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30-1a] 
欽定四庫全書
御定厯代賦彚巻二十七
地理
五湖賦有序/ 呉/楊 泉
余觀夫主五湖而察其雲物皇哉大矣以為名山大澤
必有記頌之章故梁山有奕奕之詩雲夢有子虚之賦
夫具區者揚州之澤藪也有大禹之遺跡疏川導滯之功而
獨闕然未有翰墨之美余竊憤焉敢妄不才述而賦之其辭曰
[030-1b]
濬矣大哉扵此五湖乃天地之𤣥源隂陽之所徂上值
箕斗之精與雲漢乎同模受三方之灌溉為百川之巨
都居揚州之大澤苞呉越之具區南與長江分體東與
巨海合流太隂之所毖𤣥靈之所遊追湖水而往還通
蓬菜與瀛洲爾乃詳觀其廣深之所極延袤之規方邈
乎浩浩漫乎洋洋西合乎濛汜東苞乎扶桑日月於是
出入與天漢乎相望左有包山連以醴瀆岝㟧崔嵬穹
窿紆曲右有平原廣澤蔓延旁薄原隰陂阪各有條格
[030-2a]
茹藘菼薍隱軫肴錯衝風之所去零雨之所薄
洞庭賦 宋/夏侯嘉正
楚之南有水曰洞庭環帶五郡淼不知其幾百里臣乙
酉夏使岳陽抵湖上思作賦明目披襟而觀之則翼然
動足然跂慄然駭愕然眙恍若駕春雪而軾霓浩若浮
汗漫而朝躋退若據泰山之安進若履千仞之危懵若
無識智若通㣲跛若不倚蹌若将馳耳不及掩目不暇
逃情悸心嬉二三日而後神始宅氣始正若此不敢以
[030-2b]
賦為事者二年然眷眷不已一日登崇丘望大澤有雲
崒兮興歘兮止興止未霽忽若有遇由是漬陽輝沐芳
澤覩一異人於巖之際霞為裾雲為袂氷膚雪肌金玦
玉佩浮丘羡門斯實其對因言曰若非好辭者也臣曰
然然則若智有所不通識有所不窮用不通不窮而循
乎無端之紀若得無殆乎臣又曰然然至極則物應思
精則道来嘉若之勤無譁無談吾為若稱云太極之生
曰地曰天中含五精五精之用而水居一焉水之疏邇
[030-3a]
則為江兮逺則為河積則為瀦兮總則為湖若今所謂
洞庭者傑立而孤廓然如無區其大無徒含陽字隂元
神之都曖曖昧昧百川不敢逾有若神者有若賔者有
若僕者有若子者有若附庸者有若娣姒者有若禹㑹
塗山武廵牧野千出百㑹咸處麾下每六合澄靜中流
迴睨莽莽蒼蒼纎靄不翳太陽望舒出没其間萬頃咸
沸彊而名之為巨澤為長川為水府為太淵縱之不踰
跼之不卑乍若賢人以重自持誘之不前犯之愈堅又
[030-3b]
若良将以謀乎邉澎澎濞濞浩爾一致又若太始未有
仁義沖沖漠漠二氣交錯又若混沌凝然未鑿此乃方
輿之心胷溟海之郛廓也三代之前其氣濩落浩浩滔
天與物迴薄滅木襄陵無際無廓上帝降鑒巨人斯作
乃命𤣥夷授禹之機隧山堙谷滌源暢㣲然後若金在
鎔若木在工流精成器夫何不通是澤之設允執厥中
既㢲其性遂得其正有升有降有動有靜臣應之曰升
降動静可得聞乎神曰水之性非圓非方非柔非剛非
[030-4a]
直非曲非𤣥非黄畫象為坎本乎羲皇外婉而固内健
而彰降以姤始升以復張其靜處隂其動隨陽六府之
甲萬化之綱式觀是澤乃知天常若乃四序之變九夏
牧處烘然而炎沸然而煮羣物鴻洞爍為隆暑澤之作
頎然其容若去若住若茹若吐靈趨怪覲杳不可覩蒸
之為雲散之為雨倐忽萬象如還太古眞可嘉也若乃
秋之為神素氣清泚肅肅翛翛羣籟四起澤之動黝然
其姿若挺若倚若行若止㢲宫離離為之騰風蒼梧崇
[030-4b]
崇為之供雲四顧一色黯然氤氲其聲濔濔若商非商
若徴非徴東湊海門一浪五千里又足畏也言其状則
石然而骨岸然而革氣然而榮降然而脈有山而心有
洞而腹有玉而體有珠而目穹鼻孤島呀口萬谷臂帶
三呉足跬荆巫或企然而望或翼然如趨彭蠡震澤詎
可云乎臣又問曰澤之態已聞命矣水之族将如何居
神曰大道變易或文或質沉潛自遂其類非一或被甲
而邅或曳裾而仠或秃而跋或角而蜿或吞而呀或呿
[030-5a]
而牙或心以之懈或修以之暇或脩臂而立或横騖而
疾或髮於首或髯於肘或儼而荘或毅而黝彪彪玢玢
若太虚之含萬彚各偹其生而合乎羣者也臣又問曰
若神之資其品何如也神曰清矣靜矣麗矣至矣邈難
知矣肇於古古有所未逹形於今今有所未察非希非
夷合其心於自然然後上天入地把三根六况水居陸
處夫何不燭彼鞚鯉之賢轡龍之仙乃吾之肩也其餘
