[005-1a] 
劉向古列女傳卷之五
莭義傳
魯孝義保
孝義保者魯孝公稱之保母臧氏之寡也𥘉孝公父
武公與其二子長子括中子戲朝周宣王宣王立戲
為魯太子武公薨戲立是為懿公孝公時號公子稱
最少義保與其子俱入宫養公子稱括之子伯御與
魯人作亂攻殺懿公而自立求公子稱于宫将殺之
義保聞伯御将殺稱乃衣其子以稱之衣卧于稱之
䖏伯御殺之義保遂抱稱以出遇稱舅魯大夫于外
[005-1b]
舅問稱死乎義保曰不死在此舅曰何以得免義保
曰以吾子代之義保遂以逃十一年魯大夫皆知稱
之在保于是請周天子殺伯御立稱是為孝公魯人
髙之論語曰可以託六尺之孤其義保之謂也
頌曰
伯御作亂 由魯宫𧺫 孝公乳保 臧氏之母
逃匿孝公 易以其子 保母若斯 亦誠足恃
[005-2a]
[005-3a]
椘成鄭瞀
鄭瞀者鄭女之嬴媵椘成王之夫人也𥘉成王登臺
臨後宫宫人皆傾觀子瞀直行不顧徐歩不變王曰
行者顧子瞀不顧王曰顧吾以女為夫人子瞀復不
顧王曰顧吾又與女千金而封若父兄子瞀遂不顧
于是王下臺而問曰夫人重位也封爵厚禄也一顧
可以得之可得而遂不顧何也子瞀曰妾聞婦人以
端正和顔為容今者大王在臺上而妾顧則是失儀
莭也不顧告以夫人之尊示以封爵之重而後顧則
是妾貪貴樂利以忘義理也苟忘義理何以事王王
[005-3b]
曰善遂立以為夫人䖏期年王将立公子啇臣以為
太子王問之于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
多寵子既置而黜之必為亂矣且其人蠭目而豺聲
忍人也不可立也王退而問于夫人子瞀曰令尹之
言信可従也王不聴遂立之其後啇臣以子上救蔡
之事譛子上而殺之子瞀謂其保曰吾聞婦人之事
在于饋食之間而巳雖然心之所見吾不䏻蔵夫昔
者子上言太子之不可立也太子怨之譛而殺之王
不眀察遂辜無罪是白黒顛倒上下錯
也王多寵
子皆𣣔得國太子貪忍恐失其所王又不眀無以照
[005-4a]
之庶嫡分争禍必興焉後王又𣣔立公子職職啇臣
庶弟也子瞀退而與其保言曰吾聞信不見疑今者
王必将以職易太子吾懼禍亂之作也而言之于王
王不應其以太子為非吾子疑吾譛之者乎夫見疑
而生衆人孰知其不然與其無義而生不如死以眀
之且王聞吾死必寤太子之不可釋也遂自殺保毋
以其言通于王是時太子知王之𣣔廢之也遂興師
作亂圍王宫王請食㷱蟠而死不可得也遂自經君
子曰非至仁孰䏻以身試詩曰舎命不渝此之謂也
頌曰
[005-4b]
子瞀先識 執莭有常 興于不顧 䘚配成王
知啇臣亂 言之甚強 自嫌非子 以殺身盟
[005-5a]
[005-6a]
晉圉懐嬴
懐嬴者秦穆公之女晉恵公太子之妃也圉質于秦
穆公以嬴妻之六秊圉将逃㱕謂嬴氏曰吾去國數
年子父之接忘而秦晉之友不加親也夫鳥飛反鄉
狐死首丘我其首晉而死子其與我行乎嬴氏對曰
子晉太子也辱于秦子之𣣔去不亦宜乎雖然寡君
使婢子侍執巾
以固子也今吾不足以結子是吾
不肖也從子而歸是棄君也言子之謀是負妻之義
也三者無一可行雖吾不從子也子行矣吾不敢泄
言亦不敢從也子圉遂逃歸君子謂懐嬴善䖏夫婦
[005-6b]
之間
頌曰
晉圉質秦 配以懐嬴 圉将與逃 嬴不肯聴
亦不泄言 操心甚平 不告所從 無所阿傾
[005-7a]
[005-8a]
椘昭越姬
椘昭越姬者越王勾踐之女椘昭王之姬也昭王燕
遊蔡姬在左越姬参右王親乗駟以馳逐遂登附社
