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49-1a] 
欽定四庫全書
周書卷四十九
唐 令 狐 徳 棻 等 撰
列傳第四十一
異域上
高麗
百濟
蠻
[049-1b]
獠
宕昌
鄧至
白蘭
氐
稽胡
厙莫奚
蓋天地之所覆載至大矣日月之所照臨至廣矣然則
[049-2a]
萬物之内民人寡而禽獸多兩儀之間中土局而殊俗
曠求之鄒説詭怪之迹實繁考之山經竒譎之詞匪一
周孔存而不論是非紛而莫辯秦皇鞭笞天下黷武於
遐方漢武士馬彊盛肆志於逺畧匈奴既却其國已虛
犬馬既來其民亦困是知鴈海龍堆天所以絶夷夏也
炎方朔漠地所以限内外也况乎時非秦漢志甚嬴劉
違天道以求其功殫民力而從所欲顛墜之釁固不旋
踵是以先王設教内諸夏而外夷狄往哲垂範羙樹徳
[049-2b]
而鄙廣地雖禹迹之東漸西被不過海及流沙王制之
自北徂南裁稱穴居交趾豈非道貫三古義髙百代者
乎有周承喪亂之後屬戰爭之日定四表以武功安三
邊以權道趙魏尚梗則結姻於北狄厩庫未實則通好
於西戎由是徳刑具舉聲名遐洎卉服氊裘輻輳於屬
國商胡販客填委於旗亭雖東畧漏三吳之地南廵阻
百越之境而國威之所肅服風化之所覃被亦足為𢎞
矣其四夷來朝聘者今竝紀之於後至於道路逺近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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産風俗詳諸前史或有不同斯皆録其當時所記以備
遺闕云爾
髙麗者其先出於夫餘自言始祖曰朱蒙河伯女感日
影所孕也朱蒙長而有材畧夫餘人惡而逐之土于紇
斗骨城自號曰髙句麗仍以髙為氏其孫莫來漸盛擊
夫餘而臣之莫來裔孫璉始通使於後魏其地東至新
羅西渡遼水二千里南接百濟北隣靺鞨千餘里治平
壤城其城東西六里南臨浿水城内唯積倉儲器備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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賊至日方入固守王則别為宅於其側不常居之其外
有國内城及漢城亦别都也復有遼東𤣥莬等數十城
皆置官司以相統攝大官有大對盧次有太大兄大兄
小兄意俟奢烏拙太大使者大使者小使者褥奢翳屬
仙人幷褥薩凡十三等分掌内外事焉其大對盧則以
彊弱相陵奪而自為之不由王之署置也其刑法謀反
及叛者先以火焚爇然後斬首籍没其家盗者十餘倍
徴贓若貧不能備及負公私債者皆聽評其子女為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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婢以償之丈夫衣同袖衫大口袴白韋帶黄革履其冠
曰骨蘇多以紫羅為之雜以金銀為飾其有官品者又
揷二鳥羽於其上以顯異之婦人服裙襦裾袖皆為襈
書籍有五經三史三國志晉陽秋兵器有甲弩弓箭戟
矟矛鋌賦税則絹布及粟隨其所有量貧冨差等輸之
土田塉薄居處節儉然尚容止多詐偽言辭鄙穢不簡
親踈乃至同川而浴共室而寢風俗好淫不以為愧有
遊女者夫無常人婚娶之禮畧無財幣若受財者謂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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賣婢俗甚恥之父母及夫喪其服制同於華夏兄弟則
限以三月敬信佛法尤好淫祀又有神廟二所一曰夫
餘神刻木作婦人之象一曰登髙神云是其始祖夫餘
神之子竝置官司遣人守護蓋河伯女與朱䝉云璉五
世孫成大統十二年遣使獻其方物成死子湯立建徳
六年湯又遣使來貢高祖拜湯為上開府儀同大將軍
遼東郡開國公遼東王
百濟者其先蓋馬韓之屬國夫餘之别種有仇台者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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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於帶方故其地界東極新羅北接髙句麗西南俱限