海若天呉陽侯神胥齪齪而遊曽不我儔臣又問曰易
[030-5b]
稱王公設險是澤之險可以為固而厯代興衰其義安
取神曰天道以順不以逆地道以謙不以盈故治理之
世建仁為旌聚心為誠而弧不暇弦矛不暇鋒四海以
之而大同何必恃險阻何必據要衝若秦得百二而帝
齊得十二而王其山為金其水為湯守之不義歘然而
亡水不在大恃之者敗水不在㣲怙之者危若漢疲於
昆明桀困於酒池亦其類也故黄帝張樂而興三苗棄
義而傾則知洞庭之波以仁不以亂以道不以賤惟賢
[030-6a]
者觀之而後得也於是盤旋徙倚凝精流視罄以辭對
倐然而晦
洞庭賦有序/ 明/廖道南
夫靈飛之曲神人所詠歌也白雲之謡僊姥所贈遺也
宣𤣥機於古調泄天巧於元聲雋永優柔温醇嘽緩是
以黄鳥嚶嚶伐木之義興焉白駒皎皎束芻之愛形焉
迺若洞庭君戴切雲之冠翳承日之華窮深致逺極幽
析㣲卑典午之三謝陋建安之七子脫其近習超於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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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庶斯文有託吾道不孤也已爾其辭曰
善天地之渾噩兮先五行而乘氣機列津潢於躔舍兮
騰霫霢霂而滋濡迺潤下其澔涆兮象左旋而東注莽
囦邍之澩灂兮西大海乎天之宇繄君子之體物兮習
重坎而需兊澤
咸池之泱瀼而潏渤兮濬濛汜之溷
湱羡五湖之浸具區兮揚靈乎三江而櫂之震澤漭盪
其縈洄兮洞庭瀖泋以神倪望岝㠋之建霞標兮
穹
窿之空翠峰縹紗而巑岏兮瀆扈練其渙萃泉白雲之
[030-7a]
繚繞兮洲明月乎余将征狎鷗鳥於前汀兮鳴朱鴈而
嘯𤣥鯨驅河伯使負舟兮叱陽侯使回楫江妃海童絡
繹余後先兮萬靈皛皛其剞劂擥扶桑之翹英兮藹建
木其如雲吸陽精之沆瀣兮璚膏玉蕊碌䃚而繽紛友
偓佺於𤣥圃兮招馬師皇於流洲謁東方君於暘谷兮
駕應龍其蚴蟉爾乃辭閶闔之貝闕兮抗軒轅之瑶旃
曳芙蓉之霞裾兮舞羣鵠而遊鈞天招太一於紫宫兮
卧都房以終日寂閴寥寥其緬藐兮
不知予之所極
[030-7b]
重曰造化莽眇吾何求萬形生滅奚可留往者傳舍来
綴旒俟河之清祗增憂東方煌煌三五收日中見斗河
漢流終風且霾啼鵂鶹鳯凰竄伏隂巖幽我歌洞庭阻
且脩君子崇徳令名悠於胥樂兮為好仇
汎彭蠡賦有序/ 明/李夢陽
正徳六年夏五月李子赴官江西南道彭蠡之湖作賦
曰
仲夏滔滔兮湖水洶湧戒舲舟而逆進兮志定意恐朝
[030-8a]
發湖口兮巉石纜牽檣帆午張兮陵急洋而縱船洪澇
吞吐兮杳莫界際湠漫瀇洸神精揺兮浪起伏而来曳
曩余誦夏記與酈經兮識彭蠡而心慕繄厥水集流夥
兮挾十州川而北注合岷江東之為東江兮脅揚呉而
騰海包敷淺而瀦之兮撼匡廬而使改惟據巨者附斯
衆兮滿之者驟必溢彼何怪弗之潛兮抑何摧而靡殛
射者萬鼓之千兮叢谿壑之湊趨彭霆崩以箭疾兮勢
嶽頽而電舒匯莫究始兮散就察其終龍蛇逐之何載
[030-8b]
兮至今窟而以宫祈之錫嘏兮侮之掇眚怒之風雷愉
之霽兮亦厥靈之攸逞潮岝峉以豗鬨兮倐當晝而忽
隂上下既顚置兮孰又辨昕昏與北南睇衆山之劒攢
兮爭負髙而竟降鬨膏麓之淤澱兮奄焉墊而為江縁
木末而巢室兮民浮居而舳艫悼隻雛之寒嘯兮寂氓
濵而守罛亂左蠡之沸沸兮壮康郎之浩汗濤沃日而
明暗兮巒島涾而渙散瀾已俛而復昂兮渦湓濞而接
連瀧無風以横飛兮潭澄渟而布漣龍夭嬌以戲灨兮
[030-9a]
甹枿汎而吹沫艽□沕之昧昧兮魚
貫而鱍鱍具區
洞庭方余不暇兮懼九圍混而黝㝠苟清濁軋其澒澒
兮聖愚一而泯靈胡弱草丹而華兮反泓棲而矜彩鳬
茈龍䰅苧蘆蕸菰繁其被汀兮紛振翰而雲駭彼陽鳥
既逰兮鶻鴇嘻而專已驫水馬以闖犀兮蛤又濡珠而
曝殻詭殊錯以跳踉兮有曲牙而鹿其角既逆鱗而返
舌兮復豶首而象鼻汓鍼尾而㦸髵兮族氄氄乎㵝㵝
誰非含生而願遂覩彊柔之□嚌兮唾陽侯之懦怠縱
[030-9b]
鱷鼉之恣肆兮甘失職而蔓災虞坤漏而陸沉兮儵一
