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18-1a] 
欽定四庫全書
闗中奏議巻十八
明 楊一清 撰
提督𩔖
一為處置屬番以安邊徼以杜後患事
欽差提督陜西三邊都御史臣楊一清謹題為處置屬
番以安邊徼以杜後患事嘉靖五年正月十八日准巡
撫甘肅等處地方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寇天叙咨據陜
[018-1b]
西按察司分巡西寧道帶管肅州兵備僉事李孟旭呈
奉本院㑹案前事依奉㑹同分守肅州右叅將都指揮
同知雲冒本司甘肅管糧僉事周汝勤督同肅州衛掌
印指揮使李堂并撫敵官通議得哈喇輝輝和爾及川
邊王子莊齊勤苦峪柴城兒扇馬城大草灘等處各種
番部俱是我哈宻䝉古罕都等衛屬番皆屬肅州衛帶
管先年俱被吐魯番哈宻回子侵奪搶殺窮迫求生來
投本衛依住節䝉總制鎮巡等衙門奏請差官撫遣回
[018-2a]
還本土各敵畏懼吐魯番吞併殺戮不敢回還鎮巡衙
門憫其窮無所歸不忍驅就死地且恐驅迫之急反生
别患又察各敵情形無他從宜將哈喇輝輝和爾二種
敵人暫且安挿肅州東闗廂居住川邊王子莊齊勤苦
峪柴城兒扇馬城大草灘等處各敵暫且安挿肅州境
外金塔寺地方居住令其自為耕牧待後西事稍寧哈
宻復立仍各遣還住守故地中間有住居四十餘年者
有十數年者内哈喇輝輝和爾二種屢曾與吐魯番死
[018-2b]
戰原係哈宻忠臣未嘗有過住居我邊年久時有調遣
未嘗敢違亦未嘗作惡川邊等處番人住居金塔寺地
方去肅州一百二十餘里亦各安居樂業未敢生事近
該前巡撫都御史陳九疇等及兵部尚書金獻民慮恐
前項哈喇輝輝和爾并川邊等處番人原係敵國非我
族𩔖誠恐日後馭非其人主不制客尾大不掉遺患地
方欲要早為議處將哈喇輝輝和爾揀擇肅州城外空
閒堡寨安置將川邊等處番人修築前古丢棄威武舊
[018-3a]
城安置庶番漢異域可免後憂奏行兵部轉行提督軍
務兵部尚書楊一清復行鎮巡衙門通行詣肅州處職
等又督同撫夷官通拘調各番頭目親職等審城北查
勘惟有新城一處空堡離城三十里又有煖泉板橋二
堡各離城十里俱係肅州軍餘春夏務農住居之所冬
間空閒相應安置各夷因曉諭各國番漢雜居終相疑
二徙居别所兩取便安等情内哈喇輝有二種欲將新
哈喇輝安置新城兒舊哈喇輝安置煖泉堡輝和爾安
[018-3b]
置板橋堡内新哈喇輝云此是鳥雀不落之地我們如
何住的舊哈喇輝與輝和爾云我們東闗住居年久各
有置買房屋不能割捨我們情願入堡將我們家小仍
留在東闗也罷職等又諭以既容你輩入堡你原置買
房屋聴你賣與漢人或自行拆缷堡中修蓋你原無房
屋者官司替你另蓋務要使你得所因諭以回子去年
毎每遺言反間説你哈喇輝輝和爾教他來犯邊倘若
鎮巡不察其姦你們也不安稳處你别處居住則你輩
[018-4a]
有畜牧之業我無疑猜之嫌兩相便安豈不是好各敵
方云我們俱是朝廷管的屬番任從三堂所處豈敢不
從方各承認看得新哈喇輝原無房屋一向趁逐水草
搭帳住居合無將新城堡修理城門堅完令其在内自
搭帳房居住煖水板橋二堡城門破損令舊哈喇輝輝
和爾東闗原有房屋者或轉賣或拆缷自行堡内修蓋
居住舊無房屋者官司替伊起蓋并將城門修理堅完
待恩克保喇之子襲職回日令其管轄在内居住前項
[018-4b]
修門修房工費不多本鎮可以自處又看得威武城在
肅州正北去肅州二百五六十里金塔寺在肅州東北
去肅州一百二十里川邊等處各敵舊巢去金塔寺近
而去威武城逺况各敵現今俱在金塔寺耕牧居住今
使之舍近而就逺恐非其情且金塔寺去肅州巳逺處
之於彼亦無所妨况先年鎮巡原擬暫留居住事寧遣歸
本土亦非久住之地且威武城頗大城垣倒塌者多城
門俱各損壊無存所費工力頗多大約修築牆門除木
[018-5a]
料外可用人夫六七千人又要軍馬二百里之外架梁
防䕶人夫所用食米不貲况今肅州年成薄收米糧髙
貴回賊不時在外窺伺疲中國而役逺敵非計之得者
也且各敵住居金塔寺年久亦巳安便所據欲要修築
威武城安置川邊等處番人似非所急職等愚見如此
呈乞裁奪回覆施行等因據此案查先節准提督軍務
兵部尚書楊一清咨前事煩為㑹同鎮守太監總兵副
叅等官督同二司兵備分巡管糧等官議處停當明白
[018-5b]
咨報以憑叅酌回奏定奪等因又准兵備咨為整理邊
務以備寇患事俱經節行各官議處踏勘去後今據前
因㑹同鎮守太監董文忠總兵官署都督同知姜奭協
守甘州左副總兵趙鎮㑹議得弭患貴防於未然弭患
不預則引蔓滋長後將難圖舉事宜乗夫機㑹機㑹不
至則本欲集事而反以僨事前項敵人哈喇輝輝和爾
住居肅州闗廂番漢雜處久逺之慮誠有如兵部尚書
金獻民及前巡撫都御史陳九疇等所奏者安置别所
[018-6a]
使番漢異域後患可消深慮曲防防微杜漸之意固為
有見但各敵住居肅州闗廂四十餘年並未嘗為惡時
常聴我調遣且所居房屋或有典買或有自蓋安土重
遷亦人之常情今無故一旦遷之於外雖因巡守官曉
諭一時屈從探其本心終有未安者觀其對各官之言
可以槩見本院與總兵官姜奭近日出巡至肅州亦曾
拘調各敵帶領撫夷官通親到前項堡寨曉諭前意各
夷所對之言與前大略相同况今西域吐魯番搆怨方
[018-6b]
深正諸敵杌陧不安之秋在我惟當以鎮靜安輯為主
若又遷置各敵紛紛多事以拂其心臨期倘有生抝則
事雖中止欲事必成又恐患生意外所據川邊等敵見
住金塔寺地方者不必遷動又徙威武舊城徒費工力
自取騷擾其哈喇輝輝和爾見在東闗住居者亦且暫
令仍舊居住待後西事頗寧年歲豐稔人情洽和本鎮
措處錢糧有緒將新城兒煖泉板橋二堡合用修築房
屋城門等項工料計處停當另行奏請明示修蓋完備
[018-7a]
將各敵撫諭安置其中暫住待候哈宻復立仍照原擬
遣還本土如此則乗時舉事事庶可集各敵不至驚疑
而地方可免後患矣縁係處置屬番以安邊徼以杜後
患事理合就備咨前去煩請裁處具奏施行等因到臣
案查先准兵部咨該本部題該巡撫甘肅等處地方都
察院右副都御史陳九疇題前事内開㑹同鎮守太監
董文忠總兵官署都督僉事姜奭議得哈宻本元人托