大海東西四百五十里南北九百餘里治固麻城其外
更有五方中方曰古沙城東方曰得安城南方曰乆知
下城西方曰刀先城北方曰熊津城王姓夫餘氏號於
羅瑕民呼為鞬吉支夏言竝王也妻號於陸夏言妃也
官有十六品左平五人一品逹率三十人二品恩率三
品徳率四品扞率五品柰率六品六品已上冠飾銀華
將徳七品紫帶施徳八品皂帶固徳九品赤𢃄李徳十
[049-5b]
品青帶對徳十一品文督十二品皆黄帶武督十三品
佐軍十四品振武十五品克虞十六品皆白帶自恩率
以下官無常員各有部司分掌衆務内官有前内部穀
部肉部内掠部外掠部馬部刀部功徳部藥部木部法
部後官部外官有司軍部司徒部司空部司㓂部點口
部客部外舎部綢部日官部都市部都下有萬家分為
五部曰上部前部中部下部後部綂兵五百人五方各
有方領一人以逹率為之郡將三人以徳率為之方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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兵一千二百人以下七百人以上城之内外民庶及餘
小城咸分隸焉其衣服男子畧同於髙麗若朝拜祭祀
其冠兩廂加翅戎事則不拜謁之禮以兩手據地為敬
婦人衣以袍而袖微大在室者編髪盤於首後垂一道
為飾出嫁者乃分為兩道焉兵有弓箭刀矟俗重騎射
兼愛墳史其秀異者頗解屬文又解陰陽五行用宋元
嘉厯以建寅月為嵗首亦解醫藥卜筮占相之術有投
壺樗蒲等雜戲然尤尚奕棊僧尼寺塔甚多而無道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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賦税以布絹絲麻及米等量歲豐儉差等輸之其刑罰
反叛退軍及殺人者斬盗者流其贓兩倍徵之婦人犯
姦者没入夫家為婢婚娶之禮畧同華俗父母及夫死
者三年治服餘親則葬訖除之土田下濕氣候温暖五
穀雜果菜蔬及酒醴餚饌藥品之屬多同於内地唯無
駞驢騾羊鵝鴨等其王以四仲之月祭天及五帝之神
又每歲四祠其始祖仇台之廟自晉宋齊梁據江左後
魏宅中原竝遣使稱藩兼受封拜齊氏擅東夏其王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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亦通使焉隆死子昌立建徳六年齊滅昌始遣使獻方
物宣政元年又遣使來獻
蠻者盤瓠之後族類蕃衍散處江淮之間汝豫之郡憑
險作梗世為寇亂逮魏人失馭其暴滋甚有冉氏向氏
田氏者陬落尤盛餘則大者萬家小者千户更相崇樹
僭稱王侯屯據三峽斷遏水路荆蜀行人至有假道者
太祖畧定伊瀍聲敎南被諸蠻畏威靡然向風矣大綂
五年蔡陽蠻王魯超明内屬以為南雍州刺史仍世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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焉十一年蠻首梅勒特來貢其方物尋而蠻帥田杜清
及沔漢諸蠻擾動大将軍楊忠擊破之其後蠻帥杜青
和自稱巴州刺史以州入附朝廷因其所稱而授之青
和後遂反攻圍東梁州其唐州蠻田魯嘉亦叛自號豫
州伯王雄權景宣等前後討平之語在泉仲遵及景宣
傳魏廢帝初蠻酋樊舍舉落内附以為淮北三州諸軍
事淮州刺史淮安郡公于謹等平江陵諸蠻騷動詔豆
盧寧蔡祐等討破之魏恭帝二年蠻酋宜民王田興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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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荆州刺史梅季昌等相繼款附以興彦季昌竝為開
府儀同三司加季昌洛州刺史賜爵石臺縣公其後巴
西人譙淹扇動羣蠻以附於梁蠻帥向鎮侯向日彪等
應之向五子王又攻陷信州田烏度田都唐等抄斷江
路文子榮復據荊州之汶陽郡自稱仁州刺史并隣州
刺史蒲微亦舉兵逆命詔田𢎞賀若敦潘招李遷哲討
