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3j0160 物理小識-明-方以智 (master)


[000-1a]
欽定四庫全書     子部十
 物理小識       雜家類三雜說之屬/
  提要
    臣/等謹案物理小識十二卷明方以智撰其
    子中通中徳中發中履編錄以智字密之自
    號浮山愚者桐城人崇禎庚辰進士官翰林
    院檢討淹通羣籍嘗撰通雅一書於名物訓
    詁攷證最詳此書又通雅之緒餘掇拾以成
[000-1b]
    編者也首為總論中分十五門大㫖本博物
    志物類相感志諸書而衍之但張華賛寧所
    撰但言尅制生化之性而此則推闡其所以
    然雖所錄不免冗雜未必一一盡確其所辨
    論亦不免時有附會而細大兼收固亦可資
    博識而利民用鶡冠子曰中流失船一壺千
    金韓愈曰牛溲馬勃敗鼔之皮兼收並蓄待
    用無遺則識小之言亦未可盡廢矣乾隆四
[000-2a]
    十一年五月恭校上
       總纂官臣/紀昀臣/陸錫熊臣/孫士毅
       總 校 官 臣/ 陸 費 墀
[000-3a]
物理小識自序
盈天地間皆物也人受其中以生生寓于身身寓于世
所見所用無非事也事一物也聖人制器利用以安其
生因表理以治其心器固物也心一物也深而言性命
性命一物也通觀天地天地一物也推而至于不可知
轉以可知者攝之以費知隱重元一實是物物神神之
深幾也寂感之藴深究其所自來是曰通幾物有其故
實考究之大而元會小而草木螽蠕類其性情徴其好
[000-3b]
惡推其常變是曰質測質測即藏通幾者也有竟掃質
測而冒舉通幾以顯其宥宻之神者其流遺物誰是合
外内貫一多而神明者乎萬厯年間逺西學入詳于質
測而拙于言通幾然智士推之彼之質測猶未備也儒
者守宰理而已聖人通神明類萬物藏之于易呼吸圖
策端幾至精厯律醫占皆可引觸學者幾能硏極之乎
智何人斯敢曰通知顧自小而好此因虛舟師物理所
隨聞隨决隨時錄之以俟後日之會通云耳且曰自娛
[000-4a]
嵗在昭昜汁洽日至箕三浮山愚者記
[000-5a]
  物理小識總論
野同錄曰子夏之言生數曾子之言幽明律以庸言不
類鑿乎要其理有不可誣者子夏曰天一地二人三三/三而九九九八十一一主
日日數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偶以成竒竒主/辰辰十有二辰主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
十三三主斗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/時時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主音音主猨
故猨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主律律主鹿故鹿六月/而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
