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01-1a] 
右世說三十六篇世所傳釐爲十卷或作四十
五篇而末卷但重出前九卷中所載余家舊藏
葢得之王原叔家後得晏元獻公手自校本盡
去重復其注亦小加剪截最爲善本㬜人雅尚
清談唐初史臣脩書率意竄㝎多非舊語尚頼
此書以傳後世然字有譌舛語有難解以它書
證之間有可是正處而注亦比晏本時爲增損
至於所疑則不敢妄下雌黄姑亦傳疑以竢通
博紹興八年夏四月癸亥廣川董弅題
[001-1b]
郡中舊有南史劉賔客集版皆廢于火世說亦
不復在㳺到官始重刻之以存故事世說最後
成因併識于卷末淳熈戊申重五日新定郡守
笠澤陸游書
嘉靖乙未歲吴郡袁氏嘉趣坣重雕
依宋夲開雕但宋繫已有訛字必手勘數過方稱善夲也潁谷/袁夲初印譌字更多後刷者淂略脩技十之三四耳此亦
本用朱筆過挍凡七日長洲吳嘉泰皆生甫志于露凝書屋/嘉慶甲戌二月淂此本於玉峯書肆閏月從黄蕘翁假淂沈寳研挍
[001-2a]
世說新語校語
宋本每半葉十行行十九字目錄作德行一言語二皆平行卷
首款式如左餘卷並同
世說新語上之上
宋臨川王義慶撰
梁劉孝標注
德行第一
郭林宗注袁宏宏作閎雖淸易挹也也作耳
李元禮風格秀整注有文武㑺才㑺作雋
李元禮嘗歎荀淑鍾皓注定陵陳稺叔稺作鍾後進之士誤
分爲二提行起
陳太丘 持杖後從後從作從後/注鯤作緄
華歆 嚴若朝典嚴作儼管寧提行起連下王朗爲一條
王朗注臘之明日爲祝歳祝作初
[001-2b]
王祥注使祥晝視鳥雀夜則趍鼠雀作爵趍作趁
王戎云注嵇本姓溪溪/作奚
王戎和嶠注王隠晉書曰無曰字
梁王趙王注梁孝王彤彤作肜
王戎云太保居在正始中居作君理中淸遠中作致
王安豐遭艱注毀濬不形濬作瘠
王里父渾注渾字長原有才望才作士
郗公 翼爲剡縣剡作郯
顧榮在洛陽注乃割炙以噉之噉作啖
周鎭罷臨川郡注鎭淸約寡欲無鎭字
鄧攸注以牛馬負妻子以叛叛作逃
王長豫 丞相還臺及未行嘗不送至車後未行作行未
桓常侍注父頴頴作顥累遷散騎常侍脫常侍二字以業
慈淸淨慈作滋朗縣東二百里
山中無字
[001-3a]
庾公 卽復害其生生作主
謝太傅注父治武昌太守治作洽
晉簡文 意色不說說作悅/注仁聞有智度聞作明
范宣 人寧可使婦無㡓耶㡓作褌
王僕射 旣憂慽在貎慽作戚
桓南郡注鮑季禮禮作札企生揮泣曰泣作涕
吳道助附子兄弟注有貪泉泉作水
言語第二
邊文禮見袁奉高 堯德末彰末作未/注嶽並作岳至今
不緫也緫作絕
孔文舉年十歲注父宙泰世都尉世作山輒引小者引作取
嘗與儀周旋乎儀作僕
孔文舉有二子 偷那得行禮禮下有乎字
孔融被收注安有巢覆而卵不破者覆作毀太祖收寘法焉
[001-3b]
無寘字
荀慈明與汝南袁閬相見 依據者何經經作因/注祁奚爲
中軍尉無尉字
禰衡注乃今錄爲鼓吏今作令
南郡龐士元注引士元爲軍帥中郎將帥作師但末遇耳末
作未
劉公幹注使楨隨侍太子太作世
鍾毓注持此欲安歸乎持作將
何平叔云注無所事任任作仕
嵇中散注先君嘗謂之曰嘗作常雌鳴六鳴作亦鄧艾口
喫喫作吃
嵇中散旣被誅注其進止無不同不同作固必不慮家之有
無之作人
晉武帝始登阼注字安宇字作世各是一物所以爲主也物
[001-4a]
下有之字
滿奮畏風 作琉璃屛璃下有扇字屏下有風字
諸葛靚在吳 如斯已/而已下有矣字並作大字
諸名士共至洛水戲注父又北平將軍又作乂
樂令女 樂令旣允朝望允作處
中朝有小兒注故光武嘗謂景丹曰光武下有皇帝二字大
將軍反病瘧耳反作返耳作耶
庾公造周伯仁注汝南賁泰淵通淸操之士無通李伯仁將
祛舊風祛作法
過江諸人注使稅之稅作脫君蓋歸之蓋作盍
顧司空注吳郡吳作陳
劉琨注以有殊勳殊作異乃知帝王自有貞也貞作眞
郗太尉拜司空語同坐曰坐作座/注上問揚雄李尋對曰無
李尋二字疊雄字
[001-4b]
高坐道人坐作座注同/注尸黎密冢曰高坐黎密冢作密黎
家
摯瞻注太守作內史故以此答敦答作合第五琦琦作猗
佛圖澄注開棺無屍屍作尸
陶公疾篤注劉弘鎭沔南沔作江臨書振腕振作扼
張玄之 被親故泣被作彼不被親故不泣不被作彼不/注
臥北首北作床
顧悅 經霜彌茂經作凌注同彌作猶臣蒲柳之質蒲作榆
簡文入華林園 覺鳥獸禽魚覺上有不字/注莊周釣在濮
水在作於曰願以境內累莊子無曰字吾亦寧曳尾於塗
中無於字
支道林注沈思道行冷然獨暢行作術冷作行然作吟
羊秉注秉羣從父率禮相承無父字
劉尹云注王微微作徽下同王氏譜曰無曰字
[001-5a]
劉眞長 就劉宿無劉字
王右軍注衛商鞅諸庶孽子無商字鞅下有衞字子下有也字
所著詩賦誄頌誄作論
王中郎注祖東海太守丞丞作承於陵仲子仲子作子仲
荀中郎注荀羨字全則全作令
謝公云注怪怖其言怪作驚猶河漢而無極也無也字
支公好鶴注鑿北阬山北作地
晉武帝注玄答有辭致也無也字
袁彥伯注魏中郎令煥煥作渙
孫綽賦遂初注高柔字也柔作崇
桓征西 目曰目作因
王子敬注聞公哀哀作喪
孝武注王混摘句混作温
王子敬云從山陰道上行注摧榦竦條摧作擢
[001-5b]
司馬太傅齋中夜坐注重明秀有才會會作名
桓玄義興還後注丈夫豈可以此事語人邪丈作大無可字
桓玄旣纂位 當時殊忤旨殊作絕
謝靈運好戴曲柄笠注以罪伏誅無以罪二字子修心守眞
子上有君字
世說新語卷上之上無卷字
世說新語卷上之下無卷字
政事第三
賀太傅注並歷美官美作吳
山公以器重朝望注父曜寃句令寃作宛
賈充注充起家爲尙書遷廷尉充下有早知名三字尙書下有
郎字
山司徒注性高朗而率至率下有烈字累啓亮可爲左丞相
非選官才相作初
[001-6a]
王丞相注網密刑峻峻作繁少有悟者悟作迕
丞相嘗夏月至石頭注然三捉三治捉作投
陶公性檢厲注又好督勸於人於作他
何驃騎作會稽 欲白斷常客無白字若得門庭庭作亭/注
山陰人也無也字弿字道眞眞作直
王劉與林公 應對玄言玄作共
王大 王大甚以爲佳王作主大作人
殷仲堪 王東亭問曰問作謂
文學第四
鄭玄在馬融門下注少而好間間作問
鄭玄欲注春秋傳 鄭玄家奴婢皆讀書提行起
鍾會 旣定定作見便回急走回作面
何平叔注老子注自然出拔過之自字上有然字
何晏注老子 但應諾諾遂不復注應下有之字無諾諾二字
[001-6b]
裴成公注爲世名論論作檢
初注莊子者數十家注此書詎復須注無此字太傅主簿作
太學博士
阮宣子 王裴弟子悉集悉上有皆字/注鴻臚丞差有祿卿
常無食作卿常無食鴻臚丞差有祿
衞玠始度江度作渡/注言必入眞眞作冥
舊云王丞相過江左注麝食柏而香食作得豈惟蒸之使重
蒸作烝下同
殷中軍爲庾公長史 桓宣武語人曰無桓字
殷中軍見佛經云注浮屠者屠作圖
劉眞長與殷淵源談注公輸般爲高雲梯無雲字
宣武集諸名勝講易注動靜有爲爲作常
有北來道人 上人常是逆風家常作當
莊子逍遙篇注歷太常護國將軍國作軍尺鷃之起楡枋尺
[001-7a]
作斥則同於大通矣通作道
殷中軍也/浩浩作大字無也字
殷中軍雖思慮通長 便苦湯池鐵城苦作若
王逸少作會稽 卿欲見不欲作欣
三乘佛家滯義注方便則止行六度止作上
許椽也/詢詢作大字無也字及於法師並在會稽於作林/注
王脩小字也脩下有之字流 淸舉作弈熙乃歎曰無
乃字
殷謝諸人共集注色閒則無空明色下有聞字則不能見彼
彼作色謝有問殷無答問下有而字
殷中軍注導則俱絕有相之流俱作爲
張憑舉孝廉 及同舉者共笑之無共字
支道林 謝顧謂諸人無謝字曲終而招子貢無終字善談
玄速速作遠
[001-7b]
殷中軍孫安國 亦覺殊不及向殊作絕
僧意在瓦官寺中 意謂王曰意作便
殷中軍被廢注七覺之聲聲作屬
殷荆州曾問遠公注誦鑒淹遠誦作識鐘並作鍾案鐘鼓字
周禮亦並作鍾王臨之女字英彥英彥作彥英
提婆初至爲東亭第第作弟/注符堅符作苻
文帝 漉敊以爲汁敊作豉
魏朝封晉文王爲公注故怡退怡作恬
左太冲注遭人而間間作問武帝借其書二車其作與二作
一
劉伶注沛鄴人鄴作郡以宇宙爲狹狹作細嘗與俗士相
悟悟作迕衢行無轍迹轍作軌行則操巵執瓢行作止瓢
作觚奮髯箕踞箕作踑
習鑿齒 出爲衡陽郡衡作滎/注不推吳楚也也上有者字
[001-8a]
孫興公云注作文大治治作冶
袁虎少貧注辭文藻拔文作又
桓宣武北征 殊可觀殊作絕
王孝伯 至其弟王睹户前睹作暏下同
桓玄嘗登江陵城注文多不盡載無盡字
世說新語卷上之下無卷字
世說新語卷中之上無之上二字
方正第五
郭淮注淮在關中三十餘年三作二
諸葛亮注穎川徐元直穎作潁按作潁是也
夏侯玄注此人尤能以通家少年遇我尤作猶爲今史責人
邪今作令
夏侯泰初注無騫諤風騫作謇
高貴鄕公注昭垂涕問陳泰曰涕作淚
[001-8b]
和嶠 語嶠曰無曰字東官官作宫/注文武之阼阼作祚
武帝語和嶠曰注常山王王作主况以天下之廣下作子廣
作屬
杜預拜鎭南將軍 羊穉舒穉作稚注同
晉武帝時 然得去然下有後字/注晉紀紀作記
山公大兒 著短帢短字在著字上/注雄有器識雄作雅
向雄注鄭玄曰爲兵主求攻代求作來代作伐
盧志注見一麞麞作獐下同然已見父手迹使歔歎無辭已
作由使作便歎作欷爲三日畢無爲字還見崔崔曰崔字
不重府君見人人作之盌作椀下同鬼魅魅作媚又
作充貎無貌字甥甥作生
羊忱注父繇車騎掾繇作疏
王太尉 庾卿之不置庾下有日字
元皇帝旣登阼阼作祚以阿帝旨無帝字
[001-9a]
周叔治 奴好自愛奴上有好字
周伯仁 刀協刀作刁/注勃海勃作渤敗至江南敗死作
敗至江南爲人殺死
明帝在西堂注敦仗勇士路戎等仗作伏因欲殺之因作伺
蘇峻注三千餘家三作六
庾公臨去注瓜衍之田田作縣吾獲狄田田作土
蘇子高事平 仕人膾截耳仕作任
梅頤注少好學無好字而求實進止求作才頤弟陶無陶
字及侃將蒞廣州及字下有令字
何次道 盛明之世盛作聖
孔君平 回謝之回作迴
孫興公注太和和作尉
劉簡 嘗聽記記作訊/注父挻挻作挺
阮光祿 旣作阮時爲會稽爲作索
[001-9b]
[001-9b]
裴遐 遐正戲無遐字/注鎭壽陽無鎭字
王夷甫與裴景聲注聞善人善作喜自謂理構多如如作知
王丞相主簿 几案間事几作机
祖士少注范陽遒人遒誤道佔奪鄕里先人田地地主多恨
地字不重
許侍中 不得快孰孰作熟
禇公於牽安令 沈充爲縣令無充字欲食䴵不䴵作餅郄
鑒郄作郗字子房房下有也字
庾太尉注三師敗績三作王
王劭注必有入禍入作大
謝太傅盤桓東山時 太傅神情方玉玉作王
桓公伏甲 晉阼存亡阼作祚/注弗能及弗作莫明公何
有有作須命部左右部作却
支道林還東 郄嘉賓提行另起
[001-10a]
[001-11a]
張季鷹注翰以疾歸府府作榮
王平子 志大其量其作無
王大將軍始下注父淮冀州刺吏無淮字
王大將軍旣亡 必興愍惻愍作慜/注以父名會無以字
武昌孟嘉注子孫家焉孫作因
戴安道 王長史見之無王字
王仲祖 殊有确然之志殊作絕确作確
桓公將伐蜀 三峽未易可克克作剋/注縣軍深入縣作懸
郗超與謝玄 氏人也氏作氐徤作健
韓康伯與謝玄注績晉陽秋績作續
郗超與傅瑗周旋注在光祿大大夫在作左
車胤父注夏月則練囊練作綀
賞譽第八按宋本中之上至識鑒第七止此篇題世說新
語中之下第八下無上字
[001-11b]
陳仲舉嘗歎曰 嘗作常注同
謝子微注召功曹召作辟
公孫度注避地遼東地作世
王濬或裴叔則注鐘會異之鐘作鍾
王戎目山巨源注而其器亦入道其器作囂然
山公舉阮咸注爲散騎侍郎無侍字
王戎目阮文業注河淸太守河淸作淸河
王戎云太尉注當可活不不作否
王汝南注少所優濶闊作調加博措閑雅博作舉
張華見褚陶注作鷗鳥水硾二賦硾作碓吳歸命世祖無祖
字
有問秀才吳舊姓何如 陸士衡士龍無士衡二字/注容貎
瓖偉瓖作瓌
衛伯玉注猶廓雲霧而覩靑天天下有也字
[001-12a]
王大尉 大尉大作太
王夷甫注吾等皆煩煩下有也字
太傅府 凝而禦之凝作疑/注邈淸才也無也字
中之上止此 宋本連林下諸賢以下爲一卷
林下諸賢注劉漠漠作謨
太傅東海王注貞淑平粹貞作眞十年日幼學明日作曰
謝幼輿曰注太始初到洛下下作不會秋泉秋作狄後胡
當入洛胡作明
劉琨稱祖車騎注虞預晉書曰書上無晉字逖字士穉逖上
有祖字則中宵起坐則作或天未欲滅寇無欲字
王大將軍 殊未有得殊作絕
卞令目叔向注叔向羊舌盼也向下有乃字盻作肸
王敦爲大將軍注當復絕倒倒下有矣字
王平子注微作徽
[001-12b]
王丞相云注距戰距作拒不宜住拜無往字
王丞相招祖約 頭鬢未理亦小倦亦上有體字
王大將軍 殊爲陵遲殊作絶下同/注年二十有七七下有
矣字
世目揚朗注淮作準仲作伸
庾公爲護軍注有似廨署署作舍
何次道注字建寧寧作長
杜弘治注丹陽陽作楊
世目杜弘治注淸標令上也上作止
有人目杜弘治注標解甚淸解作鮮盛德之風盛上有非字
蕭中郎孫丞公 丞作承
會稽孔沈 桀作傑
劉尹每稱王長史云注篤義穆族族作親不修小潔潔作絜
林公謂王右軍云無云字
[001-13a]
謝太傅爲桓公司馬注共語至瞑瞑作暝欽其盛名欽作知
桓宣武表云注入贊百揆贊作論
世目謝尙注招悟令上也招作昭
王劉聽林公講注濛云聽講無云字
許玄度注稽叔夜稽作嵇
簡文云至故有局陳爲一則 初字提行起注慕容晉晉作
俊乃分僧衆乃作仍上勝可投上字上有則字法汰以
十二卒作法汰以十五年卒
劉尹先推謝鎭西 謝後雅重劉無後字
人問王長史 江虨虨作虨
簡文云劉尹注打打作朾
吳四姓舊目云目作日
謝車騎問謝公注况眞長子子作乎
謝公領中書監 向見阿瓜瓜作苽注同正是使人不能已是
[001-13b]
作自/注王詢詢作珣
王子敬注弘雅有氣氣作器
王恭注而慮弗見令令作用
司馬太傅注沈烈沈作亢
品藻第九
汝南陳仲舉注劉叔叔作淑朱寓寓作劉佑佑作祐
龐士元至吳 或問如所自爲勝耶自作目/注周瑜領南郡
領上有因字琮字子黃黃作璜
顧劭 覽倚仗之要害仗作伏
諸葛瑾弟亮注時人謂諸葛因爲氏謂下有之字因下有以字
後有當不有下有得失二字
冀州剌史楊淮 淮作準注同
劉令言始入洛注納作訥叢作箋
王夷甫云閭丘冲注不能虧損能作以
[001-14a]
王夷甫以王東海比樂令注江左名士博博作傳
王大將軍在西朝時注若斯儌狠儌作傲囗言不然也囗宋
本作此字
王丞相二弟 敝作敞
宋禕注未詳宋禕作宋禕未詳
王丞相辟王藍田爲掾 然曠澹處作曠然澹處
郗司空家有傖奴注簡私暱罕交遊無私罕二字
時人共論晉武帝注必舉朝會之不可會作謂
撫軍問孫興公劉眞長 曰淸易令達作淸令易達
桓大司馬下都注克復舊京克作剋
桓公問孔西陽 故乃勝也無乃字
謝公與時賢共賞注字茂重重作曾未之達也之作知
謝萬壽春敗後 失士卒情無士字/注失士衆之爲爲作和
便向還南向作回
[001-14b]
劉尹謂謝仁祖曰注非奔走也也作耶
王右軍問許玄度 何如安石石作萬
謝公云金谷中注魚池士窟士作土
孫興公許玄度注俱與負俗之談與作有
袁彥伯爲吏部郎 郄嘉賓郄作郗
王子猷子敬兄弟注歸成都後居貧居作苦
王孝伯道謝公 王孝伯問謝公提行起
桓玄爲太傅 何如卿第七叔第作弟
規箴第十
京房與漢元帝注今治也亂也上也作邪遂以房爲東郡東
作魏
孫皓問丞相陸凱曰注不敢加誅也不上有故字
何宴鄧颺注頃夢靑蠅無頃字鴟鴞無鴟字食桑椹食下
有其字位重山岳山作東見不談也下有未幾晏颺皆伏
[001-15a]
誅七字大網羅網羅作羅網永寧曠中懷寧作言
王夷甫婦注高尙人尙作平
郗太尉晚節 詣丞相丞相翹須丞相字不重
蘇峻東征沈充 將至吳密勑左右密上有峻字/注斬首於
京都於作送字功高功作公
小庾在荆州注時若有斯言無時字
王右軍與王敬仁 議更克克作剋
王大語東亭卿注民有㑺才民作珉並有名聲出珣右名下
有而字
遠公在廬山中注遂託空崖無遂字
捷悟第十一
魏武嘗過曹娥碑下 存其父尸曰存作祝
夙惠第十二
何晏七歲注其時泰宜祿泰作秦
[001-15b]
韓康伯數歲 兒云已足兒作乃
豪爽第十三
王大將軍年少時無注
王大將軍自目高朗疎率朗下有性字
王處仲每酒後轍詠老驥伏櫪轍作輒
晉明帝欲起池臺 好養武士作好武養士
王大將軍始欲下都處分樹置處作更
庾穉恭注然後議其所任耳無耳字雅有三志每以門第威
重三作大威作盛直指魏趙軍魏趙作趙魏
陳林道在西岸注年一十有六一作二
世說新語中之下
世說新語卷下之上無卷字
容止第十四
魏武將見匈奴使注魏□曰□作志
[001-16a]
裴令公目王安豐注目甚淸炤炤作照
有人詣王太尉注仕至修武令令上有縣字
石頭事故 求救陶公四字無
庾太尉 使吏使作佐因便據胡床因作自
劉尹道桓公注皆祿胙不終胙作祚
王敬倫注持儀操也無操字
王長史 步入尙書著公服書下有省字無着公服三字
簡文作相 自然湛若神君無然字/注舉止端詳端作安
自新第十五
周處年少時 乃自吳自作入
戴淵少時注狀見處士戴淵狀作伏
企羨第十六
王右軍注太原孫丞公等無丞字
傷逝第十七
[001-16b]
孫子荆注孫曰諸君不死而令武子死乎曰上有聞之二字令
下有王字
顧彥先 張季膺膺作鷹
庾文康注靈□志□作思
支道林喪法䖍虔作處注同
郗嘉賓喪注超年四十一一作二
王子猶子敬 子敬子敬人琴俱亡子敬二字不重
棲逸第十八
阮步兵注論五帝三王之義王作皇
孔車騎 游散名山名山作山石
南陽劉驎之 縁道以乞窮乏乞下有氣字/注去道近近上
有斥字
南陽翟道淵注徵國子博士徴上有湯字
孟萬年注絕人間之事間作好
[001-17a]
康僧淵在豫章 加已處之怡然無巳字
郗超 故不果遺無遺字
賢媛第十九
陳嬰者注嬰母見之見作諫
漢元帝注單于求朝求作來昭君恚怒之之作久
趙母 其况惡乎無其字/注以諫作列女傳解無以字
許允爲晉景王所誅注回遑不定定作走允有正情正作主
王經注笑而謂曰笑作哭于寶于作干
山公與嵇阮 君才致殊不如無致字
賈充前婦注且郭槐彊狠狠作很
陶公少有大志注侃父丹娶新淦湛氏女丹下有吳楊武將軍
五字無女字
陶公少時 䱹作鮓注同/注常有飮限作飲常有限
庾玉臺注請溫有宥請作訴
[001-17b]
王右軍郗夫人 傾筐倒屐屐作屣
術解第二十
荀勗善解音律 鐘鼓金石絲竹鐘作鍾/注旣鑄律管管上
有之字
王武子注武帝問杜預無杜字
晋明帝注靑鳥子鳥作烏
郭景純注永嘉中中作末
巧藝第二十一
彈棋始自魏宮內用妝奩戲妝作牀/注典論常自敍曰常作
帝
顧長康好寫起人形注愷之圖寫特妙無之字
寵禮第二十二
王珣郗超 超爲人多須珣狀短小須作髯狀上有形字
任誕第二十三
[001-18a]
阮籍遭母喪注加性仁孝加作天
劉伶恆縱酒恆作常
阮公鄰家婦注往哭盡哀而去哭下有之字
阮籍當葬母 直言窮矣言作云
阮仲容步兵注詣阮庭中詣作諸
阮步兵喪母注㫄若無人㫄作傍若裴公之制弔制作致
阮渾長成注竹林諸賢之凧雖高凧作風
阮仲容 旣發定將去定作迺
阮宣子常步行注脩性簡仕仕作任
山季倫注蔆茨覆水茨作芡
張季鷹 獨不爲身後名耶無獨字
溫公喜慢語 溫發口鄙穢無溫字
王劉注初尙辭然已無歸意辭下有不往二字
桓宣武少家貧 略無慊吝慊作嫌/注倜儻不羈有異才有
[001-18b]
異才三字在倜字上
桓車騎 路經陽岐村岐作歧
王子猷 見有[翕*毛]㲪[翕*毛]作毾
襄陽羅友 爲人有記功從桓宣武平蜀功作初至日乃往日
作夕/注友字它仁它作宅不擇士庶又好伺人祠又作
之桓溫常責之溫作過常作營溫雖以才學遇之才作文
溫爲席起別起作赴首且出門且作旦民始怖終漸怖作
怪漸作慚甚爲吏吏所安下吏字作民
張驎酒後注周勁以吹簫樂喪勁作勃
王衞軍云注王䉕已見䉕作薈
王長史注恭使司馬劉牢之討廞廞敗上廞字作之
簡傲第二十四
王戎弱冠注與戎酬酢終日酢作疇
鍾士季精有才理注有人說鍛者說作就
[001-19a]
嵇康與呂安善注安字中悌中作仲
謝公 神氣傲邁傲作慠逆呼太傅安曰重安字
王子敬自會稽經吳 不足齒人傖耳人作之
世說新語卷下之上無卷字
世說新語卷下之下無卷字
排調第二十五
晉武帝 上汝一桮酒桮作杯
頭責秦子羽 或謇喫無宮商喫作吃注同/注則當如許由
子威威作臧廓然離欲欲作俗不閒禮義閒作閑今欲
使吾爲忠也也作耶欲使吾爲信也也作耶而以蟣蝨同
情以作與而猶文采可觀猶下有以字拳局剪蹙剪作煎
王渾與婦注倫字太冲倫作淪
荀鳴鶴陸士龍 張令其語其作共
諸葛令王丞相注諸葛恢恢下有已見二字
[001-19b]
王公與朝士 所以爲寶耳下有公乃王導四小字
許文思 取杭上新衣取下有其字
褚季野注僕又茸之以蠶室無之字
張吳興 張應聲答曰無答字
庾園園作爰注同
郝隆爲桓公南蠻參軍 罰酒三升升作斗
袁羊嘗詣劉恢注唐詩曰詩下有序字
郗重熙注郗曇王脩已見無王脩二字
王子猷詣謝萬 林公意甚惡意下有色字
郗司空拜北府注以愛僧爲評也僧作憎
王文度注說字上有一一字
劉遵祖 庾公甚忻然無然字
