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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
御定歴代賦彚巻一百二十九
鳥獸
燕賦 晉/盧 誥
爰集崇㝢依於其榮布窠巢之列列孕子鷇之嚶嚶銓
先後而均哺邁尸鳩之能争於是族類偕長雄雌俱逝
頡頏水湄下上雲際嘲哳間關倏忽
潎來如隼擊去
苦鳬跇斗建午而子指日在戊而後憩
[132-1b]
燕賦有序/ 晉/傅 咸
有言燕今年巢在此明歳故復來者其將逝剪爪識之
其後果至焉
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何詩人之是興信進止之有序秋
背隂以龍潛春晞陽而鳳舉隨時宜以行蔵似君子之
出處惡焚巢之凶醜患林野之多阻諒鳥獸之難羣非
斯人而誰與惟里仁之為美託君子之堂宇逮來春而
復旋意眷眷而懐舊一委身乃無餘豈改適而更赴
[132-2a]
𤣥鳥賦 晉/夏侯湛
觀羽族之羣類美𤣥鳥之翔集順隂陽以出處随寒暑
而逰蟄擢翾翾之麗容揮連翩之𤣥翼挺參差之脩尾
發緇素之鮮色及至大火西景商風吹衣遂匿形於深
穴斂六翮而不飛含静泊以充肌噏至和之精粹澹恬
心以去欲故保生而不匱虞衆物之為害獨棄林而憑
人不驚畏以自疎永歸馴而附親有受祥而皇祇故遺
卵而生殷惟帝皇之嘉美置髙禖以表神類鸞皇之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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徳象君子之安仁爾乃銜泥構巢營居傅桷積一喙而
不已終累泥而成屋拾柔草以自藉採懦毛以為蓐吐
清惠之泠音永吟鳴而自足
燕巢賦以平入空/栖為韻 唐/樊 晦
鳳凰集於梧桐鷦鷯巢於枳棘俱順時以適理盡攝生
以自得豈如雕梁祺燕葺髙巢以安息既開珧户逐仙
羽以長生或在玉筐馴主人而含識質有禀於𤣥造妙
無方兮何極頡頏金屋差池翠宫御泥繞棟度勢巡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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憐綺忩之華影愛羅幌之春風得地相賀分飛就功廣
狹殊軌規模不同散彩彬斑攅文潗㵫疊輕蕊而矜暖
布重泥而訝濕跡似連珠形如聚粒霽光分曉出虚竇
以雙飛微隂合暝舞低簷而並入我室既真虚白自生
逼之不懼撫之不驚故鳥鵲可循而窺也龜鱗協瑞於
太平余所以觸物而作興惟燕雀之一鳴
秋燕辭巢賦以秋令去/急為韻 唐/侯 喜
漢落葉兮火星西流白露降兮萬物知秋嘉此燕之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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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將辭巢兮命儔命儔兮焉求應節兮周旋去此集彼
正為良謀經北户以一息度南軒而乆留乆留伊何我
翼新整雖華屋之可戀怯髙巢之夜冷得不上下其音
翩翻其影射白日之淹留候令人之光景乗秋而發且
有便於風髙養羽既成亦可知其路永况夫將適之所
必能安據縱眷乎此巢可居固難以乆而不去克有攸
往足觀来譽殺氣成秋晴光滿曙當是美景此焉鶱翥
遂乃横絶階墀逺謀原隰事必謀始翔而不集空長而
[132-4a]
矯翼彌髙日暮而連飛轉急同發者或有不進後來者
莫能相及巢兮徒有思其所葺
誚沙燕賦有序/ 明/顧 璘
河朔之野川厓壁起有鳥曰沙燕穴居鷇化以陋見全
厥類日夥人舟過驚則飛噪凴怒余與八厓子惡其驕
也並作賦誚焉
嗤彼沙燕翾翾川湄不巢而穴託體何卑族類冗瑣毛
羽䙰褷大不盈握弱彌自持象恧玉釵棲惴華榱祥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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𤣥卵貴失烏衣堁塊墐户䑕壌資飢朗日弗照清風鮮
吹童稚攸害蹂轢横施莫假矰繳矧乎網罝嗚呼是淫
譟而雜處惡濕而居下者耶是獺以為魚鳶以為鼠者
