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00-1a]
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二
畫墁錄 小説家𩔖一雜事之屬/
提要
臣/等謹案畫墁錄一卷宋張舜民撰舜民字
芸叟自號浮休居士又號矴齋邠州人中進
士第為襄樂令累官龍圖閣待制知定州坐
元祐黨籍謫商州復集賢殿修撰卒事蹟具
宋史本傳舜民工詩文所著名畫墁集世久
[000-1b]
無傳今已從永樂大典裒輯成編别著於錄
又有郴行錄為其貶郴州時所紀亦僅存永
樂大典中均已採附集末是書乃所作筆記
亦以畫墁為名中多載宋時襍事於新唐書
五代史屢致不滿之詞盖其意氣凌轢一世
有不屑隨聲附和者至徐禧於永樂死事朝
廷贈䘏之典見於史冊甚詳而舜民乃云徐
禧不知所歸人無道者或云有人見之夏國
[000-2a]
疑亦有之是直以禧為屈節偷生與史不合
舜民嘗從髙遵裕西征喜談兵事殆必因惡
禧之失䇿而故醜其詞然殊不免於誣妄其
他載録亦頗渉瑣碎而一時典故藉以考見
者甚多固小説家之未可盡廢者也乾隆四
十四年三月恭校上
總纂官臣/紀昀臣/陸錫熊臣/孫士毅
總 校 官 臣/ 陸 費 墀
[000-3a]
欽定四庫全書
畫墁録
宋 張舜民 撰
吳岳碑自首至座七段明皇八分書為黄巢所焚摧剥
僅可辨當時日書三字發三驛刻工亦然徐常侍謫
三山過廟下徘徊旬日察碑之興功不可得一田父
進曰當時積土而立唯而去
相國寺燒朱院舊日有僧惠明善庖炙猪肉尤佳一頓
[000-3b]
五觔楊大年與之徃還多率同舍具飱一日大年曰
爾為僧逺近皆呼燒猪院安乎惠明曰奈何大年曰
不若呼燒朱院也都人亦自此改呼
予嘗登大伾倉窖仍存各容數十萬遍冒一山之上李
宻坐據敖倉便謂得計亦井蛙耳
郭祖㣲時與馮暉同里閈相善也椎埋無頼靡所不至
既而各竄赤籍一日有道士見之問其能曰吾業彫
刺二人因令刺之郭於項右作雀左作榖粟馮以臍
[000-4a]
作瓮中作鴈數戒曰爾曹各於項臍自愛爾之雀
銜榖爾之鴈出瓮乃亨顯之時也寒食馮之婦得麻
鞋數𩀱宻藏之將以作節馮搜得之蒱博醉歸卧門
外其婦勃然曰節到也如何辦得馮徐捫腹曰休説
辦不辦且看瓮裏飛出鴈郭祖秉旄之後雀榖稍近
登位之後雀遂銜榖馮秉旄鴈自瓮中累累而出世
號郭威為郭雀兒
馮繼業之父朔方節度使衛王劉伯夀少年不羈其父
[000-4b]
曄尹京每旦父趨郡隨馬而出薄遊偵伺父還先入
其日課書史從容無闕一旦早至白礬樓下天未明
獨坐茶坊中有一老人繼入就坐因相問勞共茶老
人曰少年能飲酒乎伯夀曰性不能飲酒老人曰少
年不能飲老夫自飲可同登此樓乎伯夀欣然從之
既上閴無一人老人一舉已斗餘矣熟視伯夀曰少
年神清氣足可以致神僊然肩骨低一指猶位躋三
品至耄年文武𩀱全子孫蕃衍乃授以丹術元豐二
[000-5a]
年冬予自蒲中之京師訪伯夀於嵩陽是時年七十
又四矣同登峻極行歩如飛予與登封令龎元常杜
子春明經奔喘不及伯壽顧而笑曰三年少乃爾耶袒
露髀股示人皆無肉皮褁骨毛長數寸扣之有聲光
彩爛然足未歇歌所為大曲略數千言響振山谷累
夕對榻竟旦不眠至元祐初方卒無疾也
國初侯渉木強人也主銓事雷德驤詣部求官擬寕州
司理參軍曰官人未三十不可典獄以筆勾退
[000-5b]
均房之人取山中枯木作膠傳破布單施虎徑中木葉
蔽之虎踐履着足不脱則恐㣲若奮厲便能固半身
虎怒頓剉不能去就擒既刲剥腸皆斷虎身臭蚊蚋
或集耳鼻中雖盡力無能去之以至頓撲而死開腹
腸亦斷俗云蚊子咬殺大蟲夲草著八月後蠏與虎
闘而虎敗蝟入虎耳以此而死非力不贍知有所窮
也
臨潼縣驛前有俚婦三子皆售諸過客二為正使一為
[000-6a]
郎官正使者一田一劉郎官者縣人田升卿也田登
第嫡父自陳升卿大怒聞公决杖元祐中升卿坐市
易錢不明配流廣南人謂無親之報也
鳳翔婦與黄冠通姦即姙不能决在禁中四年至英廟
登極赦到宣境而婦生子髪被面齒滿口余未之信
至岐下取案文閲之不謬
許下西湖一州之冠始沮洳未廣自宋公序開拓遂瀰
漫菰蒲魚稻采取不貲於是以詩落成人多稱美西
[000-6b]
南水心有觀音堂昔乃四門亭子常有大蛇居之民
不敢近其後改置此像蛇不復出像乃慈聖光獻法
容云
寧州之南二十里棗社鎮以狄梁公兩為寧州刺史民
立祠植棗取兩束之義今其民社前一日祭謬為早
云
夲草著糯米為稻米累朝釋畧數千言無一字言堪為
