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2b0040 資治通鑑後編-清-徐乾學 (master)


[089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資治通鑑後編卷八十九
          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
 宋紀八十九起著雍執徐七月盡上章敦/牂十二月凡二年有六月
  哲宗憲元繼道顯德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
  帝
元祐三年秋七月戊申荆王頵卒諡端獻 癸丑太皇
太后詔有司褒崇皇太妃討論典故以聞 丙辰遼遣
[089-1b]
使册李乾順為夏國王 壬戌詔應大臣奏舉館職並
依條召試除授其朝廷特除不用此令先是劉安世言
祖宗定天下首闢儒館以育人材處於英俊之地而厲
其名節觀以古今之書而開其聰明近歳以来寖輕其
選或縁世賞或以軍功或酬聚斂之能或徇權貴之薦
未嘗校試遂貼職名帝以為然故有是詔安世又奏陛
下過聽臣言追復舊制而繼云朝廷特除者不在此限
則是名為更張弊原尚在乞自轉運使以上資序特除
[089-2a]
者得不用此制度庶幾塞僥倖之門重館職之選不聽
 戊辰夜東北方明如晝俄成赤氣中有白氣經天
癸酉忠州言臨江塗井鎮雨黑黍 八月戊寅阿里庫
入貢 己卯進封揚王顥為徐王 辛巳復置荆門軍
 丙戌罷吏試斷刑法 丁酉渠陽蠻入寇 庚子劉
安世言臣伏見祖宗以来執政大臣親戚子弟未嘗敢
授内外華要之職自王安石秉政以来盡廢列聖之制
專用親黨務快私意今在位之臣猶襲故態子弟親戚
[089-2b]
布滿要津此最當今大患也願出此章徧示三省俾不
廢祖宗之法 中書舎人曾肇言七月内批錢珏特差
勾當牛羊司八月内批劉言特添差勾當翰林司臣伏
見太皇太后皇帝陛下杜絶請謁裁抑恩倖而近日以
来頗有干求内降特與差遣者竊恐僥倖之人轉相扳
援謹并録上仁宗朝縁内降戒飭詔書事迹凡八條别
為一通伏乞置之坐右少助省覽 九月庚申禁宗室
聨姻内臣家 乙丑阿里庫加金紫光禄大夫檢校太
[089-3a]
保 詔觀察使以上給永業田 丁卯策賢良方正能
直言極諫科謝悰賜進士出身除初等職官劉安世言
近見悰申尚書省辭免新命狀乃云所有勅命未敢抵
授以祇為抵以受為授昔唐省中有伏獵侍郎為嚴挺
之所譏而罷陛下初復制舉豈容有抵授賢良乎 冬
十月御史翟思等言清心莫如省事省事莫如省官今
天下之事其煩簡多寡盖無以異於官制以前然昔以
一官治之者今析之為四五昔以一吏主之者今增而
[089-3b]
為六七願朝廷參考古制以救今弊 丙戌罷新創諸
堡砦 趙瞻乞廢渠陽軍以紓荆湖之力從之 戊戌
復南北宣徽院 十一月甲辰遣吏部侍郎范百禄給
事中趙君錫相度回河利害畫圖聞奏 丁卯詔歳以
十月給巡城兵衣裘 劉安世言屢見近臣連名薦士
多為捷徑容使躁求人懷覬覦何所不至詔自今臣僚
特有薦舉毋得列銜聞奏 十二月劉安世言鄆州學
教授周穜上書乞以故相王安石配享神宗廟庭穜以
[089-4a]
疎逺微賤之臣懐奸邪觀望之志陵蔑公議妄論典禮
伏望重行竄殛以明好惡蘇軾言臣忝備侍從謬於知
人至引穜以汙學校謹自劾待罪甲午罷穜教授歸吏
部 丁酉渝州獠入寇小溪 壬寅白虹貫日 户部
侍郎蘇轍上疏言回河大議雖寢然聞議者固執来歳
開河分水之策今小吳決口入地已深而孫村所開丈
尺有限不獨不能回河亦必不能分水况黄河之性急
則通流緩則淤澱既無東西皆急之勢安有兩河並行
[089-4b]
之理今建議者乃謂河徙無常萬一自虜界入海邊防
失備按河昔在東自河以西郡縣與虜接境無山河之
限邊臣建為塘水以捍其衝今河既西則西山一帶胡
馬可行之地無幾邊防之利不言可知且虜中諸水皆
自北南注以入於海盖地形北髙河無北徙之道而海
口深淺勢無徙移此邊防之說不足聽也臣又聞謝卿
材到闕言黄河自小吳決口乗髙注下水勢奔決上流
隄防無復怒決之患朝廷若以河事付臣不役一夫不
[089-5a]
費一金十年保無河患大臣以其異已罷歸而使王孝
先俞瑾張景先三人重畫回河之計盖由大臣重於改