耶是泥啄而風舉者耶是旅獖羊以為厲藪者耶羽不
飾旌旄肉不登鼎俎狡伏而惡寒躁動而附暑譬之人
倫穿窬是伍請付之鬵釜
感去燕賦有序/ 明/區大相
孟郁韓子旅寓京邸為去燕賦以見志韓子曰始吾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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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燕之來也見其巢且育也兹又見其去也而吾乆困
羇旅欲歸未得於是重感而賦
何羽族之微細類發跡乎海湄懼皎潔之易汙常守黑
以為儀顧雕梁而並下繞夏室以棲遲其出入也逢鷹
凖而不避其近狎也若鷗鳥之㤀機且夫暑見寒伏春
來秋去候時節而不愆豈改玉而改度異衆鳥之行藏
視哲人之出處雖托身於華屋曽不陋乎茅舍採芳沬
於芹津含春泥於蕙圃俯拾墮蕋仰粘搏絮將側翼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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度簷乃斂翮而闚户既拮据以成巢亦雌雄之共哺若
乃大火移陸盲風動塵蒼鷹始擊白鴈來賔逝返故國
羣飛别人若落葉之辭枝似枯蓬之絶根覺處堂之為
累審巢幕之未安翮將舒而婀娜飛漸逺而盤桓潛暗
穴以匿影遵海濵而樂飢俟春和而景明復翔集以來
斯於是金河逺戍幽閨怨女翼傅短書足纒紅縷途悠
邈以難將情懣結而不叙而况京國逰人風塵逆旅悵
公子之未歸盼空巢而延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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鴻賦 唐/闕 名
翩翩者鴻刷羽疏風賔燕薊之北旅江湖之中何斯禽
之寡識亦隂陽之載通若乃編名漢川棲身禁籞易象
嘉其漸陸詩人美乎遵渚晉文以賓客見規齊桓以君
臣相許既隨軒於良吏亦銜丹於仙女其徳性也肅肅
習習繽繽紛紛泛濫緑水翱翔白雲飛則有貫集則為
羣跡不以沙泥自混貌不以𤣥黄自分敏清真之不雜
同朴略之無文於是寒月改躔朱星移度苔濃春水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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滋甘露園木含榮溪水解沍乃連太隂於北漠遣少陽
於南路唼藻而至豈鷹鸇之見猜銜蘆以飛何罻羅之
足懼至於長距䝉賞利嘴見升豹以尾而自貴鶉以尾
而自矜巢睫之蟲終幽微而莫覩垂天之羽竟寥廓而
難徴孰與夫鴻也窮逺適縱遐觀凌天衢拂青漢横逸
翮奮羽儀空違沮澤竟屬汙池有四海之心而人莫識
有八方之氣而人莫知年歳蹉跎兮行不返毛羽翕集
兮飛未逺願借勢兮自强庻髙翔兮不晚
[132-7a]
秋鴻賦 唐/趙 勵
若夫隨陽之鳥翩翩者鴻髙飛晴日長鳴朔風乗秋隂
於迥塞結陣影於遥空觀其羽翮聨翩出入寥廓念江
山而逰逺犯霜露而無託昔年春去愛洲渚之芳菲今
日秋來值關河之揺落借如良人逺戍賤妾孤居帷屏
曠望意息空疎路杳渺而無恨心嬋娟而有餘憶紫塞
之年盡怨青樓之夜虚莫不聞之者憤惋聴之者漣如
羅迴文之織錦思繫足之邊書若乃明月霄懸黄雲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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洩牢落天地蒼茫溟碣行宛轉而初上影參差而不絶
愁輕代北之雲訝負遼西之雪既而南逰澤國北别沙
塲千里萬里懐稻懐粱强能鳴以取愛恐不才而見傷
所願免虞人之矰繳得狎君之池塘者也
鴻漸賦以鴻漸路/適之為韻 唐/陸 贄
深不測者道大無疆者空空非羽而何適道非人兮孰
通通於道者是謂君子適於空者莫如漸鴻故聖人託
象以明義務勤以飭躬將自邇而圗逺必因卑而致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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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其素卵新化青春戲融一之日乳哺衡陽之曲二之
