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2b0017 皇王大紀-宋-胡宏 (master)


[007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皇王大紀卷七      宋 胡宏 撰
 三王紀
  成湯
二十三祀大旱祀周弃以配稷
二十四祀大旱王徧走羣望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歟
使民疾歟宫室營歟女謁盛歟苞苴行歟䜛夫昌歟何
不雨之極也最後禱於桑林之社天油然作雲沛然下
[007-1b]
雨歳則大熟天下懽洽遂作桑林之樂名曰大濩作諸
噐之用銘以為警戒史失之矣其盤銘有曰茍日新日
日新又日新欲其徳日新也徳日新故其政日新也天
下無弊事而人受其福也自神農氏大興農桑之業生
民衣被其業後世聖人修其制度不忘其初天子必有
籍田千畆冕而朱紘躬秉耒三推諸侯必有籍田百畆
冕而青紘躬秉耒九推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祖以為
醴酪粢盛於是乎取之身致其誠信誠信之謂盡盡之
[007-2a]
謂敬敬盡然後可以事神明古者公田籍而不税市㕓
而不税關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春省耕
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凡使民興事任力任老者
之事食壯者之食用民之力歳不過三日三年畊必有
一年之食九年畊必有三年之食冢宰制國用必於歳
之杪五榖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大小視年之豐耗以
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祭用數之仂喪用三年
之仂太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天子齋戒受諫司㑹以
[007-2b]
歳之成質於天子冡宰齋戒受質大樂正大司寇市三
官以其成從質於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齋戒受
質百官各以其成質於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
百官之成質於天子百官齋戒受質然後休老勞農成
歳事制國用先王必舉其定國之數以地廣狹年之上
下禮之厚薄以為禮之大經禮之大倫㓙旱水溢年雖
大殺民無菜色衆不懼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
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國也古者天子諸侯必
[007-3a]
有公桑蠶室近川而為之築宫仞有三尺棘牆而外閉
之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積卜三宫之夫人世婦之吉者
先入蠶于蠶室奉種浴于川桑于公桑風戾以食之歳
既單矣世婦卒蠶奉繭獻于君于夫人曰此所以為君
服歟遂副禕而受之因少牢以禮之及良日后夫人繅
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婦之吉者使繅遂朱緑之
𤣥黄之以為黼黻文章社而賦事烝而獻功服既成君
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自包犧氏以田漁教民後
[007-3b]
世聖人立制度以習軍律天子諸侯無事則歳三田傳
曰田者大艾草以防或舍其中褐纒旃以為門裘纒質
以為槸間容握驅而入轚則不得入左者之左右者之
右然後焚而射焉天子發然後諸侯發諸侯發然後大
夫士發天子發抗大綏諸侯發抗小綏獻禽於其下故
戰不出頃田不出防不逐奔走古之道也記曰天子不
合圍諸侯不掩羣大夫不麛不卵士不塞隱庶人不數
罟罟必四寸然後入澤梁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
[007-4a]
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獵射左膘逹
于右腢為上殺射右耳本者次之射左髀逹于右䯚為
下殺上殺為乾豆中殺為賓客下殺充君之庖靣傷不
獻踐毛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毎禽擇取三十焉其
餘以與士大夫習射於澤宫田雖得禽射不中不得取
禽田雖不得禽射而中則得取禽古者以辭讓取不以
勇力取不風不暴不行火草木不折不操斧斤不入山
林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入山林鳩化
[007-4b]
為鷹鷹隼擊然後設罻羅昆蟲未蟄不以火田鳥獸孕禁
罝羅矠魚龞水蟲孕禁罜䍡設穽鄂上蟄發講罛罶取
名魚登川禽禁鯤鮞長麑&KR0034翼鷇卵舍蚳蝝不殺胎不
殀夭不覆巢不槎蘖伐一樹殺一獸必以其時故山不
童澤不竭鳥獸魚龞皆得其所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
不以禮曰暴天物禮也者令於天時設於地財順於鬼
神合於人心理萬物者也是故天時有生也地理有冝
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天不生地不養君子不以
[007-5a]
為禮也鬼神弗享也居山以魚鼈為禮居澤以鹿豕為
禮君子謂之不知禮王初作囿養禽獸以為田獵之常
所是故有養獸之官及歳時齋戒沐浴而躬朝之犧牷
祭牲必於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
而卜之吉然後養之君皮弁素積朔月月半君廵牲所
以致力孝之至也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
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
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天子諸
[007-5b]
