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14-1a] 
吕氏春秋第十四卷 高氏訓解
雲間 宋邦乂 張邦瑩 徐益孫 何玉畏校
孝行覽第二
孝行
一曰凡為天下治國家必務本而後末而國不治者/詹何曰身治
曰必務本/未之有也故所謂本者非耕耘種殖之謂務其人也
求也/務猶務其人非貧而富之寡而衆之也/衆多務其本也
務本莫貴於孝孝者故聖人貴之/孝為行之本也行於人主孝則名章
榮下服聴天下譽治天下也不敢遺小國之臣而况/譽樂也孔子曰昔者明王之以孝
故得萬國之懽心/於公侯伯子男乎人臣孝則事君忠䖏官廉臨難死
[014-1b]
也處官廉孝經曰修身慎行恐辱先也此之謂也臨/孝於親故能忠於君孝經曰以孝事君則忠此之謂
如歸義重身輕也/難死君父之難視死士民孝則耕芸疾守戰固不罷
北知榮辱故守則堅戰必克無退走者/耕芸疾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衣食足夫孝三皇五
帝之本務而萬事之紀也帝軒轅帝顓頊帝嚳髙辛/三皇伏羲神農女媧也五
虞也紀猶貫囚也/帝堯陶唐帝舜有夫執一術而百善至百邪去天下
從者其惟孝也孝術/一術故論人必先以所親而後及所
䟽先近後逺/先本後末必先以所重而後及所輕所輕謂他人/所重謂其親
今有人於此行於親重而不簡慢於輕䟽則是篤謹
孝道敢簡慢於輕䟽者是厚慎孝道之謂也/有人行孝敬於其親以及人之親故不先王之
所以治天下也治天下/先王以孝故愛其親不敢惡人敬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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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不敢慢人愛敬盡於事親光耀加於百姓也/加施究
於四海也/究極此天子之孝也曾子曰身者父母之遺
體也行父母之遺體敢不敬乎慎/敬畏居處不莊非孝
也敬/莊事君不忠非孝也也/忠正莅官不敬非孝也也/莅臨
朋友不篤非孝也也/篤信戰陣無勇非孝也軻勇於義/揚子曰孟
後世孝之終也/勇而立義揚各於五行不遂災及乎親敢不敬乎成/遂
商書曰刑三百罪莫重於不孝制法也/商湯所曾子曰先王
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貴徳貴貴貴老敬長慈㓜此五
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也/定安所謂貴徳為其近於
聖也所謂貴貴為其近於君也所謂貴老為其近於
[014-2b]
親也所謂敬長為其近於兄也所謂慈㓜為其近於
弟也曾子曰父母生之子弗敢殺父母置之子弗敢
廢立/置父母全之子弗敢闕毁/闕猶故舟而不㳺道而不
徑能全支體以守宗廟可謂孝矣行道不從邪徑為/濟水載舟不㳺涉
能全支體以守宗廟/逸没溺畏險之害故曰養有五道修宫室安牀第節
飲食養體之道也室不上漏下濕故曰養體之道也/節飲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修宫
樹五色施五采列文章養目之道也謂之文赤與白/列别也青與赤
故曰養目之道也/謂之章以極目觀正六律蔟姑洗蕤賓無射/六律黄鐘夷則太龢五聲
角徴羽/五聲宫商雜八音養耳之道也之以聴耳故曰養耳/八音八卦之音雜會
道/之熟五穀烹六畜龢煎調養口之道也豢龢快口腹/熟五穀烹芻
[014-3a]
口之道/故曰養龢顔色說言語敬進退養志之道也以説父/和顔色
曰養志之道/母之志意故此五者代進而厚用之可謂善養矣更/代
可謂為善養親也/更次用之以便親性樂正子春下堂而傷足瘳而數
月月下同/一作三不出猶有憂色門人問之曰夫子下堂而
傷足瘳而數月不出猶有憂色敢問其故也/故事樂正
子春曰善乎而問之也/而汝吾聞之曾子曾子聞之仲
尼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不虧其身不損其形
可謂孝矣君子無行咫步而忘之余忘孝道是以憂
故曰身者非其私有也獨/私猶嚴親之遺躬也體/躬民之
本教曰孝始/本其行孝曰養養可能也敬為難之難/行敬敬
[014-3b]