歎而三泣蜮吸飈而排沙兮時負渚而人立濺雨迸而
冠岫兮岸衝摐而韲落詫妖詭之多態兮魄摵促而心
愕瞬兮異覯恍兮變索究之諒奚以兮聊戢檝而遊淫
夕景掣以波下兮石鐘礔礰而竅吟追三苗之即叙兮
亶文命之訖敷彼九江未之殷兮余誠憂鬼類之聒呼
迺橈人之罔諳兮祠九首而丐邪愚者吾靡疵兮鄙明
賢之用頗景神姦之勒鼎兮數歴誰弗竟危魍魎支祈
[030-10a]
倔强伺間兮惀臨湖而嘯悲
震澤賦 明/朱 右
客有鄒陽生號逺遊公子俶儻瑋瑰超竒拔偉衣白雲
之翩翩峩危冠之韡韡神怳怳以欲逸風飄飄而凝佇
於是上㑹稽探禹穴訪遺蹤超洞壑軺車前驅輜重紛
錯王子進之以笙鶴江令贈之以芍藥邇乃揚颿錢塘
鼓楫中呉将欲窮覽山川壮遊江湖造松陵主人而驩
然從予主人曰子號厯覽亦嘗聞澤藪之大有三萬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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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頃者乎生曰未也可得而聞與主人曰唯唯夏曰震
澤周曰具區下屬三江實為五湖右接天目宣嶺出溪
之原左通松婁中江入海之洳衆流之委羣利之儲苕
溪出其南溧水經其西五灣瀦其東垂虹界其隄流甘
泉之清液隱雷灘於北隈洞庭中起林屋天開渺彭蠡
吞雲夢駕雷夏軼孟諸杳不知其幾千里之為逺疇能
計之三萬頃而有餘其澤則汪瀼浩汗洶涌奫潾瀰漫
涬溟渙渙沄沄流飈吹波結絡龍鱗日光玉潔澄泫絪
[030-11a]
緼清瀾凝漪錦花成文浪濤噴濆澎湃汯鄰出雷騰虹
蒸雨生雲呼吸隂陽吞吐乾坤如潮汐之不測或早暮
而異觀飛揚蕩薄迅澓汨淪千態萬状不可殫論其藪
則碧沙曼衍黄石碔砆莎薛蒹葭白薠青蒲荇芹藴藻
茭菰荻蘆蔓菁杜若茳蘺蘼蕪芡實雞頭草長龍須芰
荷翠沃蓮藕芬旉衆物居之何可勝圖其土埂則塗泥
㣲露埤濕就乾葴菥藨蒿茝芷蘅蘭菖蒲馬荔荃蓀射
干圬楊絮白水栁葉丹蘋蓼早緑榆楓暮殷朱橘火齊
[030-11b]
黄甘金丸連枝並秀駢集乎其間爾乃周流梗概溥覽
斕斑兩兩相峙鬱乎崇山其山則層巒崑崙疊嶂嶙峋
岑嶔參差如陵如墳崔嵬崷崒陂陀糾紛上拔仭岡下
臨湄濆控地軸以旁礴逐水曲而折旋馬跡屹立以嶷
嶷翠峰峻拔以盤桓戛浮雲之流景俯蛟龍之深淵空
谷谽谺以無底磴道蜿蜒而相連其中乃有奉眞之祠
供佛之堂琳宫道舘梵宇禪房煙雲緲繞金碧焜煌黄
冠緇衣往来而尚羊談𤣥讚空學幻言哤或髙堂以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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𤣥或擊鮮而稱觴駕白魚之飛艎泝重洑之流光水產
則黏蠔旋螺土蛤石花
鱧鯽鯉鱖鱮鱨魦縮項之鯿
頳尾之魴細鱗之鱸紫甲之蝦稻蟹盈尺巨黿專車長
蛟潛鱷穹龜靈鼉周游涵泳其樂無涯羽禽則晨鵠荘
鷄鶄鸛鳬鷖交兼鴇鶂鸂鶒鶬鷀羣鴻来賔陽鳥攸居
駕鵝逺舉鷗鷺忘機王睢並䳱屬玉交飛振翮刷羽以
敖以嬉来如雲集去如煙晞若乃絶岸之濵漸水之石
或伏或倚或卧或立或方如珪或圓如壁或矗如峰巒
[030-12b]
或平若几席或滑如胠肪或廉若劒㦸或赭而赤或蒼
而碧或縞如玉或黝如漆為中流之底柱若逆河之碣
石怪怪竒竒熒熒礫礫斯又天造之神工而出於兹水
之蕩激也思昔夫差競霸圖勲鏖戰於此勝負未分旌
旗蔽空舴艋如雲始魚鼈以為樂終麋鹿以成羣迺若
歸釣之徒著書之士去國鴟夷汎舟西子亦復眇眇滄
波茫茫白水主人之辭未終鄒陽生肅乎改容喟然而
歎曰甚矣世道逾下而人心之不古也吾子好學頗識
[030-13a]
典策不述職方之經邦而盛稱兹澤之庶殖不思禹蹟
之胼胝而徒歎英賢於戰國皆非所以極遊覽之願望
而擴夫五行之至徳也遐思往古擊節太息請誦主人
所聞而陳子所得烏虖噫嘻浩蕩方割懐襄未平九域
混而莫辨百潦壅而不行支祁崛强於淮甸天呉披猖
於海溟時維兹水震蕩靡寜浡浡洶洶砉砉轟轟疑撼
