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3j0099 呂氏雜記-宋-呂希哲 (master)


[002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呂氏雜記卷下    宋 呂希哲 撰
李文靖公沆為相時真廟常夜遣使持手詔問欲以某
氏為貴妃如何文靖對使者引燭焚詔口附奏曰但道
沆以為不可其事遂寢書曰成王畏相其此之謂乎
文靖公尹京時梁丞相適為掾屬公語諸子梁君異日
必為輔相問何以知之曰府掾皆京官他人方拜於庭
下皆有自耻之色獨適容貎自若以此知之凡公所以
[002-1b]
得士皆以器度觀之而世俗不知者謂得學堂相法盖
家世無傳焉
趙元昊反有詔削奪在身官爵募能生擒元昊若斬
首者即以為節度使仍賜萬貫文靖公時在大名聞之
驚曰謀之誤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鎮叛命如此誥誓則
有之矣非所以禦外夷也萬一反有不遜之言得無損
國體乎朝廷方改之已聞有指斥之詞矣
文靖公往嘗逰越州有詩曰賀家湖上天花寺一一軒
[002-2a]
窻向水開不用閉門防俗客愛閒能有幾人来
文靖公三入中書後有詩曰政事堂前花盛開去年春
色又重来主人雖在花應笑鬢似秋霜心似灰二篇盛/傳於世
而傳冩/多誤
李宫保初退居眼猶未甚昏大書終制以示子孫于無
請諡下書二聨曰加之惡號重為子孫之羞假以美名
亦無功徳可稱
冦莱公知開封府張給事佖判三司都勾院真宗欲用
[002-2b]
佖為三司使辭以不能帝曰誰能之曰理財之任舉朝
未見其人姑取名望可以壓人則冦凖可乃以冦為三
司使張知開封府張亦卒不拜命
真廟時林逋隠居錢塘累召不至臨死為詩曰茂陵他
日求遺稿猶喜曽無封禪書先是古人詩云茂陵遺藁
惟封禪始信相如死不忠
蘓丞相言天聖中許公為東參言者言交趾以七十艘
載兵就朱崖迎丁謂朝廷頗動乃詔侍禁楊宏押内臣
[002-3a]
於彼體量其實便欲除之方召宏至政事堂右相問交
趾迎丁謂事天使知之否宏對外人亦傳聞不知其實
左相云朝廷之意深憂其為變天使當體朝廷之意無
使至於亂也宏罔知所措右相無語將退許公曰分㕔
後却請天使畧到某本㕔宏到許公諭以朝廷遣使去
者祗為有人上變故專遣使按騐欲知真妄天使到彼
但據實事馳報朝廷丁公雖得罪然是舊相若無他事
故不得輙驚動之宏意方釋然宏既過海了無一事時
[002-3b]
言者以時相有血讐欲希㫖傾之耳朝廷亦以宏所按
問為信盖蘇公親得之宏云
宋元憲嘗奏事而帶寛誤墜文書數紙於地不顧而行
仁宗呼内侍臣拾以與之議者謂仁宗有人君體宋公
得大臣體
田宣簡公况為三司使時人目為照天蠟燭以其眀見
物情也楊宣懿公察繼其任譽不減田公人目之為水
晶燈籠
[002-4a]
慶歴中蔡君謨自福建轉運使召為諫官時王逵知福
州作詩送行不記其破題後六句云好將公道口去沃
聖君心民困魚思水兵驕隼在林天涯一樽酒不為别
離斟
翰林王狀元灝丱角時從其父至官府畢相士安時為
郡官見其有異于人又定目看便㕔上書字問其父曰
此子亦讀書耶曰亦令就學又問曽學屬對否曰其師
嘗教之但某不識其能否乃指壁間字曰此有一句詩
[002-4b]
無人對得曰鸚鵡能言争似鳯灝應聲曰蜘蛛雖巧不
如蠶畢相大驚異延之家塾自教養之卒成大名
魏公之官浙西也馬少保亮為兩浙轉運使因公事過
公而見文靖馬少保好相人見文靖公大竒之欲妻以
女其夫人怒曰公常貴此女奈何欲與黄面措大耶馬
少保曰是非而所知卒嫁之是為秦國夫人及文靖拜
參知政事馬夫人得見之後馬少保作八座文靖已拜
相矣
[002-5a]
文靖公馬少保亮壻也文靖貧甚馬夫人使宻置銀二