克托國洪武年間以其國來降改為哈宻衛封托克托
[018-7b]
忠順王與之金印使掌西域入貢之戎於時吐魯番尚
為小國其部落回子臨近哈宻者遂臣服托克托托克
托部下有三種曰輝和爾曰哈喇輝皆西北之敵而回
子則吐魯番之遺孽也托克托後王母當國吐魯番欲
奪哈宻乃因哈宻回種夜半獻門遂殺王母而輝和爾
哈喇輝致死巷戰始卻回賊保全哈宻此其結讐之始
也其後哈尚繼守哈宻吐魯番仍因哈宻姦回襲殺哈
尚而輝和爾哈喇輝與難者又數百人此其成讐之漸
[018-8a]
也逮夫善巴復立恩克保喇掌國討殺國内姦回皆於
二種之力此其積怨之深迄今而未解者也至蘓勒坦
伊蘭既已去西域而恩克保喇亦奔肅州二種敵人亦
挈家而至此大槩也至於沙瓜即漢之燉煌郡我朝改
為䝉古衛川邊苦峪齊勤即漢時屯田郎中地改為罕
都衛沙瓜齊勤等處番部本皆一種枝大散處故因地
取名各異耳川邊齊勤之番各當吐魯番哈宻入貢之
路貢回敵人須有獻遺方得過往不然則攫取而殺害
[018-8b]
者時亦有之以此西域賈回遂與成讐正徳七八年間
舍音和珊雅穆拉等率吐魯番哈宻之衆將川邊王子
莊苦峪齊勤等番殺掠數千人以去以此諸番窮迫不
能自立來依我邊已經前鎮巡等官奏請安挿今已十
二三年此其大略也據此各種番人舊屬肅州管轄節
與回賊搆難故各投邊依住其瓜州番人叛服不常巳
經臣等㑹奏另候處分外照得川邊苦峪齊勤之番為
數雖多而精壯者少且各安挿逺堡縱有異謀勢亦易
[018-9a]
制至於哈喇輝輝和爾本皆强敵為數雖少精壯者多
且處闗廂近地何異抱虎而眠跡其今日似若無事然
家人父子尚有嫌隙異𩔖雜居終難輯睦一旦馭非其
人變生不測必危邊境誠有如兵備叅將之所議者今
若必欲邊境奠安俾無後患惟有遣還屬敵各回本土
使虺蛇不隠於室閭虎豹不飼於㭱檻庶免後日竊發
噬齧之患但今哈宻沙瓜巳順吐番嘉峪闗外即為賊
境西域從此不通地方滋益多事其輝和爾哈喇輝斷
[018-9b]
不敢歸還哈宻而罕都之衆亦不能住守川邊苦峪齊
勤等城亦明矣必欲圖我之安而不恤夷人之苦既逆
其情必失其心窮無所歸勢將返噬彼北合衛拉特西
連察克台不又生一敵所謂借寇以兵而資盜以糧為
計不已拙乎為患曷其休巳若欲姑留依住又恐日後
患生肘腋禍起蕭牆究根坐由罪在今日臣等雖死亦
不瞑目是二者遣之有患而留之亦有害也去留之際
處置實難臣等愚昧誠未知處如䝉伏望乞勅兵部㑹
[018-10a]
集多官詳加議處明示進止以憑施行臣等又查得𢎞
治年間吐番阿哈瑪特王子憑藉哈宻姦回襲奪哈宻城
池擄去忠順王善巴殺死阿穆爾都督恩克保喇挈輝
和爾哈喇輝二種夷人二千餘名口來奔肅州鎮巡等
官將各夷分寄涼莊山永等衛月與口糧寄養數嵗朝
廷思患預防恐其有變勅兵部侍郎張海都督侯謙令
其撫處哈宻兼察哈宻寄食夷人動定與恩克保喇向
背之心其辭有曰自哈宻失守之後隨哈尚内附者處
[018-10b]
之苦峪既而復返今又來奔中間未必皆出自哈宻或
有别種豈無異心恩克保喇不知其心向背如何使居
其地一旦有事足以拒乎否乎其行都司在外七衛二
所并嘉峪闗外近邊之地更有堪以屯聚耕牧之所可
以開創營寨擢用頭目分統其衆如苦峪者否又苦峪
近地其間有無前古廢城遺壘可以興復建置如苦峪
事例散處敵衆者否一一仔細詳加尋訪踏勘是實熟
思審處必有利而無患的然可以為安内方略來上以
[018-11a]
竢朝廷再加審處伺便乗機而行之以為制外之張本
觀此則先時廟堂之上所以計慮而安處屬番者未嘗
不委曲詳盡如此之至也既而張海等覆稱訪得陜西
行都司在外衛所西寧地險敵人雜處鎮番地窄偏在
一隅髙臺鎮夷地小俱不堪開創嘉峪闗外近有大草
灘白楊林兩地廣漠斥鹵彈丸黒子不堪耕牧惟甘肅
等衛俱係鎮守分巡重地可以安輯防微杜漸終宜驅
出但阿哈瑪特逆命哈宻未復善巴未歸無時可乗無機
[018-11b]
㑹可遣欲要先行於哈宻衆敵之内推舉根基頭目數
人分管各種回敵分别應否遣還人口給與布花種食
令其盡數歸還本土下兵部可其奏又可見先時撫邊
大臣計處周詳雖知終當驅出然不忍以内附屬敵驅
而置之必死之地所以含容隠忍姑且安挿甘肅寄住
兩地蓋其當時理勢使然不得不姑為是處耳後阿哈
瑪特悔過送出善巴復令守國前項敵人因寄住年久
安土重遷半隨善巴之國半在甘肅寄住迄今殆將四
[018-12a]
十餘年矣曩者蘓勒坦莽蘓爾去國恩克保喇奔肅其輝
和爾哈喇輝二種敵人巳竭族避難而來其在哈宻者
止有回回一種耳今此二種敵人既巳居住年久又與
回種世讐一旦逆情遣出必生變故為患遂在目前此
又不可不長慮也臣等又訪得哈喇輝輝和爾惟事畜
牧不善耕作合無揀擇肅州北邊久棄空閒堡寨水草
便利之所少費官錢為其修理城郭改造屋廬諭以番
漢雜居終相疑二徙居别所兩取便安之理况恩克保
[018-12b]
喇之㓜子近據該衛起送襲職待其回還令其管轄部
落且容不去哈宻令其暫住臨邊彼亦無不樂從者至
於川邊王子莊苦峪齊勤等衆人頗訓順亦善耕牧先
年嘗令住牧境外百里地名金塔寺者彼亦安居樂業
不敢生事合無因前古丢棄威武舊城再加修築挑濬
壕隍以處其衆是肅州地面又添一藩籬也良於地方
有益如此則與先年處置内附番夷者事體相同但使
逺去城郭何患包藏禍心縱有不逞之徒呌跳於藩籬
[018-13a]
之外既絶内應亦不足以病邊城矣雖然此暫處耳若
欲久安長治必須界破疆域漢自漢而番自番庶乎邊
地可守今哈宻沙瓜俱巳叛順回賊嘉峪闗外未可輕
議也等因題奉聖㫖兵部看了來説欽此欽遵該兵部
議擬看得都御史陳九疇題稱瓜州番達促克布等狼
子野心終難訓化若不痛加誅戮無以威制諸番其哈
喇輝輝和爾本皆土番為數雖少精壯者多今處闗廂
近地何異抱虎而眠欲遣還本土又恐窮無所歸勢將
[018-13b]
返噬若姑留依住又恐日後生患乞要勅下㑹官議處
及稱哈喇輝輝和爾惟事畜牧不善耕作合無揀擇肅
州北邊久棄空閒堡寨水草便利之所少費官錢為其
修理城郭改造屋廬諭以番漢雜居終相疑二徙居别
所兩取便安待恩克保喇之㓜子襲職回還令其管轄
無不樂從至於川邊王子莊苦峪齊勤等衆人頗訓順
亦善耕牧合無因前古丢棄威武舊城再加修築挑濬
