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3a0080 大學衍義補-明-丘濬 (master)


[034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大學衍義補卷三十四
             明 丘濬 撰
 治國平天下之要
  制國用
   漕輓之宜下/
宋定都于汴漕運之法分為四路江南淮南浙東西荆
河南北六路之粟自淮入汴至京師陜西之粟自三門
[034-1b]
白波轉黄河入汴至京師陳蔡之粟自閔河即惠/民河蔡河
入汴至京師京東之粟歴曹濟及鄆入五丈渠至京師
四河惟汴最重
  臣按漢唐建都于闗中漢漕仰于山東唐漕仰于
  江淮其運道所經止于河渭一路宋都汴梁四衝
  八達之地故其運道所至凡四路
宋朝歳漕東南米麥六百萬斛漕運以儲積為本故置
三轉般倉於真今儀/真今淮/安今泗/州三州以發運官董
[034-2a]
之江南之船輸米至三倉卸納即載官鹽以歸舟還其
郡卒還其家汴船詣轉般倉漕米輸京師往來摺運無
復留滯而三倉常有數年之儲
  臣按昔人謂宋人以東南六路之粟載於真泗
  楚轉般之倉江船之入至此而止無留滯也汴
  船之出至此而發無覆溺也江船不入汴汴船
  不入江豈非良法歟臣竊以謂宋人都汴漕運
  比漢唐為便易前代所運之夫皆是民丁惟今
[034-2b]
  朝則以兵運前代所運之粟皆是轉遞惟今朝
  則是長運唐宋之船江不入汴汴不入河河不入
  渭今日江河之船各逺自嶺北湖南直達于
  京師唐宋之漕卒猶有番休今則歳歳不易矣
  夫宋人漕法其便易也如此而其囘船也又有載
  鹽之利今之漕卒比之宋人其勞百倍一歳之
  間大半在途無室家之樂有風波之險洪牐之停
  留舳艫之衝激隂雨則慮浥漏淺澁則費推移
[034-3a]
  沿途為將領之科率上倉為官攢之阻滯及其
  囘家之日席未及煖而文移又催以兑糧矣運糧
  士卒其艱苦萬狀有如此者食此糧者可不知
  其所自哉臣于鹽法條下既已歴陳宋人轉船
  載鹽之法于前伏乞九重注意推行其法于今
  日少寛士卒之一分寛一分則受一分賜矣況其
  所賜非止一分哉
真宗景徳三年内侍趙守倫建議自京東分廣濟河由
[034-3b]
定陶至徐州入清河以達江淮漕路以地隆阜而水埶
極淺雖置堰埭又歴吕梁灘磧之險罷之
  臣按汴水入河之故迹自漢明帝時王景修汴渠
  而河與汴分流至晉安時劉裕伐秦彭城内史劉
  遵考將水軍出石門自汴入河隋焬帝自板渚引
  河歴滎澤入汴又自大梁之東引汴水入泗達于
  淮葢汴河舊自滎陽縣東經開封府城内又東合
  蔡水東注泗州入于淮今蔡河湮没不知所在而
[034-4a]
  汴河則自中牟縣入于黄河今歸徳宿州虹縣泗州
  一帶汴河故隄尚有存者而河流乆絶所謂入
  泗達淮者今無復有矣是則漢以來漕路所謂汴
  船入河者率由蔡河經泗州入于淮而吕梁之險
  未有以之為運道者惟晉謝𤣥肥水之役堰吕梁
  水以利運漕葢瀦水以漸用耳非通運也宋真宗
  時趙守倫建此議又以歴吕梁險而竟罷由是觀
  之吕梁之險用之以為漕路始自我朝引沁水以
[034-4b]
  入于泗經二洪下㑹沂河至清口以滙于淮合于
  河沁水者源出山西沁州之綿山舊自武陟縣入
  于河隨河達海自河南徙之後沁水乃别自武陟
  縣界東流經原武祥符歸徳等處至徐州城東北與
  泗水合以為今運道云
雍熈中轉運使劉璠議開沙河以避淮水之險喬維岳
繼之開河自楚州今淮/安府至淮隂凡六十里舟行便之
  臣按沙河即今淮安府板牐至新莊一帶是也本
[034-5a]
  朝永樂十三年平江伯陳瑄因運舟泝淮險惡乃