笏於卧内文靖視之如無物也他日取去亦不問馬公
益器重之曰呂郎必作太平宰相後親見其登庸
魏野上冦莱公詩云好去上天辭富貴却来平地作神
僊莱公既南貶所過關津驛舎皆題於牕壁
初文靖公薨侍讀公主家政族人逰東園正獻為詩曰
桃溪不減舊華萼又經春後恵穆公又逰東園為詩曰
今嵗春光還婉娩故時賔從亦蕭條
[002-5b]
正獻公守潁時趙康靖公槩自南京訪歐陽公於潁與公
二人㑹燕於歐陽公第因名其堂曰㑹老後公守河陽
司馬文正公范忠文公自洛来訪因名所館曰禮賢是
二㑹皆有歌詩樂語盛傳於世范淳夫寄詩紀其事曰
㑹老名堂清潁上禮賢開館大河濵蘇子瞻和歐陽少
師韻一時冠盖盡嚴終次公嚴助終軍二/子皆少年之貴舊徳年來豈
易逢聞道堂中延盖叟縯曹參為齊相嘗/避正寢以延盖公定應牀下拜
梁松厚馬援有疾梁松候之拜牀下援曰/我乃松父友也雖貴何得失其序乎蠧魚自曬閑
[002-6a]
箱篋縯世説郝隆以/七月七日曬書科斗長收古鼎鐘科斗詳見石鼔/詩注子仁謂歐
陽公收古鼎鐘銘刻/最多見集古日録我欲棄官重問道寸筳何以得舂
縯東方叔答客難言以筳撞鐘豈能發其音聲韓詩/東野不回頭有如寸筳撞巨鐘援禮記學記待其從
容然後能盡其聲註/云從讀如戈舂之舂
嘉祐中正獻公言君子當正其衣冠尊其瞻視王介甫
之衣冠不整亦一大病
正獻公守潁日嘗騎馬出渡橋將至岸而橋壞畧無所
傷後數年人稍知之皆云騎馬渡橋也然家僮僚吏多
[002-6b]
不知子進一日侍語及之問信有之否公曰然以語邢
和叔和叔曰橋壊而神色不動未為難也能不為人言
此其難耳
韓忠獻公治平中請退表曰廊廟之言有媿負薪之語
功名之減難偕治郡之時又表曰方今論道巖廊悉臯
䕫之舊徳宣威藩屏皆方召之傑材至於侍從之臣咸富
經綸之業歐陽文忠公請退表曰居常碌碌曽莫異於
片言一有紛紛遂獨當於衆怒
[002-7a]
富文忠公之入相也楊宣懿公察為承旨當直其制曰
上以對宗廟之靈下以酬士民之望明年以水災求去
歐陽公在翰林為批答曰朕惟宰輔之司朝廷所繫職
或非稱勢固易揺比以連年厭於屢易戒用人之勿審
致厥位之靡安故於圖任之初尤極精求之意而議者
謂卿有天下之譽慶朕得非常之才豈惟斷不惑於予
心抑亦慰久鬱之人望則朕之用卿者至矣卿之自待
者何如方沃嘉猷遽形退讓豈廊廟之崇貴重者其憂
[002-7b]
難任富貴之至位髙者則慮易危耶朕嘗歴考往昔之
人其於進退之際過計而圖全者未必無患忘身而徇
國者固多令名惟爾之明必知所擇富公與韓公並相
位久之又求去歐公復為批答曰至於一二之臣是為
同德下逮衆人之論曽無間然方將甄叙賢愚修明法
度務究本根而更治不為嵗月之近功期於有成兹乃
予意近世詔答之絶筆也
神宗初陳暘叔在樞府求郡以便養親正獻公時在翰
[002-8a]
林作答詔云退食委蛇自足榮於就養𤾉叔不說盖惑
於鄭說以為譏已也謂恵穆公曰猶自不退食裏公乃
凖備一詔云雖枋臣光寵之異足以顯親唯上國甘珍
之多尤宜就養盖補成前詔之義也未及用而暘叔得
請外補
范富韓三公自為侍從時天下皆稱為公
先公毎至嵗首令諸子各自言新年所進益治平中李
常公擇數與朋友言吕蔡州未嘗聞其疾聲見其遽
[002-8b]
色亦未嘗草書學者師慕之其後唯范淳夫如此先公
時知蔡州歐陽公答先公書曰脩行能素薄仰慕清徳
夢寐之勤自謂終身不可跂及唯得託附髙名以見後

滎陽公嘗曰吾嘗夜而計過然自閒居來嘗自省已頗
無過事又曰吾讀荀子非相篇然後知有相術也吾讀
韓氏謝自然詩然後知有神僊也予生五十有三年茍
極富貴之樂事窮山水之勝逰豈惟心力已有所不逮
[002-9a]
於殘年晚日鋪排亦不能矣若汲汲為善則亦未晚要
無虚日云耳
恵穆公輔政以薦士為先務其所薦達後多顯於朝廷
嘗上薦賢書於英宗曰自傾心膂徒殫報國之小忠廣