濠隍以處其衆良於地方有益若欲久安長治必須界
[018-14a]
破疆宇漢自漢而番自番庶乎邊地可守今哈宻沙瓜
俱巳叛順回賊嘉峪闗外未可輕議一節為照逺人固
所當柔而後患亦所當慮各處敵人非我族𩔖其心必
異前代徙居内地其患可鑒但今既稱寄住年久一旦
驅之出闗窮無所歸不北合衛拉特必西連察克台未免又
貽後患今各官既稱肅州北邊空閒堡寨水草便利可
以安挿哈喇輝輝和爾二種威武舊城可以安挿川邊
王子莊苦峪齊勤等衆必其相度地宜審察敵情俱各
[018-14b]
停當似宜依擬但今都御史陳九疇巳䝉陞職取回難
責幹理及照新任提督三邊軍務尚書楊一清不久到
彼似此重大敵情合無行移本官再行酌處如果事體
稳便照依原擬遷發安挿仍具由回奏如果未便應該
别處亦要具由奏請定奪等因題奉聖㫖這安挿諸敵
事宜還行與提督軍務官著再行酌處務要停當欽此
欽遵備咨到臣行間又准兵部咨為整理邊務以備寇
患事該提督軍務兵部尚書金獻民題内一件議處屬
[018-15a]
番照得哈宻衛都督恩克保喇自正徳六七等年節被
吐魯番殘害率其部下輝和爾哈喇輝二種生達投來
肅州依住節該鎮巡官奏請差官撫遣歸還本國各敵
畏懼前敵吞併殺戮俱不肯回迄今寄住該衛闗廂者
十有四年頃聞男婦不下千口帶甲挽彊之士近五六
百人此固心腹之患也竊以邊腹自有界限卧榻之側
豈宜容人鼾睡故番漢雜居致有五部之亂邊隅無備
卒遺三晉之禍蓋以此等苗裔終非我族况本以畜牧
[018-15b]
為生者擅富彊之部落住切近之門牆譬之饑鷹餓虎
一時揺尾附人終有山林雲霄之志茍不亟為一處以
杜其漸將來潛住日久窺伺日熟誠恐患生不測必有
噬臍之悔合無行移甘肅鎮巡官查照𢎞治年間侍郎
張海等撫處哈宻事例將前項敵人通行查出或以禮
省諭遣歸本土或憫其窮迫安劄别地務要計慮周悉
區處停當期於内外肅清彼此兩便既不可因循玩視
失誤事機又不可處置乖方激生他變等因該兵部覆
[018-16a]
題查得先為處置屬番以安邊徼以杜後患事該本部
議擬題奉欽依行移提督軍務尚書楊一清酌處奏請
定奪去後今所奏議處事宜大略相同合再行本官酌
處等因節該奉聖㫖准議欽此欽遵通咨前來為照肅
州寄住輝和爾哈喇輝二種夷人乃哈宻之部落亦哈
宻之忠臣先年吐魯番戕殺王母既致死巷戰其後襲
殺哈尚又死難數多至於善巴復國討殺姦回亦多効
力要其心跡本非有過乃因窮迫歸我求生寄住年乆
[018-16b]
未嘗作惡比與哈宻回回不同今都御史陳九疇等議
以異𩔖雜居終難輯睦一旦馭非其人變生不測必危
邊境深慮曲防不為無見但欲遣回哈宻則彼與吐魯
番讐怨巳深斷不敢歸還故土今要揀擇肅州北邊空
閒堡寨水草便利之所少費官錢為其修理城郭改造
屋廬諭以番漢雜居終相疑二徙居别所兩取便安待
恩克保喇㓜子襲職回還令其管轄部落且容不去哈
宻令其暫居臨邊稽之事體似亦相應但恐各敵安土
[018-17a]
重遷不肯樂從若强之使去致失其心反生厲階及修
理城郭蓋造屋廬等項未審工程多寡本鎮財力堪否
供辦巳經移咨巡撫甘肅都御史寇天叙㑹同鎮守太
監總兵副叅等官督同二司兵備分巡管糧等官議處
先行曉諭各敵使知彼有畜牧之業我無疑猜之念如
果樂從仍計議修理城郭改造屋廬合用工料若干先
期整理完備方可督發遷移川邊王子莊苦峪齊勤柴
城兒扇馬城大草灘各種回敵亦被吐魯番殘害窮迫
[018-17b]
來歸不敢復還原土故該鎮巡議處准令暫安挿金塔
寺地方彼亦安居樂業不敢生事今要因前古丢棄威
武舊城再加修築挑濬壕隍以處其衆既為肅州北面
添一藩籬又使逺去城郭不患包藏禍心前項所處似
得柔逺防姦之意且與先年該部所處大略相同但前
項地方大草灘扇馬城柴城相離嘉峪闗不逺王子莊
則在苦峪之西離邊稍逺大約皆齊勤䝉古衛番族住
牧之地近年節被回賊驅掠傷殘棄地方而不守投内
[018-18a]
地以求生今所議威武古城未知相離嘉峪闗外地里
若干修築城垣挑濬壕隍應用工力若干委官踏勘明
白就煩㑹同議處即今臨邊有無回賊窺伺并修築之
後防䕶之兵作何區處方得一一就緒料彼夷人以帳
窠為宫室以耕牧為芻糧既有城郭可以自保無不樂
從之理俱要議處停當明白咨報以憑回奏定奪去後
今據前因竊惟防患當於未形防之太過反生意外之
虞作事當謀諸始始謀不臧將無善後之策看得前巡
[018-18b]
撫甘肅都御史陳九疇等并兵部尚書金獻民後先議
奏其説有二一則欲將肅州闗廂寄住哈喇輝輝和爾
二種夷人揀擇肅州北邊久棄空閒寨堡水草便利之
處安挿居住一則欲將川邊王子莊苦峪齊勤柴城兒
扇馬城大草灘等處先年安挿暫住金塔寺夷人因前
古丢棄威武舊城再加修築以處其衆是皆欲嚴彼此
之辨謹内外之防深慮却顧誠皆體國安邊至意但懐
柔逺人之道當順其情情有未協強而使之恐生他釁且
[018-19a]
哈宻乃朝廷封國吐魯番敢於殘破之使其播遷離析
而我不能為之所以失中國懐逺恤患之義矣彼哈喇
輝輝和爾二種敵人皆忠於哈宻被其戕害率衆來奔
先朝從守臣之議許其肅州闗廂居住歴年滋久彼無
反側之心我得調遣之用今一旦疑其後日之終不靖
也而欲徙之北邊空閒寨堡安土重遷豈敵情之所欲
哉觀其對各官之言曰此是鳥雀不落之地我們如何
住的又曰我們東闗住久各有置買房屋不能割捨我
[018-19b]
們情願入堡將我們家小仍留住東闗也罷等語其情
可見後各官諭之以好語動之以危言方纔承認終非
所樂明矣其川邊王子莊苦峪齊勤柴城兒扇馬城大
草灘各種番人俱係境外屬番肅州衛羇縻帶管之數
節被吐魯番哈宻回回侵奪搶殺窮迫來歸先該總制
鎮巡等官奏請暫且安挿肅州境外金塔寺地方居住
令其自為耕牧有住四十餘年者有住十餘年者今欲
驅而置之三百里之外舍近就逺必非其情且原擬待
[018-20a]
後西事稍寧哈宻復立仍各遣還住守故地是猶存興
滅繼絶作我藩籬之意若依前擬則恢復之念荒哈宻
之望絶矣及照各官所擬新城兒煖泉板橋等堡堪以
安挿二種敵人之地修門修房等項雖費用不多亦未
免勞擾又奪肅州軍餘春夏務農之地以與之似俱有
礙至於威武城修築約用人夫六七千名又勞軍馬架
梁防䕶且今肅州地方番回之窺伺未巳我兵之警備
