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2b0004 後漢紀-晉-袁宏 (master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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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漢孝靈皇帝紀中卷第二十四 袁宏
嘉平四年春三月五經文字刻石立于太學之前夏
五月丁卯大赦天下延陵園災冬十月改平凖爲中
凖使中官爲之令列爲内署令丞悉用中官𥘉虞大
家以選入掖庭生沖帝陳夫人生質帝沖帝早崩政
在梁氏故未有謚號議郎畢整上䟽曰孝沖皇帝母
虞大家質帝母陳夫人皆誕育聖明而未有謚號今
當以母氏序列于外戚雖在薨歿猶宜爵贈况二母
見存而無寵榮者乎即違母以子貴之義又不可示
以後世上感其言以虞大家爲貴人陳夫人爲孝王
妃使中常侍持節告憲懷二陵大鴻臚袁隗爲司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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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夏四月癸丑大赦天下五月太尉李咸乆病罷
光禄劉寛爲太尉閏月永昌太守曹鸞下獄誅𥘉鸞
上書訟黨人曰夫黨人者或耆年淵德或衣冠英賢
皆宜股肱王室左右大猷者也而乆𬒳禁錮辱在泥
塗謀反大逆尚蒙赦宥黨人何罪獨不開恕乎所以
災異屢見水旱荐臻皆由於斯宜加沛然以副天心
有司奏檻車徴鸞棄市鸞年九十本郡閔其辜於是
申黨人之例父兄子弟門生故吏皆免官禁錮冬十
月司徒袁隗乆病䇿罷隗字次陽累世三公貴傾當
時兄弟逢及隗並喜人事外結英俊内附宦官中常
侍袁朗隗之宗人用事於中以逢隗家世宰相推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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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之以爲援故袁氏寵貴當世富侈過度自漢公族
未之有也逢兄子紹好士著名賔客輻輳紹折節下
之所擇賢愚逢子術亦任俠好士故天下好事之人
爭赴其門輜軿柴車常有千兩寵臣中官皆患之十
二月丙戌光禄大夫楊賜爲司徒是時拜爵過差游
觀無度賜歎曰吾世受國恩又備宰相安得拱黙哉
復上䟽曰臣聞天生蒸民不能自牧故立君長使司
牧之是以文王日夜不食以立雍熈之化頃聞拜爵
過多每𬒳尚書劾非衆所歸或不知何人昔堯用舜
猶尚先試考績以成厥功今之所用無他名德旬月
之間累遷高位守道之徒歷載不轉勞逸無别善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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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流又聞㣲行數出諸苑囿觀鷹犬之勞極般游之
樂政事日隳大化陵遲忘乾乾不息忽屢省之欽哉
陛下不顧二祖之勤止追慕五宗之高蹤殆非所謂
光昭之美而欲以望太平是由曲表而求直影却行
而求反前人惟陛下絕慢游之戯念官人之重割超
越之恩愼貫魚之次以慰遐邇憤怨之望臣受恩偏
厚特忝師傅之任不敢自同凡臣括囊解咎謹自手
書早囊密上
六年春正月辛丑大赦天下二月武庫東垣自壞夏
鮮卑冦邉烏丸校尉夏育上言鮮卑仍犯塞百性怨
苦自春以來三十餘人發請幽州諸郡兵岀塞討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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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故護羌校尉田晏以他事論刑因中常侍王甫求
