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3l0118 太平廣記-宋-李昉 (master)


[500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太平廣記卷五百    宋 李昉等 編
  雜録
   孔緯    李克助   京都儒士
   孟乙    振武角抵人 趙崇
   韓偓    薛昌緒   姜太師
   康義成   高季昌   沈尚書妻
   楊蘧    𡊮繼謙
[500-1b]
    孔緯
魯國公孔緯入相後言於甥姪曰吾頃任兵部侍郎與
王晋公鐸充𢎞文館學士判館事上任後巡㕔晋公乃
言曰余昔任兵部侍郎與相國杜邠公悰充𢎞文館直
學士判館事暮春留余看牡丹于斯㕔内言曰此㕔比
令無逸無逸乃邠公子/終金州刺史居之止要一間今壯麗如此子
殊不知非久須為灰燼余聞此言心常銘之又語余曰
明公慎厚端誠此座猶或庻幾由公而下者罹其事矣
[500-2a]
以吾今日而追念邠公之言得其大概矣是時昭宗纂
承孔緯入相朝廷大體掃地無餘故緯感昔言而傷時
出聞/竒録
    李克助
李克助為大理卿昭宗在華州鄭縣令崔鑾有民告舉
放民絹事刺史韓建令計以為贓奏下二司定罪御史
邢臺部奏罪當絞大理寺數月不奏建問李尚書崔令
乃親情耶何不奏克助云裨公之政也韓云崔令犯贓
[500-2b]
柰何言我之過也李云聞公舉放數將及萬矣韓曰我
華州節度華民我民也李曰華民乃天子之民非公之
民若爾即鄭縣民乃崔令民也建服其論乃捨崔令之
罪謫潁陽尉出聞/竒録
    京都儒士
近者京都有數生㑹宴因説人有勇怯必由膽氣膽氣
若盛自無所懼可謂丈夫座中有一儒士自媒曰若言
膽氣余實有之衆人笑曰必須試然可信之或曰某親
[500-3a]
故有宅昔大凶而今已空鎻君能獨宿于此宅一宵不
懼者我等酧君一局此人曰唯命明日便徃實非凶宅
但暫空耳遂為置酒果燈燭送于此宅中衆曰公更要
何物曰僕有一劍可以自衛請無憂也衆乃出宅鎻門
却歸此人實怯懦者時已向夜繫所乗驢别屋奴客並
不得隨遂向閤宿了不敢睡唯滅燈抱劍而坐驚怖不
已至三更有月上斜照窻隙見衣架頭有物如鳥鼓翼
飜飜而動此人凛然强起抱劍一揮應手落璧磕然有
[500-3b]
聲役寢無音响恐懼既甚亦不敢尋究但把劔坐及更
忽有一物上階推門門不開于狗竇中出頭氣休休然
此人大怕把劔前斫不覺自倒劔失手抛落又不敢覔
劔恐此物入來牀下跧伏更不敢動忽然困睡不覺天
明諸奴客已開關至閤子間但見狗竇中血淋漓狼籍
衆大驚呼儒士方悟開門尚自戰慄具說昨宵與物戰
爭之狀衆大駭異遂于此壁下尋唯見席㡌半破在地
即夜所斫之鳥也乃故㡌破弊為風所吹如鳥動翼耳
[500-4a]
劔在狗竇側衆又遶堂尋血踪乃是所乗驢已斫口喙
唇齒缺破乃是向曉因解頭入狗門遂遭一劔衆大笑
絶倒扶持而歸士人驚悸旬日方愈出原/化記
    孟乙
徐之蕭縣有田民孟乙者善網狐狢百無一失偶乗暇
持矟行曠野㑹日將夕見道左數百歩荒冡巋然草間
細逕若有人跡遂入之以矟于黑闇之處攪之若有人
捉拽之不得動問爾鬼耶人耶怪耶魅耶何故執吾矟
[500-4b]
而不置闇中應曰吾人也乃命出之具以誠告云我姓
李昨為盗𬒳繫兗州軍候獄五木備體捶楚之處瘡痏
徧身因伺隙踰獄垣亡命之此死生唯命焉孟哀而將
歸置于複壁中後經赦乃出孟氏以善獵知名飛走之