過故假契丹不測之憂以取必於朝廷雖已遣范百禄
等出按利害然未敢保其不觀望風㫖也願亟收回買
梢發兵指揮使百禄等明知聖意無所偏係不至阿附
以誤國計 閏月癸卯朔頒元祐勅令格式 甲辰銀
青光禄大夫致仕蜀郡公范鎮定鑄律度量鐘磬等并
書及圖法上進較景祐中李照樂又下一律有竒帝及
[089-5b]
太皇太后御延和殿詔輔臣同閱視賜詔嘉奬下之太
常令三省侍從臺閣之臣皆往觀焉鎮時已屬疾樂奏
三日而卒諡忠文鎮清白坦夷表裏洞逹遇人以誠口
不言人過及臨大節決大議色和而語莊常欲繼之以
死雖在萬乘前無所屈少舉南省第一故事殿廷唱第
過三人則省元必抗聲自陳雖名次在後必擢置前列
以吳育歐陽修之耿介猶不免從衆鎮獨不然左右與
並立者趣之使自陳鎮不應至七十九人始唱名及之
[089-6a]
鎮出拜退就列訖無一言衆皆嘆服自是舉進士者始
以自陳為恥平生與司馬光相得甚驩議論如出一口
故當時推天下之賢者必曰君實景仁景仁鎮字也篤
於行義奏補先族人而後子孫鄉人有不克婚𦵏者輒
為主之其學本六經口不道佛老申韓之說為文清麗
簡逺少時嘗賦長嘯却胡騎流傳契丹晚使遼遼人目
為長嘯公云 户部尚書韓忠彦侍郎蘇轍韓宗道言
本部近編成元祐㑹計録大抵一歳天下所收錢糓金
[089-6b]
銀幣帛等物未足以支一歳之出臣等願明敕本部隨
事看詳量加裁損二聖以身率之大臣以身先之則誰
不信服奏入詔户部取索應干財用除諸班諸軍料錢
衣糧賞給特支依舊外其餘浮費並行裁省節次以聞
 御史中丞李常言先帝以吏人無禄不足以責其亷
遂重其罰而禄之向已命官覈實泛冗請督責成書詔
門下中書後省疾速立法 戊申減宰執賜予 甲寅
太皇太后詔曰官冗之患所從来尚矣流弊之極實萃
[089-7a]
於今以闕計員至相倍蓰上有久閒失職之吏則下有
受害無告之民故命大臣考求其本茍非裁損入流之
數無以澄清取士之原吾今自以眇身率先天下永惟
臨御之始嘗敕有司䕃補私親舊無定限自惟薄德敢
配前人已詔家庭之恩止從母后之比今當又損以示
必行夫以先帝顧託之深天下責望之重茍有利於社
稷吾無憂於髮膚矧此推恩實同豪末忠義之士當識
此情各忘内顧之誠共成節約之制今後每遇聖節大
[089-7b]
禮生辰合得親屬恩澤並四分減一皇太后皇大妃凖
此 庚申置六曹尚書權官 丙寅詔吏部詳定六曹
重複利害以聞 范百禄趙君錫既受詔行視東西二
河度地形究利害見東流髙仰北流順下知河必不可
回即條畫以聞
四年春正月癸未范百禄等使還入對復言修減水河
有害無利願罷其役那移工料繕築西堤以䕶南決口
己亥乃詔罷回河及修減水河 甲申以夏人通好詔
[089-8a]
邊將毋生事 左司諫韓川罷為集賢校理權發遣棣
州以數言胡宗愈不聽故也 是月知鄧州蔡確復觀
文殿學士 二月甲辰司空同平章軍國事申國公吕
公著卒太皇太后見輔臣曰邦國不幸司馬相公既亡
吕司空復逝痛憫久之帝亦悲感即詣其家臨奠贈太
師諡正獻公著自少講學即以治心養性為本平居無
疾言遽色於聲利紛華泊然無所好識慮深敏量宏而
學粹茍便於國不以利害動其心與人至誠不事表暴
[089-8b]
其好德樂善出於天性士大夫有以人物為意者必問
其所知與其所聞參互考實以待上求神宗嘗謂執政
曰吕公著之於人材其言不欺如權衡之稱物每上前
議政事盡誠去飾博取衆人之善以為善至其所當守
毅然不可回奪也王安石博辯騁辭人莫敢與抗公著
獨以精識約言服之安石嘗曰疵吝每不自勝一詣長
者不覺消釋其敬服如此 庚戌白虹貫日 乙卯夏
國主遣使来謝封册 壬戌御邇英殿詔講讀官講尚
[089-9a]
書讀寳訓司馬康講洪範至乂用三德帝問曰止此三
德為更有德康對曰臯陶所陳有九德如柔而立剛而
塞强而義等語是也先是帝恭黙未言起居舎人王巖
叟喜聞德音欲因以風諫退而上言陛下既能審而問
之必能體而行之三德者人君之大本得之則治失之
則亂不可須臾去者也三數雖少推而廣之足以盡天
下之要陛下誠能用以修已安人則堯舜三代之盛可
坐致也巖叟嘗侍講奏曰陛下宫中何以消日帝曰並
[089-9b]
無所好惟是觀書對曰聖學須在積累積累之要在專
與勤屏去他事始可謂專久而不倦始可謂勤帝然之
 三月甲戌蘇頌等奏撰進漢唐故事分門增修詔以
邇英要覽為名 己卯作渾天儀 胡宗愈罷為資政
殿學士知陳州以劉安世屢劾其罪狀故也 太史局