致賢能始盡事君之大義
正獻公嘗薦士於朝後不如所稱公以為恨程伯淳曰
寧可受人欺不可易吾好賢之心
晏元獻殊喜薦士其得人為多其亡也范忠文鎮為挽
[002-9b]
辭曰平生欲報國所得是知人
行父兄嘗題壁云但畏賢者之議論不顧小人之是非
范蜀公自為雅樂參考書傳躬親礱錯型笵之事亦已勞
矣費私財亦數千計踰年然後成然其磬聲響不發者
乃取石於陽翟山中為之今太常有泗濵磬璞山積而
人不知也使蜀公當日請之朝廷必不惜也
張康節公昪長憲府甚有直聲常對正獻公言中丞
亦不難作但衆人以為不是者與他言耳
[002-10a]
熙寕時劉涇為太學頌曰有四大儒越出古今王氏父
子呂氏兄弟荆公聞之怒曰我四分中只得一分
熙寧初呉冲卿問王介甫若見呉江小龍怕耶不怕耶
介甫曰亦怕亦不怕若不怕無以與民同患若怕無以
退藏于宻
王荆公以經義成自吏部尚書平章事遷左僕射門下
侍郎其子元澤雱以預修撰亦自天章閣待制遷龍圖
閣學士元少保厚之絳時參知政事作賀詩曰詔書朝
[002-10b]
下未央宫上相新兼左相雄一代元勲金石上三經髙
義日星中陳前輿服加桓傅拜後金珠有魯公東閣故
人心倍喜白頭扶病詠丞崧然元澤堅辭竟不拜命依
前待制時荆公知江寜府故也
王韶既取熈河裕陵親解玉帶賜王荆公元厚之作詩
賀曰誰人更得通天帶謀合君心只晉公王荆公在翰
林兼修實録一日以詩題實録院壁云御栁新黄染舊
條宫溝薄凍未全消不知人世春多少先看天邊北斗
[002-11a]
杓不數日遂參知政事既參政作商鞅詩曰自古驅民
在信誠一言為重百金輕國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
政必行自此遂拜相後罷相作大觀文知江寧府作詩
云投老歸来一幅巾尚思寵禄被藩臣芙蓉堂下疏秋
水且與龜魚作主人其子元澤待制和云直湏自到池
邉放今世仍多鄭校人盖指吕吉甫也其後荆公再入
相吉甫自參知政事以本官知陳州荆公為相既久時
呉正憲冲卿充為樞宻使裕陵毎於諸公進呈罷多留呉
[002-11b]
獨與之語荆公作詩云穰侯老擅關中事常恐諸侯客
子來我亦暮年專一壑毎逢車馬便驚猜不久呉遂代
荆公作相荆公既罷相辭使相判江寧府復以大觀文
領集禧觀使仍居金陵作詩云乞得膠膠擾擾身五湖
煙雨替風塵只將鳬雁同為侣不與龜魚作主人又作
詩云偶向松間覔舊題野人休誦北山移丈夫出處非
無意猿鶴從来自不知又作謝公墩詩云我名公字偶
相同我屋公墩在眼中公去我来墩屬我不應墩姓尚
[002-12a]
隨公時陳和叔内翰繹知江寧府就使衙作㑹召荆公
不喜辭之以詩云只喜往来相邂逅却嫌招喚苦丁寧
其後東坡自黄州歸路由金陵荆公見之大喜與之出
遊因贈之詩坡依韻和云騎驢𣺌𣺌入荒陂想見先生
未病時勸我試求三畆宅從公已覺十年遲至元祐元
年春荆公疾篤作詩云老年無欣豫况復病在牀汲水
置新花取慰此流芳流芳在湏臾吾亦豈久長新花
與故吾已矣可兩忘數日遂薨
[002-12b]
荆公熈寜元豐間既閒居多騎驢遊肆山水間賔朋
至者亦給一驢蘇子瞻詩所謂騎驢𣺌𣺌入荒陂是也
後好乗江州車坐其一箱其相對一箱不可虛茍無賔
朋則使村僕坐焉共載而行其真率如此車之有/屏蔽者
温公熈寜三年辭樞密副使不拜四年自永興路安撫
使遷京西北路安撫使又辭不赴請西京閒局留臺許
之優㳺多暇訪求河南境内佳山水處凡目之所睹足
之所歴窮盡幽勝之處十數年間倦於登覽於是乃與
[002-13a]
楚正叔通議王安之朝議耆老者六七人相與㑹於城
中之名園古寺且為之約果實不過五物殽膳不過五
品酒則無筭以為儉則易供簡則易繼也命之曰真率
㑹文潞公時以太尉守洛求欲附名於其間温公為其
顯弗納也一日潞公伺其為㑹戒厨中具盛饌直往造
焉温公笑而延之曰俗却此㑹矣相與歡飲夜分而散