酒正如白氏六帖録禽遺大鵬也
[000-7a]
北人待南人禮數皆約毫末工伎皆自幽涿遣發之帳
前人以為勞樂列三百餘人節奏訛舛舞者更無囘
旋止於頓挫伸縮手足而已角抵以倒地為勝不倒
為負兩人相持終日欲倒不可得又物如小額通蔽
其乳脱若裭露之則兩手覆靣而走深以為恥也待
客則先湯後茶揖則禮恭今人唱喏乃喏也非揖也
北人得之
永洛之役一日䘮馬七千匹城下沙燼中大小團茶可
[000-7b]
拾也乃是將以買人頭者有人能道夜二更城既䧟
李舜舉以筆摘略數千百字以蠋蠟固之付有司上
之實遺奏也神宗得之不勝悲涕累日是時夏人雖
入月城而未偪左右以馬御之舜舉以鞭揮擊不肯
上馬少頃僵躪人猶見之李復上馬將出門失轡或
云靣上中箭在瓮城内然夜黒沸濤中靣上中箭恐
非敵人也獨徐禧不知所歸人無道者或云有還人
見之夏國者三五頗符合疑亦有之
[000-8a]
熈寧中郎中趙誠自富順監代還過鳳翔自言一任二
年裁兩次杖罪元豐中河中人劉勃自南京軍廵官
代還自言一任斷絞刑二百六十有竒斬刑六十餘
釘咼二十七此一院數也紹聖二年冬予至陜府三
年七月裁斷絞刑一是年冬移潭在任二年半凡五
服相犯悉具言之可傷生所未見也子殺父父殺子
各一兄弟相殺妻殺夫者數人
士人舉止不可不慎也近見陜西一漕使為當塗薦終
[000-8b]
南太平宮道士張景先既前席與之並轎同塗所在
官吏迎送漕使自轎中舉手揖景先亦舉手至咸陽
為一監官大詬使人捽禠波及漕使竟無如之何觀
者快之景先後主亳州太清宫黄履守亳每走見執
弟子禮内寢饋食再拜問遺必百縑憑陵郡官狎飲
無所不至范彛叟來客將賛名儀石南一喏而退觀
者又快之
王詵為侍禁三班院差監修主第語同事曰吾軰受寒
[000-9a]
熱修成不知誰家厮居此既而選尚主不逾年身居
之政與劉羙打銀楊景宗擔土事同
黄巢入長安苦王李之難僖宗再狩近轂之民争入攘
寳貨唯豳民取佛至今雖民家充滿或銅或漆其工
緻精采非今人之作也環州有肅宗引駕佛坐像崇
丈餘精彩照人旁視可畏土人云國初欲置之京千
人不能舉每有軍事則守臣致告
唐宫城兩横街今西京内是也大明宫太極殿與宣政
[000-9b]
正衙相重宣政後是第一横街直紫宸殿紫宸後延
英後第二横街才是後殿每朔望宣政排仗是日諸
陵上食故不御前殿即自東西上閤門喚仗而入謂
之入閤今東京内城一重横街文德殿正衙與大慶
殿排行殿後即是横街仗入而無所屬故未即喚仗
皇祐中考求入門故事謂之入門儀以至策問貢士
久之不决一日仁宗因閲長安圖指内次第翌日喻
執政始判然初以謂入門自是一儀也
[000-10a]
仁宗慶厯初改錫慶院為太學都下舉子稍稍居之不
過數十人至暮出歸不許宿以火禁也至嘉祐中孫
復胡瑗領教事乞弛太學火禁准小三舘祕閤令脱
有不戒願以身任之自爾諸生方敢宿留四方學者
稍稍臻集然熈寧之初猶不上五百人今乃千數人
矣
大禮自中散大夫至逄直郎一等支賜元符星變自三
省樞宻院皆乞罷
[000-10b]
唐制五品階不着緋三品不着紫今叅知政事宰臣皆
着緋也
司馬温公云茶墨正相反茶欲白墨欲黒茶欲新墨欲
陳茶欲重墨欲輕如君子小人不同至如喜乾而惡
濕襲之以囊水之以色皆君子所好玩則同也
韓玉汝自言為太常博士赴宴比坐一朝士素不識聆
其語似齊人坐間序揖後酒到輙盡時酒行無𥮅盞
空則酒來不食頃畧已數盃意似醺酣玉汝獨念隣
[000-11a]
坐不敢不告因戒其少節片時再坐將起滿引任醉
無害今萬一為臺司所紏朝士怫然云同院是何言
賢不看殿上主人奈何不喫反不能堪因復曰殿上
主人只為你一箇
祖宗朝内臣出使不得預職事外事責軍令狀
東水門外覺照院元祐末予縁幹適彼與寺僧縱歩道
旁指一壙云此陶榖墳也墓門洞開其間無一物因
諷寺僧為揜覆僧曰屢掩屢開不可曉十餘年前有
[000-11b]
陶姓人作寒食爾後不復來陶為人輕檢嘗指其頭
曰必戴貂蟬今則髑髏亦不復見矣
錢若水暇日在家延一術士戒閽者不得進客既而門
外喧争久之呼問閽者曰有一秀才欲請謁辭以有
客不肯去因命之進則刺字書云臨江軍進士王欽
若既入無冠頭巾皂衫黄𢃄雀躍嘶聲而結喉鄙狀
可掬錢意甚輕之術士一見不復顧錢側坐向王咨
嗟不已少頃王辭術士不揖錢褰衣從之錢大駭使
[000-12a]
人呼術者詰之乃曰斯人大富貴人也名位夀考無
不極但無嗣當以外姓為嗣既卒真廟俾其壻張環
主祀
李舜舉在官省言行有常神宗嘗韙之一日謂曰爾飬
取一子服事舜舉敬唯之夕又喻㫖唯如前近年又