可能也安為難親難/安寧其安可能也卒為難終/卒父母既
没敬行其身無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禮者履此
者也行/履義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彊者彊此者
也樂自順慎/一作此生也刑自逆此作也父母惡名故/能順行無遺
則刑辟作也/樂生也逆之
本味
二曰求之其本經旬必得求之其末勞而無功無所/雖久
得功名之立由事之本也得賢之化也共治以立其/得賢人與之
賢之化也/功名故曰得非賢其孰知乎事化民/一作故曰其本在
得賢有侁氏女子採桑得嬰兒于空桑之中曰莘/侁讀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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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其君其君令烰人養之庖也/烰猶察其所以然省/察曰其
母居伊水之上孕為孕/任身夢有神告之曰臼出水而東
走母顧明日視臼出水告其鄰東走十里而顧其邑
盡為水身因化為空桑作空桑/伊尹母化故命之曰伊尹此
伊尹生出/一作空桑之故也長而賢湯聞伊尹使人請
之有侁氏有侁氏不可伊尹亦欲歸湯湯於是請取
婦妻/一作為㛰有侁氏喜以伊尹為媵送女故賢主之
求有道之士無不在以也/以用為有道之士求賢主無
不行也必行/為媵言相得然後樂主故曰相得然後樂之/賢主得賢臣賢臣得賢
不謀而親不約而信相為殫智竭力犯危行苦皆盡/殫竭
[014-4b]
苦勤也/也危難也志懽樂之此功名所以大成也固不獨必/固
也士有孤而自恃人主有奮而好獨者則名號必廢
熄也/熄滅社稷必危殆故黄帝立四面堯舜得伯陽續
耳然後成故曰立四面也伯陽續耳皆賢人堯用之/黄帝使人四面出求賢人得之立以為佐
功也/以成凡賢人之道/一作徳有以知之也得而用之/知其賢人伯牙
鼓琴鍾子期聴之方鼔琴而志在太山鍾子期曰善
哉乎鼔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選之間而志在流水選/少
流水進而不解也/須臾之間也志在鍾子期又曰善哉乎鼔琴湯湯乎
若流水鍾子期死伯牙破琴絶絃終身不復鼓琴以
為世無足復為鼔琴者子皆通稱悉楚人也少善聽/伯姓牙名或作雅鍾氏期名
[014-5a]
足爲鼓琴也/音故曰為世無非獨琴若此也賢者亦然亦無所從/世無賢者
與共治國也/受禮義法則雖有賢者而無禮以接之賢奚由盡忠
猶御之不善驥不自千里也者賢者何用盡其忠乎/言不肖者無禮以接賢
亦不爲之從千里也/若不知御者御驥驥湯得伊尹祓之於廟爝以爟火
釁以犧猳其不祥置火於桔皋燭以照之釁以牲血/周禮司爟掌行火之政令火者所以祓除
曰權衡之權/塗之曰釁爟讀明日設朝而見之説湯以至味説美/為湯
味湯曰可對而為乎對曰君之國小不足以具之為
天子然後可具夫三群之蟲玃草食者也/三羣謂水居肉水居者
腥肉玃者臊草食者羶臭腥也肉玃者玃拏肉而食/水居者川禽魚鼈之屬故其
食草木謂麞鹿之屬故其臭羶也/者謂鷹鵰之屬故其臭臊也草食者臭惡猶美皆有
[014-5b]
所以腊以臭為美各有所用也/臭惡猶美若蜀人之作羊凡味之本水最為始
五味三材五味醎苦酸辛甘三材水木火/五行之數水第一故曰水最為始九沸九
變火之為紀後成故曰火為之節/紀猶節也品味待火然時疾時徐㓕腥
去臊除羶必以其勝無失其理治除臊腥勝去其臭/用火熟食或熾或微
得其中適故曰無失其理也/故曰必以其勝也齊和之節調和之事必以甘酸苦
辛醎先後多少其齊甚㣲皆有自起自從也/齊和分也鼎中
之變精妙微纎口弗能言志弗能喻纎微故曰不能/鼎中品味分齊
度不能諭説/言也志意揆若射御之微隂陽之化四時之數望毫/射者
而致萬里故曰若射御之微也隂陽之化而成萬物/毛之近而中藝於逺也御者執轡於手調馬口之和
秋收冬藏物有異功也/也四時之數春生夏長故久而不弊熟而不爛也爛/弊敗
[014-6a]
云失飪不食/失飪也論語甘而不噥壊/一作酸而不酷醎而不减辛
而不烈澹而不薄肥而不
其中適/言皆得肉之美者猩猩
之唇貛貛之炙貛貛鳥名其形未聞貛一作獲/猩猩獸名也人面狗軀而長尾雋觾
之翠形則未聞也/鳥名也翠厥也述蕩之掔椀掔者踏也形則未/獸名掔讀如棬椀之