亦一時之盛事也亦曰/平㑹後温公語人曰吾知不合放此
老入來
[002-13b]
章子厚嘗言釋氏戒妄語事司馬君實曰妄語莫大於
釋氏神通變化之事在理必無而釋氏昌言之非妄語
而何
司馬温公卒門人或欲遺表中入規諫語程正叔曰此
公平生来末嘗欺人可死後欺君乎
歐陽公居潁日與正獻公及劉敞原甫魏廣晉道焦千
之伯强王回深甫徐無逸從道七人㑹於聚星堂分題
賦詩得癭木壺其詩曰天地産衆材任材謂之智棟桷
[002-14a]
與楹杙小大無有棄方者以矩度圓者中規制嗟爾木
之癭何異肉有贅生成擁腫姿賦象難取類櫽括所不
施鈎繩為爾廢大匠睨而徃惻然乃有意孰非造化功
而終朽不器刳剔虛其中朱漆為之偽㪺漿挹酒醴施
用惟其利犧象非不珍金罍豈不貴設之於楹階十目
肯注視幸因左右容及見為竒異人之扵才性夫豈逺
於是性雖有不善在教之揉勵才無不可用由上所措
置飾陋就其長皆得為良士執一以廢百衆功何由備
[002-14b]
是唯聖人心能通天下志識者於是知公有輔相之器
初歐陽文忠公舉蘇子瞻沈文通舉蘇子由應制科兄
弟皆中選時王介甫知制誥以子由對策專攻上身及
後宫封還詞頭乃喻文通為之詞曰雖文采末極條貫
靡究朕知可謂愛君矣盖文與介甫意正相反子由謝
啟云古之所謂鄉愿者今之所謂中庸常行之行古之
所謂忠告者今之所謂狂狷不遜之徒又云欲自守以
為是則見非者皆當世之望人欲自訟以為非則所守
[002-15a]
者亦古人之常節
歐陽公在翰林日建言䜟緯之書淺俗誣怪誖經妨道
凡諸書及傳䟽所引請一切削去之以無誤後學仁宗
命國子學官取諸經及正義所引䜟緯之說逐旋寫録
奏上時執政者不甚主張之事竟不行
滕元發知鄆州歐陽公經過自作口號有兩句韓愈文
章名一代霍光功業冠三朝時魏公/猶在
王樂道陶裕陵之初自御史中丞罷為樞宻直學士
[002-15b]
知陳州鬱鬱不得志先是樂道嘗為潁府及東宫官長踐
阼之初上章言當用某人為某官某人為某官唯闕集賢
相盖以自處也至是作詩云本是儲王羽翼客今為天子
腹心人又詩云殺吾賢輔嗟何及負此良朋歎已遲及至
陳州謝上表云誠欲尊奨主威收還君柄六卿絶分晉之
禍三家無弱魯之强又言方幸君㓜之足陵豈思天戒之
可畏又云唯是真宗久病丁謂弄權已去復留異時同惡
又云攀附舊僚翻作吠堯之犬選掄新進皆為媚竈之人
[002-16a]
熈寧七年呂吉甫為翰林進端午門帖子曰虛心清暑
殿預戒一陰生盖意有所指也
邵堯夫雍居洛下三十年而樂聖人之道焉予屢造其
隠居堯夫言以未嘗皺眉為自得處
熈寧末王元澤作待制程公遜詩曰潤色聖猷雙孔子
裁成天下兩周公
西臺王大夫稱左司云堂堂君子貎落落大臣形豐夫
與左司書云反本還原已深眀扵自已入神致用将博
[002-16b]
濟於眀時
劉仲馮之為郎也縁修條事以檄召三帥帥不肯来封
檄聞上上使中黄門賜手札曰朝廷待遇三帥亞於二
府是何小臣輙敢呼召
嘉祐中朝廷患𣙜貨務支百官諸軍月俸不繼命從官
二人計度其事二人者以禁帑有滯貨久不發乃奏大
損其價以售民數日之間用度以給人皆以為善獨三
司老吏非之衆不諭也既而𣙜貨常日所入甚虧縮適
[002-17a]
與所得數合盖商賈所持錢本有常數利其賤者則常
所賣者無錢以售理自然也
治平初某監藥蜜庫出黄蘖供染紙處其色甚鮮近聞
乃以紅花退水染紙紙甘蠧聚當益速壊矣
王嗣宗真宗朝守邠土舊有狐王廟相傳能與人為禍
福州人畏事之嵗時祭祀祈禱不敢少怠至不敢道胡
字嗣宗至郡集諸邑獵户得百餘人以甲兵圍其廟薰
灌其穴殺百餘狐或云有大狐從白光中逸去其妖遂
[002-17b]
息後人有復為立廟者則寂然無靈矣嗣宗後帥長安
處士种放人主所禮毎帥守至輙面教之嗣宗不服以
言拒之放責數嗣宗聲色甚厲嗣宗怒以手批其頰先
是真宗有勅書令种放有章奏即付驛欲詣即乗驛放