天而動地猶駕雷而鞭霆類不周觸而天柱折若巨鼇
抃而洲島傾斯震澤之所以錫名也迨夫九載既南庶
[030-13b]
土交正波神受職川后奉令應龍畫地以効功庚辰持
㦸而制命導呉淞以安流别淮海而表境於時澤安其
所水順其性鳴者自停動者自靜斯震澤之所以厎定
也千載而下羙哉禹功昏墊之害既逺灌輸之利無窮
故漁人舟子之出入豪商薄宦之經從擊楫鼔浪引帆
隨風莫不連檣接舳往来乎其中斯又具區之藪所以
出萬民惟正之供也方惟海㝢清明朝廷寜謐内宣民
化外修貢職農安其耕女効其織工習其業商估其直
[030-14a]
士守遺經民食餘力風不揚波水不濫泆方鎮以寜土
地墾闢開禹之疆廣禹之績是以九州之外咸仰聖育
沾濡乎仁義涵泳乎道徳浹洽恩波沭浴膏澤漸摩浸
潤流衍洋溢天無亢燥之災人樂沃土之俗試言其故
則辟雝湯湯聖化行矣靈沼洋洋聖澤汪矣御溝溶溶
生意茫矣溥徳川流逹要荒矣下視一隅寜不隘杯水
於坳堂矣主人於是聳乎樂聞憮然自失仰神功之長
存慨餘子其何益相與鼓枻乎滄浪曾不蔕芥於胸臆
[030-14b]
迺起為詩歌以頌徳詩曰於赫禹功配天比隆生我遺
氓宅我土中原隰畇畇江漢為東萬世永賴維禹功是
崇於皇禹徳立我民極手胼足胝救焚拯溺鑿井而飲
耕田而食靡謝天功焉知帝力於昭太上示民以應眷
佑我皇與民立命開禹疆土繼禹作聖其混合四大維
民之正於穆聖皇維上帝不常敬哉有土亹亹弗敢康
五嶽四瀆七澤九岡罔不修其職来享来王来享来王
受天之祜於萬斯年睠我有土有土有民有子有孫有
[030-15a]
引勿替以頌兹文
珠湖賦有序/ 宋/崔公度
髙郵西北有湖名甓社近歳夜見大珠其光燭天嘗問
諸漁皆言或遇於他湖中有竊謀之者則風輒引船而
去終莫能至賦曰
萬物之精上為列星其在下者因物而成形故在天下
之偉寳不妄其所託託物之主實内鍾乎神靈吾嘗臨
東海旅南溟汎江淮之湯湯濟岳陽之洞庭觀其溶液
[030-15b]
衍裕葢天地之委藏祕怪怳忽蛟虯崢嶸豈世人之敢
指名哉若乃雲夢震澤浮梁合浦獸潛宫亭神見牛渚
直湘沅以南浮懐涇渭而北顧導東而成滄浪激西而
為灎澦延平誕竒漢臯殊遇率傳載之雜出為異物之
所處或設限於藩服或効琛於王府鑠髙郵之經治裂
揚州之故部有湖隸旁将三千所大或萬頃小亦千畆
迤邐兮聫絡參錯兮駢布由卑以自處傾十數州之羡
沃窮山大野谿谷原藪晝夜走險越千里而来赴者葢
[030-16a]
不知其幾千百處壓東西之湠漫勢㶀㵧而無涯魚則
鰋鯉鯿鱖鯩鰱鱨魦鳥則鴇鴰鳬鷺鵁鶤鴻鴽翥若煙
海㑹如泥沙蟲螺蟹若鰕蛤卉菱芡而荷華水不數舟
陸無算車灌溉乎民田漕引乎國家夾堞長陂程水壤
之固護飭官命屬厭功利之紛拏迨夫地脈泉源孰為
要遮潛合隂附應淮海之谽谺㣲風翻瀾矧其甚邪其
或駭怒決溢隄防之所不加泱漭千里農民播溺宛轉
流離而不相救又况其廬舍之與桑麻噫是亦渉者之
[030-16b]
龎觀矣瑰祥恢怪庶幾乎託焉間乃省貢書考圖編所
陳者特盤餐之㣲固不聞有把握之貴為當世之所傳
發詠乎川珍翺翔乎水邉爰有蘆人漁子相語而来前
曰先生之念者貨也若夫川澤之精理則不然不寶於
人獨寳於天今此有夜光之珠産於深淵我意其神先
生辨旃其始也天和景晴湖波夜平煙冉冉以四收萬
籟息而無聲則是珠也凛若干将之氣海月之升含彩吐
耀周隅皆明呀紺石而為宫被緑苔以垂纓挹奔星之
[030-17a]
光芒吸沆瀣之精英木散影兮扶疎草露實兮紅青林
鳥驚而移枝羣犬愕而爭鳴於是卬人徐呼上流俱起
撫鴻罿以先趨領罾笱之已試連徽挺义灑網扶枻嗟
雖鑒其睂睫疑未曉其機器方詭智之漸張果造形而
已逝而况伏見靡時歘彼倐此與蛟龍之為朋㑹風雨
而作衛彼能三足而在籞鼈九肋而充饋漢蛟鮓之青
骨鄭黿羮之異味勍牛悦水而黄奪澤馬翫繩而足躓
犀狎□而觧角翠因媒而折翅江使被執於行役巨魚
[030-17b]
為腊於貪餌文貝瑇瑁出禍其腸腹金華玉英坐窮於
淘縋蠣蜃胎寒熠燿自喜状絶意於遐引適足殺其軀
而己矣是故號數選者我固謂之貨也能不為珠之笑
邪子曰嗚呼噫嘻信乎言也既明且哲則大雅君子者
邪不常所居擇利害而去就者邪用以晦明知在已者
邪色斯舉矣學孔子之徒者邪薄泥塗而不辱不恥下