聞旄象之約節也以旄牛之尾象獸之齒以飾物也/旄旄牛也在西方象象獸也在南方約
之肉美貴異味也/一曰約美也旄象流沙之西丹山之南有鳯之丸古/丸
丹山在南方丹澤之山也二處之表有鳯皇之卵/卵字也流沙自流行故曰流沙在燉煌西八百里沃
民所食之國在西方/食鳯卵也沃魚之美者洞庭之鱄東海之鮞
鱄鮞魚名也一云魚子也/洞庭江水所經之澤名也醴水之魚名曰朱鼈六足
有珠百碧其魚六足有珠如蛟皮也/醴水在蒼梧環九疑之山/雚/一作水之魚
[014-6b]
名曰鰩其狀若鯉而有翼如也翼羽翼也/雚水在西極若常從西海
夜飛游於東海海乘雲氣而飛/鰩從西海至東菜之美者崑崙之蘋
萬八千里蘋大蘋水藻也/崑崙山名在西北其髙九夀木之華木也華實也食/夀木崑崙山上
故曰夀木/其實者不死指枯/一作姑之東中容之國有赤木玄木
之葉焉題難於姑餘是也赤木玄木其葉皆可食食/指姑乃姑餘山名也在東南方淮南記曰軼
仙也/之而餘瞀督/一作之南南極之崖旁/一作有菜其名曰嘉
樹其色若碧故曰嘉樹食之而虚若碧青色/餘瞀南方山名也有嘉美之菜陽華之
芸芳菜也在呉越之間/陽華乃華陽山名也芸雲夢之芹芹生水涯/雲夢楚澤具區
之菁之間菁菜名/具區澤名呉越浸淵之草名曰土英也處則未/浸淵深淵
善土英華也/聞華言其美和之美者陽檏之薑招搖之桂名在蜀/陽檏地
[014-7a]
之滋薑桂之謂也故曰和之美/郡招摇山名在桂陽禮記曰草木越駱之菌鱣鮪之
醢以為醢醬無骨曰醢有骨曰臡/越駱國名菌竹筍也鱣鮪大魚也大夏之䀋宰揭
之露其色如玉鹽形䀋宰揭山名處則未聞/大夏澤名或曰山名在西北長澤之
卵鳥之卵卵大如甕也/長澤大澤在西方大飯之美者玄山之禾不周之
粟山名在西北方崑崙之西北/飯食也玄山處則未聞不周陽山之穄南海之秬
之海穄關西謂之糜冀州謂之堅秬黒黍也/山南曰陽崑崙之南故曰陽山在南海南方水之美
者三危之露極山名/三危西崑崙之井泉/井沮江之丘名曰摇
水旁之泉水/沮漸如江曰山之水髙泉之山其上有涌泉焉冀
州之原東流經於冀州故曰之原原本也/皆西方之山泉也冀州在中央水泉果之美
者沙棠之實崑崙山有之/沙棠木名也常山之北投淵之上有百
[014-7b]
果焉群帝所食群帝衆帝先升遐者/有覈曰果無覈曰蓏箕山之東青島
之所有甘櫨焉青島崑崙山之東二處皆有甘櫨之/箕山許由所隱也在頴川陽城之西
果江浦之橘雲夢之柚則為枳雲夢楚澤出柚/浦濱也橘所生也生江北漢
上石耳所以致之耳菜名也所以致之致備味也/漢水名出於嶓冡東注於江石馬
之美者青龍之匹遺風之乘以上為龍行迅謂之遺/匹乘皆馬名周禮七天
風非先為天子不可得而具天子不可疆為必先知
道彊取也道謂仁義天下之道/言當順天命而受之不可以道者止彼在已他人/彼謂
已成而天子成孟子曰得乎丘民為天子/已成仁義之道而成為天子天子成
則至味具故至味具/天子貢珍故審近所以知逺也成已所以
成人也聖王之道要矣豈越越多業哉輕易之貌業/要約也越越
[014-8a]
下化之豈必越越然輕易多爲民之事也/事也聖王得仁義約要之道以化天下天
首時胥時/一作
三曰聖人之於事似緩而急急謂成功也/似緩謂無為也似遲而
速以待時伐矣武王曰汝未知天命也還歸二年似/謂若武王會於孟津八百諸侯皆曰紂可
於牧野故曰待時/遲也甲子之日尅紂王季歷困而死文王苦之歷文/王季
薨没故文王哀思苦痛也/王之父也勤勞國事以至有不忘羑里之醜時未可
也耻也所以不伐紂者天時之未可也/紂爲無道拘文王於羑里不忘其醜武王事之夙
夜不懈亦不忘王門之辱文王爲紂所拘於羑里之/武王繼位雖臣事紂不忘
示不與紂同也武王以此爲耻而不忘也/辱文王得歸乃築靈臺作王門相女童鐘鼓立十二
年而成甲子之事紂牧野故曰成甲子之事/立爲天子也甲子之日尅時固不
[014-8b]
易得也/固常太公望東夷之士也周豐鎬為東故曰東/太公望河内人也於
士/夷之欲定一世而無其主賢君/主謂聞文王賢天緯地曰/文謚也經
文故釣於渭以觀之觀視文王之徳能有天下也/渭水名近豐鎬文王所邑也伍
子胥欲見呉王而不得夷光之庶長子/呉王王僚也王客者言之於
子光者見之而惡其貌不聽其説而辭之之顔貌不/先惡子胥
謝之也/受其言辭客請之王子光王子光曰其貌適吾所甚
惡也惡憎也/請問也客以聞伍子胥伍子胥曰此易故也事/故
願令王子居於堂上重帷而見其衣若手請因説之
王子許為説覇國之説也許諾/言於重帷中見衣若手者伍子胥説之半王