乗驛訴於上前上特于嵩山陽置書院以處之而不加
罪嗣宗去郡有人送詩曰終南處士威風減渭北妖狐
窟穴空嗣宗大喜歸告其子孫曰吾死無為碑誌但刻
此詩於石立於墓旁其為榮也多矣
[002-18a]
皇祐中張堯佐為三司使時堯佐兄女貴妃有寵言事
官王舉正包拯唐介等言堯佐妃之族叔以恩澤進陛
下富之可也貴之可也然不可任以政事仁宗特為詔
自今后妃之家及尚主者不得與政迄今為故事貴妃
卒贈温成皇后歐陽公為學士立春進門帖子其温成
閤詩曰内助從来上所嘉新春不忍見新花君王念舊
憐遺族常使無權保厥家
何郯上仁宗論張堯佐不可進處二府臣伏見三司使禮部
[002-18b]
侍郎張堯佐慶歴三年冬從開州来是時猶作南宫散郎自
頃至今不五六年間遂歴盡要近廼尹京邑及司籍計縁堯
佐雖由進士登第歴官無他過然驟被寵用人情皆以止
緣後宫之親非復以才能許之况三司使位望任使為二府
之亞跂步便至今堯佐充三司使已踰年若大饗訖事衆
議謂陛下以酬勞為名必當進用堯佐在兩府果如衆議
命行之日言事之臣必以死争當此之時陛下欲决用堯
佐則當黜言者聴用言者則頃刻罷堯佐酌之兩途必難
[002-19a]
並立然用堯佐而黜言者則累德聼言者而罷堯佐則
傷恩累徳則損歸聖躬傷恩則怨起近戚欲聖躬無所
損外戚無所怨莫如富貴堯佐而不假之以權如李用
和處之正得宜也前古近戚成敗之間其鑒不逺崇寵
過當則不免禍咎抑損得所則必能安全禍咎安全不
唯其家繫之抑亦國隨而興衰也此書傳所載不可悉
數陛下聦眀固宜監觀往事以為社稷之計前嵗陛下
備禮冊命貴妃外廷紛紜已有物議然臣當時未嘗論
[002-19b]
列者盖以天子列嬪妃之位眀有典章若不干預政事
置亦無害今用堯佐至三司使已是預政事况於進處
二府則天下之議當以為何如堯佐進用與否固亦末
測陛下之意然而已進用而後言縱能追罷在人臣頗
獲直名於陛下已損盛徳固莫若先事而言冀陛下審
處其事使無過差則君臣上下之道兩得之矣臣以言
責在左右周旋四五年但事干朝廷大體及大姦大蠧
無不論列䝉陛下多賜採納今以親老方將外補唯於
[002-20a]
堯佐一事心知不可而遂不建一言則異時臣負懐情
不盡之責故於将行不敢黙黙而復布腹心焉伏望陛
下幸採臣章俯從公議不徇一時之愛以全千古之名
則雖盡南山之竹不足載徳美之盛與夫寵一人而失
天下之心者不可同日而語也
包拯上仁宗論張堯佐除四使不當状臣伏觀張堯佐
優異之恩無有其比竊以堯佐素乏材能徒以夤縁後
宫僥倖驟進國家計府湏材以辦經費堯佐猥尸其職
[002-20b]
中外咸謂非據近者臺諫繼有論列陛下雖罷其任使
而復加崇寵轉踰於前併授四使又賜二子科名賢愚
一詞無不嗟駭夫爵賞名數天下之公器不當以後宫
踈戚庸常之材過授寵渥使忠臣義士無所激勸且堯
佐居職物論紛紜固當引分辭避而晏然恃頼曽無一
言自陳叨竊居位日覬大用及異恩既出復託以假告
未即祗受其意尚若不足繼有邀求不䖍君命莫甚於
此者昔漢元帝時馮野王以昭儀之兄在位多舉其行
[002-21a]
能帝曰吾用野王後世必謂我私後宫親戚本朝太宗
皇帝孫妃之父止授南班散秩盖保全後宫戚屬不令
事勢僣盛以取顛覆伏望陛下逺鑒前古之事近守太
宗皇帝聖範追取堯佐新命除與一郡以熄中外之議
伏以陛下自臨馭以来孜孜勤政無有失徳今忽行此
事有損聖眀若濫賞必行則朝綱墮紊四方駭用人之
失二鄙萌輕國之心臣方叨司憲適覩除命事干國體
不敢緘黙望聖慈開納速降指揮或臣言不行即乞罷
[002-21b]
臣憲司出補逺郡
元符二年八月丙申宣吕恵卿移鎮制章子厚詣文
徳押麻詢許蔡二公云䕫連三日留身又留三劄子莫
是薦士否冲元笑云必是大差除元度云非也是日乃
劉后滿月九月丙午召學士蔣之竒入見上指御座後
文字付之竒立賢妃劉氏之竒奏云封建嬪妃諸王皆