爲將甫建議當出軍與育併力詔書遂用晏爲鮮卑
中郎將與匈奴中郎將臧旻南單于三道並出時大
臣多以爲不便議郎蔡邕議曰周有獫狁之役漢有
瀚海之事征罰四夷所由來尚矣然而時有同異勢
有可否不可一也天設山河秦築長城漢起塞垣所
以分别内外異殊俗也其外則分之夷狄其内則任
之良吏後嗣遵業順奉所守苟無慼國之幾豈與蟲
螘之虜校徃來之所傷哉乃欲度塞出攻雖破之不
可彌盡而本朝必爲之旰食昔淮南王安諫伐越曰
天子之兵有征無戰言其莫敢校也如使蒙死儌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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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逆執事厮養之卒有不備而歸者雖得越王之首
猶爲大漢羞之而育欲以齊民易醜虜射乾没以要
功就如其言猶己危矣况其得失不可知也昔朱提
郡反孝元皇帝納賈捐之言割而棄之夫恤民救急
雖成郡列縣猶尚棄之况鄣塞之外未嘗爲民居者
乎臣愚以爲宜止出攻之計今諸郡修垣屯守衝要
以堅牢不動爲務若乃守邊之術李牧發其䇿嚴尤
申其要遺業猶在文章具存循二子之䇿守先帝之
規臣曰可矣育下邳淮浦人以忠直稱所歷皆有名
迹八月鮮卑中郎將田晏匈奴中郎將臧旻護烏九
校尉夏育各將歩卒萬餘人擊鮮卑三軍敗績士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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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者萬數冬十月癸丑朔日有蝕之趙相以聞京師
地震十一月太尉劉寛司空陳球以災異罷十二月
太常孟郁爲太尉太僕陳耽爲司空司徒楊賜以辟
黨人免
光和元年春二月辛亥朔日有蝕之己未京師地震
初置鴻都門生本頗以經學相招後諸能爲尺牘詞
賦及工書鳥篆者至數千人或出典州郡入爲尚書
侍中封賜侯爵三月癸丑光禄勲袁滂爲司徒辛未
大赦夏四月丙辰京師地震侍中寺雌鷄一身皆成
雄惟頭冠未變五月壬午無何白衣人入德陽門入
自稱梁伯夏又復曰伯夏教我上殿爲天子中黃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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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覧收之遂亡失不見蔡邕以爲類之不恭則有鷄
禍頭爲元首人君之象今鷄一身巳變未至於頭而
上知之是將有事而不遂之象又云成帝時男子王
襃衣絳衣入宫上殿曰天帝令我居此後王莽篡位
今與此成帝相似而𬒳服不同又未入雲龍門以徃
方今將有王氏之謀其事不成其後張角作亂尋𬒳
誅滅是月太尉孟郁司空陳耽以災異罷太常袁豔
爲司空六月丁丑温明殿庭中有黒氣長十餘丈形
貌似龍詔問光禄楊賜議郎蔡邕曰祥異禍福吉㐫
所在以賜博學碩儒故密詔問宜極其意靡有所隱
賜仰嘆曰臣每讀張禹傳何嘗不憤恚乎吾以㣲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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充先師之末累世見寵尚當上䟽陳情况今猥見訪
問乎乃手書對曰臣聞經傳所載或得神以興或得
神以亡國家休明則降鍳其德邪辟昏亂則示其禍
今嘉德殿所見黒氣考之經傳應虹蜺妖邪之氣不
正之象也春秋䜟曰天投虹蜺天下怨海内亂加四
百之期亦復垂至易曰天垂象見吉㐫聖人則之疑
妾媵之中有因愛放縱左右嬖人共專國朝欺罔日