十八八主風風主虫故虫八月而化餘則各從其類矣/魚鳥卵生生于陰而屬于陽魚遊于水鳥飛于雲故冬
雀入大水為蛤也蠺食而不飲蟬飲而不食蜉蝣不飲/不食介鱗夏食冬蟄齕食者八竅而卵生咀嚼者九竅
[000-5b]
而胎生四足屬無羽翼戴角者無上齒無角者膏無前/齒有羽者脂無後齒從其類也晝生者類父夜生者類
母故至陰主牝至陽主牡孔子曰吾聞之老耼此命之/性也又曰商聞山書東西為緯南北為經山為積德川
為積刑丘陵為牡谿谷為牝蜯蛤龜珠與月盛虛是故/食水者善遊而能寒食土者無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
而咈戾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絲而蛾食肉者勇/敢而悍食榖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壽此乾坤之
美也孔子對魯哀公曰分于道之謂命形于一之謂性/化于陰陽象形而發之謂生化窮數盡之謂死故命者
性之始也死者生之終也有始其必有終矣此性之命/也曾子曰天之所生上首地之所生下首上首之謂圓
下首之謂方方曰幽圓曰明明者吐气者也故外景幽/者含气者也故内景火木外景金水内景吐气者施含
气者化是以陽施而隂化也陰陽之气各止其所則静/偏則風俱則雷交則電亂則霧和則雨陽气勝則㪚為
[000-6a]
兩露陰气勝則凝為霜雪陽之専气為雹陰之専气為/霰毛羽之虫陽气之所生介鱗之虫陰氣之所生惟人
為倮受天地之中以生也倮與羽毛鱗介同東方之夷/九種種有十類南蠻北狄西戎稱之亦三百六十而聖
人為/之長伏羲讀俯仰逺近之書故其範圍如此气行于天
曰五運産于地曰五材七曜列星其精在天其散在地
故為山為川為鱗羽毛介草木之物聲色臭味别其端
幾黃帝論人亦以五五約之正謂獨性各别而公性則
一陰陽和平中道為貴若生有所乎萌成有所乎歸誠
無所逃于始終相反乎無端也邵子言變化感應而歸
[000-6b]
之于道暑寒畫夜交而天之變盡之矣雨風露雷交而/地之化盡之矣日月星辰水火土石天地之體
也暑變物之性寒變物之情畫變物之形夜變物之體/性情形體交而動植之感盡之矣雨化物之走風化物
之飛露化物之草雷化物之木走飛草木交而動植之/應盡之矣本一气也生則為陽成則為陰有一此有二
有二此有四有三此冇六有四此有八八者四而已六/者三而已二者一而已始天分地而萬物而道不分也
終則萬物歸地/地歸天天歸道虛舟子曰道無在無不在也天有日月
嵗時地有山川草木人有五官八骸其至虛者即至實
者也天地一物也心一物也惟心能通天地萬物知其
原即盡其性矣董子曰天地之間若虛而實故性命之
[000-7a]
理必以象數為徴未形則無可言一形則上道下器分
而合者也莊子言虛無然歸于極物而止則曰以有形
者象無形者而定矣聖人與民折中日用使之中節而
已其格致研極之精㣲皆具于易誰固達而知乎襲言
常理者拘膠闒茸千萬譨譨不肯研幾究為生死鬼神
魭斷矞宇者所刦而懾徒跲躓耳其造迷解閉偏高釣
竒塞通為術而困人從之嚼破黃葉悟何道乎兩末一
往之説時為藥耳空藥對治狗物之病而妙藥更消執
[000-7b]
空之病折中適得事所當事乃不為逃雨所累而遂贅