中書具熟状付學士院唯拜相則面受詔㫖此不知是
何人文字上云此皇太后所降手詔亦不湏進熟状只
[002-22a]
依此批㫖之竒乃啟封云皇帝所咨近臣請建中宫事
劉賢妃柔眀懿淑徳冠後宫誕育元良為宗廟萬世之
福今中宫将建非斯人其誰可當所宜備舉典册以正
位號之竒讀訖乃批云九月七日内東門面奉聖旨賢
妃劉氏可立為皇后以今月八日降旨處分元符三年
上皇踐阼長樂垂簾有詔命蔣樞宻進入所降詔書長樂
乃云初並不知騐得乃是内侍劉友端書冩宰執方相
顧詢問章子厚遽云是惇進入先帝云已得兩宫旨令
[002-22b]
撰大意云非斯人其誰可當莫不指大意否卞云且不
知有此因依之竒云當時只道東朝語故著之麻詢論
及簾前太母聞惇自認草詔事再三嗟嘆云當初将謂
劉友端稍親文墨恐友端所撰即不知是相公做之竒
云惇更不成人無可議者惇畧無怍色
元符二年九月八日降册册賢妃劉氏為后擇二十七
日發冊正言鄒浩自試院中出乃以二十五日上殿論
冊后事不當是日批出鄒浩勒停新州覊管仍令開封
[002-23a]
府即日差人押出門二十六日習儀殿廬中批付三省
以吕嘉問舉官不當削一職展三年磨勘已而御史左
膚論開封遲留浩不即日出城又於城外稽留累日下
嘉問問状又送御史臺令元差人具析有何人祖送浩者
上至面諭輔臣云士大夫有易服自别門出往勞送之
者而所差人不能盡識往還之人中丞安惇又乞根治
遂送御史臺制勘悉得姓名都講王囬乃吏部尚書葉
祖洽所薦與浩最為宻熟首就逮繫至臺中詰之乃能
[002-23b]
誦浩所上章千餘言安惇等上章以為回嘗預謀先削
籍編置餘出謁者皆衝替有贈遺者皆追官勒停唯舉
人罰金蔣之竒吕嘉問葉祖洽嘗通簡皆落職小郡未
幾又攝浩弟沼就臺詰之得朱紱傅楫輩嘗贐以金者
亦皆追停都水使者曾孝廣又以張商英曽對已言
鄒浩立如此大名節豈肯要人物遂申尚書省陳告崇
政殿說書周穜甞對館閣方天若稱浩曰難天若以告蔡
京京以上聞穜天若皆貶黄履右丞引劉禹錫唐介
[002-24a]
事欲徙之内地罷政守亳州國子祭酒周嘗對客稱終
是好人貶栁州監酒又朝奉郎監進奏院曽誠素與浩
友善誠乃嘉問壻浩本誠所引亦送部與外任差遣已
而又遣廣西漕臣鍾正甫就劾問浩扵新州除已施行
之外人更有餽贐者否未報而哲廟遺制已下矣
元祐垂簾故事中書宻院赴内東門以次覆奏元符末
上皇踐阼欽聖垂簾章惇恐獨對陳其誤國本末遂呼
尚書省禮房出劄子云内東門覆奏湏同奏乃太常所
[002-24b]
定三省宻院得旨依乾興中丁謂欲獨奏事衆以為不
可此乃故事西府云宻院獨班於簾前誠未安豈可不
商量後便如此定蔡卞云湏檢故事要是宻院乃以先
定三省宻院同奏事皇太后以與故事不同令本房以
貼子問三省門下云不知元改因依尚書省但檢坐故
事囬報中書云請問太常寺遂下太常寺答云䝉門下
相公指揮改覆字作同字既呈上云三省亦呈來云樞
宻院扵簾前獨班奏事固自為未安然於皇太后禮數
[002-25a]
有所貶損既不曾與同列商量又不曾面奏取㫖只暗
地諭太常寺改覆奏作同以此不敢不理㑹太母云這
裏也不争却是他朝廷事體合改正湏改正遂依故事
改正作以次覆奏卞云章惇豈但此事不商量於定宗
廟社稷大計亦不與衆人商量但啟口衆莫敢異
建中靖國元年五月忽中批太常博士范致虛除右正
言是時蔡京猶以宫祠居錢塘舉朝莫知所自蓋范氏
兄弟素與左階道録徐知常相善皆建陽人亦霑中表
[002-25b]
知常出入温成張后家上皇踐阼内中張賢妃進御侍
王氏首見親幸張妃盖温成姪也知常既因縁張門知
名禁中又以符水有效於元符殿中黄冠之盛自知常
始致虛乃因知常達姓名於元符且道其平日趨向以
非相蔡京不足有為時宫禁宦官合為一辭以引京外
廷自宰執而下拒之方衆忽得一致虛遂亟用之以示