日翱翔彭蠡之中且爰居以樂水亦從正而養䝉毳毛
其成洞庭之芳草初緑弱羽云就武陵之繁華巳紅而
見其進未知其終美夫姿淑偉麗飛鳴有檢動靡求棲
逰皆逺險思奮志於寥廓且藻容於菱芡昇不越次先
冒履木之危進而得中爰及于盤之漸漸如何其往有
攸措方去渚而戾止俄躋陵而遐顧風水遥輔於羽毛
煙雲未通於道路嗈嗈相召驚月次而亂趨肅肅連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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拂天池而徑度信梁燕之莫儔豈谷鶯之足慕亦猶九
層起於累土千里始於投迹琢玉者日就其功為學者
月將其益皆自微以成著固何求而不適異夫出陸摶
空驤首矯翮順寒暑以攸往亘山川而罔隔以言乎鳥
也尚不㤀進以言乎人也如何無思思者所以志道進
者所以修辭誠既徃而莫返冀將來而可追䝉亦有望
於斯漸敢不肅然而勉之
鴻漸賦 唐/崔 陟
[132-9a]
易之為書也八卦分體萬象漸通漸之為義也進以得
位動而有融故聖人假物筌理爰託喻於兹鴻鴻之為
物也跡狎洲渚去軼雲空始于干而漸陸竟自卑而陟
崇飛則有序和而不同有類夫君子進德修業積微成
功陟遐以自邇謀始以利終者哉原夫交頸頡頏乗波
澹淡逍遥自得罻羅莫掩匪干時以强進每卑棲而自
檢雖欲致雲霄之髙故必階磐陸之漸洎乎理翰海表
驤首煙路既應日而春來亦隨陽而類序行藏不昧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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節逰止不愆於素匪親鳬鷖之羣豈思稻粱之顧誠羽
儀之可重奚燕雀之可慕豈比夫鸚鵡衒其羽翮徒矜
才以取譽然無罪而見獲鄉國迢遥箱籠窘迫慕侣心
斷冲天望隔不階漸以茍進非忤物而致危豈同年而
語哉
孤鴻賦有序/ 隋/盧思道
余志學之嵗自鄉里逰京師便見識知音歴受羣公之
眷年登弱冠甫就朝列談者過誤遂竊虚名通人楊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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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邢特進已下皆分庭致禮倒屣相接翦拂吹嘘長其
光價而才本駑拙性實疎懶勢利貨殖淡然不營雖籠
絆朝市且三十載而獨往之心未始去懐抱也攝生舛
和有少氣疾分符坐嘯作守東原洪河之湄沃野彌望
囂務既屏魚鳥為鄰有離羣之鴻為羅者所獲野人馴
養貢之於余置諸池庭朝夕賞翫既用銷憂兼以輕疾
大易稱鴻漸於陸羽儀盛也楊子曰鴻飛㝠㝠鶱翥髙
也淮南云東歸碣石違溽暑也平子賦曰南寓衡陽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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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寒也若其雅步清音逺心髙韻鵷鸞以降罕見其儔
而鎩翮牆隂偶影獨立唼喋粃稗鷄鶩為伍不亦傷乎
余五十之年忽焉已至永言身事慨然多緒乃為之賦
聊以自慰云其辭曰
惟此孤鴻擅奇羽蟲實禀清髙之氣逺生遼碣之東氄
毛將落和鳴順風壯氷云厚矯翅排空出島嶼之緜邈
犯霜露之溟濛驚絓魚之宻網畏落鴈之虚弓若其斗
柄東指女夷司月乃遥集於塞門遂輕舉於𤣥闕至如
[132-11a]
天髙氣肅揺落在時既嘯儔於淮浦亦㺯吭於江湄摩
赤霄以凌厲乗丹氣之威夷遡商飇之嫋嫋翫陽景之
遲遲彭蠡方春洞庭初緑理翮整翰羣浮侣浴振雪羽
而臨風掩霜毛而候旭饜江湖之菁藻飫原野之菽粟
行離離而髙逝響噰噰而相續潔齊國之氷紈皓宻山
之華玉若乃晨沐清露安趾徐步夕息芳洲延頸乗流
違寒競逐浮沉水宿避暑言歸絶漢雲飛望𤣥鵠而為