之臺以望雲夣之囿觀士大夫逐者既驩乃頋謂二
姬曰樂乎蔡姬對曰樂王曰吾碩與子生若此死又
若此蔡姬曰昔敝邑寡君固以衆黎民之役事君王
之馬足故一婢子之身爲苞苴玩好今乃比于妃嬪
固碩生俱樂死同時王頋謂史書之蔡姬許従孤死
矣乃復謂越姬越姬對曰樂則樂矣然而不可久也
王曰吾碩與子生若此死若此其不可得乎越姬對
[005-8b]
曰昔者吾先君荘王淫樂三年不聴政事終而䏻改
䘚霸天下妾以君王為䏻法吾先君将改斯樂而勤
於政也今則不然而要婢子以死其可得乎且君王
以束帛乗馬取婢子于弊邑寡君受之太廟也不約
死妾聞之諸姑婦人以死彰君之善益君之寵不聞
其以苟従其闇死為榮妾不敢聞命于是王寤敬越
姬之言而猶親嬖蔡姬也居二十五年王救陳越姬
従王病在軍中有赤雲夹日如飛鳥王問周史史曰
是害王身然可移移于将相将相聞之将請以身禱
于神王曰将相之扵孤猶股肱也今移禍焉庸為去
[005-9a]
是身乎不聽越姬曰大哉君王之徳以是妾碩従王
矣昔日之逰燕樂也是以不敢許及君王復于禮國
人皆将為君王死而况于妾乎請碩先驅狐狸于地
下王曰昔之逰樂吾戲耳若将必死是彰孤之不徳
也越姬曰昔者妾雖口不言心既許之矣妾聞信者
不負其心義者不虗設其事妾死王之義不死王之
好也遂自殺王病甚讓位于三弟三弟不聴王薨于
軍中蔡姬竟不䏻死王弟子閭與子西子期謀曰母
信者其子必仁乃伏師閉壁迎越姬之子㷱章立是
為恵王然後罷兵歸葬昭王君子謂越姬信䏻死義
[005-9b]
詩曰徳音莫違及爾同死越姬之謂也
頌曰
椘昭逰樂 要姬従死 蔡姬許王 越姬執禮
終獨死莭 群臣嘉美 維斯両姬 其徳不比
[005-10a]
[005-11a]
盖将之妻
盖之偏将丘子之妻也戎伐盖殺其君令于盖群臣
曰敢有自殺者妻子盡誅丘子自殺人救之不淂死
既歸其妻謂之曰吾聞将節勇而不果生故士民盡
力而不畏死是以戦勝攻取故䏻存國安君夫戦而
忘勇非孝也君亡不死非忠也今軍敗君死子獨可
生忠孝忘于身何忍以歸丘子曰盖小戎大吾力畢
䏻盡君不幸而死吾固自殺也以救故不淂死其妻
曰曩日有救今又何也丘子曰吾非爱身也戎令曰
自殺者誅及妻子是以不死死又何益于君其妻曰
[005-11b]
吾聞之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君死而子不死可謂
義乎多殺士民不䏻存國而自活可謂仁乎憂妻子
而忘仁義背故君而事強暴可謂忠乎人無忠臣之
道仁義之行可謂賢乎周書曰先君而後臣先父母
而後兄弟先兄弟而後交友先交友而後妻子妻子
私愛也事君公義也今子以妻子之故失人臣之節
無事君之禮棄忠臣之公道營妻子之私愛偷生茍
活妾䓁恥之况于子乎吾不䏻與子䝉恥而生焉遂
自殺戎君賢之祠以大牢而以将禮葬之賜其弟金
百鎰以為卿而使别治盖君子謂盖将之妻㓗而好
[005-12a]
義詩曰淑人君子其徳不囘此之謂也
頌曰
盖将之妻 據莭銳情 戎既㓕盖 丘子獨生
妻恥不死 陳設五榮 爲夫先死 䘚遺顯名
[005-12b]
[005-12b]
魯義姑姊
魯義姑姊者魯野之婦人也齊攻魯至郊望見一婦
人抱一児携一児而行軍且及之棄其所抱抱其所
携而走山児隨而啼婦人遂行不顧齊将問児曰走
者爾母耶曰是也母所抱者誰也曰不知也齊将乃
追之軍士引弓将射之曰止不止吾将射爾婦人乃
還齊将問所抱者誰也所棄者誰也對曰所抱者妾