  尋喬維岳所開故道開清江浦五十餘里置四牐
  以通漕又于沿河一帶增堰以防走泄蓄水以資
  灌注引泉以備乾涸至今以為利
徽宗重和元年發運副使栁庭俊言真揚楚及高郵運
河隄岸舊有斗門水牐七十九座限節水埶常得其平
比多損壊詔撿討復修
  臣按今日運道自儀真直抵潞河其間最險者有
[034-5b]
  二所髙郵湖隄及徐吕二洪是也然二洪之險地
  也地有定形人可以用其力湖隄之險則天也天
  無常變雖若非人力可為然人力勝天亦有此理
  惟今高郵之湖南起杭家嘴北至張家溝共三十
  餘里唐李吉甫為淮南節度使始于湖之東直南
  北築平津堰以防水患即今/牽路在宋時又有斗門水
  牐我朝洪武九年知州趙原者始甃以甎永樂十
  九年加以甎之大者景泰五年又䕶以木樁實以
[034-6a]
  甎土以備風浪綱運之上下舟楫之往來皆沿隄
  行人以牽百丈方其天色晴霽風恬浪靜如行鏡
  中然一遇西風驟起波濤洶湧頃刻之間檣楫傾
  沈人物淪亡不可勝計建計者往往欲于舊隄之
  外河泊之旁别為長隄一帶約去舊隄一二十丈
  許下覆鐵釡以定其基旁樹木樁以固其埶就浚
  其中之土以實之用甎包砌一如舊隄其中舊有
  減水牐三座就用改作通水橋洞引湖水于内以
[034-6b]
  行舟楫仍于外隄造減水牐以節水勢如此則人
  力足以勝天天雖有迅歘之變人則有持循之方
  省官物之失陷免人命之死亡其為利益實亦非
  小
元史食貨志元都于燕去江南極逺而百司庶府之繁
衛士編民之衆無不仰給于江南自巴延獻海運之言
而江南之糧分為春夏二運葢至于京師者歳多至三
百萬餘石民無輓輸之勞國有儲蓄之富豈非一代良
[034-7a]
法歟
 胡長孺曰杭吳明越揚楚幽薊萊宻俱㟁大海舟航
 可通相傳朐山海門水中流積淮淤江沙其長無際
 浮海者以竿料淺深此淺生角曰料角不可度越淮
 江入海之交多洲號為沙朱清者嘗傭海濵沙民楊
 氏家殺人亡命捕急輒引舟東行三日夜得沙門島
 又東北過髙句麗水口見文登夷維諸山又北見燕
 山與碣石往來若風與鬼形迹不可得稍怠則復來
[034-7b]
 亡慮十五六往返私念南北海道此固徑且不逢淺
 角識之後就招懐為防海義民清與其徒張瑄隨宰
 相入見受金符千戸遂言海漕事試之良便遂興海
 運
 虞集曰至元十二年既平宋始運江南糧以河運弗
 便至元二十九年用巴延言初通海道漕運抵直沽
 以達京城立運糧萬户府三以南人朱清張瑄羅璧
 為之初歳運四萬餘石後累增及三百餘萬石春夏
[034-8a]
 分二運至舟行風信有時自浙西不旬日而達于京
 師内外官府大小吏士至于細民無不仰給于此
  臣按海運之法自秦已有之而唐人亦轉東吳稉
  稻以給幽燕見唐杜/甫詩然以給邊方之用而已用之
  以足國則始于元焉初巴延平宋命張瑄等以宋
  圖籍自崇明由海道入京師至至元十九年始建
  海運之策命羅璧等造平底海船運糧從海道抵
  直沽是時猶有中灤之運不專于海道也元初糧/道自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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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入淮由黄河至封丘縣中灤旱站陸/運至濬縣淇門一百八十里入御河二十八年立
  都漕運萬户府以督歳運至大中以江淮江浙財
  賦府每歳所辦糧充運自此以至末年專仰海運
  矣海運之道其初也自平江劉家港今在蘇州府/崑山縣太倉
  入海至海門縣界開洋月餘始抵成山計其水程
  自上海至楊村馬頭凡一萬三千三百五十里最