奏宋以火德王天下今所造渾儀名水運甚非吉兆詔
以元祐渾天儀象為名其後翰林學士許將等請即象
為儀并為一器從之 劉安世言去冬迄春雨雪愆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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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苗將槁秋種未布伏望特罷宴樂以示閔雨之意丁
亥詔罷春宴 翰林學士兼侍讀蘇軾罷為龍圖閣學
士知杭州軾嘗讀祖宗寳訓因及時事歴言今功罪不
明善惡無所勸沮又黄河勢方北流而强之使東夏人
寇鎮戎殺掠幾萬人帥臣揜蔽不以聞朝廷亦不問恐
寖成衰亂之漸當軸者恨之趙挺之王覿攻之尤甚軾
知不見容請外故有是命 己丑詔自今大禮毋上尊
號 辛卯晝有流星自東北向西北急流至噣沒 乙
[089-10b]
未罷幸瓊林苑金明池 夏四月乙巳吕大防等以久
旱求罷不允 丁未少保司徒兼中書令太一宫使濟
陽郡王曹佾卒佾性和易美儀度神宗每咨訪以政然
退朝終日語不及公事神宗謂大臣曰曹王雖用近親
貴而端拱寡過善自保真純臣也進對未嘗名 戊申
罷大禮使及奏告宰執加賜 先是知漢陽軍吳處厚
言蔡確昨謫安州不自循省包蓄怨心嘗遊車盖亭賦
詩十章内二章譏訕尤甚其詩云矯矯名臣郝甑山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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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直節上元間釣臺蕪沒知何處嘆息思公俯碧灣按
唐郝處俊封甑山公上元初髙宗多疾欲遜位武后處
俊諫止臣竊以太皇太后垂簾聽政蔡確居今懐古不
思於他而思處俊此其意何也又云喧豗六月浩無津
行見沙洲束兩濵如帶溪流何足道沉沉滄海㑹揚塵
言海㑹有揚塵時人壽幾何尤非佳語譏謗切害非所
宜言奏至左司諫吳安詩首聞其事即彈論之梁燾范
祖禹王巖叟劉安世等交章乞正確罪是日詔令確具
[089-11b]
析聞奏仍委知安州錢景陽繳進確元題詩本始確嘗
從處厚學賦及作相與處厚有隙王珪欲除處厚館職
為確所沮處厚由是恨確故箋釋其詩上之士大夫固
多疾確然亦由此畏惡處厚云 戊午分經義詩賦為
兩科試士罷明法科尚書省請復詩賦與經義兼行解
經通用先儒傳注及己說又言舊明法最為下科今中
者即除司法叙名反在及第進士上非是詔從之凡詩
賦進士於易書詩周禮禮記春秋左傳内聽習一經初
[089-12a]
試本經義二道論孟義各一道次試賦及律詩各一首
次試論一道末試子史時務䇿二道凡四場其經義進
士須習兩經以詩禮記周禮春秋為大經書易公羊糓
梁儀禮為中經願習二大經者聽不得偏占兩中經初
試本經義三道論語義一道次試本經義三道孟子義
一道次試論䇿如詩賦科並以四場通定髙下而取解
額中分之各占其半專經者以理義定取舍兼詩賦者
以詩賦為去留其名次髙下則於䇿論參之初司馬光
[089-12b]
言神宗專用經義論䇿取士此乃復先王令典百王不
易之法但王安石不當以一家私學欲盖先儒令天下
師生講解至於律令皆當官所須使為士者果能知道
義自與法律㝠合何必置明法一科習為刻薄非所以
長育人材敦厚風俗也至是遂罷明法科 是日尚書
省又言大河東流為中國要險自大吳決後由界河入
海不惟淤壊塘濼兼濁水入界河向去淺澱則河尾將
直注北界入海中國全失險阻之限不可不為深慮詔
[089-13a]
范百禄趙君錫條畫以聞百禄言臣等按行黄河獨流
口至界河又東至海口熟觀河流形勢并縁界河至海
口鋪砦地分使臣各稱界河未經黄河行流以前闊一
百五十步下至五十步深一丈五尺下至一丈自黄河
行流之後今闊至五百四十步次亦三二百步深者三
丈五尺次亦二丈乃知水性就下行疾則自刮除成空
而稍深與漢張戎之論正合自元豐四年河出大吳勢
如建瓴經今八年衝刷界河兩岸日漸開闊連底成空
[089-13b]
趨海之勢甚迅雖遇泛漲非常而大吳以上數百里終