二郗奉道注唯讀佛經營治寺廟而已矣無唯字矣字
范榮期 何必勞神苦形無何字/注所解數千牛無數字
[001-20a]
祖廣行恆縮頭注父台之仕光禄大夫無仕字
輕詆二十六
庾元規注鍾離舂者春作春折腰出胷出作凸
庾公權重注此爲金火相樂樂作鑠金陵本治治作冶
王丞相輕蔡公注蔡邕孫也孫也作從孫吾昔與安期千里
無昔字
高柔在東注淸婉辛切辛作新
簡文與許玄度注諸人紛葩紛葩作紛紛
謝萬壽春敗後注故王嘉萬也王作丕
庾道季 甚不以爲好甚作其/注毛物牡牝之不知牡牝作
牝牡
假譎第二十七
魏武行役 軍皆渴軍上有三字魏武常言言作謂
王大將軍旣爲逆 居店賣食無賣字
[001-20b]
王右軍年減十歲減作裁乃剔吐剔作陽孰眠孰作熟下同
方意右軍未起意作憶
陶公 陶又自要起同坐坐定坐字不重
溫公喪婦注左司馬都督上前鋒諸軍事無上字
王文度弟阿智 那得至今末有婚處末作未/注䖍作處
當以護軍起之起作處故來迎之故作因
黜免第二十八
諸葛玄 詣檻車與別無車字
桓公入蜀注巫峽長猿鳴猿作猨
鄧竟陵注因免遐官無遐字貿甑何儋何儋作荷擔
殷仲文注遂伏誅無遂字
儉嗇第二十九
衞江州注非弘範也範下有者字
郗公大聚斂注卓犖而不羈無而字
[001-21a]
汰侈第三十
王君夫有牛注相牛經曰牛經出甯戚傳無曰牛經三字雙
筋白尾骨屬頸白作自其亦有陰虹也無其字疎肋難齡
齠齡作齠無下齠字
王武子注齊與從兄恬不平恬作佑下恬字同
石崇毎與王敦注史紀曰紀作記
忿狷第三十一
王令 多矜咳咳作硋
王大王恭注初桓石民爲荆州鎭上時時作明上朋少時朋
作明
讒險第三十二
袁悅注王粲聞其說粲作恭
孝武甚親敬王國寶王雅敬作數
尤梅第三十三
[001-21b]
魏文帝注我黃須兒可用也無兒字
陸平原河橋敗河作沙
劉琨注抗行淵勒行作衡
王大將軍注視近日之言無視字
王導溫嶠 胙安得長胙作祚
溫公初受注其令入坐議入作八
庾公欲起周子南 大丈夫乃爲庾元規所賣無大字
阮思曠奉大法 必當蒙祐祐作佑/注豈可以言神明之智
者哉以作與
謝太傅於東船行 或遲或速速作疾
桓車騎在上明政獵政作畋
紕漏第三十四
元皇 截一賀頭是誰無一字
蔡司徒渡江注皆入足二螯入作八讀爾雅不孰也孰作熟
[001-22a]
謝虎子注尙書襃第二子襃作裒第作弟
王大喪後 而夜開閣而作其
惑溺第三十五
魏甄后注熙出在幽州在作任見甄怖見甄作甄驚遂納
之有玉玉作寵
荀奉倩注粲不明不明作雖不哭三字於是力顧力作内
賈公閣後妻郭氏注知后無子甚憂愛憂作撫
王丞相注雷有寵生恬洽恬洽作洽恬
仇隟第三十六
劉璵 令作阬阬畢阮作坑/注遊權貴之間間作門
王大將軍執司馬愍王注相州剌史相作湘乃馳檄諸郡丞
赴義無丞字
應鎭南注所謂入質之士入作文襃作裒與相景共免之
相作桓
[001-22b]
王孝伯 孰視首曰孰作熟/注遺左將軍謝琰遺作遣
桓玄將纂注恒沖後娶穎川庾蔑恒作桓
世說新語下卷下終/卷作之無終字
傳是樓宋槧本是淳熙十六年刋於湘中者有江原張縯跋一
篇舊爲南園俞氏藏書有耕雲俞彥春跋上粘王履約還書簡
帖書法極古雅紙墨氣亦絕佳未知放翁所刋原本視此何如
也吾友蔣篁亭並有對校本考正尤多雍正庚戌四月雨牕校
畢時館南城王氏淸蔭堂之左廂巖識
嘉慶甲戌二月得此本於玉峯書肆閏月從黃蕘圃假得沈寳
硯校本用朱筆過校凡七日長洲吳嘉泰春生甫志于露凝書
屋
世說新語著錄家以明嘉靖中袁氏嘉趣堂本爲最善涵芬樓
得一校本蓋雍正庚戌沈寶硯以傳是樓宋本校袁本而嘉慶
甲戌吳春生過錄者也袁本有淳熙十五年戊申新定郡守陸
[001-23a]
遊跋則重開放翁本也傳是本沈跋云以淳熙十六年刊於湘
中有江原張縯跋未見/此跋今兩本同出於宋玩其字句均以傳是
本爲長袁刻遇宋諱多闕筆於明人翻刻本已爲謹嚴而不免
貽誤是知書以舊本爲佳一經重刻遂不可恃錄其校語綴於
卷末以爲讀是書者之助焉庚申十月無錫孫毓修識
[001-23b]
[001-23b]
[001-1a]
世說新語卷上之上
宋 臨川王義慶 撰
梁 劉孝標 注
德行第一
陳仲舉言為士則行為世範登車攬轡有澄清天下
之志荒蕪不掃除曰大丈夫當為國家掃天下值漢/汝南先賢傳曰陳蕃字仲舉汝南平輿人有室
與大將軍竇武謀誅宦官反為所害/桓之末閹竪用事外戚豪横及拜太傅為豫章太守
忤貴戚不得在臺遷豫章太守/海内先賢傳曰蕃為尚書以忠正至便問徐孺子所
在欲先看之人清妙髙跱超世絶俗前後為諸公所/謝承後漢書曰徐穉字孺子豫章南昌
酒中暴乾以褁雞徑到所赴冡隧外以水漬綿斗米/辟雖不就及其死萬里赴弔常預炙雞一隻以綿漬
[001-1b]
酒畢留謁即去不見喪主/飯白茅為藉以雞置前酹主簿白羣情欲府君先入
廨陳曰武王式商容之閭席不暇煗殷之賢人老子/許叔重曰商容
跽曰式/師也車上吾之禮賢有何不可章為穉獨設一榻去/袁宏漢紀曰蕃在豫
禮如此/則懸之見
周子居常云吾時月不見黄叔度則鄙吝之心已復
生矣論者咸云顔子復生而族出孤鄙父為牛醫潁/子居别見典略曰黄憲字叔度汝南慎陽人時
卿國有顔子寧知之乎奉髙曰卿見吾叔度邪戴良/川荀季和執憲手曰足下吾師範也後見袁奉髙曰
不樂乎復從牛醫兒所來邪良曰瞻之在前忽焉在/少所服下見憲則自降薄悵然若有所失母問汝何
之師也/後所謂良
郭林宗至汝南造袁奉髙原介休人泰少孤年二十/續漢書曰郭泰字林宗太
[001-2a]
道不改其樂李元禮一見稱之曰吾見士多矣無如/行學至城阜屈伯彦精廬乏食衣不蓋形而處約味
不有慚容唯為郭有道碑頌無愧耳初以有道君子/林宗者也及卒蔡伯喈為作碑曰吾為人作銘未嘗
疾汝南先賢傳曰袁宏字奉髙慎陽人友黄叔度於/徵泰曰吾觀乾象人事天之所廢不可支也遂辭以
家巷辟大尉掾卒/童齒薦陳仲舉於車不停軌鸞不輟軛詣黄叔度乃
彌日信宿人問其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萬頃之陂
澄之不清擾之不濁其器深廣難測量也薛恭祖問/泰别傳曰
諸汎濫雖清易挹也/之泰曰奉髙之器譬
李元禮風格秀整髙自標持欲以天下名教是非為
己任清妙有文武儁才遷司隷校尉為黨事自殺/薛瑩後漢書曰李膺字元禮潁川襄城人抗志
後進之士有升其堂者皆以為登龍門門一名河津/三秦記曰龍
[001-2b]
之屬莫能上上則化為龍矣/去長安九百里水懸絶龜魚
李元禮嘗歎荀淑鍾皓川潁隂人也所拔韋褐芻牧/先賢行狀曰荀淑字季和潁
所在流化鍾皓字季明潁川長社人父祖至德著名/之中執案刀筆之吏皆為英彥舉方正補朗陵侯相
之官人位不足天爵有餘/皓髙風承世除林慮長不曰荀君清識難尚鍾君至
德可師陵陳穉叔潁隂荀淑長社鍾皓少府李膺宗/海内先賢傳曰潁川先軰為海内所師者定
難尚陳鍾至德可師/此三君常言荀君清識
陳太丘詣荀朗陵貧儉無僕役潁川許昌人為聞喜/陳寔傳曰寔字仲弓
風化宣流/令太丘長乃使元方將車寔長子也至德絶俗與寔/先賢行狀曰陳紀字元方
召羔鴈成羣世號三君百城皆圖畵/髙名並著而弟諶又配之每宰府辟季方持杖後從
長文尚小載箸車中既至荀使叔慈應門慈明行酒
[001-3a]
餘六龍下食肅敷淑居西豪里縣令范康曰昔髙陽/張璠漢紀曰淑有八子儉鯤靖燾汪爽
為髙陽里時人號曰八龍/氏有才子八人遂署其里文若亦小坐箸䣛前于時
太史奏真人東行子姪造荀父子于時德星聚太史/檀道鸞續晉陽秋曰陳仲弓從諸
賢人聚/奏五百里
客有問陳季方也才識愽達司空掾公車徵不就/海内先賢傳曰陳諶字季方寔少子
足下家君太丘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吾
家君譬如桂樹生泰山之阿上有萬仞之髙下有不
測之深上為甘露所霑下為淵泉所潤當斯之時桂
樹焉知泰山之髙淵泉之深不知有功德與無也
陳元方子長文有英才謂宗人曰此兒必興吾宗及/魏書曰陳羣字長文祖寔嘗
[001-3b]
所善皆父黨/長有識度其與季方子孝先字孝先州辟不就/陳氏譜曰諶子忠各論
其父功德爭之不能决咨於太丘太丘曰元方難為
兄季方難為弟弟季方難為兄/一作元方難為
荀巨伯逺看友人疾人也亦出潁川未詳其始末/荀氏家傳曰巨伯漢桓帝時值
胡賊攻郡友人語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巨伯曰
逺來相視子令吾去敗義以求生豈荀巨伯所行邪
賊既至謂巨伯曰大軍至一郡盡空汝何男子而敢
獨止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寧以我身代友人
命賊相謂曰我軰無義之人而入有義之國遂班軍
而還一郡並獲全
[001-4a]
華歆遇子弟甚整雖閒室之内嚴若朝典字子魚平/魏志曰歆
相善時號三人為一龍謂歆為龍頭寧為龍腹原為/原髙唐人魏略曰靈帝時與北海邴原管寧俱遊學
尾/龍陳元方兄弟恣柔愛之道而二門之裏兩不失雍
熙之軌焉管寧華歆共園中鋤菜北海朱虚人齊相/傳子曰寧字㓜安
後也/管仲之見地有片金管揮鋤與瓦石不異華捉而擲
去之又嘗同席讀書有乘軒冕過門者寧讀如故歆
廢書出看寧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恬静常笑邴/魏略曰寧少
寧聞之笑曰子魚本欲作老吏故榮之耳/原華子魚有仕宦意及歆為司徒上書讓寧
王朗每以識度推華歆東海郯人魏司徒/魏書曰朗字景興歆蜡日記/禮
聚萬物而索饗之五經要義曰三代名臘夏曰嘉平/曰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為蜡蜡索也嵗十二月合
[001-4b]
者合聚百物索饗之嵗終休老息民也臘者祭宗廟/殷曰清祀周曰大蜡總謂之臘晉博士張亮議曰蜡
漢已來臘之明日為祝嵗古之遺語也/五祀傳曰臘接也祭則新故交接也秦嘗集子姪燕
飲王亦學之有人向張華說此事張曰王之學華皆
是形骸之外去之所以更逺先范陽人也累遷司空/王隱晉書曰張華字茂
倫所害/而為趙王
華歆王朗俱乘船避難有一人欲依附歆輙難之朗
曰幸尚寛何為不可後賊追至王欲舍所攜人歆曰
本所以疑正為此耳既已納其自託寧可以急相棄
邪遂攜拯如初世以此定華王之優劣歆為下邽令/華嶠譜叙曰
出道遇一丈夫獨行願得與俱皆哀許之歆獨曰不/漢室方亂乃與同志士鄭太等六七人避世自武闗
[001-5a]
知其義若有進退可中棄乎衆不忍卒與俱行此丈/可今在危險中禍福患害義猶一也今無故受之不
俱矣棄之不義卒共還出之而後别/夫中道墮井皆欲棄之歆乃曰已與
王祥事後母朱夫人甚謹邪臨沂人祥世家曰祥父/晉諸公贊曰祥字休徵琅
曰後母數譖祥屢以非理使祥弟覽輙與祥俱又虐/融娶髙平薛氏生祥繼室以廬江朱氏生覽晉陽秋
魚祥解衣将剖氷求之㑹有處氷小解魚出蕭廣濟/使祥婦覽妻亦趨而共之母患方盛寒氷凍母欲生
數十黄雀飛入其幕母之所須必自奔走無不得焉/孝子傳曰祥後母忽欲黄雀炙祥念難卒致須臾有
如此/其誠至家有一李樹結子殊好母恒使守之時風雨
忽至祥抱樹而泣李始結子使祥晝視鳥雀夜則趍/蕭廣濟孝子傳曰祥後母庭中有
泣至曉母見之惻然/鼠一夜風雨大至祥抱祥嘗在别牀眠母自徃闇斫
之值祥私起空斫得被既還知母憾之不巳因跪前
[001-5b]
請死母於是感悟愛之如己子母故陵遲不仕年向/虞預晉書曰祥以後
康寔賴王祥邦國不空别駕之功累遷太保/六十刺史呂䖍檄為别駕時人歌之曰海沂之
晉文王稱阮嗣宗至慎每與之言言皆玄逺未嘗臧
否人物氏春秋曰阮籍字嗣宗陳留尉氏人阮瑀子/魏書曰文王諱昭字子上宣帝第二子也魏
日不得與言昶愧歎之自以不能測也口不論事自/也宏達不羈不拘禮俗兖州刺史王昶請與相見終
俱見臨辭出上曰為官長當清當慎當勤修此三者/然髙邁李康家誡曰昔嘗侍坐於先帝時有三長史
於斯三者何先或對曰清固為本復問吾吾對曰清/何患不治乎並受詔上顧謂吾等曰必不得已而去
之矣可舉近世能慎者誰乎吾乃舉故太尉茍景倩/慎之道相須而成必不得已慎乃為大上曰卿言得
執事有恪亦各其慎也然天下之至慎者其唯阮嗣/尚書董仲達僕射王公仲上曰此諸人者温恭朝夕
評論時事臧否人物可謂至慎乎/宗乎每與之言言及玄逺而未嘗
[001-6a]
王戎云與嵇康居二十年未嘗見其喜愠之色叙曰/康集
怨徙上虞移譙國銍縣以出自㑹稽取國一支音同/康字叔夜譙國銍人王隱晉書曰嵇本姓奚其先避
别傳曰康性含垢藏瑕愛惡不争於懷喜怒不寄於/本奚焉虞預晉書曰銍有嵇山家於其側因氏焉康
此亦方中之美範人倫之勝業也文章叙録曰康以/顔所知王濬沖在襄城面數百未嘗見其疾聲朱顔
郎中拜中散大夫/魏長樂亭主壻遷
王戎和嶠同時遭大喪俱以孝稱王雞骨支牀和哭
泣備禮也文皇帝輔政鍾㑹薦之曰裴楷清通王戎/晉諸公贊曰戎字濬沖琅邪人太保祥宗族
封安豐侯晉陽秋曰戎為豫州刺史遭母憂性至孝/簡要即俱辟為掾晉踐阼累遷荆州刺史以平吳功
起時汝南和嶠亦名士也以禮法自持處大憂量米/不拘禮制飲酒食肉或觀棊奕而容貌毁悴杖而後
毁不逮戎也/而食然顦顇哀武帝謂劉仲雄曰字仲雄東萊掖人/王隱晉書曰劉毅
[001-6b]
公大人望風憚之僑居陽平太守杜恕致為功曹沙/漢城陽景王後也亮直清方見有不善必評論之王
曹不聞杜府君累遷尚書司隷校尉/汰郡吏三百餘人三魏僉曰但聞劉功卿數省王和
不聞和哀苦過禮使人憂之仲雄曰和嶠雖備禮神
氣不損王戎雖不備禮而哀毁骨立臣以和嶠生孝
王戎死孝陛下不應憂嶠而應憂戎及時談以此貴/晉陽秋曰世祖
也/戎
梁王趙王子徽位至太宰桓夫人生趙王倫字子彛/朱鳳晉書曰宣帝張夫人生梁孝王彤字
相國/位至國之近屬貴重當時裴令公字叔則河東聞喜/晉諸公贊曰裴楷
識楷特精易義累遷河南尹中書令卒/人司空秀之從弟也父徽冀州刺史有俊歲請二國
租錢數百萬以恤中表之貧者或譏之曰何以乞物
[001-7a]
行惠裴曰損有餘補不足天之道也己取與任心而/名士傳曰楷行
之晏然皆此類/動毁譽雖至處
王戎云太保居在正始中不在能言之流及與之言
理中清逺將無以德掩其言少有美德行/晉陽秋曰祥
王安豐遭艱至性過人裴令徃弔之曰若使一慟果
能傷人濬沖必不免滅性之譏濬不形視聽不衰不/曲禮曰居喪之禮毁
曰毁不滅性聖人之教也/勝喪乃比於不慈不孝孝經
王戎父渾有令名官至凉州刺史有才望歴尚書凉/世語曰渾字長原
史/州刺渾薨所歴九郡義故懷其德惠相率致賻數百
萬戎悉不受戎由是顯名/虞預晉書曰
[001-7b]
劉道真嘗為徒真髙平人徒罪役作者/晉百官名曰劉寳字道扶風王駿預/虞
贊曰駿八嵗為散騎常侍侍魏齊王講晉受禪封扶/晉書曰駿字子臧宣帝第十七子好學至孝晉諸公
但見其碑贊者皆拜之而泣其遺愛如此/風王鎮闗中為政最美薨贈武王西土思之以五百
疋布贖之既而用為從事中郎當時以為美事
王平子胡母彦國諸人皆以任放為達或有祼體者
人名曰胡母輔之字彦國泰山奉髙人湘州刺史王/晉諸公贊曰王澄字平子有達識荆州刺史永嘉流
其後貴游子弟阮瞻王澄謝鯤胡母輔之之徒皆祖/隱晉書曰魏末阮籍嗜酒荒放露頭散髮裸袒箕踞
惡同禽獸甚者名之為通次者名之為達也/述於籍謂得大道之本故去巾幘脫衣服露醜樂廣
笑曰名教中自有樂地何為乃爾也
郗公值永嘉喪亂在鄉里甚竆餒鄉人以公名德傳
[001-8a]
共飴之公常攜兄子邁及外生周翼二小兒徃食鄉
人曰各自饑困以君之賢欲共濟君耳恐不能兼有
所存公於是獨徃食輙含飯箸兩頰邊還吐與二兒
後並得存同過江人漢御史大夫郗慮後也少有體/郗鑒别傳曰鑒字道徽髙平金鄉
望冠帶以下皆割己之資供鑒元皇徵為領軍遷司/正躭思經籍以儒雅著名永嘉未天下大亂饑饉相
逺有幹世才畧累遷少府中䕶軍/空太尉中興書曰鑒兄子邁字思郗公亡翼為剡縣
解職歸席苫於公靈牀頭心喪終三年字子卿陳郡/周氏譜曰翼
剡令青州刺史少府卿六十四而卒/人祖奕上谷太守父優車騎咨議歴
顧榮在洛陽嘗應人請覺行炙人有欲炙之色因輟
己施焉同坐嗤之榮曰豈有終日執之而不知其味
[001-8b]
者乎後遭亂渡江每經危急常有一人左右己問其
所以乃受炙人也越王勾踐之支庶封於顧邑子孫/文士傳曰榮字彦先吳郡人其先
榮少朗俊機警風穎標徹歴廷尉正曾在省與同僚/遂氏焉世為呉著姓大父雍吳丞相父穆宜都太守
倫簒位其子為中領軍逼用榮為長史及倫誅榮亦/共飲見行炙者有異於常僕乃割炙以噉之後趙王
某省中受炙臣也榮乃悟而歎日一餐之惠恩今不/被執凡受戮等軰十有餘人或有救榮者問其故曰
虛言哉/忘古人豈
祖光禄少孤貧性至孝常自為母炊㸑作食書曰祖/王隱晉
操能清言歴太子中庶子廷尉卿避地江南温嶠薦/納字士言范陽遒人九世孝廉納諸母三兄最治行
大夫/為光禄王平北聞其佳名以兩婢餉之因取為中郎
作亂文帝西之長安乃徵為相國司馬遷大尚書出/王乂别傳曰乂字叔元琅邪臨沂人時蜀新平二將
[001-9a]
事平北將軍/督幽州諸軍有人戲之者曰奴價倍婢祖云百里奚
亦何必輕於五羖之皮邪井伯楚國人少仕於虞為/楚國先賢傳曰百里奚字
苑曰秦穆公使賈人載鹽於虞諸賈人買百里奚以/大夫晉欲假道於虞以伐虢諫而不聽奚乃去之說
使之不暴是以肥也公令有司沐浴衣冠之公孫支/五羊皮穆公觀鹽怪其牛肥問其故對曰飲食以時
曰五羖大夫/讓其卿位號
周鎮罷臨川郡還都未及上住泊青溪渚名曰鎮字/永嘉流人
空長史中興書曰鎮清約寡欲所在有異績/康時陳留尉氏人也祖父和故安令父震司王丞相
徃看之行稱父裁侍御史導少知名家世貧約恬畼/丞相别傳曰王導字茂弘琅邪人祖覽以德
風塵經懷也/樂道未嘗以時夏月暴雨卒至舫至狹小而又大漏
殆無復坐處王曰胡威之清何以過此即啓用為吳
[001-9b]
興郡質為荆州威自京師往省之及告歸質賜威絹/晉陽秋曰胡威字伯虎淮南人父質以忠清顯
餘故以為汝糧耳威受而去毎至客舍自放驢取樵/一匹威跪曰大人清髙於何得此質曰是吾奉禄之
與為伴每事相助經營之又進少飯威疑之密誘問/㸑炊食畢復隨旅進道質帳下都督隂齎糧要之因
除其吏名父子清慎如此及威為徐州世祖賜見與/之乃知都督也謝而遣之後以白質質杖都督一百
對曰臣清不如也帝曰何以為勝汝邪對曰臣父清/論邊事及平生帝歎其父清因謂威曰卿清孰與父
知是以不如逺矣/畏人知臣清畏人不
鄧攸始避難於道中棄己子全弟子伯道平陽襄陵/晉陽秋曰攸字
粲晉紀曰永嘉中攸為石勒所獲召見立幕下與語/人七歲喪父母及祖父母持重九年性清慎平簡鄧
車營勒吏案問胡胡誣攸攸度不可與爭乃曰向為/說之坐而飯焉攸車所止與胡人鄰轂胡人失火燒
德攸遺其驢馬䕶送令得逸王隱晉書曰攸以路逺/老姥作粥失火延逸罪應萬死勒知遣之所誣胡厚
[001-10a]
曰吾弟早亡唯有遺民今當步走儋兩兒盡死不如/斫壞車以牛馬負妻子以叛賊又掠其牛馬攸語妻
棄兒於草中兒啼呼追之至莫復及攸明日繋兒於/棄己兒抱遺民吾後猶當有兒婦從之中興書曰攸
射卒弟子綏服攸齊衰三年/樹而去遂渡江至尚書左僕既過江取一妾甚寵愛
歴年後訊其所由妾具說是北人遭亂憶父母姓名
乃攸之甥也攸素有德業言行無玷聞之哀恨終身
遂不復畜妾
王長豫為人謹順事親盡色養之孝子長豫丞相導/中興書曰王悅
中書侍郎/長子也仕至丞相見長豫輙喜見敬豫輙嗔曰王恬/文字志
重至中軍將軍多才藝善隷書與濟陽江彪以善奕/字敬豫導次子也少卓犖不羈疾學尚武不為導所
聞長豫與丞相語恒以慎密為端丞相還臺及未行
[001-10b]
嘗不送至車後恒與曹夫人倂當箱篋長豫亡後丞
相還臺登車後哭至臺門曹夫人作簏封而不忍開
城曹韶女名淑/王氏譜曰導娶彭
桓常侍聞人道深公者輙曰此公既有宿名加先達
知稱又與先人至交不宜說之倫譙國龍亢人漢五/桓彛别傳曰彛字茂
亂渡江累遷散騎常侍僧法深不知其俗姓蓋衣冠/更桓榮十世孫也父頴有髙名彛少孤識鑒明朗避
嘉亂投迹楊土居止京邑内持法綱外允具瞻弘道/之胤也道徽髙扇譽播山東為中州劉公弟子值永
百里山中同遊十餘人髙棲浩然支道林宗其風/之法師也以業慈清淨而不耐風塵考室剡縣東二
年七十有九終於山中也/範與髙麗道人書稱其德行
庾公乘馬有的盧人明穆皇后長兄也淵雅有德量/晉陽秋曰庾亮字元規潁川鄢陵
[001-11a]
稽端拱嶷然郡人嚴憚之覲接之者數人而已累遷/時人方之夏侯太初陳長文之倫侍從父琛避地㑹
至齒者名曰榆鴈一名的盧奴乘客死主乘棄市凶/征西大將軍荆州刺史伯樂相馬經曰馬白額入口
也/馬或語令賣去勸公賣馬/語林曰殷浩庾云賣之必有買者即
復害其生寧可不安已而移於他人哉昔孫叔敖殺
兩頭蛇以為後人古之美談兒時出道上見兩頭蛇/賈誼新書曰孫叔敖為
必死今出見之故爾母曰蛇今安在對曰恐後人見/殺而埋之歸見其母泣問其故對曰夫見兩頭蛇者