守此樹前之核不復學問彭蒙田駢是虛生浪死之人
牛也不為生死所惑并不為超生死之談所惑言動象
占見其物冝俯仰逺近極事通變此學而不厭者真絶
學也本末源流知則善于綂御舍物則理亦無所得矣
又何格哉病于言物者好竒之士好言耳目之所不及
附會其説甚則構虛駭人其拘謹者斤斤耳目之前外
此則斷然不信其蔽均也宗一曰學有専門未可執此
[000-8a]
以廢彼也人生而耳之目之至平常矣卒而問之有竒
于此身者乎有竒于天地間者乎倮而九竅言語老少
無不同者無一同者星辰何以明雷風何以作動何以
飛走植何以榮枯噫怪極矣潜草曰聖人官天地府萬
物推厯律定制度興禮樂以前民用化至咸若皆物理
也其常也即其變也變未有極乎變極自反乎惟神而
明之者知之天道自東而西星厯自西而東地之陽气
自南而北陰气自北而南人推移其中而變有不變者
[000-8b]
存焉不知差别之常變而執常者則周公之儀禮有不
可以治世神農之本草有依之足殺人者矣鄧潜谷曰
區宇之内土壤少殊物生隨異而况分中外限山海其
恢詭俶怪之變胡可勝紀古所無者何知今非創産今
狎見者烏知後之不變滅乎宓山子曰因地而變者因
時而變者有之其常有而名變者則古今殊稱無博學
者會通之耳天裂孛隕息壤水鬭气形光聲無逃質理
智每因邵蔡為嚆矢徴河洛之通符借逺西為郯子申
[000-9a]
禹周之矩積古人神明間出不惜䘺漏而且言之自䕶
則不必言矣常統常變灼然不惑治教之綱明倫協蓺
各安生理隨分自盡中和易簡學者勿欺而已通神明
之德類萬物之情易簡知險阻險阻皆易簡易豈欺人
者哉或質測或通幾不相壊也方中通曰虛舟子者王/化卿先生諱宣在先高
祖明善先生門四十不娶學悟河洛以授老父者也曽/著物理所宗一者呉觀我先生諱應賓萬厯丙戌第五
其學宗一圓三又號三一老人即老父之外祖也野同/者先曽祖廷尉君静公諱大鎮中萬&KR0851己丑因天啟璫
禍筮得同人于野自號野同有錄數十卷潜草者先祖/中丞濳夫公諱孔炤中萬厯丙辰五經皆有述獨精于
[000-9b]
易以象數徵理詳其時論晚徑十五/年自號濳老夫其隨筆稿曰潜草
石塘子曰炎黃之所言山海之所稱豈無附會要當存
證以推其理不必拘拘其名與事也子産知臺駘黃熊
仲尼知玉羊萍實玉羊見高似孫緯畧引/韓詩外傳與羵羊事異陳章知胡充
折齒知鵠嗉中人齊桓公得折齒三尺陳章曰此秦胡/充齒也桓公得鳴鵠殺之嗉中有人
長三寸三分陳章曰/名李子敖見博物志東方朔知騶牙畢方藻亷怪哉巨
騶牙即騶吾畢方詳見鬼部藻亷一作兼怪哉即磊/塊巨靈即東都短人見御覽陳章以短人名李子敖
劉查言張仲師長/尺二寸此皆造名晏嬰知盤庚伊尹盤庚長九尺餘大/下小上伊尹大上
[000-10a]
小下赤色而髯與公孫僑知游浮為共工之卿化為朱/熊三神俱見夢中出汲冢璅語今此與陳章二事並見
御覽形/體門介葛盧知牛生犧公冶長知鳥言覆粟管輅知雀
言東鄰殺夫張華知蛇化雉洛鐘鳴武庫火海鳬毛龍
鮓胡僧知昆明刦灰荀朂知勞薪苻朗知黑白肉郭璞
知驢䑕大如水牛/灰色本傳齊徐之才知瘤骨作刀柄/見御覽諸葛恪知
桑熟老龜又知奚囊事異苑/載桑呼龜為元緒雷煥知枯木照妖續齊/諧記
敬叔知彭侯捜神記載呉先主時敬叔伐大樟有血/得物如狗白澤圖曰水之精名彭侯
藹知積油為灰見元/龜杰公知蛇鶴二珠知高安國鹽知