屬無得脱者一旦荒塜之中而得叛獄囚以歸聞者皆
大笑之出玉堂/閒話
    振武角觝人
光啓年中左神䇿軍四軍軍使王卞出鎮振武置宴樂
[500-5a]
戲既畢乃命角抵有一夫甚魁岸自鄰州來此較力軍
中十數輩軀貌膂力悉不能敵主帥亦壯之遂選三人
相次而敵之魁岸者俱勝帥及座客稱善久之時有一
秀才坐于席上忽起告主帥曰某撲得此人主帥頗駭
其言所請既堅遂許之秀才降階先入厨少頃而出遂
掩綰衣服握左拳而前魁梧者㣲笑曰此一指必倒矣
及漸相逼急展左手示之魁㟁者懵然而倒合座大笑秀
才徐歩而出盥手而登席焉主帥詰之何術也對曰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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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客遊曽于道店逄此人纔近食案踉蹌而倒有同伴
曰怕醬見之輒倒某聞而志之適詣設厨求得少醬握
在手中此人見之果自倒聊助宴設之歡笑耳有邊岫
判官目覩其事出玉堂/閒話
    趙崇
趙崇凝重清介門無雜賔慕王濛劉真長之風也標格
清峻不為文章號曰無字碑每遇轉官舊例各舉一人
自代而崇未甞舉人云朝中無可代己者世以此少之
[500-6a]
出北夢/𤨏言
    韓偓
韓偓天復初入翰林其年冬車駕幸鳳翔偓有扈從之
功返正初帝面許用偓為相偓奏云陛下運契中興當
須用重德鎮風俗臣座主右僕射趙崇可以副陛下是
選乞回臣之命授崇天下幸甚帝甚嘉歎翼日制用崇
暨兵部侍即王贊為相時梁太祖在京素聞崇輕佻贊
又有嫌釁乃馳入請見于帝前具言二公長短帝曰趙
[500-6b]
崇乃韓偓薦時偓在側梁王叱之偓奏臣不敢與大臣
爭帝曰韓偓出尋謫官入閩故偓詩曰手風慵展八行
書眼病休看九局棊窓裏日光飛野馬桉前筠管長蒲
盧謀身拙為安蛇足報國危曾捋虎鬚滿世可能無黙
識未知誰擬試齊竽出摭/言
    薛昌緒
岐王李茂貞覇秦隴也涇州書記薛昌緒為人迂僻禀
自天性飛文染翰即不可得之矣與妻相見亦有時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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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禮容先命女僕通轉徃來數四可之然後秉燭造室
至于高談虚論茶果而退或欲詣幃房其禮亦然甞曰
某以繼嗣事重輒欲卜其嘉㑹必候請而可之及從涇
帥統衆於天水與蜀人相拒于青泥嶺岐衆廹于輦運
又聞梁人入境遂潛師宵遁頗懼蜀人之掩襲涇帥臨
行攀鞍忽記曰傳語書記速請上馬連促之薛在草菴
下藏身曰傳語太師但請先行今晨是某不樂日戎帥
怒使人提上鞍轎捶其馬而逐之尚以物蒙其面云忌
[500-7b]
日禮不見客此葢人妖也秦隴人皆知之出玉堂/閒話
    姜太師
蜀有姜太師者失其名許田人也幼年為黄巾所掠亡
失父母從先主征伐屢立功勲後繼領數鎮節鉞官至
極品有掌廐夫姜老者事芻秣數十年姜每入廐見其
小過必笞之如是積年計其數將及數百後老不任鞭
箠因泣告夫人乞放歸鄉里夫人曰汝何許人對曰許
田人復有何骨肉對曰當𬒳掠之時一妻一男迄今不
