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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
燕翼詒謀録卷三
宋 王栐 撰
太宗皇帝以海内混一四方無虞乃於江南置太平軍
江北置無為軍取太平無為之義太平後改為州無為
之建在淳化四年十二月戊戌至大中祥符二年建軍
方十有六年災異變怪忽發八月中有青蛇長數丈出
郡治十六日風雨林木城門營壘盡壞壓死千餘人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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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鼓方止九月乙亥奏至真宗皇帝亟命中使張景宣
馳驛恤視民壞屋者無出來年夏租壓死者家賜米一
斛無主及貧乏者官收瘞之令長吏就宫觀精䖍設醮
為民祈福是時方尚祥瑞宰相甚怒加譴郡守真宗不
從其後守臣懲艾於五年三月壬午奏甘露降桐樹七
年七月庚寅奏聖祖殿叢竹内獲毛屨二以為聖祖降
九年四月奏瑞氣覆巢湖畫圗來上皆奉承上意也洎
至皇祐三年仁宗皇帝在位三十年矣六月丁亥守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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茹孝標奏城内小山生芝三百五十本悉以上進改名
其山曰紫芝山蕞爾一培塿不應一時所産若是之多
也上怒曰朕以豐年為瑞賢臣為寶草木蟲魚之異烏
足尚哉茹孝標與免罪戒州縣自今無得以聞大哉王
言足以警臣子之進諛者矣
虞書載簫韶九成鳯凰來儀三代以後無傳焉惟漢宣
帝時嘗見史不載其形狀如何真宗景徳元年五月七
日午時白州有鳯凰三自南入城衆禽周遶至萬嵗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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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樓髙木上身如龍長九尺髙五尺其文五色冠如金
盞至申時飛向北去遂不復見州畫圗來上是時天下
承平日乆可謂治世宜其覽徳輝而下也若麟惟先聖
識之漢武獲一角獸當時以為麟太史公不以為然也
太平興國九年十月癸已嵐州獻獸一角似鹿無斑角
端有肉性馴善詔羣臣參驗徐鉉滕中正王佑等上奏
曰麟也宰相宋琪等賀
官𣙜酒酤其來乆矣太宗皇帝深恐病民淳化五年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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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戊申詔曰天下酒𣙜先遣使者監筦宜募民掌之減
常課之十二使其易辦吏勿復預盖民自鬻則取利輕
吉凶聚集人易得酒則有為生之樂官無譏察警捕之
勞而課額一定無敢違欠公私兩便然所入無贏餘官
吏所不便也新法既行悉歸於公上散青苗錢於設㕔
而置酒肆於譙門民持錢而出者誘之使飲十費其二
三矣又恐其不顧也則命娼女坐肆作樂以蠱惑之小
民無知爭競鬭毆官不能禁則又差兵官列枷杖以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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壓之名曰設法賣酒此設法之名所由始也太宗之愛
民寜損上以益下新法惟剥下奉上而且誘民為惡陷
民於罪豈為民父母之意乎今官賣酒用妓樂如故無
復彈壓之制而設法之名不改州縣間無一肯釐正之
者何耶
江南李主佞佛度人為僧不可數計太祖既下江南重
行沙汰其數尚多太宗乃為之禁至道元年六月己丑
詔江南兩浙福建等處諸州僧三百人嵗度一人尼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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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嵗度一人自昔嵗度僧道惟試經且因寺之大小立
額如進士應舉然雖奸猾多竄身其中而庸蠢之甚者
無所容自朝廷立價鬻度牒而僕厮下流皆得為之不
勝其濫矣
州長吏不親監決中唐以來為然遇引㫁皆牙校監決
於門外太宗恤刑慮有寃濫至道元年六月己亥詔諸
州長吏凡決徒罪並須親臨因太常博士王杕有請也
今州郡杖罪悉委職幕官而徒罪必自監決帥府則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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徒罪委通判聖朝謹嚴於用刑盖以人命為重也
䘮家命僧道誦經設齋作醮作佛事曰資㝠福也出𦵏
用以導引此何義耶至於鐃鈸乃樂器也北俗燕樂則
撃之而可用於䘮柩乎世俗無知至用鼓吹作樂又何
忍也開寶三年十月甲午詔開封府禁止士庶之家䘮
𦵏不得用僧道威儀前引太平興國六年又禁送𦵏不
得用樂庶人不得用方相魌頭今犯此禁者所在皆是
也祖宗於移風易俗留意如此惜乎州縣間不能舉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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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也
江南李唐舊用鐵錢盖因韓熈載建議以鐵錢六權銅