[000-10b]
天竺國鏡知扶桑繭絲並見四/公子傳唐𤣥宗知龍皮扇江陵
書生知息壤伊祁元解知龍虎玉見廣記唐德宗時異/人曰圓者龍玉方者
虎玉/也邪律楚材知角端凡此猶以僻異見竒若至理在
耳目前人不之察往往而是也先儒曰陽交于陰而生
蹄角之類剛交于柔而生根荄之類陰交于陽而生羽
翼之類柔交于剛而生枝幹之類天地交錯飛走草木
互變因偶明竒且槩舉耳綂竒偶者大一也而止顯竒/偶二者易舉二藏一邵舉四
藏五其提/小衍可知草伏之獸虎豹毛如草之莖羽棲之鳥鷹鸇
[000-11a]
羽如木之葉飛之類喜風而敏于飛上走之類喜土而
利于走下木者星之子故果實象星禽虫之卵果榖類
也榖之類多子虫之類亦然蠺之類今嵗蛾而子來嵗
則子而蠺蕪菁之類今嵗根而苖來嵗則苖而實鷹鵰
之類食生而雞鳬之類不専食生虎豹之類食生而貓
犬之類食生又食榖走睫上接下飛睫下接上類使然
鸚母之睫/上下齊合木枝葉陰也華實陽也枝葉軟而莖幹堅
剛柔之等也陸中之物水中必具各有陰陽寒熱之性
[000-11b]
焉大較陸為陽中之陰水為陰中之陽水之族陰為主
陽次之陸之類陽為主隂次之陸多走水多飛者其交
也是故巨于陸者必細于水巨于水者必細于陸飛之
走雞鳬是也走之飛龍馬是也在水而鱗鬛飛之類也
龜獺走之類也水之花鹽硝是也水之木珊瑚是也風
類水類小大相反在水者不暝在風者瞑故水族出水
則死風類入水則死然則出入之者龜蟹鵝鳬之類是
也動物自首生植物自根生自首生命在首自根生命
[000-12a]
在根有一日之物有一月之物有一時之物有一嵗之
物有十嵗之物至于百千萬嵗皆有之天地是已天地
亦物也動者體横植者體縱人冝横而反縱者也飛者
有翅走者有趾人兩手翅也兩足趾也飛者食木走者
食草人皆兼之而又食飛走也體必交而後生故陽與
剛交而生心肺陽與柔交而生肝膽柔與隂交而生腎
膀胱剛與柔交而生脾胃天以气為質以神為神地以
質為質以气為神人兼萬物而為萬物之靈者神也禽
[000-12b]
獸之聲以其類各得其一聲而不能通通之者人也人
可謂天地之所貴矣而不自知其所以貴稍有聰明欲
捷取之以自恣莫肯一盡心焉安望其通而知乎上古
聖人備物致用煉金揉木取火耕土建宫室造衣服分
干支明嵗月立書契紀制度使物各得其冝而至化行
焉後世聖人知民生之嗜慾日繁乃明六經重道徳以
為教千萬世食其利而不能奉其教奉其教而不能明
其心追惟上古不知何所學問而能物物如此今日文
[000-13a]
教明備而窮理見性之家反不能詳一物者言及古者
備物致用物物而冝之之理則又笑以為迂濶無益是
可笑耳卑者自便高者自尊或舍物以言理或托空以
愚物學術日裂物習日變弁髦禮樂滅棄圖書其有不
壊其心者但闇與道合而已偶得物理之一端則委之
于術數者流安得聖人復起非體天地之撰類萬物之
情烏能知其故哉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姑識其小
者以為考究之士談藪消閒云爾不敢構虛以罔也方/中
[000-13b]
通曰石塘子者萊州司理白安石先生諱瑜得/阮堅之先生之學世居石塘老父少從學者也
藥性總論曰天地生萬物者五气五气定位則五味生
气者天也溫熱者天之陽寒凉者天之陰陽則升陰則
降味者地也辛甘者地之陽酸苦鹹者地之陰陽則浮