無決溢此乃下流深快之驗也臣等竊謂本朝以来未
有大河安流合於禹迹如此之利便者其界河向去趨
深走下湍激奔騰只有闊深必無淺澱河尾安得直注
北界中國亦無全失險阻之理不至上煩聖慮 壬戌
弛在京牧地與民 丙寅詔兖州至聖文宣王廟置教
授一員 五月辛未以著作郎范祖禹為右諫議大夫
兼侍講祖禹上疏論人主正心修身之要乞太皇太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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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以天下之勤勞萬民之疾苦羣臣之邪正政事之得
失開導上心曉然存之於中庶使異日衆說不能惑小
人不能進 癸酉以御史中丞李常為兵部尚書侍御
史盛陶為太常少卿皆坐不論蔡確改官也 辛已知
鄧州觀文殿學士蔡確責授左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分
司南京時中書舍人彭汝礪密疏救確大畧以吳處
厚開告訐之路此風不可長為言盛陶亦騰章意與汝
礪合已而安州言確已刮洗詩牌其明日確奏亦至自
[089-14b]
辨甚悉汝礪復救解之論猶未決梁燾劉安世言確罪
狀著明何待分析故有是命汝礪又封還詞頭即謁告
㑹王巖叟當制遂草詞行下 丙戌梁燾吳安詩劉安
世言蔡確罪重而責輕傅堯俞朱光庭相繼論列范祖
禹亦助之乞處以典刑重行竄謫於是太皇太后宣諭
燾等令密具行遣條例聞奏燾等即以丁謂孫沔吕惠
卿故事條上丁亥宰執入對太皇太后忽曰蔡確可英
州别駕新州安置宰執愕立相視范純仁言方今宜務
[089-15a]
寬厚不可以語言文字曖昧不明之過誅竄大臣劉摯
亦以確母老引桞宗元乞與劉禹錫換播州事吕大防
因曰確先帝大臣乞如摯所論移一近裏州郡太皇太
后曰山可移此州不可移也於是不敢復言畫可而退
純仁獨留身揖王存論之意不解純仁曰臣奉詔但乞
免内臣押去太皇太后曰如何純臣以曹利用事言之
太皇太后曰無慮彼必不死也是夜批出差入内供奉
裴彦臣等押送臣僚皆欲救止而恐與初論相戾且非
[089-15b]
體遂不敢發李常盛陶翟思趙挺之王彭年坐不舉劾
彭汝礪坐營救并不草責詞皆罷去擢吳處厚知衛州
初議竄確嶺嶠純仁謂大防曰此路自丁晉公後荆棘
六七十年矣奈何開之吾儕政恐亦不免耳知杭州蘇
軾未行密疏言朝廷若薄確之罪則於皇帝孝治為不
足若深罪確則於太皇太后仁政為小損謂宜皇帝降
敕推治而太皇太后特加寬貸則仁孝兩得矣太皇太
后善其言而不能用 詔直龍圖閣邢恕候服闋日落
[089-16a]
職授承議郎監永州鹽酒稅先是恕自襄州移河陽間
道抵鄧州見蔡確相與謀所造定䇿事及司馬康赴闕
恕特招康道河陽因勸康作書稱確為他日全身保家
計康以恕同年又出父門下信之作書如恕言恕本意
必得康書者以康為司馬光之子言確有定䇿功可取
信于世既而梁燾自潞州以左諫議召恕亦要燾出河
陽既至恕日夜論確定䇿功不休且以康與確書為證
燾不悅詣闕奏之㑹吳處厚訐確詩燾因與劉安世等
[089-16b]
請誅確確既貶竄恕亦坐謫太皇太后諭三省曰帝是
先帝長子子繼父業其分當然確有何䇿立勲耶若使
確他日復来欺罔上下豈不為朝廷害恐帝年少制御
不得故今因其自敗如此行遣盖為社稷也康初欲從
恕招邵雍子伯温謂康曰公休除喪未見君不宜先見
朋友康曰已諾之矣伯温曰恕傾巧或以事要公休從
之則必為異日悔公休康字也及燾等論確恕罪亦指
康書詔令康分析康乃悔之 初梁燾等之論蔡確也
[089-17a]
密具確及王安石之親黨姓名以進曰臣等竊謂確本
出王安石之門相繼秉政垂二十年羣小趨附深根固
蔕謹以兩人親黨開具於後確親黨安燾章惇蒲宗孟
曾布曾肇蔡京蔡卞黄履吳居厚舒亶王覿邢恕等四
十七人安石親黨蔡確章惇吕惠卿張璪安燾蒲宗孟
王安禮曾布曾肇彭汝礪陸佃謝景温黄履吕嘉問沈
括舒亶葉祖洽趙挺之張商英等三十人於是太皇太
后宣諭宰執曰確黨多在朝范純仁進曰確無黨吕大
[089-17b]
防進曰確黨甚盛純仁言非是劉摯亦助大防言有之
純仁曰朋黨難辨恐誤及善人退即上疏言蔡確之罪
自有典刑不必推治黨人旁及枝葉前奉特降詔書盡