兄之子也所棄者妾之子也見軍之至力不䏻両護
故棄妾之子齊将曰子之于母其親爱也痛甚于心
今释之而反抱兄之子何也婦人曰已之子私爱也
[005-13a]
兄之子公義也夫背公義而嚮私爱亡兄子而存妾
子幸而得幸則魯君不吾畜大夫不吾養庶民國人
不吾與也夫如是則脅肩無所容而累足無所履也
子雖痛乎獨謂義何故忍棄子而行義不䏻無義而
視魯國于是齊将按兵而止使人言于齊君曰魯未
可伐也乃至于境山澤之婦人耳猶知持莭行義不
以私害公而况于朝臣士大夫乎請還齊君許之魯
君聞之賜婦人束帛百端號曰義姑姊公正誠信果
于行義夫義其大㢤雖在匹婦國猶頼之兄以禮義
治國乎詩云有覺徳行四國順之此之謂也
[005-13b]
頌曰
齊君攻魯 義姑有莭 見軍走山 棄子抱姪
齊将問之 賢其推理 號婦為義 齊兵遂止
[005-14a]
[005-15a]
代趙夫人
代趙夫人者趙簡子之女襄子之姊代王之夫人也
簡子既葬襄子未除服馳登夏屋誘代王使厨人持
斗以食代王及従者行斟隂令宰人各以一斗撃殺
代王及従者因舉兵
代地而迎其姊趙夫人夫人
曰吾受先君之命事代王今十有餘年矣代無大故
而主君殘之今代巳亡吾将奚歸且吾聞之婦人執
義無二夫吾豈有二夫㢤𣣔迎我何之以弟慢夫非
義也以夫怨弟非仁也吾不敢怨然亦不歸遂泣而
呼天自殺于磨笄之地代人皆懐之君子謂趙夫人
[005-15b]
善䖏夫婦之間詩云不僣不賊鮮不為則此之謂也
頌曰
惟趙襄子 代夫人弟 
㓕代王 迎取其姊
姊引義理 稱説節禮 不歸不怨 遂㽞野死
[005-16a]
[005-17a]
齊義继母
齊義继母者齊二子之母也當宣王時有人闘死于
道者吏訊之𬒳一創二子兄弟立其傍吏問之兄曰
我殺之弟曰非兄也乃我殺之期年吏不䏻决言之
于相相不䏻决言之于王王曰今皆赦之是縦有罪
也皆殺之是誅無辜也寡人度其母䏻知子善悪試
問其母聴其所𣣔殺活相召其母問之曰母之子殺
人兄弟欲相代死吏不䏻决言之于王王有仁恵故
問母何所𣣔殺活其母泣而對曰殺其少者相受其
言因而問之曰夫少子者人之所爱也今𣣔殺之何
[005-17b]
也其母對曰少者妾之子也長者前妻之子也其父
疾且死之時屬之于妾曰善飬視之妾曰諾今既受
人之託許人以諾豈可以忌人之託而不信其諾耶
且殺兄活弟是以私爱廢公義也背言忌信是欺死
者也夫言不約束已諾不分何以居于世㢤子雖痛
乎獨謂行何泣下沾襟相入言于王王美其義髙其
行皆赦不殺而尊其母號曰義母君子謂義母信而
好義㓗而有讓詩曰愷悌君子四方爲則此之謂也
頌曰
義繼信誠 公正知禮 親假有罪 相讓不巳
[005-18a]
吏不䏻决王以問母據信行義䘚免二子
[005-18b]
[005-18b]
魯秋潔婦
㓗婦者魯秋胡子妻也既納之五日去而官于陳五
年乃㱕未至家見路傍婦人採桑秋胡子恱之下車
謂曰若曝採桑吾行道逺碩託桑䕃下飡下齎休焉
婦人採桑不輟秋胡子謂曰力田不如逄豊年力桑
不如見國卿吾有金碩以與夫人婦人曰嘻夫採桑
力作紡績織絍以供衣食奉二親飬夫子吾不碩金
所碩卿無有外意妾亦無淫佚之志収子之齎與笥
金秋胡子遂去至家奉金遺母使人喚婦至乃向採
桑者也秋胡子慙婦曰子束髮辭親徃仕五年乃還
[005-19a]
當所悅馳驟揚塵疾至今也乃悦路傍婦人下子之
糧以金予之是忘母也忘母不孝好色淫佚是汚行
也汚行不義夫事親不孝則事君不忠䖏家不義則
