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3l0118 太平廣記-宋-李昉 (master)


[308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太平廣記卷三百八   宋 李昉等 編
  神十八
   李回    李序   蔡榮
   劉元迥   鄭翦   柳澥
   馬總    崔龜從
    李回
唐故相李回少時常久疾兄軿召巫覡于庭中設酒食
[308-1b]
以樂神方面壁而卧忽聞庭中喧然回視見堂下有數
十人或衣黄衣緑競接酒食而啖之良久將散巫欲徹
其席忽有一人自空而下左右兩翅諸鬼皆辟易而退
且曰陸大夫神至矣巫者亦驚曰陸大夫神來即命致
酒食於庭其首俯於筵上食之且盡乃就飲其酒俄頃
其貌赬然若有醉色遂飛去羣鬼亦隨而失後數日回
疾愈出宣/室志
    李序
[308-2a]
元和四年壽州霍丘縣有李六郎自稱神人御史大夫
李序與人言不見其形有王筠者為之役至霍丘月餘
賃宅住更無餘物惟几案繩床而已有人請事者皆投
狀王筠鋪於案側文字温潤須臾滿紙能書字體分明
休咎皆應時河南長孫郢為鎮遏使初不之信及見實
時與來往先是官宅後院空寛夜後或梟鳴狐呌小大
為畏乃命李六郎與疏理遂云諾每行似風雨霎霎之
聲須臾聞笞捶之聲遣之云更不得來自是後院遂安
[308-2b]
時御史大夫李湘為州牧侍御史張宗本為副史嵗餘
宗本行縣先知有李序之異而不信乃令長孫郢召之須
臾而至宗本求一札欲以呈於牧守取紙筆而請序曰
接對諸公便書可乎張曰可也初案上三管筆俄而忽
失一管旋見文字滿紙後云御史大夫李序頓首宗本
心服歸而告湘湘乃令使邀之遂往來數日云是五嶽
之神之弟也第七舎弟在蘄州某於隂道管此郡亦飲
酒語聲如女人言詞切要宛暢笑詠常作笑巫詩曰魍
[308-3a]
魎何曾見頭旋即下神圖他衫子段詐道大王嗔如此
極多亦不全記後云暫往蘄州看舎弟到蘄乃七月中
仍令王筠送新粳米二斗札一封與長孫郢近姿州人
皆請休咎於李序其批判處猶存出博/異志
    蔡榮
中牟縣三異鄉木工蔡榮者自幼信神祗每食必分置
於地潛祝土地至長未常暫忘也元和二年春卧疾六
七日方暮有武吏走來謂母曰蔡榮衣服器用速藏之
[308-3b]
勿使人見乃速為婦人服飾有來問者必紿之曰出矣
求其處則亦意對勿令知所在也言訖走去妻母從其
言才畢有將軍乗馬從十餘人執弓矢直入堂中呼蔡
榮其母驚惶曰不在曰何往對曰榮醉歸怠於其業老
婦怒而笞之榮或潛去不知何在也十餘日矣將軍遣
吏入搜摉者出曰房中無丈夫亦無器物將軍連呼地
界敎藏者出曰諾責曰蔡榮出行豈不知處對曰怒而
私出不告所由將軍曰王後殿傾須此巧匠期限向盡
[308-4a]
何人堪替對曰梁城鄉葉幹者巧於蔡榮計其年限正
當追役將軍者走馬而去有頃教藏者復來曰某地界
所由也以蔡榮每食必相召故報恩耳遂去母視榮即
汗浹矣自此疾愈俄聞梁城鄉葉幹者暴卒幹妻乃榮
母之猶子也審其死者正當榮服雌服之時有李復者
從母夫楊曙為中弁團户於三異鄉徧聞其事就召榮
母問之回以相告其泛祭之見德者豈其然乎出續𤣥/怪録
    劉元迥