釋臣僚往咎自此内外反側皆安上下人情浃洽盛德
之事誠宜久行臣心拳拳實在於此范祖禹亦謂確已
貶餘黨可勿問乃上言自乾興貶丁謂以来不竄逐大
臣六十餘年一旦行之四方無不震聳確罷相已久陛
下所用多非確黨其有素懐奸心為衆所知者固不逃
[089-18a]
於聖鑒自餘偏見異論者若皆以為黨確而逐之恐刑
罰失中而人情不安也 六月甲辰范純仁王存罷時
梁燾劉安世交章論純仁黨附蔡確純仁亦求出外吳
安詩因言王存嘗助純仁救確純仁當罷存不可獨留
遂詔純仁依前官為觀文殿學士知潁昌府存為端明
殿學士知蔡州 丙午以樞密直學士户部尚書韓忠
彦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許將為尚書右丞樞密直學
士簽書樞密院事趙瞻為同知樞密院事 以户部侍
[089-18b]
郎蘇轍為吏部侍郎三日改翰林學士 丁未夏國主
遣使来貢 甲寅夏國主遣使如遼謝封册 秋七月
丙子詔復外都水使者 乙亥安燾以母憂去位考異/乙亥
宋史哲宗紀作庚/辰今從宰輔表 詔户部令諸路提刑司下豐熟州
縣量增錢廣行收糴從司馬康劉安世范祖禹請也
丙申都水監言宗城決溢向下包蓄不定河勢未可全
奪且為二股分行以紓下流之患雖未保冬夏常流已
見有可為之勢必欲經久當遂作二股仍須增添役夫
[089-19a]
乃為長利詔有司具析保明以聞 八月壬寅敕郡守
貳以四善三最課縣令吏部歳上監司考察知州狀
丁未翰林學士蘇轍言臣竊聞河道西行孫村側左大
約入地二丈以来而見今申報漲水出岸由新開口地
東入孫村不過六七尺欲因六七尺漲水而奪入地二
丈河身雖三尺童子知其難矣然朝廷遂遣都水使者
開河道進鋸牙欲約之使東方河水盛漲其西行河道
若不斷流則遏之東行實同兒戲臣願陛下急命有司
[089-19b]
徐觀水勢所向依累年漲水舊例因其東溢引入故道
以紓北京朝夕之憂其堤防壊決之處第略加修葺免其
決溢候河勢稍定然後議之不過一月後漲水既落則
西流之勢決無移理而羣小妄說不攻自破矣 乙丑
都水監勾當公事李偉言開撥直隄放水入孫村口故
道水勢順快朝廷今日當極力閉北流乃為上䇿若不
明詔有司即令回河深恐上下遷延議終不決觀望之
間遂失機㑹乞復置修河司從之仍以都提舉修河司
[089-20a]
為名 辛酉太皇太后詔今後明堂大禮毋令百官拜
表稱賀 九月己卯朝獻景靈宫辛巳大饗明堂赦天
下百官加恩賜賚士庶髙年九十以上者 乙未檢舉
先朝文武七條戒諭百官遵守 右諫議大夫范祖禹
言陛下前者罷修河司中外無不以為至當今纔歴三
時復興回河之役徒以執政恥其前言之失必欲遂非
妄舉大役河本無事而人强擾之伏望陛下明諭大臣
博采羣言息意回河無以有限之財力填不測之巨壑
[089-20b]
勿徇一言之失而冀必不成之功乞罷提舉修河司散
遣官吏兵夫其北河決溢隨宜救䕶不報 戊申翰林
學士蘇轍上神宗御製集九十卷詔於寳文閣收藏
癸丑御邇英閣進讀三朝寳訓 十一月癸未以門下
侍郎孫固知樞密院事中書侍郎劉摯為門下侍郎吏
部尚書傅堯俞為中書侍郎先是梁燾劉安世入對延
和殿太皇太后令具可用臣僚姓名以進燾安世乃以
堯俞及蘇頌薦至是堯俞遂大用 乙酉有星色赤黄
[089-21a]
尾跡燭地 己丑太皇太后却元日賀禮令百官拜表
辛卯改發運轉運提刑預妓樂宴㑹徒二年法 知杭
州蘇軾言浙西艱食無甚今歳兩浙水鄉種麥絶少深
恐来年必有饑饉盜賊之憂轉運司上供額解及補填
舊欠共一百六十餘萬石乞且起一半或三分之二詔
許留上供米三之一由是米不翔貴復得賜度牒百道
易米以救饑者明年方春即減半價糶常平米又作飦
粥藥劑活者甚衆杭瀕海水泉鹹苦唐刺史李泌始導西
[089-21b]
湖作六井民以足用及白居易復浚西湖引水入運河
溉田且千頃然湖水多葑自唐及錢氏歳輒浚治宋興
廢之葑積為田而水無幾矣運河失湖水之利而取給
於江潮潮水淤河泛溢闤闠三年一浚為居民大患六
井亦幾費軾始至濬茆山鹽橋二河以茆山一河專受
江潮以鹽橋一河專受湖水復以餘力修治六井民稍
獲其利軾曰若取葑田積之湖中為長堤以通南北則
葑田去而行者便矣乃取救荒之餘復請於朝得度牒
[089-22a]
以募役者堤成南北徑十三里植芙蓉楊栁於其上望
之如畫圖杭人名曰蘇公堤 十二月丁酉朔正議大