破之語在敦及遷哲陽雄等傳武成初文州蠻叛州選
軍討定之尋而冉令賢向五子王等又攻陷白帝殺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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府楊長華遂相率作亂前後遣開府元契趙剛等總兵
出討雖頗剪其族類而元惡未除天和元年詔開府陸
騰督王亮司馬裔等討之騰水陸俱進次于湯口先遣
喻之而令賢方増浚城池嚴設扞禦遣其長子西黎次
子南王領其支屬於江南險要之地置立十城逺結涔
陽蠻為其聲援令賢率其精卒固守水邏城騰乃總集
將帥謀其進趣咸欲先取水邏然後經畧江南騰言於
衆曰令賢内恃水邏金湯之險外託涔陽輔車之援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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復資糧充實器械精新以我懸軍攻其嚴壘脱一戰不
尅更成其氣不如頓軍湯口先取江南剪其羽毛然後
進軍水邏此制勝之計也衆皆然之乃遣開府王亮率
衆渡江旬日攻㧞其八城凶黨奔散獲賊帥冉承公并
生口三千人降其部衆一千户遂簡募驍勇數道入攻
水邏路經石壁城此城峻嶮四靣壁立故以名焉唯有
一小路縁梯而上蠻蜑以為峭絶非兵衆所行騰被甲
先登衆軍繼進備經危阻累月乃得舊路且騰先任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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州總管雅知蠻帥冉伯犁冉安西與令賢有隙騰乃招
誘伯犂等結為父子又多遺其金帛伯犁等悦遂為郷
導水邏側又有石勝城者亦是險要令賢使兄子龍真
據之騰又密誘龍真云若平水邏使其代令賢處龍真
大悦密遣其子詣騰騰乃厚加禮接賜以金帛蠻貪利
既深仍請立効乃謂騰曰欲翻所據城恐人力寡少騰
許以三百兵助之既而遣二千人銜枚夜進龍真力不
能禦遂平石勝城晨至水邏蠻衆大潰斬首萬餘級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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獲一萬口令賢遁走追而𫉬之并其子弟等皆斬之司
馬裔又别下其二十餘城𫉬蠻帥冉三公等騰乃積其
骸骨於水邏城側為京觀後蠻蜑望見輙大號哭自此
狼戾之心輟矣時向五子王據石黙城令其子寳勝據
雙城水邏平後頻遣喻之而五子王猶不從命騰又遣
王亮屯牢坪司馬裔屯雙城以圖之騰慮雙城孤峭攻
未易㧞賊若委城奔散又難追討乃令諸軍周回立柵
遏其走路賊乃大駭於是縱兵擊破之擒五子王於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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黙獲寳勝於雙城悉斬諸向首領生擒萬餘口信州舊
治白帝騰更於劉備故宫城南八陣之北臨江岸築城
移置信州又以巫縣信陵秭歸竝是硤中要險於是築
城置防以為襟帶焉天和六年蠻渠冉祖喜冉龍驤又
反詔大將軍趙誾討平之自此羣蠻懾息不復為寇矣
獠者蓋南蠻之别種自漢中逹于卭笮川洞之間在所
皆有之俗多不辨姓氏又無名字所生男女唯以長幼
次第呼之其丈夫稱阿謩阿叚婦人阿夷阿第之類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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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語之次第稱謂也喜則羣聚怒則相殺雖父子兄弟
亦手刃之遞相掠賣不避親戚被賣者號呌不服逃竄
避之乃将買人指撝捕逐若追亡叛獲便縛之但經被
縛者即服為賤𨽻不敢更稱良矣俗畏鬼神尤尚淫祀
巫祝至有賣其昆季妻孥盡者乃自賣以祭祀焉往往
推一酋帥為王亦不能逺相綂攝自江左及中州遞有
巴蜀多恃險不賔太祖平梁益之後令所在撫慰其與