月又鴻都門下招會群小旬月之間並各㧞擢縉紳
之徒委伏畎畆冠履倒易陵谷代處從小人之邪意
順無知之私欲殆哉之危莫過于今幸頼皇天垂象
譴告周書曰天子見怪則脩德唯陛下愼經典之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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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變復之道斥逺佞巧之臣速徴鶴鳴之士内親張
仲外任山甫抑止&KR2492游留思庻政冀天還威衆變可
彌老臣受師傅之任數蒙寵異之恩豈敢愛惜垂沒
之秊而不盡其慺慺之心哉邕對曰天于大漢殷勤
不巳故屢出祅變讉責欲令人君感悟災眚之發不
于它所逺則門垣近在寺署其爲監戒可謂切至虹
蜺墮雌雞化皆婦人姦政之所致也自踐祚巳來中
宫無他逸寵而乳母趙嬈貴重赫赫生則貲冨侔於
帑藏死則丘墓逾於園陵續爲永樂門吏霍玉依阻
城社大爲姦猾侮惑之罪晚乃發露虹蜺集庭雌雞
變化豈不爲此今者道路所言復云有程夫人者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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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以趙霍爲戒近者不治無以正逺長水校尉趙玹
屯騎校尉蓋延其貴巳足其富巳甚當以見私之故
早自引身以解易傳小人在位之咎廷尉郭僖敦龎
純厚國之老成光禄大夫橋玄聰逹方直有山甫之
姿故太尉劉寵忠實守正剛直不曲宜爲謀主數見
訪問宰臣大臣君之四體不宜復聽納小吏雕琢大
臣願陛下忍而絶之思惟萬機以答天望朝廷旣自
約厲左右亦宜從化天道惡滿鬼神好謙但臣愚戇
感激忘身觸冐忌諱手書具對夫君臣不密上有漏
言之禍願寢臣表無使臣筆所及者得佐陛下盡忠
書奏趙玹程黃聞之共譖邕下獄當棄市中常侍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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強愍邕無罪從上請邕减死罪一等徙朔方遇赦還
本郡秋八月有星孛于天市冬十月太尉張顥司空
袁豔久病罷太常陳球爲太尉射身校尉袁&KR1134爲司
空十一月皇后宋氏廢后無寵宫人幸姬衆共譖愬
誣后以呪咀上遂收后璽綬后以憂死父母兄弟皆
𬒳誅諸常侍小黃門憐宋氏無辜乃共葬后及父母
兄弟於臯門亭宋氏舊塋也丙子晦日有蝕之太尉
陳球以災異罷十二月丁巳光禄勲橋玄爲太尉是
歳馬生人京房易傳曰上亡太子諸侯相伐厥妖馬
生人
二年春二月丁巳司徒袁滂以災異罷大鴻臚劉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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爲司徒滂字公熈閎之孫也純素寡欲終不言人之
短當權寵之盛或以同異致禍滂獨中立於朝故愛
憎不及焉乙丑太尉槗玄司空袁逢久病罷太中大
夫叚潁爲太尉太常張濟爲司空橋玄字公祖梁國
睢陽人初爲梁州刺史值梁州大饑玄開倉以廪之
主者以舊典宜先表聞玄曰民以死矣廪訖乃上奏
詔書以玄有汲黯憂民之心復不得以爲常玄有才
明長於知人初見魏武帝於凡庸之中玄甚異之謂
曰今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定也定天下者其
在君乎夏四月丙戌日有蝕之辛巳太尉叚潁有罪
下獄誅初黃門令王甫大長秋曹節專權任勢潁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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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甫等尚書令楊球撫髀歎曰使球爲司隷此等何