喻㫖舜舉謝曰臣唯有一子待與陛下監税
張璞者幽人少屢盗貝丘之役應募坎窟得官後為正
使𢃄親御器械涇原鈐轄知鎮戎軍重疾忽叩頭
[000-12b]
乞三年葬畢死未幾疾已一日脱殻如蟬竟三年亦
不葬遂死不歲餘其子令發其墓取金𢃄抵罪世謂
不葬之罪最有徵驗
王欽若罷相出知杭州人皆以詩送行獨楊大年不作
詩於上前真宗遣近侍諭㫖作詩大年竟不作
錢明逸每宿戒必詰其謁者曰是喫酒是筵席筵席客
無數一廵酒一味食也喫酒客不過三五人酒數斗
甆盞一青鹽數粒席地而坐終日不交一談恐多
[000-13a]
酒氣也不食恐分酒地也翌日問其㫖否往往不知
其志不在味也終日傾注無涓滴揮灑始可謂之酒
徒其視揖讓飲酒如牢獄中
蘇舜欽石延年軰有名曰鬼飲了飲囚飲鼈飲鶴飲鬼
飲者夜不以燒燭了飲者飲次挽歌哭泣而飲囚飲
者露頭圍坐鼈飲者以毛席自褁其身伸頭出飲畢
復縮之鶴飲者一盃復登𣗳下再飲耳
慈恩與含元殿正相直其來以髙宗每天隂則兩手心
[000-13b]
痛知文德皇后常苦捧心之病因鍼而差遂造寺建
塔欲朝坐相向耳始置十層後减為七層所以盧照
隣詩云十層碧瓦揺虚空四十門開面靣風夫髙宗
知母之誠篤哉而報母之恩何其薄也
同州北境良輔鎮即唐鄭魏公莊也田邑極彫弊不蔽
風雨嘉祐中求唐賢之後有道嚴者中人驩然相率
出城看夜叉既至野次見之如人形狀正如圖畫髮
朱皮如螺蚌腰著豹皮禈觀者略數千人常以大𣗳
[000-14a]
庇身累日乃不復見又瀧州吳山縣漢髙村關中李
氏所居一日大雨有物墮庭中如馬臺狀乃一皮幞
頭也垢膩寸餘蛇蜴出入臭聞十餘歩李氏子欲焚
之長老曰不可然雷鳴不去在屋上丈餘觀者不少
衆觀之少間黒雲如墨下庭中遂失去
元豐中詩獄興凡舘舍諸人與子瞻和詩㒺不及其後
劉貢父於僧寺閒話子瞻乃造語有一舉子與同里
子弟相得甚懽一日同里不出詢其家云近出外縣
[000-14b]
久之復歸詰其端乃曰某不幸典著賊𧷢暫出囘避
一日舉子不出同里者詢其家乃曰昨日為府中追
去未幾復出詰其由曰某不幸和著賊詩子瞻亦不
能喜慍
古昷鳳翔府麟遊縣每令長上事必作招袚舞其節奏
與諸處不同乃曰此唐九成宫夲山縣無妓子但止
以手分書耳
堯之治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歐陽文忠公序唐厯
[000-15a]
志以無𥙷於人倫
翁肅閩人守江洲昏耄代者至既交割猶居右席代者
不校也罷起轉身復將入州宅代者攬衣止之曰這
箇使不得
張安道晩年病目家厚資南京庫帑不迨也常閉目使
人運籌一筭差必能擿之庫物精麄分毫不謬
嘗見呂相簡與一隣縣官託買酒云今為親將至專致
錢一千託沽酒又於後批切不得令㕔下人送來納
[000-15b]
錢二百煩雇一人擔來
吾家舊畜鏡傳為楊妃故物徑尺許厚七分背文精古
有銘其畧曰粉壁交映珠簾對看潜窺聖淑麗則常
端聖淑字名少空有並后之象明皇八月五日生也
始置誕節千秋藩鎮進鏡若紫絲承露囊此幾是耶
郭詎性善謔攻詞曲以選人入市易務不數年至中行
元祐初釐校市易復以為承議郎親知每見之必詰
問所因郭詞喫不能答作河傳詠甘草以見意云大
[000-16a]
官無悶剛被傍人競來相問又難為㨗便敷陳且祗
將甘草論朴消大㦸并銀粉疏風𦂳甘草閒相混及
至下來轉殺他人爾甘草有一分
在京朝官四年磨勘元無著令熈寧中審官變行之至
今以為常格
狄武襄西河書佐也逋罪入京竄名赤籍以三班差使
殿侍出為清澗城指使种世衡知城范文正帥鄜延
科閲軍書至夜分從者皆休唯狄不懈呼之即至每
[000-16b]
供事兩手如玉种以此異之授以兵法然又延之於
范公遂成名
北人信誓兩界非時不得葺理城堞李元則知雄州欲
展城無由因作銀香爐寘城北土地堂一旦使人竊
取之遂大喧㪍蹤跡去來辭連北疆紛紜久之因興
工起築今雄州城北是也又建浮屠九層躬率十縚
日修供具不日成之既而下瞰幽級如指諸掌
熈寧中余知寧州襄樂縣排架閣以周祖廣順中平兖
[000-17a]
州慕容彦超露布為祖潭州架閣以建隆四年求遺
書詔為祖
周世祖展汴京外郭登朱雀門使太祖走馬以馬力盡
處為城也
郭祖受命討守真駐師河中城下逾年望氣言守真必
破城下有三天子氣謂郭祖柴世宗太祖也守真猶
豫不决使術者視家人至子婦符氏術者大咤曰母
后相也守真曰吾婦乃爾吾可知矣遂决既嬰城無
[000-17b]
砲材頗患之居一日河水自上浮木千百皆砲材也
守真大喜以為受命之符其後既破郭祖以符氏納