夫章惇始除喪降授通議大夫提舉洞霄宫初梁燾等
劾奏惇用賤價奪民詔候服闋與宫觀差遣故有此授
 癸丑更定朝儀二舞曰威加四海化成天下 甲寅
減鄜延等路戍兵歸營 戊午以御史闕令中丞兩省
各舉一人 初范祖禹聞禁中覔乳媪以帝年十四非
近女色之時上疏勸進德愛身又乞太皇太后保䕶上
[089-22b]
躬言甚切至太皇太后諭曰乳媪之說外間虚傳也祖
禹對曰外議雖虚亦足為先事之戒臣侍經左右有聞
於道路實懐私憂是以不敢避妄言之罪凡事言於未
然則誠為過及其已然則又無所及言之何益陛下寧
受未然之言勿使臣等有無及之悔是月劉安世又言
臣前月末聞權罷講筵意謂將有燕享今復半月講臣
久不得望清光乃者民間喧傳禁中見求乳母遂謂陛
下稍疏先王之經典浸近後庭之女寵此聲流播實損
[089-23a]
聖德他日吕大防奏事太皇太后諭曰劉安世有疏言
禁中求乳母事此非官家所欲乃先帝一二小公主尚
須飲乳也官家常在吾榻前閣内寢處安得有此
五年春正月丁卯朔御大慶殿視朝 丁丑朝獻景靈
宫 乙酉范祖禹上劄子四道其一曰經筵闕官宜得
老成之人韓維風節素髙奸邪畏之若召維以經筵之
職物論必大以為惬其二曰蘇頌近乞致仕頌博聞强
識詳練國朝典故陛下左右宜得殫見洽聞之士以備
[089-23b]
顧問其三曰蘇軾文章為時所宗名重海内忠義許國
遇事敢言豈可使之久去朝廷其四曰趙君錫孝行書
於英宗皇帝實録輔導人君宜莫如孝給事中鄭穆館
閣耆儒操守純正中書舎人鄭雍謹静端潔言行不妄
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備講讀之職 二月己亥詔都
水使者吳安持提舉修減水河 夏人来歸永樂陷沒
吏士百四十九人詔以米脂葭蘆浮圖安疆四砦還之
仍約以委官畫定疆界 知潁昌府范純仁聞朝廷復
[089-24a]
議修河上疏曰范百禄趙君錫相度歸陳回河之害甚
明三兩月来却聞復興斯役望聖慈再下有司若利多
害少尚覬徐圖茍利少害多尤宜安静疏奏主河議者
不悅欲寢而不行太皇太后曰純仁之言有理宜從其
請辛丑詔罷修黄河先是河上所科夫役許輸錢免夫
縣令上下皆以為便純仁獨憂曰民力自此愈困矣力
者身之所出錢者非民所有今取其所無民安得不病
獨富人不親執役者以為便耳且從来差夫不及五百
[089-24b]
里外今免夫錢無逺不届若遇掊克之吏則為民之害
無甚於此 壬寅御邇英閣講尚書無逸篇畢詔詳録
所講義以進故事經筵前一日進講義自元豐元年說
書陸佃始至是詔今後講義於次日别進 癸卯詔時
雨愆期應五嶽四瀆州軍令長吏祈禱 丁未減天下
囚罪杖已下釋之 初文彦博復居政府期年即求去
詔曰西伯善養老而太公自至魯繆公無人子思之側
則長者去之公自為謀則善矣獨不為朝廷惜乎又曰
[089-25a]
唐太宗以干戈之時尚能起李靖於既老而穆宗文宗
以燕安之際不能用裴度於未病治亂之效於斯可見
彦博讀詔聳然不敢言去復留四年至是請去不已庚
戌詔以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䕶國軍山南西道節度使
致仕令所司備禮册命壬子彦博乞免册禮從之甲子
宴餞彦博於玉津闗 三月丙寅朔中大夫同知樞密
院事趙瞻卒諡宣簡 丁卯賜故龍圖閣直學士孫覺
家緡錢以給喪事 壬申以尚書左丞韓忠彦同知樞
[089-25b]
密院事翰林學士承㫖蘇頌為尚書左丞忠彦弟純彦
之妻孫固女也各以親嫌乞罷不許忠彦嘗與傅堯俞
許將論事不合俱求罷政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大臣
之任同國休戚廟堂之上當務協諧使中外之人泯然
不知有同異之迹若悻悻辯論不顧事體何以觀視百
僚堯俞將雖有辯論之失然事皆縁公無顯惡大過望
令就職從之 己卯以龍圖閣直學士知亳州鄧温伯
為翰林學士承㫖王巖叟封還除命不聽温伯本名潤
[089-26a]
甫時避髙魯王諱故以字行 癸未罷春宴 辛卯以
楊畏為監察御史劉安世朱光庭言御史闕員屢詔近
臣俾舉所知楊畏不係所舉之士未審朝廷何名除授
不報 壬辰罷幸金明池瓊林苑 夏四月甲辰吕大
防等以旱乞罷詔答不允 丙午右光禄大夫知樞密
院事孫固卒太皇太后及帝皆出聲泣輟視朝三日贈