賤者邪川不涸岸不枯有徳鄉里者邪乆之不聞其遯
世者邪既而復曰鳴呼噫嘻照魏王之乘邪燭隨侯之
[030-18a]
室邪謂上幣邪餙冠冕而佩邪客有聞者亦瞿然而興
曰嗚呼噫嘻吾聞諸石室之書云王者得之長有天下
四夷賔服然則得之者或非其心獨王者之心邪
游東湖賦 宋/張 耒
紛不知吾之所如兮獨漫漫而若狂乘醉飽之餘力兮
遂陟巘而縁岡惟嚴冬之栗烈兮莽川澤之茫茫農功
休乎場圃兮平陸散夫牛羊憫大木之百圍兮慘赤立
而無裳鸛鶴羣鳴而下上兮雜篁竹之青黄忽平陸之
[030-18b]
既窮兮漸積水之汪洋曰是為齊安之東湖兮右派合
乎濤江荒灣寂寥而葭葦兮懸流罾乎夕陽為舉網而
無獲兮嘉魚逝而洋洋弔林落之柴荆兮哀淮夷之阻
荒呼徒侣吾還歸兮隂風振而塵揚畏星昴之将中兮
冒𤣥夜之飛霜顧謂童子汝其賦詩爰有小子褎然致
詞歌曰歲窮木落兮大澤空鴈宵征兮天北風曷不飲
酒兮御𤣥冬歸来歸来兮樂未終余曰汝姑置之乃歌
曰臨山川兮懐故鄉歲窮隂兮晝不暘升髙堂兮潔余
[030-19a]
樽耿余思兮古之人
南湖賦 元/陳世昌
禾城之南有積水焉界呉越之土疆直斗牛之星躔雖
川浸之不侔亦泛濫之所先挾地勢之爽塏匯清波之
淪漣紛纚纚其来屬咸増竒而效妍若乃其源委也則
天目之崖苕霅之溪東㑹呉淞西撫禦兒支流旁逹聨
絡相繼以灌以漑以遂夫土宜其南則長水之塘殳山
之鄉出硤石道海寜岸絶兮望洋其北則杉青之閘平
[030-19b]
望之亭表裏湖江并包濁清衆流之趨混浩浩以逹於
滄溟其上則有良田衍沃灌木叢泓麻麥夏熟秔稌秋
登溝塍綺錯原隰縱横蔬圃之利𤓰芋薤菘蘆菔茄莎
實繁有生其中則有萑蒲葭菼澶漫渺瀰紅蕖濯錦翠
荇牽絲菱生而紫角爭奮芡長而紅頭欲齊玉截肪而
無玷珠脱蚌而未纍可以續食代飽為水蓏之珍竒魚
則鰷鰋鱖鯾鯉鯽鱭鰕白小羣鮮雜以蜆螺網罟相求
泌
交加霍如霧散倏爾雲遮或鱗甲璀璨或䰇鬛鬖
[030-20a]
髿或貴列鼎俎或賤比泥沙以得之而厭飫恒家益而
户夸鳥則鴛鴦鵁鶄鳬鷖舂鉏羣娭競沒去曉来脯起
如飄風泊若浮壺逶迤沚渚唼喋菰蒲矰弋之所止且
若乃時雨降川澤盈春流汨其乍起緑波灎以鱗生於
是淑景布麗㣲風扇和青莎縁堤虹梁跨坡都人士女
往来婆娑列綺席間清歌揚桂楫浮綵舸以樂時雍既
麗且都又若潦水盡寒潭澄天翳絶湖鏡平望頽陽之
西下見明月之東生漁歌互荅水調淒清輕艖短櫂此
[030-20b]
渚連汀實豫且之攸樂匪伊人之所恒别有浮屠之宫
號為眞如孤塔岧嶤仰攀雲衢俯瞰川陸渺漭縈紆巨
浸涵其表遥峰峙其隅極南湖之壮觀攬秀色而無餘
有唐名臣實為風氣之所聚亶乎昱而光新凡湖之羙
盡是而不乏所陳矣嗚呼噫嘻惟昔春秋敵國初讐夫
差勾踐各奮其謀疲民以逞暴骨為丘檇李敗師甬東
使居越不為僇呉其沼乎然則是水固嘗閲前代之興
亡鑑當年之成敗洗干戈之汚衊復民生之凋瘵語其
[030-21a]
量一勺之多語其用五行之大豈眞涵煙波浮藻采狎
遊觀資玩愒而已哉客有謂賦者曰洞庭彭蠡之水天
下之大者也子不是之求而獨甚譽於兹水不已過乎
予曰不然人情忽於所近小大各有攸當是故鵾鵬扶
揺萬里而斥鷃亦自足翺翔泰山之髙千仭而不能有
加於毫芒荘生所謂目擊而道存隨寓而無方者也亦
奚病哉乃為之歌曰南湖之清兮可以濯纓南湖之上
兮聊寄我情地之勝兮獨不以人而後名後千載兮亦
[030-21b]
有慕其遺聲
汾湖賦 元/陶 振
釣鰲生朝發跡乎東海夕将抵乎西都遇汪洋之大澤
勢滔涵乎太虚以為洞庭邪則層樓不見翬飛乎黄鶴
近山不見翠列於蒼梧以為彭蠡邪則㵼不見銀河九
天之瀑布而張不見屏風九疊之匡廬於是東覽三泖
西瞻具區然後知其為三呉之巨浸名所謂汾湖者歟
是時也日落蒼灣煙澹平蕪恍東山之月出遇鄰舟之
[030-22a]
老漁停桂櫂而揖余言曰吾将告子以汾湖之所以得
名衍子以汾湖之大義子亦樂得而聞之乎是湖也兩
界中分南北無虧其南也則千綆之無盡其北也則百
弓之有餘故其南半為嘉禾之境其北半為松陵之墟
湖之得名其以是歟故老相傳信而不誣原其始則具
區之溢出而旁匯乎此瀦然亦安知其不濫觴乎崑崙
之頂泄瀚海而来尾閭者邪乃若㣲波不興一碧萬頃