方嚴豈暇逆探未形之患以供不急之役乎倘或番回
[018-20b]
乗我工作之際率衆侵擾禍且不測推原各官論奏蓋
見前年回賊退遯誤信蘓勒坦莽蘓爾雅穆拉巳死之言
遂謂肅州自此無事故有是言若體諸各敵之情叅以
今日之勢非惟不能亦所不敢據今鎮巡所言土魯番
搆怨方深正諸敵杌陧不安之秋在我惟當以鎮靜安
輯為主若又遷置各敵紛紛多事以拂其心臨期倘有
生抝又恐患生意外等語似為有見如䝉乞勅兵部叅
詳議擬合無將前項川邊王子莊等處番敵令其照舊
[018-21a]
於金塔寺地方住牧以為後日恢復之圖以存興滅繼
絶為我藩籬之意其哈喇輝輝和爾二種敵人亦且令
其照舊肅州闗廂居住不必預為遷徙之説以離其心
待後番情寧謐財力有餘之日如果事勢可為另為具
奏定奪庶使敵人無疑二之情地方無勞擾之患而我
得以專意内修可收攘外之績矣縁係處置屬番以安
邊徼以杜後患及節奉欽依這安挿諸敵事宜還行與
提督軍務官著再行酌處務要停當事理未敢擅便為
[018-21b]
此具本謹題請㫖
一為整理邊務以備敵患事
題為整理邊務以備敵患事准兵部咨該本部題該提
督軍務本部尚書金獻民題前事内一件議處邊情照
得額布勒等殘賊自正徳四年節被小王子趕殺率其
殘黨達蘭哈哈等假息西寧境上計今十五六年春夏
則趁逐水草住牧遇冬則踏氷過河搶刼先該巡按陜
西監察御史潘倣為陳言邊務節該本部議得合候明
[018-22a]
年黄河凍消敵衆復回西海之時查照先年宣城伯衛
潁巡撫都御史呉琛等大𠞰番賊方略選調主客官兵
乗機併力𠞰殺題奉欽依行移甘肅鎮巡官議處去後
迄今未見作何區處臣竊料該鎮官員非敢故違遲遲
也顧在我者以兵力則寡弱以糧餉則不繼兵機重務
未容輕議夫帝王制馭邊人之道惟有撫𠞰兩端宜加
𠞰者我既不能奮力若不早為議處將來黨與日熾其
禍殆有不可勝言者矣臣查得嘉峪闗外齊勤罕都哈
[018-22b]
宻三衛夷人俱以永樂年間率衆來降我太宗文皇帝
授官降印蓄為藩籬迄今百五十年堅守臣節此固聖
主深謀逺慮措置得宜斷敵人右臂之微意也臣愚以
為前敵地本富饒人亦强悍西海之地彼既盤據有年
我終不得為用合無查照前例於該鎮撫敵官内選差
才識敏給周知番情者二三人或四五人前去近邊地
方諭以朝廷恩威軍門殺伐利害令其各安生理毋自
作歹以速滅亡如果革心向化聴我招致就彼安挿設
[018-23a]
為衛所與齊勤等衛相掎捔許其以時通貢量加賞賚
以結其心仍擇其雄傑一二人授以職事立為頭目使
之鈐束部落遇有𦂳急聲息量調人馬為我策應有功
之日一體犒賞庶在我不失制馭之道於彼或有感戴
之誠而地方可保無虞矣但事體重大臣不敢擅擬合
候命下㑹同府部院寺及科道等官從長計議轉行甘
肅鎮巡官再加議處如果可撫依擬施行或於敵情地
方俱有窒礙即便查照御史潘倣建言及本部節行事
[018-23b]
理催儹兵糧相機剿捕務要草薙禽獮以靖地方毋貽
後患該本部議得前項敵衆久據西海吞併番衆勢益
彊盛亟宜處置所據撫諭安挿設為衛所授以職事許
其通貢量加賞賚使彼有歸向之誠在我增藩籬之固
如大寧之諾延等衛所故事藉外以衛内豈非邊方經
久之圖但恐人情黠詐遽難馴擾且事體重大未敢遥
度合咨提督軍務尚書楊一清督同甘肅鎮巡等官將
所奏事情審度機宜酌量事勢前項敵衆果堪招降立
[018-24a]
衛授官許其通貢以示羇縻如或人性獷悍未可卒致
必須加兵征剿再為從長計處具奏定奪題奉欽依備
咨前來照得額布勒等邊人竊伏西海蹂踐番敵侵擾
洮河地方先該巡按陜西監察御史潘倣奏要催儹兵
糧相機剿捕事理相應但我兵力尚屈未及區處今提
督尚書金獻民奏要照依祖宗朝嘉峪闗外設立齊勤
罕都哈宻三衛事例於該鎮撫夷官内選差前去近邊
諭以朝廷恩威軍門殺伐利害令其各安生理如果革
[018-24b]
心向化聴我招致就便安挿設為衛所許其以時通貢
量加賞賚以結其心仍擇其雄傑一二人授以職事立
為頭目使令鈐束部落遇有𦂳急聲息量調人馬為我
策應有功一體犒賞或於敵官地方俱有窒礙即便查
照御史潘倣建言及本部准行事理催儹兵糧相機剿
捕務要草薙禽獮以靖地方毋貽後患一節縁前項事
情必須親詣河西地方計處但敵衆數萬見在河套住
牧臣方督調陜西延寧各鎮官軍分布防禦勢難摘離
[018-25a]
巳經移咨巡撫甘肅都御史寇天叙㑹同鎮守三司等
官集議所奏召致安挿前項敵衆設立衛所授以職事
許其通貢聴我調遣應否如擬施行若於敵情地方有
礙必須加兵征剿就為宻切從長計處用兵方略明白
咨報以憑回奏定奪去後延今半年之上未見回報蓋
因事體重大各官不敢輕有議擬今套人漸逺邊境少
寧臣方欲親詣莊浪西寧地方議處回奏忽奉勅㫖行
取回京縁前項賊情臣先今久曾有意經畫節嘗論奏
[018-25b]
謹以所見為陛下陳之切惟自古帝王制馭逺人文徳
固所當先武功亦不可緩文徳可敷則干羽之舞固足
以格有苗武功當用則鬼方之伐亦事勢之不容巳前
項賊寇黠詐之性惟利是貪恐非文告所能招致亦非
官職所可羇縻况戕我屬番侵我内地彼有必誅之罪
許其通貢加以賞賚我施非分之恩虧中國之體納外
夷之侮非所以示四裔也及照奏内所引齊勤罕都哈
宻等衛敵人事例皆當國初開創之時率衆來降所以
[018-26a]
我祖宗授官降印以羇縻之使之為我藩籬今額布勒
等寇賊背叛其主投我屬番境界大肆侵掠横加吞噬
又侵入我腹裏地方此正田中之禽利用搏執固非漢
武稱兵於隂山之窟喜功好大者之所為也臣正徳五
年復起總制陜西軍務之時此賊被小王子人馬讐殺
殘敗遯來河西地方臣慮其異時必為邊患建議欲調
集大兵誅剿規畫巳定不意旋即奉勅取回兵部題欽
依行令甘肅鎮巡官整理因循至今十五六年種𩔖漸
[018-26b]
蕃聲勢日盛臣於去年六月内奏為敵衆出没計處用
兵機宜事欲待套内無警糧草有積之日量調陜西延
綏精兵與河西兵馬㑹合尋襲痛加誅剿但兵貴神速
機難預定必待臨期奏請非惟緩不及期且恐事機先
泄欲乞上請及早行令宻㑹各該將官不拘何月日相
機取便行事若無可乗之機不敢輕動兵部覆奏欲令
臣將一應制勝機宜用兵方略一一㑹計停當先行差
人具奏議請定奪縁兵家變態不常旬月之間事機頓
[018-27a]