開府儀同三司諡温靖固宅心誠粹不喜矯亢與人居
久而益信故更歴夷險而不為人所疾害嘗曰人當以聖
[089-26b]
賢為師一節之士不足學也又曰以愛親之心愛其君
則無不盡矣傅堯俞曰司馬公之清節孫公之淳德盖
所謂不言而信者世以為篤論 癸丑詔講讀官御經
筵退留二員奏對邇英閣 丁巳詔以旱避殿減膳罷
五月朔日文德殿視朝 壬申詔差役法有未備者令
王巖叟韓川與劉安世看詳具利害以聞 乙亥雨己
卯御殿復膳 庚寅以梁燾為户部尚書劉安世為中
書舍人燾安世並以乞罷鄧温伯承㫖除命不從辭所
[089-27a]
遷官不拜 范祖禹留對言慶厯元年出御製觀文鑒
古圖記以示輔臣皇祐元年召近臣三館臺諫及宗室
觀三朝訓鑒圖仁宗皇帝講學之外為圖鑒古不忘箴
警又圖寫三朝事迹欲子孫如祖宗之功烈臣願陛下
以永日觀書之暇間覽此圖亦好學不倦之一端也
六月辛丑録囚 自元祐初一革新政至是五年人心
已定唯元豐舊黨分布中外多起邪說以撼在位吕大
防劉摯患之欲稍引用以平宿怨謂之調停太皇太后
[089-27b]
疑不能決六月乙卯御史中丞蘇轍入對面斥其非退
復上疏曰臣頃面論君子小人不可並處聖意似不以
臣言為非者然天威咫尺言詞迫遽有所未盡臣而不
言誰當救其失者親君子逺小人則主尊國安疎君子
任小人則主憂國殆此理之必然未聞以小人在外憂
其不悅而引之於内以自遺患也故臣謂小人雖不可
任以腹心至於牧守四方奔走庶務無所偏廢可也若
遂引之於内是猶患盜賊之欲得財而導之於寢室知
[089-28a]
虎豹之欲食肉而開之以坰牧無是理也且君子小人
勢如氷炭同處必争一争之後小人必勝君子必敗何
者小人貪利忍恥擊之則難去君子潔身重義沮之則
引退古語曰一薫一蕕十年尚猶有臭盖謂此矣先帝
聰明聖智疾頽靡之俗將以綱紀四方比隆三代而臣
下不能將順造作諸法上逆天意下失民心二聖因民
所願取而更之上下忻慰則前者用事之臣今朝廷雖
不加斥逐其勢亦不能復留尚賴二聖慈仁宥之於外
[089-28b]
盖已厚矣而議者惑于衆說乃欲招而納之與之共事
謂之調停此輩若返豈肯但已哉必將戕害正人漸復
舊事以快私忿人臣被禍盖不足言臣所惜者宗廟朝
廷也惟陛下斷自聖心不為流言所惑毋使小人一進
後有噬臍之悔則天下幸甚疏入太皇太后命宰執讀
於簾前曰轍疑吾兼用邪正其言極中理諸臣從而和
之調停之說遂已轍又奏曰竊見方今雖未大治而祖
宗綱紀具在州郡民物粗安若大臣正已平心無生事
[089-29a]
要功之意因弊修法為安民靖國之術雖有異黨誰不
歸心但患朝廷舉事類不審詳曩者黄河北流正得水
性而水官穿鑿欲導之使東移下就髙汨五行之理及
陛下遣使按視知不可為猶或固執不從經今累歳回
河雖罷減水尚存遂使河朔生靈財力俱困今者西夏
青唐外皆臣順朝廷招来之厚惟恐失之而熈河將吏
創築二堡以侵其膏腴議納醇忠以奪其節鉞功未可
覬争已先形朝廷雖知其非終不明白處置若遂養成
[089-29b]
邊釁闗陜豈復安居如此二事則臣所謂宜正已平心
無生事要功者也昔嘉祐以前鄉差衙前民間常有破
産之患熈寧以後出賣坊場以雇衙前民間不復知有
衙前之苦及元祐之初務於由舊一例復差官收坊場
之錢民出衙前之費四方驚顧衆議沸騰尋知不可旋
又復雇去年之秋又復差法且熈寧雇役三等人户並
出役錢上户以家産髙强出錢無藝下户昔不充役亦
遣出錢故此二等人户不免咨怨至於中等昔既已自
[089-30a]
差役今又出錢不多雇法之行最為其便罷行雇法上
下二等欣躍可知唯是中等則反為害如畿縣中等之
家例出役錢三貫若經十年為錢三十貫而已今差役
既行諸役手力最為輕役農民在官日使百錢最為輕
費然一歳之用已為三十六貫二年役滿為費七十餘
貫罷役而歸寬鄉得閒三年狭鄉不及一歳以此較之
則差役五年之費倍於雇役十年賦役所出多在中等
故天下皆思雇而厭差如此二事則臣所謂宜因弊修
[089-30b]
法為安民靖國之術者也四事不去如臣等輩猶知其
非而况於心懐異同志在反覆幸國之失有以藉口者
乎臣恐彼已黙識於心多造謗議待時而發以揺撼衆
聽矣伏乞宣諭宰執事有失當改之勿疑法或未完修
之無倦茍民心既得則異議自消陛下端拱以享承平
大臣逡巡以安富貴海内䝉福上下攸同豈不休哉時
大臣恥過終莫肯改 秋七月乙酉夏人来言畫疆界