得爾俄而球爲司隷旣拜明日詣闕謝恩會甫沐下
舎球因奏曰中常侍冠軍將軍王甫奉職多邪姦以
事上其所彈紏皆由睚眦勃海之誅宋后之廢甫之
罪也太尉叚潁以征伐㣲功位極人臣不能竭忠報
國而謟佞幸宜並誅戮以示海内於是收潁甫下獄
球親考之甫子萌先爲司隷遷永樂少府亦併見收
萌謂球曰父子今當伏誅亦以先後之義少假借老
父球罵萌曰若以權勢爲官無忠等者司隷云以先
後之義乎萌曰若臨於坑相濟憂汝獨不見隨吾後
死邪於是球操捶杖之甫萌皆前死杖下球勑都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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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事曰先舉權貴大猾乃議其餘耳公卿豪右若袁
氏兒輩從事自辯之何湏校尉邪於是權門股慄京
師肅然球旣誅甫後欲收曹節節等不敢出沐會順
帝虞貴人葬百寮會葬還入夏城門曹節見謁於道
旁球大罵曰賊臣曹節節收淚於車中曰我自相食
肉何宜使犬䑛其汁乎語諸常侍且便入省勿過里
舎也節入譖球酷暴益甚不爲百姓所安上乃徙球
爲衛尉球叩頭自陳曰臣無清高之行橫蒙犬鷹之
任前誅常侍王甫太尉叚潁皆狐狸小醜未足以宣
示天下今鴟梟翔於園林豺狼噬於圉藪臣誠耻之
願追詔書叩頭殿下上呵曰衛尉拒詔邪至于再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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乃受丁酉大赦天下秋七月匈奴中郎將純修擅收
斬單于呼演更立右賢王羌深爲單于修抵罪冬十
月永樂少府陳球下獄死𥘉球與司徒劉邵書曰公
出自宗室據台鼎之位天下所望今曹節等放縱爲
天下害而久今在左右賢兄侍中常爲節所害可表
從尚書令楊球爲司隷以收節等誅之政出聖主天
下太平可翹足而待楊球小妻程黃女黃宫中用事
所謂程夫人也節等頗聞知乃重賂黃且迫脅之惶
怖告節等以球謀因與節䜛邵於上曰邵等常與陳
竇交通又受取狼籍歩兵校尉劉納永樂少府陳球
交通並通謀議上大怒䇿邵陳球楊球劉納皆下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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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楊球字方正漁陽泉州人有勇氣郡吏嘗辱球母
球合年少數十人殺吏滅其家由是知名九江山賊
起刼刺史球以太尉掾爲九江太守設方畧即時摧
破誅鋤豪強郡中累足遷甘陵相時天下旱司空張
顥奏郡守長吏嚴酷貪汗者皆罷免之球以嚴酷徴
詔書以九江時功拜議郎遷將作大匠尚書令十一
月太常楊賜爲司徒
三年春正月癸丑大赦天下夏虎見平樂觀下又見
憲陵上詔問司徒楊賜賜對曰虎者金行叅代之精
狼戾之獸也今在位率多奢暴貪殘酷虐乎中郎將
張均上言曰虎見憲陵又見平樂觀下隷皆訛言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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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範之論言之不從則毛蟲之孽虎者西方之獸爲
禽剛猛強梁之物也居而穴處不可覩見今於先帝
園陵爲害又言見於城下皆在位者仁恩不著有苛
尅殺戮之意乎此乃大兵劇賊之徵不可不防也秋
七月大長秋曹節爲車騎將軍九月辛酉日有蝕之
詔羣臣上封事靡有所諱郎中審忠上書曰臣聞治
國之要得賢則安失賢則危故舜有五臣天下治湯
舉伊尹不仁者逺故太傅蕃尚書令尹勲知中官姦
亂考其黨與華容侯朱瑀知事覺露禍及其身乃與