異况地方相去京師五六千里奏報往回動經數月雖
有成算亦難取必議處間忽報北部二萬前去西海收
捕前賊臣方慶逺人相攻中國之利不須煩我師旅不
意為彼所覺移巢南面留其精兵據守彼千里而趨利
此以逸而待勞反為其所敗失勢而遯後聞阿爾托蘓
賊衆恐北部仍來報讐挈營隨順渡河入套止是額布
勒一枝半在西海半渡河寇我洮州即今未曽盡數歸
巢且西寧洮河等處番族國初分散部落設有國師禪
[018-27b]
師指揮千百戸鎮撫驛丞等官管領給與金牌令其三
年一次輸納差發馬匹而以官茶酬之若與王官王民
無異伏覩金牌上篆文中曰皇帝聖㫖其下左曰合當
差發右曰不信者死實欲借其為我藩籬捍備北部即
前漢斷敵人右臂之意百十年來河西之衆不能逼侵
我洮河恐番人之議其後也今二種殘賊將番族戕害
巳甚不能生存遂與之糾合為寇西寧最被其害洮州
之番近亦被脅合夥為之指引道路番人合勢我之邊
[018-28a]
境其何能安此膏肓之疾腹心之患也議者動以不可
輕舉為言雖兵兇戰危誠宜慎重而玩宼養患亦非所
宜嘗竊譬之套人勢雖猛烈如風寒暑濕之病來則疾
於風雨治之不善即能殺人然得遇良醫一汗而愈一
汗而安西海之人如痞結胸腹間目前飲食起居雖若
無恙久而不療元氣日漸消耗後將難圖興言及此豈
得不思所以處之而徒玩時愒日以僥倖於無事哉且
阿爾托蘇巳遁止是額布勒一枝大約精騎不過二三
[018-28b]
千人其餘皆脅驅番人勢非得巳然地土被其奪占骨
肉被其殺戮帳房被其燒毁孳畜被其搶掠欲報怨讐
而復其故産人豈無是心哉此間諜之用亦不可廢也
切見新推提督三邊軍務尚書王憲剛果有謀多才善
斷昔嘗管理茶馬遍歴西寧洮河地方又曾督處河西
屯田至今邊人頌其風力合無請勅本官力任此事若
今年迤北大勢無尋捕西海之舉及套衆回賊不曾大
舉深入或雖入而即遯宜宻諭甘涼莊浪等處將官部
[018-29a]
署兵馬待冬末春初草枯馬弱之時調集延綏遊竒二
枝兵馬及陜西寧夏二鎮遊兵共萬二千人甘涼之兵
自涼州而進延寧之兵自莊浪而進陜西之兵自河州
歸徳而進與各該守臣所統兵馬刻期聮絡併力夾攻
如昔年宣城伯衛潁都御史呉琛征番故事仍先設法
厚募壯勇識事之人暗入西海諜我屬番使為内應一
鼓成功以驅河西腹心之害以為我邊久安長治之圖
尤須精擇將領如魯經李義馬雲甘禎輩及涼州革任
[018-29b]
叅將都指揮楊佑皆熟知此事可以付託西寧兵備副
使陳鼎沈毅有機陜西布政司左叅政成文固原兵備
副使桑溥皆曾巡歴河西地方素有才略可以翊贊兵
機督處糧餉然事干各鎮必得主將一員居中調度該
部必有所處臣不敢言顧兵馬不難於調集而糧草實
難於措處臣到邊督催運送甘肅一鎮民糧銀兩及分
發戸部送到官銀其數巳多而倉儲未見有積及照蘭
州督理糧儲戸部署郎中婁志徳實心幹事宜令往來
[018-30a]
莊浪涼州一帶督處仍於布政司選委有幹力善經畫
官一員專一整理河西錢糧一面於莊浪涼州西寧或
召商或糴買一面於蘭州安定㑹寧等處收積蓋專恃
河西則所積不多蘭州安㑹如有厚積臨期可以帶運
臣之所見如此如䝉伏乞聖明軫念河西重鎮冦患為
急乞勅兵部將臣所言叅詳可否若謂事體重大乞㑹
多官從長計處早為定奪然須如臣去年所奏令提督
大臣相機行事可為即為不必臨時上請待報以致事
[018-30b]
機漏泄無益有害若無可乗之機或兵糧未集照常戰
守不可輕動以貽後艱仍乞勅戸部降發内帑官銀十
數萬兩或開鹽課一二十萬引聴提督官督令甘肅管
糧衙門上𦂳設法措置庶得有備無患倘失今不圖而
專持慎重之説襲為怠緩之計臣恐一二年間甘涼地
方西備回賊東備敵衆我兵疲於奔命而套内大賊又
復撓亂其間不能掣兵往援則河西之地恐非國家所
有事勢至此雖有智者不能為之謀矣臣老矣非但乞
[018-31a]
骸且將就木巳未及行而欲委勞於後之人知罪知愧
况前事先該御史潘倣奏行兵部議處其後甘肅巡撫
都御史陳九疇亦欲舉行未曾就緒而去臣既灼見其
故豈敢終為隠蔽而不吐露一言伏惟陛下留神省察
縁係整理邊務以備敵患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順
差承差王經邦親齎謹題請㫖
一為邊務事
題為邊務事據陜西按察司整飭固原兵備副使桑溥
[018-31b]
呈嘉靖四年十二月十八日欽奉勅今特命爾前去固
原髙橋靖邊等處專一往來巡歴撫安土達仍整飭固
原靖邊甘蘭等處兵備操練軍馬修理城池墩臺闗堡
撫恤士卒防禦敵衆保障地方兼理詞訟及督理糧儲
禁革奸弊凡一應邊情軍務須與分守叅將等官㑹議
停當而行仍聴陜西鎮守巡撫官節制不許偏執違抝
妨政害事若有軍職及守備官員賣放軍士縱容官攢
人等通同豪滑刁潑軍民兜攬錢糧虚出盜賣并隠藏
[018-32a]
逃囚等項許爾徑自叅奏挐問爾為憲臣受兹委託務
須持㢘秉公禁革奸弊盡心竭力以安邊境如違罪不
輕宥爾其勉之慎之故勅欽此欽遵外為此今將前項
欽奉勅内事宜呈乞照驗施行等因到臣查得固原兵
備衙門係成化年間開設原請勅内開載所管地方事
宜與今略有不同且如髙橋即靈州守禦千戸所舊該
固原兵備官往來巡歴撫安土達後因添設環慶靈州
兵備𨽻其管轄固原相去地逺似無相干誠恐地方有
[018-32b]
事兩處兵備官得以互相推調其固原靖邊甘蘭等處
衛所軍民與平涼府所屬州縣鞏昌府所屬安定㑹寧
二縣臨洮府所屬蘭州金縣二處并平涼安東二衛監
苑羣牧所等衙門軍民雜處墩臺闗堡多在各該軍衛
有司所轄之地凡緝捕盜賊問理詞訟督理糧儲遇警
收斂人畜俱與軍衛有司官員干渉勅内未曾開載有
礙行事縁前項所管固原靖邊蘭州俱係極邊要害地
方寇衆不時侵入闗係至重比之其他兵備不同如䝉
[018-33a]
乞勅該部議處合無將固原兵備官原奉勅書上請更
換除去髙橋地方仍開固原靖邊甘蘭等處凡干礙墩
臺闗堡詞訟糧儲及遇警收斂人畜等項事務與各該
軍衛有司相干者俱聴提調約束不許違抝其餘軍民
一切政務不得干預開載明白庶幾事權歸一可以責
成修舉不至失誤邊方大事實為便益縁係邊務事理
未敢擅便為此具本專差承差楊鸞親齎謹題請㫖
一為比例列銜支俸以便行移事