者不依綏州例詔曰已諭邊臣如約矣夏之封界當亦
[089-31a]
體此 始元豐所定吏額主者茍悅羣吏比舊額幾數
倍朝廷患之命量事裁減吏有白中孚者告蘇轍曰吏
額不難定也昔流内銓今侍郎左選也事煩莫過於此
昔銓吏止十數今左選吏至數十事不加舊而用吏數
倍者昔無重法重禄吏通賕賂則不欲人多以分所入
故竭力辦事勞而不避今行重法給重禄賕賂比舊為
少則不忌人多而幸於少事此吏額多少之大要也舊
法以難易分七等重者至一分輕者至一釐以下積若
[089-31b]
干分為一人今誠取逐司兩月事定其分數則吏額多
少之限無所逃矣轍以其言為然乃具以白執政請據
實立額竢吏之年滿轉出或事故死亡者勿補及額而
止不過十年自當消盡執政然之遂申尚書省後數月
諸司所供文字皆足因裁損成書以申三省左僕射吕
大防得其書大喜欲此事必由已出别將詳定任永壽
本諸司吏也為人精悍而猾嘗預知元豐吏額事獨能
言其曲折大防悅之即於尚書省創立吏額房使永壽
[089-32a]
與吏數輩典之凡奏上行下皆大防自專不復經由兩
省一日内降畫可二狀付中書其一吏額也省吏白中
書侍郎劉摯請封送尚書省摯曰當時文書録黄過門
下今封過也對曰尚書省以吏額事每奏入必徑下本
省已久今誤至此摯曰中書不知其他當如法令遂作
録黄永壽見録黄愕然曰兩省初不與乃有此邪即白
大防乞兩省各選吏赴局同領其事大防具以語摯摯
曰中書行録黄法也豈有意與吏為道地今乃使就都
[089-32b]
省分功何耶吏額事尋畢永壽等推恩有差永壽急於
功利勸大防即以立額日裁損吏員仍以私所好惡變
易諸吏局次吏被排斥者紛然詣御史臺訴不平臺官
因言永壽等冒賞徇私不可不懲諫官繼以為言永壽
等既逐而吏訴額禄事終未能決時轍方為中丞具言
後省所詳定皆人情所便行之甚易而吏額房所改皆
人情所不便守之最難且大信不可失宜速命有司改
從其易以安羣吏之志大防知衆不服徐使都司再加
[089-33a]
詳定大略如轍前議行之 劉摯初以吏額房事與吕
大防議稍不合已而摯遷門下侍郎及臺諫共攻大防
大防稱疾不出摯每於上前開陳吏額本末曰此皆被
減者鼓怨言路風聞過實不足深譴大防他日語人曰
使上意曉然不疑劉門下之力居多然士大夫趨利者
搆鬬其間謂兩人有隙於是造為朋黨之論摯語大防
曰吾曹心知無他然外議如此非朝廷所宜有願引避
大防曰行亦有請矣八月辛卯朔奏事畢摯少留奏曰
[089-33b]
臣久處近列器滿必覆願賜骸骨避賢者路既退連上
章出就外第期必得請帝遣中使召摯入對太皇太后
諭曰侍郎未得去須官家親政然後可去使者數輩趣
入視事摯不得已受命未幾大防辭位亦不許及摯遷
右僕射與大防同列未滿歳言者争詆摯摯尋罷朋黨
之論遂不可破其釁盖自吏額始 右正言劉唐老言
伏覩大學一篇論入德之序願詔經筵之臣訓釋此書
上進庶於清閒之燕以備觀覽從之 初鄧温伯以母
[089-34a]
喪終制除吏部尚書梁燾權給事中駮之改知亳州閱
歳復以承㫖召燾為御史中丞與左諫議大夫劉安世
右諫議大夫朱光庭交章論温伯出入王吕黨中始終
反覆今之進用實繫君子小人消長之機又言温伯嘗
草蔡確制稱確有定策功以欺惑天下乞行罷黜累疏
不報燾等因力請外乃出燾知鄭州光庭知亳州安世
提舉崇福宫時劉摯疏乞暫出温伯留燾等蘇轍亦三
疏論之皆不聽 給事中兼侍講范祖禹上帝學八篇
[089-34b]
 九月丁丑詔復集賢院學士 丁亥以孫迥知北外
都水丞提舉北流李偉權發遣北外都水丞提舉東流
 冬十月癸巳罷都提舉修河司從中丞蘇轍請也
詔導河水入汴 丁酉詔定州韓𤦺祠載祀典 蘇轍
屢言許將過失將亦累表乞外十二月辛卯朔罷為資
政殿學士知定州 安康郡王宗隱卒 許將既罷甲
辰侍御史上官均又言吕大防堅强自任不顧是非每
有差除同列不敢為異惟許將時有異同大防每有私
[089-35a]
憾蘇轍素與大防相善希合其意盡力排將期於必勝
將既以異論罷去執政臺諫皆務依隨是威福皆歸於
大防紀綱法令自此敗壊矣因乞解言職於是責知廣
德軍 丙辰禁軍大閱賜以銀楪匹帛罷轉資 是歳
東北旱浙西水災
 
 
 
[089-35b]
 
 
 
 
 
 
 
 資治通鑑後編卷八十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