侣比朱鷺而相依倦天衢之溟漠降河渚之芳菲忽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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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人設網虞者懸機永辭寥廓蹈迹重圍始則窘束籠
樊憂憚刀俎糜軀絶命恨失其所終乃馴狎園庭棲託
池籞稻粱為惠咨其容與於是翕羽宛頸屏氣銷聲滅
煙霞之髙想閟江海之幽情何時驤首奮翼上凌太清
鶱翥鼓舞逺薄層城惡禽視而不貴小烏顧而相輕安
控地而無恥豈沖天之復榮若夫圗南之羽偉而云羨
棲睫之蟲微而不賤各遂性於天壤弗企懐以交戰不
聴咸池之樂不饗太牢之薦匹晨雞而共飲偶野鳬以
[132-12a]
同膳匪揚聲以顯聞寧校體而求見聊寓形乎沼沚且
夷心於溏淀齊榮辱以晏如承君子之餘眄
鴈賦 晉/孫 楚
有逸豫之雋禽禀和氣之清沖候天時以動静隨寒暑
而汚隆颯同集於曠野紛羣翔於雲中翳朝陽之景曜
角聲勢於晨風族類阜繁數則千億迎素秋而南逰背
青春而北息泝長川以鳴號凌洪波以鼓翼任自然而
相徉窮天壤於八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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鴈賦 晉/羊 祐
鳴則相和行則接武前不絶貫後不越序齊力不期而
並至同趣不要而自序當其赴節則萬里不能足其路
茍泛一壑則衆物不能易其所臨空不能頓其翼揚波
不能瀐其羽
離繳鴈賦有序/ 魏/曹 植
余逰於武陵中有鴈離繳不能復飛顧命舟人追而得
之故憐而賦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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憐孤鴈之偏特情惆焉而内傷尋淑類之殊異禀上天
之休祥含中和之純氣赴四節而征行逺𤣥冬於南裔
避炎夏於朔方白露淒以飛兮秋風發乎西商感節運
之復至兮假魏道而翱翔接羽翮以南北兮情逸豫而
永康望范氏之發機兮播纎繳以凌雲挂微軀之輕翼
兮忽頹落而離羣旅朋驚而鳴逝兮徒矯首而莫聞甘
充君之下厨膏函牛之鼎鑊䝉生全之顧覆何恩施之
隆博於是縱軀歸命無慮無求飢食稻粱渇飲清流
[132-13b]
夜亭度鴈賦 陳後主
春望山楹日暖苔生雲隨竹動月共水明暫逍遥於夕
逕聴霜鴻之度聲度聲已淒切猶含關塞鳴從風兮前
侣駛帶暗兮後羣驚帛乆兮書字滅蘆束兮斷銜輕行
雜響時亂響雜行時散已定空閨愁還長倡樓歎空閨
倡樓本寂寂况此寒夜褰珠幔心悲調管曲未成手舞
絃聊一彈一彈管且陳歌翻使怨情多
後湖鴈賦有序/ 明/皇甫涍
[132-14a]
予每過省闥則見羣鴈後湖之上迴翔而不去感而作
賦
予舊京之羇旅迺散矚於城隅有違寒之靈鳥矯歸翼
於朔塗系華林而傾藻紛棲泊於春湖背髙栁之脩巖
飄南雲以遐征戒儔匹於萬里懼矰繳之我攖聊濡迹
以逰憩終懐土而思縈日凝光而西墜山倒影於寒渚
唼澄瀾以羣浮仰崇岡而延佇亮豐草之可依愁繁氛
之襲予忽反顧以驚鳴振輕羽而孤邁濯煩襟於長霄
[132-14b]
去寰流之塵隘言緤馬以悠悠感微禽而永喟
來鴈賦有序/ 明/俞允文
明府大梁王公以亷平惠愛為邑而尤以文學縁飾之
百姓乂寧彬彬有單父之理隆慶二年冬十有一月公
在㕔事忽有翔鴈降於公庭依遲宛頸留止不去公乃
異而畜之不以籠檻益用柔馴咸謂公之理行不唯孚
於民而且暨於翔泳矣昔禰衡為黄射賦鸚鵡韋誕為
曹公賦山雞然皆獲自林虞因以致獻猶欲侈之於辭
[132-15a]
矧夫兹鴈雍雍實有來儀之徴由是士之及公門者並
為賦以獻允文衰蹇伏跡蓬樞公尤禮之齊以古人之
度目睹𢎞美其可闕而無述乎敢輙畢其愚悰用嗣斯
作其辭曰
有寒門之逸禽禀壹性之純貞絶大漠以安集介二嶺
之峥嶸才識機而逺害性知時以通靈故其族類雖繁
飛翔有序唼食相召鳴號同趣勁翮蹼足黄喙𤣥羽汎
素壑而並游矯泰清而軒翥伊兹禽之特殊何燕雀之
[132-15b]
足比爰取象以明義亦表徳於嘉禮若乃蓐收戒節月
壯霜凝衰草共黄雲一色飄沙與紫塞俱平萬里蕭條
天髙氣清乃違寒而就燠咸嘯侣而鳴羣度關山之無
極翩嘹嘹以南征望煙路而中憩遵枉渚以自營忽蒼
茫以頹落趨單父之諍庭且其容止柔馴徘徊延佇無
籠檻以羈縻甘戢翼而自弭豈闇霧之相失將疾風之