[308-4b]
劉元迥者狡妄人也自言能鍊水銀作黄金又巧以鬼
道惑衆衆多迷之以是致富李師古鎮平盧招延四方
之士一藝者至則厚給之元迥遂以此術干師古師古
異之而試其能或十銖五銖皆立成焉葢先以金屑置
於汞中也師古曰此誠至寶宜何用元迥貴成其姧不
虞後害乃曰雜之他藥徐燒三年可以飛仙為食器可
以避毒為翫用可以避邪師古大神之因曰再燒其期
稍緩子且為我化十斤將備吾所急之器也元迥本衒
[308-5a]
此術規師古錢帛逡巡則謀遯去為師古縻之專令燒
金其數極廣元迥無從而致因以鬼道説師古曰公紹
續一方三十餘載雖戎馬倉廩天下莫與之儔然欲遣
四方仰歸威德所圖必遂者須假神祗之力師古甚悦
因而詢之元迥則曰泰嶽天齊王𤣥宗東封因以沈香
刻製其像所以𤣥宗享國永年公能以他寶易其像則
受福與開元等矣師古狂悖甚然之元迥乃曰全軀而
致或恐卒不能辦且以黄金十五斤鑄換其首固當獲
[308-5b]
祐矣師古曰君便先為燒之速成其事元迥大笑曰天
齊雖曰貴神乃鬼𩔖耳若以吾金為其首豈㝠鬼敢依
至靈之物哉是則斥逐天齊何希其福哉但以山澤純
金而易之則可矣師古尤異之則以藏金二十斤恣元
迥所為仍命元迥就嶽廟而易焉元迥乃以鉛錫雜𩔖
鎔其外而置之懷其真金以歸為師古作飲食器皿靡
不辦集矣師古尤加禮重事之如兄玉帛姬妾居第資
奉甚厚明年師古方宴僚屬將吏忽有庖人自㕑徑詣
[308-6a]
師古於衆會之中因舉身丈餘蹈空而立大詬曰我五
嶽之神是何賊盜殘我儀質我上訴於帝涉嵗方歸及
歸我之甲兵軍馬帑藏財物皆為黄石公所掠去則又
極罵復聳身數丈良久履地師古令曳去庖人無復知
覺但若沈醉者數日師古則令畫作戎車戰士戈甲旌
旗及紙錢綾帛數十車就泰山而焚之尚未悟元迥之
姧方將理之而師古暴瘍不數日腦潰而卒其弟師道
領事即令判官李文會虞早等按之元迥辭窮戮之于
[308-6b]
出集/異記
    鄭翦
穆宗有事於南郊將謁太清宫長安縣主簿鄭翦主役
於御院之西序見白衣老人云此下有井正值皇帝過
路汝速實之不然罪在不測翦惶遽使修之其處已陷
數尺發之則古井也驚顧之際已失老人所在功徳使
護軍中尉劉宏規奏之帝至宫朝獻畢赴南郊於宫門
駐馬宰臣及供奉官稱賀遂命翰林學士韋處厚撰記
[308-7a]
令起居郎柳公權書於實井之上名曰聖瑞感應紀仍
賜鄭翦緋衣出唐/統紀
    柳澥
柳澥少貧遊嶺表廣州節度使孔戣遇之甚厚贈百餘
金諭令西上遂與秀才嚴燭曽黯數人同舟北歸至陽
朔縣南六十里方博於舟中忽推去博局起離席以手
接一物初視之若有人投刺者即急命衫帶泊舟而下
立於沙岸拱揖而言曰澥幸得與諸君同事符命雖至
[308-7b]
當須到桂州然議行李君宜前路相候曽嚴見澥之所
為不覺懔然亦皆肸蠁如有所覩澥即却入舟中偃卧
吁嗟良久謂二友曰僕已受泰山主簿向者車乗吏從
畢至已與約至桂州矣自是無復笑言亦無疾但每至
夜泊之處則必箕踞而坐指揮處分皆非生者所為陽
朔去州尚三日程其五十灘常須舟人盡力乃過至是
一宿而至澥常見二紫衣具軍容執鎚驅百餘卒在水
中推挽其舟澥至桂州修家書纔畢而卒時唐元和十
[308-8a]
四年八月也出河/東記
    馬總
馬總為天平節度使暇日方修逺書時術人程居在傍