好惡故有是命致虛就職未久乃乞收用安惇蹇序辰
䟽云二臣之罪不除則兩朝之謗終在外廷不知結締
[002-26a]
已深如呉材王能甫皆致虛所引猶欲痛貶致虛上雖
黽勉從之出為郢州通判尋復以起居舍人召矣
鄧洵武本蔡卞所引元符末卞去位乃附蔡京韓李當
國自右史移少常建中靖國六月洵武進一愛莫助之
圖謂主上方紹述先志朝中無人助者其圖大抵如史
書年表列為旁通分為左右序中立其目自宰執侍從
臺諫郎官寺監館閣學校分為七隔左曰紹述右曰元
祐左序毎隔三數人宰執但温益一人而已右序自宰
[002-26b]
執而下舉朝士大夫皆在其間又於左序别立一名用
小貼子已揭去其下注云若欲紹述先烈非相斯人不
可降出付温益益乃欣然奉行乞籍記異論之人於是
上决意用京時事自此丕變矣
龍昌期少時為僧嘗上朱台符詩曰洗硯書名紙磨錢
擲卦爻侯門千萬仭應許野僧敲台符愛其材勸之業
儒昌期博極羣書而議論怪僻蜀人張公祐之徒知名
士皆師事之其徒甚衆文潞公薦於朝得官仁宗詔給
[002-27a]
筆札令進所撰經義嘉祐初書成詣闕上進賜五品服
及金帛其書謂詩無比興如鴛鴦者遂仰也大率如此
又以周公為周之賊于是臺諫交攻昌期自詣登聞鼓
院還納所賜聽之景純家兄時判鼔院親見其還/今國史但言以人言追奪誤也昌期
過洛見潞公責其不能為已辯眀潞公曰朝廷方崇尚
周孔之教而先生非之故至此耳昌期曰某何嘗非孔
子但非周公耳潞公曰亦足矣
正獻公守潁時有誠大士在湖西薦福院講華嚴經潁倅
[002-27b]
張隠之比部喜内學舊與誠逰一日誠為素饌召隠之
公聞之使人語誠欲掇坐誠即加籩豆之實而隠之家
亦備蔬爼甚豐公又盛為具以往人言有此院来未有
此盛㑹也公問佛許十二時中以二時外學誠曰如醫
卜之類歟隠之曰外學者學佛學法耳然則不許其外
學時正念而已正念者無念也曹洞所謂正位是也宗
師謂佛也着不得嗚呼今得二時内學可貴矣龎公曰
我貴刹那净
[002-28a]
金州書所言道義往復書問所談至理往往箭鋒相注
於郵中函盖合於半道豈唯同道方知抑亦同病相憂
故也安般三昧計日見功一切時中凡資於人者必非
安樂不以長要人説話要人相伴/要人娯樂乃至説話湏是自着力受用始
玉泉老舉趙州云小便/雖小事湏是老僧親去古来禪人相見撞着磕着如
電光石火便識得破作得主正為境界現前時要如此
枝梧息觀如何更湏觀一切法空念念不可得助成定
力又湏於行住坐卧時繫念不忘則易熟如来座者一
[002-28b]
切法空是祥師云無我者能晏坐學道之人雖知一切
法皆空若臨事未能消遣先湏諦觀是身無常是身
無苦是身無我是身皆空久自休歇皆是漸門修無量
心其四曰捨然後實無我人衆生又曰知再讀般若甚
善君子閒居固當自强不息禮有小心外貎斯湏之戒
况在困者尤宜加意整勵非獨禪誦為然飲食動靜皆
應自立章程譬如女工日有丈尺易曰利用恒无咎未
失常也報慈云老僧百無所解日日一般牧馬童子乗
[002-29a]
日之車皆此意也稍或彷徨徙倚搘頥則不期於憂而
憂自至豈惟旁觀有澤畔之容亦不能使家人忘其貧
矣行歌拾穂猶是假修彈琴讀書自有常樂更若向上
一路則契經有一偈那伽行在定那伽住在定那伽坐
在定那伽臥在定
盡大地是箇自己山河世界一切物象皆是自己建立猶
如晝夜云既知如是是則我人衆生壽者種種違順法非
法相莫不皆空若向這裏信得及把得住信得徹便可隨
[002-29b]
縁消舊業任運着衣裳飢來吃飯困來打坐更有何事求
坐禪習定者如牧牛人瞥然在魔界便謂牛已奔逸起
來作力牽回繫在舊處如此不三兩回已疲勞矣若知
只是妄想顛倒夢見牛走忽然驚覺乃知牛本不動常
在舊處自然不勞心力通作一片
普安知藏道者指大藏語人曰如來說一大藏經教大
意欲人省事向裏來辭雖淺語甚要
大般若涅槃經云凡所引喻不必盡取少分或取多分或