乍驚懼鷙擊之遄迫怯虞機之見攖抑毛羽之摧瘁竟
偏特而伶俜顧日暮而途逺悵中心之有懲遂歸仁於
[132-16a]
君子偶來儀之瑞徴於是飼以稻粱豐其肌體諒俎味
之至珍終周防以休處及夫洞庭水緑吳苑花繁青春
麗兮燕已還望故鄉兮渺關山嗟儔侣之偕逝獨棲遲
而莫從遭此世之嶮巇罹慘毒之切躬幸微軀之見托
荷盛徳之能容輯風雲之遐想狎階墀之近踪庻承君
之惠渥長保已而永終
孤鴈賦有序/ 明/薛 蕙
孤鴈感物也渦水上有孤鴈隨人家畜鵞鶩輩以取食
[132-16b]
人或逐之輙飛去入左右洲渚間然終不逺也予逰城
西有野人指示予心惻然傷焉因作賦云
遵長河之峻阪出城隅以西徂望鴻鴈於河涘佇徬徨
而獨居容貌憯以愁顇音悽愴而號呼伊斯鳥之嘉淑
産異質於幽荒體貞信之至性動静一其有常固羽族
之殊特衆鳥孰可與比伉故其行不失時止必擇所候
暖北逝先寒南下既冒險而涉危曾不恤夫勤苦惟衆
鳥之多智曰庇生之得宜弗一遘於艱難羡暇豫之無
[132-17a]
期或巢山巔或逰海涯奮首虹霓濯翼天池託户牖之
巍巍下民莫得以或窺足無虚跖翼不勤飛資飲啄於
尋丈遷徙弗踰乎旬時何斯鳥之劬勞增荼毒其曷已
將材質之不倫固天命之難俟瞻北都與南國念室家
之靡止道路夐以遼逺間一歳而萬里復有羣侣中迷
雄雌死别目駭魂驚飛沉隔絶始迴遑而不進終躊躇
而永訣爾迺背雲路下緒風依沮洳潛䝉茸捐燕越之
故思甘愁苦而終窮雖六翮之尚在欲北歸其焉從於
[132-17b]
是淪形晦跡亡精失志牢落逺遷躑躅無寄痛衆雛之
一隔慕同類之難值伺晨鳬而朝征逐駕鵞以宵寐豈
卑湫之敢辭恥衆目之猜忌聲未鳴而先絶翅將舉而
復墜呻吟幽僻周旋林坰踐曠野之嚴霜食潢汙之流
萍延性命以茍存非初心之所營遭志意之摧毁中無
故而或驚况畏悸之叢至迫末路之惸惸避矰繳而往
來困鷹隼之縱横思逸樂之無遺憂慄紛其相嬰若乃
陽律畢謝隂氣時作天清日迥草枯木落明月出兮皎
[132-18a]
皎野露皓以漠漠戀南游於朱厓懐北棲乎𤣥朔魂魄
竦而怵愓顧形影之寂寞吐哀響之嘹唳志激昂而將
躍動幽谷之虚籟停髙門之曉柝聞之者怊悵而自憐
見之者歔欷而不樂嗟斯禽之可哀像羇旅而無朋因
昆蟲之同感未若斯人之有情汎游觀而歴兹忽容與
而不行詠鴻鴈於周詩泣涕下而沾纓覧萬物之參錯
悟大化之合并相吉凶與憂喜終同歸於杳㝠齊百慮
於一致孰云天道之不平
[132-18b]
聞鴈賦 宋/李曾伯
飇金髙露玉冷黄簾垂碧幕静屬文書之燕閒與親友
以笑詠闃其何聲隠若可聴始縹緲以甚逺繼嘹唳以
漸近如故人之好音將客夢以呼醒乃吕后之來賔殆
漢頌之遇順僕本壯夫頓有秋思感機緘之不同嗟歳
月之易逝彼蒼庚兮春闌及啼鴂兮夏至曾為日之㡬
何而此物者至矣乃因人情載想物意其來也豈從龍
荒朔幕之墟將自狼居姑衍之地過西域之玉門亦尚
[132-19a]
記於漢壘歴長安之銅駝抑曾飲於渭水麥芃芃兮何
如黍離離兮奚似諒山河之無恙今風景之不異爾能
為予而一鳴予亦將有以告乎爾久之有聲從天而来
如怨如訴如悲如哀物若是以有情人胡為乎㤀懐雖
至於無可奈何者巳是得不為之長太息也哉於是乃
告之曰伊蜀山之千重去吳天之萬里巫峽髙入於雲
端岷峨深在於雪際恐矰弋之過憂非羽翼之得計吾
聞晚煙蒼梧夜月青草洞庭橘柚之鄉松江蘋蓼之島
[132-19b]
厥有稻粱亦有蘆葦爾不彼去胡過於此又聞暮雨滕
閣西風楚樓鸚鵡黄鶴之境鳯凰白鷺之洲可以迴翔
可以棲止爾不彼去胡乆於是爾其有中原之信音又
胡不詣上林而報天子於時桂影沉夜桐聲響秋既感
物之可感又憂人之所憂其有窮征絶塞逺戍他州念
百戰之已老苦數奇之不侯如李廣班超之徒聞此之
聲安得不髪怒而眉愁其有繾綣河梁投老遐陬思故
國之越吟作他鄉之楚囚如李陵蘇武之徒聞此之聲
[132-20a]
安得不涕雪而淚流或有遭時擯斥與世沉浮逐汨羅
之漁父盟江上之沙鷗如屈平賈誼之徒聞此之聲安
得不含憤而懐羞或有隨牒千里寄情一邱動蓴鱸之
佳興賦松菊之西疇如淵明季鷹之徒聞此之聲又得
不神往而形留或有螢雪案前風雨牀頭誓擊楫以自
厲痛枕戈之未酬如劉琨祖逖之徒聞此之聲又安得
不咎命而時尤又有閨房蕩子江湖逺逰倚日暮之脩
竹望天際之歸舟如瀟湘湓浦之婦聞此之聲又鮮不
[132-20b]
寓心於伉儷托興於綢繆或又有月泠金殿霜淒錦裘
恨敝履之已棄悲紈扇之不收如長門卓郡之人聞此
之聲又鮮不寄言於賦詠屬意於悲謳凡若人兮此心
何求是亦猶聞烏而唾聞鵲而喜聞子規而思歸聞鄰
雞而思起非無故而偶然盖不能以自已而况於斯云