[018-33b]
題為比例列銜支俸以便行移事據分守固靖環蘭等
處地方叅將署都指揮僉事劉文呈前事切照本職原
任陜西都司慶陽衛指揮同知推選延寧地方把總管
事節該欽奉勅諭陞署都指揮僉事守備固原地方後
充寧夏遊擊改任分守叅將欽遵任事外伏念本職一
介草茅叨任重地敢不努力圖報將來縁分守地方廣
濶軍民雜處凡百文移與都布按三司有行奈本職俸
銜仍在原衛帶支各司文移不肯徑行卻由衛所轉行
[018-34a]
以致躭延往往誤事且本職係陜西省鎮屬衛指揮濫
任本鎮叅將况慶陽原衛又係叅將所轄地方環慶守
備亦該提調凡本衛一應公文呈行彼處守備開列本
職職名屬衛未免輕視比與延寧甘肅隔鎮地方分守
副叅遊擊事體不同及查得先任固原守備署都指揮
僉事楊宏陳善并固靖遊擊陶文及延安衛帶銜都指
揮閻武俱在本都司列銜支俸今本職既授都司署職
叨任分守叅將責任頗重俸銜不䝉開列行事有礙如
[018-34b]
䝉軫念地方衝要事體重大乞賜轉達准於都司列銜
支俸庶使文移便於徑行本職得以展布為此理合具
呈伏乞照詳定奪施行等因到臣行間隨據陜西遊擊
將軍署都指揮僉事夏欽亦呈前事看得分守固靖環
蘭等處叅將署都指揮僉事劉文所呈乞要都司比例
列銜支俸一節切縁本官既授都司署職又推任叅將
分守地方比與楊宏陳善等事體相同闗係尤重况慶
陽衛係其所轄環慶守備又其統屬一應文移開寫本
[018-35a]
官名銜委於名分不宜行事有礙及照署都指揮僉事
夏欽原係西安前衛指揮後陞署都指揮僉事推任寧
夏遊擊將軍因病革回本衛帶銜閒住近該臣奏薦兵
部題奉欽依奉勅充陜西遊擊將軍縁西安前衛亦有
遊兵選撥官軍追補馬匹俱與本衛有行文移往來亦
多不便如䝉乞勅兵部查照前項事例將劉文夏欽俱
准於本都司列銜支俸將官之體勢稍尊得以盡心舉
職下人不敢輕視不致違誤軍情重務矣縁係比例列
[018-35b]
銜支俸以便行移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順差承差
楊鸞親齎謹題請㫖
一為軍務事
題為軍務事案照先准兵部咨為設總制以圖兩全事
該本部題内開跟隨書掾頭目家人聴從選帶仍具奏
聞等因節該奉聖㫖是欽此欽遵備咨到臣除頭目另
行外為照臣一到陜西地方即該題奏各項事情及發
屬文移浩繁縁未奏討書掾缺人書寫訪得直𨽻鎮江
[018-36a]
府丹徒縣省祭官任漢本府兩考役滿吏李棠俱各寫
字端楷諳曉行移巳經行令該府取具備細脚色開送
跟隨前來書辦及具題去後續准兵部咨該本部覆題
奉聖㫖是准照例奏帶應付欽此欽遵外續又據書辦
吏李棠呈為給由事開稱以農民充鎮江府吏兩考役
滿給由間䝉臣行取前來書辦又䝉本府給與給由批
申赴吏部投下誠恐違限日久乞要容令赴部給由等
因為照本吏一向在於軍門書辦今要容令赴部給由
[018-36b]
相應准送但三邊軍務浩繁案牘填委縁未奏討書掾
一應文移俱係省祭官任漢與本吏經手書辦若容令
前去未免缺人應用况係題奉欽依選帶人役巳將本
吏原領本府批申順差承差趙禎咨送吏部 照收候
合無將本吏准作提督軍務官員下書掾之數就准當
該惟復止作辦事隨准吏部咨稱看得吏典辦事役滿
方撥當該此係照舊例今李棠既係奏帶人數合無准
作辦事於例相應咨煩查照施行等因到臣除將吏李
[018-37a]
棠准作辦事在於軍門書辦外今照臣奉勅行取回京
所據原奏帶省祭官任漢辦事吏李棠相應起送吏部
聴用查得節年提督官員奏書掾事畢回京多得霑被
恩典省祭官或不拘年限就與選用掾吏可不待補辦
就撥當該今省祭官任漢辦事吏李棠跟隨臣巡歴各
邊沙塞戎馬之區涉歴艱苦一年之間書寫案牘文移
無時休息及查得任漢亦係省祭十年之上巳該行取
之數如䝉乞勅吏部查照節年提督官書掾事例將任
[018-37b]
漢就為收選李棠就撥當該庶使將來從事軍門者有
所勸勉而不憚勤勞矣縁係節奉欽依選帶書掾比例
選用收撥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順差承差楊鸞親
齎謹題請㫖
一為薦舉舊任官員以慰人望事
題為薦舉舊任官員以慰人望事臣聞兵有先聲而後
實然不獨兵也凡為政者先聲有以動人則不令而自
行不言而自信得效速而成功易矣陜西舊任臺察藩
[018-38a]
憲等官才賢最多清議所歸輿情所屬嵗不乏人除巳
在顯位及見任臺端者不敢論薦外博訪得浙江左布
政使今守制孫修督儲有精勤振厲之風持憲有嚴明
剛果之譽四川按察使今守制王廷相山西提學副使
今歸養劉天和山西按察司副使陳軾山東按察司副
使整飭徐州兵備趙春俱曾按治陜西地方皆能彈壓
勢豪肅清風紀剔除奸蠧而不蹈苛察之弊激揚清濁
而不失老成之體至今官吏憚其風采兵民望其復來
[018-38b]
臣得之聞見如此如䝉乞勅吏部再為查訪合無待孫
修服闋遇有陜西三邊巡撫缺員早為推用其王廷相
等四員遇缺推補藩憲之長以為登用之階不獨慰一
方軍民之望而凡為臣者皆有所感慕興起矣臣今老
病衰殘方上乞骸之疏竊念用人為當今第一急務薦
賢為大臣第一職業故不敢隠蔽而冒昧一言然亦不
敢泛及他省官員者恐知之未真或於民情土俗有不
相宜耳伏惟陛下裁察縁係舉薦舊任官員以慰人望
[018-39a]
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順差承差楊鸞親齎謹題請
㫖
一為獻愚忠以答聖眷事
題為獻愚忠以答聖眷事伏念臣章句孱儒栁蒲弱質
遭際盛時久塵仕籍既廢而興任毎兼乎文武求退而
進位乃躐乎臺衡頃當近倖干紀之時獲遂山林優老
之願駑駘久病豈有意於騰驤朽木不雕分宜供於釜
爨恭遇新皇御極圖任舊臣改授今官俾總邊鎮伏讀
[018-39b]
制詞屢有寛朕西顧之憂之諭夫主憂臣辱安敢避難
用是扶疾以起千里遐征誠願以其力之所能為者圖
報聖恩於萬一也邇者遽䝉召還内閣之命屢疏悃誠
未荷俞允進退維谷不知所為仰惟陛下應運挺生代
天化育日新庶政而機柄獨操器使羣材而權度在巳
虞舜之好問好察知何加焉大禹之克儉克勤徳斯懋