治官不理孝義並忘必不遂矣妾不忍見子改娶矣
妾亦不嫁遂去而東赱投河而死君子曰潔婦精于
善夫不孝莫大于不爱其親而愛其人秋胡子有之
矣君子曰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秋胡子婦之
謂也詩云惟是𥚹心是以爲刺此之謂也
頌曰
秋胡西仕 五年乃歸 遇妻不識心有淫思
[005-19b]
妻執無二㱕而相知恥夫無義遂東赴河
[005-20a]
[005-21a]
周主忠妾
周主忠妾者周大夫妻之媵妾也大夫號主父自衞
仕于周二年且㱕其妻淫于鄰人恐主父覺其淫者
憂之妻曰無憂也吾為毒酒封以待之矣三日主父
至其妻曰吾為子勞封酒相待使媵婢取酒而進之
媵婢心知其毒酒也計念進之則殺主父不義言之
又殺主母不忠猶豫因陽僵覆酒主大怒而笞之既
已妻恐媵婢言之因以他過笞𣣔殺之媵知将死終
不言主父弟聞其事具以告主父主父驚乃免媵婢
而笞殺其妻使人隂問媵婢曰汝知其事何以不言
[005-21b]
而反㡬死乎媵婢曰殺主以自生又有辱主之名吾
死則死耳豈言之㢤主父髙其義貴其意将納以為
妻媵婢辭曰主辱而死而妾獨生是無禮也代主之
䖏是逆禮也無禮逆禮有一猶愈今盡有之難以生
矣𣣔自殺主聞之乃厚幣而嫁之四鄰爭娶之君子
謂忠妾為仁厚夫名無細而不聞行無隠而不彰詩
云無言不醻無徳不報此之謂也
頌曰
周主忠妾 慈恵有序 主妻淫僻 藥酒毒主
使妾奉進 僵以除賊 忠全其主 終䝉其福
[005-22a]
[005-23a]
魏莭乳母
魏莭乳母者魏公子之乳母秦攻魏破之殺魏主瑕
誅諸公子而一公子不得令魏國曰得公子者賜金
千鎰匿之者罪至夷莭乳母與公子俱逃魏之故臣
見乳母而識之曰乳母無恙乎乳母曰嗟乎吾柰公
子何故臣曰今公子安在吾聞秦令者有䏻得公子
者賜金千鎰匿之者罪至夷乳母儻言之則可以得
千金知而不言則昆弟無類矣乳母曰吁我不知公
子之䖏故臣曰我聞公子與乳母俱逃母曰吾雖知
之亦終不可以言故臣曰今魏國亦破亡族已㓕子
[005-23b]
匿之尚誰為乎母吁而言曰夫見利而反上者逆也
畏死而棄義者亂也今持逆亂而以求利吾不為之
且夫凡為人養子者務生之非為殺之也豈可利嘗
畏誅之故廢正義而行逆節㢤妾不䏻生而令公子
擒也遂抱公子逃于深澤之中故臣以告秦軍秦軍
追見争射之乳母以身為公子蔽矢著身者數十與
公子俱死秦王聞之貴其守忠死義乃以卿禮葬之
祠以大牢寵其兄為五大夫賜金百鎰君子謂莭乳
母慈恵敦厚重義輕財禮為孺子室于宫擇諸母及
阿者必求其寛仁慈恵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
[005-24a]
子師次為慈母次為保母皆居子室以飬全之他人
無事不得徃夫慈故䏻爱乳狗搏人伏鷄搏狸恩出
于中心也詩云行有死人尚或墐之此之謂也
頌曰
秦既㓕魏 購其子孫 公子乳母 與俱遁逃
守莭執事 不為利違 遂死不顧 名號顯遺
[005-24b]
[005-24b]
梁節姑姊
梁節姑姊者梁之婦人也因失火兄子與其巳子在
大中欲取兄子輙得其子獨不得兄子火盛不得復
入婦人将自趣火其人止之曰子本𣣔取兄之子惶
恐䘚悮得爾子中心謂何何至自赴火婦人曰梁國
豈可户告人曉也𬒳不義之名何面目以見兄弟國
人㢤吾𣣔復投吾子為失母之恩吾勢不可以生遂
赴火而死君子謂節姑姊㓗而不汚詩曰彼其之子