如青銅之淨拭似白練之平鋪颶風倏起長鯨怒呼拔
[030-22b]
銀山之千尺巻驚濤之雪如使觀者不覺心戰而膽慄
頃刻碎行人之轆轤其産則辛夷杜若菡萏珊瑚大貝
之寳明月之珠春水桃花之鱖秋風蓴菜之鱸白蘋奪
淮西之風味紫蟹剖呉下之膏腴又有魚鱗之屋水晶
之居其源莫測其奥莫窺構波神之窟宅瞰馮夷之幽
都月白風清似或聽廣樂鈞天於縹緲雲消雨霽恍若
見金支翠旗之有無既無凌波之仙子豈無騎鯉之仲
夫玉宇生凉則足以稱純陽飛劒之渡緑雲曉漲則足
[030-23a]
以供漢隂抱甕之㪺散落霞錦光於蕩漾濯殘陽紅纈
於扶疏昔杜少陵空有渼陂之樂曾不及此一覩李翰
林空有郎宫之汎曾不及此一窺故凡游乎此者自有
以得其樂又何必渡黄陵而遊赤壁隔滄海而望翠蓬
與冰壺也哉雖然此特論其槩耳若夫地靈人傑同徳
相符則有陸龜䝉之名裔陶𢎞景之後徒天游子學貫
乎載籍六一翁道究乎精麤雲樵先生之磊落采芝逸
士之清臞是數公者莫不韜光於草澤混跡於樵漁披
[030-23b]
羊裘於風雨恣綸竿之巻舒一棊不肯却淝水之戰一
箭不肯射聊城之書仰髙名於辭漢之嚴子慕清風於
去越之陶朱悉能葆清光於治世處髙明而不汚□嘗
品其人南州髙士之列孰云誕而為迂若是則今之汾
湖不獨有異方竒物之産神仙巨靈之宅抑且為浙中
人物之淵藪東呉學海之歸墟也語畢老漁鼔枻波間
倏忽而去飛玉龍之聲巻驚濤於别浦折風木於太湖
八百之西灣不覺七十二峰翠鸞之掀舞紛落葉之相
[030-24a]
觸灑篷牕之急雨起而視之則時夜将半雞三鳴更四
㸃月已墮海西丈五矣於是叱湘妃捧硯命洛神展素
援長杠大筆於青天挹蟾窟九秋之清露想老漁所述
之前言而遂寫為汾湖之賦
西湖賦 元/白 珽
杭之有西湖不獨如人之有睂目也如楚有金如蜀有
錦人得貴而玩之也凡水在天地間由山而出由地而
受為里合萬有六千奚止此水可誇絶於天下哉顧一
[030-24b]
州一縣理所在水之東者皆西湖也頴有之松有之山
陽四明類有之獨在杭者齒響諸夏筆騁羣彦是蓋有
明珠玉樹不待斲而成大圭圓璧不待繅而貴者矣是
湖也發源南北之諸峰而風氣曼延乎東州之列岫近
而秦望逺而桐扣左龍飛之兩乳右鳯凰之孤咮勢将
合五州之芳澤集萬山之鮮溜豈惟武林之一泉能專
此江北江南之秀原夫竒状天造勝境人為古稱圖畫
之如則陋今曰蓬莱之山亦非若欲知三歎望洋之盛
[030-25a]
當不憚發一覽衆小之危悵天地之尤物何簡牒之偶
遺於鄴侯之六井獲肇見於唐碑盪海濵之潟鹵弭疾
厲於羣黎今衍之而為井十或通貫乎園池繼崇隄而
節水将下塘而注陂羌運漕而逹河亦溉旱而涵瀰澤
及田疇之廣乃繼聞於太傅之記辭錢氏置千兵而設
撩陳氏述古資衆僧而繕治既大偹於蘇公樹三塔於
中流横六橋於長隄復繼志於趙侯與□擴波光於板
日續麯院之一支亭館日增而月益崇築前規而後隨
[030-25b]
此特表其人為之序迺以見夫天造之機南北兩峰亦
有祠宇譬之龜䝉為望於魯皇妃保叔䨇擎窣堵截羣
峰之駿奔為西湖之門户冠之以南屏襟之以赤土宫
其湄以致齋圃其墟而閲武煙霞乍舉白雲不去金鐘
無聲玉岑有數鵶雞延為向背靈鷲衍為胥附五峰指
列乎虎林三竺駢羅乎玉女按駝巘而巾子巍如帶束
山而石甑酷似在水中央孤立一嶼遼鶴不来處士誰
與幸庾梅之猶昨惜陳柏之非古由四刹負鼇而徙成
[030-26a]
太一祝釐之所復有寶蓮瑞石逺映胥山之輔金地匕
寶翠瓦丹柱寫影乎水滸凡此前後聫絡復多嶺隖葛
公已徃而丹井不改仙姥既去而慈雲如故二麥當風
篁之衝臙脂割黄泥之據萬松東接乎宫垣棲霞南沿
乎岳墓紫坊鐡冶石人大青之儔散不計其在處中有
水竹青芝法華大悲桃花瑞岡之相背巢溝龍駒之並
馳詠呉王之楓木表金嫗之楊梅抑不過因人煙之所
聚曾不若朱野葛隖之得人而竒洞則有龍泓香林水
[030-26b]
樂石屋呼理公之白猿避里人之蒼蝠煙霞乾濕二洞
往往刓巖而嵌谷雖形勢之或列皆所以發湖光而増
山渌水石井潭澗谷實繁釐為十八合為一源濯恵因
之滄浪弄金沙之潺湲冷可洗耳甘可滌煩禱白鱔而
祠烏龍記水魚而碑靈鰻限玉為池跳珠為軒香山六
一參寥東遷各井其井各泉其泉終歸乎一萬頃之湖