世宗是為符后
郭祖宿帥河中逾年常登蒲坂以望城中其蒲之民為
逆者固守乃失言曰城開之日盡誅之幕府曰若然
恐愈固矣苐告之曰非守真者餘皆免一日城開乃
即其地為普救寺
太祖微時多游關中雖甚窘乏未嘗干投人或周之必
[000-18a]
擇而後納有伯錢之餘必有與人人頗異之長武城
寺僧嚴者常周之往來無倦隂異其骨氣使工人貌
之今置神御過者朝謁其繪事夲褐衫青巾據地六
博後易靴袍矣
建隆初春宴方就次雨大作樂舞失容上色愠范質乃
言曰今歲二麥必倍収上喜動色命滿泛入夜方罷
莫不沾醉
自唐末五代每至傳禪部下分擾剽刦莫能禁止謂之
[000-18b]
靖市雖至王公不免剽刦太祖陳橋之變即與衆誓
約不得驚動都人入城之日市不改肆靈長之祐良
以此乎
太祖北征群公祖道於芳林園既授綏承㫖陶榖牽衣留
戀堅欲致拜上再三避榖曰且先受取兩拜囘來難
為揖酌也
太祖少親戎事性樂藝文即位未幾召山人郭無為於
崇政殿説書至今講官銜謂之崇政殿説書云
[000-19a]
太祖朝進講為難每遇疑義必面加詰難徃返久之爾
後累朝但端黙諦𦗟得有商確仁宗尤所耽味日昃
不倦每及祖宗彛訓及二典政實必拱手上加肅敬
神廟博渉多識聞一該十每發疑難逈出衆人意表故
講官每以進講為難退而相語曰今日又言行過也
黄履見蘓子由以手捫其腹曰予腹每趨講未嘗不
汗出也
太祖招軍格不全取長人要琵琶腿車軸身取多力唐
[000-19b]
募軍有翹闗負石之格取其關持其末五舉為合格
太祖射使搦折弓弝絶力斷弦翻地靣射倒箭垜
王德用射訣鋪前脚坐後脚兩手要停不湏髙弝絃
外覷帖子急拽後手託弓梢劉昌祚云某把弓萬事
皆忘是亦不可分其志也
祖宗征河東皆自土門還師駐驛真定潭園有兩朝行
宫歲謹繕完器甲所儲至二十四庫累有㫖批排二
年裁畢四庫而已潭園方廣六里有畸亭榭皆王氏
[000-20a]
父子所輯宫後八角大亭乃耶律德光造羓之所也
神宗於崇政殿設二十四庫以儲金帛親製庫銘其略
曰昔在前朝獫狁孔熾嗟予小子其承云云/諸分置
作院
河北設五都倉講好髙麗良以此也然功未絶而上賓
是天未欲燕薊之民歸中國乎
階級條太祖制也若曰一階一級全歸狀事之儀至今
樞司以匣蔵之也
[000-20b]
慶厯康定以前朝士不披毛凉衫公服重戴而已冬月
或披毛衫而得寒疾今則無問寒暑雖六軍衛士重
戴披衫與士大夫錯雜路衝無别雖曰凉衫實熱衫
也
杜常昭憲太后之族子也神宗聞憲之門有登甲科者
深喜之有㫖上殿翌日喻執政曰杜常第四人及第
郤一𩀱鬼眼可提舉農田水利太祖常謂陶榖一𩀱
鬼眼
[000-21a]
太祖深鑒唐末五代藩鎮䟦扈即位盡収諸鎮之兵列
之畿甸節鎮惟置州事以時更代至今百四十年四
方無吠犬之警可謂不世之功矣或云陳希夷之策
唐書太宗在洛登端門見新進士綴行而出喜曰天下
英雄入吾彀中矣趙嘏詩云太宗皇帝真長策賺得
英雄盡白頭按太宗一朝五放榜每榜一名安得綴
行之士又武元衡遇盗之事是時裴晉公同行並轡
趨朝史載氊㡌雖傷不害以馬逸得脱考其時乃六
[000-21b]
月下旬也
仁宗深患七史讀之不成文嘉祐中有詔重修唯唐書
卒業所費緡錢十萬有竒既進御翌日有舊唐書不
得毁久之諭執政等云當時何不令歐陽修為之魏
公對曰修分作帝紀表志既退語曰爾應其父病也
嘉祐末余在太學有傭書陳逵者携一子方孩饑凍不
可支書亦不佳或曰此陳彭年嫡孫也其父彦博守
汀州以𧷢敗杖脊流海島遂至無頼時余方冠未知
[000-22a]
彭年之為人獨念祖為執政而孫已若是耶既而見
劉貢父盡得彭行事所謂九尾野狐者乃知天之報
也不差後逵困甚與其弟歸發彭年冡取金𢃄分貨
抵罪云
王君貺拜三司二十有七歲矣自爾居洛起第至八十
歲位至宣徽二府盡其財力終身而宅不成子舍早
世唯有一孫與其姪居之不能充一隅未完亟壊富
鄭公亦起大第無子族子紹定居之紹定本始姑蘇
[000-22b]
人富家又無子
范祥領制置觧鹽始抄法初年課一百二十萬末年一
百六十五萬以謂抄鹽法止此可矣或征而多取之
則法不弊是以一百六十五萬不專為以抄請鹽兼
為飛錢耳今以百年之多移致池州以為重載易之
為抄則數幅紙耳於是禁絶鹽法邊置折博務張官
置吏買到錢充折斛斗糶客得錢不能置逺必来買
抄是用邊糴不匱抄法通行建至熈寧邊事稍勤用
[000-23a]
抄日増元豐初年賑饑亦用自爾軍須國計無所不
資商賈入京價折於金部歲出見錢三千萬貫買抄
以摧見錢不繼抄法朘削冶鹽水泠觧池遂失所利