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甞冬曰烝天子祭天
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諸侯祭名山大
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諸侯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
者天子宗廟歳五享犆礿祫禘祫甞祫烝諸侯宗廟歳
四享礿則不禘禘則不甞甞則不烝烝則不礿是故礿
犆禘一犆一祫甞祫烝祫䘮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
為越紼而行事祭豐年不奢㓙年不儉司空執度量地
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田里不粥墓
[007-6a]
地不請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濕廣谷大川異制
民生其間異俗剛柔輕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
制衣服異冝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異其冝不使
山者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無曠上無遊民食節事時
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
謂之鰥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窮而無告
也皆有常餼瘖聾跛躃㫁折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
然後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於是興學六禮
[007-6b]
冠昬喪祭鄉相見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㓜朋友
賔客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司徒修六禮
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淫一道徳以
同俗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合男女頒爵用必當年徳
用民必順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
徳簡不肖以絀惡命鄉大夫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
為選士者不征於鄉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見
樂正焉曰俊士為俊士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樂正崇
[007-7a]
四術立四教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順先王詩
書禮樂以造士禮在瞽宗書在上庠王太子王子羣后
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凡入學
以齒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曰
進士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
論論定而後官之任官而後爵之位定而後禄之大夫
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命鄉簡不帥教者以
教耆老皆朝于庠元日習射尚功習鄉上齒大司徒率
[007-7b]
國之俊士與執事焉不變右移之左左移之右如初禮
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逺
方終身不齒造士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
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
夫正之終身不齒有發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凡執
技論力適四方臝股肱决射御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
射御卜醫及百工凡執技以事上者不貳事不移官出
鄉不與士齒仕於家出鄉不與士齒爵人於朝與士共
[007-8a]
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刑人不在
君側大夫弗養士遇之塗弗與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
之不及以政弗故生也諸侯天子命之教然後興學小
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天子將出征類于上帝冝
于社造于禰禡于所征之地受命於祖受成于學出征
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司㓂正刑明辟以聽獄
訟必三刺有㫖無簡不聽附從輕赦從重凡制五刑必
即天論郵罰麗於事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
[007-8b]
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
之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汜與衆共之衆疑
赦之必察大小之比以成之成獄辭史以獄成告于正
正聽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聽之棘木之下