天若他園池樓觀佛宫仙宇辯口不能殫其名巧厯不
能知其數余固拙於言辭始槩陳其洩露尚慮齊人不
[030-27a]
知有稷下徂丘徒知有管仲晏子湖詠維百先言御園
爰有聚景圖經所尊致坤宫之孝養據震位以生蕃來
四朝之游幸攬衆逺以平吞南有翠芳蘭栧在焉接蓬
萊於中沚賔慧日於前軒北有玉壺紅鵑尚存創於鄜
王隸於慈元去環碧兮百櫂隔水月兮一垣慶樂有梅
闗桂林之勝珍鳥異獸之繁髙連棟為十錦碑蝕苔以
千言記南園之絶景扁西湖之洞天此皆始屬於禁籞
又不但嘗錫之侯藩次則仰真珠之髙寒聽水樂之聲
[030-27b]
在雲洞居下湖之左古柳列昭慶之外得萬景之天全
擅九曲之紫翠總宜盡晴雨之竒養樂集雕鎪之藝梅
岡斑衣擇勝秀野藹梅坡之緑隂逆花家之紅靄尚名
苑與勝圃滋角竒而鬬異矗不知其幾百十所所可言
者特言其最堂則有徳生溥泳飛之仁依光覺貪濁之
迷偉觀興頑懦之志湖山廣夀樂之基二賢先賢序列
一隄表義夫節婦三十九人之樂石儼大人君子千載
一心之令儀閎雪江之講肆褰氷壑之書帷隱居思眞
[030-28a]
玉連翠樾九師有羙尚可按跡於品題亭稱冷泉旁連
壑雷上有天香下有客兒花光巧於公輸通𤣥掩於招
提春雨為觀香月為鄰水竹院落無邉風月見天地心
以總之池有湧金金牛白龜瑶池白洋分占湖之四涯
林塘之鑿花徑之構各擇其地各揭其楣非窺園則莫
知禮重崇報有國所祠夏禹據城隍之堞神胥峙輦道
之陴旌金祝之奮忠慨朱蹕之蹈危嘶府君之神馬游
宰相之白衣海州死節鄂國錫圭傳唄林於霍山之□
[030-28b]
薦菊泉於嘉澤之墀維廟食於百世皆功徳蒐於祀典
非若倚草附木徒禍福於六時陵墓則有后妃𦙍嗣之
攅宫侯王君公之塋碑朱少章之節旄已落馬三寶之
壺蜂不飛和靖贊寜花翁紫芝皆炳乎山靈水秀之潛
輝四聖顯應報隂相於中興三茅表忠見闡靈於内禸
安晩峙上清之下初陽臺玉清之上雲濤靈曜崇眞希
夷明眞神仙雖藏幽占爽隱顯乎此湖要不若佛寺蘭
若後先乎重山複水之廣松門九里袁公是崇七峰兩
[030-29a]
澗靈隱在中秀石竒木靈泉怪峰兼幽人禪衲之盛將
互見於累代能言之鉅公揵竺有三連甍接墉觀自下
而中而上始王囿而臻大士之宫神檜重榮御梅猶紅
草堂繞枕流之翠香林挂古藤之虹禮寶掌而登天巖
瞻珠鬘而下乳峰前生仙而廣利後月桂而洪鐘圓覺
藏思陵之扆靈芝抱越王之弓遡雲扉之幽窈撫靈石
之玲瓏現長耳之妙相演句麗之慈風南屏列家人之
象瑞龍豁竒觀之胸五百應眞萬鈞巨釜畫廊絢日鐵
[030-29b]
塔插空惟淨慈為南山衆刹之宗瑪瑙而坡鳥巢而叢
佛三寸不為小樓十三以龕其像佛百丈不為大舟萬
斛以維之蹤借竹智光埽缶中庸惟夀星為北嶺叢林
之雄豈唐朝四百八十猶有存者而宋興幾三百載損
益其中樓閣則豊樂中峙據湖之㑹叢以亭榭附以闤
闠魚荘曼衍栁洲縈帶竹山城而可眺迎光雲而不礙
清曠專負山之羙先得俯近水之快紅梅閣於孫沔緑
竹閣於居易巢居瘞杖於屏下四照插峰於鏡外外如
[030-30a]
延賓望海蓬莱雲漢正遍海㑹顧層見迭出之多而半
為白鶴青鸞之所蔽復有如虹者六御筆仰題西泠處
士宛武揚鬐斷橋非荒蘚之舊長橋有古木之依琮老
金佛節奔泉之所發行春合澗條衆壑之攸歸餘則凌
金跨玉斜斜整整将舉趾而皆迷其或男羣女袿東游
西汎畫舫蘭舟輕舠巨艦各標令名明淥清泛金勝小
而善疾寳瓶大而宜緩明玉坐百客而有裕總勝列四
筵而才半賞心汎綠百花望月皺綠翻篙流蘇颭幔坐
[030-30b]
若室處行若物换值御舟之游幸從水嬉之宣唤前金
吾而不禁後天香之拂面鱗如翼如恍衆星拱辰於天
河之畔非萬斛之能擬豈千丈之為箕别有龍舟兩兩
鼉鼓馮馮花帽表於御愛繡袍見於神歆陳百戲於水
面䜿六標於湖心參前兩後三令五申觀者舟兩行如
廣陌迓者錦萬竿如長林五步一亭酒斾茶裀笙歌沸
騰軒鞅紛紜栁行撲地花陣排雲梭門秋千出沒乎翠
圍舞衣歌扇周旋乎香塵新路習金雞之路祠山迎寳
[030-31a]
馬之羣目不暇瞬歩不得循想見進魚羔之宋嫂猶多
呈鶴舞之優人翦羅飣採花之籃範飴為穿栁之鱗餙
木兵於小桁串家具於修筠篙矢激半空之霹靂紙鳶
競九天之經綸柘彈象弩畫棍髹盆羅韤凌波金釵照
