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3l0118 太平廣記-宋-李昉 (master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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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
 太平廣記卷三百三十九 宋 李昉等 編
  鬼二十四
   羅元則   李元平   劉參
   閻敬立   崔書生   李則
   陸憑    尋陽李生
    羅元則
歴陽羅元則嘗乗舟徃廣陵道遇雨有一人求寄載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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則引船載之察其似長者供待甚厚無他裝囊但有書
凾一枚元則竊異之夜與同卧旦至一村乃求暫下岸
少頃當還君可駐船見待慎無發我函中書也許之乃
下去須臾聞村中哭聲則知有異乃竊其書視之曰某
日至某村當取某乙其村名良是元則名次在某下元
則甚懼而鬼還責曰君何視我書函元則乃前自陳伏
因乞哀甚苦鬼愍然謂君嘗負人否元則熟思之曰平
生唯有奪同縣張明通十畝田遂至失業其人身已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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矣鬼曰此人訢君耳元則泣曰父母年老惟恃元則一身
幸見恩貸良乆曰念君厚恩相載今捨去君當趨歸三年
無出門此後可延十年耳即下船去元則歸家中嵗餘其
父使至田中收稻即固辭之父怒曰田家當自力乃欲偷
安甘寢妄為妖辭耶將杖之元則不得已乃出門即見前
鬼髠頭裸體背盡瘡爛前持曰吾為君至此又不能自保
惜今既相逢不能相置元則曰捨我辭二親鬼許具以白
父言訖奄然遂絶其父方痛恨之月餘亦卒出廣/異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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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李元平
李元平者睦州刺史伯成之子以大厯五年客於東陽
精舍讀書嵗餘暮際忽有一美女服紅羅裙襦容色甚
麗有青衣婢隨來入元平所居院他僧房中平悦而趨
之問以所適及其姓氏青衣怒云素未相識遽爾見逼
非所望王孫也元平初不酬對但求拜見須臾女從中
出相見忻悦有如舊識歡言者久之謂元平曰所以来
者亦欲見君論宿昔事我已非人君無懼乎元平心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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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悦略無疑阻謂女曰任當言之僕亦何懼女云已大
人昔任江州刺史君前生是江州門夫恒在使君家長
直雖生於貧賤而容止可悦我以因縁之故私與交通
君纔百日患霍亂沒故我不敢哭哀倍常情素持千手
千眼菩薩呪所願後身各生貴家重為婚姻以朱筆塗
君左股為志君試看之若有朱者我言驗矣元平自視
如其言益信因留之宿久之情契既洽歡愜亦甚欲曙
忽謂元平曰託生時至不得久留意甚恨恨言訖悲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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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後身父今為縣令及我年十六當得方伯此時方合
為婚姻未間幸無婚也然天命已定君雖欲婚亦不可
得言訖訣去出廣/異記
    劉參
唐建中二年江淮訛言有厲鬼自湖南來或曰毛鬼或
曰毛人報不恒其稱而鬼變化無方人言鬼好食人心
少女稚男全取之民恐懼多聚居夜烈火不敢寐持弓
刀以備每鬼入一家萬家擊板及銅器為聲聲振天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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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有狂懾而死者所在如此官禁不能息前兗州功曹
劉參者舊業淮泗因家廣陵有男六人皆好勇劉氏率
其子操弓矢夜守有數女閉堂内諸郎巡外夜半後天
色暝晦忽聞堂中驚呌言鬼已在堂中諸郎駭既閉户
無因入救乃守窺之見一物方如牀毛鬛如蝟髙三四
尺四面有足轉走堂内旁又有鬼𤣥毛披體爪牙如劍
把小女置毛牀上更擒次女事且迫矣諸郎壊壁而入