無憂也後遂興於楚朝及長為楚令尹/殺而埋之矣母曰夫有隂德必有陽報爾效之不亦
達乎
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車借者無不皆給有人葬母意
欲借而不敢言阮後聞之嘆曰吾有車而使人不敢
[001-11b]
借何以車為遂焚之尉氏人祖畧齊國内史父顗汝/阮光禄别傳曰裕字思曠陳留
稽剡山徵金紫光禄大夫不就年六十一卒/南太守裕淹通有理識累遷侍中以疾築室㑹
謝奕作剡令衡太子少傳父裒吏部尚書奕少有器/中興書曰謝奕字無奕陳郡陽夏人祖
累遷豫州刺史/鑒辟太尉掾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謝以醇酒罰之乃
至過醉而猶未已太傅時年七八歲著青布絝在兄
䣛邊坐諫曰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奕於是改容
曰阿奴欲放去邪遂遣之
謝太傅絶重褚公常稱禇季野雖不言而四時之氣
亦備粹通逺温雅融畼桓彛見其四嵗時稱之曰此/文字志曰謝安字安石奕弟也世有學行安弘
書事贈太傅晉陽秋曰禇裒字季野河南陽翟人祖/兒風神秀徹當繼蹤王東海善行書累遷太保録尚
[001-12a]
沖默之稱累遷江兖二州刺史贈侍中太傅/䂮安東將軍父治武昌太守裒少有簡貴之風
劉尹在郡臨終綿惙聞閣下祀神鼓舞正色曰莫得
淫祀真長有雅裁雖蓽門陋巷晏如也歴司徒左長/劉尹别傳曰惔字真長沛國蕭人也漢氏之後
静信誠風塵不能移也/史侍中丹陽尹為政務鎮外請殺車中牛祭神真長
荅曰丘之禱久矣勿復為煩安國曰孔子素行合於/包氏論語曰禱請也孔
之禱久矣/神明故曰丘
謝公夫人教兒問太傅那得初不見君教兒荅曰我
常自教兒真清潔有志操行巳以禮而二子不才並/謝氏譜曰安娶沛國劉耽女按太尉劉子
吾之行事是其耳目所聞見而不放效豈嚴訓所變/瀆貨致罪子真坐免官客曰子奚不訓導之子真曰
子真之意也/邪安石之㫖同
[001-12b]
晉簡文為撫軍時少子也仁聞有智度穆帝㓜沖以/續晉陽秋曰帝諱昱字道萬中宗
西公而立帝在位三年而崩/撫軍輔政大司馬桓温廢海所坐牀上塵不聽拂見
鼠行跡視以為佳有叅軍見鼠白日行以手板批殺
之撫軍意色不說門下起彈教曰鼠被害尚不能忘
懷今復以鼠損人無乃不可乎
范宣年八歲後園挑菜誤傷指大啼人問痛邪荅曰
非為痛身體髮膚不敢毁傷是以啼耳字子宣陳留/宣别傳曰宣
傷改容家人以其年幼皆異之徵太學博士散騎常/人漢萊蕪長范丹後也年十歲能誦詩書兒童時手
年五十四卒/侍一無所就宣潔行廉約韓豫章遺絹百匹不受興/中
不完欲為改室宣固辭羨愛之以宣貧加年饑疾疫/書曰宣家至貧罕交人事豫章太守殷羨見宣茅茨
[001-13a]
潁川人好學善言理歴豫章太守領軍將軍/厚餉給之宣又不受續晉陽秋曰韓伯字康伯減五
十匹復不受如是減半遂至一匹既終不受韓後與
范同載就車中裂二丈與范云人寧可使婦無㡓邪
范笑而受之
王子敬病篤道家上章應首過問子敬由來有何異
同得失子敬云不覺有餘事唯憶與郗家離婚譜曰/王氏
父曠淮南太守父羲之右將軍咸寧中詔尚餘姚公/獻之娶髙平郗曇女名道茂後離婚獻之别傳曰祖
書令卒/主遷中
殷仲堪既為荆州值水儉食常五盌盤外無餘肴飯
粒脫落盤席閒輙拾以噉之雖欲率物亦縁其性真
[001-13b]
素每語子弟云勿以我受任方州云我豁平昔時意
今吾處之不易貧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爾
曹其存之騎將軍謝玄請爲長史孝武說之俄爲黃/晉安帝紀曰仲堪陳郡人太常融孫也車
恭爲北蕃荆州刺史王忱死乃中詔用仲堪代焉/門侍郎自殺袁恱之後上深爲晏駕後計故先出王
初桓南郡楊廣共說殷荆州宜奪殷覬南蠻以自樹
也㓜童中温甚愛之臨終命以爲嗣年七歲襲封南/桓玄别傳曰玄字敬道譙國龍亢人大司馬温少子
國與荆州刺史殷仲堪素舊情好甚隆周祗隆安記/郡公拜太子洗馬義興太守不得志少時去職歸其
道陳郡人由中書郎出爲南蠻校尉覬亦以率易才/曰廣字德度弘農人楊震後也晉安帝紀曰覬字伯
兵密邀覬覬不同楊廣與弟佺期勸殺覬仲堪不許/悟著稱與從弟仲堪俱知名中興書曰初仲堪欲起
覬亦即曉其㫖嘗因行散率爾去下舎便不復還内
[001-14a]
外無預知者意色蕭然逺同鬬生之無愠時論以此
多之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巳之無愠色/春秋傳曰楚令尹子文鬭氏也論語曰令尹
王僕射在江州為殷桓所逐奔竄豫章存亡未測廣/徐
子也以輔國司馬出為江州刺史愉始至鎮而桓玄/晉紀曰王愉字茂和太原晉陽人安北將軍坦之次
遽奔臨川為玄所得玄簒位遷尚書左僕射/楊佺期舉兵以應王恭乘流奄至愉無防惶王綏在
都既憂戚在貌居處飲食每事有降時人謂為試守
孝子至坦之六世盛德綏又知名于時冠冕莫與為/中興書曰綏字彥猷愉子也少有令譽自王渾
玄敗後與父愉謀反伏誅/比位至中書令荆州刺史桓
桓南郡也/玄既破殷荆州收殷將佐十許人咨議羅企
生亦在焉叅軍羅企生鮑季禮皆仲堪所親仗也/玄别傳曰玄克荆州殺殷道䕶及仲堪桓
[001-14b]
素待企生厚將有所戮先遣人語云若謝我當釋罪
企生荅曰為殷荆州吏今荆州奔亡存亡未判我何
顔謝桓公請為府功曹桓玄來攻轉咨議叅軍仲堪/中興書曰企生字宗伯豫章人殷仲堪初
斷事必無成成敗天也吾當死生以之及仲堪走文/多疑少決企生深憂之謂其弟遵生曰殷侯仁而無
如此分别何可不執手企生回馬授手遵生便牽下/武並無送者唯企生從焉路經家門遵生紿之曰作
我必死之汝等奉養不失子道一門之内有忠與孝/之謂曰家有老母將欲何行企生揮泣曰今日之事
曰今日死生是同願少見待仲堪見其無脫理策馬/亦復何恨遵生抱之愈急仲堪於路待之企生遙呼
堪家或謂曰玄性猜急未能取卿誠節若遂不詣禍/而去俄而玄至人士悉詣玄企生獨不往而營理仲
殄醜逆致此奔敗何面目就桓求生乎玄聞怒而收/必至矣企生正色曰我殷侯吏見遇以國士不能共
而生此姦計自傷力劣不能剪定凶逆我死恨晚爾/之謂曰相遇如此何以見負企生曰使君口血未乾
[001-15a]
十有七衆咸悼之/玄遂斬之時年三既出市桓又遣人問欲何言荅曰
昔晉文王殺嵇康而嵇紹為晉忠臣字延祖譙國銍/王隱晉書曰紹
騎常侍惠帝敗於蕩隂百官左右皆奔散唯紹儼然/人父康有竒才儁辯紹十歲而孤事母孝謹累遷散
飛箭雨集遂以見害也/端冕以身衛帝兵交御輦從公乞一弟以養老母桓
亦如言宥之桓先曾以一羔裘與企生母胡胡時在
豫章企生問至即日焚裘
五恭從㑹稽還人祖父濛司徒左長史風流標望父/周祗隆安記曰恭字孝伯太原晉陽
格正起家著作郎歴丹陽尹中書令出為五州都督/藴鎮軍將軍亦得世譽恭别傳曰恭清廉貴峻志存
二州刺史/前將軍青兖王大看之忱字元達平北將軍坦之第/王忱小字佛大晉安帝紀曰
少相善齊聲見稱仕至荆州刺史/四子也甚得名於當世與族子恭見其坐六尺簟因
[001-15b]
語恭卿東來故應有此物可以一領及我恭無言大
去後即舉所坐者送之既無餘席便坐薦上後大聞
之甚驚曰吾本謂卿多故求耳對曰丈人不悉恭恭
作人無長物
呉郡陳遺詳/未家至孝母好食鐺底焦飯遺作郡主簿
恒裝一囊每煮食輙貯録焦飯歸以遺母後值孫恩
賊出吳郡泰事五斗米道以謀反誅恩逸逃於海上/晉安帝紀曰孫恩一名靈秀琅邪人叔父
臨海太守辛昺斬首送之/聚衆十萬人攻沒郡縣後為袁府君别見/山松即日便征
遺己聚歛得數斗焦飯未展歸家遂帶以從軍戰於
滬瀆敗軍人潰散逃走山澤皆多饑死遺獨以焦飯
[001-16a]
得活時人以為純孝之報也
孔僕射為孝武侍中豫蒙眷接烈宗山陵孔時為太
常形素羸瘦著重服竟日涕泗流漣見者以為真孝
子第六子也少而孤貧能善樹節以儒素見稱歴侍/續晉陽秋曰孔安國字安國㑹稽山隂人車騎愉
左僕射持進卒/中太常尚書遷
吳道助附子兄弟居在丹陽郡後遭母童夫人艱助/道
濮陽人仕至西中郎將功曹父堅取東苑童儈女名/坦之小字附子隱之小字也吳氏譜曰坦之字處靖
姬/秦朝夕哭臨及思至賓客弔省號踊哀絶路人為之
落淚韓康伯時為丹陽尹母殷在郡每聞二吳之哭
輙為悽惻語康伯曰汝若為選官當好料理此人康
[001-16b]
伯亦甚相知韓後果為吏部尚書大吳不免哀制小
吳遂大貴達遭母喪哀毁過禮時與太常韓康伯鄰/鄭緝孝子傳曰隱之字處默少有孝行
哭康伯母輙輟事流涕悲不自勝終其䘮如此謂康/居康伯母揚州刺史殷浩之妹聰明婦人也隱之毎
書乃進用之晉安帝紀曰隱之既有至性加以廉㓗/伯曰汝後若居銓衡當用此軰人後康伯為吏部尚
州刺史去州二十里有貪泉世傳飲之者其心無厭/奉禄頒九族冬月無被桓玄欲革嶺南之敝以為廣
歃重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為盧循所攻還/隱之乃至水上酌而飲之因賦詩曰石門有貪泉一
貪泉失廉潔之性吳隱之為刺史自酌貪泉飲之題/京師歴尚書領軍將軍晉中興書曰舊云徃廣州飲
詩云云/石門為
言語第二
邊文禮見袁奉髙也/閎失次序陳留人才儁辯逸大將/文士傳曰邊讓字文禮
[001-17a]
氣如流坐客皆慕之讓出就曹時孔融王朗等並前/軍何進聞其名召署令史以禮見之讓占對閑雅聲
後為九江太守為魏武帝所殺/為掾共書刺從讓讓平衡與交接奉髙曰昔堯聘許
由面無怍色舜皆師而學事焉後隱於沛澤之中堯/皇甫謐曰由字武仲陽城槐里人也堯
不食聞堯讓而去其友巢父聞由為堯所讓以為汚/乃致天下而讓焉由為人據義履方邪席不坐邪饍
於中嶽潁水之陽箕山之下終身無經天下色死葬/己乃臨池洗耳池主怒曰何以汙我水由於是遁耕
箕山公神以配食五嶽世世奉祀至今不絶也/箕山之巔在陽城之南十里堯因就其墓號曰先生
何為顛倒衣裳文禮荅曰明府初臨堯德末彰是以
賤民顛倒衣裳耳嘗為汝南斯說謬矣/按袁閼卒於太尉掾未
徐孺子也/樨年九歲嘗月下戲人語之曰若令月中無
物當極明邪也蟾蜍亦隂也而與兔並明隂繋於陽/五經通議曰月中有兔蟾蜍者何月隂
[001-17b]
也徐曰不然譬如人眼中有瞳子無此必不明
孔文舉也/融年十歲隨父到洛時李元禮有盛名為司
隸校尉詣門者皆㒞才清稱及中表親戚乃通文舉
至門謂吏曰我是李府君親既通前坐元禮問曰君
與僕有何親對曰昔先君仲尼與君先人伯陽有師
資之尊是僕與君奕世為通好也元禮及賓客莫不
竒之太中大夫陳韙後至人以其語語之韙曰小時
了了大未必佳文舉曰想君小時必當了了韙大踧
踖也髙祖父尚鉅鹿太守父宙泰世都尉融别傳目/續漢書曰孔融字文舉魯國人孔子二十四世孫
當取小者年十歲隨父詣京師河南尹李膺有重名/融四歲與兄食梨輙引小者人問其故荅曰小兒法
[001-18a]
乎融曰然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義而/融欲觀其為人遂造之膺問髙明父祖嘗與僕周旋
異童子也太中大夫陳韙後至同坐以告韙曰人小/相師友則融與君累世通家也衆坐莫不歎息僉曰
幼時豈實慧乎膺大笑顧謂融曰長大必為偉器/時了了者長大未必能竒融應聲曰即如所言君之
孔文舉有二子大者六歲小者五歲晝日父眠小者
牀頭盗酒飲之大兒謂曰何以不拜荅曰偷那得行
禮
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時融兒大者九歲小者八歲二
兒故琢釘戲了無遽容融謂使者曰冀罪止於身二
兒可得全不兒徐進曰大人豈見覆巢之下復有完
卵乎尋亦收至言坐棄市二子方八嵗九嵗融見收/魏氏春秋曰融對孫權使有訕謗之
[001-18b]
而卵不破者哉遂俱見殺世語曰魏太祖以歳儉禁/奕棊端坐不起左右曰而父見執二子曰安有巢覆
二子齠齔見收顧謂二子曰何以不辟二子曰父尚/酒融謂酒以成禮不宜禁由是惑衆太祖收寘法焉
俱死猶差可安孫盛之言誠所未譬八歳小兒能懸/如此復何所辟裴松之以爲世語云融兒不辟知必
過成人矣安有見父被執而無變容奕棊不起若在/了禍患聦明特逹卓然既逺則其憂樂之情固亦有
廢念父之情也父安尚猶若兹而况顚沛哉盛以此/暇豫者乎昔申生就命言不忘父不以己之将死而
好竒情多而不知言之傷理也/爲美談無乃賊大人之子與葢由
潁川太守髠陳仲弓能决者皆將詣寔或到而情首/按寔之在鄉里州郡有疑獄不
君所非豈有盛德感人若斯之甚而不自衛反招刑/或中途改辭或託狂悸皆曰寧爲刑戮所苦不爲陳
謂東野之言耳/辟殆不然乎此所客有問元方府君何如元方曰髙
明之君也足下家君何如曰忠臣孝子也客曰易稱
[001-19a]
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辭曰金至/王廙注繋
無不樂者言其同心者物無不樂也/堅矣同心者其利無不入蘭芳物也何有髙明之君
而刑忠臣孝子者乎元方曰足下言何其謬也故不
相荅客曰足下但因傴為恭而不能荅元方曰昔髙
宗放孝子孝己己其母蚤死髙宗惑後妻之言放之/帝王世紀曰殷髙宗武丁有賢子孝
下哀之/而死天尹吉甫放孝子伯竒有子伯竒母死更娶後/琴操曰尹吉甫周卿也
宣王出遊吉甫從伯竒乃作歌以言感之宣王聞之/妻生子曰伯邽乃譖伯竒於吉甫於是放伯竒於野
求伯竒於野而射殺後妻/曰此孝子之辭也吉甫乃董仲舒放孝子符起詳/末唯
此三君髙明之君唯此三子忠臣孝子客慚而退
荀慈明與汝南袁閬相見文章典籍無不涉時人諺/荀爽一名諝漢南紀曰諝
[001-19b]
漢紀曰董卓秉政復徵爽爽欲遁去吏持之急起布/曰荀氏八龍慈明無雙潜處篤志徵聘無所就張璠
而至三公/衣九十五日問潁川人士慈明先及諸兄閬笑曰士
但可因親舊而已乎慈明曰足下相難依據者何經
閬曰方問國士而及諸兄是以尤之耳慈明曰昔者
祁奚内舉不失其子外舉不失其讐以為至公傳曰/春秋
立之而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其子也君子謂祁奚/祁奚為中軍尉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讐也將
不為諂立其子不為比/可謂能舉善矣稱其讐公旦文王之詩不論堯舜之
德而頌文武者親親之義也春秋之義内其國而外
諸夏且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不為悖德乎
禰衡被魏武謫為鼓吏正月半試鼓衡揚枹為漁陽
[001-20a]
摻檛淵淵有金石聲四坐為之改容平平原般人也/典略曰衡字正
汝之交時衡未滿二十融已五十敬衡才秀共結殷/文士傳曰衡不知先所出逸才飄舉少與孔融作爾
衡懐一刺遂至漫滅竟無所詣融數與武帝牋稱其/勤不能相違以建安初北遊或勸其詣京師貴游者
之以其才名不殺圗欲辱之乃令録為鼔吏後至八/才帝傾心欲見衡稱疾不肯徃而數有言論帝甚忿
衣作一岑牟一單絞及小㡓鼔吏度者皆當脫其故/月相㑹大閱試鼔節作三重閣列坐賓客以帛絹製
躡/腳足容態不常鼓聲甚悲音節殊妙坐客莫不/衣著此新衣次傳衡衡撃鼔為漁陽摻撾蹋地來前
不易服衡便止當武帝前先脫㡓次脫餘衣裸身而/忼慨知必衡也既度不肯易衣吏呵之曰鼔吏何獨
槌而去顔色無怍武帝笑謂四坐曰本欲辱衡衡反/立徐徐乃著岑牟次箸單絞後乃箸㡓畢復撃鼔摻
自衡造也為黄祖所殺/辱孤至今有漁陽摻撾孔融曰禰衡罪同胥靡不能
發明王之夢人使百工寫其像求諸天下見築者胥/皇甫謐帝王世紀曰武丁夢天賜己賢
[001-20b]
靡刑名胥相也靡從也謂相從坐輕刑也/靡衣褐於傳巖之野是謂傅說張晏曰胥魏武慚而
赦之
南郡龐士元聞司馬德操在潁川故二千里候之至
遇德操采桑士元從車中謂曰吾聞丈夫處世當帶
金佩紫焉有屈洪流之量而執絲婦之事統字士元/蜀志曰龐
鑒士元弱冠徃見徽徽采桑樹上坐士元樹下共語/襄陽人少時樸鈍未有識者潁川司馬徽有知人之
漸顯襄陽記曰士元德公之從子也年少未有識者/自晝至夜徽異之曰生當為南州士人之冠冕由是
知人實盛德也後劉備訪世事於德操德操曰俗士/唯德公重之年十八使徃見德操與語歎曰德公誠
也華陽國志曰劉備引土元為軍師中郎將從攻洛/豈識時務此間自有伏龍鳳雛謂諸葛孔明與士元
時年三十八/為流失所中卒德操曰川陽翟人有人倫鑒識居荆/司馬徽别傳曰徽字德操潁
[001-21a]
人物問徽者初不辨其髙下每輙言佳其婦諫曰人/州知劉表性暗必害善人乃括囊不談議時人有以
乎徽曰如君所言亦復佳其婉約遜遁如此嘗有妄/質所疑君宜辨論而一皆言佳豈人所以咨君之意
謝之劉表子琮徃候徽遣問在不㑹徽自鋤園琮左/認徽豬者便推與之後得其豬叩頭來還徽又厚辭
曰死庸將軍諸郎欲求見司馬君汝何等田奴而自/右問司馬君在邪徽曰我是也琮左右見其醜陋罵
翁恐向琮道之琮起叩頭辭謝徽乃謂曰卿真不可/稱是邪徽歸刈頭箸幘出見琮左右見徽故是向老
箔者徽自棄其蠶而與之或曰凡人損己以贍人者/然吾甚羞之此自鋤園唯卿知之耳有人臨蠶求簇
求己求之不與將慚何有以財物令人慚者人謂劉/謂彼急我緩也今彼此正等何為與人徽曰人未嘗
人為妄語此直小書生耳其智而能愚皆此類荆州/表曰司馬德操竒士也但未遇耳表後見之曰世間
欲大用㑹其病死/破為曹操所得操子且下車子適知邪徑之速不慮
失道之迷昔伯成耦耕不慕諸侯之榮天下伯成子/莊子曰堯治
[001-21b]
見之趨就下風而問焉子髙曰昔堯治天下不賞而/髙立為諸侯禹為天子伯成辭諸侯而耕於野禹徃
自此衰刑自此立夫子盍行邪毋落吾事/民勸不罰而民畏今子賞罰而民且不仁德原憲桑
樞不易有官之宅子居魯環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戸/家語曰原憲字子思宋人孔子弟
容巷徃見之曰先生何病也憲曰憲聞無財謂之貧/不完桑樞而瓮牖上漏下濕坐而弦歌子貢軒車不
比周而友學以為人教以為己仁義之慝輿馬之飾/學而不能行謂之病今憲貧也非病也夫希世而行
為也/憲不忍何有坐則華屋行則肥馬侍女數十然後為
竒此乃許父巢父/許由所以忼慨夷齊所以長歎伯夷叔/孟子曰
人居若在塗炭葢聖人之清也/齊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與鄉雖有竊秦之爵千
駟之富陽夫人請立子楚為嗣及子楚立封不韋洛/古史考曰呂不韋為秦子楚行千金貨於華
景公有馬千駟民無德而稱焉孔安國曰千駟四千/陽十萬户號文信侯以詐獲爵故曰竊也論語曰齊
[001-22a]
匹不足貴也士元曰僕生出邊垂寡見大義若不一
叩洪鍾伐雷鼓則不識其音響也
劉公幹以失敬罹罪人建安十六年世子為五官中/典略曰劉楨字公幹東平寧陽
甄氏出拜坐上客多伏而楨獨平視他日公聞乃收/郎將妙選文學使楨隨侍太子酒酣坐歡乃使夫人
坐平視甄夫人配輸作部使磨石武帝至尚方觀作/楨減死輸作部文士傳曰楨性辯捷所問應聲而荅
己自理跪而對曰石出荆山懸巖之巔外有五色之/者見楨匡坐正色磨石武帝問曰石何如楨因得喻
貞受之自然顧其理枉屈紆繞而不得申帝顧左右/章内含卞氏之珍磨之不加瑩雕之不增文稟氣堅
日赦之/大笑即文帝問曰卿何以不謹於文憲楨荅曰臣誠
庸短亦由陛下綱目不踈漢禪按諸書或云楨被刑/魏志曰帝諱丕字子桓受
帝乃即位而謂楨得罪黄初之時謬矣/魏武之世建安二十年病亡後七年文
[001-22b]
鍾毓鍾㑹少有令譽相國繇長子也年十四為散騎/魏書曰毓字穉叔潁川長社人
風仕至車騎將軍/侍郎機捷談笑有父年十三魏文帝聞之語其父鍾
繇易老子訓歴大理相國遷太傅/魏志曰繇字元常家貧好學為周曰可令二子來
於是敕見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對曰戰戰
惶惶汗出如漿復問㑹卿何以不汗對曰戰戰慄慄
汗不敢出
鍾毓兄弟小時值父晝寢因共偷服藥酒其父時覺
且託寐以觀之毓拜而後飲㑹飲而不拜字士季繇/魏志曰㑹
以知人㑹年五歲繇遣見濟濟甚異之曰非常人也/少子也敏惠夙成中䕶軍蔣濟著論謂觀其眸子足
王征之㑹謀居多時人謂之子房拜鎮西將軍伐蜀/及壯有才數精練名理累遷黄門侍郎諸葛誕反文
[001-23a]
親曰我淮南以來畫無遺䇿四海共知持此欲安歸/蜀平進位司徒自謂功名葢世不可復為人下所謂
誅時年四十/乎遂謀反見既而問毓何以拜毓曰酒以成禮不敢
不拜又問㑹何以不拜㑹曰偷本非禮所以不拜
魏明帝為外祖母築舘於甄氏元仲文帝太子以其/魏末傳曰帝諱叡字
應弦而倒復令帝射其子帝置弓泣曰陛下已殺其/母廢未立為嗣文帝與俱獵見子母鹿文帝射其母
是為明帝魏書曰文昭甄皇后明帝母也父逸上蔡/母臣不忍復殺其子文帝曰好語動人心遂定為嗣