矣嗣位以來五年於兹敬天法祖愛民勤政日有孳孳
不自暇逸然而求治之心徒切至治之効未𢎞臣竊觀
[018-40a]
正徳年間乾綱下移權姦竊柄始則劉瑾中而錢寧後
乃姜彬海内騷然幾成大亂陛下起而振之政務歸於
内閣裁斷出於宸衷近臣非惟不能與力亦且不敢與
聞是宜天人協應海嶽效靈奈何近嵗日蝕地震旱乾
水溢之災層見疊出至於物異人妖有近代之所罕聞
者聖徳清明豈宜有此皆臣下奉職不效之過也臣年
老久衰非但乞骸且將就木既不能仰承聖眷任事供
職若終無一言以去則上負恩私下干物議其罪莫可
[018-40b]
自贖矣謹以今日至切至要者疏為五事為陛下陳之
倘䝉留神覽觀俯賜施行於治道不為無補臣雖屏居
田野與世長辭復何憾哉然此特其大要耳若夫陛下
有愛民之心而民未阜康有任官之誠而事多茍簡兵
政宻矣而夷狄不免於侵凌法令彰矣而姦頑未見其
懲艾其他弊政尚多臣昏眊之餘不能盡述陛下責公
卿之所有事責臺諫使得盡言必有陳其顛末以俟采
擇者矣臣不勝拳拳愛君體國之至除患病乞休另行
[018-41a]
具奏外縁係獻愚忠以答聖眷事理謹題請㫖
計開
一曰聖學臣惟人君一心萬化之本原也然方寸之
微而衆欲攻之茍無詩書理義以維持之百凡聲
色貨利狗馬竒珍之物遊觀畋獵騎射俳優之技
與凡異端邪術之流投間抵隙皆足以動揺吾心
而讒諂面䛕之人又從而從䛕之日積月累幾何
不蕩蕩然而陷溺於物欲之中乎既為物欲之所
[018-41b]
溺則於天下之事安能真知其是非得失之所在
務決去而必得之哉此謂講學所以為人君圖治
之第一義也臣竊聞陛下在藩邸時恭穆獻皇帝
專教之讀書令紀善伴讀等官誦説經史一切玩
好俱不令至前一切憸人俱不得在側故幽潛之
徳孚於上下恭黙之化洽於臣民嗣位之初首開
經筵祇循舊章選擇儒臣日侍講讀又聞命内閣
取尚書以俗説訓釋且為韻語以便諷詠至於無
[018-42a]
逸洪範等編尤加研究書史之外凡百玩好悉無
所用天下之人皆謂仲虺稱成湯不邇聲色不殖
貨利周公旦稱文王不敢盤于遊田以庶邦惟正
之供陛下盛徳何以加諸是雖天性髙明而獻皇
帝之善教有足徵矣臣愚竊謂帝王之學與書生
異不必求諸文辭之幽深不徒事夫章句之尋摘
要在繼其功得其要而巳經筵有定期然儀衛森
嚴勢分隔越恐講官不得効其忠日講乃帝典然
[018-42b]
往年或廢於寒暑或阻於風雨所謂一暴十寒之
弊或不能免焉書曰惟學遜志務時敏厥修乃來
詩曰日就月將學有緝熈于光明所謂時敏者謂
勉於學如有所不及也所謂緝熈繼續光明無少
間斷也臣昔官京師毎見舊時講官其進講也摘
取書中好語稍有嫌忌者即不以講且其所講不
過隨文釋義不能推廣言外之意以開聖聰又或
於講終獻䛕佞以驕上心臣知今日必不為此伏
[018-43a]
願經筵之餘退朝之後日御文華殿命官進講仍
乞降之霽色接以温言令其從容開説不許嫌忌
其講經也各發明身心義理之大要其講史也務
推演興亡治亂之大原所謂必求諸道于焉能自
得師因而推及今日之政事某事有合乎古某事
當用於今某事善可為法某事惡所當戒陛下凝
神定慮黙識深思聞聖賢義理之論譬猶學近其
人監古人隆替之原設若身處其地有所疑必形
[018-43b]
諸顧問有所得必措諸躬行如此則講讀之制不
虚行講讀之官不虚設心常在於詩書理義之中
百凡外物自不能奪之本源澄澈而物理自明推
之仁民愛物而無不通放之家國天下而無不凖
致治之大本實在於此易曰正其本萬事理大學
曰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伏惟聖明留意
二曰聖政自古三公論道六卿分職我聖祖稽古建官
以政事大權分任六部即六卿分職之意我太宗
[018-44a]
皇帝始設内閣簡儒臣居之以備顧問職論思資
望深者薦加師保職銜以輔養君徳翊贊化猷即
三公論道之意列聖相承皆不時召見部院大臣
面議政務日與内閣之臣裁決可否金匱石室之
藏不可見其見於御製五倫書及故大學士楊士
竒李賢等所著三朝聖諭録天順日録等編君臣
答問儼然唐虞都俞吁咈之風百餘年來政事修
舉道化隆洽實由於此至於臺諫論列事情天
[018-44b]
下方面官述職來京亦得入覲天顔面承清問不
惟周知事之利弊亦得考見人之賢否逮至憲廟
稀接大臣而上下之情始覺疎逺我孝宗皇帝𢎞
治十三年以後時召大學士劉健李東陽謝遷并
尚書馬文升劉大夏都御史戴珊等諮訪政務面
賜裁決昌大休明之氣象至今思之正徳年間視
朝稀濶大臣不復接見以此威福之權下移近倖
紀綱法度幾於蕩然天啓聖皇誕膺寳厯積年弊
[018-45a]
政剗除無遺廢黜姦佞登崇俊良嘉靖之治號為
中興今天下之政務必由六部擬議必由内閣皇
上總攬乾綱萬幾獨斷近臣不敢干預可謂千載
一時矣但内閣之官自經筵日講之外未聞時時
接見六部等衙門官未聞召對商髙宗之命傅説
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徳又曰若作酒醴爾惟麯蘖
若作和羮爾惟鹽梅爾交修予夫既不得常接天
顔則交修無所用其力納誨輔徳亦或托諸空言
[018-45b]
及其久也壅蔽之患生竊弄威福之人或由是出
矣臣願陛下退朝之暇進講之餘不時召見内閣
重臣將一切機務面議可否取㫖裁決六部都察
院等官凡章疏之上并臺諫之臣有所論列亦乞
時賜宣召面加質問聴其盡言不許忌避庶幾朝
無失政國無隠姦非惟大臣不敢欺蔽行私怠忽
荒政而陛下亦得以明習天下之事矣
三曰聴言臣聞朝廷之有言路猶人身之有氣血也
[018-46a]
血氣一日不流則百病生言路一日不通則百邪
作古昔盛時嗇夫庶人皆得進言官師相規工執
藝事以諫後世以諫設官其途已狹若為諫官而
復不得盡其言則朝廷耳目將誰託耶我國朝設
立六科十三道皆以言為責列聖相承未嘗不以
開言路為事言路開則庶政清言路塞則庶政荒
矣陛下即位之初求言如渴納諫如流凡科道官
有所論列輒下該衙門看了來説又或褒之以所
[018-46b]
言有理其所建白多見采行言路可謂大開矣奈
何各官人品不同識見各異通達國體實心効忠
者固多事體未練輕率妄言者亦有以抗直為髙