原天時人事符㑹如此良可歎息
有唐茶品以昜羡為上供建溪北苑未著也貞元中常
衮為建州刺史始蒸焙而研之謂研膏茶其後稍為
餅様其中故謂之一串陸羽所烹惟是草茗爾迨至
夲朝建溪獨盛採焙製作前世所未有也士大夫珍
[000-23b]
尚鑒别亦過古先丁晉公為福建轉運使始製為鳳團
後又為龍團貢不過四十餅專擬上供雖近臣之家徒
聞之而未嘗見也天聖中又為小團其品迥加於大團
賜兩府然止於一觔唯上大齊宿八人兩府共賜小團
一餅縷之以金八人折歸以侈非常之賜親知瞻玩
唱以詩故歐陽永叔有龍茶小録或以大團問者輒方
刲寸以供佛供仙家廟已而奉親并待客享子弟之用
熈寧末神宗有㫖建州製密雲龍其品又加於小團矣
[000-24a]
然宻雲之出則二團少粗以不能兩好也予元祐中詳
定殿試是年秋為制舉考第官各䝉賜三餅然親知誅
責殆將不勝宣仁一日嘆曰指揮建州今後更不許造
宻雲龍亦不要團茶揀好茶喫了生得甚好意智熙寧
中蘇子容使遼姚麟為副曰盍載㱔小團茶乎子容曰
此乃上供之物儔敢與北人未幾有貴公子使遼廣貯
團茶自爾北人非團茶不納也非小團不貴也彼以二
團易蕃羅一疋此以一羅酬四團少不滿則形言語近
[000-24b]
有貴貂處邊以大團為常供宻雲為好茶
嘉祐末得石經二段於洛陽城乃蔡邕隷書論語文無
甚異唯求之歟抑與之歟
古今事有符合者韓信破齊歴下田横烹酈生耿弇破
張歩殺伏隆曹丕甄后周世宗符后死諸葛走生仲
逹死姚崇算生張説張德輿捃裴晉公與皇祐中言
者摘王德用夏人殺楊挺與孫臏斬龎涓皆同
魏嚴唐魏鄭公裔孫也曾拜國子四門助教熙寧末予
[000-25a]
過其門見嚴年可六十許語言成理出鄭公畫像乃
近年筆多為俗人書題唐之譜牒詔誥無一存者乃
曰為官員持去盡矣唯有周特登城縣帖判狀輩數
種有免車牛狀縣判云魏公唐室勲賢名傳青史既
是簮纓之後難與百姓雷同其車牛特免今之縣令
敢爾乎
凢自岷州趨宕州㳂水而行稍下行夫山中入棧路或
百十歩復出略崖崟不可乗騎必歩至臨江寨得
[000-25b]
白江至階州湏七八日其所經皆使傳所不可行宕之山
水秀絶天下無有也臨江之上一處當大山中西望
雪山日晃如銀其高無際出衆山上居人曰此雪山
佛居也有獅子人常見之非西域雪山是蜀所記無
憂城東北望隴山積雪如玉也
嘉祐初仁宗寢疾藥未驗間召草澤始用鍼自腦後刺
入鍼方出開眼曰好惺惺翌日聖體良已自爾以其
穴目為惺惺穴鍼經初無此名或曰即風府也
[000-26a]
熈寧以前凡郊祀大駕還内至朱雀門外忽有緑衣人
出道蹯跚潦倒如醉狀乗輿為之少抳謂之天子避
酒客及門兩扇遽闔門内抗聲曰從南來者是何人
門外應曰是趙家第幾朝天子又曰是也不是應曰
是開門乗輿乃進謂之勘箭此近司門符節之制然
踏襲鄙俗至是果命罷之
涇州東長武城在城濼最為控扼要害之地唐太宗親
征薛舉嘗駐蹕門樓十二間御榻在其下或云柱上
[000-26b]
有太宗題字尚在也北阻涇水即高墌二城樓堞堅
完
厯日後宫宿相屬相聨夲是一甲子以真廟後年五十
九嫌於數窮遂演之為一百二十歲然竟以是年登
遐
前漢京師有太廟曰原廟顔師古以原為重謂京城已
有廟而又立為重至引原𧖟之原大抵漢陵皆作原
京城在渭涘故謂之原廟
[000-27a]
陶隱居不詳北藥時有詆謬多為唐人所質人固有不
知無足恠也
新唐書以淺水原懐中冡為渾瑊平凉㑹明所殺戰士
歛死者平凉離淺水原三百里無容以數千人遷至
三百里謬甚矣懐中冡乃太宗征薛舉戰士也亦有
馬處是時天下剙建十昭仁寺宜禄縣乃其一處為
其中當戰地也蜀人吳縝有新書紏繆至十二卷
考工記之文可謂乆矣或以為周公之文然乎亦必
[000-27b]
三代之文漢諸儒不及矣
禹貢曰砥柱析城至於王屋峽府三門是也絶河流若
岩墻然鑿為三門河經其中東洋如小城狀即析城
也禹廟在西潬有寺下望砥柱上百歩屹然中流高
數百丈尺銘勒其上但取稍平處或險處互布昌一
峰之間其字方可尺餘魏公撰文正字薛純稷之子
也每欲印榻伺天氣清明先維舟砥下下梯而陞上
數日不可竟俯視洪流足酸目眩用是難得真本元
[000-28a]
符中大水懐三門一夕寺廟皆失略無孑遺銘亦失
數十字
遼歲使正旦生辰馳至京見畢宻賜大使一千五百兩
副使一千三百兩中金也南使至北帳殿前見畢亦
宻賜羊羓十枚毗邦十頭毗邦大䑕也彼中上
供佛善麋物如猪猯若以一臠置十觔肉鼎即時麋
爛臣下不敢畜唯以賜南使紹聖初備員北使亦蒙
此賜余得之即縱諸田遼傳大駭亟求不見乃曰奈
[000-28b]