造逆謀迫脅陛下聚會羣臣因共割裂城社以相賞
父子兄弟𬒳蒙尊榮素所親厚布在州郡皮剥小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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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於狼虎多畜財貨繕治殿舎車馬服餙擬於大家
羣公卿士杜口吞聲州郡承風順指故蟲蝗爲之生
夷狄爲之起天意憤盈積十餘年矣故頻年日有蝕
之於上地震於下所以譴戒人主欲令覺悟今瑀等
並在左右陛下春秋富盛懼惑佞謟以作不軌願陛
下留漏刻之聽以省臣表掃滅醜類以答天怒章寢
有星孛于狼狐初作靈泉單圭苑司徒楊賜上書曰
臣聞使者並出規度城南民田欲以爲菀者昔先王
制囿裁足取牲以備三驅薪採芻牧者徃焉故詩曰
王在靈囿&KR1892鹿攸伏傳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皆𬒳
其德政而樂何爲如此是六國之際取獸者有罪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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槐者𬒳誅孟軻謂梁惠王極陳其事先帝之制左開
洪池右作上林不儉不㤗禮以合中今猥規都城之
側以畜禽獸之物非所保養民庻赤子之義築郎不
時春秋有譏盤于游田周公作戒具城外之苑以有
五六足用逞情意順四節何必變革舊制以罷民力
楚興章華郢人乖叛秦作阿房黎甿憤怨宜思夏后
卑室之意太宗露臺之費慰此下民勞止之歌上欲
止侍中任芝樂松等曰昔宣王囿五十里民以爲大
文王百里民以爲小今造二菀與百姓共之不妨於
政民蒙其澤上遂從之閏月司徒楊賜久病罷冬十
月太常陳耽爲司徒十一月立皇后何氏南陽苑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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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良家子選入掖庭有寵自貴人爲皇后父眞早卒
異母兄進爲河南尹進弟苗越騎校尉十二月車騎
將軍曹節罷
四年春初置騄驥廏丞領受郡國調馬而豪右辜搉
馬一匹至二百萬夏四月庚午大赦天下司徒陳耽
不堪其任罷太常袁隗爲司徒六月追爵謚皇后父
何眞爲車騎將軍舞陽宣懐侯秋七月五色鳥見于
新城衆鳥隨之民謂之鳯皇九月庚寅朔日有蝕之
冬十月太尉許郁辟召錯謬罷太常楊賜爲太尉車
駕幸廣城是歲於後宫與人爲列肆販買使相偷盗
爭著進賢冠又於西園駕四驢上躬自操轡馳驅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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旋以爲歡樂於是公卿貴戚轉相放效至乘輜軿以
爲騎從牙相請奪驢價與馬齊本志曰行天者莫如
龍行地者莫如馬詩云四牡騤騤載是常服驢乃服
重致逺野人之所用非帝王君子之所宜驂服遲鈍
之蓄而今貴之天意若曰國且大亂賢愚倒植執政
者皆如驢也
五年春正月辛未大赦天下二月大疫三月詔三公
以謡言舉刺史二千石貪汙濁穢爲蠧害者夏旱五
月庚申永樂宫署災秋七月星孛于太㣲
六年春三月辛未大赦天下夏爵號皇后母爲舞陽
君秋金城河水溢出二十餘里
[024-12a]
中平元年春正月鉅鹿人張角謀反初角弟良弟寳
自稱大醫事善道疾病者輒跪拜首過病者頗愈轉
相䛘耀十餘年間弟子數十萬人周徧天下置三十
六坊各有所主期三月五日起兵同時俱發角弟子
濟隂人唐客上書告角天子遣使者捕角角等知事
巳露因晨夜勑諸坊促令起兵二月角等皆舉兵徃
徃屯聚數十百輩大者萬餘人小者六七千人州郡
倉卒失據二千石長吏皆棄城遁走京師振動角黨
皆著黃巾故天下號曰黃巾賊初司徒楊賜衛尉劉