舎命不渝此之謂也
頌曰
[005-25a]
梁節姑姊 㩀義執理 子姪同内 火大發𧺫
𣣔出其姪 輒得厥子 火盛自投 眀不私巳
[005-25b]
[005-25b]
珠崖二義
二義者珠崖令之後妻及前妻之女也女名𥘉年十
三珠崖多珠繼母連大珠以為繋臂及令死當送䘮
法内珠入于關者死継母棄其繋臂珠其子男年九
歳好而取之置之母鏡奩中皆莫之知遂奉䘮歸至
海關關候士吏捜索淂珠十枚于繼母鏡奩中吏曰
嘻此值法無可柰何誰當坐者𥘉在左右顧心恐母
云置鏡奩中乃曰𥘉當坐之吏曰其状何如對曰君
不幸夫人觧繋臂棄之𥘉心惜之取而置夫人鏡奩
中夫人不知也繼母聞之遽
行問𥘉𥘉曰夫人所
[005-26a]
棄珠𥘉復取之置夫人奩中𥘉當坐之母意亦以𥘉
為實然憐之乃因謂吏曰碩且待幸無劾児児誠不
知也此珠妾之繋臂也君不幸妾觧去之而置奩中
迫奉䘮道逺與弱小俱忽然忘之妾當坐之𥘉固曰
實初取之繼母又曰児但譲耳實妾取之因涕泣不
䏻自禁女亦曰夫人哀初之孤欲強活初身夫人實
不知也又因哭泣泣下交頸送葬者盡哭哀慟傍人
莫不為酸鼻揮涕關吏執筆書劾不䏻就一字關候
垂泣終日不䏻忍决乃曰母子有義如此吾寕坐之
不忍加文且又相譲安知孰是遂棄珠而遣之既去
[005-26b]
後乃知男獨取之也君子謂二義慈孝論語曰父為
子隠子為父隠直在其中矣若繼母與假女推讓争
死哀感傍人可謂直耳
頌曰
珠崖夫人 甚有母恩 假繼相讓 維女亦賢
納珠于關 各有伏愆二義如此 為丗所傳
[005-27a]
[005-28a]
邰陽友姊
友娣者邰陽邑任延夀之妻也字季児有三子季児
兄季宗與延夀争葬父事延夀與其友田建隂殺季
宗建獨坐死夀㑹赦乃以告季児季児曰嘻獨今乃
語我乎遂振衣𣣔去問曰所與共殺吾兄者為誰延
夀曰田建田建已死獨我當坐之汝殺我而巳季児
曰殺夫不義事兄之讐亦不義延夀曰吾不敢㽞汝
碩以車馬及家中財物盡以送汝聴汝所之季児曰
吾當安之兄死而讐不執與子同枕席而使殺吾兄
内不䏻和夫家又縦兄之讐何面目以生而戴天復
[005-28b]
地乎延夀慙而去不敢見季児季児乃告其大女曰
汝父殺吾兄義不可以㽞又終不復嫁矣吾去汝而
死善視汝両弟遂以身自經而死馮翊王讓聞之大
其義令縣復其三子而表其墓君子謂友姊善復兄
讐詩曰不僣不賊鮮不爲則季児可以爲則矣
頌曰
季児樹義 夫殺其兄 欲復兄讐 義不可行
不留不去 遂以自殃 馮翊表墓 嘉其義明
[005-29a]
[005-30a]
京師節女
京師節女者長安大昌里人之妻也其夫有讐人𣣔
報其夫而無道徑聞其妻之仁孝有義乃刼其妻之
父使要其女為中譎父呼其女告之女計念不聴之
則殺父不孝聴之則殺夫不義不孝不義雖生不可
以行于世𣣔以身當之乃且許諾曰旦日在楼上新
沐東首卧則是矣妾請開户牖待之還其家乃告其
夫使卧他所因自沐居楼上東首開户牖而卧夜半
讐家果至㫁頭持去眀而視之乃其妻之頭也讐人
哀痛之以為有義遂释不殺其夫君子謂節女仁孝
[005-30b]
厚扵㤙義也夫重仁義輕死亡行之髙者也論語曰
君子殺身以成仁無求生以害仁此之謂也
頌曰
京師莭女 夫讐刼父 要女問之 不敢不許
期處既成 乃易其所 殺身成仁 義冠天下
[005-31a]
[005-32a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