何以此縱之唯上意禮厚南使方有一枚夲國歲課
其方更無租徭惟此採捕十數以擬上供一則以待
南使也如帳前問之某等皆責今已四散収捕因
辭以不殺無用自爾直至還界無日不及之嗟惜也
其貴重如此
劉綜知開封府一日奏事畢真廟延之從容曰卿與中
宫近屬已擬卿差遣當知否綜變色作秦音啟陛下
臣夲是河中府人出於孤寒不曽有親戚在宫中未
[000-29a]
幾出知廬州
顔師古註前漢蹴踘以韋為之中實以物蹴為戲樂
若於氣毬中用物如何勝踢古人亦有謬作
唐家二百八十餘年河决二榖洛城歲為患攘天津浸
宫闕墊城郭不已本朝無五年不河决而榖洛之患
殊稀洛中耆舊言伊洛水六十年一泛濫為祥害自
祥符至熈寧中自福善坡以北率昏墊公私蕩没
富公晏夫人尚無恙也倉卒以浴桶濟之而沉水退
[000-29b]
死者衆多婦人簮珥皆失多有脱腕之苦城下惟福
善坡不及城外惟長夏門不及洛中故有語云長夏
門外有莊福善坡頭有宅平日但知以其形勢耳至
此乃知水䜟不茍云
唐印文如絲髮今印文如筯開封府三司印文尤麄猶
且歲易以此可見事之繁簡也
唐京省入伏假三日一開印公卿近郭皆有園池以至
樊杜數十里間泉石占勝布滿川陸至今基地尚在
[000-30a]
省寺皆有山池曲江各置船舫以擬歲時遊賞諸司
唯司農寺山池為最船惟户部為最所以文字鄙却
舟御户部船也
建中貞元間藩鎮至京師多於旗亭合樂郭汾陽纒頭
綵率千匹教坊梨園小兒所勞各以千計元豐中劉
伯夀謝事後以議樂召至京城已事得請薄有霑賚
與唐沈丁竦皆期望日閲於樊樓凡京籍者率造焉
未幾种諤自鄜延陳邉事到闕一日期集於樊服紫
[000-30b]
花織成袍令束𢃄劉沈皆葛巾鶴都人觀者頗塞
是日諤揮散亦數千人神宗宻令黄門窺之既而諤
辭上舉貞元故事勉以渾郭功名
希夷先生陳摶後唐長興中進士也既而棄科舉之武
當山又止房陵九室洞林丹乳錬氣年已七十餘華
隂葺雲臺廢觀居之祖宗三廟皆召見問以河東征
伐摶不答師出果無功居數年見太宗曰今可以遂
克又告以其皇景命策藩侯而今之夲鎮所𥙷治道
[000-31a]
甚多知人貴賤休咎今有人倫風鑑行於世後人集
先生之言以為書也
熈寧中有一朝士齊人知定平縣韓子華宣撫經由恠
其縣印漫汗因取觀之宰公遽前曰此即錐故非是
夲縣鑄造子華曰何為宰因隂指其題刻曰太平興
國二年少府以此知之子華顧幕府曰縣故正無有
是也
夲朝草聖少得人知名者蘇舜元舜元之書不迨舜欽
[000-31b]
筆簡而意足其子澥元豐中為江東提舉上殿神宗
問頗収卿父書否對曰臣私家有之上曰可進来澥
元退迫走親知裒得數帖上一閲命内侍輩取之乃
舜元書也上鑒之精妙𩔖如此
河中范鼎臣潘佐外孫也有才辯髙識能道南朝故事
予之尊外祖母温楊渉之外孫也予兄初遊學温夫
人無恙年八十餘耳目聰明日視針指每道唐室故
事歴歴可聽或見予兄服皂衫紗帽謂曰汝為舉子
[000-32a]
安得為此下人之服當為白紵襴繋裏織𢃄也或命
飲宴燕則以琴自隨此汝外祖出入體也必有蒼頭
負荷今胡不然脱或侵夜廂廵防衛至所居頗如是
乎予兄曰今不鎮了已是幸事
李元則再守長沙裁供備庫副使也至今湖南兵政財
用農田學校詢之莫非其事湖湘之地下田藝稻榖
髙田水力不及一委之蓁莽元則一日出令曰將來
並納粟米稈草湖湘之農夫以為患且未知粟米稈
[000-32b]
草為何物也或曰惟襄州有之可搆致也湘民皆往
襄州每一斗一束至湘中為錢一千自爾誓以田藝
粟至今湖南無荒田粟米妙天下焉稈草湖北就南
湖致粟米馬秣茭也
嘉祐以前惟提㸃刑獄不得赴妓樂熈寧以後監司率
禁至屬官亦同唯聖節一日許赴州郡大排筵於便
寢别設留倡徒用小樂號呼逹旦或詠東野三月晦
詩云共君今夜不湏睡未到曉鐘猶是春又詠中秋
[000-33a]
詩云莫辭終夕有動是隔年期
趙韓王兩京起第外門皆柴荆不設正寢闕/ 三
間小㕔事堂中位七間左右分子舍三間南北各七
位與堂相差每位東西廡鑿二井後園亭榭制作雄
麗見之使人竦然㕔事有倚子一隻様制古朴保坐
分列自韓王安排至今不易太祖幸洛初見柴荆既
而觀堂筵以及後圃哂之曰此老子終是不純堂中
猶有雷時酒如膠漆以水參之芳烈倍常飲之皆醉
[000-33b]
初河南府歲課修内木植或不前俾有司督按乃曰
為趙普修宅買木所分既而有㫖修趙普宅了上供
長安啟夏門裏道東南亭子今楊六郎園子即退之所
謂符讀書城南處也樊川花闕/所居焦詠府竹園皆
韓公别業也少東白序都官撣金臺軍别業老杜所
詠處也