胡不以然則衡陽以北代地以南千萬人之心不同又
豈一人之心可擬是盍不玩羲經之漸陸兮思出處之
大義咏周雅之集澤兮味還定之深㫖或訝其所聞者
[132-21a]
一而所思者殊則曰燕雀安知鴻鵠之志
鴈陣賦以蕊落南翔雲/飛水宿為韻 宋/田 錫
絶塞霜早隂山葉飛有翔禽兮北起常遵渚以南歸一
一彚征若陣行之甚整嗷嗷類聚比部曲以相依當乎
朔野九秋湘天萬里風蕭蕭兮吹白草鴈嗈嗈兮向寒
水單于臺下繁笳之哀韻催來勾踐城邊兩槊之幽音
驚起頡頏交相翩翩迭翔似魚麗之布列若鵝鸛之舒
張疎宻有緒髙低載颺天空而殘月鋪影水濶而微雲
[132-21b]
間行應遵丹鳳詔書咸增躍躍雖是蒼鷹鷙勇敢擊堂
堂觀其戻青霄横碧落歴江渚達沙漠來若羽林騎士
聞一鼔以争前去如翊衛材官聴摐金而稍却豈天陣
地陣之能詢何圎陣方陣之足云但見乗夕靄拂朝雲
羽翼自髙不讓於漢家飛將煙霞逺没疑沈於胡土孤
軍宜乎後伍先偏聲交影接當塞上之飄霜值江皋之
墮葉縱横勢定陣圗按牧野之師綽約體輕兵法試吳
宫之妾唯有淮之北漢之南山如畫水如藍離離而霞
[132-22a]
彩旁觀一一而波光逺涵旋成偃月之形悠颺可愛忽
變常山之勢首尾相參乃知接武煙鴻追蹤霜鵠既横
空而似陣自違寒而順燠北方逺兮南圗遥雲飛兮水
宿
鴈字賦以雲浄天逺騰/翥成字為韻 宋/文彦博
草木落兮鴈來賔揚清音兮凌紫氛迤邐而齊舒勁羽
聫翩而宛類崩雲㡬陣斜飛認初成於鳥跡數行髙翥
疑上雜於天文時也秋風髙秋氣浄雝雝而奮翮彌逺
[132-22b]
肅肅而排空逾勁初同灑翰如絲之宻雨輕籠㡬訝書
紳似練之澄江下映莫不魚貫星聫疎而復進極望而
迴鸞宛若仰觀而返鵲依然常因避繳以横飛畫開飛
霧㡬為隨陽而上擊㸃破青天理翰方遥傳書更逺銜
蘆而倒薤宜並遵渚而偃波相混暮穿霞綺依稀而竇
氏迴文曉拂雲羅髣髴而仲尼華衮徒觀其一一成行
翩翩上騰自得羽書之妙固非蟲篆之能拂巖岫以徊
翔宜刋翠琰觸網羅之縈絆可代結繩寧假染濡自隨
[132-23a]
騰翥精硏靡在於形管凌厲皆侔於玉筯水宿近蒹葭
露下垂露勢全雲飛經螮蝀橋邊題橋象著堪銘鴛序
可志鵬程比人文而雖異紀鳥道以惟明不識不知皆
類效奎而制自南自北悉同取史而成是何羽族之中
斯禽有異違朔塞而整翮颺秋天而成字彼
冠之與
蟬緌非吾族類
烏賦有序/ 晉/成公綏
有孝烏集余之廬乃喟爾而歎曰余無仁惠之徳祥禽
[132-23b]
曷為而至哉夫烏之為瑞乆矣以其反哺識養故為吉
烏是以周書神其流變詩人尋其所集望富者瞻其爰
止愛屋者及其增歎兹蓋古人所以為稱若乃三足徳
靈國有道則見國無道則隠斯乃鳳鳥之徳何以加焉
鵩惡鳥而賈生懼之烏善禽而吾嘉焉懼惡而作歌嘉
善而賦之不亦可乎
惟𤣥烏之令鳥兮性自然之有識應炎陽之純精兮體
乾剛之至正望仁里之迴翔兮翩羣鳴以拊翼差自託
[132-24a]
於君子兮心雖邇而不逼起彼髙林集此叢灌棲息重
隂列巢布翰繽紛霧㑹迴皇塵亂來若雨集去如雲散
哀鳴日夕鼓翼昧旦噫啞相和音聲可玩嗟斯烏之克
孝兮心識養而知慕同蓼莪之報徳兮懐凱風之至素
雛既壯而能飛兮乃銜食而反哺逰朝霞而凌厲兮飄
輕翥於𤣥㝠有崑山之奇類兮體殊形而玉趾凌西極
以翺翔兮為王母之所使時應徳而來儀兮介帝王之
繁祉入中州而武興兮集林木而軍起能休祥於有周
[132-24b]
兮矧貞明於吉士嘉兹烏之淑良兮永歡樂而靡已
紅嘴烏賦以新飛羽/未調為韻 唐/李子卿
殊方之鳥兮丹嘴黑身異性特立兮既孝且仁勁毳非
日黔而得黑快笏豈研硃而益新不頡頏以干物常翩
翻而狎人非越鳥之思歸羡海鷗之多機謂富屋之堪
止謂芳枝而可依其來也狀銜花未下其去也疑帶火
初飛何必將雛聲已傳於緑綺如能反哺逰更狎於綵
衣嗷嗷其音泄泄其羽常飲啄於軒砌每棲翔於牖户
[132-25a]
凌美翼之鵷雛掩能言之鸚鵡朝食芳餌全忘攫肉之
心夜宿雕籠何有啼城之苦顧弱質而誰貴誠主人之
厚意非九子之是思仰三足而多愧鳴躍既安搏扶尚
未鶯何徳而遷喬鶴何功而在位稻粱已飽兮羽翼將
調霜臺可宿兮雲漢非遥倘不使余尾之譙譙余音之
嘵嘵為君一舉凌丹霄
紅嘴烏賦 唐/崔元明
伊空桐之靈鳥兮丹嘴黑質拂羽青霄兮流形白日與
[132-25b]
鴛鷺而為伍豈凡鳥之能匹故其聲則合雅動必依仁
受惠而狎感恩而馴既裔裔而翔漢嘗啞啞而向人不
驚不怖亦義而親爾其升丹楹入華堂對上客之羅薦
拂佳人之褧裳驚空簾之秋色怨夕月之清光悲信美
而非吾土傷幽棲而思故鄉於是湘妃援琴相如為歎