子光舉帷搏其手而與之坐之俱坐聽其説/搏執子胥之手與説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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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子光大說大説其將必用之也/子胥説覇術畢子光伍子胥以為有呉
國者必王子光也退而耕于野七年王子光代呉王
僚為王任子胥子胥乃修法制下賢良選練士習戰
闘六年然後大勝楚于柏舉南鄙邑/柏舉楚九戰九勝追北
千里也/北走昭王出奔隨遂有郢五戰及郢/郢楚都傳云親射王
宫鞭荆平之墳三百熊居聴費無忌之讒殺伍子胥/平王恭王之子棄疾也後改名
其宫鞭其墳也/父兄故子胥射鄉之耕非忘其父之讐也待時也曩/鄉
待天時須楚之罪熟也/者始之呉時耕於呉境墨者有田鳩欲見秦惠王鳩/田
王孝公之子駟也/齊人學墨子術惠留秦三年而弗得見客有言之於
楚王者徃見楚王楚王説之與將軍之節以如秦之/如
[014-9b]
也至因見惠王告人曰之秦之道乃之楚乎固有近
之而逺逺之而近者逺也從楚來至而得見逺之而/留秦三年不得見惠王近之而
也/近時亦然有湯武之賢而無桀紂之時不成其王/不成有
桀紂之時而無湯武之賢亦不成聖人之見時若步
之與影不可離人從得時如影之隨人亦不可離之/步行日中影乃逐之不可得逺之也
也故有道之士未遇時隱匿分竄勤以待時藏勤勞/分大竄
時至有從布衣而為天子者也/舜是有從千乘而得天
下者是也/湯武有從卑賤而佐三王者傳説是也/太公望伊尹有從
匹夫而報萬乘者車萬乘豫讓為智伯報之襄子髙/豫讓是也趙襄子兼土拓境有兵
斬襄子襯身之衣然後就死也/其義而不殺豫讓卒不止終得故聖人之所貴唯時
[014-10a]
也水凍方固也/固堅后稷不種后稷之種必待春故人
雖智而不遇時無功者之功非時不成/五稼非春不生智方葉之茂美
終日采之而不知之盡也/不知其葉秋霜旣下衆林皆羸葉/羸
也/盡事之難易不在小大務在知時止則止與萬物終/聖人時行則行時
也/始鄭子陽之難猘狗潰之君好行嚴猛人家有猘狗/潰亂也子陽鄭相或曰鄭
人皆逐猘狗也/者誅之人畏誅國齊高國之難失牛潰之衆因之以
殺子陽高國亂如逐猘狗之亂也故禍同/衆因之以殺二子逐失牛之當其時狗
牛猶可以為人唱而况乎以人為唱乎飢馬盈廐嗼
然無聲/嗼然未見芻也飢狗盈窖嗼然未見骨也見骨與
芻動不可禁爭也/動猶亂世之民嗼然未見賢者也見賢
[014-10b]
人則徃不可止徃者非其形心之謂乎齊以東帝困
於天下而魯取徐州困於天下是以魯國畧取徐州/齊湣王僣號於東民不順之故
也邯鄲以夀陵困於萬民而衛取繭氏兼有之萬民/夀陵魏邑趙
其繭氏之邑也/不附是以衛人取以魯衛之細而皆得志於大國遇
其時也皆欲之則取之也/細小也遇大國之民故賢主秀士之欲憂黔
首者亂世當之矣而濟之者/當亂世憂天不再與時不久留能
不兩工事在當之不久留日中則昃者也/天不再與一姓不再興時
義賞
四曰春氣至則草木産秋氣至則草木落産與落或
使之非自然也故使之者至物無不為使之者不至
[014-11a]
物無可為未秋無可為落/未春無可為生古之人審其所以使故物
莫不為用落則落故曰莫不為用/使之者以其時生則生時賞罰之柄此上
之所以使也其所以加者義則忠信親愛之道彰明/彰
也久彰而愈長民之安之若性此之謂教成教成則
雖有厚賞嚴威弗能禁為不忠不信人人自為忠信/言徳教一成雖復賞罰之使
可禁止也/若性自然不故善教者不以賞罰而教成教成而賞
罰弗能禁用賞罰不當亦然信亦不能禁/言民為不忠不姦偽賊
亂貪戾之道興也/興作久興而不息民之讐之若性用/讐
也戎夷胡貉巴越之民是以雖有厚賞嚴罰弗能禁
也/禁止郢人之以兩版垣也呉起變之而見惡也楚人/郢楚都
[014-11b]
用四楚俗習久見怨也公羊傳曰文公逆祀去者三/以兩版築垣呉起衞人也楚以為將變其兩版教之
人此之謂久習也/人定公順祀叛者五賞罰易而民安樂其正民去邪/易其邪而施
安樂也/從正故氐羗之民其虜也之民為㓂賊為人執虜也/氐與羗二種夷民言氐羗
不憂其係纍而憂其死不焚也也/焚燒皆成乎邪也得/不
正氣/天之故賞罰之所加不可不慎且成而賊民而民正/賞罰正
而賊民是以告人慎之也/賞罰不正而民邪故曰且成昔晉文公將與楚人戰
於城濮境之地名/城濮楚北召咎犯而問曰楚衆我寡柰何而
可公之舅也因曰咎犯/咎犯狐偃也字子犯文咎犯對曰臣聞繁禮之君
不足於文繁戰之君不足於詐力戰之君不足於力/足猶厭也一本作以