王世則長沙人冠歲辭親入南嶽讀書其父遺之一千
居數年還家寧親既而出二千封識如故明年狀元
[000-34a]
及第
西京留臺李建中博雅多藝其子宗魯善相人一年春
榜之京師命擇壻行次任村逆旅方就食有丈夫荷
布囊從驅驢亦就食於逆旅宗魯一見前揖寒温延
之共案詢其所自曰今春不第將還洛也宗魯不復
之京師與之同歸洛中其父詰之曰今既得貴壻可
復囘矣此人生不出選調死封真王於是壻之乃張
堯封也實生温成皇后天聖中登進士第終亳州軍
[000-34b]
事推官後封清河郡王
司馬温公與龎元魯俱為張存龍圖壻張夫人賢惠龎
潁公帥太原温公從辟是年三十餘未有子龎公與
劉夫人欲有所置劉發之張欣然莫逆未幾得之凡
歲幾朝温公未嘗盼睞龎劉知之必以主母在嫌一
日召張夫人賞花温公不出食已具是婢靚粧就書
院供茶温公怫然曰這下人今日院君不在宅爾出來
此作甚麽明日潁公幕府白司馬院丞却有祖風謂
[000-35a]
相如卓氏也縣君孫兆曰司馬院丞可惜不㑹彈琴
却㑹鼈厮趯聞者大笑
栁三變既以調忤仁廟吏部不放改官三變不能堪詣
政府晏公曰賢俊作曲子麽三變曰秪如相公亦作
曲子公曰殊雖作曲子不曽道緑線慵拈伴伊坐桞
遂退
唐笏短厚不屈今徃徃見之王欽臣所執是也西京任
諤所守任圜笏也賈種民所守賈耽笏也以其
[000-35b]
短厚故可以擊人今人之笏雖有段秀實亦無
能為也
房陵有獵人射雉冠一境矢無虛發嘗遇猿凡七十有
餘發皆不中猿乃舉手長揖而去因棄弓矢不復獵
神宗自隷明川郡王即位熈寧初陞潁川為順昌久知
其軍謬遂陞許州為潁昌府
季布為河東太守帝曰河東吾股肱郡也即今之河中
府以言宻隣王室股肱相須今人守太原謝上表皆
[000-36a]
引股肱踈矣嘉祐治平間有中官杜浙者好與舉子
同遊學文談不悉是非然居楊州凡答親舊書若此
事甚大必曰兹務孔洪如此甚多蘇子瞻過維揚蘇
子容為守杜在座子容少怠杜遽曰相公何故溘然
其後子瞻與同㑹問典客曰為誰對曰杜供奉子瞻
曰今日直不敢睡直是怕那溘然
貝丘之役凡六十日而城下田京為河北提刑𪠘舍在
貝州方出城而難作其室就乳一家分散區民家遺
[000-36b]
其乳子而去事定還舊居凝塵滿室地上猶有蓐
覺有物動視之乳子在焉目精炯如以口左右掠乳
収而鞠之今河南李籲妻是也有子登高科至今無
恙
新唐書最可哂唐有天下二百八十年姦臣亦多矣
所載者才九人可盡信乎
汾陽王足掌有黒子一日使渾咸寧洗足咸寧捧玩久
之王曰何也對曰瑊也足亦有之王使跣而視之哂
[000-37a]
曰不迨吾謂渾中夀也
或薦王逈於荆公介甫唯唯既而曰奈竒俊何客不喻
或哂曰此介甫諧也王逈字子高有遇仙事六麽云
竒倚俊王家郎也
予嘗於渾氏見德宗所賜詔書金鉞雜詔數命其二奉
天詔也一曰今賜卿劔一口上至天下至泉將軍裁
之一曰今賜卿筆一管空名𥙷牒一千紙有立功將
士可隨大小書給不必中覆如有急令馬希倩奏來
[000-37b]
朕今與卿訣矣鉞樂鐸無栢金綵尚存畫像少年袁
生也與蒲中闕/水異侍立綵抱胡湏人袁日善射郝
將軍渾咸寧少給事汾陽未嘗憚勞汾陽在軍中咸
寧席未下夜中酒溺器必温汾陽問之對曰向峽以
請寢汾陽念之曰此可教也遂授以兵法
唐髙祖武德初鑄開通錢仰篆隷八分體十文重一兩
為開通元寳亦曰開元通寳背有眉乃大復竇后指
甲㾗也進様時悞以甲承之其銅劑後人皆不能法
[000-38a]
今獨𨽻體錢行於世八分與篆體錢皆不復見矣開
元之䜟已見武德年寳
丞相領京兆辟張先都官通判一日張議事府中再三
未答晏公作色操楚語曰夲為辟賢㑹賢㑹道無物
似情濃今日却來此事公事
陶隱居註夲草蒲萄北人多肥健諒食此物却不知有
羊肉麵也
張耆四十二男子馮行已兒息二十二人或傳耆開窻
[000-38b]
直厩舍先以馬合縱婢隔觀之從而為之罔不成孕
行已每五更以湯沃其下部日出方罷無他術
仁宗廟有侯傑者弩六石拜官世謂侯之六石元豐
團教太保長却為陳留弩六石者不數也七石以
上方着籍弓平射一石七斗為應格建中靖國予為
定州各散保州兵士射三石七斗取舍從容矣循州
如人五七斗者
予嘗行瀧外百家鎮温湯即哥舒别業也寺有小碣石
[000-39a]
色藍者大中十四年崇信孫梁記著
天祐元年渭州空同山寺所藏李茂貞牒天祐十年河
東不禀朱梁正朔所不得行不為正統朱梁系唐史
氏之識淺矣
元祐末宣仁聖烈太后上賓遼人遣使弔祭遼使囘至
滑州死刳其中央以頭内孔中植其足又取葉數百
披掐遍體以疏别造轂車方能行次年春予差報