何不開金籠而使飛永鶱翥於雲漢重曰日宫難可躋
月樹復驚棲未聴將雛曲空聞怨夜啼
靈烏賦 宋/梅堯臣
[132-26a]
烏之謂靈者何噫豈獨是烏也夫人之靈大者賢小者
智獸之靈大者麟小者駒蟲之靈大者龍小者龜鳥之
靈大者鳯小者烏賢不時而用智給給兮為世所趨麟
不時而出駒流汗兮擾擾於脩途龍不時而見龜七十
二鑽兮寧自保其堅軀鳯不時而鳴烏啞啞兮招唾罵
於邑閭烏兮事將兆而獻忠人反謂爾多凶凶不本於
爾爾又安能凶凶人自凶爾告之凶是以為凶爾之不
告兮凶豈能吉告而先知兮謂凶從爾出胡不若鳯之
[132-26b]
時鳴人不怪兮不驚龜自神而刳殻駒負駿而死行智
騖能而日役體劬劬兮喪精烏兮爾靈吾今語汝庻或
汝聴結爾舌兮拑爾喙爾飲啄兮爾自遂同翱翔兮八
九子勿噪啼兮勿睥睨往來城頭無爾累
後靈烏賦 宋/梅堯臣
靈烏我昔閔爾之忠告人之凶遭人唾罵於時不容覆
巢彈類驅逐西東余是時作賦以弔汝非乗爾困而責
爾聰今也主人悟彈者去豐爾食於太倉置爾巢於髙
[132-27a]
樹晨雞不鳴百鳥争慕傍睨鳳凰下窺鵷鷺爾於此時
徒能縱蒼鷹逐狡兔不能啄叛臣之目伺賊壘之去而
復憎鴻鵠之不親愛燕雀之來拊既不我徳又反我怒
是猶秦漢之豪俠逺巳不稱昵巳則譽夫然吾知分足
而已矣又烏能顧
靈烏賦有序/ 宋/范仲淹
梅君聖俞作是賦曾不我鄙而寄以為好因勉而和之
庻㡬感物之意同歸而殊途矣
[132-27b]
靈烏靈烏爾之為禽兮何不髙翔而逺翥何為號呼於
人兮告吉凶而逢怒方將折爾翅而烹爾軀徒悔焉而
忘路彼啞啞兮如愬請臆對而心喻我有生兮累隂陽
之含育我有質兮處天地之覆露長慈母之危巢託主
人之佳樹斤不我伐彈不我仆母之鞠兮孔艱主之仁
兮則安度春風兮既成我以羽翰眷庭柯兮欲去君而
盤桓思報之意厥聲或異警於未形恐於未熾知我者
謂吉之先不知我者謂凶之類故告之則反災於身不
[132-28a]
告之則稔禍於人主恩或㤀我懐靡臧雖死而告為凶
之防亦猶桑妖於庭懼而修徳俾王之興雉怪於鼎懼
而修徳俾王之盛天聴甚邇人言曷病彼希聲之鳳皇
亦見譏於楚狂彼不世之麒麟亦見傷於魯人鳳豈以
譏而不靈麟豈以傷而不仁故割而可巻孰為神兵焚
而可變孰為英璚寧鳴而死不黙而生胡不學太倉之
䑕兮何必仁為豐食而肥倉茍竭兮吾將安歸又不學
荒城之狐兮何必義為深穴而威城茍圮兮吾將疇依
[132-28b]
寧驥子之困於馳騖兮駑駘泰於芻養寧鵷雛之飢於
雲霄兮鴟鳶飫乎草莽君不見仲尼之云兮予欲無言
纍纍四方曾不得而巳焉又不見孟軻之志兮養其浩
然皇皇三月曾何敢以休焉此小者優優大者者乾乾
我烏也勤於母兮自天愛於主兮自天人有言兮是然
人無言兮是然
信烏賦有序/ 宋/薛士隆
南人喜鵲而惡烏北人喜烏而惡鵲好惡之不同有若
[132-29a]
是故南北更相笑而無有訂焉走實南人以北人好惡
為正作信烏賦以辨或庶㡬乎不黨也其辭曰
有不有翁言與世違行與衆忤動作云為惟背時是主
恒笑傲乎江湖經乎罔直之野爰有雅烏上主人之屋
者主人瞠若而唾之曰吉利吉利善人其逢惡人余避
次有乾鵲噪於其庭主人持飯一盂羮一甌嘻嘻煦煦
呪祝前行奠諸地而飼之曰而以喜來將無後時於余
婦子等之接之不有翁錯而顧躍而驚進揖主人請問
[132-29b]
其情主人曰夫子不是聞乎夫鳥烏之性人災其幸來
集嘂呼盖非吉徴須刻不踰厥有非常之應鵲也無然
休祥喜傳惟吉惟慶羌來告言應乎弗應行人至惟古
說焉夫子曾不是聞乎不有翁啞然笑曰異乎吾所聞
君子為善不求福去惡以逺禍福之至也固當然其得
禍也非子過於此而無乎戚戚何喜鵲而於烏乎遷怒
就子之説言之則鵲是而烏非禍福之來固自已曾何
咎於無知然以災懼我者忠臣之事陳嘉瑞者諛人之
[132-30a]
辭懼災過可得而改吉慶之在我者去我將安之不告
於余固無損告何貴於先時又况是非無可必夫何一
喜而一悲主人邈然不悦曰然則夫子喜烏而惡鵲與
此北人之常也風土有不同好惡隨以異物不齊者物
之情若之何槩之一致不有翁曰否否物情有是知之
為貴子自非知我者雖我言無不既君子惟是之從何
容心之有貳北人之好惡爾雖聖人猶無得而棄余小
人也於何敢廢主人曰烏亦有異於禽乎何夫子愛之
[132-30b]
之深耶鵲微可尚足契君子之心耶將鵲聲鄭衛烏為
正始之音耶不有翁曰否否子無多言試静聴吾為若
言烏之為烏格而邪説反之正夫烏之為烏也體旻天
之正色禀陽精之至徳縣象乎日中而光被乎四表烏
呼之聲有取於聖人而垂世立則禽之性愚可禽取諸
爰名曰禽烏乎則殊察夫人之色異舉喑鳴而疾去罻