華民雜居者亦頗從賦役然天性暴亂旋至擾動每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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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隨近州鎮出兵討之獲其口以充賤𨽻謂之為壓獠
焉後有商旅往來者亦資以為貨公卿逮于民庶之家
有獠口者多矣魏恭帝三年陵州木籠獠反詔開府陸
騰討破之俘斬萬五千人保定二年鐵山獠又反抄斷
江路陸騰復攻㧞其三城虜獲三千人降其種三萬落
語在騰傳天和三年梁州恒稜獠叛總管長史趙文表
討之軍次巴州文表欲率衆徑進軍吏等曰此獠旅拒
日乆部衆甚彊討之者皆四靣攻之以分其勢今若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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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直進不遣竒兵恐併力於我未可制勝文表曰往者
既不能制之今湏别為進趣若四面遣兵則獠降走路
絶理當相率以死拒戰如從一道則吾得示威恩分遣
使人以理曉諭為惡者討之歸善者撫之善惡既分易
為經畧事有變通奈何欲遵前轍也文表遂以此意遍
令軍中時有從軍熟獠多與恒稜親識即以實報之恒
稜獠相與聚議猶豫之間文表軍已至其界獠中先有
二路一路稍平一路極險俄有生獠酋帥數人來見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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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曰我恐官軍不悉山川請為郷導文表謂之曰此路
寛平不湏導引卿但先去好慰諭子弟也乃遣之文表
謂其衆曰向者獠帥語吾從寛路而行必當設伏要我
若從險路出其不虞獠衆自離散矣於是勒兵從險道
進其有不通之處隨即治之乘高而望果見其伏兵獠
既失計爭携妻子退保險要文表頓軍大蓬山下示以
禍福遂相率來降文表皆慰撫之仍徴其税租無敢動
者後除文表為蓬州刺史又大得獠和建徳𥘉李暉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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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州總管諸獠亦竝從附然其種類滋蔓保據巖壑依
林走險若履平地雖屢加兵弗可窮討性又無知殆同
禽獸諸夷之中最難以道義招懷者也
宕昌羗者其先蓋三苗之𦙍周時與庸蜀微盧等八國
從武王滅商漢有先零燒當等世為邊患其地東接中
華西通西域南北數千里姓别自為部落各立酋帥皆
有地分不相統攝宕昌即其一也俗皆土著居有棟宇
其屋織犛牛尾及羖羊毛覆之國無法令又無徭賦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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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伐之時乃相屯聚不然則各事生業不相往來皆衣
裘褐牧養犛牛羊豕以供其食父子伯叔兄弟死者即
以其繼母世叔母及嫂姊妹等為妻俗無文字但候草
木榮落以記嵗時三年一相聚殺牛羊以祭天有梁勒
者世為酋帥得羗豪心乃自稱王焉其界自仇池以西
東西千里帶水以南南北八百里地多山阜部衆二萬
餘落勒孫彌忽始通使於後魏太武因其所稱而授之
自彌忽至仚定九世每修職貢不絶後見兩魏分隔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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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背誕永熈末仚定乃引吐谷渾宼金城大統初又率