陰則沉其香臭腥臊羶與平淡澁滑毒則附气味以為
厚薄者也气堅則壯故苦可養气脈耎則和故鹹可養
脈骨収則强故酸可養骨筋散則不攣故辛可養筋肉
緩則不壅故甘可養肉辛散也其行之也横甘緩也其
[000-14a]
行上苦瀉也其行下酸収也其行縮鹹軟也其行舒故
有使气者有使味者有气味俱使者有先後使者明者
知其産觀其色得其气味而性可識也不識其性又安
所講君臣炮製乎人身有上中下藥身亦有上中下應
之如當歸柴胡防風黄芩之類是也有因其相畏而制
伏使之者如牛黃惡龍骨而龍骨得牛黃更良黃蓍畏
防風而黃蓍得防風其功愈大之類是也有相反者雌
黃胡粉畫家黯妬甘草甘遂術家用以動唇之類是也
[000-14b]
沈括續談曰仙靈脾本草用葉南人郤用根赤箭本草
用根今人反用苖如此未知性果同否如古人逺志用
根則其苗謂之小草澤漆之根乃是大㦸馬兠鈴之根
乃是獨行其主療各别不同而言其根苖葢有不可通
者如巴豆能通利惟其殻能止之甜𤓰蒂能嘔吐惟其
肉能解之坐拏能懵人食其心則醒棟根皮瀉人枝皮
則吐人邕州所貢藍藥即藍蛇之首能殺人藍蛇之尾
能解藥鳥獸之肉皆補血而其毛角鱗鬛皆能破血鷹
[000-15a]
鸇食鳥獸之肉雖筋骨皆化而獨不能化毛其類甚多
性理相反而悉是一物者如此乳石最忌葠术而五石
散用葠术酸莫如醋又益以棖二酸相濟宜甚醋而反
甘蟹柿嘗食之而二物相遇則嘔如酒如漆有受之者
有畏之者素問曰陽明在天則花實戕氣少陽在泉則
金石失理如此之論采掇者固未嘗恤也繆希雍曰藥
以氣味性而差别焉同一苦寒也黄芩燥天冬潤蘆薈
能消黄檗能補黄蓮止瀉大黄下通柴胡苦寒而升龍
[000-15b]
膽草苦寒而降同一鹹也澤瀉則瀉蓯蓉則補海藻昆
布則消而軟堅馬莖鹿茸則補而生齒同一酸也硫黄
味酸而熱空青味酸而寒甘合辛而發散為陽甘合酸
而收斂為陰參蓍陽也甘溫以除大熱地黄五味陰也
甘酸以斂陰精蛇性上竄而引藥蟬蛻外脫而退翳蝱
飲血而用以治血䑕善穿而用以治漏因其性而用也
弩牙速産杵糠下咽因以使也萍不沉水可以勝濕獨
活不搖風可以治風因其勝也麻木榖而治風豆水榖
[000-16a]
而治水气相同則相求也牛土畜其乳可以止渴疾豕
水畜其心可以鎮恍惚气相克則相制也熊肉振羸兔
肝明視以气有餘而能補不足也鯉之治水鶩之利水
气相感以意相使也蜜成於蜂蜜溫而蜂寒油生於麻
麻溫而油寒同質而異性也宓山愚者曰自唐宋以天
子力収天下圖上者令名醫史官編之宜乎詳備然萬
&KR0851中李瀕湖本其父言聞之學輙改正其十五六而後
此又有繆仲淳之簡李士材之摭甚矣物理差别之難
[000-16b]
窮也粳米全甘而反著其苦山查甘酸而或未之載牽
牛嚼之辛烈泄气而止言其苦寒粉霜再經火煅而謂
之無毒牡荆之見鬼蘘荷之呼名果其然乎動稱延年
輕身殆艶稱之耳因而嘆曰兩間皆藥也皆物也皆理
也陰陽气味生克制化物無不具而或以地異或以時
變惟人亦然或彼效而此忌或先利而後害然其差别
亦不出岐伯之五五二十五也如此亦易簡矣偶隨所
見可以旁徴故書之以俟後考崇禎辛巳浮山愚者方
[000-17a]
以智識方中通曰先曾祖廷尉野同公命老父之名曰/蓍圓而神卦方以智藏密同患變易不易故老
父别稱宓山氏浮山有此藏軒故稱浮山愚者此篇乃/庚辰釋褐曼寓所記者也後又發明運氣經臟脈理病