象薨子畼嗣起大第車駕親自臨之/令烈宗即位追封上蔡君嫡孫象襲爵既成自行視
謂左右曰舘當以何為名侍中繆襲曰襲字熙伯東/文章叙録曰
累遷侍中光禄勲/海蘭陵人有才學陛下聖思齊於哲王罔極過於曾
閔此舘之興情鍾舅氏宜以渭陽為名康公念母也/秦詩曰渭陽
[001-23b]
姬卒穆公納文公康公時爲太子贈送文公于渭之/康公之母晉獻公之女文公遭驪姬之難未反而秦
後園爲象母起觀名其里曰渭陽然則象母即帝之/陽念母之不見也我見舅氏如母存焉按魏書帝於
陽爲舘名亦乖舊史也/舅母非外祖母也且渭
何平叔云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覺神明開朗曰何/魏略
也尚主又好色故黃初時無所事任正始中曹爽用/晏字平叔南陽宛人漢大將軍進孫也或云何苗孫
秦丞相寒食散論曰寒食散之方雖出漢代而用之/爲中書主選舉宿舊者多得濟拔爲司馬宣王所誅
神效由是大行於世服者相尋也/者寡靡有傳焉魏尚書何晏首獲
嵇中散語趙景眞漢末其祖流宕客緱氏令新之官/嵇紹趙至叙曰至字景眞代郡人
汝後能如此不至曰可爾耳歸便就師誦書蚤聞父/至年十二與母共道傍看母曰汝先世非微賤家也
而使老父不免勤苦年十四入太學觀時先君在學/耕叱牛聲釋書而泣師問之荅曰自傷不能致榮華
[001-24a]
少何以問我至曰觀君風器非常故問耳先君具告/寫石經古文事訖去遂隨車問先君姓名先君曰年
灸身體十數處年十六遂亡命徑至洛陽求索先君/之至年十五陽病數數狂走五里三里為家追得又
之遂名翼字陽和先君到鄴至具道太學中事便遂/不得至鄴沛國史仲和是魏領軍史渙孫也至便依
目鬢鬚不多閒詳安諦體若不勝衣先君嘗謂之曰/先君歸山陽經年至長七尺三寸潔白黑髮赤脣明
論議清辯有從横才然亦不以自長也孟元基辟為/卿頭小而銳瞳子白黑分明視瞻停諦有白起風至
親逺游母亡不見吐血發病服未竟而亡/遼東從事在郡斷九獄見稱清當自痛棄卿瞳子白
黑分明有白起之風趙孝成王受馮亭王曰受之秦/嚴尤三將叙曰白起平原君勸
臣察武安君小頭而面銳瞳子白黑分明視瞻不轉/兵必至武安君必將誰能當之者乎對曰澠池之㑹
也視瞻不轉者執志强也可與持久難與爭鋒廉頗/小頭而面銳者敢斷决也瞳子白黒分明者見事明
戰則不如持守足以當之王從其計/為人勇鷙而愛士知難而忍耻與之野恨量小狹趙
[001-24b]
云尺表能審璣衡之度里冬至南方十三萬五千里/周髀曰夏至北方二萬六千
髀股也晷勾也正南千里勾尺五寸正北千里勾尺/日中樹表則無影矣周髀長八尺夏至日晷尺六寸
之書也/七寸周髀寸管能測徃復之氣伶倫自大夏之西崑/呂氏春秋曰黄帝使
吹之以為黄鍾之管制十二筩以聽鳳凰之鳴雄鳴/崙之隂取竹之嶰谷生其竅厚薄均者斷兩節間而
至於六十以律候氣候氣之法為室三重户閉塗釁/六雌鳴六以為律呂續漢書律曆志曰十二律之變
灰抑其内為氣所動者其灰散也以此候之/必周密布緹幔以木為案加律其上以葭莩何必在
大但問識如何耳
司馬景王東征長子也以道德清粹重於朝廷為大/魏書曰司馬師字子元相國宣文侯
反師自征之薨諡景王/將軍録尚書事毋丘儉取上黨李喜以為從事中郎
因問喜曰昔先公辟君不就今孤召君何以來喜對
[001-25a]
曰先公以禮見待故得以禮進退明公以法見繩喜
畏法而至耳少有髙行研精蓺學宣帝為相國辟喜/晉諸公贊曰喜字季和上黨銅鞮人也
郎累遷光禄大夫特進贈太保/喜固辭疾景帝輔政為從事中
鄧艾口喫語稱艾艾農人養犢年十二隨母至潁川/魏志曰艾字士載棘陽人少為
士則後宗族有同者故改焉毎見髙山大澤輙規度/讀故大丘長碑文曰言為世範行為士則遂名範字
掾累遷征西將軍伐蜀蜀平進位太尉為衛瓘所害/指畫軍營處所時人多笑焉後見司馬宣王三辟為
晉文王戲之曰卿云艾艾定是幾艾對曰鳳兮鳳兮
故是一鳳也列仙傳曰陸通者楚狂接輿也好養性/朱鳳晉紀曰文王諱昭字子上宣帝次子
徃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後入蜀在峩嵋山中也/游諸名山嘗遇孔子而歌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
嵇中散既被誅向子期舉郡計入洛文王引進問曰
[001-25b]
聞君有箕山之志何以在此對曰巢許狷介之士不
足多慕王大咨嗟為同郡山濤所知又與譙國嵇康/向秀别傳曰秀字子期河内人少
事營生業亦不異常與嵇康偶鍛於洛邑與呂安灌/東平呂安友善並有拔俗之韻其進止無不同而造
儒道論棄而不録好事者或存之或云是其族人所/園於山陽不慮家之有無外物不足怫其心弱冠著
康被誅秀遂失圖乃應歳舉到京師詣大將軍司馬/作困於不行乃告秀欲假其名秀笑曰可復爾耳後
謂彼人不達堯意本非所慕也一坐皆說隨次轉至/文王文王問曰聞君有箕山之志何能自屈秀曰常
散騎常侍/黄門侍郎
晉武帝始登阼探䇿得一安宇咸熙二年受魏禪/晉世譜曰世祖諱炎字王
者世數繋此多少帝既不說羣臣失色莫能有言者
侍中裴楷進曰臣聞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侯王
[001-26a]
得一以為天下貞帝說羣臣歎服者數之始物之極/王弼老子注云一
各以其一致此清寧貞/也各是一物所以為主也
滿奮畏風在晉武帝坐北窻作琉璃屏實密似踈奮
有難色帝笑之太尉寵之孫也性清平有識自吏部/荀綽冀州記曰奮字武秋高平人魏
雅有曾祖寵之風遷尚書令為荀顗所害/郎出為冀州刺史晉諸公贊曰奮體量清奮荅曰臣
猶吳牛見月而喘牛也南土多暑而此牛畏熱見月/今之水牛唯生江淮間故謂之吳
見月則喘/疑是日所以
諸葛靚在吳於朝堂大㑹邪人司空誕少子也雅正/晉諸公贊曰靚字仲思琅
於吳以靚為右將軍大司馬/有才望誕以夀陽叛遣靚入質孫皓問卿字仲思為
何所思對曰在家思孝事君思忠朋友思信如斯已/而
[001-26b]
蔡洪朝太康中本州從事舉秀才王隱晉書曰洪/洪集録曰洪字叔開吳郡人有才辯初仕呉
滋令/仕至松赴洛洛中人問曰幕府初開羣公辟命求英
竒於仄陋采賢㒞於巖穴君吳楚之士亡國之餘有
何異才而應斯舉蔡荅曰夜光之珠不必出於孟津
之河之蛇遂得生而去後衘明月珠以報其德光明/舊說云隨侯出行有蛇斬而中斷者侯連而續
都賦所謂隨侯鄙其夜光也/照夜同晝因曰隋珠左思蜀盈握之璧不必采於崑
崙之山葢出於井里之中/韓氏曰和氏之璧大禹生於東夷文王生於
西羌於岐周西戎人也則東夷是舜非禹也/按孟子曰舜生於諸馮東夷人也文王生聖賢
所出何必常處昔武王伐紂遷頑民於洛邑成周既/尚書曰
心不則德義之經故徙於王都邇教誨也/成遷殷頑民作多士孔安國注曰殷大夫得無諸君
[001-27a]
是其苗裔乎對皆與此言不異無容二人同有此辭/按華令思舉秀才入洛與王武子相酬
穿鑿也/疑世說
諸名士共至洛水戲洛水解禊事明日或問濟曰昨/竹林七賢論曰王濟諸人嘗至
議濟云云/游有何語還樂令也/廣問王夷甫曰今日戲樂乎晉書/虞預
將軍夷甫蚤知名以清虚通理稱仕至太尉爲石勒/曰王衍字夷甫琅邪臨沂人司徒戎從弟父又平北
害/所王曰裴僕射善談名理混混有雅致注曰裴頠字/晉惠帝起居
濟有清識稽古善言名理履行髙整自少知名歴侍/逸民河東聞喜人司空秀之少子也冀州記曰頠弘
爲趙王倫所害/中尚書左僕射張茂先論史漢靡靡可聽華博覽洽/晉陽秋曰
户華畫地成圖應對如流張安世不能過也/聞無不貫綜世祖嘗問漢事及建章千門萬我與王
安豐也/戎說延陵子房亦超超玄箸好尚談稱爲時人/晉諸公贊曰夷甫
[001-27b]
宗/物所
王武子渾第二子也有儁才能清言起家中書郎終/晉諸公贊曰王濟字武子太原晉陽人司徒
僕/太孫子荆陽秋曰楚驃騎將軍資之孫南陽太守宏/文士傳曰孫楚字子荆太原中都人也晉
鄉里品狀濟曰此人非鄉評所能名吾自狀之曰天/之子鄉人王濟豪俊公子為本州大中正訪問宏為
仕至馮翊太守/才英特亮拔不羣各言其土地人物之美王云其地
坦而平其水淡而清其人廉且貞孫云其山㠑巍以
嵯峨其水㳌渫而揚波其人磊砢而英多語林載蜀/按三秦記
人物與此語同/人伊籍稱吳土地
樂令女適大將軍成都王頴輔南陽人清夷沖曠加/虞預晉書曰樂廣字彦
其貞貴代王戎為尚書令八王故事曰司馬頴字叔/有理識累遷侍中河南尹在朝廷用心虚淡時人重
[001-28a]
封成都王大將軍/度世祖第十九子王兄長沙王執權於洛曰司馬乂/晉百官名
故事曰世祖第十七子/字士度封長沙王八王遂構兵相圖長沙王親近小
人遠外君子凡在朝者人懷危懼樂令旣允朝望加
有婚親羣小讒於長沙長沙嘗問樂令樂令神色自
若徐荅曰豈以五男易一女兵長沙王猜廣廣曰寧/晉陽秋曰成都王之起
猶疑之遂以憂卒/以一女而易五男乂由是釋然無復疑慮
陸機詣王武子丞相父抗大司馬機與弟雲並有儁/晉陽秋曰機字士衡吳郡人祖遜吳
傳曰博學善屬文非禮不動入晉仕著作郎至平原/才司空張華見而說之曰平吳之利在獲二儁機别
史/内武子前置數斛羊酪指以示陸曰卿江東何以敵
此陸云有千里蓴羮但未下鹽䜴耳
[001-28b]
中朝有小兒父病行乞藥主人問病曰患瘧也主人
曰尊侯明德君子何以病瘧巨人故光武嘗謂景丹/俗傳行瘧鬼小多不病
大将軍反病瘧耶/曰嘗聞壯士不病瘧荅曰來病君子所以為瘧耳
崔正熊詣都郡都郡將姓陳問正熊君去崔杼幾世
荅曰民去崔杼如明府之去陳恒字正熊燕國人恵/晉百官名曰崔豹
太傅丞/帝時官至
元帝始過江邪王父恭王瑾嗣帝襲爵為琅邪王少/朱鳳晉書曰帝諱㪫字景文祖伷封琅
帝位諡法曰始建國都曰元/而明惠因亂過江起義遂即皇謂顧驃騎曰寄人國
土心常懷慚榮跪對曰臣聞王者以天下為家是以
耿亳無定處河東皮氏耿鄉是也盤庚五遷復南居/帝王世紀曰殷祖乙徙耿為河所毁今
[001-29a]
亳是也/亳今景九鼎遷洛邑鼎於洛邑今之偃師是也/春秋傳曰武王克商遷九願陛
下勿以遷都爲念
庾公造周伯仁人揚州刺史浚長子也晉陽秋曰顗/虞預晉書曰周顗字伯仁汝南安城
賁秦淵通清操之士嘗歎曰汝潁固多賢士自頃陵/有風流才氣少知名正體嶷然儕軰不敢媟也汝南
我邦族矣舉寒素累遷尚書僕射爲王敦所害/遲雅道殆衰今復見周伯仁伯仁將祛舊風清伯仁
曰君何所欣說而忽肥庾曰君復何所憂慘而忽瘦
伯仁曰吾無所憂直是清虚日來滓穢日去耳
過江諸人每至美日輙相邀新亭藉卉飲宴曰新亭/丹陽記
陽尹司馬恢之徙創今地/吳舊立先基崩淪隆安中丹周侯也/顗中坐而歎曰風
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皆相視流淚唯王丞相也/導
[001-29b]
愀然變色曰當共勠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
相對晉景公觀軍府見而問之曰南冠而縶者為誰/春秋傳曰楚伐鄭諸侯救之鄭執鄖公鍾儀獻
樂乎曰先父之職敢有二事與之琴操南音范文子/有司對曰楚囚也使稅之問其族對曰伶人也能為
舊也君葢歸之以合晉楚之成/曰楚囚君子也樂操土風不忘
衞洗馬初欲渡江形神慘顇語左右云見此芒芒不
覺百端交集茍未免有情亦復誰能遣此曰衛玠字/晉諸公贊
傳曰玠潁識通達天韻標令陳郡謝㓜輿敬以亞父/叔寳河東安邑人祖父瓘太尉父恒黄門侍郎玠别
王三子不如衛家一兒娶樂廣女裴叔道曰妻父有/之禮論者以為出王眉子平子武子之右世咸謂諸
洗馬永嘉四年南至江夏與兄别於梁里澗語曰在/氷清之姿壻有璧潤之望所謂秦晉之匹也為太子
之運可不勉乎行至豫章乃卒/三之義人之所重今日忠臣致身
[001-30a]
顧司空未知名詣王丞相丞相小極對之疲睡顧思
所以叩㑹之荆州刺史父相晉臨海太守和緫角知/顧和别傳曰和字君孝吳郡人祖容吳
之騏驥也必振衰族累遷尚書令/名族人顧榮雅相器愛曰此吾家因謂同坐曰昔每
聞元公榮/顧道公恊贊中宗保全江表與元帝有布衣/鄧粲晉紀曰導
政皆決之號仲父晉中興之功導實居其首/之好知中國將亂勸帝渡江求為安東司馬體小不
安令人喘息丞相因覺謂顧曰此子珪璋特達機警
有鋒
㑹稽賀生體識清逺言行以禮别見/賀循不徒東南之美
有㑹稽之竹箭焉/爾雅曰東南之美者實為海内之秀
劉琨雖隔閡寇戎志存本朝中山魏昌人祖邁有經/王隱晉書曰琨字越石
[001-30b]
尚書右丞迎大駕於長安以有殊勲封廣武侯年三/國之才父璠光禄大夫琨少稱儁朗累遷司徒長史
史為段日磾所害/十五出為并州刺謂温嶠曰班彪識劉氏之復興馬
援知漢光之可輔於天水隴西隗囂有窺覦之志彪/漢書叙傳曰彪字叔皮扶風人客
從公孫述隗囂游後見光武曰天下反覆盜名字者/作王命論以諷之東觀漢記曰馬援字文淵茂陵人
髙祖乃知帝王自有貞也帝甚壯之/不可勝數今見陛下寥廓大度同符今晉祚雖衰天
命未改吾欲立功於河北使卿延譽於江南子其行
乎温曰嶠雖不敏才非昔人明公以桓文之姿建匡
立之功豈敢辭命少標俊清徹英穎顯名為司空劉/虞預晉書曰嶠字太真太原祁人
中興忼慨幽朔志存本朝使嶠奉使嶠喟然對曰嶠/琨左司馬是時二都傾覆天下大亂琨聞元皇受命
違髙㫖以左長史奉使勸進累遷驃騎大将軍/雖乏管張之才而明公有桓文之志敢辭不敏以
[001-31a]
温嶠初爲劉琨使來過江于時江左營建始爾綱紀
未舉温新至深有諸慮旣詣王丞相陳主上幽越社
稷焚滅山陵夷毁之酷有黍離之痛温忠慨深烈言
與泗俱丞相亦與之對泣叙情旣畢便深自陳結丞
相亦厚相酬納旣出懽然言曰江左自有管夷吾此
復何憂諸侯一匡天下語林曰初温奉使勸進晉王大/史記/曰管仲夷吾者潁上人相齊桓公九合
說九服分崩皇室弛絶晉王君臣莫不歔欷及言天/集賓客見之温公始入姿形甚陋合坐盡驚旣坐陳
相付託温公旣見丞相便游樂不住曰旣見管仲天/下不可以無主聞者莫不踴躍植髮穿冠王丞相㴱
復憂/下事無
王敦兄含爲光禄勲人累遷徐州刺史光禄勲與弟/含别傳曰含字處弘琅邪臨沂
[001-31b]
伏誅/敦作逆敦既逆謀屯據南州含委職奔姑孰紀曰初/郭粲晉
巳舉兵討之故含南奔武昌朝廷始警備也/王導恊贊中興敦有方面之功敦以劉隗為間王丞
相詣闕謝子弟二十餘人旦旦到公車泥首謝罪/中興書曰導從兄敦舉兵討劉隗導率司
徒丞相揚州官僚問訊倉卒不知何辭顧司空時為
揚州别駕援翰曰王光禄逺避流言明公蒙塵路次
羣下不寧不審尊體起居何如
郗太尉拜司空語同坐曰平生意不在多值世故紛
紜遂至台鼎朱博翰音實愧於懷元杜陵人為丞相/漢書曰朱博字子
洪範所謂鼓妖者也人君不聦空名得進則有無形/臨拜延登受策有大聲如鍾鳴上問揚雄李尋對曰
易中孚曰上九翰音登于天貞凶王弼注曰翰髙飛/之聲博後坐事自殺故序傳曰博之翰音鼔妖先作
[001-32a]
而實不從也/也飛者音飛
髙坐道人不作漢語或問此意簡文曰以簡應對之
煩子以國讓弟遂為沙門永嘉中始到此土止於太/髙坐别傳曰和尚胡名尸黎密西域人傳云國王
以為吾之徒也周僕射領選撫其背而歎曰若選得/市中和尚天姿髙朗風韻遒邁丞相王公一見竒之
祝數千言音聲髙畼既而揮涕收淚其哀樂廢興皆/此賢令人無恨俄而周侯遇害和尚對其靈坐作胡
領意得頓在言前塔寺記曰尸黎密冡曰髙坐在石/此類性髙簡不學晉語諸公與之言皆因傳譯然神
晉元帝於冡邊立寺因名髙坐/子岡常行頭陀卒於梅岡即葬焉
周僕射雍容好儀形詣王公初下車隱數人王公含
笑看之既坐傲然嘯詠王公曰卿欲希嵇阮邪荅曰
何敢近舍明公逺希嵇阮偉善於俛仰應荅精神足/鄧粲晉紀曰伯仁儀容弘
[001-32b]
能致人而未嘗徃焉/以䕃映數人深自持
庾公嘗入佛圖見卧佛間北首而卧故後之圖繪者/湼槃經云如來背痛於雙樹
象/為此曰此子疲於津梁于時以為名言
摯瞻曾作四郡太守大將軍户曹叅軍復出作内史
父育凉州刺史瞻少善屬文起家著作郎中朝亂依/摯氏世本曰瞻字景游京兆長安人太常虞兄子也
壞裘賜老病外部都督瞻諫曰尊裘雖故不宜與小/王敦為户曹叅軍歴安豐新蔡西陽太守見敦以故
蟬亦可賜下乎敦曰非喻所引如此不堪二千石瞻/吏敦曰何為不可瞻時因醉曰若上服皆可用賜貂
敦反乃左遷隨郡内史/曰瞻視去西陽始脫屣耳年始二十九嘗别王敦敦
謂瞻曰卿年未三十已為萬石亦太蚤瞻曰方於將
軍少為太蚤比之甘羅已為太老亮有氣節故以此/摯氏世本曰瞻髙
[001-33a]
距敦竟爲所害史記曰甘羅秦相茂之孫也年十二/荅敦後知敦有異志建興四年與第五琦據荆州以
行之又請車五乘以使趙還報秦秦封甘羅爲上卿/而秦相呂不韋欲使張唐相燕唐不肻行甘羅說而
茂田宅/賜以甘
梁國楊氏子九歲甚聰惠孔君平字君平㑹稽山隂/王隱晉書曰孔坦
子舍人累遷廷尉卿/人善春秋有文辯歴太詣其父父不在乃呼兒出爲
設果果有楊梅孔指以示兒曰此是君家果兒應聲
荅曰未聞孔雀是夫子家禽
孔廷尉以裘與從弟沈隂人祖父奕全椒令父羣鴻/孔氏譜曰沈字德度㑹稽山
邪王文學/臚卿沈至琅沈辭不受廷尉曰晏平仲之儉祠其先
人豚肩不掩豆猶狐裘數十年名嬰東萊夷維人事/劉向别録曰晏平仲
[001-33b]
其先人豚肩不掩豆君子以為儉也又曰晏子一狐/齊靈公莊公以節儉力行重於齊禮記曰晏平仲祀
徑尺言併豚之兩肩不能掩豆喻少也/裘三十年晏子焉知禮注豚爼實也豆卿復何辭此
於是受而服之
佛圖澄與諸石遊人出於燉煌好佛道出家為沙門/澄别傳曰道人佛圖澄不知何許
好殺害因勒大將軍郭黙略見勒以麻油塗掌占見/永嘉中至洛陽值京師有難潜遁草澤間石勒雄異
虎即位亦師澄號大和尚自知終日開棺無屍唯袈/吉凶數百里外聽浮圖鈴聲逆知禍福勒甚敬信之
在焉/裟法服林公曰澄以石虎為海鷗鳥龍勒從弟也征/趙書曰虎字季
人好鷗者每旦之海上從鷗游鷗之至者數百而不/伐每斬將搴旗勒死誅勒諸兒襲位莊子曰海上之
玩之明日之海上鷗舞而不下/止其父曰吾聞鷗鳥從汝游取來
謝仁祖年八嵗謝豫章别見/鯤子將送客爾時語已神悟
[001-34a]
自參上流諸人咸共歎之曰年少一坐之顔回仁祖
曰坐無尼父焉别顔回人鯤之子也齠齔喪兄哀慟/晉陽秋曰謝尚字仁祖陳郡
訴有異常童嶠竒之由是知名仕至鎮西將軍豫州/過人及遭父喪温嶠喭之尚號呌極哀既而收涕告
史/刺
陶公疾篤都無獻替之言朝士以為恨字士衡其先/陶氏叙曰侃
廉入洛司空張華見而謂曰後來匡主寧民君其人/鄱陽人後徙尋陽侃少有逺槩綱維宇宙之志察孝
佐見語云君後當居身處今相觀亦復然矣累遷湘/也劉弘鎮沔南取為長史謂侃曰昔吾為羊太傅參
拜不名劒履上殿進太尉贈大司馬謚桓公按王隱/廣荆三州刺史加羽葆鼓吹封長沙郡公大將軍贊
朝歴世異恩臣年垂八十位極人臣啓手啓足當復/晉書載侃臨終表曰臣少長孤寒始願有限過䝉先
而已猶冀犬馬之齒尚可少延欲為陛下北吞石虎/何恨但以餘寇未誅山陵未復所以憤慨兼懷唯此
[001-34b]
伏願遴選代人使必得良才足以奉宣王猷遵成志/西誅李雄勢遂不振良圗永息臨書振腕涕泗横流
年有表若此非無獻替/業則雖死之日猶生之仁祖聞之曰時無竪刁故不
貽陶公話言諱誰代子相者竪刁何如管仲曰自宫/呂氏春秋曰管仲病桓公問曰子如不
不可用後果亂齊/以事君非人情必時賢以為德音
竺法深在簡文坐劉尹問道人何以游朱門荅曰君
自見其朱門貧道如游蓬户㑹稽皇帝重其風德遣/髙逸沙門傳曰法師居
師結殷勤之歡師雖升履丹墀出入朱邸泯然曠達/使迎焉法師暫出應命司徒㑹稽王天性虚澹與法
宇也/不異蓬或云卞令見/别
孫盛為庾公記室叅軍都人博學强識歴著作郎瀏/中興書曰盛字安國太原中
征西主簿累遷祕書監/陽令庾亮為荆州以為從獵將其二兒俱行庾公不
[001-35a]
知忽於獵塲見齊莊時年七八歳庾謂曰君亦復來
邪應聲荅曰所謂無小無大從公于邁
孫齊由齊莊二人小時詣庾公公問齊由何字荅曰
字齊由公曰欲何齊邪曰齊許由字齊由太原人中/晉百官名曰孫潜
寳潜時在郡逼爲咨議叅軍固辭不就遂以憂卒/興書曰潜盛長子也豫章太守殷仲堪下討王國齊
莊何字荅曰字齊莊公曰欲何齊曰齊莊周公曰何
不慕仲尼而慕莊周對曰聖人生知故難企慕庾公
大喜小兒對八歲太尉庾公召見之放清秀欲觀試/孫放别傳曰放字齊莊監君次子也年
慕莊周邪放書荅曰意欲慕之公曰何故不慕仲尼/乃授𥿄筆令書放便自䟽名字公題後問之曰爲欲
周是其次者故慕耳公謂賓客曰王輔嗣應荅恐不/而慕莊周放曰仲尼生而知之非希企所及至於莊
[001-35b]
長沙王相/能勝之卒
張玄之顧敷是顧和中外孫皆少而聦惠和並知之
而常謂顧勝親重偏至張頗不懕曰張玄之字祖希/敷别見續晉陽秋
軍將軍吳興太守㑹稽内史謝玄同時之郡論者以/吳郡太守澄之孫也少以學顯歴吏部尚書出為冠
時亦稱南北二玄卒於郡/為南北之望玄之名亞謝玄于時張年九歲顧年七
歲和與俱至寺中見佛般泥洹像弟子有泣者有不