錢四然銅鐵之價相去甚逺不可强也江南末年鐵錢
十僅直銅錢一江南平民間不肯行用轉運使樊若水
請廢之太平興國二年二月詔官收民間鐵錢鑄為農
器以給江北流民之歸附者於是江南鐵錢盡矣然川
蜀陜西用之如故川蜀每鐵錢一貫重二十五斤銅錢
一當十三小民鎔為器用賣錢二千於是官錢皆為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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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盗銷不可禁止大中祥符七年知益州凌䇿請改鑄
每貫重十二斤銅錢一當十民間無鉟銷之利不復為
矣慶厯初知商州皮仲容議采洛南紅崖虢州青水銅
置阜民朱陽二監鑄大錢一可當小錢三以之當十民
間趨利盗鑄不已至八年張方平宋祁議以為當更乃
詔改銅錢當十先是慶厯元年十一月詔江饒池三州
鑄鐵錢一百萬貫助陜西經費所積尤多錢重民苦之
至是併罷鑄鐵錢其患方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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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制命官鎖㕔應舉先於所屬選官考試所業方聽取
解至禮部程文紕繆勒停不合格者贖銅永不得應舉
中格庭對唱第日仍降甲盖期待任子者甚厚非比寒
士也雖欲假手其可得乎故當時由此塗出者皆為文
人仁宗欲開誘進之路天聖四年六月辛未詔免舉所
業下第人免責罰仍許再應舉景祐元年復詔鎖㕔人
不合格除其罪以試者尚少而申明之也然自是任子
心無所憚雖實無才能者亦求試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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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朝故事三元張燈太祖乾徳五年正月甲辰詔曰上
元張燈舊止三夜今朝廷無事區宇乂安方當年穀之
豐登宜縱士民之行樂其令開封府更放十七十八兩
夜燈後遂為例太宗淳化元年六月丙午詔罷中元下
元張燈官雖廢之而私家猶有私自張燈者余曩仕山
陽中元下元酒務張燈賣酒豈北方遺俗猶有存者耶
北俗遇月三七日不食酒肉盖重道教之故而七夕改
用六日太平興國三年七月乙酉詔曰七夕佳辰近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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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用六日宜以七日為七夕頒行天下盖方其改用六
日之時始於朝廷故釐正之自朝廷始
月令開氷獻羔在仲春之月五季之亂訛舛至用四月
淳化三年三月己未詔改正之
祖宗留意民事丁寜戒飭雖州縣小官未嘗少怠太平
興國八年三月丁未詔應京朝官受任於外并州縣幕
職官朝辭并於閤門宣㫖戒朂以其詞著之坐右不知
此制廢於何時苟州縣小官亦䝉皇恩寵綏決知自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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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所以稱上意不敢自暴自棄矣惜無能舉行之者也
承平時闕多員少士大夫注擬必求須次者以自便盖
王事鞅掌乆勞於外乍還鄉里展掃墳墓聚㑹親族料
理生産作業勢使之然甚而違年繩以三尺不能禁也
淳化二年正月己丑詔京朝官釐務於外者受詔後給
假一月澣濯所在州府以赴上日聞違者有罪其後進
士既多任子亦衆故東坡進䇿有一官三人共之之説
以為居者一人去者一人而伺之者又一人莅官之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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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閒居之日長而士大夫至於冒法况今一官而五六
人共之耶
雍熈三年九月癸未詔知州通判幕職州縣官秩滿至
京師於法書内試問如全不知者量加殿罰所以闗防
檢察癃老昏繆疾病之人也今知州到闕必須奏事通
判而下不復舉行殊失祖宗謹重州縣勤恤民瘼之意
豈非不才者多惡其害已而不欲舉行之乎
漢天子印符曰璽後世因其名不改國初御前之印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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詔之印天子合同之印其名不正雍熈三年十月丙午
並改為寶别鑄用之皇祐五年仁宗以奉宸庫有美玉
廣尺厚半之命製為鎮國神寶宰臣龐籍篆文劉沆書
牌哲宗元符元年咸陽民段義獻玉璽云紹聖三年河
南鄉脩造家舎掘得之色緑如藍文曰受命于天既夀
永昌其背螭紐五盤詔蔡京等議之咸以為真秦璽也
詔仍舊為傳國璽徽宗大觀元年詔求美玉製八寶以
易六璽十一月壬戌詔曰永惟受命之符宜有一代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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制而尚循秦舊六璽之用自天申命地不愛寶獲全玊
於異域得妙工於編氓八寶既成夐無前比可以來年
正月朔日御大慶殿恭受八寶是舉恩數特厚政和七
年九月辛已又製定命寶範圍天地幽贊神明保合太
