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3a0094 格物通-明-湛若水 (master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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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
 格物通卷九十     明 湛若水 撰
   省國費三冗官冗食冗/兵冗役附
隋文帝開皇三年十一月河南道行䑓兵部尚書楊尚
希曰竊見當今郡縣倍多於古或地無百里數縣並置
或户不滿千二郡分領具僚已衆資費日多吏卒增倍
租調嵗減民少官多十羊九牧今存要去閒併小為大
國家則不虧粟帛選舉則易得賢良蘇威亦請廢郡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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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之甲午悉罷諸郡為州
 臣若水通曰古之立官也所以養民今之為官也所
 以養於民古之養民也寡今之養於民也多此治亂
 之由分也况其賢不肖之不齊而盗諸民以自私者
 日益暴也是古之設官也将以利民今之為官也将
 以暴民此楊尚希之請損於隋利民之大者也後世
 又不但郡縣之多至於濫設之官又有不可勝計者
 國計安得而不困民財安得而不竭也哉伏惟聖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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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察其冗員而損之天下幸甚
隋文帝仁夀三年史臣曰帝自奉養務為儉素乗輿御
物故弊者隨宜補用自非享燕所食不過一肉後宫皆
服澣濯之衣天下化之開皇仁夀之間大夫率衣絹布
不服綾綺装帯不過銅鐡骨角無金玉之飾故衣食滋
殖倉庫盈溢受禪之初户不滿四百萬末年踰八百九
十萬
 臣若水通曰儉之為德其至矣一人倡之則萬民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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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之一人倡之則國有餘財萬人化之則家有餘食衣
 食足風俗淳禮義興而户口增皆儉之效也故克勤
 克儉禹以之興邦而創業之君未有不法禹而興者
 也及至承平之主則侈肆無度蓋未睹於廢興存亡
 之機在儉侈之間耳人主可不監於此乎
唐髙祖武徳九年十一月太宗與羣臣論止盗或請重
法以禁之帝哂之曰民之所以為盗者由賦繁役重官
吏貪求饑寒切身故不暇顧廉耻爾朕當去奢省費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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徭薄賦選用廉吏使民衣食有餘則自不為盗安用重
法邪自是數年之後海内升平路不拾遺商旅野宿焉
 臣若水通曰太宗去奢省費輕徭薄賦有四善焉寡
 欲一也足國二也裕民三也止盗四也行一事而四
 善集焉人君安富尊榮之道也善謀國者何憚而不
 為哉
太宗貞觀元年二月分天下為十道初隋末喪亂豪傑
並起擁衆據地自相雄長唐興相率來歸上皇為之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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置州縣以寵祿之由是州縣之數倍於開皇大業之間
上以民少吏多思革其弊二月命大加併省因山川形
便分為十道一曰關内二曰河南三曰河東四曰河北
五曰山南六曰隴右七曰淮南八曰江南九曰劒南十
曰嶺南
 臣若水通曰唐太宗以民少吏多併省州縣分為十
 道臣謂非但為民少吏多而已吏多則食衆民少則
 賦煩以煩賦之民奉衆食之吏幾何而不貧以死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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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而為盗為亂也哉省官以節用而安民乃為治之急
 務也為人君者可不念之哉
貞觀四年六月乙卯發卒脩洛陽宫以備巡幸給事中
張𤣥素上書諫以為洛陽未有巡幸之期而預脩宫室
非今日之急務昔漢髙祖納婁敬之説自洛陽遷長安
豈非洛陽之地不及關中之形勝邪景帝用晁錯之言
而七國搆禍陛下今處突厥於中國突厥之親何如七
國豈得不先為憂而宫室可遽興乗輿可輕動哉臣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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隋氏初營宫室近山無大木皆致之逺方二千人曵一
柱以木為輪則戞摩火出乃鑄鐵為轂行一二里鐵轂
輙破别使數百人齎鐡轂隨而易之盡日不過行二三
十里計一柱之費以用數十萬工則其餘可知矣陛下
初平洛陽凡隋氏宫室之宏侈者皆令毁之曾未十年