謝入蕃見其轍路深尺餘此蕃國貴人禮也賤者則
[000-39b]
燔之以歸耶律之羓尚矣
李譯諫議知鳳翔卒有蝴蝶之祥自殯所以至府宇蔽
映無下足處府官尊卑接武不相辨揮拂不開踐
成泥其大者如扇䘮行逾日方散至今岐人能言之
丁晉公南遷過潭州雲山海㑹寺供僧致獼猴無數滿
山谷林木皆折不可致詰也
西域之蕃處中國以至夏契丹交馳罔不在鄰郭今青
唐是也貨到每十槖駞税一如是積六十年寳貨不
[000-40a]
貲唯真珠翡翠以櫃金玉犀象埋之土中元豐末年
官軍下青唐皆為兵將所有縣官十不一二王瞻以
馬駝真珠每線長六尺象犀輩為麄重棄之不取也
中塗有㫖捜檢凡戰兵所挾投之黃河唯環慶一官
露兩大語曰我殺人得之有死而已吏不敢問王
瞻在房陵賣金皆佛臂脆金不精土人不售一日出
一手斷之納諸煎器鼓槖久之既出金在掌而手完
如故瞻匠大駭而至今呼瞻為歌利王
[000-40b]
彭汝礪饒州人治平狀元熈寧中為江西運判妻寗氏
適有曽氏子監洪州鹽米倉卒於官其妻飬明宋氏
有色彭意欲納之而方服未暇也後十二年竟如初
志宋氏有姿色彭委順不暇或曰宋氏中間曽歸一
朝官而彭不知紹聖中彭典九江病革將逝命索筆
人以為必有偈頌乃曰宿世寃家五年夫婦從今而
徃不打這鼔投筆而逝
長安今府宇即唐尚書省也府院即吏部也府録㕔前
[000-41a]
石幢即郎官題名石也張長史書序筆畫整楷如張
君作字詭恠顛倒不可名狀至為楷法整若軍陣乃
為能事之極無所不可
波唐善詞曲始為楚州職官胡知州楷差打蝗蟲唐方
少年負氣不堪其後作蝗蟲三疊且曰不是這下輩
無禮都縁是我自家逄楷大怒科其𢃄禁軍隨行
坐𧷢三十年至熈寧魏公劄子特㫖改官辟充大名
府簽判作霜飛葉云願早作歸来計之語介甫大怒
[000-41b]
矢言曰誰教你及河大决曹村凡豫事者皆獲免其
惟唐衝替久之王廣淵以鄉閭之素辟渭州簽判作
雨中花云有誰念我如今霜𩯭逺赴邉堠廣淵聞之
亦怒責歌者唐欝不自安竟卒於官先自曲初成識
者曰唐不歸矣以其有身在碧雲西畔情隨隴水東
流之語已而果然
元祐末宇文昌齡命稱聘契丹皇城使張璪价焉張頺
齡樞府難其行璪哀請故事死於北朝廷恩數甚渥
[000-42a]
北方棺銀裝校三百兩既行璪飲冷食生無忌昌齡
戒之不納既至遼境益甚昌齡頗患之禁從者無供
璪怒罵不足果病噤不納粥藥至十許日一行人病
之既而三病三愈竟不復命登對進前上面哂之退
語近臣曰張璪生還奈何詣政堂諸公大笑昌齡直
他害殺每夜使人防視若有㱔好惡只是自家不
了至其家婦孫睥睨阿翁剗地又却來也
文德殿祖廟儀鸞司於蕭屏上以皮條繫一牌上刻行
[000-42b]
室二字余曰天子正衙而謂之行室社絃大卿囘此
有司之失也命作銜在所同行曰夲事見他社出自
法云凡自外詔京者官既降告付閤門劄萬夲官必
曰可依條交割夲職公事乗逓馬發來赴闕子在都
司以此白宰相凡州縣監司行遣文字當著依條令
劄坐聖㫖是闕/口闕/猶曰依條恐非也宰執唯唯即
持指揮去二字不期歲久復着所謂官抑不如曹抑
也
[000-43a]
韓魏公慶厯初自副樞出知陽州至使相凡十四年
開元禮不著㓙禮以為預㐫事凡朝廷大故倉卒裁處
絶無所考據柳子言之詳矣唐定邉事三十年國史
無一字言之以諱國惡傳燈録不着二祖償償宿債
此皆切要因縁俗學所諱
熈寧中蕭注上殿神宗曰臣僚中孰貴注曰文彦博又
問其次曰王安石上曰何謂注曰牛形人任重而道
逺上面之既退語近侍曰兼注衍
[000-43b]
許相文節張公嘉祐中長憲臺言事無所避一日神宗
慰之曰卿孤寒凡言照管公再拜對曰臣非孤寒陛
下乃孤寒上曰何也曰臣家有妻孥外有親戚友陛
下惟中宫二人而已豈非孤寒上罷入内光憲覺上
色不怡進早膳躊躇光憲啟問上以公語道之光憲
揮灑上亦隨睷自爾立賢之意遂决
州東王文公寢疾真廟屢訪醫者視之仍不得輙歸如
是半年一日王氏以訃聞而醫者語人曰半年厮繫
[000-44a]
絆與一服藥且大家厮離
前輩雖介胄士有執一不移之節有裴鎮崇班者晉公
之後監華州赤水鎮酒段少連領漕事廵過督其職
事命去幞頭既而曰且與幞頭以待再求㸃檢裴曰
此幞頭是受官日朝廷所命之服運判既命去之不
敢擅裹須候朝廷指揮自爾露頭治事凡出入見賔
客以至迎送露頭穿執者三年朝廷亦聞之有㫖段
少連不合去命官巾幞罰食裴即日復冠人方之貢
[000-44b]
禹
畫墁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