  後千户殷明畧者又開新道從劉家港至崇明州
  三沙放洋向東行入黑水大洋取成山轉西至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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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家島又至登州沙門島于萊州大洋入界河當
  舟行風信有時自浙西至京師不過旬日而已
  説者謂其雖有風濤漂溺之虞然視河漕之費
  所得葢多故終元之世海運不廢我朝洪武三
  十年海運糧七十萬石給遼東軍餉永樂初海
  運七十萬石至北京至十三年㑹通河通利始
  罷海運臣考元史食貨志論海運有云民無輓
  輸之勞國有儲蓄之富以為一代良法又云海
[034-9b]
  運視河漕之費所得葢多作元史者皆國初史
  臣其人皆生長勝國時習見海運之利所言非
  無徴者臣竊以謂自古漕運所從之道有三曰
  陸曰河曰海陸運以車水運以舟而皆資乎人
  力所運有多寡所費有繁省河漕視陸運之費
  省什三四海運視陸運之費省什七八葢河漕雖
  免陸行而人輓如故海運雖有漂溺之患而省
  牽率之勞較其利害葢亦相當今漕河通利嵗
[034-10a]
  運充積固無資于海運也然善謀國者恒于未事
  之先而為意外之慮寧過慮而無不臨事而悔今
  國朝都燕葢極北之地而財賦之入皆自東南而
  來㑹通一河譬則人身之咽㗋也一日食不下咽
  立有死亡之禍況自古皆是轉般而以塩為傭直
  今則専役軍夫長運而加以兑支之費嵗嵗常
  運儲積之糧雖多而征戍之卒日少食固足矣如
  兵之不足何迂儒過為逺慮請于無事之秋尋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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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海運之故道别通海運一路與河漕竝行江西
  湖廣江東之粟照舊河運而以浙西東瀕海一帶
  浙江布政司及常/州蘇州松江三府由海通運使人習知海道一旦
  漕渠少有滯塞此不來而彼來是亦思患豫防之
  先計也臣家居海隅頗知海舟之便舟行海洋不
  畏深而畏淺不慮風而慮噍故製海舟者必為尖
  底首尾必俱置柁卒遇暴風轉帆為難亟以尾為
  首縱其所如且暴風之作多在盛夏今後率以正
[034-11a]
  月以後開船置長篙以料角定盤針以取向一如
  蕃舶之制夫海運之利以其放洋而其險也亦以
  其放洋今欲免放洋之害宜豫遣習知海道者起
  自蘇州劉家港訪問傍海居民捕魚漁户煎鹽竈
  丁逐一次第踏視海涯有無行舟潢道泊舟港汊
  沙石多寡洲渚逺近親行試驗委曲為之設法可
  通則通可塞則塞可廻避則廻避畫圖具本以為
  傍海通運之法萬一可行是亦良便若夫占視風
[034-11b]
  候之説見于沈氏筆談每日五鼓初起視星月明
  潔四際至地皆無雲氣便可行舟至于巳時即止
  則不與暴風遇矣中道忽見雲起則便易柁回舟
  仍泊舊處如此可保萬全永無沉溺之患萬一臣
  言可采乞先行下閩廣二藩訪尋舊㑹通蕃航海
  之人許其自首/免其本罪及行廣東鹽課提舉司歸徳等場
  起取貫駕海舟竈丁令有司優給津遣既至訪詢