總憑几忽若假寐而神色慘蹙不𩔖於常程不敢驚乃
徐起詣其佐相元封告之俄而總召元封屏人謂曰異
事異事某適有所詣嚴邃崇閟王者之居不若也為人
導前見故杜十丈司徒笑而下階相迎曰久延望甚喜
相見因留連曰祐之此官亦人世之中書令耳六合之
[308-8b]
内靡不闗由然久處會劇心力殆倦將求賢自代公之
識度誠克大用況親且故所以奉邀敬以相授總因辭
退至於泣下良久杜乃曰既未為願則且歸矣然二十
年當復相見總既寤大喜其壽之遐逺自是後二年而
薨豈馬公誤聽將祐增其年以悦其意也出集/異記
    崔龜從
崔龜從長慶三年以大理評事從事河中府一夕夢與
人入官署及其庭望見室内有人當陽儀衛甚盛又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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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側坐容飾略同皆隆準盱目搦管視狀若決事者因
疾趨及階拜唯而退行及西廟視廡下牖間文簿堆積
於大格若今之吏舍有吏抱案而出因迎問之此當是
隂府某願知禄壽幾何吏應曰二人後且皆為此州刺
史無勞閲簿也及出門又見同時從事席地而樗蒲歸
寤大異之髣髴在目唯所與同行者夢中顧之其姓名
是常所交逰及覺遂忘其人明日入公府話於同舍皆
以為吉解曰君夢得君而又見樗蒲者蒲也君後當如
[308-9b]
主公節臨蒲州矣爾後每入祠廟輒思所夢嘗屢謁河
瀆及為華州拜西嶽廟宇神像皆非夢中所見開成中
自户部侍郎出為宣州去前夢二十年矣五月至郡吏
告曰敬亭神實州人所嚴奉每嵗無貴賤必一祀焉其
他祈禱報謝無虚日以故亷使輒備禮祀謁龜從時病
至秋乃愈因謁廟及門怳然屏上有畫人抱案而鞠躬
乃夢中之吏也入廟所經厯無非昔夢唯無同行者歸
以告妻子明年七月龜從又病苦下泄尤不喜食暮夜
[308-10a]
輒大劇因自證前夢以為吏所告者吾其終於此乎因
心禱之既寐又夢晨起視事如常時將就便室及側門
有家吏姚珪者附耳言曰左府君使人傳語聞之心悸
而毛𥪡意其非常人就室未及坐有一人戎服提刀奔
趨而入視其狀魁岸面黝而加赤不𩔖人色紫衣黦剝
乃敬亭廟中階下土偶人也未及語龜從厲聲言曰我
年得㡬許遂應曰得六十㡬夢中記其言及覺遂忘其
奇載意者神不欲人逆知其終歟遲明自為文以祝神
[308-10b]
具道所以命兒姪將酒牢廟中以禱先是疾作醫言疾
由寒而發服熱藥輒劇遂求醫於浙西醫沈中遂乗驛
而至既切脈直言公之疾熱過而氣壅當以陽治之藥
劑以甘草犀角為主如其言涉旬而稍間經月而良已
自以為必神之助又自為文以助神因出私俸修廟之
壞隳加置土偶人寫垣墉之畫繪皆新之大設樂以享
神自舉襟袖以舞始長慶感夢之時絶不為五木之戱
及至江南方與從事復為之龜從後入相罷為少保歸
[308-11a]
洛大中七年卒出龜從/自叙
 
 
 
 
 
 
 
[308-11b]
 
 
 
 
 
 
 
 太平廣記卷三百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