詐者謂詭變而用竒也/以詐戰之君不足於詐君亦詐之而已文公以咎犯
[014-12a]
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
焚藪而田豈不獲得而明年無獸其類/言盡詐偽之道雖
今偷愈/一作可後將無復復作/不可非長術也文公用咎犯
之言也/言謀而敗楚人於城濮也/敗破反而為賞雍季在
上也/上首左右諫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謀也君用其言
而賞後其身後其賞/一作資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
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時之務也事/務猶焉有以一
時之務先百世之利者乎孔子聞之曰臨難用詐足
以却敵反而尊賢足以報徳文公雖不終始足以霸
矣賞重則民移之民移之則成焉歸/移猶成乎詐其成
[014-12b]
毁必毁/雖成其勝敗必毁敗/雖勝後天下勝者衆矣而霸者乃五
裁也/乃猶文公處其一知勝之所成也之一/居五霸勝而不知
勝之所成與無勝同也/同等秦勝於戎而敗乎殽公破/秦繆
鄭人知之還晉襄公禦之殽大破之獲其三帥/西戎而霸使孟明白乙丙西乞術將師東襲鄭楚勝
於諸夏而敗乎柏舉諸夏也及昭王南與呉人戰破/莊王服鄭勝晋於祁故曰勝乎
所成也故曰與無勝同/之柏舉此皆不知勝之武王得之矣知/得猶故一勝而
王天下克紂/一勝衆詐盈國不可以為安患非獨外也從/亦
之也/内發趙襄子出圍賞有功者五人髙赦為首地於襄/智伯求
月張孟談私與韓魏搆謀韓魏反智伯軍使趙襄子/子襄子不與智伯率韓魏之君圍趙襄子於晉陽三
曰出圍/殺之故張孟談曰晉陽之中赦無大功賞而為首何
[014-13a]
也襄子曰寡人之國危社稷殆身在憂約之中與寡
人交而不失君臣之禮者惟赦獨/惟吾是以先之仲尼
聞之曰襄子可謂善賞矣賞一人而天下之為人臣
莫敢失禮髙赦/一人謂為六軍則不可易輕/易北取代東迫
齊令張孟談踰城濳行與魏桓韓康期而擊智伯斷
其頭以為觴噐也/觴酒遂定三家趙也/韓魏豈非用賞罰當耶
也/當正
長攻
五曰凡冶亂存亡安危疆弱必有其遇然後可成各
一則不設平亂何治之有故不設攻戰相攻伐也/遇猶遭也各有一亂不能相治傳曰以亂
[014-13b]
故桀紂雖不肖其亡遇湯武也遇湯武天也非桀紂
之不肖也湯武雖賢其王遇桀紂也遇桀紂天也非
湯武之賢也若桀紂不遇湯武未必亡也桀紂不亡
雖不肖辱未至於此滅亡也/至於此若使湯武不遇桀紂未
必王也湯武不王雖賢顯未至於此天下/顯榮此故人主
有大功不聞不肖揜也/功名亡國之主不聞賢揜也/亂以譬之
若良農辯土地之宜謹耕耨之事未必收也然而收
者必此人也故曰必此人也/收田耕耨始也始在於遇時雨遇時雨
天地也非良農所能爲也越國大饑熟/穀不王恐召范
蠡而謀范蠡曰王何患焉今之饑此越之福而呉之
[014-14a]
禍也夫呉國甚富而財有餘王年少智寡材輕好須
臾之名不思後患夫差也/其王呉王王若重幣卑辭以請糴
於呉則食可得也勾踐也/王越王食得其卒越必有呉而王
何患焉其國王何憂焉/得其糴終必得越王曰善乃使人請食於呉
呉王將與之伍子胥進諫曰不可與也夫呉之與越
接土鄰境道易人通仇讐敵戰之國也非呉䘮越越
必䘮呉若燕秦齊晉山處陸居豈能踰五湖九江越
十七阨以有呉哉謂彼險難也/踰度也越厯也故曰非呉䘮越越
必䘮呉今將輸之粟與之食是長吾讐而養吾仇也
財匱而民恐悔無及也不若勿與而攻之固其數也
[014-14b]
術/數此昔吾先王之所以霸且夫饑代事也閭也代更/先王謂闔
也猶淵之與阪誰國無有呉王曰不然夫差/呉王吾聞之
義兵不攻服仁者食饑餓今服而攻之非義兵也饑
而不食非仁體也不仁不義雖得十越吾不為也遂
與之食不出三年而呉亦饑使人請食於越越王弗
與乃攻之夫差為擒擒為越所獲/夫差呉王也楚王欲取息與蔡
息蔡二國也/楚王文王也乃先佯善蔡侯而與之謀曰吾欲得息
柰何蔡侯曰息夫人吾妻之姨也女弟為姨傳曰吾/蔡侯昭侯也妻之
之謂也/姨也此吾請為饗息侯與其妻者而與王俱因而作/一
以襲之楚王曰諾於是與蔡侯以饗禮入於息因與
[014-15a]
俱遂取息旋舎於蔡又取蔡曰取傳曰易也/不劳師徒而得之趙簡
子病召太子而告之曰我死已葬服衰而上夏屋之