泣者和以問二孫玄謂被親故泣不被親故不泣敷
曰不然當由忘情故不泣不能忘情故泣曰佛在隂/大智度論
僉然不樂郁伊交涕諸無學人但念諸法一切無常/菴羅雙樹間入般湼槃卧北首大地震動諸三學人
庾法畼造庾太尉握麈尾至佳公曰此至佳那得在
[001-36a]
法畼曰廉者不求貪者不與故得在耳出未詳法畼/法畼氏族所
悟銳有神才辭通辯/著人物論自叙其美云
庾穉恭為荆州也少有大度時論以經畧許之兄太/庾翼别傳曰翼字穉恭潁川鄢陵人
七州進征南將軍荆州刺史/尉亮薨朝議推才乃以翼都督以毛扇上武帝武帝
疑是故物之風不減方圓二扇而功無加然中國莫/傅咸羽扇賦序曰昔吳人直截鳥翼而搖
以白羽扇獻武帝帝嫌其非新反之不聞翼也/有生意者滅吳之後翕然貴之無人不用按庾懌侍
中劉劭曰隷校尉父松成臯令劭博識好學多藝能/文字志曰劭字彦祖彭城叢亭人祖訥司
洛必危乃單馬奔揚州歴侍中豫章太守/善草隷初仕領軍叅軍太傅出東劭謂京栢梁雲構
工匠先居其下管弦繁奏鍾夔先聽其音䕫舜樂正/鍾鍾期也
穉恭上扇以好不以新庾後聞之曰此人宜在帝左
[001-36b]
右
何驃騎亡後别見/何充徵禇公入既至石頭王長史劉尹
同詣禇禇曰真長何以處我真長顧王曰此子能言
禇因視王王曰國自有周公謂太后父裒宜秉朝政/晉陽秋曰充之卒議者
國之周公也足下宜以大政付之裒長史王胡之亦/裒自丹徒入朝吏部尚書劉遐勸裒曰㑹稽王令德
固辭歸京/勸歸藩於是
桓公北征經金城見前為琅邪時種柳皆已十圍慨
然曰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攀枝執條泫然流淚别傳/桓温
識鑒温少有豪邁風氣為温嶠所知累遷琅邪内史/曰温字元子譙國龍亢人漢五更桓榮後也父彛有
勒郡卒建旗致討清蕩伊洛展敬園陵薨諡宣武侯/進征西大將軍鎮西夏時逆胡未誅餘燼假息温親
[001-37a]
簡文作撫軍時嘗與桓宣武俱入朝更相讓在前宣
武不得已而先之因曰伯也執殳為王前驅殳長一/衛詩也
無刃/丈二尺簡文曰所謂無小無大從公于邁
顧悅與簡文同年而髮蚤白陵人初為殷浩揚州别/中興書曰悅字君叔晉
許恱固爭之浩果得申物論稱之後至尚書左丞/駕浩卒上疏理浩或諫以浩為太宗所廢必不依簡
文曰卿何以先白對曰蒲栁之姿望秋而落松栢之
質經霜彌茂入見王王髮無二毛而君已斑白問君/顧凱之為父傳曰君以直道陵遲於世
蒲栁之質望秋先零受命之異也王稱善久之/年乃曰卿何偏蚤白君曰松栢之姿經霜猶茂臣
桓公入峽絶壁天懸騰波迅急二年率所領七千餘/晉陽秋曰温以永和
表輙行/人伐蜀拜迺歎曰既為忠臣不得為孝子如何曰王/漢書
[001-37b]
體奈何數乘此險以病去官後王尊為刺史至其坂/陽爲益州刺史行部至邛僰九折坂歎曰奉先人遺
其馭曰驅之王陽為孝子王尊為忠臣/問吏曰非王陽所畏之道邪吏曰是叱
初熒惑入太微尋廢海西月熒惑入太微端門十一/晉陽秋曰泰和六年閏十
枋頭奔敗知民望之去也乃屠袁真於夀陽既而謂/月大司馬桓温廢帝為海西公晉安帝紀曰桓温於
公六十之年敗於大舉不建髙世之勲未足以鎮厭/郗超曰足以雪枋頭之耻乎超曰未厭有識之情也
夙有此謀深納超言遂廢海西/民望因說温以廢立之事時温簡文登阼復人太微
帝惡之太微至二年七月猶在焉帝懲海西之事心/徐廣晉紀曰咸安元年十二月熒惑逆行入
之/甚憂時郗超為中書在直人司空愔之子也少而卓/中興書曰超字景興髙平
遷中書郎司徒左長史/犖不羈有曠世之度累引超入曰天命脩短故非所
計政當無復近日事不超曰大司馬方將外固封疆
[001-38a]
内鎮社稷必無若此之慮臣為陛下以百口保之帝
因誦庾仲初詩征詩也/庾闡從曰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
聲甚悽厲郗受假還東帝曰致意尊公家國之事遂
至於此由是身不能以道匡衞思患預防愧歎之深
言何能喻因泣下流襟憤不得志在位二年而崩/續晉陽秋曰帝外壓彊臣憂
簡文在暗室中坐召宣武宣武至問上何在簡文曰
某在斯時人以為能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/論語曰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
歴告坐中人也/某在斯某在斯注
簡文入華林園顧謂左右曰㑹心處不必在逺翳然
林水便自有濠濮閒想也子與惠子游濠梁水上莊/濠濮二水名也莊子曰莊
[001-38b]
魚之樂邪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之不知魚之樂也/子曰鯈魚出游從容是魚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
莊子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者死已三千/莊周釣在濮水楚王使二大夫造焉曰願以境内累
乎二大夫曰寧曳尾於塗中莊子曰徃矣吾亦寧曵/年矣巾笥而藏於廟此寧曵尾於塗中寧留骨而貴
塗中/尾於覺鳥獸禽魚自來親人
謝太傅語王右軍曰中年傷於哀樂與親友别輙作
數日惡王曰父曠淮南太守羲之少朗拔為叔父廙/文字志曰王羲之字逸少琅邪臨沂人
史右軍將軍㑹稽内史/所賞善草隷累遷江州刺年在桑榆自然至此正賴
絲竹陶寫恒恐兒軰覺損欣樂之趣
支道林常養數匹馬或言道人畜馬不韻支曰貧道
重其神駿或曰陳留人本姓閔氏少而任心獨徃風/髙逸沙門傳曰支遁字道林河内林慮人
[001-39a]
畼年二十五始釋形入道年五十三終於洛陽/期高亮家世奉法嘗於餘杭山沈思道行泠然獨
劉尹與桓宣武共聽講禮記桓云時有入心處便覺
咫尺玄門劉曰此未關至極自是金華殿之語叙傳/漢書
勸學召見宴暱拜爲中常侍時上方向學鄭寛中張/曰班伯少受詩於師丹大將軍王鳯薦伯於成帝宜
於金華殿詔伯受之/禹朝夕入說尚書論語
羊秉爲撫軍叅軍少亡有令譽夏侯孝若爲之敘極
相讚悼守續曾孫大父魏郡府君卽車騎掾元子也/羊秉敘曰秉字長逹太山平陽人漢南陽太
歳而鄭夫人薨秉思容盡哀俄而公府掾及夫人並/府君夫人鄭氏無子乃養秉齠齔而佳小心敬愼十
撫軍將軍事將奮千里之足揮沖天之翼惜乎春秋/卒秉羣從父率禮相承人不間其親雍雍如也仕參
子之沒有子産之歎矣亡後有子男又不育是何行/三十有二而卒昔罕虎死子産以為無與為善自夫
[001-39b]
司馬生之所惑與/善而禍繁也豈非羊權為黄門侍郎侍簡文坐帝問
曰夏侯湛見/别作羊秉敘絶可想是卿何物有後不氏/羊
悅之子也仕至尚書左丞/譜曰權字道輿徐州刺史權澘然對曰亡伯令問夙
彰而無有繼嗣雖名播天聽然胤絶聖世帝嗟慨之/久
王長史與劉真長别後相見仲祖太原晉陽人其/王長史别傳曰濛字
訥葉令濛神氣清韶年十餘歲放邁不羣弱冠檢尚/先出自周室經漢魏世為大族祖父佐北軍中候父
徒掾中書郎以后父贈光禄大夫/風流雅正外絶榮競内寡私欲辟司王謂劉曰卿更
長進荅曰此若天之自髙耳卿近大進劉曰卿仰看/語林曰仲祖語真長曰
爾何由測天之髙也/邪王問何意劉曰不
劉尹云人想王荆産佳此想長松下當有清風耳産/荆
[001-40a]
平北将軍父澄荆州刺史微歴尚書郎右軍司馬/王微小字也王氏譜曰微字幼仁琅邪人祖父乂
王仲祖聞蠻語不解茫然曰若使介葛盧來朝故當
不昩此語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杜預注/春秋傳曰介葛盧來朝魯聞牛鳴曰是生
盧其君名也/曰介東夷國葛
劉真長為丹陽尹許玄度出都就劉宿許詢字玄度/續晉陽秋曰
神童長而風情簡素司徒掾辟不就蚤卒/髙陽人魏中領軍允玄孫緫角秀惠衆稱牀帷新麗
飲食豐甘許曰若保全此處殊勝東山劉曰卿若知
吉凶由人吾安得不保此無門唯人所召/春秋傳曰吉凶王逸少在
坐曰令巢許遇稷契當無此言二人並有愧色
王右軍與謝太傅共登冶城鑄之所吳平猶不廢王/揚州記曰冶城吳時鼓
[001-40b]
治也/茂弘所謝悠然逺想有髙世之志王謂謝曰夏禹勤
王手足胼胝禹病偏枯足不相過今稱禹步是也/帝王世紀曰禹治洪水手足胼胝世傳
文王旰食日不暇給于日晐不遑暇食/尚書曰文王自朝至今四郊多
壘卿大夫之辱也/禮記曰四郊多壘宜人人自效而虛談廢務浮文
妨要恐非當今所宜謝荅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國/戰
氏少好刑名學為秦孝公相封於商/策曰衛商鞅諸庶孽子名鞅姓公孫豈清言致患邪
謝太傅寒雪日内集與兒女講論文義俄而雪驟
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兄子胡兒曰小字也續/胡兒謝朗
知之文義豔發名亞於玄仕至東陽太守/晉陽秋曰朗字長度安次兄據之長子安蚤撒鹽空
中差可擬兄女曰未若栁絮因風起公大笑樂即公
[001-41a]
大兄無奕女左將軍王凝之妻也叔平右將軍羲之/王氏譜曰凝之字
曰凝之事五斗米道孫恩之攻㑹稽凝之謂民吏曰/第二子也歴江州刺史左將軍㑹稽内史晉安帝紀
不設備遂為恩所害婦人集曰謝夫人名道藴有文/不須備防吾已請大道許遣鬼兵相助賊自破矣既
誄頌傳於世/才所著詩賦
王中郎令伏玄度習鑿齒太原晉陽人祖東海太守/王中郎傳曰坦之字文度
至譽輯朝野標的當時累遷侍中中書令領北中郎/承清淡平逺父述貞貴簡正坦之器度淳深孝友天
人少有才學舉秀才大司馬桓温叅軍領大著作掌/將徐兖二州刺史中興書曰伏滔字玄度平昌安丘
善尺牘桓温在荆州辟為從事歴治中别駕遷滎陽/國史游撃將軍卒習鑿齒字彦威襄陽人少以文稱
守/太論青楚人物管仲隰朋召忽輪扁寗戚麥丘人逢/滔集載其論畧曰滔以春秋時鮑叔
鄒奭莒大夫田子方檀子魯連淳于髠昐子田光顔/丑父晏嬰㳙子戰國時公羊髙孟軻鄒衍田單荀卿
[001-41b]
軍東郭先生叔孫通萬石君東方朔安期先生後漢/歜黔子於陵仲子王叔即墨大夫前漢時伏徵君終
鄭康成周孟玉劉祖榮臨孝存侍其元矩孫寳碩劉/時大司徒伏三老江革逢萌禽慶承㓜子徐防薛方
安邴根矩華子魚徐偉長任昭先伏髙陽此皆青士/仲謀劉公山玉儀伯郎宗禰正平劉成國魏時管㓜
春秋稱其多才漢廣之風不同雞鳴之篇子文叔敖/有才德者也鑿齒以神農生於黔中邵南詠其美化
文人之折子貢市南宜僚屠羊說之不為利回魯仲/羞與管晏比德接輿之歌鳳兮漁父之詠滄浪漢隂
天下管㓜安不勝龐公龐士元不推華子魚何鄧二/連不及老萊夫妻田光遜於屈原鄧禹卓茂無敵於
少昊葬長沙舜葬零陵比其人則凖的如此論其土/尚書獨步於魏朝樂令無對於晉世昔伏羲葬南郡
有赤眉黄巾之賊此何如青州邪滔與相徃反鑿齒/則羣聖之所葬考其風則詩人之所歌尋其事則未
對也/無以臨成以示韓康伯康伯都無言王曰何故不言
韓曰無可無不可曰唯義所在/馬融注論語
[001-42a]
劉尹云清風朗月輙思玄度能清言于時士人皆欽/晉中興士人書曰許詢
愛之/慕仰
荀中郎在京口大夫崧之子也清和有識裁少以主/晉陽秋曰荀羡字令則穎川人光禄
義興吳郡超授北中郎將徐州刺史以蕃屏焉中興/壻為駙馬都尉是時殷浩叅謀百揆引羨為援頻蒞
中興方伯之少未有若羨者也/書曰羡年二十八出為徐兖二州登北固望海云徐/南
面臨水高數十文號曰北固/州記曰城西北有别嶺入江三雖未覩三山便自使
人有凌雲意若秦漢之君必當褰裳濡足書曰蓬萊/史記封禪
言諸仙人不死藥在焉黄金白銀為宫闕草物禽獸/方丈瀛洲此三山世傳在海中去人不逺嘗有至者
終莫能至秦始皇登㑹稽並海上冀遇三神山之竒/盡白望之如雲及至反居水下欲到即風引船而去
萊諸藥可得於是上欣然東至海冀獲蓬萊者/藥漢武帝既封泰山無風雨變至方士更言蓬
[001-42b]
謝公云賢聖去人其間亦邇子姪未之許公歎曰若
郗超聞此語必不至河漢門支道林以為一時之俊/超别傳曰超精於理義沙
無當徃而不反怪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/莊子曰肩吾問於連叔曰吾聞言於接輿大而
支公好鶴住剡東山㑹稽二百里/支公書曰山去有人遺其雙
鶴少時翅長欲飛支意惜之乃鎩其翮鶴軒翥不復
能飛乃反顧翅垂頭視之如有懊喪意林曰既有陵
霄之姿何肻為人作耳目近玩養令翮成置使飛去
謝中郎經曲阿後湖問左右此是何水萬字萬石太/中興書曰謝
部西中郎將豫州刺史散騎常侍/傅安弟也才氣髙俊蚤知名歴吏荅曰曲阿湖地記/六康
其勢截其直道使其阿曲故曰曲阿也吴還為雲陽/曰曲阿本名雲陽秦始皇以有王氣鑿北阬山以敗
[001-43a]
曲阿/今復名謝曰故當淵注渟著納而不流
晉武帝每餉山濤恒少謝太傅也/安以問子弟車騎也/玄
荅曰當由欲者不多而使與者忘少玄字㓜度鎭西/謝車騎家傳曰
燕集問武帝任山公以三事任以官人至於賜予不/奕第三子也神理明俊善微言叔父太傅嘗與子姪
玄荅有辭致也/過斤合當有㫖不
謝胡兒語庾道季道季太尉亮子也風情率悟以文/道季庾龢小字徐廣晉紀曰龢字
丹陽尹兼中領軍/談致稱於時歷仕至諸人莫當就卿談可堅城壘庾
曰若文度來我以偏師待之康伯來濟河焚舟傳曰/春秋
舟杜預曰示必死/秦伯伐晉濟河焚
李弘度常歎不被遇人也祖康父矩皆有美名充初/中興書曰李充字弘度江夏鄳
[001-43b]
求剡縣遷大著作中書郎/辟丞相掾記室叅軍以貧殷揚州别見/殷浩知其家貧問
君能屈志百里不李荅曰北門之歎久已上聞北門/衞詩
得志也/刺仕不窮猿奔林豈暇擇木遂授剡縣
王司州至吳興印渚中看齡琅邪臨沂人王廙之子/王胡之别傳曰胡之字脩
持節都督司州諸軍事西中郎將司州刺史吳興記/也歴吳興太守徴侍中丹陽尹秘書監並不就拜使
十丈印渚葢衆溪之下流也印渚巳上至縣悉石瀨/曰於潛縣東七十里有印渚渚傍有白石山峻壁四
水道無險故行旅集焉/惡道不可行船印渚已下歎曰非唯使人情開滌亦
覺日月清朗
謝萬作豫州都督新拜當西之都邑相送累日謝疲
頻於是髙侍中徃悝光禄大夫崧少好學善史傳累/中興書曰髙崧字茂琰廣陵人父
[001-44a]
以公累免官/遷吏部郎侍中徑就謝坐因問卿今仗節方州當疆
理西蕃何以為政謝粗道其意髙便為謝道形勢作
數百語謝遂起坐髙去後謝追曰阿酃故麤有才具
小字也/阿酃崧謝因此得終坐
袁彦伯為謝安南司馬奉别見/安南謝都下諸人送至瀨鄉
將别既自悽惘歎曰江山遼落居然有萬里之勢晉/續
祖猷侍中父朂臨汝令宏起家建威參軍安南司馬/陽秋曰袁宏字彦伯陳郡人魏郎中令煥六世孫也
郡乃祖之於冶亭時賢皆集安欲卒迫試之執手將/記室太傅謝安賞宏機捷辯速自吏部郎出為東陽
風慰彼黎庶合坐歎其要捷性直亮故位不顯也在/别顧左右取一扇而贈之宏應聲荅曰輙當奉揚仁
卒/郡
[001-44b]
孫綽賦遂初築室畎川自言見止足之分綽字興公/中興書曰
侍遂初賦叙曰余少慕老莊之道仰其風流久矣郤/太原中都人少以文稱歴太學博士大著作散騎常
宅帶長阜倚茂林孰與坐華幕擊鍾鼔者同年而語/感於陵賢妻之言悵然悟之乃經始東山建五畝之
哉/其樂齋前種一株松恒自手壅治之髙世逺時亦鄰
居字也别見/世逺髙柔語孫曰松樹子非不楚楚可憐但永無
棟梁用耳孫曰楓栁雖合抱亦何所施
桓征西治江陵城甚麗漢江臨江王所治王被徵出/盛弘之荆州記曰荆州城臨
王去不還矣從此不開北門/城北門而車軸折父老泣曰吾㑹賓僚出江津望之
云若能目此城者有賞顧長康時為客在坐目曰遙
望層城丹樓如霞桓即賞以二婢
[001-45a]
王子敬語王孝伯曰羊叔子自復佳耳然亦何與人
事二千石至祜九世以清德稱為兒時遊汶濱有行/晉諸公贊曰羊祜字叔子太山平陽人也世長吏
有重功於天下即富貴無相忘遂去莫知所在累遷/父止而觀焉歎息曰處士大好相善為之未六十當
羊公莫敢名者南州人聞公哀號哭罷市/都督荆州諸軍事自在南夏吳人說服稱曰故不如
銅雀臺上妓臺上施六尺牀繐帷月朝十五日輙使/魏武遺令曰以吾妾與妓人皆著銅雀
作伎/向帳
林公見東陽長山曰何其坦迤迤而長縣因山得名/㑹稽土地志曰山靡
顧長康從㑹稽還人問山川之美顧云千巖競秀萬
壑爭流草木蒙籠其上若雲興霞蔚曰顧愷之字長/丘淵之文章録
愷之義熙初為散騎常侍/康晉陵人父悅尚書左丞
[001-45b]
簡文崩孝武年十餘歲立至暝不臨曰孝武皇帝諱/宋明帝文章志
明及帝誕育東方始明故因生時以為諱而相與忘/昌明簡文第三子也初簡文觀䜟書曰晉氏阼盡昌
家昌明便出帝聰惠推賢任才年三十五崩/告簡文問之乃以諱對簡文流涕曰不意我左右啓
依常應臨帝曰哀至則哭何常之有
孝武將講孝經謝公兄弟與諸人私庭講習秋曰寧/續晉陽
書陸納兼侍中卞耽讀黄門侍郎謝石吏部袁宏兼/康三年九月九日帝講孝經僕射謝安侍坐吏部尚
丹陽尹王混摘句/執經中書郎車胤車武子難苦問謝别見/車胤謂袁羊曰
不問則德音有遺多問則重勞二謝袁氏家傳曰喬/袁羊喬小字也
江夏相從桓温平蜀封湘西伯益州刺史/字彥升陳郡人父瓌光禄大夫喬歴尚書郎袁曰必
無此嫌車曰何以知爾袁曰何嘗見明鏡疲於屢照
[001-46a]
清流憚於惠風
王子敬云從山隂道上行在山陰故以名焉/㑹稽土地志曰邑山川自
相映發使人應接不暇若秋冬之際尤難為懷郡記/㑹稽
柏擢幹竦條潭壑鏡徹清流寫注王子敬見之曰山/曰㑹稽境特多名山水峯崿隆峻吐納雲霧松栝楓
應接不暇/水之美使人
謝太傅問諸子姪子弟亦何預人事而正欲使其佳
諸人莫有言者車騎荅曰玄/謝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
生於階庭耳
道壹道人好整飾音辭姓竺氏名德沙門題目曰道/王珣遊嚴陵瀨詩敘曰道壹
兹壹公綽然有餘譬若春圃載芬載敷條柯猗蔚枝/壹文鋒富贍孫綽為之贊曰馳騁遊說言固不虛唯
[001-46b]
踈/幹扶從都下還東山經吳中已而㑹雪下未甚寒諸
道人問在道所經壹公曰風霜固所不論乃先集其
慘澹郊邑正自飄瞥林岫便已皓然
張天錫為凉州刺史稱制西隅既為符堅所禽用為
侍中後於夀陽俱敗至都純嘏安定烏氏人張耳後/張資凉州記曰天錫字公
土天錫簒位自立為凉州牧符堅使將姚萇攻没凉/也曾祖軌永嘉中為凉州刺史值京師大亂遂據凉
至夀陽堅軍敗遂南歸拜散騎常侍西平公中興書/州天錫歸長安堅以為侍中比部尚書歸義侯從堅
江太守薨贈侍中/曰天錫後以貧拜廬為孝武所器每入言論無不竟
日頗有嫉己者於坐問張北方何物可貴張曰桑椹
甘香鴟鴞革響泮林食我桑椹懷我好音/詩魯頌曰翩彼飛鴞集于淳酪養性
[001-47a]
人無嫉心好但寫酪置革上都不解散也/西河舊事曰河西牛羊肥酪過精
顧長康拜桓宣武墓作詩云山崩溟海竭魚鳥將何
依為桓温叅軍甚被親暱/宋明帝文章志曰愷之人問之曰卿慿重桓乃爾
哭之狀其可見乎顧曰鼻如廣莫長風眼如懸河決
溜至廣莫者精大備也葢北風也一曰寒風/春秋考異郵曰距不周風四十五日廣莫風或曰
聲如震雷破山淚如傾河注海
毛伯成既負其才氣常稱寧為蘭摧玉折不作蕭敷
艾榮潁川人仕至征西行軍叅軍/征西寮屬名曰毛玄字伯成
范寗作豫章學通覽累遷中書郎豫章太守/中興書曰寗字武子慎陽縣人博八日
請佛有板衆僧疑或欲作荅有小沙彌在坐末曰世
[001-47b]
尊默然則為許可衆從其義
司馬太傅齋中夜坐帝第五子也封㑹稽王領司徒/孝文王傳曰王諱道子簡文皇
桓玄所害贈丞相/揚州刺史進太傅為于時天月明淨都無纎翳太傅
歎以為佳謝景重在坐郡人父朗東陽太守重明秀/續晉陽秋曰謝重字景重陳
驃騎長史/有才㑹終荅曰意謂乃不如微雲點綴太傅因戲謝
曰卿居心不淨乃復强欲滓穢太清邪
王中郎甚愛張天錫問之曰卿觀過江諸人經緯江
左軌轍有何偉異後來之彦復何如中原張曰研求
幽䆳自王何以還因時脩制荀樂之風定法制樂則/荀顗荀朂修
聞/末王曰卿知見有餘何故為符堅所制曰天錫明鑒/張資凉州記
[001-48a]
聲少著/穎發英荅曰陽消隂息故天步屯蹇否剥成象豈足
多譏
謝景重女適王孝伯兒二門公甚相愛美重女月鏡/謝女譜曰
子愔之/適王恭謝為太傅長史被彈王即取作長史帶晉陵
郡太傅巳構嫌孝伯不欲使其得謝還取作咨議外
示縶維而實以乖閒之及孝伯敗後太傅繞東府城
行散則孝文王道子府道子領揚州仍住先舍故俗/丹陽記曰東府城西有簡文為㑹稽王時第東
府/稱東僚屬悉在南門要望候拜時謂謝曰王寗異謀
小字也/阿寗王恭云是卿為其計謝曾無懼色斂笏對曰樂
彦輔有言豈以五男易一女太傅善其對因舉酒勸
[001-48b]
之曰故自佳故自佳
桓玄義興還後見司馬太傅太傅已醉坐上多客問
人云桓温來欲作賊如何朝廷求九錫謝安使吏部/晉安帝紀曰温在姑孰諷