[500-8a]
知去處又問其兒小字及妻姓氏行第并房眷近親皆
言之及姜歸宅夫人具言姜老欲乞假歸鄉因問得所
失男女親屬姓名姜大驚疑其父也使人細問之其男
身有何記驗曰我兒脚心上有一黑子餘不記之姜大
哭宻遣人送出劔門之外奏先主曰臣父近自關東來
遂將金帛車馬迎入宅父子如初姜報撻父之過齋僧
數萬終身不撻從者出王氏/見聞
    康義誠
[500-8b]
後唐長興中侍衛使康義誠常軍中差人于𢎞宅充院
子亦曾小有笞責忽一日憐其老而詢其姓氏則曰姓
康别詰其鄉土親族息𦙍方知是父遂相持而泣聞者
莫不驚異出玉堂/閒話
    高季昌
後唐莊宗過河荆渚高季昌謂其門客梁震曰某事梁
祖僅獲自免龍德已來止求安活我今入覲亦要甞之
彼若經營四方必不縻我若移入他鎮可為子孫之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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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行决矣既自闕回謂震曰新主百戰方得河南對勲
臣誇手抄春秋又𥪡指云我於指頭上得天下則功在
一人臣佐何有且遊獵旬日不回中外情何以堪吾高
枕無憂乃築西面羅城拒敵之具不三年莊宗不守英
雄之料頃刻不差宜乎貽厥子孫出北夢/𤨏言
    沈尚書妻
有沈尚書失其名常為秦帥親吏其妻狼戾而不謹又
妬忌沈常如在狴牢之中後因閒退挈其妻孥寄于鳯
[500-9b]
州自徃東川遊索意是與怨偶永絶矣華洪鎮東蜀與
沈有布衣之舊呼為兄既至郊迎執手叙其契濶待之
如親兄遂特創一第僕馬金帛器玩無有闕者送姬僕
十餘輩斷不令歸北沈亦㣲訴其事無心還家及經年
家信至其妻已離鳯州自至東蜀沈聞之大懼遂白于
主人及遣人却之其妻致書重設盟誓云自此必改從
前之性願以偕老不日而至其初至頗亦柔和渉旬之
後前行復作諸姬婢僕悉鞭箠星散良人頭面皆拏擘
[500-10a]
破損華洪聞之召沈謂之曰欲為兄殺之如何沈不可
如是旬日後又作沈因入衙精神沮䘮洪知之宻遣二
人提劔牽出帷房刃于階下棄尸于潼江然後報沈沈
聞之不勝驚悸遂至失神其尸住急流中不去遂使人
以竹竿撥之便隨流來日復在舊湍之上如是者三洪
使繫石縋之沈亦不逾旬日魂神失措知怨偶為仇也
悲哉沈之宿有仇乎出王氏/見聞
    楊蘧
[500-10b]
王贊中朝名士有𢎞農楊蘧者曾至嶺外見楊朔荔浦
山水心常愛之談不容口蘧甞出入贊門下稍接從容
不覺形于言曰侍即曾見楊朔荔浦山水乎贊曰未曾
打人唇綻齒落安得見耶因大笑此言嶺外之地非貶
不去出稽/神録
    袁繼謙
晋將作少監袁繼謙常說頃居青社假一第而處之聞
多凶怪昏暝即不敢出戸庭合門驚懼莫能安寢忽一
[500-11a]
夕聞吼聲若有呼于瓮中者其聲重濁舉家怖懼必謂
其怪之尤者遂于忩隙窺之見一物蒼黑色來徃庭中
是夕月色晦覩之既久似若狗身而首不能舉遂以撾
擊其腦忽轟然一聲家犬驚呌而去葢其日莊上人輸
稅至此就于其地而糜釜尚有餘者故犬以首入空器
中而不能出也因舉家大笑遂安寢出玉堂/閒話
 
 
[500-11b]
 
 
 
 
 
 
 
 太平廣記卷五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