大司寇以獄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
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後制刑凡作刑罰輕無赦刑者
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析言破
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作淫聲異服竒技竒器
[007-9a]
以疑衆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辯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
疑衆殺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殺此四誅者不以
聽有圭璧金璋不粥於市犧牲宗廟之器不粥於市命
服命車戎器兵車不粥於市錦文珠玉成器不粥於市
衣服飲食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用噐不中
度布帛精麤不中數幅廣狹不中度五榖不時果實未
熟木不中伐禽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關執禁以譏
禁異服識異言凡執禁以齊衆不赦過
[007-9b]
二十七祀甲辰制王子下嫁之儀正婚姻之禮明男女
之分使至貴之女不得失柔巽之道有貴驕之志謙降
從禮以成其尊高之徳命之曰毋以天子之尊而乘諸
侯毋以天子之富而驕諸侯隂從陽女順夫天地之義
也徃事爾夫必以禮義於是王子之嫁於諸侯者處尊
貴有道尚質素而不尚華餙降屈柔順不盈極而亢其
夫諸侯夫人莫不化之家道正而夏季驕滛之風變矣
天子有虎賁諸侯有旅賁大夫有貳車士有陪乘或曰
[007-10a]
乘貳車則式佐車則否貳車者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
下大夫三乘武車不式介者不拜古者天子五路玉路
為先繁纓十二就金路九就象路七就革路五就木路
一就王命以木路為大路以祀天君齊車羔幦虎犆大
夫齊車鹿幦豹犆未命為士者不得乘餙車駢馬道路
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宫中謂之壼室中謂之
陳廟中謂之唐一逹曰道路二逹曰歧旁四逹曰衢五
逹曰康六逹曰莊九逹曰逵君天下曰天子朝諸侯分
[007-10b]
職授政任功曰子一人踐祚臨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
事曰嗣王某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而見曰覲天子
當宁而立諸公東靣諸侯靣西曰朝臨諸侯畛于鬼神
曰有天王某甫崩曰天王崩復曰天子復告喪曰天子
登遐措之廟立之主曰帝天子未除䘮曰予小子生名
之死亦名之五官致貢曰享五官之長曰伯是職方其
擯於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謂之伯父異姓謂
之伯舅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於外曰公於其國曰
[007-11a]
君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天子同姓謂之叔父異
姓謂之叔舅於外曰侯於其國曰君自稱曰天子之力
臣諸侯見天子曰臣某侯某亦曰某土之守臣某其在
邉邑曰某屏之臣某其於敵以下曰寡人其在凶服曰
適子孤臨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曽孫某侯
某死曰薨復曰某甫復矣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國曰某
入於外曰子自稱曰孤擯者亦曰孤進賢逹能謂之大
夫通古今辨然否謂之士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
[007-11b]
某士自稱曰陪臣某於外曰子於其國曰寡君之老使
者自稱曰某諸侯使人於諸侯使者自稱上大夫曰下
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世子
自名擯者曰寡君之嫡公子曰臣孽士曰傳遽之臣於
大夫曰外私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四夷之君地
雖大曰子於内自稱曰不榖於外自稱曰王老仕於公
曰臣仕於家曰僕國君不名卿老世婦大夫不名世臣
姪娣士不名家相長妾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稱曰予小
[007-12a]
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不敢與世子同名
天子之妻曰后公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
人曰妻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於天子曰
老婦自稱於其君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
邦曰寡小君異邦人亦稱之曰君夫人自世婦以下自
稱曰婢子
三十祀初成湯娶有莘氏生太丁為嫡子蚤卒有子曰
太甲為世嫡孫以伊尹為太保湯崩夀百歳伊尹奉太
[007-12b]
甲即位葬成湯於亳北
   論曰太史公記湯崩太丁蚤死外丙立三年仲
   壬立四年相繼而崩然後立太甲非其實也何
   以知非其實二帝官天下定於與賢三王家天
   下定於立嫡立嫡者敬宗也敬宗者尊祖也尊
   祖者所以親親也兄死弟及不敬宗尊祖本支
   亂而爭奪起矣豈親親之道哉且成湯伊尹以
   元聖之徳戮力創王業乃舍嫡孫而立諸子亂
[007-13a]
   倫壊制大開後嗣爭奪之端乎故公儀仲子舍
   孫而立子言偃問曰禮歟孔子曰否立孫夫孔
   子殷人也冝知其先王之故矣而不以立弟為
   是此以義理知其非者一也夫賢君先能遵先
   王之道不賢之君反是者也以殷世考之自三