豈可以此事語人邪安徐問其計彪之曰聞其疾已/郎袁宏具其草以示僕射王彪之彪之作色曰丈夫
安從之故不行/篤且可緩其事桓玄伏不得起謝景重時爲長史舉
板荅曰故宣武公黜昏暗登聖明功超伊霍紛紜之
議裁之聖鑒太傅曰我知我知卽舉酒云桓義興勸
卿酒桓出謝過於由言謝重能解紛紜矣/檀道鸞論之曰道子可謂易
宣武移鎭南州制街衢平直人謂王東亭曰傳曰王/王司徒
大司馬桓温辟爲主簿從討袁真封交趾望海縣東/珣字元琳丞相導之孫領軍洽之子也少以清秀稱
[001-49a]
射領選進尚書令/亭侯累遷尚書左僕丞相初營建康無所因承而制
置紆曲方此為劣後都邑殘荒温嶠議徙都豫章以/晉陽秋曰蘇峻既誅大事克平之
不宜遷都建業徃之秣陵古者既有帝王所治之表/即豐全朝士及三吳豪傑謂可遷都㑹稽王導獨謂
勞來旋定之道鎮静羣情且百堵皆作何患不克復/又孫仲謀劉玄德俱謂是王者之宅今雖凋殘宜脩
導之策也/乎終至康寧東亭曰此丞相乃所以為巧江左地促
不如中國若使阡陌條暢則一覽而盡故紆餘委曲
若不可測
桓玄詣殷荆州殷在妾房晝眠左右辭不之通桓後
言及此事殷云初不眠縱有此豈不以賢賢易色也
好色之心好賢人則善/孔安國注論語曰言以
[001-49b]
桓玄問羊孚郎父綏中書郎孚歴太學博士州别駕/羊氏譜曰孚字子道泰山人祖楷尚書
四十六卒/太尉叅軍年何以共重吳聲羊曰當以其妖而浮
謝混問羊孚何以器舉瑚璉陳郡人司空琰少子也/晉安帝紀曰混字叔源
伏誅論語子貢問曰賜也何如子曰汝器也曰何器/文學砥礪立名累遷中書令尚書左僕射坐黨劉毅
黍稷器夏曰瑚殷曰璉/也曰瑚璉也鄭玄注曰羊曰故當以為接神之器
桓玄既簒位後御牀微陷羣臣失色侍中殷仲文進
曰呉興太守仲文聞玄平京邑棄郡投焉玄甚說之/續晉陽秋曰仲文字仲文陳郡人祖融太常父康
少禮其寵遇隆重兼於王卞矣及玄簒位以佐命親/引為咨議叅軍時王謐見禮而不親卞範之被親而
竹不絶音性甚貪吝多納賄賂家累千金常若不足/貴厚自封崇輿馬器服窮極綺麗後房妓妾數十絲
侍中尚書以罪伏誅/玄既敗先投義軍累遷當由聖德淵重厚地所以不
[001-50a]
能載時人善之
桓玄既簒位將改置直舘問左右虎賁中郎省應在
何處有人荅曰無省當時殊忤㫖問何以知無荅曰
潘岳秋興賦敘曰余兼虎賁中郎將寓直散騎之省
毛以太尉掾兼虎賁中郎將寓直散騎之省髙閣連/岳别見其賦敘曰晉十有四年余年三十二始見二
江湖山藪之思於是染翰操𥿄慨然而賦于時秋至/雲陽景罕曜僕野人也猥厠朝列譬猶池魚籠鳥有
興命萹/故以秋玄咨嗟稱善郎將疑應直與不訪之僚佐咸/劉謙之晉紀曰玄欲復虎賁中
虎賁中郎將寓直于散騎之省以此言之是應直也/莫能定叅軍劉簡之對曰昔潘岳秋興賦叙云余兼
荅者未知姓名故詳載之/玄懽然從之此語微異又
謝靈運好戴曲柄笠夏人祖玄車騎將軍父渙祕書/丘淵之新集録曰靈運陳郡陽
[001-50b]
臨川内史以罪伏誅/郎靈運歴祕書監侍中孔隱士謂曰卿欲希心髙逺
何不能遺曲葢之貌少以辭榮就約徵聘無所就元/宋書曰孔淳之字彦深魯國人
不到隱上虞山/嘉初散騎郎徵謝荅曰將不畏影者未能忘懷云漁/莊子
而跡逾多走逾疾而影不離自以尚遲疾走不休絶/父謂孔子曰人有畏影惡跡而去之走者舉足逾數
脩心守真還以物與人則無異矣不脩身而求之人/力而死不知處隂以休影處静以息跡愚亦甚矣子
事者乎/不亦外
世說新語巻上之上
[001-51a]
世説新語卷上之下
宋 臨川王義慶 撰
梁 劉孝標 注
政事第三
陳仲弓為太丘長時吏有詐稱母病求假事覺收之
令吏殺焉主簿請付獄考衆姦仲弓曰欺君不忠病
母不孝不忠不孝其罪莫大考求衆姦豈復過此寔/陳
見/已别
陳仲弓為太丘長有刼賊殺財主主者捕之未至發
所道聞民有在草不起子者回車徃治之主簿曰賊
[001-51b]
大宜先按討仲弓曰盗殺財主何如骨肉相殘漢時/按後
不聞寔也/賈彪有此事
陳元方年十一時已見/陳紀候袁公袁公問曰賢家君在
太丘逺近稱之何所履行元方曰老父在太丘彊者
綏之以徳弱者撫之以仁恣其所安乆而益敬漢紀/袁宏
嚴而治百姓敬之/曰寔為太丘其政不袁公曰孤徃者嘗為鄴令正行
此事不知卿家君法孤孤法卿父公未知誰為鄴令/檢衆漢書袁氏諸
待通識者/故闕其文以元方曰周公孔子異世而出周旋動靜
萬里如一周公不師孔子孔子亦不師周公
賀太傅作吳郡初不出門吳中諸强族輕之乃題府
[001-52a]
門云㑹稽雞不能啼山隂人祖齊父景並歷美官邵/環濟吴紀曰賀邵字興伯㑹稽
太守後遷太子太傅/歷散騎常侍出為吴郡賀聞故出行至門反顧索筆
足之曰不可啼殺吳兒於是至諸屯邸檢校諸顧陸
役使官兵及藏逋亡悉以事言上罪者甚衆陸抗時
為江陵都督䇿外孫也為江陵都督累遷大司馬荆/吴録曰抗字㓜節吴郡人丞相遜子孫
牧/州故下請孫皓然後得釋
山公以器重朝望年踰七十猶知管時任曰山濤字/虞預晉書
貧少有器量宿士猶不慢之年十七宗人謂宣帝曰/巨源河内懐人祖本郡孝廉父曜宛句令濤蚤孤而
此快人邪好荘老與嵇康善為河内從事與石鑒共/濤當與景文共綱紀天下者也帝戱曰卿小族那得
意鑒曰宰相三日不朝與尺一令歸第君何慮焉濤/傳宿濤夜起蹋鑒曰今何等時而眠也知太傅卧何
[001-52b]
隱身不交世務累遷吏部尚書僕射太子少傅司徒/曰咄石生無事馬蹄閒也投傳而去果有曹爽事遂
薨諡康侯/年七十九貴勝年少若和裴王之徒並共宗詠有署
閣柱曰閣東有大牛和嶠鞅裴楷鞦王濟剔嬲不得
休曰閣東有大牛王濟鞅裴楷鞦和嶠刺促不得休/王隱晉書曰初濤領吏部潘岳内非之宻為作謡
選非望路絶故貽是言/竹林七賢論曰濤之處或云潘尼作之字正叔滎陽/文士傳曰尼
尼少有清才文詞温雅初應州辟終太常卿/人祖朂尚書左丞父滿平原太守並以文學稱
賈充初定律令魏豫州刺史充起家為尚書遷廷尉/晉諸公賛曰充字公閭㐮陵人父逵
善刑法由此與散騎常侍裴楷共定科令蠲除宻網/聴訟稱平晉受禪封魯郡公充有才識明達治體加
薨贈太宰/以為晉律與羊祜共咨太傅鄭冲文和滎陽開封人/王隱晉書曰冲字
不以為憂累遷司徒太保晉受禪進太傅/有核練才清虚寡欲喜論經史草衣緼𫀆冲曰臯陶
[001-53a]
嚴明之㫖非僕闇懦所探羊曰上意欲令小加弘潤
冲乃粗下意等分定禮儀律令皆先咨鄭冲然後施/續晉陽秋曰初文帝命荀朂賈充裴秀
也/行
山司徒前後選殆周遍百官舉無失才凡所題目皆
如其言唯用陸亮是詔所用與公意異爭之不從亮
亦尋為賄敗常陸乂兄也性髙明而率至為賈充所/晉諸公賛曰亮字長興河内野王人太
世祖所敬選用之事與充咨論充毎不得其所欲好/親待山濤為左僕射領選濤行業既與充異自以為
不齊事不得諧可不召公與選而實得敘所懐充以/事者説充宜授心腹人為吏部尚書叅同選舉若意
情不允累啓亮可為左丞相非選官才世祖不許濤/為然乃啓亮公忠無私濤以亮将與巳異又恐其協
果不能允坐事免官/乃辭疾還家亮在職
[001-53b]
嵇康被誅後山公舉康子紹爲秘書丞詔選秘書丞/山公啓事曰
先作秘書郎詔曰紹如此便可爲丞不足復爲郎也/濤薦曰紹平簡温敏有文思又曉音當成濟也猶宜
晉書曰時以紹父康被法選官不敢舉年二十八山/晉諸公賛曰康遇事後二十年紹乃爲濤所㧞王隱
詔以爲秘書丞/濤啓用之世祖發紹咨公出處不自容將解褐故咨/竹林七賢論曰紹懼
濤/之於公曰爲君思之乆矣天地四時猶有消息而况
人乎有文才山濤啓武帝云云/王隱晉書曰紹字延祖雅
王安期爲東海郡人父湛汝南太守承冲淡寡欲無/名士傳曰王承字安期太原晉陽
江是時道路寇盗人懷憂懼承毎遇艱險處之怡然/所循尚累遷東海内史爲政清静吏民懷之避亂渡
爲從事中郎/元皇爲鎭東引小吏盗池中魚綱紀推之王曰文王
之囿與衆共之里有諸若是其大乎對曰民猶以爲/孟子曰齊宣王問文王之囿方七十
[001-54a]
子曰文王之囿芻蕘者徃焉與民同之民以為小不/小也王曰寡人之囿方四十里民猶以為大何邪孟
四十里為穽於國中也民以為大不亦宜乎/亦宜乎今王之囿殺麋鹿者如殺人罪是以池魚復
何足惜
王安期作東海郡吏録一犯夜人來王問何處來云
從師家受書還不覺日晚王曰鞭撻寗越以立威名
恐非致理之本耕稼之勞謂其友曰何為可以免此/吕氏春秋曰寗越者中牟鄙人也苦
曰請以十五嵗人将休吾不敢休人将卧吾不敢卧/苦也其友曰莫如學也學三十嵗則可以達矣寗越
周威公之師也/學十五嵗而為使吏送令歸家
成帝在石頭明帝太子年二十二崩/晉世譜曰帝諱衍字世根任讓在帝前
戮侍中鍾雅作亂雅别傳曰雅字彦胄潁川長社人/晉陽秋曰讓樂安人諸任之後隨蘇峻
[001-54b]
也少有才志累遷至侍中/魏太傅鍾繇弟仲常曽孫右衛將軍劉超超字世踰/晉陽秋曰
父徵為琅邪國上將軍超為縣小吏稍遷記室掾安/琅邪人漢成陽景王六世孫封臨沂慈鄉侯遂家焉
與人交闗書疏閉門不通賓客家無儋石之儲討王/東舎人忠清慎密為中宗所拔自以職在中書絶不
還朝莫有知者其慎黙如此遷右衛大将軍/敦有功封零陽伯為義興太守而受拜及徃帝泣曰
還我侍中讓不奉詔遂斬超雅上幸石頭雅與劉超/雅别傳曰蘇峻逼主
宻期拔至尊出事覺被害/並侍帝側匡衛與石頭中人事平之後陶公與讓有
舊欲宥之許栁中領軍父猛吏部郎劉謙之晉紀曰/許氏譜曰栁字季祖髙陽人祖允魏
以衆㑹峻既克京師拜丹陽尹後以罪誅/栁妻祖逖子渙女蘇峻招祖約為逆約遣栁兒思妣
者至佳諸公欲全之永字思妣/許氏譜曰若全思妣則不得不
為陶全讓於是欲并宥之事奏帝曰讓是殺我侍中
[001-55a]
者不可宥諸公以少主不可違并斬二人
王丞相拜揚州賓客數百人並加霑接人人有説色
唯有臨海一客姓任官在都預王公坐/語林曰任名顒時及數胡人為
未洽公因便還到過任邊云君出臨海便無復人任
大喜說因過胡人前弹指云蘭闍蘭闍羣胡同笑四
坐並懽常賔一見多輸寫欵誠自謂為導所遇同之/晉陽秋曰王導接誘應㑹少有牾者雖疎交
暱/舊
陸太尉詣王丞相咨事過後輙翻異王公怪其如此
後以問陸英仕郡有譽玩器量淹雅累遷侍中尚書/陸玩别傳曰玩字士瑶吴郡吴人祖瑁父
令贈太尉/左僕射尚書陸曰公長民短臨時不知所言既後覺
[001-55b]
其不可耳
丞相嘗夏月至石頭㸔庾公庾公正料事丞相云暑
可小簡之庾公曰公之遺事天下亦未以為允言行/殷羡
於途慨然歎曰丙吉問牛喘似不爾嘗從容謂氷曰/曰王公薨後庾氷代相網宻刑峻羡時行遇收捕者
能行無理事謝安石毎歎詠此唱庾赤玉曽問羡王/卿軰自是網目不失皆是小道小善耳至如王公故
不復稱論然三捉三治三休三敗/公治何似詎是所長羡曰其餘令績
丞相末年略不復省事正封籙諾之自歎曰人言我
憒憒後人當思此憒憒綸夷險政務寛恕事從簡易/徐廣歷紀曰導阿衡三世經
之譽也/故垂遺愛
陶公性檢厲勤於事穡雖戎陳武士皆勸厲之有奉/晉陽秋曰侃練核庶事勤務稼
[001-56a]
則呵辱還之是以軍民勤於農稼家給人足性纎宻/饋者皆問其所由若力役所致懽喜慰賜若他所得
郡西門所種侃後自出駐車施門問此是武昌西門/好問頗類趙廣漢嘗課營種栁都尉夏施盗㧞武昌
自强不息又好督勸於人常云民生在勤大禹聖人/栁何以盗之施惶怖首伏三軍稱其明察侃勤而整
時死無聞於後是自棄也又老荘浮華非先王之法/猶惜寸隂至於凡俗當惜分隂豈可逰逸生無益於
養望自謂宏達邪中興書曰侃嘗檢校佐吏若得樗/言而不敢行君子當正其衣冠攝以威儀何有亂頭
圍棊堯舜以教愚子博奕紂所造諸君國器何以為/蒲博奕之具投之曰樗蒲老子入胡所作外國戱耳
讀書武士何不射弓談者無以易也/此若王事之暇患邑邑者文士何不作荆州時敕船
官悉録鋸木屑不限多少咸不解此意後正㑹值積
雪始晴聽事前除雪後猶濕於是悉用木屑覆之都
無所妨官用竹皆令録厚頭積之如山後桓宣武伐
[001-56b]
蜀裝船悉以作釘又云嘗發所在竹篙有一官長連
根取之仍當足乃超兩階用之
何驃騎作㑹稽淹通有文義才情累遷㑹稽内史侍/晉陽秋曰何充字次道廬江人思韻
州刺史贈司徒/中驃騎将軍揚虞存弟謇作郡主簿存字道長㑹稽/孫統存誄敘曰
風情髙逸歷衛軍長史尚書吏部郎范汪棊品曰謇/山隂人也祖陽散騎常侍父偉州西曹存㓜而卓㧞
至郡功曹/字道真仕以何見客勞損欲白斷常客使家人節量
擇可通者作白事成以見存存時為何上佐正與謇
共食語云白事甚好待我食畢作教食竟取筆題白
事後云若得門庭長如郭林宗者當如所白曰泰字/泰别傳
肆後皆成英彦六十餘人自著書一卷論取士之本/林宗有人倫鑒識題品海内之士或在㓜童或在里
[001-57a]
亂亡失/末行遭汝何處得此人謇於是止
王劉與林公共㸔何驃騎驃騎㸔文書不顧之秋曰/晉陽
不同由此見譏於當世/何充與王濛劉惔好尚王謂何曰我今故與林公來
相㸔望卿擺撥常務應對玄言那得方低頭㸔此邪
何曰我不㸔此卿等何以得存諸人以為佳
桓公在荆州全欲以徳被江漢恥以威刑肅物傳曰/温别
州刺史在州寛和百姓安之/温以永和元年自徐州遷荆令史受杖正從朱衣上
過桓式年少從外來字叔道温第三子仕至尚書/式桓歆小字也桓氏譜曰歆云
向從閣下過見令史受杖上捎雲根下拂地足意譏
不著桓公云我猶患其重
[001-57b]
簡文為相事動經年然後得過桓公甚患其遲常加
勸勉太宗曰一日萬幾那得速機孔安國曰㡬㣲也/尚書臯陶謨一日萬
萬事之㣲/言當戒懼
山遐去東陽王長史就簡文索東陽云承藉猛政故
可以和靜致治徒父簡儀同三司遐歴武陵王友東/東陽記云遐字彦林河内人祖濤司
内苦之惇隱東陽以仁恕懐物遐感其徳為㣲損威猛/陽太守江惇傳曰山遐為東陽風政嚴苛多任刑殺郡
殷浩始作揚州識濮陽相父羡光禄勲浩少有重名/浩别傳曰浩字淵源陳郡長平人祖
弟何充等相尋薨太宗以撫軍輔政徵浩為揚州從/仕至揚州刺史中軍將軍中興書曰建元初庾亮兄
也/民譽劉尹行日小欲晚便使左右取襆人問其故荅
曰刺史嚴不敢夜行
[001-58a]
謝公時兵厮逋亡多近竄南塘下諸舫中或欲求一
時
索謝公不許云若不容置此軰何以爲京都晉/續
或客寓流離名籍不立太元中外禦强氐蒐簡民實/陽秋曰自中原䘮亂民離本域江左造創豪族并兼
都邑者後將軍安方接客時人有於坐言宜糺舎藏/三吴頗加澄檢正其里伍其中時有山湖遁逸徃來
不宜加動人情乃荅之云卿所憂在於客耳然不爾/之失者安每以厚徳化物去其煩細又以強寇入境
言者有慚色/何以爲京都
王大爲吏部郎已見/王忱嘗作選草臨當奏王僧彌來聊
出示之人丞相導孫中領軍洽少子有才蓺善行書/僧彌王珉小字也珉别傳曰珉字季琰琅邪
中中書令贈太常/名出兄珣右累遷侍僧彌得便以己意改易所選者
近半王大甚以爲佳更寫卽奏
[001-58b]
王東亭與張冠軍善已見/張玄王既作吳郡人問小令曰
王珉代之時人曰大小王令/續晉陽秋曰王獻之為中書令東亭作郡風政何似
荅曰不知治化何如唯與張祖希情好日隆耳
殷仲堪當之荆州王東亭問曰徳以居全為稱仁以
不害物為名方今宰牧華夏處殺戮之職與本操將
不乖乎殷荅曰臯陶造刑辟之制不為不賢曰庭堅/古史考
之於堯堯令作士主刑/號曰臯陶舜謀臣也舜舉孔丘居司冦之任未為不
仁冦七日而誅亂法大夫少正卯/家語曰孔子自魯司空為大司
文學第四
鄭玄在馬融門下人少而好問學無常師大将軍鄧/融自敘曰融字季長右扶風茂陵
[001-59a]
以謂古人有言左手據天下之圗而右手刎其喉愚/騭召為舎人棄逰武都㑹羗虜起自闗以西道㫁融
無限之身哉因往應之為校書郎出為南郡太守/夫不為何則生貴於天下也豈以曲俗咫尺為羞滅
三年不得相見髙足弟子傳授而已嘗筭渾天不合
諸弟子莫能解或言玄能者融召令算一轉便决衆
咸駭服及玄業成辭歸既而融有禮樂皆東之歎士/髙
傳曰玄少好學書數十三誦五經好天文占候風角/傳曰玄字康成北海髙密人八世祖崇漢尚書玄别
果然智者異之年二十一博極羣書精歴數圗緯之/隱術年十七見大風起詣縣曰某時當有火災至時
郡張恭祖受周禮禮記春秋傳周流博觀每經歴山/言兼精筭術遂去吏師故兖州刺史第五元先就東
名玄徃從之叅考同異季長后戚嫚於待士玄不得/川及接顔一見皆終身不忘扶風馬季長以英儒著
為門人冠首季長又不解剖裂七事玄思得五子幹/見住左右自起精廬既因紹介得通時涿郡盧子幹
[001-59b]
玄手曰大道東矣子勉之後遇黨錮隱居著述凡百/得三季長謂子幹曰吾與汝皆弗如也季長臨别執
須眉美秀姿容甚偉進待以賔禮授以几杖玄多所/餘萬言大将軍何進辟玄乃縫掖相見玄長八尺餘
㑹者三百餘人皆離席奉觴自旦及暮度玄飲三百/匡正不用而退袁紹辟玄及去餞之城東欲玄必醉
在許都徴為大司農行至元城卒/餘桮而温克之容終日無怠獻帝恐玄擅名而心忌
焉玄亦疑有追乃坐橋下在水上據屐融果轉式逐
之告左右曰玄在土下水上而據木此必死矣遂罷
追玄竟以得免門人親傳其業何猜忌而行鴆毒乎/馬融海内大儒被服仁義鄭玄名列
夫人之子/委巷之言賊
鄭玄欲注春秋傳尚未成時行與服子慎遇宿客舎
先未相識服在外車上與人說已注傳意服䖍字子/漢南紀曰
[001-60a]
氏傳為作訓解舉孝廉為尚書郎九江太守/慎河南滎陽人少行清苦為諸生尤明春秋左玄聽
之良乆多與己同玄就車與語曰吾乆欲注尚未了
聽君向言多與吾同今當盡以所注與君遂為服氏
注鄭玄家奴婢皆讀書嘗使一婢不稱㫖將撻之方
自陳說玄怒使人曵箸泥中須臾復有一婢來問曰
胡為乎泥中曰泥中衛邑名也/衛式微詩也毛公荅曰薄言徃愬逢彼
之怒舟之詩/衛邶柏
服䖍既善春秋將為注欲叅考同異聞崔烈集門生
講傳瑗之兄子也靈帝時官至司徒太尉封陽平亭/摰虞文章志曰烈字威考髙陽安平人駰之孫
侯遂匿姓名為烈門人賃作食每當至講時輙竊聽
[001-60b]
戸壁間既知不能踰己稍共諸生敘其短長烈聞不
測何人然素聞䖍名意疑之明蚤徃及未窹便呼子
慎子慎䖍不覺驚應遂相與友善
鍾㑹撰四本論始畢甚欲使嵇公一見置懷中既定
畏其難懷不敢出於户外遥擲便回急走論才性同/魏志曰㑹
也尚書傅嘏論同中書令李豐論異侍郎鍾㑹論合/異傳於世四本者言才性同才性異才性合才性離
論離文多不載/屯騎校尉王廣
何晏為吏部尚書有位望時談客盈坐晏能清言而/文章敘録曰
氏春秋曰晏少有異才善談易老/當時權勢天下談士多宗尚之魏王弼未弱冠往見
之晏聞弼名察惠十餘嵗便好荘老通辯能言為傅/弼别傳曰弼字輔嗣山陽髙平人少而
[001-61a]
斯人者可與言天人之際矣以弼𥙷臺郎弼事功雅/嘏所知吏部尚書何晏甚奇之題之曰後生可畏若
為人淺而不識物情初與王黎荀融善黎奪其黄門/非所長益不畱意頗以所長笑人故為時士所嫉又
遇癘疾亡時年二十四弼之卒也晉景帝嗟歎之累/郎於是恨黎與融亦不終好正始中以公事免其秋
髙識悼惜如此/日曰天䘮予其為因條向者勝理語弼曰此理僕以
為極可得復難不弼便作難一坐人便以為屈於是
弼自為客主數番皆一坐所不及
何平叔注老子始成詣王輔嗣見王注精竒廼神伏
曰若斯人可與論天人之際矣因以所注為道徳二
論不如晏自然出㧞遇之/魏氏春秋曰弼論道約美
王輔嗣弱冠詣裴徽聞喜人太常潜少弟也仕至冀/永嘉流人名曰徽字文季河東
[001-61b]
史/州刺徽問曰夫無者誠萬物之所資聖人莫肻致言
而老子申之無已何邪徽為吏部郎徽見異之故問/弼别傳曰弼父為尚書郎裴
弼曰聖人體無無又不可以訓故言必及有老荘未
免於有恒訓其所不足
傅嘏善言虚勝子之後也累遷河南尹尚書嘏嘗論/魏志曰嘏字蘭碩北地泥陽人傅介
有清理識要如論才性原本精㣲鮮能及之司隷鍾/才性同異鍾㑹集而論之傅子曰嘏既達治好正而
以明知交㑹/㑹年甚少嘏荀粲談尚玄逺州潁隂人太尉彧少子/粲别傳曰粲字奉倩潁
稱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然則六籍雖/也粲諸兄儒術論議各知名粲能言玄逺常以子貢
能言者不能屈/存固聖人之糠秕每至共語有爭而不相喻裴冀州
釋二家之義通彼我之懷常使兩情皆得彼此俱畼
[001-62a]
尚玄逺宗致雖同倉卒時或格而不相得意裴徽通/粲别傳曰粲太和初到京邑與傅嘏談善名理而粲
傳曰裴使君有高才逸度善言玄妙也/彼我之懷爲二家釋頃之粲與嘏善管輅
何晏注老子未畢見王弼自說注老子㫖何意多所
短不復得作聲但應諾諾遂不復注因作道德論章/文
棄學晏說與聖人同著論行於世也/叙録曰自儒者論以老子非聖人絶禮
中朝時有懷道之流有詣王夷甫咨疑者值王昨已
語多小極不復相酬荅乃謂客曰身今少惡裴逸民
亦近在此君可徃問與王夷甫不相推下/晉諸公贊曰裴頠談理
裴成公作崇有論時人攻難之莫能折唯王夷甫來
如小屈時人卽以王理難裴理還復申自魏太常夏/晉諸公贊曰
[001-62b]
吏部即劉漢亦體道而言約尚書令王夷甫講理而/侯玄歩兵校尉阮籍等皆著道徳論于時侍中樂廣
希慕簡曠頠疾世俗尚虚無之理故著崇有二論以/才虚散騎常侍戴奥以學道爲業後進庾敳之徒皆
理而頠辭喻豐博廣自以體虚無笑而不復言恵帝/折之才博喻廣學者不能究後樂廣與頠清閒欲説