者毎過乎激襲見聞之偏者多失其真或一事而
辨論無休或數人而自相矛盾遂至上干天威毎
加詰責雖所寛貸亦或因而貶黜者有之甚至有
下之詔獄者有械繫入京者似與聖王從諫弗咈
之美不侔似與初政聴言之意不𩔖然此非聖徳
[018-47a]
之不能優容其實諸臣有以自取之耳顧彼言官
雖涉狂妄猶勝緘黙雖涉戅直猶勝輭美論事有
過當其心必自諉曰我所見如此不敢不盡也論
人有失真必曰我風聞如此不得不言也若從而
詰責之罪黜之自非灼有定見確有定守者孰不
思全身逺害而為容容唯唯之歸邪竊恐中外相
傳以言為諱弊政無由而祛官邪無從而糾民隠
無從而達天下之事日入於弊矣嘗聞唐臣陸贄
[018-47b]
之言曰諫者多表我之能好諫者直示我之能容
諫者之狂誣明我之能恕諫者之漏泄彰我之能
從有一于斯皆為盛徳李絳之言曰人臣死生繫
人主喜怒敢發口諫者有幾就有諫者晝度夜思
朝刪暮減比得上達什無二三故人主孜孜求諫
猶懼不至况罪之乎近嵗以言得罪者臣不能知
其詳悉不敢泛有所指且如去嵗冬間御史侯秩
論臣不宜復入内閣上激聖怒降二級逺方用秩
[018-48a]
之論臣辭雖無據心實匪私臣之昏老委不當復
用陛下雖誤用之臣亦不能自强侯秩所言不為
無見伏願陛下逺師帝王聴言納諫之徳近循初
政樂聞讜言之美今後給事中御史論列事弊指
陳缺失及糾彈官僚者一一親賜省覽擇其言之
當者或即賜施行或令該衙門看詳覆奏上請定
奪其有未當亦乞曲賜優容置之不問仍召還侯
秩復其舊官或令吏部量才陞用豈但臣之心獲
[018-48b]
安而兩京言官皆得安心舉職矣再乞勅吏部通
查二三年來以言得罪之官開具事由疏名上請
或復其舊職或量為叙遷如此則聖徳彌光治功
有補凡有言責者感激奮發孰不思所以自効哉
四曰宥過仰惟恭穆獻皇帝至仁大徳克享天心篤
生我皇上潛龍升御出震繼明奠萬國於熈平囿
羣生於嘉靖推厥本源功徳隆矣皇上嗣極首議
尊崇之典考經據禮至再至三既而采納廷議斷
[018-49a]
自聖心尊尊親親亦既兩盡無復遺憾夫何一時
言禮之臣不能推廣聖上因心之孝紛紜抵捂力
持初説終乃率衆伏闕諠攘無忌在禮法為不恭
在事體為不順上厪聖怒將學士豐熈郎中余寛
等下之詔獄加之箠楚或充軍或為民甚至有斃
於杖下者罪誠自取夫復何尤但推原各官大抵
狃於學術之偏襲於聞見之陋其心惟恐陛下之
所處者有乖典禮將為聖徳之累不思陛下之所
[018-49b]
處者正所以為禮也今經二年矣充軍者羇管遐
裔有同戍役之夫為民者編齒村氓不與衣冠之
列雖有自新之念無復自致之門所以節説大臣
言官屢有論列未荷俯從近該御史張兖具奏奉
聖㫖該部看了來説中外臣工欣然稱頌既而吏
部覆題又復報罷衆心惑焉夫陛下之罪諸臣者
亦因其可怒而怒之俟其改悟固未嘗深絶之也
譬如上天之於萬物霜雪雨露皆所以為恩然霜
[018-50a]
雪摧折必有雨露之沾涵然後羣生得遂未有
嚴寒之後不繼之以陽春也陛下始因諸臣罪状
可惡而竄謫之又因其能自改悔而收復之正合
天道生長肅殺之意臣湖南人也稔聞獻皇帝容
人恕物之量陛下體而行之獻皇帝在天之靈必
無不喜且慰矣孟軻氏曰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
心衡於慮而後作諸臣抱罪既久悔悟已深叙而
復之必當有以自效伏願日月回照雷霆霽威乞
[018-50b]
勅該部通查言禮被罪之人充軍者令其生還鄉
里為民者量授一官叙用不幸因箠致死者亦令
有司優恤其家庶足以見聖徳如天無所不包非
惟被罪之人感再造之恩而凡為臣工皆興踴躍
愛戴之誠矣
五曰和衷臣聞之書曰同寅協恭和衷哉釋之者曰
君臣上下當同其寅畏協其恭敬誠一無間融㑹
流通民彞物則各得其正所謂和衷也夫君尊如
[018-51a]
天臣卑如地其情易疎而難親其分易睽而難合
故天氣下降地氣上騰然後嵗功成君澤下流臣
誠上達然後理道立上下不交則徳業不成有國
者之深忌也陛下即位之初召用耆舊委任忠良
視大臣如腹心崇奬臺諫聴受讜言待羣臣如四
體上下可謂交矣中外欣欣謂和衷之化可成自
夫大禮議興小大臣僚不能仰體聖心推廣聖孝
各持初見務求必勝朝廷之上如聚訟然二三言
[018-51b]
禮之臣乃援古典執經義以釐正之於是衆論歸
一而大禮告成矣然自是上下之情不通和徳之
風不著是皆羣臣負陛下而陛下何負於羣臣哉
夫虞廷九官濟濟相讓推賢讓能庶官乃和竊觀
近嵗臣僚正直忠厚之道微乖爭凌犯之風起惡
聞人善而樂談人之過失務矯伉者不顧朝廷之
事體喜攻訐者不究事情之虚實公卿降志於庶
僚賢否混淆於横議或因一事之失而槩其平生
[018-52a]
或信一人之言而輒相附和忿戾之氣毎形於奏
章交搆之辭幾成乎罵詈自古太平有道之世未
嘗有此不可聞於四夷不可訓於後世伏望陛下
恭已責成虛懐聴納元首股肱上下相須手足腹
心相視一體使上之情必宣於下無壅蔽之憂下
之情必達於上無扞格之患仍乞天語丁寧戒以中
外臣工各以恭遜相師毋襲猜忌之風以惇大成
俗無崇猥薄之行協心以理國事如輔車之相依
[018-52b]
同徳以亮天工如巨川之共濟然大臣者庶僚之
表也尤當廓有容之徳體包荒之量求賢如恐不
及見善若已有之正身以率下則孰敢不恭平心
以應物則孰敢不服于以和典禮之衷于以迓衡
平之治大臣和則庶官無不和矣然所謂和非和
光同塵之謂也不矯為異所以為和不茍為同亦
所以為和古之大臣上殿論事互有異同下堂則
不失和氣何者其心公也公故和凡其比周朋興
[018-53a]
相非相怨者皆私心為之也臣願陛下和徳於上
百官和於朝萬民和於野漢臣所謂心和則氣和
氣和則形和形和則聲和聲和則天地之和應焉
由是三光全而寒暑平五穀熟而人民育諸福之
物可致之祥無不畢得豈但災殄可消而已老臣
垂盡之年拳拳一寸之忠所以望於今日者如此
伏惟留神省察奉聖㫖覽卿奏足見忠愛事闗朝
廷的朕自處置其餘知道了卿宜即赴閣辦事該
[018-53b]
部知道
關中奏議巻十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