其種人入寇詔行臺趙貴督儀同侯莫陳順等擊破之
仚定懼稱藩請罪太祖捨之拜撫軍將軍四年以仚定
為南洮州刺史要安蕃王後改洮州為岷州仍以仚定
為刺史是歲秦州濁水羗反州軍討平之七年仚定又
舉兵入寇獨孤信時鎮隴右詔信率衆便討之軍未至
而仚定為其下所殺信進兵破其餘黨朝廷方欲招懷
殊俗乃更以其弟彌定為宕昌王十六年彌定宗人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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甘襲奪其位彌定來奔先是羗酋傍乞鐵忽等因仚定
反叛之際遂擁衆據渠林川與渭州民鄭五醜扇動諸
羗阻兵逆命至是詔大将軍宇文貴豆盧寧凉州刺史
史寧等率兵討獠甘等竝擒斬之納彌定而還語在貴
等傳其後羗酋東念姐鞏亷俱和等反大將軍豆盧寧
王勇等前後討平之保定𥘉彌定遣使獻方物三年又
遣使獻生猛獸四年彌定寇洮州總管李賢擊走之是
歲彌定又引吐谷渾宼石門戍賢復破之高祖怒詔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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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軍田𢎞討滅之以其地為宕州
鄧至羗者羗之别種也有像舒治者世為白水酋帥自
稱王焉其地北與宕昌相接風俗物産亦與宕昌畧同
自舒治至檐桁十一世魏恭帝元年檐桁失國來奔太
祖令章武公導率兵送復之
白蘭者羗之别種也其地東北接吐谷渾西北至利模
徒南界那鄂風俗物産與宕昌畧同保定元年遣使獻
犀甲鐵鎧
[049-15b]
氐者西夷之别種三代之際蓋自有君長而世一朝見
故詩稱自彼氐羗莫敢不來王也漢武帝滅之以其地
為武都郡自汧渭抵於巴蜀種類實繁漢末有氐帥楊
駒始據仇池百頃最為彊族其後漸盛乃自稱王至裔
孫纂為符堅所滅堅敗其族人定又自稱王定為乞伏
乾歸所殺定從弟盛代有其國世受魏氏封拜亦通使
於江左然其種落分散叛服不恒隴漢之間屢被其害
盛之苗裔曰集始魏封為武興王集始死子紹先立遂
[049-16a]
僭稱大號魏将傅豎眼滅之執紹先歸諸京師以其地
為武興鎮魏氏洛京未定天下亂紹先奔還武興復自
立為王太祖定秦隴紹先稱藩送妻子為質大綂元年
紹先請其妻女太祖奏魏帝還之紹先死子辟邪立四
年南岐州氐符安夀反攻䧟武都自號太白王詔大都
督侯莫陳順與渭州刺史長孫澄討破之安夀以其衆
降九年清水氐酋李鼠仁據險作亂氐帥梁道顯叛攻
南由太祖遣典籤趙昶慰諭之鼠仁等相繼歸附語在
[049-16b]
昶傳十一年於武興置東益州以辟邪為刺史十五年
安夷氐復叛趙昶時為郡守収其首逆者二十餘人斬
之餘衆乃定於是以昶行南秦州事氐帥蓋閙等相率
作亂閙據北谷其黨覃洛聚洮中楊興徳符雙圍平氐
城姜樊噲亂武階西結宕昌羗獠甘共推蓋閙為主昶
分道遣使宣示禍福然後出兵討之擒蓋閙散其餘黨
興州叛氐復侵逼南岐州刺史叱羅恊遣使告急昶率
兵赴救又大破之先是氐首楊法深據陰平自稱亦盛
[049-17a]
之苗裔也魏孝昌中舉衆内附自是職貢不絶廢帝元
年以法深為黎州刺史二年楊辟邪據州反羣氐復與
同逆詔叱羅恊與趙昶討平之太祖乃以大将軍宇文
貴為大都督六州諸軍事興州刺史貴威名先著羣氐
頗畏服之是歲楊法深從尉遲廻平蜀軍回法深旋鎮
尋與其宗人楊崇集楊陳侳各擁其衆遞相攻討趙昶
時督成武沙三州諸軍事成州刺史遣使和解之法深
等從命乃分其部落更置州郡以處之魏恭帝末武興
[049-17b]
氐反圍利州鳯州固道氐魏天王等亦聚衆響應大将
軍豆盧寧等討平之世宗時興州人叚吒及下辯栢樹
二縣民反相率破蘭臯戍氐酋姜多復率厨中氐蜀攻
陷落叢郡以應之趙昶率衆討平二縣并斬叚吒而隂
平盧北二郡氐復往往屯聚與厨中相應昶乃簡擇精
騎出其不意徑入厨中至大竹坪連破七柵誅其渠率
二郡竝降及昶還厨中主氐復為宼掠昶又遣儀同劉