復加營繕何前日惡之而今日效之也且以今日財力
何如隋世陛下役瘡痍之人襲亡隋之弊恐又甚於煬
帝矣上謂𤣥素曰卿謂我不如煬帝何如桀紂對曰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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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役不息亦同歸於亂爾上歎曰吾思之不熟乃至於
是顧謂房𤣥齡曰朕以洛陽土中朝貢道均意欲便民
故使營之今𤣥素所言誠有理宜即為之罷役後日或以
事至洛陽雖露居亦無傷也仍賜𤣥素綵二百匹
 臣若水通曰人主之於天下繫於一念敬肆之間爾
 敬則恭儉恭儉則土木狗馬之念不生財不傷而民
 安矣肆則驕奢驕奢則瓊宫瑶室之心莫制傷財而
 害民矣太宗初毁隋氏之宏侈而不免躬自為之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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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非始敬而終肆邪不然何一人之身而前後不同也
 向非𤣥素之諫唐不免為隋矣是故天下之廣居者
 仁也内有廣居之居則外之宫室不足美也不然人
 心之欲莫甚於此而興天下之害以致覆滅者亦莫
 踰於此也人主可不慎歟可不求其廣居而居之歟
貞觀十一年七月馬周上䟽以為三代及漢歴年多者
八百少者不減四百良以恩結人心人不能忘故也自
是以降多者六十年少者纔二十餘年皆無恩於人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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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不固故也陛下當隆禹湯文武之業為子孫立萬代
之基豈得但持當年而已今之户口不及隋之什一而
給役者兄去弟還道路相繼然營繕不休民安得息昔
漢之文景恭儉養民武帝承其豐富之資故能窮奢極
欲而不至於亂使髙祖之後即傳武帝漢室安得乆存

馬周又曰貞觀之初天下饑歉斗米直匹絹而百姓不
怨者知陛下憂念不忘故也今比年豐穣匹絹得粟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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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斛而百姓怨咨者知陛下不復念之多營役故也自
古以來國之興亡未有不繫於百姓之苦樂也
 臣若水通曰馬周二䟽可謂切矣以國家之治亂繫
 於民心以民心之向背繫於賦役以賦役之煩簡繫
 於營造可謂切矣惜其未能以營造之豐約繫於君
 心之天理人欲耳故曰正其本則萬事理人君可不
 求正心之學乎
貞觀十一年帝幸洛陽至顯仁宫官吏以闕儲㣥有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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譴者魏徴諫曰陛下以儲㣥譴官吏臣恐承風相扇異
日民不聊生殆非行幸之本意也昔煬帝諷郡縣獻食
視其豐儉以為賞罰故海内叛之此陛下所親見柰何
欲效之乎帝驚曰非公不聞此言因謂長孫無忌曰朕
昔過此買飯而食僦舎而宿今供頓如此豈得猶嫌不
足乎
 臣若水通曰孝經云髙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
 不溢所以長守富也太宗於是乎幾於危與溢矣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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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祖禹云富而不忘貧則能保其富矣貴而不忘賤則
 能保其貴矣向非魏徴之諫則太宗必遂忘其貧賤
 之時而侈富貴之欲何以保其有乎傳曰不有君子
 其能國乎魏徴之謂也
貞觀十一年七月乙未車駕還洛陽詔洛陽宫為水所
毁者少加脩繕纔令可居
 臣若水通曰洛陽之水壞宫室固也使復少有興作
 則時荒費廣民不聊生為害尤甚是又洪水滔天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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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患也太宗四年六月因張𤣥素諫營繕洛陽即為罷
 役而云他日以事至洛陽雖露居無傷也今復令少
 加繕脩豈前日營造之念其根復萌哉人心惟危此
 之謂矣
貞觀二十二年六月帝以髙麗困弊議明年發三十萬
衆一舉滅之或以為大軍東征須備經嵗之糧非畜乗
之所能載宜具舟艦為水運隋末劒南獨無冦盗屬者
遼東之役劒南復不預及其百姓富庶宜使之造舟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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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從之七月遣右領左右府長史强偉於劒南伐木造