  其中知海道曲折者以海道事宜許以事成加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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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官賞俾其監工照依海舶式様造為運舟及一應
  合用器物就行委官督領其人起自蘇州歴揚淮
  青登等府直抵直沽濵海去處踏看可行與否先
  成運舟十數艘付與駕使給以月糧俾其沿海按
  視經行停泊去處所至以山島港㲼為標識詢看
  是何州縣地方一一紀録造成圖册縱其往來十
  數次既已通習保其決然可行無疑然後于崑山
  太倉起葢船厰將工部原𣲖船料差官于此收貯
[034-12b]
  照依見式造為海運尖底船隻每船量定軍夫若
  干裝載若干大抵海舟與河舟不同河舟畏淺故
  宜輕海舟畏飄故宜重假如每艘載八百石則為
  造一千石舟許其以二百石載私貨三年之後軍
  夫自載者三十税一客商附載者照依税課常例
  就于直沽立一宣課司收貯以為歳造船料之費
  其糧既從海運脚費比漕河為省其兌支之加耗
  宜量為減殺大約海舟一載千石則可當河舟所
[034-13a]
  載之三河舟用卒十人海舟加五或倍之則漕
  卒亦比舊省矣此非獨可以足國用自此京城
  百貨駢集而公私俱足矣考宋朱子文集其奏
  劄言廣東海路至浙東為近宜于福建廣東
  沿海去處招邀米客元史載順帝末年山東
  河南之路不通國用不繼至正十九年議遣户
  部尚書貢師泰往福建以閩鹽易糧給京師
  得數十萬石京師頼焉其後陳友定亦自閩
[034-13b]
  中海運進奉不絶然則此道若通閩廣之綱
  運亦可以來不但兩浙也况今京師公私所用
  多資南方貨物而貨物之來若于運河窄淺
  舳艫擠塞脚費倍于物直貨物所以益貴而
  用度為艱此䇿既行則南貨日集于北空船
  南囘者必須物實而北貨亦日流于南矣今
  日富國足用之策莫大于此説者若謂海道
  險逺恐其損人廢財請以元史質之其海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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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自至元二十年始至天厯二年止備載逐年所至
  之數以見其所失不無意也嵗運所至之/數備具于后竊恐
  今日河運之糧每年所失不止此數況海運無
  剝淺之費無挨次之守而其支兑之加耗毎石
  須有所減恐亦浮于所失之數矣此䇿既行果
  利多而害少又量將江淮荆河之漕折半入海
  運除減軍卒以還隊伍則兵食兩足而國家
  亦有水戰之備可以制伏朝鮮安南邊海之
[034-14b]
  夷此誠萬世之利也臣章句末儒偶有臆
  見非敢以為決然可行萬無弊也念此乃國
  家千萬年深逺之慮姑述此嘗試之䇿請試
  用之試之而可則行不可則止至元二十年四萬六/千五十石至者四萬
  二千一百七十二石所失者三千八百七十八石/細分之每石欠八升四合餘 二十一年二十九
  萬五百石至者二十七萬五千六百一十石所失/者一萬四千八百九十石細分之毎石欠五升一
  合餘所二十二年一十萬石至者九萬七百七十/一石 失者九千二百二十九石細分之毎石欠
  九升二合餘十二十三年五十七萬八千五百二/十石至者四 三萬三千九百五十石所失者一
[034-15a]
  十四萬四千五百七十石細分之每石欠二斗四/升九合餘 二十四年三十萬石至者二十九萬
  七千五百四十六石所失者二千四百五十四石/細分之毎石欠八合餘 二十五年四十萬石至