崇義宇文琦率兵入厨中討之大破氐衆斬姜多及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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肆王等於是羣氐竝平及王謙舉兵沙州氐帥開府楊
永安又據州應謙大将軍逹奚儒討平之
稽胡一曰歩落稽蓋匈奴别種劉元海五部之苗裔也
或云山戎赤狄之後自離石以西安定以東方七八百
里居山谷間種落繁熾其俗土著亦知種田地少桑蠶
多麻布其丈夫衣服及死亡殯葬與中夏畧同婦人則
多貫蜃貝以為耳及頸飾又與華民錯居其渠帥頗識
文字然語類夷狄因譯乃通蹲踞無禮貪而忍害俗好
[049-18b]
淫穢處女尤甚将嫁之夕方與淫者叙離夫氏聞之以
多為貴既嫁之後頗亦防閑有犯姦者隨事懲罰又兄
弟死皆納其妻雖分統郡縣列於編户然輕其徭賦有
異齊民山谷阻深者又未盡役屬而凶悍恃險數為宼
亂魏孝昌中有劉䗍升者居雲陽谷自稱天子立年號
署百官屬魏氏政亂力不能討䗍升遂分遣部衆抄掠
居民汾晉之間畧無寧歲齊神武遷鄴後始密圖之偽
許以女妻䗍升太子䗍升信之遂遣其子詣鄴齊神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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厚為之禮緩以婚期䗍升既恃和親不為之備大綂元
年三月齊神武潛師襲之䗍升率輕騎出外徴兵為其
北部王所殺斬首送於齊神武其衆復立蠡升第三子
南海王為主率兵拒戰齊神武擊滅之獲其偽主及其
弟西海王并皇后夫人王公以下四百餘人歸於鄴居
河西者多恃險不賔時方與齊神武爭衡未遑經畧太
祖乃遣黄門郎楊忠就安撫之五年黒水部衆先叛七
年别帥夏州刺史劉平伏又據上郡反自是北山諸部
[049-19b]
連歲宼暴太祖前後遣李逺于謹侯莫陳崇李弼等相
繼討平之武成𥘉延州稽胡郝阿保郝狼皮率其種人
附於齊氏阿保自署丞相狼皮自署柱國并與其别部
劉桑徳共為影響柱國豆盧寜督諸軍與延州刺史高
琳擊破之二年狼皮等餘黨復叛詔大将軍韓杲討之
俘斬甚衆保定中離石生胡數寇汾北勲州刺史韋孝
寛於險要築城置兵糧以遏其路及楊忠與突厥伐齊
稽胡等復懷旅拒不供糧餼忠乃詐其酋帥云與突厥
[049-20a]
欲回兵討之酋帥等懼乃相率供饋焉語在忠傳其後
丹州綏州銀州等部内諸胡與蒲川别帥郝三郎等又
頻年逆命復詔逹奚震辛威于實等前後窮討散其種
落天和二年延州總管宇文盛率衆城銀州稽胡白郁
乆同喬是羅等欲邀襲盛軍盛竝討斬之又破其别帥
喬三勿同等五年開府劉雄出綏州廵檢北邊川路稽
胡帥喬白郎喬素勿同等渡河逆戰雄復破之建徳五
年高祖敗齊師於晉州乘勝逐北齊人所棄甲仗未暇
[049-20b]
収歛稽胡乘閒竊出竝盗而有之乃立䗍升孫没鐸為
主號聖武皇帝年曰石平六年高祖定東夏将討之議
欲窮其巢穴齊王憲以為種類既多又山谷阻絶王師
一舉未可盡除且當剪其魁首餘加慰撫高祖然之乃
以憲為行軍元帥督行軍總管趙王招譙王儉滕王逌
等討之憲軍次馬邑乃分道俱進没鐸遣其黨天柱守
河東又遣其大帥穆支據河西䂓欲分守險要犄角憲
軍憲命譙王儉攻天柱滕王逌擊穆支竝破之斬首萬
[049-21a]
餘級趙王招又擒没鐸餘衆盡降宣政元年汾州稽胡
帥劉受羅千復反越王盛督諸軍討擒之自是寇盜頗
息
厙莫奚鮮卑之别種也其先為慕容晃所破竄於松漠
之間後種類漸多分為五部一曰辱紇主二曰莫賀弗
三曰契箇四曰木昆五曰室得毎部置俟斥一人有阿
會氏者最為豪帥五部皆受其節度役屬於突厥而數
與契丹相攻虜獲財畜因而行賞死者則以葦薄裹尸
[049-21b]
懸之樹上大綂五年遣使獻其方物
史臣曰凡民肖形天地禀靈陰陽愚智本於自然剛柔
繫於水土故雨露所會風流所通九川為紀五嶽作鎮
此之謂諸夏生其地者則仁義出焉昧谷嵎夷孤竹北
户限以丹徼紫塞隔以滄海交河此之謂荒裔感其氣
者則凶徳成焉若夫九夷八狄種落繁熾七戎六蠻充
牣邊鄙雖風土殊俗嗜欲不同至於貪而無厭狠而好
亂彊則旅拒弱則稽服其揆一也斯蓋天之所命使其
[049-22a]
然乎
[049-22b]
周書卷四十九
[049-23a]
周書卷四十九考證
高麗傳土于紇斗骨城○魏書作紇升骨城
宕昌羗傳有梁勒者世為酋帥○勒魏書作懃
氐傳有氐帥楊駒始據仇池百頃○楊駒魏書作楊騰
[049-23b]
周書卷四十九考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