寛司空張濟御史劉陶並陳角反謀宜時捕討以絶
亂原上不從及角作亂天子思陶言封爲中陵侯陶
[024-12b]
字子竒潁川潁隂人沈勇有大謀不修威儀不拘小
節與人交志好不同雖富貴不顧也所行齊趣雖貧
賤必尊貴之疾惡太甚以此見憎辟司徒府遷尚書
侍中以數直諫爲權臣所惡徙爲京兆尹上素重陶
才徴爲諫議大夫諸中官䜛陶與張角通情上遂疑
之收陶考黃門北寺中官諷考楚毒極至陶對使者
曰朝廷前封臣云何不恒其德反用佞邪之譖臣恨
不與伊吕同儔而與三人同輩今上殺忠謇之臣下
有憔悴之民亦在不久然後悔於冤臣將復何逮不
食而死三月戊申河南尹何進爲大將軍帥師次于
都亭自凾谷伊闕大谷轘轅盟津皆置都尉備張角
[024-13a]
也於是考諸與角連及官省左右死者數千人上内
憂黃巾問掖庭令吕強何以靜冦對曰誅左右姦猾
者中常侍丁肅徐演李延趙𥙿郭耽朝廷五人號爲
忠清誠可任用赦黨人簡選舉何憂於賊上納其言
壬子大赦黨人皆除之強字漢盛河南成臯人忠貞
奉公不與佞倖同是時權邪怙寵政以賄成郡國貢
獻皆先饋賂然後得行左右羣臣好上私禮強諫曰
陛下物出天下然而所輸之府輒有導行之財皆出
於民今發十而貢一費多而獻少無爲使姦吏用巧
私門致富也又阿媚之臣好獻其私容謟姑息進入
其所奉獻皆御府所有無爲使從諫之臣得自媟黷
[024-13b]
也舊選舉委任三府尚書受奏御而巳各受試用責
以成功功無可察以事付尚書尚書乃覆案虚實行
其罪罰於是三公毎有所選叅議掾屬咨其行狀度
其器能然猶有職廢官荒穢不治今但任尚書或有
詔用三公得免選舉之負尚書又無考課之勤陛下
虚自勞苦有廢亂之負無所責也書奏上以示中常
侍夏惲趙忠忠惲曰此言是也然強自負清潔常快
快有外心及赦黨人中官疾之於是諸常侍人人求
退忠惲共構㑹強云與黨人謀數讀霍光傳強兄弟
所在亦皆貪穢上聞強讀霍光傳意不恱使中黃門
持兵召強強聞上召怒曰吾死亂兵起矣大丈夫欲
[024-14a]
書忠國史無爲復對獄吏也遂自殺詔公卿百官岀
馬弩各有差中郎將盧植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
將朱雋各持節征黃巾護軍司馬傅爕討賊形勢爕
上書諫曰臣聞天下之禍所由於外皆興於内是故
虞舜昇朝先除四凶然後用十六相明惡人不去則
善人無由進張角起於趙魏黃巾亂於六州此皆釁
發蕭牆而禍延四海臣受戎任奉辭伐罪始到潁川
戰無不尅黃巾雖遏其釁由内作耳陛下仁德寛容
多所不忍中官弄權忠臣之憂愈深耳何者夫邪正
之在國猶氷炭不可同器而並存也彼知正人之功
顯而危亡之兆見皆將巧詞餙說共長虚僞孝子疑
[024-14b]
於屢至市虎惑於三人陛下不詳察之臣恐白起復
賜死於杜郵而盡節効命之臣無所陳其忠矣唯陛
下察虞舜四罪之舉使䜛佞受放殛之罰萬國知邪
臣之爲誅首忠正時得竭其誠則善人思進姦㐫不
討而自滅矣臣聞忠臣之事君猶孝子之事父子之
事父焉得不盡情以言使臣伏鉄鉞之戮陛下少用
其言國之福也書奏中常侍趙忠見而怨焉夏四月
太尉楊賜以冦賊罷太僕鄧盛爲太尉司空張濟久
病免大司農張温爲司空初賣官自關内侯以下至
虎賁羽林入錢各有差皇甫嵩朱雋連戰失利遣騎
都尉曹操將兵助嵩等五月乙卯黃巾馬元義等於
[024-15a]
京都謀反皆伏誅皇甫嵩朱雋擊黃巾波才於潁川
大破之斬首數萬級詔行車騎將軍封都郷侯雋西
郷侯於是傅爕功多應封爲趙忠所譖上識爕不罪
之然不得封左中郎將盧植征張角不剋徵詣廷尉
減死罪一等中郎將董卓代植旣受命累破黃巾角
等保廣宗植圍壍修梯垂當㧞之上遣小黃門左豐
觀賊形勢或勸植以賂送豐植不從豐言於上曰廣
宗賊易破耳盧中郎固壘息軍以待天誅上怒植遂
抵罪六月中郎將張均上書曰張角所以能興兵作
亂萬民樂附之者原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子兄弟婚
親賔客典據州郡辜榷財利侵冤百姓百姓之冤無
[024-15b]
告訴因起從角學道謀議不軌相聚爲賊今悉斬十
常侍懸其頭於南郊以謝天下即兵自消可一戰而
克也上以章示十常侍皆免冠頓首乞自致雒陽獄
家財助軍糧子弟爲前鋒上曰此則直狂子也十常
侍内有一人不善者耳天子使御史考諸爲角道者