  者三十九萬七千六百五十五石所失者二千三/百四十五石細分之毎石欠九合餘 二十六年
  九十三萬五千石至者九十一萬九千九百四十/三石所失者一萬五千五十七石細分之每石欠
  一升六合餘十二十七年一百五十九萬五千石/至者一百五 一萬三千八百五十六石所失者
  八萬三千一百四十四石細分之每石欠五升餘/ 二十八年一百五十二萬七千二百五十石至
  者一百二十八萬一千六百一十五石所失者二/十四萬五千六百三十五石細分之每石欠一斗
  六升餘三二十九年一百四十萬七千四百石至/者一百 十六萬一千五百一十三石所失者四
[034-15b]
  萬五千八百八石七斗細分之每石欠三升二合/餘 三十年九十萬八千石至者八十八萬七千
  五百九十一石所失者二萬四百九石細分之每/石欠二升二合餘 三十一年五十一萬四千五
  百三十三石至者五十萬三千五百三十四石所/失者一萬九百九十九石細分之每石欠二升一
  合餘五元貞元年三十四萬五百石十二年三十/四萬 百石至者三十三萬七千二 六石所失
  者三千四百七十四石細分之每石欠一升餘萬/大徳元年六十五萬八千三百石至者六十四
  八千一百三十六石所失者一萬一百六十四石/細分之毎石欠一升五合餘 二年七十四萬二
  千七百五十一石至者七十萬五千九百五十四/石所失者三萬六千七百九十七石細分之每石
  欠四升九合餘五三年七十九萬四千五百石千/四年七十九萬 千五百石至者七十八萬八
[034-16a]
  九百一十八石所失者六千五百八十二石細分/之每石欠八合餘 五年七十九萬六千五百二
  十八石至者七十六萬九千六百五十石所失者/二萬六千八百七十八石細分之每石欠三升三
  合餘一六年一百三十八萬三千八百八十三石/至者 百二十二萬九千一百四十八石所失者
  五萬四千七百三十五石細分之每石欠三升九/合餘 七年一百六十五萬九千四百九十一石
  至者一百六十二萬八千五百八石所失者三萬/九百八十三石細分之每石欠一升八合餘 八
  年一百六十七萬二千九百九石至者一百六十/六萬三千三百一十三石所失者九千五百九十
  六石細分之每石欠五合餘九九年一百八十四/萬三千三石至者一百七十 萬五千三百四十
  七石所失者四萬七千六百五十六石細分之毎/石欠二升五合餘 十年一百八十萬八千一百
[034-16b]
  九十九石至者一百七十九萬七千七十八石所/失者九萬四百九十一石細分之每石欠五升餘
  者十一年一百六十六萬五千四百二十二石至/ 一百六十四萬四千六百七十九石所失者二
  萬七百四十三石細分之每石欠一升二合餘一/至大元年一百二十四萬一百四十八石至者
  百二十萬二千五百三石所失者三萬七千六百/四十五石細分之每石欠三升餘 二年二百四
  十六萬四千二百四石至者二百三十八萬六千/三百石所失者七萬七千九百四石細分之每石
  欠三升一合餘二三年二百九十二萬六千五百/三十二石至者 百七十一萬六千九百十三石
  所失者二十萬九千六百一十九石細分之每石/欠七升一合餘 四年二百八十七萬三千二百
  一十二石至者二百七十七萬三千二百六十六/石所失者九萬九千九百四十六石細分之毎石
[034-17a]
  欠三升四合餘六皇慶元年二百八萬三千三百/五石至者二百 萬七千六百七十二石所失者
  一萬五千八百八十三石細分之每石欠七合餘/ 二年二百三十一萬七千二百二十八石至者
  二百一十五萬八千六百八十五石所失者一十/五萬八百三十三石細分之每石欠六升八合餘
  者延祐元年二百四十萬三千二百六十四石至/ 二百三十五萬六千六百六石所失者四萬六
  千六百五十八石細分之每石欠一升九合餘二/二年二百四十三萬五千六百八十五石至者