舟艦大者或長百尺其廣半之别遣使行水道自巫峽
抵江揚趨萊州偉等發民造船役及山獠雅卭眉三州
獠反九月遣張士賢梁建方發隴右峽中兵二萬餘人
以擊之蜀人苦造船之役或乞輸直雇潭人造船帝許
之州縣督迫嚴急民至賣田宅鬻子女不能供榖價踊
貴劒外騷然帝聞之遣長孫知人馳驛往視之知人奏
稱蜀人脆弱不耐勞劇大船一艘庸絹二千二百三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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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匹山谷已伐之木挽曵未畢復徴庸絹二事併集民
不能堪宜加存養帝乃敕潭州船庸皆從官給
 臣若水通曰孟子云善戰者服上刑為其殃民蠧國
 之甚也太宗逞其喜功好大之心而不知兵行必巨
 費費出於民而民心離費出於官而公用窘無一可
 者夫以四方底定乃復争利於海嶠小夷殘民力竭
 國用民脂而為之至於離散而不惜猶以皮膚而困
 心腹也其亦惑甚矣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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充容長城徐惠以上東征髙麗西討龜兹翠微玉華營
繕相繼又服玩頗華靡上䟽諌其畧曰以有盡之農功
填無窮之巨浪圖未獲之他衆喪已成之我軍又曰雖
復茅茨示約猶興土木之疲和雇取人不無煩擾之弊
又曰珍玩伎巧乃喪國之斧斤珠玉錦繡實迷心之鴆
毒上善其言甚禮重之
 臣若水通曰太宗之初亦崇簡約矣不旋踵而事征
 伐崇興作尚玩好者何邪克念與罔念之間也鮮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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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有終此其一矣夫徐惠一婦人爾其言固可傳之萬
 世也後世之君豈可復蹈太宗之失而重遺徐惠之
 笑哉
唐髙宗乾封二年六月時造蓬萊上陽合璧等宫頻征
伐四夷廐馬萬匹倉庫漸虚張文瓘諌曰隋鑒不逺願
勿使百姓生怨上納其言減廐馬數千匹
 臣若水通曰髙宗親承帝範於太宗而不能戒其淫
 侈之念以耗邦儲殘邦本何邪天理難明而侈欲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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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縱也雖然太宗亦躬自蹈之矣故人君欲示節儉於
 子孫者必自身心始矣
髙宗總章二年秋八月詔以十月幸凉州來公敏獨進
曰隴右户口彫弊鑾輿所至供億百端誠未為易上善
其言為之罷西巡
 臣若水通曰孟子云流連荒亡為諸侯憂後世之君
 遊幸無度勞民傷財殊非先王巡狩以為民者矣髙
 宗欲巡視逺俗而宰相以下莫敢諌止獨得來公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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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數語以寝其行遂寛下民百端之供億仁人之言其
 利溥矣
髙宗儀鳯三年九月上将發兵討新羅張文瓘輿疾入
諌曰今吐蕃為冦方發兵西討若又東征臣恐公私不
勝其弊上乃止
 臣若水通曰張文瓘真忠臣也卧疾于家猶不忘東
 征之諌幸帝寤而止焉則上而愛君下而惜民公私
 之益皆得之矣謹録之以為後世之君臣告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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嗣聖十四年十月狄仁傑上䟽以為天生四夷皆在先
王封畧之外故東距滄海西阻流沙北横大漠南阻五
嶺此天所以限遐荒而隔中外也自典籍所紀聲教所
及三代不能至者國家盡兼之矣詩人矜薄伐於太原
美化行於江漢則三代之逺裔皆國家之域中也若乃
用武方外邀功絶域竭府庫之實以争不毛之地得其
土不足増賦獲其人不可耕織茍求冠帶逺夷之稱不
務固本安人之術此秦皇漢武之所行非五帝三王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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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業也始皇窮兵極武務求廣地死者如麻致天下潰
叛漢武征伐四夷百姓困窮盗賊蜂起末年悔悟息兵
罷役故能為天所祐近者國家頻嵗出師所費滋廣西
戍四鎮東戍安東調發日加百姓虚弊今關東饑饉蜀
漢逃亡江淮已南徴求不息人不復業相率為盗本根
一揺憂患不淺其所以然者皆以争蠻貊不毛之地乖
子養蒼生之道也
 臣若水通曰興大役於不毛之地冗兵也動廣費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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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虚弊之餘害民也夫兵所以衛民而反以害民豈國