誕之弊文詞精富爲世名/起居注曰頠注二論以規虚
諸葛厷年少不肻學問始與王夷甫談便已超詣王
歎曰卿天才卓出若復小加研尋一無所愧厷後㸔
荘老更與王語便足相抗衡琅邪人魏雍州刺史緒/王隱晉書曰厷字茂逺
至司空主簿/之子有逸才仕
衛玠總角時問樂令夢樂云是想衛曰形神所不接
而夢豈是想邪樂云因也未嘗夢乘車入䑕穴擣
[001-63a]
噉鐡杵皆無想無因故也無所感動平安而夢也二/周禮有六夢一曰正夢謂
四曰窹夢謂覺時道之而夢也五曰喜夢謂喜説而/曰噩夢謂驚愕而夢也三曰思夢謂覺時所思念也
所言想者葢思夢也因者葢正夢也/夢也六曰懼夢謂恐懼而夢也按樂衛思因經日不
得遂成病樂聞故命駕為剖析之衛即小差樂歎曰
此兒胷中當必無膏肓之疾求醫於秦秦伯使醫緩/春秋傳曰晉景公有疾
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/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竪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
藥不至焉公曰良醫也注肓鬲也心下為膏/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刺之不可及
庾子嵩讀荘子開卷一尺許便放去曰了不異人意
有度量自謂是老荘之徒曰昔未讀此書意嘗謂至/晉陽秋曰庾敳字子嵩潁川人侍中峻第三子恢廓
意暗同仕至豫州長史/理如此今見之正與人
[001-63b]
客問樂令㫖不至者樂亦不復剖析文句直以麈尾
柄确几曰至不客曰至樂因又舉麈尾曰若至者那
得去飛鳥之影英見其移馳車之輪曽不掩地是以/夫藏舟潜徃交臂恒謝一息不留忽焉生滅故
不異後至至名所以生前去不異後去去名所以立/去不去矣庸有至乎至不至矣庸有去乎然則前至
哉既為假矣而至者豈實哉/今天下無去矣而去者非假於是客乃悟服樂辭約
而㫖達皆此類
初注荘子者數十家莫能究其㫖要向秀於舊注外
為解義妙析奇致大畼玄風安為友趣舎不同嵇康/秀别傳曰秀與嵇康吕
嗤之後秀将注莊子先以告康安康安咸曰此書詎/傲世不羈安放逸邁俗而秀雅好讀書二子頗以此
復勝不安乃驚曰莊周不死矣後注周易大義可觀/復須注徒棄人作樂事耳及成以示二子康曰爾故
[001-64a]
傳或言秀逰託數賢蕭屑卒嵗都無注述唯好莊子/而與漢世諸儒互有彼此未若隱莊之絶倫也秀本
義讀之者無不超然若已出塵埃而窺絶㝠始了視/聊應崔譔所注以備遺忘云竹林七賢論云秀為此
動競之人顧觀所徇皆悵然自有振㧞之情矣/聽之表有神徳玄哲能遺天下外萬物雖復使唯秋
水至樂二篇未竟而秀卒秀子㓜義遂零落然猶有
别本郭象者為人薄行有儁才河南人少有才理慕/文士傳曰象字子玄
王弼之亞辟司空掾太傅主簿/道好學記志老莊時人咸以為見秀義不傳於世遂
竊以為已注乃自注秋水至樂二篇又易馬蹄一篇
其餘衆篇或定㸃文句而已注最有清辭遒㫖/文士傳曰象作莊子後
秀義别本出故今有向郭二莊其義一也
阮宣子有令聞太尉王夷甫見而問曰老莊與聖教
[001-64b]
同異對曰將無同太尉善其言辟之爲掾世謂三語
掾衛玠嘲之曰一言可辟何假於三宣子曰茍是天
下人望亦可無言而辟復何假一遂相與爲友傳曰/名士
人時誤相逢即舎去傲然無營家無擔石之儲晏如/阮脩字宣子陳留尉氏人好老易能言理不喜見俗
無食能作不脩曰爲復可耳遂爲鴻臚丞太子洗馬/也琅邪王處仲爲鴻臚卿謂曰鴻臚丞差有禄卿常
裴散騎娶王太尉女婚後三日諸壻大㑹曰裴遐字/晉諸公賛
掾散騎郎永嘉流人名衍字夷甫第四女適遐也/叔道河東人父緯長水校尉遐少有理稱辟司空當
時名士王裴子弟悉集郭子玄在坐挑與裴談子玄
才甚豐贍始數交未快郭陳張甚盛裴徐理前語理
致甚微四坐咨嗟稱快善叙名理辭氣清暢泠然若/鄧粲晉紀曰遐以辯論爲業
[001-65a]
與不知無不歎服/琴瑟聞其言者知王亦以為竒謂諸人曰君軰勿為
爾將受困寡人女壻
衛玠始度江見王大將軍臨沂人少有名理累遷青/敦别傳曰敦字處仲琅邪
相大將軍揚州牧以罪伏誅/州刺史避地江左歴侍中丞因夜坐大將軍命謝㓜
輿通簡好老易善音樂以琴書為業避亂江東為豫/晉陽秋曰謝鯤字幼輿陳郡人父衡晉碩儒鯤性
傳曰鯤四十三卒贈太常/章太守王敦引為長史鯤别玠見謝甚說之都不復
顧王遂達旦㣲言王永夕不得豫玠體素羸恒為母
所禁爾夕忽極於此病篤遂不起名理善易老自抱/玠别傳曰玠少有
入真武昌見大將軍王敦敦與談論咨嗟不能自已/羸疾初不於外擅相酬對時友歎曰衛君不言言必
舊云王丞相過江左止道聲無哀樂論略曰夫殊方/嵇康聲無哀樂
[001-65b]
戚然哀樂之情均也今用均同之情發萬殊之聲斯/異俗歌笑不同使錯而用之或聞哭而懽或聽歌而
無常乎/非音聲之養生食柏而香頸處險而癭齒居晉而黄/嵇叔夜養生論曰夫蝨箸頭而黑麝
以靈芝潤以醴泉無為自得體妙心玄庶與羡門比/豈唯蒸之使重無使輕芬之使香勿使延哉誠能蒸
為不可養生哉/夀王喬爭年何言盡意理得於心非言不畼物定於/歐陽堅石言盡意論略曰夫
得相與為二矣茍無其二言無不盡矣/彼非名不辨名逐物而遷言因理而變不三理而已
然宛轉闗生無所不入
殷中軍為庾公長史浩為亮司馬非為長史也/按庾亮僚屬名及中興書下都
王丞相為之集桓公王長史王藍田字懷祖太原晉/王述别傳曰述
陋巷宴安永日由是為有識所知襲爵藍田侯/陽人祖湛父承並有髙名述蚤孤事親孝謹簞瓢謝
鎮西並在丞相自起解帳帶麈尾語殷曰身今日當
[001-66a]
與君共談析理旣共清言遂逹三更丞相與殷共相
徃反其餘諸賢略無所關旣彼我相盡丞相乃歎曰
向來語乃竟未知理源所歸至於辭喻不相負正始
之音正當爾耳明旦桓宣武語人曰昨夜聽殷王清
言甚佳仁祖亦不寂寞我亦時復造心顧看兩王掾
爲王導所辟/王濛王述並輙翣如生母狗馨
殷中軍見佛經云理亦應阿堵上矣莫詳其始牟子/佛經之行中國尚
傅毅對曰臣聞天竺有道者號曰佛輕舉能飛身有/曰漢明帝夜夢神人身有日光明日博問羣臣通人
王遵等十二人之大月氏國寫取佛經四十二部在/日光殆將其神也於是遣羽林將軍秦景博士弟子
驗得仙者百四十六人其七十四人巳在佛經故撰/蘭臺石室劉子政列仙傳曰歷觀百家之中以相檢
[001-66b]
間已有經矣與牟子傳記便為不同魏略西戎傳曰/得七十可以多聞博識者遐觀焉如此即漢成哀之
者太子也父曰屑頭邪母曰莫邪浮屠者身服色黃/天竺城中有臨兒國浮屠經云其國王生浮圗浮圗
而有髻墜地能行七歩天竺又有神人曰沙律昔漢/髮如青絲爪如銅其母夢白象而孕及生從右脅出
口傳浮屠經曰復豆者其人也漢武故事曰昆邪王/哀帝元夀元年博士弟子景慮受大月氏王使伊存
金人皆長丈餘其祭不用牛羊唯燒香禮拜上使依/殺休屠王以其衆來降得其金人之神置之甘泉宫
行於中土而但神明事之邪故驗劉向魚豢之説佛/其國俗祀之此神全類於佛豈當漢武之時其經未
今存非妄葢明帝遣使廣求異聞非是時無經也/至自哀成之世明矣然則牟傳所言四十二者其文
謝安年少時請阮光禄道白馬論孫龍云白馬非馬/孔叢子曰趙人公
命色者非命形故曰白馬非馬也/馬者所以命形白者所以命色夫為論以示謝于時
謝不即解阮語重相咨盡阮乃歎曰非但能言人不
[001-67a]
可得正索解人亦不可得甚精論難/中興書曰裕
禇季野語孫安國並巳見/禇裒孫盛云北人學問淵綜廣博
孫荅曰南人學問清通簡要支道林聞之曰聖賢固
所忘言自中人以還北人㸔書如顯處視月南人學
問如牖中窺日廣則難周難周則識闇故如顯處視/支所言但譬成孫禇之理也然則學
智明故如牖中窺日也/月學寡則易覈易覈則
劉真長與殷淵源談劉理如小屈殷曰惡卿不欲作
將善雲梯仰攻墨子聞之自魯徃裂裳裹足日夜不/墨子曰公輸般為髙雲梯欲以攻宋
之乎王曰然墨子曰請令公輸般設攻宋之具臣請/休十日十夜而至於郢見楚王曰聞大王將攻宋有
之輸九攻之而墨子九郤之不能入遂輟兵/試守之於是公輸般設攻宋之計墨子縈帶守
[001-67b]
殷中軍云康伯未得我牙後慧能清言康伯浩甥也/浩别傳曰浩善老易
之/甚愛
謝鎮西少時聞殷浩能清言故徃造之殷未過有所
通為謝標榜諸義作數百語既有佳致兼辭條豐蔚
甚足以動心駭聽謝注神傾意不覺流汗交面殷徐
語左右取手巾與謝郎拭面是時流或當貴其勝致/按殷浩大謝尚三嵗便
揮汗/故為之
宣武集諸名勝講易變易也不易也三成徳為道包/易乾鑿度曰孔子曰易者易也
時和也變也者天地不變不能成朝夫婦不變不能/籥者易也其徳也光明四通日月星辰布八卦序四
父坐子伏此其不易也故易者天地人道也鄭玄序/成家不易者其位也天在上地在下君南面臣北面
[001-68a]
也不易三也繫辭曰乾坤易之藴也易之門户也又/易曰易之為名也一言而函三義簡易一也變易二
則易從此言其簡易法則也又曰其為道也屢遷變/曰乾確然示人易矣坤隤然示人簡矣易則易知簡
要唯變所適此則言其從時出入移動也又曰天尊/動不居周流六虚上下無常剛柔相易不可以為典
㫁矣此則言其張設布列不易也據此三義而説易/地卑乾坤定矣卑髙以陳貴賤位矣動静有為剛柔
矣大矣/之道廣日說一卦簡文欲聽聞此便還曰義自當有
難易其以一卦為限邪
有北來道人好才理與林公相遇於瓦官寺講小品
于時竺法深孫興公悉共聽此道人語屢設疑難林
公辯荅清析辭氣俱爽此道人每輙摧屈孫問深公
上人當是逆風家向來何以都不言曰法深學義淵/庾法暢人物論
[001-68b]
弘道法師也/博名聲蚤著深公笑而不荅林公曰白旃檀非不馥
焉能逆風樹其香則逆風而聞/成實論曰波利質多天深公得此義夷然
不屑
孫安國徃殷中軍許共論徃反精苦客主無間左右
進食冷而復煗者數四彼我奮擲麈尾悉脫落滿餐
飯中賓主遂至莫忘食殷乃語孫曰卿莫作强口馬
我當穿卿鼻孫曰卿不見决鼻牛人當穿卿頰陽秋/續晉
名一時能與劇談相抗者唯盛而已/曰孫盛善理義時中軍將軍殷浩擅
荘子逍遥篇舊是難處諸名賢所可鑚味而不能㧞
理於郭向之外支道林在白馬寺中將馮太常共語
[001-69a]
樂人歴太常䕶國將軍/馮氏譜曰馮懐字祖思長因及逍遥支卓然標新理
於二家之表立異義於衆賢之外皆是諸名賢尋味
之所不得後遂用支理大鵬之上九萬尺鷃之起榆/向子期郭子玄逍遥義曰夫
芸芸同資有待得其所待然後逍遥耳唯聖人與物/枋小大雖差各任其性茍當其分逍遥一也然物之
有待者不失其所待不失則同於大通矣支氏逍遥/冥而循大變為能無待而常通豈獨自通而已又從
指鵬鷃鵬以營生之路矌故失適於體外鷃以在近/論曰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莊生建言大道而寄
於放浪物物而不物於物則遥然不我得玄感不為/而笑逺有矜伐於心内至人乗天正而髙興逰無窮
欲當其所足足於所足快然有似天真猶饑者一飽/不疾而速則逍然靡不適此所以為逍遥也若夫有
茍非至足豈所以逍遥乎此向郭之注所未盡/渇者一盈豈忘蒸嘗於糗糧絶觴爵於醪醴哉
殷中軍也/浩嘗至劉尹所清言良乆殷理小屈遊辭不
[001-69b]
已劉亦不復荅殷去後乃云田舎兒强學人作爾馨
語已見/劉惔
殷中軍雖思慮通長然於才性偏精忽言及四本便
苦湯池鐡城無可攻之勢湯池百歩帶甲百萬而無/神農書曰夫有石城七仭
自固也/粟者不能
支道林造即色論不自有色色不自有雖色而空故/支道林集妙觀章云夫色之性也
色復異空/曰色即為空論成示王中郎已見/王坦之中郎都無言支
曰黙而識之乎人不倦何有於我哉/論語曰黙而識之誨王曰既無文殊
誰能見賞是菩薩入不二法門時維摩詰黙然無言/維摩詰經曰文殊師利問維摩詰云何者
真入不二法門也/文殊師利歎曰是
[001-70a]
王逸少作㑹稽初至支道林在焉孫興公謂王曰支
道林㧞新領異胷懷所及乃自佳卿欲見不王本自
有一徃雋氣殊自輕之後孫與支共載徃王許王都
領域不與交言須臾支退後正值王當行車已在門
支語王曰君未可去貧道與君小語因論莊子逍遥
逰支作數千言才藻新竒花爛映發王遂披襟解帶
留連不能已七住尋莊周則辯聖人之逍遥當時名/支法師傳曰法師研十地則知頓悟於
遁比向秀雅尚莊老二子異時風尚玄同也/勝咸味其音㫖道賢論以七沙門比竹林七賢
三乘佛家滯義支道林分判使三乘炳然諸人在下
坐聽皆云可通支下坐自共說正當得兩入三便亂
[001-70b]
今義弟子雖傳猶不盡得聞乗二曰縁覺乗三曰菩/法華經曰三乗者一曰聲
道也菩薩者行六度而得道也然則羅漢得道全由/薩乗聲聞者悟四諦而得道也縁覺者悟因縁而得
或聽環珮而得悟神能獨達故以縁覺為名也菩薩/佛教故以聲聞為名也辟支佛得道或聞因縁而解
萬善功不為己志存廣濟故以大道為名也/者大道之人也方便則止行六度真教則通脩
許掾也/詢年少時人以比王茍子字志曰脩字敬仁太/茍子王脩小字也文
書號曰流奕清舉起家著作佐郎琅邪王文學轉中/原晉陽人父濛司徒左長史脩明秀有美稱善隷行
年故脩弟熈乃歎曰無愧於古人而年與之齊也/軍司馬未拜而卒時年二十四昔王弼之沒與脩同
許大不平時諸人士及於法師並在會稽西寺講王
亦在焉許意甚忿便徃西寺與王論理共决優劣苦
相折挫王遂大屈許復執王理王執許理更相覆疏
[001-71a]
王復屈許謂支法師曰弟子向語何似支從容曰君
語佳則佳矣何至相苦邪豈是求理中之談哉
林道人詣謝公東陽時始總角新病起體未堪勞與
林公講論遂至相苦朗博涉有逸才善言玄理/東陽謝朗也已見中興書曰母
王夫人在壁後聽之再遣信令還而太傅留之王夫
人因自出云新婦少遭家難一生所寄唯在此兒因
流涕抱兒以歸謝公語同坐曰家㛮辭情忼慨致可
傳述恨不使朝士見太康王韜女名綏/謝氏譜曰朗父據取
支道林許掾諸人共在㑹稽王齋頭文/簡支為法師許
為都講林時講維摩詰經/髙逸沙門傳曰道支通一義四坐莫不厭心
[001-71b]
許送一難衆人莫不抃舞但共嗟詠二家之美不辯
其理之所在
謝車騎在安西艱中奕已見/安西謝林道人徃就語將夕乃
退有人道上見者問云公何處來荅云今日與謝孝
劇談一出來清言善名理/玄别傳曰玄能
支道林初從東出住東安寺中㑹稽晉哀帝欽其風/高逸沙門傳曰遁居
遂辭丘壑高歩天邑/味遣中使至東迎之遁王長史宿構精理并撰其才
藻徃與支語不大當對王叙致作數百語自謂是名
理竒藻支徐徐謂曰身與君别多年君義言了不長
進王大慚而退
[001-72a]
殷中軍讀小品焉詳者為大品略者為小品/釋氏辨空經有詳者焉有略者下二
百籖皆是精微世之幽滯嘗欲與支道林辯之竟不
得今小品猶存有所不達欲訪之於遁遂邂逅不遇/髙逸沙門傳曰殷浩能言名理自以
佛經有所不了故遣人迎林公林乃虚懐欲徃王右/深以為恨其為名識賞重如此之至焉語林曰浩於
上人未必能通縱復服從亦名不益髙若佻脫不合/軍駐之曰淵源思致淵富既未易為敵且己所不解
往林公亦以為然遂止/便䘮十年所保可不須
佛經以為祛練神明則聖人可致生皆有佛性但能/釋氏經曰一切衆
行具足便成佛也/脩智慧㫁煩惱萬簡文云不知便可登峰造極不然
陶練之功尚不可誣
于法開始與支公爭名後情漸歸支意甚不分遂遁
[001-72b]
跡剡下遣弟子出都語使過㑹稽于時支公正講小
品開戒弟子道林講比汝至當在某品中因示語攻
難數十畨云舊此中不可復通弟子如言詣支公正
值講因謹述開意徃反多時林公遂屈厲聲曰君何
足復受人寄載來横以數術弘教髙逸沙門傳曰法/名徳沙門題目曰于法開才辨從
有競故遁居剡縣更學醫術/開初以義學著名後與支遁
殷中軍問自然無心於稟受何以正善人少惡人多
諸人莫有言者劉尹荅曰譬如寫水著地正自縱横
流漫略無正方圓者一時絶歎以為名通籟者吹萬/荘子曰天
生有有之未生又不能為生然則生生者誰哉塊然/不同而使其自已也郭子玄注曰無既無矣則不能
[001-73a]
已然謂之天然天然非為也故以天言之所以明其/而自生耳非我生也我不生物物不生我則自然而
故也/自然
康僧淵初過江未有知者恒周旋市肆乞索以自營
忽徃殷淵源許值盛有賔客殷使坐麤與寒温遂及
義理語言辭㫖曽無愧色領略麤舉一徃參詣由是
知之書令沈約撰晉書亦稱其有義學/僧淵氏族所出未詳疑是胡人尚
殷謝諸人共集謝安/殷浩謝因問殷眼徃屬萬形萬形來
入眼不故得見色若眼到色到色間則無空明如眼/成實論曰眼識不待到而知虚塵假空與明
眼不徃形不入遙屬而見也謝有問殷無荅疑闕文/觸目則不能見彼當知眼識不到而知依如此説則
人有問殷中軍何以將得位而夢棺器将得財而夢
[001-73b]
矢穢殷曰官本是臭腐所以將得而夢棺屍財本是
糞土所以將得而夢穢汙時人以為名通
殷中軍被廢東陽事别見/浩黜廢始㸔佛經初視維摩詰肇/僧
法身之大士見居此土以弘道也/注維摩經曰維摩詰者秦言淨名葢疑般若波羅宻
太多後見小品恨此語少云到者有六焉一曰檀檀/波羅宻此言到彼岸也經
忍辱也四曰尸羅尸羅者精進也五曰禅禅者定也/者施也二曰毗黎毗黎者持戒也三曰羼提羼提者
導則俱絶有相之流升無相之彼岸也故曰波羅宻/六曰般若般若者智慧也然則五者為舟般若為導
已而究其宗多而患其少也/也淵源未畼其致少而疑其多
支道林殷淵源俱在相王許文/簡相王謂二人可試一
交言而才性殆是淵源崤函之固函谷闗也並秦之/崤謂二陵之地函
[001-74a]
都賦曰崤函帝王之宅/險塞王者之居左思魏君其慎焉支初作改轍逺之
數四交不覺入其玄中相王撫肩笑曰此自是其勝
塲安可爭鋒
謝公因弟子集聚問毛詩何句最佳遏稱曰字已見/謝玄小
昔我徃矣楊栁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公曰訏謨
定命逺猷辰告辰時也鄭玄注曰猷圗也大謀定命/大雅詩也毛萇注曰訏大也謨謀也
政于邦國都鄙/謂正月始和布謂此句偏有雅人深致
張慿舉孝廉出都負其才氣謂必參時彦欲詣劉尹
郷里及同舉者共笑之張遂詣劉劉洗濯料事處之
下坐唯通寒暑神意不接張欲自發無端頃之長史
[001-74b]
諸賢來清言客主有不通處張乃遥於末坐判之言
約㫖逺足畼彼我之懷一坐皆驚真長延之上坐清
言彌日因留宿至曉張退劉曰卿且去正當取卿共
詣撫軍張還船同侣問何處宿張笑而不荅須臾真
長遣傳教覓張孝廉船同侣惋愕卽同載詣撫軍至
門劉前進謂撫軍曰下官今日為公得一太常博士
妙選既前撫軍與之話言咨嗟稱善曰張慿勃窣為
理窟即用為太常博士吳郡人有意氣為鄉閭所稱/宋明帝文章志曰慿字長宗
第為惔所舉補太常博士累遷吏部郎御史中丞/學尚所得敏而有文太守以才選舉孝廉試䇿髙
汰法師云六通三明同歸正異名耳法汰者體器弘/安法師傳曰竺
[001-75a]
也經云六通者三乗之功徳也一曰天眼通見逺方/簡道情冥到法師友而善焉一説法汰即安公弟子
四曰它心通水鏡萬慮五曰宿命通神知已徃六曰/之色二曰天耳通聞障外之聲三曰身通飛行隱顯
然則天眼天耳身通它心漏盡此五者皆見在心之/漏盡通慧觧累世三明者解脱在心朗照三世者也
之智則未來心之明也同歸異名義在斯矣/明也宿命則過去心之明也因天眼發未來
支道林許謝盛徳共集王家安王濛/許詢謝謝顧謂諸人今
日可謂彦㑹時既不可留此集固亦難常當共言詠
以寫其懷許便問主人有莊子不正得漁父一篇子/莊
鼔琴奏曲未半有漁者下船而來鬚眉交白𬒳髮揄/曰孔子逰乎緇帷之林休坐乎杏壇之上孔子弦歌
終而招子貢子路語曰彼何為者也曰孔氏曰孔氏/袂行原以上距陸而止左手據䣛右手持頥以聽曲
所治也曰有土之君歟曰非也漁父曰仁則仁矣恐/何治子貢曰服忠信行仁義飾禮樂選人倫孔氏之
[001-75b]
遂言八疵四病以誡孔子/不免其身孔子聞而求問之謝㸔題便各使四坐通
支道林先通作七百許語叙致精麗才藻竒㧞衆咸
稱善於是四坐各言懷畢謝問曰卿等盡不皆曰今
日之言少不自竭謝後麤難因自叙其意作萬餘語
才峰秀逸秀悟善談玄速/文字志曰安神情既自難干加意氣擬託
蕭然自得四坐莫不厭心支謂謝曰君一徃奔詣故
復自佳耳
殷中軍孫安國王謝能言諸賢悉在㑹稽王許殷與
孫共論易象妙於見形以達變故表圓應於蓍龜圓/其論略曰聖人知觀器不足
適故雖一畫而吉凶並彰㣲一則失之矣擬器託象/應不可為典要故寄妙迹於六爻六爻周流唯化所
[001-76a]
影迹也天下者寄見之一形也圎影僃未僃之象一/而慶咎交著繫器則失之矣故設八卦者葢縁化之
坤齊妙風雨之變不與巽坎同體矣/形兼未形之形故盡二儀之道不與乾孫語道合意
氣干雲一坐咸不安孫理而辭不能屈㑹稽王慨然
歎曰使眞長來故應有以制彼卽迎眞長孫意己不
如眞長旣至先令孫自叙本理孫麤說己語亦覺殊
不及向劉便作二百許語辭難簡切孫理遂屈一坐
同時拊掌而笑稱美良乆
僧意在瓦官寺中氏族所出/未詳僧意王茍子來脩小字/茍子王與共