御史奏均學黃巾道收均死獄中秋八月皇甫嵩擊
黃巾卜巳於東郡大破之斬首萬餘級中郎將董卓
征張角不克徴詣廷尉減死罪一等以皇甫嵩代之
朱雋攻黃巾趙弘於南陽自六月至八月不㧞有司
奏徴雋司空張温議曰昔秦用白起無信樂毅亦曠
歷年載乃能剋敵雋討潁川有效引師南指方畧巳
[024-16a]
設臨軍易將兵家所忌可以少假日月責其功效上
從之詔切責雋雋懼誅乃急擊弘大破斬之封雋上
虞侯賊復以韓忠爲帥衆號十萬據宛拒雋雋兵力
不敵然欲急攻乃先結壘起土山以臨之因僞修攻
具耀兵於西南雋身自𬒳甲將精卒乘其東北遂得
入城忠乞降議郞蔡邕司馬張超皆欲聽之雋曰兵
有形同而勢異者昔秦項之際民無定主故有賞以
勸來者今海内一統惟黃巾造冦降之無可勸罸之
足以懲惡今若受之更開逆意利則進戰鈍則降服
縱敵長冦非良計也因勒兵攻之連戰不剋雋登土
山望之顧謂邕曰吾知之矣今外圍周固内營逼急
[024-16b]
忠故乞降降又不受所以死戰也萬人同心猶不可
當况十萬人乎其害多矣不如徹圍解弛勢當自出
出則意散必易破之即解圍入城忠果自出雋因自
擊之大破斬忠乘勝逐北斬首萬餘級即拜雋爲車
騎將軍封錢唐侯徴入爲光禄大夫冬十月皇甫嵩
攻張角弟良於廣宗大破之斬首數萬級角先病死
破棺戮尸拜嵩爲車騎將軍封槐里侯嵩旣破黃巾
威振天下故信都令漢陽閻忠說嵩曰夫難得而易
失者時也時至而不旋踵者機也故聖人常順時而
動智者必見機而發今將軍遭難得之時蹈之而不
發將何以權大名乎嵩曰何謂也忠曰天道無親百
[024-17a]
姓與能故有高人之功者不受庸主之賞今將軍受
鈇鉞於暮春收成功於末秋兵動若神謀不再計攻
堅易於折枯摧敵甚於湯雪旬月之間神兵電掃封
戸刻石南靣以報威振本朝聲馳海外是以羣雄廻
首百姓企踵雖湯武之舉未有高將軍者也身立高
人之功乃北靣以事庸主何以圖安也嵩曰夙夜在
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忠曰不然昔韓信不忍一飡
之遇棄三分之利拒蒯通之說忽鼎峙之勢利劒揣
其喉乃嘆息而悔何以見烹於女子也今主勢弱於
劉項將軍權重於淮隂指麾足以震風雨叱咤足以
興雷電赫然奮發因危抵頽崇恩以綏前附振武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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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後伏徴冀方之士勒七州之衆羽檄先馳於前大
軍嚮振於後蹈流漳河飲馬盟津誅中官之罪除羣
怨之積如此則無交兵守無堅城不招必影從雖童
兒可使奮空拳以致力女子可使褰裳以用命况厲
熊羆之卒因迅風之勢哉功業巳就天下巳順乃請
呼上帝喻以大命混齊六合南靣稱制移神器於將
興推亡漢於巳墜實神機之至會風發之良時夫旣
朽不雕衰世難佐將軍雖欲委忠於難佐之朝雕朽
敗之木猶逆坂走丸必不可得也方今權官羣居同
惡如市上不自由政出左右庸主之下難以久居不
賞之功讒人側目如不早圖後悔無及嵩懼曰黃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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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孽非秦項之敵也新結易散非我功䇿之能民未
忘主而子欲逆求之是虚造不冀之功以速朝夕之
禍非移祚之時也孰與委忠本朝雖有多讒不過放
廢猶有令名死且不朽逆節之論吾所不敢也忠知
計不用乃佯狂爲巫十一月嵩又進兵擊張寳於下
曲陽斬之於是黃巾悉破其餘州所誅一郡數千人
十二月金城人邊章韓約反
後漢孝靈皇帝紀中卷第二十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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