 家之利也哉狄仁傑舉秦皇以為窮兵極武之戒舉
 漢武以為息兵罷役之勸誠至論也人君有安國子
 民之心者尚潜玩焉
嗣聖十七年太后欲造大佛像狄仁傑上䟽諫曰比來
水旱不節當今邉境未寧若費官財又盡人力一隅有
難将何以救之哉太后曰公教朕為善何得相違遂罷
其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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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臣若水通曰武后佞佛所費不貲府庫為虚民不堪
 命矣而仁傑從容數語竟寝大像之造國用以省民
 勞以息仁傑之有功於唐也豈可以一二計哉
中宗景龍元年九月蕭至忠上䟽以為恩倖者止可富
之金帛食以粱肉不可以公器為私用今列位已廣冗
員倍之干求未厭日月増數陛下降不貲之澤近戚有
無涯之請賣官利已鬻法狥私臺寺之内朱紫盈滿忽
事則不存職務恃勢則公違憲章徒沗官曹無益時政
[090-13b]
上雖嘉其意竟不能用
 臣若水通曰蕭至忠謂不可以公器為私用惜名器
 也其言當矣至謂可富之金帛食之粱肉則國費濫
 矣奚可哉蓋名器之濫壞禮傷化也而國費之濫傷
 財害民也國家之患濫名器為上而侈國用次之然
 而致虚耗成敗亂未有不由此二者其失均耳故明
 主愛一顰一笑藏弊袴以待有功今至忠之言猶紾
 兄之臂而奪之食乃謂之姑徐徐云爾
[090-14a]
中宗景龍二年上及皇后公主多營佛寺辛替否上䟽
諫曰伏惟陛下百倍行賞十倍増闕/
[090-15a]
䟽奏不省
唐睿宗景雲元年五月辛替否上䟽以為近年以來水
旱相繼兼以霜蝗人無所食未聞賑恤而為二女造觀
用錢百餘萬緡陛下豈可不計當今府庫之蓄積有幾
中外之經費有幾而輕百餘萬緡以供無用之役乎
 臣若水通曰世濟其惡豈中宗睿宗之謂乎中宗不
 恤疆場之費而為如來營寺塔睿宗不懲中宗之失
 不恤饑饉之災而為二女造觀糜費不貲以吕元泰
[090-15b]
 辛替否切直之言而不能用惜哉謹録之以為節用
 愛人之君告焉
睿宗景雲元年八月姚元之宋璟及畢構上言先朝斜
封官悉宜停廢上從之癸巳罷斜封官凡數千人
 臣若水通曰國家設官所以為民而保其有者也斜
 封官始於韋后及二公主私門之啓所以空府庫而
 耗民財者亦已甚矣睿宗在位雖無可稱而能聼姚
 宋畢構之言革先朝之弊政其有利於國豈可誣哉
[090-16a]
唐𤣥宗開元二年五月己丑以嵗饑悉罷員外試檢校
官自今非有戰功及别敕毋得注擬
 臣若水通曰官冗則費多而况乗之以饑饉乎𤣥宗
 罷員外官則嵗雖饑而其費省可謂能自損以從天
 時初政清明此其一端也然又有所謂别敕者得無
 開他日之門乎譬之去草猶留其根其後滋蔓日長
 而淫侈無厭宜矣
𤣥宗天寳元年時天下聲教所被之州三百三十一覊
[090-16b]
縻之州八百置十節度經畧使以備邉凡鎮兵四十九
萬人馬八萬餘匹開元之前毎嵗供邉兵衣糧費不過
二百萬天寳之後邉将奏益兵寖多毎嵗用衣千二十
萬匹糧百九十萬斛公私勞費民始困苦矣
 臣若水通曰自古疆域之廣莫過於唐至開元時海
 内安富行萬里者不持寸兵供億不煩可謂盛矣使
 帝清心寡慾不至侈費而後人繼之唐雖至今猶存
 可也奈何侈欲一萌而邉将益兵供億十倍日益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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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盛公私勞費而民困始極及漁陽倡亂父子顛越自
 是紛紛多事而帝以憂殂子孫曾𤣥疲於奔命以至
 河北陸沉沙陀嚢括其禍皆𤣥宗始之也兵力之衆
 疆域之廣安足恃哉
代宗大厯二年魚朝恩奏以先所賜荘為章敬寺於是
窮壮極麗盡都市之財不足用奏毁曲江及華清宫館
以給之費逾萬億
 臣若水通曰代宗身所御衣必浣染再三其自奉可
[090-17b]
 謂儉朴矣至乃信朝恩之惑而大營佛寺浪費民財
 以至此極何也蓋人主之德不以一己之儉為可貴
 而以無所不儉者為切要也否則所謂不能三年之
 䘮而緦小功之察豈人君之大德哉
大厯二年髙郢上書畧曰先太后聖德不必以一寺増
輝國家永圖無寧以百姓為本捨人就寺何福之為又
曰無寺猶可無人其可乎又曰陛下當卑宫室以夏禹
為法而崇塔廟踵梁武之風乎又曰古之明王積善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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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福不費財以求福修德以消禍不勞人以禳禍今興
造急促晝夜不息力不逮者隨以搒笞愁痛之聲盈於
道路以此望福臣恐不然
 臣若水通曰髙郢之言抑佛寺之崇重民財之惜諄
 諄於人鬼禍福德怨之辨意亦至矣夫以禍福無不
 自己求之者若夫崇佛以傷人財徼福而反生禍為
 人君者盍亦反其本矣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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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格物通卷九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