[002-30a]
復全取如言如来面如滿月是名少分成實論之譬喻
不必令盡相似如言乳具但取其色不取其堅軟言面
如滿月但取盛滿不取形色
顧子敦奉使北人問嘗學佛否答曰臨未嘗從事於此
又言王眀叟不喜佛事釋氏學二君皆儒臣也其言如
此盖儒學有所未至耳北人有問子敦南朝為重佛為
重道子敦答曰重儒為世教者自當如此
江南進士王令逢原少不覊好為狂詭之行或跨驢入
[002-30b]
山毎以蒸餅十數掛驢項上後改節師事王介甫介甫
雅重之時蔣潁叔亦在介甫之門或問二人之行以王
令方申公以蔣方劉原甫王令既卒有詩云行藏已許
終身共生死那知半路分後為之作傳云王令蝗詩其
畧曰始知在人不在天譬如蚤蝨生裳衣魚枯生蟲肉
腐蠧理有常爾夫何疑又長篇云至和改元之一年有
蝗不知自何来一蝗百兒月再孕漸恐髙厚塞九垓死
時纔二十三早慧而夭逢原見器於荆公公以夫人女
[002-31a]
弟妻之為嫁其遺腹女與呉師禮後歴右司員外郎子
説其外孫也
魏野之門人潘閬欲往京師其師止之不聽既至而後
悔之作詩曰不信先生語剛来帝里逰清宵無好夢白
日有閑愁真宗聞之不悦他日自華山東来倒騎驢
以行曰我愛㸔華山其實不喜入京也故當時有潘閬
倒騎驢之語
治平中見程正叔先生言今之守令唯制民之産一事不得
[002-31b]
為其他在法度中甚有可為者患人不為耳
伊川程正叔嘗言史稱有人至西域見嬰兒生木葉上
見人則笑摘之則死此妄也理中無此事愚意以為天
地之間茍人心之所能思口之所能言者皆有之
族父仲儀少卿曽獲一小蜃蛤其中隠出蟄龍之形頭
角尾足鱗鬛皆具龍之屈伸變化信可騐也其子希元
至今寶之
李景弼性淳厚嘗因話次觸人忌諱是人勃然變乎色
[002-32a]
厲然形乎言而李不知是人之愠已也少頃復觸之如
是者數四人始諒其無他顔色如故而李卒不悟
李翰林宗諤其父文正公昉秉政時避嫌逺勢出入僕
馬與寒士無辨一日中路逢文正公前騶不知其為公
子也遽呵辱之是後毎見斯人必自隠蔽恐其知而自
媿也
有人請見武平倉卒忘易巾幘遂著帽以進武平顔色
不動相見如常其人既退始覺
[002-32b]
子進居先公之喪在舊第極北小堂中誦經籬之外即
李氏故宅今衆家居之歌哭鬬氣與夫雞犬牛馬之聲
喧然雜入於耳子進聴之如聴谷響焉不以入心所以
能爾者以我無預於彼之利害休戚故也若夫室中之
聲亦如是者其得道之人乎戊寅/年記
子進在潁就叔弼借接䍦叔弼有詩曰奉借山公舊接
䍦最宜笻杖與荷衣習家池上花初盛醉後多應倒載
歸子進以為精絶不可繼也遂無和
[002-33a]
劉庠彈歐陽修於英宗衰服下著𦂳絲花襖子曰細文
麗宻閃色鮮眀衣於純吉之日已累素風服於大䘮之
中尤傷禮教
滎陽公為郡處分公帑蓄鰒魚諸乾物及筍乾蕈乾以
待賔客以減雞鴨等生命也
入内都知張留後茂則凡上樽酒大官膳團茶皆不食
食之而美不終食命徹去或曰子不法王介甫乎介甫
之於飲食精粗交進而無所擇曰安敢望介甫介甫無
[002-33b]
心於飲食者也故若是如予者朝食珍則暮不能糲食
是於飲食未能無心也將以予之不可學介甫之可壬/申
年/書
八珍者淳熬也淳母也炮也擣珍也漬也熬也糝也肝
膋也先儒不數糝也分炮豚炮牂為二皆非也
蘇子瞻一日稱熟猪肉之美淳夫曰其奈發風何子瞻
笑謂予曰淳夫誣告猪肉
士人多就禪刹素食人或相勸以素食恐虛人臟腑有
[002-34a]
何道人震者在彼參禪或以此說問何答曰有多少事
不說蒸餅䬪飥豈解虛人臓腑也
都城西南十五里有地名鏖糟陂土人惡之自易為好
草陂至今四鄉之人猶襲舊號問彼方之民僉曰好草
陂也
天漢臺橋西舊有鄧相公廟世傳鄧通廟近嵗廟官自
榜其前曰此乃後漢鄧禹廟非鄧通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