語便使其唱理意謂王曰聖人有情不王曰無重問
曰聖人如柱邪王曰如籌筭雖無情運之者有情僧
[001-76b]
意云誰運聖人邪茍子不得荅而去後一句意疑其/諸本無僧意最
脩善言理如此論特不近人情猶疑斯文為謬也/闕慶校衆本皆然唯一書有之故取以成其義然王
司馬太傅問謝車騎惠子其書五車何以無一言入
玄謝曰故當是其妙處不傳五車其道舛駮其言不/莊子曰惠施多方其書
見龜長於蛇丁子有尾白狗黒連環可解能勝人之/中謂卵有毛雞三足馬有卵犬可為羊火不熱目不
葢辯者之囿也/口不能服人之心
殷中軍被廢徙東陽大讀佛經皆精解唯至事數處
不解二因縁五根五力七覺之聲/事數謂若五隂十二入四諦十遇見一道人問
所籖便釋然
殷仲堪精覈玄論人謂莫不研究殷乃歎曰使我解
[001-77a]
四本談不翅爾好學而有理思也/周祗隆安記曰仲堪
殷荆州曾問逺公門樓煩人本姓賈氏世為冠族年/張野逺法師銘曰沙門釋惠逺鴈
宣子學道阻不通遇釋道安以為師抽簮落髮研求/十二隨舅令狐氏逰學許洛年二十一欲南渡就范
安常歎曰道流東國其在逺乎㐮陽既沒振錫南逰/法藏釋曇翼毎資以燈燭之費誦鑒淹逺髙悟㝠賾
皆稱漢地有大乗沙門每至燃香禮拜輒東向致敬/結字靈嶽自年六十不復出山名被流沙彼國僧衆
三而終/年八十易以何為體荅曰易以感為體殷曰銅山西
崩靈鍾東應便是易耶央宫前殿鐘無故自鳴三日/東方朔傳曰孝武皇帝時末
東方朔朔曰臣聞銅者山之子山者銅之母以隂陽/三夜不止詔問太史待詔王朔朔言恐有兵氣更問
鳴鶴在隂其子和之精之至也其應在後五日内居/氣類言之子母相感山恐有崩弛者故鐘先鳴易曰
傳曰漢順帝時殿下鐘鳴問英對曰蜀㟭山崩山於/三日南郡太守上書言山崩延袤二十餘里樊英别
[001-77b]
山崩日月相應二説㣲異故並/載之/銅為母母崩子鳴非聖朝災後蜀果上逺公笑而不荅
羊孚弟娶王永言女仁㤗山人祖楷尚書郎父綏/孚弟輔也羊氏譜曰輔字㓜
娶琅邪王納之女字僧首/中書郎輔仕至衞軍功曹及王家見壻孚送弟俱徃
時永言父東陽尚在祖彪之光禄大夫父臨之東陽/王氏譜曰訥之字永言琅邪人
左丞御史中丞/太守訥之歴尚書殷仲堪是東陽女壻亦在坐譜曰/殷氏
臨之女字英彦/仲堪娶琅邪王孚雅善理義乃與仲堪道齊物篇也/荘子
殷難之羊云君四番後當得見同殷笑曰乃可得盡
何必相同乃至四番後一通殷咨嗟曰僕便無以相
異歎為新拔者乆之
殷仲堪云三日不讀道徳經便覺舌本閒强紀曰仲/晉安帝
[001-78a]
能清言/堪有思理
提婆初至為東亭第講阿毗曇罽賓人姓瞿曇氏儁/出經叙曰僧伽提婆
阿毗曇逺法師阿毗曇叙曰阿毗曇心者三藏之要/朗有深鑒符堅至長安出諸經後渡江逺法師請譯
者以心為名焉有出家開士字法勝以阿毗曇源流/領詠歌之㣲言源流廣大管綜衆經領其宗㑹故作
號之曰心罽賓沙門僧伽提婆少玩斯文因請令譯/廣大卒難尋究别撰斯部凡二百五十偈以為要解
師曰阿毗曇者秦言無比法也/焉阿毗曇者晉言大法也道標法始發講坐裁半僧
彌便云都已曉即於坐分數四有意道人更就餘屋
自講提婆講竟東亭問法岡道人曰詳氏族/法岡未弟子都
未解阿彌那得已解所得云何曰大略全是故當小
未精覈耳王珣迎至舍講阿毗曇提婆宗致既明振/出經叙曰提婆以隆安初逰京師東亭侯
[001-78b]
明義易啓人心如此未詳年卒/發義奥王僧彌一聽便自講其
桓南郡與殷荆州共談每相攻難年餘後但一兩番
桓自歎才思轉退殷云此乃是君轉解曰玄善言理/周祗隆安記
仲堪終日談論不輟/棄郡還國常與殷荆州
文帝嘗令東阿王七歩中作詩不成者行大法應聲
便為詩曰煮豆持作羮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
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慚色志/魏
論及辭賦數萬言善屬文太祖嘗視其文曰汝倩人/曰陳思王植字子建文帝同母弟也年十餘嵗誦詩
時鄴銅雀臺新成太祖悉將諸子登之使各為賦植/邪植跪曰出言為論下筆成章顧當面試奈何倩人
麗每見難問應聲而荅太祖寵愛之㡬為太子者數/援筆立成可觀性簡易不治威儀輿馬服飾不尚華
[001-79a]
求試不得而國亟遷易汲汲無權年四十一薨/矣文帝即位封鄄城侯後徙雍丘復封東阿植每
魏朝封晉文王為公備禮九錫文王固讓不受公卿
將校當詣府敦喻司空鄭冲見/冲已馳遣信就阮籍求
文籍時在袁孝尼家夏人父渙魏郎中令凖忠信居/袁氏世紀曰凖字孝尼陳郡陽
敢求進著書十萬餘言荀綽兖州記曰凖有儁才大/正不耻下問唯恐人不勝己也世事多險故治退不
給事中/始中位宿醉扶起書札為之無所㸃定乃寫付使時
人以為神筆宏致至轉説徐而攝之也一本注阮籍/顧愷之晉文章記曰阮籍勸進落落有
為聖王作制百代同風褒徳賞功其來乆矣周公藉/勸進文略曰竊聞明公固譲冲等眷眷實懐愚心以
有龜䝉明公宜奉聖㫖受兹介福也/已成之業據既安之勢光宅曲阜奄
左太冲作三都賦初成淄人父雍起於筆札多所掌/思别傳曰思字太冲齊國臨
[001-79b]
長博覽名文遍閱百家司空張華辟爲祭酒賈謐舉/練爲殿中御史思蚤䘮母雍憐之不甚教其書學及
叅軍不起時爲三都賦未成也後數年疾終其三都/爲祕書郎謐誅歸鄕里專思著逑齊王冏請爲記室
碧雞振翼而雲披鬼弹飛丸以礌礉火井騰光以赫/賦改定至終乃上初作蜀都賦云金馬電發於高岡
而有文才又頗以椒房自矜故齊人不重也/曦今無鬼彈故其賦徃徃不同思爲人無吏榦時人
互有譏訾思意不愜後示張公已見/張華張曰此二京可
三然君文未重於世宜以經髙名之士思乃詢求於
皇甫謐嵩曾孫也祖叔獻灞陵令父叔侯舉孝廉謐/王隱晉書曰謐字士安安定朝那人漢太尉
以三徙成子曾父以烹豕存教豈我居不卜鄰何爾/族從皆累世富貴獨守寒素所養叔母歎曰昔孟母
涕謐乃感激年二十餘就鄕里席坦受書遭人而問/魯之甚乎脩身篤學自汝得之於我何有因對之流
太子中庶子議郎徵並不就終干家/少有寜日武帝借其書二車遂博覽謐見之嗟歎遂
[001-80a]
為作叙於是先相非貳者莫不歛袵讃述焉曰思造/思别傳
宿儒知名非思倫匹劉淵林衛伯輿並蚤終皆不為/張載問㟭蜀事交接亦疎皇甫謐西州髙士摯仲治
為欲重其文故假時人名姓也/思賦序注也凡諸注解皆思自
劉伶著酒徳頌意氣所寄人肆意放蕩以宇宙為狹/名士傳曰伶字伯倫沛鄴
埋土木形骸遨逰一世竹林七賢論曰伶處天地間/常乗鹿車携一壷酒使人荷鍤隨之云死便掘地以
欲必辱之伶和其色曰雞肋豈足以當尊拳其人不/悠悠蕩蕩無所用心嘗與俗士相牾其人攘袂而起
篇而已其辭曰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為一朝萬朞/覺廢然而返未嘗措意文章終其世凡著酒徳頌一
廬幕天席地縱意所如行則操巵執瓢動則挈榼提/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迹居無室
風聲議其所以乃奮袂攘襟怒目切齒陳説禮法是/壷唯酒是務焉知其餘有貴介公子縉紳處士聞吾
枕麴藉糟無思無慮其樂陶陶兀然而醉慌爾而醒/非鋒起先生於是方捧罌承槽銜杯漱醪奮髯箕踞
[001-80b]
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觀萬物之擾擾如江漢之載/静聽不聞雷霆之聲熟視不見太山之形不覺寒暑
如蜾蠃之與螟蛉/浮萍二豪侍側焉
樂令善於清言而不長於手筆將讓河南尹請潘岳
為表屬文清綺絶世蔡邕未能過也仕至黄門侍郎/晉陽秋曰岳字安仁滎陽人夙以才頴發名善
所害/為孫秀潘云可作耳要當得君意樂為述已所以為
讓標位二百許語潘直取錯綜便成名筆時人咸云
若樂不假潘之文潘不取樂之㫖則無以成斯矣
夏侯湛作周詩成西將軍夏侯淵曽孫也有盛才文/文士傳曰湛字孝若譙國人魏征
叙曰周詩者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六篇有/章巧思善補雅詞名亞潘岳歴中書侍郎湛集載其
其亡故云周詩也/其義而亡其辭湛續示潘安仁安仁曰此非徒温雅
[001-81a]
乃别見孝悌之性辰省奉朝侍昏宵中告退雞鳴在/其詩曰既殷斯䖍仰説洪恩夕定
夙夜是敦/門孳孳恭誨潘因此遂作家風詩祖之徳及自戒也/岳家風詩載其宗
孫子荆除婦服作詩以示王武子氏也其詩曰時邁/孫楚集云婦胡母
制有叙告除靈丘臨祠感痛中心若抽/不停日月電流神爽登遐忽已一周禮王曰未知文
生於情情生於文生情於文生/一作文於情覽之悽然増伉儷之重
太叔廣甚辯給而摰仲治長於翰墨俱為列卿每
至公坐廣談仲治不能對退著筆難廣廣又不能荅
使詣洛廣子孫多在洛慮害乃自殺摰虞字仲治京/王隱晉書曰廣字季思東平人拜成都王為太弟欲
甫謐善校練文義多所著述歴秘書監太常卿從恵/兆長安人祖茂秀才父模太僕卿虞少好學師事皇
嘉五年洛中大饑遂餓而死虞與廣名位略同廣長/帝至長安遂流離鄠杜間性好博古而文籍蕩盡永
[001-81b]
筆難廣廣不能荅於是更相嗤笑紛然於世廣無可/口才虞長筆才俱少政事衆坐廣談虞不能對廣退
於斯為勝也/記虞多所録
江左殷太常父子並能言理亦有辯訥之異揚州口
談至劇太常輒云汝更思吾論逺陳郡人桓彛有人/中興書曰殷融字洪
精㣲談者稱焉兄子浩亦能清言每與浩談有時而/倫鑒見融甚歎美之著象不盡意大賢須易論理義
日嘯詠未嘗以世務自嬰累遷吏部尚書太常卿卒/屈退而著論融更居長為司徒左西屬飲酒善舞終
庾子嵩作意賦成先是敱見王室多難知終嬰其禍/晉陽秋曰敱永嘉中為石勒所害
以寄懷/乃作意賦從子文康見問曰若有意邪非賦之所盡
若無意邪復何所賦荅曰正在有意無意之間
郭景純詩云林無静樹川無停流字景純河東聞喜/王隱晉書曰郭璞
[001-82a]
才學賞豫足參上流其詩賦誄頌並傳於世而訥於/人父瑗建平太守璞别傳曰璞竒博多通文藻粲麗
嫚惰時有醉飽之失友人于令升戒之曰此伐性之/言造次詠語常人無異又不持儀檢形質穨索縱情
害王敦取為叅軍敦縱兵都輦乃咨以大事璞極言/斧也璞曰吾所受有分恒恐用之不盡豈酒色之能
害之詩璞幽思篇者/成敗不為回屈敦忌而阮孚云别見/阮孚泓崢蕭瑟實不
可言每讀此文輒覺神超形越
庾闡始作揚都賦道温庾云温挺義之標庾作民之
望方響則金聲比德則玉亮庾公聞賦成求㸔兼贈
貺之闡更改望為儁以亮為潤云初潁川人太尉亮/中興書曰闡字仲
領大著作為揚都賦邈絶當時五十四卒/之族也少孤九嵗便能屬文遷散騎侍郎
孫興公作庾公誄袁羊曰見此張緩于時以為名賞
[001-82b]
喬有文才/袁氏家傳曰
庾仲初作揚都賦成以呈庾亮亮以親族之懷大為
其名價云可三二京四三都於此人人競寫都下紙
為之貴謝太傅云不得爾此是屋下架屋耳事事擬
學而不免儉狹非益也是以古人謂其屋下架屋/王隱論楊雄太玄經曰玄經雖妙
習鑿齒史才不常宣武甚器之未三十便用為荆州
治中鑿齒謝牋亦云不遇明公荆州老從事耳後至
都見簡文返命宣武問見相王何如荅云一生不曽
見此人從此忤㫖出為衡陽郡性理遂錯於病中猶
作漢晉春秋品評卓逸才情秀逸温甚奇之自州從/續晉陽秋曰鑿齒少而博學
[001-83a]
太守在郡著晉漢春秋斥温覬覦之心也鑿齒集載/事嵗中三轉至治中後以忤㫖左遷户曹叅軍衡陽
千載之盛功者皆司馬氏也若以魏有代王之徳則/其論略曰静漢末累世之交爭廓九域之䝉晦大定
於帝王况暫制數州之衆哉且漢有係周之業則晉/不足有静亂之功則孫劉鼎立共王秦政猶不見敘
必自係於周不推吳楚也况長轡廟堂吴蜀兩定天/無所承魏之迹矣春秋之時吴楚稱王若推有徳彼
功也/下之
孫興公云三都二京五經鼓吹經典之羽翼/言此五賦是
謝太傅問主簿陸退祖凱吴丞相祖仰吏部郎父伊/陸氏譜曰退字黎民吴郡人髙
至光禄大夫/州主簿退仕張憑何以作母誄而不作父誄退荅曰
故當是丈夫之徳表於事行婦人之美非誄不顯氏/陸
憑壻也/譜曰退
[001-83b]
王敬仁年十三作賢人論長史送示眞長眞長荅云
見敬仁所作論便足參微言稱賢人黃裳元吉茍未/脩集載其論曰或問易
之稱將虚設乎荅曰賢人誠未能闇與理㑹當居然/能闇與理㑹何得不求通求通則有損有損則元吉
於理有損不足以撓梁賢有情之至寡豪有形之至/人從比之理盡猶一豪之領一梁一豪之領一梁雖
人何有損之者哉/小豪不至撓梁於賢
孫興公云潘文爛若披錦無處不善爲文選言簡章/續文章志曰岳
絶倫/清綺陸文若排沙簡金徃徃見寶文司空張華見其/文章傳曰機善屬
之作文患於不才至子爲文乃患太多也/文章篇篇稱善猶譏其作文大冶謂曰人
簡文稱許掾云玄度五言詩可謂妙絶時人秋曰詢/續晉陽
頌皆體則詩騷傍綜百家之言及至建安而詩章大/有才藻善屬文自司馬相如王褒揚雄諸賢世尚賦
[001-84a]
異也正始中王弼何晏好莊老玄勝之談而世遂貴/盛逮乎西朝之末潘陸之徒雖時有質文而宗歸不
而韻之詢及太原孫綽轉相祖尚又加以三世之辭/焉至過江佛理尤盛故郭璞五言始㑹合道家之言
自此作者悉體之至義熈中謝混始改/而詩騷之體盡矣詢綽並為一時文宗
孫興公作天台賦成以示范榮期榮期慎陽人父堅/中興書曰范啓字
於世仕至黄門郎/䕶軍啓以才義顯云卿試擲地要作金石聲范曰恐
子之金石非宫商中聲然每至佳句標瀑布飛流而/赤城霞起而建
之佳處/界道此賦輒云應是我輩語
桓公見謝安石作簡文諡議㸔竟擲於坐上諸客曰
此是安石碎金徳不懈曰簡道徳博聞曰文易簡而/劉謙之晉紀載安議曰謹按諡法一
行猶有彷彿宜尊號曰太宗諡曰簡文/天下之理得觀乎人文化成天下儀之景
[001-84b]
袁虎少貧小字也/虎袁宏嘗為人傭載運租謝鎮西經船行
其夜清風朗月聞江渚間估客船上有詠詩聲甚有
情致所誦五言又其所未嘗聞歎美不能已即遣委
曲訊問乃是袁自詠其所作詠史詩因此相要大相
賞得詩是其風情所寄少孤而貧以運租為業鎮西/續晉陽秋曰虎少有逸才文章絶麗曽為詠史
㑹虎在運租船中諷詠聲既清㑹辭文藻抜非尚所/謝尚時鎮牛渚乗狄佳風月率爾與左右㣲服泛江
其詠史之作也尚佳其率有勝致即遣要迎談話申/曾聞遂住聴之乃遣問訊荅曰是袁臨汝郎誦詩即
譽日茂/旦自此名
孫興公云潘文淺而淨陸文深而蕪
裴郎作語林始出大為逺近所傳時流年少無不傳
[001-85a]
寫各有一通載王東亭作經王公酒壚下賦甚有才
情期少有風姿才氣好論古今人物撰語林數卷號/裴氏家傳曰裴榮字榮期河東人父穉豐城令榮
為啓作語林榮儻别名啓乎/曰裴子檀道鸞謂裴松之以
謝萬作八賢論與孫興公徃反小有利鈍萬善屬文/中興書曰
屈原季主賈誼楚老龔勝孫登嵇康也其㫖以處者/能談論萬集載其敘四隱四顯為八賢之論謂漁父
玄識逺者出處同歸文多不載/為優出者為劣孫綽難之以謂體謝後出以示顧君
齊廉父霸少府卿夷辟州主簿不就/顧氏譜曰夷字君齊吴郡人祖廞孝顧曰我亦作
知卿當無所名
桓宣武命袁彦伯作北征賦鮮卑故作北征賦宏文/續晉陽秋曰宏從温征
者/之髙既成公與時賢共㸔咸嗟歎之時王珣在坐云
[001-85b]
恨少一句得寫字足韻當佳袁即於坐攬筆益云感
不絶於余心泝流風而獨寫公謂王曰當今不得不
以此事推袁於此野誕靈物以瑞徳奚授體於虞者/宏集載其賦云聞所聞於相傳云獲麟
傷於天下感不絶於余心遡流風而獨寫晉陽秋曰/悲尼父之慟泣似實慟而非假豈一物之足傷實致
於天下於此改韻云此韻所詠慨深千載今於天下/宏嘗與王珣伏滔同侍温坐温令滔讀其賦至致傷
一句或當小勝桓公語宏卿試思益之宏應聲而益/之後便移韻於寫送之致如為未盡滔乃云得益寫
稱善/王伏
孫興公道曹輔佐才如白地明光錦字輔佐譙國人/中興書曰曹毗
詞累遷太學博士尚書郎尤禄勲/魏大司馬休曽孫也好文籍能屬裁為負版絝曰孔/論語
邦國籍也負之者賤隷人也/子式負版者鄭氏注曰版謂非無文采酷無裁製
[001-86a]
袁彦伯作名士傳成為正始名士阮嗣宗嵇叔夜山/宏以夏侯太初何平叔王輔嗣
叔則樂彦輔王夷甫庾子嵩王安期阮千里衛叔寳/巨源向子期劉伯倫阮仲容王濬仲為竹林名士裴
中朝名士/謝㓜輿為見謝公公笑曰我嘗與諸人道江北事特
作狡獪耳彦伯遂以箸書
王東亭到桓公吏既伏閣下桓令人竊取其白事東
亭即於閣下更作無復向一字涉通敏文髙當世/續晉陽秋曰珣學
桓宣武北征四年上疏自征鮮卑/温别傳曰温以太和袁虎時從被責免
官㑹須露布文喚袁倚馬前令作手不輟筆俄得七
紙殊可觀東亭在側極歎其才袁虎云當令齒舌間
得利
[001-86b]
袁宏始作東征賦都不道陶公胡奴誘之狹室中臨
以白刄範别見/胡奴陶曰先公勲業如是君作東征賦云何
相忽略宏窘蹙無計便荅我大道公何以云無因誦
曰精金百鍊在割能斷功則治人職思靖亂長沙之
勲為史所讃為東征賦悉稱過江諸名望時桓温在/續晉陽秋曰宏為大司馬記室叅軍後
宏善苦諌之宏笑而不荅滔宻以啓温温甚忿以宏/南州宏語衆云我决不及桓宣城時伏滔在温府與
山飲酌既歸公命宏同載衆為危懼行數里問宏曰/一時文宗又聞此賦有聲不欲令人顯問之後逰青
公稱謂自非下官所敢専故未呈啓不敢顯之耳温/聞君作東征賦多稱先賢何故不及家君宏荅曰尊
雖可亡道不可隕則宣城之節信為允也温泫然而/乃云君欲為何辭宏即荅云風鑒散朗或或引身
故詳載焉/止二説不同
[001-87a]
或問顧長康君箏賦何如嵇康琴賦顧曰不賞者作
後出相遺深識者亦以髙奇見貴學有才氣為人遲/中興書曰愷之博
長康體中癡黠各半合而論之正平平耳世云有三/鈍而自矜尚為時所笑宋明帝文章志曰桓温云顧
少因相稱譽以為戱弄為散騎常侍與謝瞻連省夜/絶畫絶文絶癡絶續晉陽秋曰愷之矜伐過實諸年
此彌自力忘倦瞻將眠語搥腳人令代愷之不覺有/於月下長詠自云得先賢風制瞻每遥賛之愷之得
旦而後止/異遂㡬申
殷仲文天才宏贍有才藻著文數十篇/續晉陽秋曰仲文雅而讀書不甚
廣博亮歎曰見/亮别若使殷仲文讀書半袁豹文章敘/丘淵之
豹隆安中著作佐郎累遷太尉長史丹陽尹義熈九/曰豹字士蔚陳郡人祖耽歴陽太守父質琅邪内史
卒/年才不減班固儁才學無常師善屬文經傳無不究/續漢書曰固字孟堅右扶風人㓜有
[001-87b]
覽
羊孚作雪賛云資清以化乗氣以霏遇象能鮮即潔
成輝桓胤遂以書扇冲太尉父嗣江州刺史胤少有/中興書曰胤字茂祖譙國人祖
令玄敗徙安成郡後見誅/清操以恬退見稱仕至中書
王孝伯在京行散至其弟王睹户前中興書曰爽字/睹王爽小字也
侍中恭事敗贈太常/季明恭第四弟也仕至問古詩中何句為最睹思未
荅孝伯詠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此句為佳
桓玄嘗登江陵城南樓云我今欲為王孝伯作誄因
吟嘯良乆隨而下筆一坐之間誄以之成曰玄文翰/晉安帝紀
七日前將軍青兖二州刺史太原王孝伯薨川岳降/之美髙於一世玄集載其誄敘曰隆安二年九月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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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犬馬反噬豺狼翹陸嶺摧髙梧林殘故竹人之云/神哲人是育既爽其靈不貽其福天道茫昧孰測倚
爰旌芳郁文多不盡載/亡邦國喪牧于以誄之
桓玄初并西夏領荆江二州二府一國既克殷仲堪/玄别傳曰玄
都督八州領江州荆州二刺史/後楊佺期遣使諷朝廷朝廷以玄于時始雪五處俱
賀五版並入玄在聽事上版至即荅版後皆粲然成
章不相揉雜
桓玄下都羊孚時為兖州别駕從京來詣門牋云自
頃世故睽離心事淪蕰明公啓晨光於積晦澄百流
以一源桓見牋馳喚前云子道子道來何遲即用為
記室叅軍孟昶見/别為劉牢之主簿字道堅彭城人世/續晉陽秋曰牢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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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符堅之役以驍猛成功及平王恭轉徐州刺史桓/以將顯父遁征虜将軍牢之沈毅多計數為謝玄叅
歸降用為㑹稽内史欲解其兵奔而縊死/玄下都以牢之為前鋒行征西将軍玄至詣門謝見
云羊侯羊侯百口賴卿
世說新語卷上之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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