羅謾張於郊藪續長詎發於庭除何施何設以保其軀
其知如斯為善惟樂太守賢則巢於聴事荆蠻遁則上
[132-31a]
其軍幕假神靈則飛而接九應循吏則肉焉下攫至若
人之急難父兄遐棄良平無所施其知儀秦無所張其
喙於以夜啼所以釋臨川之懼於以白頭所以出燕丹
之質在人則難烏行則易又若昭宗西奔唐鹿東走梁
王興遷鼎之旅冢宰發謳吟之口相也則然於烏何有
扈從乗輿以巡岐守朝夕名聞於漢府成此隨鑾之操
守凡此數端烏之偉節瑣瑣細微無煩競列粤有大致
加大焉請更為吾子詳説烏性惟仁生知愛親念鞠育
[132-31b]
之施大反本誓以終身無論寒暑反哺劬勤永錫爾類
不於其身棲冠見曾子之孝塊銜成李母之墳傷口以
鼓聞逺邇舒翼以助哀昔人將以愧不良之子參乎用
匹於先民夫烏反哺歸飛性天常也辟色知㡬知識長
也出類親仁物之良也解難從君禽之祥也烏之有是
四徳也而將之以見事之明執徳之剛子不是貴而區
區較鵲於利害之場哉夫鵲雖有辟歳知風之技而患
不免於奪巢探卵又足於烏方駕而比量哉於是主人
[132-32a]
豁然若悟軒然而步嚥津徹食還其故處
寒鴉賦 明/錢文薦
隋煬帝與王胄薛道衡冬幸郊原見寒鴉映水流水遶
村乃呼胄而前曰庭草無人隨意綠非子大夫之言乎
夫庭空無人草緑有意非彼幽境無此巧思至於村孤
水流天寒鴉至渺渺羣集翩翩影墜此亦世外之清閒
而塵中之幽邃者也試為賦之胄應詔賦曰兹何物之
微細乃千萬之成羣禀陽徳而純粹散瑶星以繽紛迹
[132-32b]
聫翩其共合聲噫啞以相聞聚族稱三足之異托居騐
一枝之分每傳書乎王母亦顯瑞於明君夜援琴而知
泣朝集幕而占欣來忽忽兮似雨去飄飄然如雲出恒
乗夫始旦歸必及於斜曛試看孤村之旋繞何如上苑
之殷勒於是時序漸歛歳華將暮晷短易落氣寒難過
殘霞綴山敗葉塞路雲慘淡以無依水潺湲其不住或
呼侣而聨翼或分曹而别趣或矯厲而先舉或遲疑而
後赴雖遵徑之有殊竟還林之無悞則有慕道軒轅耽
[132-33a]
逰穆滿鑄鼎荒山馳駿脩阪虚玉輦而不御别璇閨而
未返奈暝色之蕭條知嬌歌之淒婉歌曰殘鴉兮飛飛
同去兮同歸望所思兮寒影稀恐霜露兮沾衣歌罷煬
帝稱善乃顧道衡而歎曰子大夫不云乎空梁落燕泥
甚憐斯景甚服此詩景猶易得詩則難追且夫鴉飛則
流水燕去則空梁梁空泥落水流影亡燕何意緒鴉豈
商量亮清虚之自若亦岑寂之相當非詞人之揮灑恐
野景之遺忘其時天語未畢鴉羣已散朔吹捲沙荒煙
[132-33b]
羃岸一聲鐘響九枝燈粲亟呼道衡起而為亂亂曰孤
村冷落帶斜曛兮水流無聲静掩扉兮何物㸃㸃象烏
衣兮始雖類聚終分飛兮從風徘徊催人歸兮待之不
得守空闈兮殘膏無熖月無輝兮愁如草露嚮晨晞兮
願結千秋莫相違兮
鴉陣賦有序/ 明/穆文熙
石子有圃在郭北之兊隅仲冬日邀穆子往逰其間因
訪如全衲子於真空堂堂面城澤水遶其下隄蜿蜒循
[132-34a]
郊關而東北之㡬數里許古樹環生莽蒼迷望霜深葉
落參差排空時日薄崦嵫羣烏萃止相與縱觀乆之而
如全又述其朝暮來去之狀甚奇乞余賦之余惟鴉兵
象也羣集陣形也兵陣之間非禪僧所居而如全則降
心戰勝浸然大乗者也為作鴉陣賦示之其辭曰
繄萬類之流行兮咸鍾氣於大鈞何烏生之獨夥兮乃
羣止而駭人凌倒影以交飛兮披逺漢而直下羽翩翩
以相摩兮聲嘈嘈其交啞度城則重霧彌空越水則宻
[132-34b]
雲亘地瞻望不可以目窮指顧有難以數計爾其集也
或附深枝或倚危柯疎而不散棊置星羅若三軍之正
壁壘也左而依左右而依右宻而有條蟻屯蜂凑若三
軍之結部曲也止者讙呼飛者遥應軒翔上下川原響
動若金鉦羽旗音容並作而號令乎卒徒者也前者欲
既後者隨遮連氛累靄掩日韜霞若龍驤虎奔車騎交
馳而聴令於主帥者也由城隅以薄關朔循水際以抵
郊衢險阻併包原隰不遺若常山蛇之勢而首尾相顧
[132-35a]
者也斂喙而寂然不譁戢翼而肅然不亂時避狸奴不
㤀射彈若刁斗之鳴而夜掫以防變者也至於城柝初
歇天光欲曙望舒将收羲輪未御則矯翼厲翮凌空薄
漢波涌潮鳴奔雷激電響若砰弓躍如流箭鷹鸇俄翼
矧如澤鴈鵂鶹震魄胡論斥鷃此猶朱雀鳥隼各居其
次而敵不可迫鵝鸛魚麗各成其勢而敵不可測者也
謂鴉為陣疇曰不然唯斯之内有衲居焉心茍無物乃
稱上禪不見鴉出胡知其還不見鴉静胡知其諠其聚
[132-35b]
也為色其散也為空㤀戰鬬於蚊睫等負勝於飛鴻眇
波海之鵬翮又何有於烏之雌雄
御定歴代賦彚巻一百二十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