症藥性醫方六種之常/變别具成書此不及詳
神鬼變化總論曰于令升云千嵗之雉入海為蜃百嵗
之雀入海為蛤千嵗龜黿能與人語千嵗之狐起為美
女千嵗之蛇斷而復續百年之䑕而能相卜數之至也
春分鷹變鳩秋分鳩變鷹時之化也腐草為螢朽葦為蛬
稻為魚麥為蝶無知化有知而氣易也鶴為麞蛬為蝦
[000-17b]
不失其血氣而形性變也潜草曰或因乎腐或因乎濕
氣所蒸鬰久而自變異類之感駁襍之气嘗因緣觸亦
因心想獸生人人生獸相交相化不足矜駭徐偃王出
&KR1335卵秦孝公漢靈帝晉愍帝時馬生人竇武同産為
蛇枹罕令嚴根妓産一龍一鵞一女魯牛哀化虎食兄
鯀化黄能如意化倉狗宣騫母與黄母皆化黿管公明
曰大蛇&KR1335筆者老書佐烏與燕鬭者老鈴下是所稱五
酉老則為怪者也歴陽紀元載客食龜而成龜瘕陳畱
[000-18a]
阮士瑀傷虺而雙虺成于鼻中飲水疑蟲遂成蟲病畫
馬凝神忽然成馬非觸非想更何因耶至于男化女女
化男且兼二體史嘗記之藏經言受胎有七種扇搋男/根
天生不滿者犍/去勢則曰留拏半釋迦博义兼男/女體扇提羅諸種皆淫气
偏气所鍾也生擊鬭半變螺䈥鼓角麥盡之矣有生必
有死而言之則畏有明必有幽而言之則怪盧充生子
以鬼胡母班乞父於神賈雍斷頭而能言崔興宗以喉
受飲食再生之女哭殉魏后伏棺之婢嫁人生子人鬼
[000-18b]
之間死生之變何所而不有乎蔣濟託死兒于士孫阿
羊祜取金環于李氏劉聰聞死為王而喜韓擒虎知為
閻羅而自足希夷有南菴之目東坡有再來之徴栽松
寄宿于浣衣圓觀三生即圓澤近代此類殊復比比猶
草枝木實種之復萌人能豁然無礙自不為死生所累
意有所之則因之附託亦其理也為妖為孽每有憑依
石可以言木可以狀心正气定者可以倘然于其間蕭
㻠能徙憤王之神黄周南卒勝呪語之䑕嵇叔夜不與
[000-19a]
魑魅争光郭元振書久戍長征之句公沙穆山中之夜
呼王忳郵亭之怨女亦何嫌馬阮瞻劉蘭蕭惠開正自
以气盡而受弄于鬼物耳以是知異苑錄異搜神稽神
諸書所載本末不必確而容有其理以唯心識觀皆影
響矣浮山愚者曰心之所至即理之所至擊鼓置枹而
&KR2107&KR2107然不已况所以為鼓者哉信一在二中之理一不
壊二亦不壊則交輪之幾一然俱然者也孔子言知幽
明之故鬼神之情狀而岐伯曰道無鬼神獨往獨來葢
[000-19b]
謂無入不自得謂之不落禍福鬼神無如我何非曰無
鬼神也與民同患即是至密以死治生藥劑更靈易言
吉凶範表嚮威因二以濟正以民之信理不如其信利
害也學不悟此説有説無皆惑至誠之道豈思慮之所
可及哉方中通曰生死鬼神疑城也惟易以心神無方/物則定準而通知之西乾惟心惟識非以此決
外道有無矯亂而指其故乎其權在我可不惑矣此篇/因前人之言而斷之葢老父蒼梧氷舎所書寄囘龍眠
者/也
潛草曰言義理言經濟言文章言律&KR0851言性命言物理
[000-20a]
各各専科然物理在一切中而易以象數端幾格通之
即性命生死鬼神祗一大物理也舎心無物舎物無心
其冒耳茍不明兩間實際則物既惑我而析物掃物者
又惑我何能不惡賾動而彌綸條理耶物格而隨物佑神
知至而以知還物尚何言哉又何不可就物言物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