以射毛牀毛牀走其鬼亦走須臾失鬼所在而毛牀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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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中鏃百數且不能走一人擒得抱其毛力扞之食頃
俱墮河梁大呼曰我今抱得鬼鬼困急以火相救及以
火照之但見抱橋柱耳劉子盡爪損小女遺於路居數
日營中一卒夜見毛鬼飛馳屋上射之不可呌呼頗動
衆明日伏罪以令百姓因而有盜竊託以妖妄既而自
彌亦不知其然岀通/幽記
    閻敬立
興元元年朱泚亂長安有閻敬立為段秀實告宻使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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途岀鳯翔山夜欲抵太平舘其舘移十里舊舘無人已
久敬立誤入之但訝萊蕪鯁澁即有二皂衫人迎門而
拜控轡至㕔即問此舘何以寂寞如是皂衫人對曰亦
可住既坐亦如當舘驛之禮須臾皂衫人通曰知舘官
前鳯州河池縣尉劉俶敬立見之問曰此舘甚荒蕪何
也對曰今天下榛莽非獨此舘宫闕尚生荆棘矣敬立
竒其言語論皆岀人右俶乃云此舘所用並散逃因指
二皂衫人曰此皆某家崑崙奴一名道奴一名知逺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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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應奉爾敬立因於燭下細目其奴皂衫下皆衣紫白
衣面皆崑崙兼以白字印面分明信是俶家人也令覘
厨中有三數婢供饌具甚忙信是無所疑良久盤筵至
食精敬立與俶同飡甚飽畜僕等皆如法乃寢敬立問
俶曰縁倍程行馬瘦甚可别假一馬耶答曰小事耳至
四更敬立命駕欲發俶又具饌亦如法俶處分知逺取
西槽馬送大使至前舘兼令道奴被東槽馬我餞送大
使至上路須臾馬至敬立乃乗西槽馬而行俶亦行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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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里俶即却迴執别異於常舘官别後數里敬立覺所
借馬有人糞之穢俄而漸盛乃換已馬被䭾而行四五
里東方似明前舘方有吏迎拜敬立驚曰吾纔發舘耳
曰前舘無人大使何以宿大訝及問所送僕馬俱已不
見其所䭾輜重已却迴百餘歩置路側至前舘舘吏曰
昔有前官鳯州河池縣尉劉少府殯宫在彼舘後園久
已頽毁敬立却迴驗之廢舘更無物唯墻後有古殯宫
東厰前有搭鞍木馬西側中有髙脚木馬門前廢堠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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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殯宫前有㝠器數人漸覺喉中有生食氣須臾吐昨
夜所食皆作朽爛氣如黄衣麴塵之色斯乃櫬中送亡
人之食也童僕皆大吐三日方復舊出博/異記
    崔書生
博陵崔書生徃長安永樂里先有舊業在渭南貞元中
嘗因清明節歸渭南行至昭應北墟壠之間日已晩歇
馬於古道左比百餘歩見一女人靚粧華服穿越榛莽
似失路於松栢間崔閑歩劘逼漸近乃以袂掩面而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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趾跌蹶屢欲仆地崔使小童逼而覘之乃二八絶代之
姝也遂令小童詰之曰日暮何無儔侶而愴惶於墟間
耶黙不對又令一童將所乗馬逐之更以僕馬奉送美
人迴顧意似㣲納崔乃僂而緩逐之以觀其逺近耳美
人上馬一僕控之而前纔數百歩忽見女奴三數人哆
口坌息踉蹌而謂女郎曰何處來數處求之不得擁馬
行十餘歩則長年青衣駐立以俟崔漸近乃拜謝崔曰
郎君愍小娘失路脱驂僕以濟之今日色已暮邀郎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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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莊可矣崔曰小娘子何忽獨歩悽惶如此青衣曰因
被酒興酣至此取北行一二里復到一樹林室屋甚盛
桃李甚芳又有青衣七八人迎女郎而入少頃一青衣
岀𫝊主母命曰小外生因避醉逃席失路賴遇君子䘏
以僕馬不然日暮或值惡狼狐媚何所不加闔室戴佩
且憩即當奉邀青衣數人更岀候問如親戚之宻頃之
邀崔入宅既見乃命食食果酒至從容叙言某王氏外