和萬夀無疆為文廣九寸號九寶二聖北狩寶淪異域
髙宗皇帝復掣八寶循大觀舊規也
大中祥符八年二月丁酉值仁宗皇帝誕生之日真宗
皇帝喜甚宰臣以下稱賀宫中出包子以賜臣下其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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皆金珠也是年仁宗方就學天生聖人得於夢兆方五
嵗聖質已異常人故均福臣下者特異
真宗時開封府洎京畿縣受納綿多取出剰訖事悉掊
其餘均賜官吏而官吏無厭愈更多取嵗増不已景徳
三年六月壬辰詔悉蠲之官吏所賜以官錢給其直
國初吏人皆士大夫子弟不能自立者忍恥為之犯罪
許用䕃贖吏有所恃敢於為奸天聖七年三月乙丑三
司吏母士安犯罪用祖令孫䕃詔特決之仍詔今後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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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犯罪並不用䕃又詔吏人投募責狀在身無䕃贖方
聴入役苟吏可用䕃則是仕宦不如為吏也誘不肖子
弟為惡莫此為甚禁之誠急務不可緩也
舊制京朝官實厯知縣三任入同判同判實厯三任入
知州天聖六年七月己亥詔自今任内有五人同罪奏
舉減一任同判後改為通判至今因之各以兩任四考
闗陞
審官院定差知州軍並以資厯不容超越資厯當得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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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不與天聖七年九月辛巳詔審官院定差並申中書
引上審視若懦庸老疾不任事者罷之今都堂審察其
遺意也
國初奏薦之制甚寛不拘服屬逺近天聖四年始詔臣
僚奏薦子弟須言服紀不許奏無服之親冒奏者不以
赦原其後又以服屬之親疎為奏官之髙下可謂良法
乾興元年仁宗皇帝登寶位八月令學士院試諸州進
奉賀登位人曽舉進士試大理評事曽舉諸科試祕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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省正字餘試校書郎不願試人太廟齋郎凡四等試大
理評事元豐為假承事郎今為通仕郎出官從事郎試
祕書省正字元豐為假承奉郎今為登仕郎出官迪功
郎太廟齋郎元豐未改今為將仕郎出官亦迪功郎其
後例補將仕郎惟宰執得登仕郎
大中祥符八年仁宗封夀春郡王以張士遜崔遵度為
友講學之所為資善堂此資善之名所由始也自後元
良就學所皆曰資善
[003-11b]
五代諸侯跋扈枉法殺人主家得自殺其奴僕太祖建
國首禁臣下不得専殺至建隆三年三月己巳降詔郡
國㫁大辟録案朱書格律㫁詞收禁月日官典姓名以
聞取㫖行之自後生殺之權出於上矣然主家猶擅黥
奴僕之面以快其忿毒真宗咸平六年五月復詔士庶
之家奴僕有犯不得黥面盖重於戕人肌膚也祖宗謹
重用刑苟可以施忠厚者無所不用其至如詔太嵗三
元聖節不決死罪則淳化二年三月也令衆人自五月
[003-12a]
一日至八月一日免則天聖四年四月辛未詔也列聖
相承莫敢不遵此所以祈天永命歟
祖宗舊制州郡公使庫錢酒専饋士大夫入京往來與
之官罷任旅費所饋之厚薄隨其官品之髙下妻孥之
多寡此損有餘補不足周急不繼冨之意也其講睦鄰
之好不過以酒相遺彼此交易復還公帑苟私用之則
有刑矣治平元年知鳯翔府陳希亮自首曽以鄰州公
使酒私用貶太常少卿分司西京乃申嚴其禁公使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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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遺不得私用並入公帑其後祖無擇坐以公使酒三
百小瓶遺親故自直學士謫授散官安置况他物乎故
先世所厯州郡得鄰郡酒皆歸之公帑換易答之一瓶
不敢自飲也
師傅保輔佐人主其名甚重非道尊徳重不可以居也
師導之教訓傅傅其徳義保保其身體如周召畢公之
於成王可以當是名矣漢之張禹孔光辱莫甚焉鄧禹
其庶㡬乎後世以為階官而序進之失其本㫖矣若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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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加官而冠以師傅保之稱此何義也子雖賢而可為
父之師傅保乎况有年方孩幼即加是官者尤悖理矣
故英宗治平二年御史中丞賈黯力陳其非四月丙午
詔止加三公太尉司徒司空是也自此名正言順人無
得而議宣政以後至以師傅保加之宦豎其悖理尤甚
矣
選人改京朝官憚於作縣多厯閒慢比折知縣資序熈
寜十年二月戊子詔選人磨勘改京朝官須入知縣雖
[003-13b]
不拘常制不得舉辟近世此禁寖弛凡改官人有出身
任教授無出身任簽判二考滿則赴部注破格通判矣
孝宗皇帝申嚴舊制仍以三年為任考第未足或有過
犯不得注通判至今遵行之
禮經女子出適以父母三年之䘮折而為二舅姑父母
皆為朞䘮太宗孝明皇后居昭憲太后之䘮齊衰三年
故乾徳二年判大理寺尹拙少卿薛允中等奏三年之
内几筵尚存夫居苫塊之中婦被綺羅之飾夫婦齊體
[003-14a]
哀樂不同乞令舅姑之䘮婦從其夫齊斬三年於義為
稱十二月丁酉朔詔從之遂為定制
[003-14b]
燕翼詒謀録卷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