山以望無恤襄子也服衰謂朞年勿復三年也夏屋/趙簡子晋大夫趙景子成之子鞅也太子趙
望欲令取代也/山代之南山也觀太子敬諾簡子死已葬服衰召大
臣而告之曰願登夏屋以望大臣皆諫曰登夏屋以
望是遊也服衰以遊不可襄子曰此先君之命也寡
人弗敢廢群臣敬諾襄子上於夏屋以望代俗也/俗土
其樂甚美於是襄子曰先君必以此教之也及反/一作
歸慮所以取代乃先善之代君好色請以其弟姉妻
之代君許諾弟姉已徃所以善代者乃萬故襄子所/善好也
[014-15b]
事故言萬故也/好於代者非一馬郡宜馬代君以善馬奉襄子冀州/傳曰
馬郡也言代君以馬奉襄子也/之北土馬之所生也故謂代為襄子謁於代君而請
觴之馬郡盡酒醉而殺之盡取其國也故曰馬郡盡/謁告也觴饗也襄子告代君而請飲之
也先令舞者置兵其羽中數百人置兵其中不欲代/羽舞者所執持也
之也/君覺先具大金斗代君至酒酣作之可以殺人酣飲/金斗酒斗也金重大
之時/酒合樂反斗而擊之一成腦塗地碎故腦塗地也/一成一下也首舞
者操兵以闘盡殺其從者因以代君之車迎其妻其
妻遙聞之狀磨笄以自刺故趙氏至今有刺笄之證
山/一作與反斗之號此三君者其有所自而得之不備
遵理予自從也遵循也理道也/三君越王句踐楚文王趙讓然而後世稱之有
[014-16a]
功故也有功於此而無其失雖王可也名假令無其/此三君有功
王可也/闕失雖為
慎人順人/一作
六曰功名大立天也為是故因不慎其人不可於天/推之
仁義故曰不可也/不復慎其為人修夫舜遇堯天也舜耕於歴山陶於
河濱釣於雷澤瓦器/陶作天下說之秀士從之人也夫禹
遇舜天也禹周於天下以求賢者事利黔首黔首民/事治也
也水潦川澤之湛滯壅塞可通者禹盡為之人也夫
湯遇桀武遇紂天也湯武修身積善為義以憂苦於
民人也也/苦勞舜之耕漁其賢不肖與為天子同也/同辭
[014-16b]
其未遇時也以其徒屬堀地財取水利水利濯灌/地財五穀編
蒲葦結罘網手足胼胝不居止/居然後免於凍餒之患
也/患難其遇時也登為天子賢士歸之萬民譽之丈夫
女子振振殷殷無不戴説衆友之盛/振振殷殷舜自為詩曰普
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所以見盡有
之也盡有之賢非加也也/加益盡無之賢非損也滅/損時
使然也百里奚之未遇時也亡虢而虜晉百里奚虞/虢當為虞
曰百里奚虞人也晋人以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/臣也傳曰伐虞獲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繆公姫孟子
秦此云亡虢誤矣楊子雲恨不及其時車載其金/虢宫之竒諫之百里奚知虞公之不可諌也而去之
飯牛於秦傳鬻以五羊之皮公孫枝得而説之枝秦/公孫
[014-17a]
子桑/大夫獻諸繆公三日請屬事焉事屬付百里奚也/獻進也請以大夫職
繆公曰買之五羊之皮而屬事焉無乃天下笑乎公
孫枝對曰信賢而任之君之明也讓賢而下之臣之
忠也也/下避君為明君臣為忠臣彼信賢境内將服敵
國且畏夫誰暇笑哉繆公遂用之謀無不當舉必有
功非加賢也使百里奚雖賢無得繆公必無此名矣
今焉知世之無百里奚哉故人主之欲求士者不可
不務愽也孔子窮於陳蔡之間七日不嘗食藜羮不
糝宰予備矣於孔子對曰爼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/備當作憊憊極也論語曰衞靈公問陳
者病莫能興此之謂也故曰宰予憊矣/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遂行在陳絶糧從孔子弦歌
[014-17b]
於室顔回擇菜於外子路與子貢相與而言曰夫子
逐於魯削迹於衛伐抜/一作樹於宋窮於陳蔡殺夫子
者無罪藉夫子者不禁辱也/藉猶夫子絃歌鼔舞未嘗絶
音蓋君子之無所醜也若此乎耻也/醜猶顔囘無以對入
以告孔子孔子憱然推琴喟然而歎曰由與賜小人
也召吾語之子路與子貢入子貢曰如此者可謂窮
矣孔子曰是何言也君子逹於道之謂逹窮於道之
謂窮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/論語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今丘也拘仁義之
道以遭亂世之患其所也何窮之謂於道也/言不窮故内省