   宗及祖乙祖甲皆立子其立弟者盤庚爾必有
   所不得已也豈有諸聖賢之君皆不遵先王之
   制而沃丁小甲諸中才之君反皆能耶此以人
[007-13b]
   情知其非者二也商自沃丁始衰太史公陽甲
   之紀曰自仲丁以來廢嫡而更立諸弟子諸弟
   子或爭相代立比九世亂以其世攷之自沃丁
   至陽甲立弟者九世則知仲丁之名誤也沃丁
   既以廢嫡立諸弟子生亂為罪則成湯未甞立
   外丙仲壬明矣不然是成湯首為亂制又可罪
   沃丁乎此以事實知其非者三也唐李淳風通
   於小數猶能逆知帝王世數多少邵康節極數
[007-14a]
   知來非淳風比也其作皇極經世史亦無外丙
   仲壬名世此以厯數知其非者四也經所傳者
   義也史所載者事也事有可疑則棄事而取義
   可也義有可疑則假事以證義可也若取事而
   忘義則雖無經史可也
  太甲
太甲元祀古者天子崩太子尸天位居喪哀慕天下事
付之冢宰伊尹為殷保衡以天下自任首訓太甲以修
[007-14b]
身律物之道是為伊訓商書叙曰成湯既沒太甲元年
伊尹作伊訓肆命徂后伊訓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
尹祠於先王奉嗣王祗見厥祖侯甸羣后咸在百官總
己以聽冢宰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徳以訓于王曰嗚
呼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徳罔有天灾山川鬼神亦莫不
寜塈鳥獸魚鼈咸若于其子孫弗率皇天降灾假手于
我有命造攻自鳴條朕載自亳惟我商王布昭聖武代
虐以寛兆民允懐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立愛惟親立
[007-15a]
敬惟長始于家邦終于四海嗚呼先王肇修人紀從諫
弗咈先民時若居上克明為下克忠與人不求備檢身
若不及以至于有萬邦茲惟艱哉敷求哲人俾輔于爾
後嗣制官刑儆于有位曰敢有恒舞于宫酣歌于室時
謂巫風敢有殉于貨色恒于遊畋時謂淫風敢有侮聖
言逆忠直逺耆徳比頑童時謂亂風惟茲三風十愆卿
士有一于身家必䘮邦君有一于身國必亡臣下不匡
其刑墨具訓于䝉士嗚呼嗣王祗厥身念哉聖謨洋洋
[007-15b]
嘉言孔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
殃爾惟徳罔小萬邦惟慶爾惟不徳罔大墜厥宗肆命
徂后太甲尸位專恣興事顛覆湯之典刑伊尹放諸桐
宫有廢昏立明之意太甲自怨自艾處仁遷義於是作
太甲三篇商書叙曰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諸桐三年
復歸于亳思庸伊尹作太甲三篇太甲上篇曰惟嗣王
不惠于阿衡伊尹作書曰先王顧諟天之明命以承上
下神祗社稷宗廟罔不祗肅天監厥徳用集大命撫綏
[007-16a]
萬方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師肆嗣王丕承基緒惟尹
躬先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其後嗣王罔克
有終相亦罔終嗣王戒哉祗爾厥辟辟不辟忝厥祖王
惟庸罔念聞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顯坐以待旦旁
求俊乂啟廸後人無越厥命以自覆慎乃儉徳惟懐永
圖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度則釋欽厥止率乃祖攸行惟
朕以懌萬世有辭王未克變伊尹曰茲乃不義習與性
成予弗狎于弗順營于桐宫宻邇先王其訓無俾世迷
[007-16b]
王徂桐宫居憂克終允徳
三祀伊尹既放太甲必選天下名徳重望與之居處出
入禁切曉喻之故太甲悟太甲中篇曰惟三祀十有二
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作書曰民非后罔克
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皇天眷右有商俾嗣王
克終厥徳實萬世無疆之休王拜手稽首曰予小子不
明于徳自底不類欲敗度縱敗禮以速戾于厥初尚頼
匡救之徳圖惟厥終伊尹拜手稽首曰修厥身允徳恊
[007-17a]
于下惟明后先王子惠困窮民服厥命罔有不恱並其
有邦厥鄰乃曰徯我后后來無罰王懋乃徳視乃厥祖
無時豫怠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視逺惟明聽徳惟聰朕
承王之休無斁太甲下篇曰伊尹申誥于王曰嗚呼惟
天無親克敬惟親民罔常懐懐于有仁鬼神無常享享
于克誠天位艱哉徳惟治否徳亂與治同道罔不興與
亂同事罔不亡終始愼厥與惟明明后先王惟時懋敬
厥徳克配上帝今王嗣有令緒尚鑒兹哉若升髙必自
[007-17b]
下若陟遐必自邇無輕民事惟難無安厥位惟危慎終
于始有言逆于汝志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
非道嗚呼弗慮胡獲弗為胡成一人元良萬邦以貞君
罔以辯言亂舊政臣罔以寵利居成功邦其永孚于休
孟子曰公孫丑問曰伊尹曰予弗狎于弗順放太甲于
桐民大悅太甲賢又反之民大悅賢者之為人臣也其
君不賢則固可放歟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
之志則簒也
[007-18a]
   論曰孔子曰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諸桐三年
   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太甲上承其祖居
   憂三年冝矣何以謂之放乎曰桐宫非嗣王居
   憂之常所也伊尹於是有廢昬立明之意故特
   謂之放也蘇子瞻曰湯放桀伊尹放太甲聖人
   將以救天下後世不得已而為之者也以為不
   得已之變則可以為道固當然則不可甚矣其
   鑿也興廢道之常也聖人當廢興之際不得已
[007-18b]
   而有為者所以由道也若非道固當然而廹於
   不得已之變是無本也本則不立將何以識輕
   重定取舍濟天下之艱難乎是故衡陳然後可
   以决輕重本立然後可以趨變化
 
 
 
 皇王大紀卷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