春時固多攬紅拾翠之子亦豈無尋幽討勝之賔此特
言萬一於春九十之辰薰風動絃清和云始粲裏湖之
栀林拂夾塘之荷翠紫鴈瞥過白鷗乍起早崔祠之初
度正盾日之方熾水鏡濯髪氷山厲齒移舟南向攜衾
[030-31b]
夜艤無人世之熱惱有月宫之寒意豔麗見於水如見
於仙醲鮮取諸舟如取諸市秋容不淡拒霜已紅映後
開之菡萏雜戰水之游龍剖霜柑於驄轡簪露菊於船
篷西山賦紅葉之句南山釂紫茰之鍾北風戒寒城人
簡出肉輦酒船亦無虚日延祥之紅白梅城呉阜之髙
低雪域寶騎躍長隄而蹴瓊瑶幔車穿名園而擿珠瓅
是葢四時之景不同亦各以見賞心樂事之不一爾乃
既聞遨娱之盛請言風土之美水憑山而甘潔土得湖
[030-32a]
而豊泥菘葍取種於苕霅蓮芡移根於檇李紫芋青菰
白藕紅芰文鳬章鸝黄雀錦雉魚甜蟹香筍鮮芹脆松
杉檜柏參朮蘭芷實鍾此湖山之秀故無物而不備矧
佳氣之磅礴至人材而尤異所謂傭兒販婦涵氷玉之
不翅况彼都人士禇陶杜栖之文行全琮許逺之忠義
元絳唐肅廣恩恵於民人伯玉君復抱孤貞於林翳禇
氏世濟其美於大唐錢氏開國承家於五季顧歡郎蘭
之豈弟羅隱楊蟠之峻烈豈工詩而已矣惟此人物之
[030-32b]
盛不可殫紀方外則郭文王復馬湘潘閬管歸眞之流
以發揮其英聲法照贊寜道潛清順抱一子之徒以陶
寫其清氣時人但知游觀之可樂而不知景物縁人之
可貴且自有天地即有此湖羣峰注流厎而成瀦尚念
東漸於海鹹惡所濡草木齧餘而色變山川薄久而氣
殂所以消沮沈昧之不已雖有此湖而如無於是築而
防之使涇渭各得其所浚而闢之俾鳶魚各遂其初風
無大浪雨無奔湍将翺将翔以佃以漁以此知古人有
[030-33a]
功於此水将舉一朝而利萬世以無餘何寳正以還六
龍南渡捜勝抉竒重丹疊素致洞心駭目之觀非晴光
雨色之故彼徒知歳増侈而月益奢至以釜銷金之為
喻殊不知神京不返憂勤聖宁千官展轉而擇棲萬姓
彷徨而懐土故思極耳目之娛而為安旦夕之具不然
中原豈無黄河泰山之雄觀花石艮嶽之竒趣日月云
邁裵回瞻顧嗟居人游女不能不及盤游無度之歡而
志士仁人不能不興宴安酖毒之慮
[030-33b]
游湖後賦有序/ 元/白 珽
三月廿又三日張鵬飛及楊萬里李和之白廷玉汎湖
值雨各賦詩一首萬里曰隄栁春濃萬緑垂開懐消得
好風吹絶憐白也詩無敵共賞坡仙雨亦竒興欲狂時
呼酒急境當佳處任船遲豈無顧陸丹青手畫與人間
後世知余戲作小賦云
栁絮化萍濃綠藏鶯不見其處止聞其聲此豈非眷工
之極致歟湛然宴坐輕舟自行萬姿千態逺山縱横透
[030-34a]
疎簾而濕衣忽驟雨之若傾甫下矴而閉户才頃刻而
復晴白子酒稍酣矣奮鬛而慷慨曰此何為者邪悟慘
舒之不常扵是誦趙抃表忠之奏歌蘓仙薦菊之章彼
割據扵五季若錢氏之數王渺丘壟之無跡愴松楸其
可傷涸銀海而出金盌穴狐兔而上牛羊豈不亦雄傑
一時兮終若雍門之泣孟嘗賦梅處士妙解影香骨可
以腐千古不亡鬱孤山其硉兀擁萬樹之青蒼㒺蔗節
之遺恨保故封猶若堂天道茫茫一雨一暘榮悴隆替
[030-34b]
柔剛㣲彰謂偶然不足芥蔕兮曰作善降之百祥謂理
有必可恃兮曷顔夭而蹠長二客方李遨頭目張嗔無
故而多事掇陳迹而揣量指金叵羅其猶淺兮舉大白
而罰之觴白子曰不然老隂為六老陽為九老則必變
如屈伸肘惟知變者可與長久知六之變固乃可守知
九之變健不為首顧此湖中之舟與舟中之人寧常夀
而不朽能畏謹以自修庶吉亨而无咎幸乗時而過分
負且乗兮致寇環綽約之蛾眉佩金印而如斗管絃沸
[030-35a]
其前後紫緋奔其左右一旦不能自保率同歸扵石友
蠢苗竄扵三危防風横扵九畝曽不見或裸體以罩魚
或跣足而踏藕侔帶索之榮公甚泥塗之絳叟立層氷
而弗寒野茹僅其適口無樂亦復無憂不自知其不偶
豈不勝扵孟晉而疾顛者乎此荘子所以不為廟犧而
李斯所以憶上蔡之狗也舟且抵岸悉闢其牖賦詩各
成肴核再取有化而無無化而有雨晴晴雨紛糅結糾
斯時也度夕陽猶未至扵酉多言数窮姑相與大笑盡
[030-35b]
樽中之酒
御定歴代賦彚巻二十七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