生女麗艶精巧人間無雙欲侍君子巾櫛何如崔逐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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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因酒拜謝於座側俄命生岀實神仙也一住三日讌
遊歡洽無不酣暢王氏常呼其姨曰王姨王姨好與崔
生長行愛崔口脂合子王姨輸則有玉環相酬崔輸且
多先於長安買得合子六七枚半已輸王姨崔亦贏玉
指環二枚忽一日一家大驚曰有賊至其妻推崔生於
後門岀纔岀妻已不見但自於一穴中唯見芫花半落
松風晚清黄蕚紫英草露沾衣而已其贏玉指環猶在
衣帶却省初見美人之路而行見童僕以鍬鍤發掘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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墓穴已至櫬中見銘記曰後周趙王女王姨之墓平生
憐重王氏外生外生先歿後令與生同葬棺柩儼然開
櫬中有一合合内有玉環六七枚崔比其賭者略無異
矣又一合中有口脂合子數枚乃崔生輸者也崔生問
僕人但見郎君入栢林尋覓不得方尋掘此穴果不誤
也王姨呼崔生奴僕為賊耳崔生感之急為掩瘞仍舊
岀博/物志
    李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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貞元初河南少尹李則卒未歛有一朱衣人來投刺申
弔自稱蘇郎中既入哀慟尤甚俄頃屍起與之相摶家
人子驚走岀堂二人閉門毆擊及暮方息孝子乃敢入
見二尸共卧在牀長短形狀姿貌鬚髯衣服一無差異
於是聚族不能識遂同棺葬之岀獨/異志
    陸憑
吳郡陸憑少有志行神彩秀澈篤信謙讓家於湖州長
城性悦山水一聞竒麗千里而往其蹤逸未嘗寧居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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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乙丑歳三月遊永嘉遘疾而歿憑素與吳興沈萇友
善萇夢憑顔色顦顇曰我遊至永嘉苦疾將困君為知
我者願託家事萇悲之又叙舊歡宴語久之因述文章
話虚無之事乃謂萇曰贈君浮雲詩一篇以寄其懐詩
曰虚虚復空空瞬息天地中假合成此像吾亦非吾躬
悲吟數四臨去曰憑船已發來明日午時到此執手而
去及覺所記甚分明乃書而録之如期而憑䘮船至萇
撫孤而慟&KR0608助倍禮詞人楊丹為之誌具旌神感銘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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篤生府君美秀而文沒而不起寄音浮雲出通/幽録
    潯陽李生
李生者貞元中舉進士下第歸潯陽途次商洛㑹漢南
節使入覲為道騎所迫四顧唯蒼山萬重不知所適時
日暮馬劣無僕徒見荆棘之深有殯宫在焉生遂投匿
其中使既過方將前去又不知道途之幾何乃嘆曰吾
之寄是豈非命哉於是止於殯宫中先拜而祝曰某家
廬山下第南歸至此為府公前驅所迫既不得進又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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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退是以來魂如有知願容一夕之安既而閑望時風
月澄霽雖郊原數里皆可洞見又有殯宫在百歩外彷
彿見一人漸近乃一女子粧飾嚴麗短不盡尺至殯宫
南入穴中生且聽之聞其言曰金華夫人奉白崔女郎
今夕風月好可以肆目時難再得願稍留念穴中應曰
屬有貴客寄吾之舍吾不忍去乖一夕之歡無足怪矣
其人乃去歸殯宫下生明日至逆旅問之有知者是博
陵崔氏女也隨父為尉江南至此而歿遂藁葬焉生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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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乃以酒膳致奠而去出宣/室志
 
 
 
 
 
 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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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太平廣記卷三百三十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