而不疚於道臨難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旣降
[014-18a]
吾是以知松栢之茂也亂世無以自免松栢喻君子/衆木遇霜雪皆凋喻小人遭
後知松栢之後凋此之謂也/而能茂盛也論語曰嵗寒然昔桓公得之莒文公得
之曹越王得之會稽文公遇麗姬之讒出過曹越王/齊桓公遭無知之亂出奔莒晉
皆享國克復其耻為覇君故曰得之/句踐與呉戰而敗棲於㑹稽之山卒陳蔡之阨於丘
其幸乎孔子烈然返瑟而弦瑟而弦歌/返更也更取子路抗然
執干而舞也/干楯子貢曰吾不知天之髙也不知地之
下也知孔子聖徳之如天地/髙下喻廣大也言不能古之得道者窮亦樂其/樂
也/道達亦樂天下也/樂兼善所樂非窮達也道也/言樂道得於此則
窮達一也為窮極不為達顕故一之也/此近喻身也言得道之人不為寒暑風雨
之序矣暑地順陰陽故能不為窮達變其節也/寒暑隂陽也隂陽和風雨序也聖人法故許
[014-18b]
由虞乎頴陽於堯養志於箕山山在頴水之北故曰/虞樂也頴水之北曰陽輕天下而不屈
陽也/樂乎頴而共伯得乎共首共首山而得其志也不知/共國伯爵也棄其國隱於
書也/出何
遇合
七曰凡遇合也時不合必待合而後行故比翼之鳥
死乎木比目之魚死乎海孔子周流海内再干世主
如齊至衛所見八十餘君委質為弟子者三千人達
徒七十人七十人者萬乘之主得一人用可為師不
為無人以此遊僅至於魯司㓂徳不見大用裁至於/僅猶裁也孔子有聖
也/司冦此天子之所以時絶也諸侯之所以大亂也不/言
[014-19a]
所以絶所以亂也/知聖人不能用之亂則愚者之多幸也幸則必不勝
其任矣寵用之故不勝其任/多幸愛不肖之人而任久不勝則幸反為禍
其幸大者其禍亦大非禍獨及已也故君子不處幸
不為茍邀於俗取容説也/處居也不為茍易必審諸已然後任任然後
動動則量力/任則處徳凡能聽説者必達乎論議者也世主之
能識論議者寡所遇惡得不茍也/惡安凡能聴音者必
達於乎/一作五聲也/達通人之能知五聲者寡所善喜/一作
惡得不茍客有以吹籟見越王者羽角宫徴商不謬
謬五聲無失/籟二孔籥也不越王不善為野音而反善之也/野鄙説
之道亦有如此者也歸之故曰亦有如此者也/説賢人而不用言不肖而人有
[014-19b]
為人妻者人告其父母曰嫁不必生也謂終死/不必生衣器
之物可外藏之以備不生其父母以為然於是令其
女常外藏於外也/藏私財姑妐知之曰為我婦而有外心作/一
心/異不可有當字/一本下畜因出之出故出之也/以為盗竊犯七婦之父母
以謂為已謀者以為忠終身善之亦不知所以然矣
以見出由此也/不知其女之所宗廟之㓕天下之失亦由此矣此不/亦由
以失其天下也/理者故宗廟滅没故曰遇合也無常說適然也若人
之於色也無不知説美者而美者未必遇也故嫫母
執乎黄帝說之/黄帝黄帝曰屬女徳而弗忘與女正而弗
衰雖惡奚傷忘失付與女以内正而不衰䟽故曰雖/惡醜也奚何也言勑屬女以婦徳而不
[014-20a]
説惡也/醜何傷明若人之於滋味無不説甘脆而甘脆未必
受也文王嗜菖蒲爼之爼/昌本孔子聞而服之縮頞而食
之三年然後勝之服/勝人有大臭者其親戚兄弟妻妾
知識無能與居者自苦而居海上也/苦傷海上人有說
其臭者晝夜隨之而弗能去也/去離說亦有若此者陳
有惡人焉曰敦洽讐糜雄推/一作顙廣顔色如浹頳作/一
頳/沬垂眼髪/一作臨鼻長肘而盭也/盭胝陳侯見而甚説之
外使治其國内使制其身侯身/制陳楚合諸侯陳侯病不
能徃使敦洽讐糜徃謝焉楚王恠知/一作其名而先見
之客有進狀有惡其名言有惡狀楚王怒合大夫而
[014-20b]
告之㑹/合曰陳侯不知其不可使是不知也所知也/不知無知
而使之是侮也慢/侮侮且不智不可不攻也興師伐陳
三月然後䘮之也/䘮滅惡足以駭人言足以䘮國惡足以/讐糜貌
以亡國也/驚人其言足而友之足於陳侯而無上也至於亡而
友不衰而伐之以至於滅而愛之不衰廢也/友愛敦洽讐糜無有出上者也楚怒夫不宜
遇而遇者則必廢而反見遇如此者不必久故曰必/若敦洽讐糜醜惡無徳不宜見遇
也/廢宜遇而不遇者此國之所以亂世之所以衰也者/賢
不治所以亂也世不知賢不肖所以衰也/至道宜一遇明世佐時理物不遇之故國天下之民
其苦愁勞務從此生而不遇也/從此宜遇凡舉人之本太上以
志其次以事其次以功志徳也/舉用也三者弗能國必殘亡
[014-21a]
羣孽大至身必死殃年得至七十九十猶尚幸不當/所遇
至七十九十者乃大幸耳/而無此三者身必死殃也得賢聖之後反而孽民是
以賊殘/一作其身豈能獨哉之後也孽病也所遇不當/陳舜之苖胤也故曰賢聖
病其民故曰豈能獨哉/爲楚所㓕以殘其身也并
必已
八曰外物不可必故龍逢誅比干戮殺之比干紂之/龍逢諫桀而桀
其心視之故曰戮/諸父也諫紂紂剖箕子狂惡來死見紂之亂而佯狂/箕子紂之庶父也
䛕臣也武王殺之/也惡來飛廉之子紂桀紂亡故滅亡/殺忠臣人主莫不欲其
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員流乎江夫差不欲與越/伍子胥諫呉王
鴟夷置子胥而投之江也/糴夫差未信之不從其言以萇弘死藏其血三年而
[014-21b]
為碧所壊故衛奚知其不得没也及范吉射荀寅叛/萇弘周敬王大夫號知天道欲城成周支天之
文公故周人與范氏晉人讓周周為之殺萇弘不當/其君萇弘與知之周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弘事劉
年而為碧也/其罪故血三親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愛故孝
己疑曾子悲孝見疑於其父故為之傷悲也/孝己殷王髙宗子也曾參其至莊子行
過/一作於山中見木甚美長大枝葉盛茂之蒙人也輕/莊子名周宋
書五十二篇名之曰莊子/天下細萬物其術尚虚無著伐木者止其旁而弗取
問其故曰無所可用莊子曰此以不材得終其天年
矣出於山及邑舎故人之家人知舊也/舎止也故故人喜具酒
肉令竪子為殺鴈饗之竪子請曰其一鴈能鳴一鴈
不能鳴請奚殺主人之公曰殺其不能鳴者明日弟
[014-22a]
子問於莊子曰昔者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天年主
人之鴈以不材死能嗚死/一作以不先生將何以處莊子笑
曰周將處於材不材之間材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
故未免乎累若夫道徳則不然無訝無訾一龍一蛇
與時俱化而無肯專為一/專一上一下以禾為量三變/禾兩
一曰禾中和/故以為法也而浮㳺乎萬物之祖始/祖物物而不物於
物則胡可得而累萬物中故曰不物若制禮者不制/物物而不物言制作喻天地不在
物自累之也/於禮也不以此神農黄帝之所法之子赤帝也居三/法則也神農少典
轅氏也得道而仙言二帝以此為法則者也/皇之中農殖嘉穀而化之號曰神農黄帝軒若夫萬
物之情人倫之傳則不然傳舍/傳猶成則毁大則衰廉則
[014-22b]
剉剉缺傷/廉利也尊則虧直則骫曰則虧骫曲也直不可久/尊髙也傳曰髙位疾顛故
死無不萎此之謂也/故曰直則骫詩云草木合則離愛則隳也/隳廢多智則
謀不肖則欺不肖則人欺詐之/多智則人謀料之胡可得而必牛缺居
上地大儒也下之邯鄲遇盗於耦沙之中其名秦人/牛姓也缺
鄲淤沙爲耦蓋地名也/也秦在西方故稱下之邯盗求其槖中之載則與之
求其車馬則與之求其衣被則與之牛缺出而去盗
相謂曰此天下之顯人也今辱之如此此必愬我
萬乗之主禮以辱愬告也/刼奪其財不以萬乘之主必以國誅我我
必不生不若相與追而殺之以㓕其迹也/迹縱於是相
與趨之逐/趨行三十里及而殺之此以知故也缺爲賢/盗知牛
[014-23a]
[014-24a]
求之無得魚死焉此言禍福之相及也紂為不善於
啇而禍充天地大/充猶和調何益能行之故曰何益也/和調善之者也紂不
張毅好恭門閭帷帳/一作薄聚居衆無不趨必趨/過之輿隷
姻媾小童無不敬以定其身也/定安不終其夀内熱作/一
崩而死而内逼此之謂也/幽通記曰張毅修襮單豹好術離俗棄塵作/一
不羣也/棄世謂不食糓實不衣芮温道引也芮絮也/不食糓實行氣身處山
林巖堀以全其生不盡其年而虎食之豹治衷不外/幽通記曰單
謂也/調此之孔子行道而息馬逸食人之稼野人取其馬
子貢請徃説之畢辭野人不聽有鄙人始事孔子者
曰請徃説之因為野人曰子不耕於東海吾不耕於
[014-24b]
西海也吾馬何得不食子之禾其野人大説相謂曰
說亦皆如此其辯也獨如嚮之人人謂子貢也/獨猶熟也嚮之解
馬而與之説如此其無方也而猶行術/方外物豈可必
哉君子之自行也敬人而不必見敬愛人而不必見
愛敬愛人者已也見敬愛者人也君子必在己者不
必在人者也必在已無不遇矣
吕氏春秋第十四卷終
[014-25a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