  百四十二萬二千五百五石所失者一萬三千一/百八十石細分之每石欠五合餘 三年二百四
  十五萬八千五百一十四石至者二百四十三萬/七千七百四十一石所失者二萬七百七十三石
  細分之每石欠八合餘二四年二百三十七萬五/千三百四十五石至者 百三十六萬八千一百
[034-17b]
  一十九石所失者七千二百二十六石細分之每/石欠三勺餘 五年二百五十五萬三千七百一
  十四石至者二百五十四萬三千六百一十一石/所失者一萬一百三石細分之每石欠三合餘
  六年三百二萬一千五百八十五石至者二百九/十八萬六千一十七石所失者三萬五千五百六
  十八石細分之毎石欠一升一合餘四七年三百/二十六萬四千六石至者二百二十 萬七千九
  百二十八石所失者一萬六千七十八石細分之/每石欠四合餘 至治元年三百二十六萬八千
  七百六十五石至者三百二十三萬八千七百六/十五石所失者三萬六百八十六石細分之每石
  欠九合餘百二年三百二十五萬一千一百四十/石至者三 二十四萬六千四百八十三石所失
  者四千六百五十七石細分之每石欠一合餘二/三年二百八十一萬一千七百八十六石至者
[034-18a]
  百七十九萬八千六百一十三石所失者一萬二/千一百七十三石細分之每石欠四合餘 泰定
  元年二百八萬七千二百三十一石至者二百七/萬七千二百七十八石所失者九千九百五十三
  石細分之每石欠四合餘二二年二百六十七萬/一千一百八十四石至者 百六十三萬七千五
  十一石所失者三萬四千一百三十三石細分之/每石欠一升二合餘 三年三百三十七萬五千
  七百八十四石至者三百二十五萬一千三百六/十二石所失者一十二萬四千四百三十二石細
  分之每石欠三升六合餘百四年二百一十五萬/二千八百二十石至者三 一十二萬七千五百
  三十二石所失者一萬五千二百八十八石細分/之每石欠四合餘 天厯元年三百二十五萬五
  千二百二十石至者三百二十一萬五千一百二/十四石所失者三萬九千七百九十六石細分之
[034-18b]
  每石欠一升二合餘三二年三百五十二萬二千/一百六十三石至者 百三十四萬三百六石所
  失者一十八萬一千八百五十七石細分之每石/欠五升一合餘 以上元史所載歳運所至及所
  失之數史又云風濤不測糧船漂溺無歳無之間/亦有船壞而棄其米者至元二十三年始責償于
  運官人船俱溺者乃免然/視河漕之數所得益多矣
順帝至正十九年先是汝潁盗起方國珎張士誠據浙
東西之地海運之舟不至至是遣巴延特穆爾徴海運
于江浙詔士誠輸粟國珎具舟二賊互相猜疑巴延特
穆爾與行省丞相多方開諭之始從命得粟十有一萬
[034-19a]
石二十三年遣官往徴拒命不與
  臣按元朝承平之時嵗運幾至四百萬石至其末
  年也哀丐于叛臣僅得十有餘萬石最後升斗皆
  無焉是時也斗米至銀六兩一時勲戚權貴衣錦
  繡抱珠玉而枵腹忍饑以為餓殍者何限嗚呼可
  歎也哉是以為國逺圖者覩未形之患為先事之
  謀恒思于心曰吾之家國今雖富盛異日吾之子
  孫安知其不馴致于此乎矧今建國于燕而又承
[034-19b]
  其後雖天祚國家祖宗基業隆厚非元可比然意
  外之事亦不可不深長思也詩不云乎殷鑒不逺在
  夏后之世
元初糧道自浙西涉江入淮由黄河逆水至中灤旱站
在封丘縣西南/舊黄河北岸陸運至淇門在濬縣西南/即古枋頭一百八十餘
里入御河以達于京後又自任城今濟/寜州分汶水西北流
至須城今東/平州之安民山入清濟故瀆通江淮漕經東阿
至利津河入海由海道至直沽後因海口沙壅又從東
[034-20a]
阿陸轉二百里扺臨清下漳御至京
至元二十六年以壽張縣尹韓仲暉等言自安民山
開河北至臨清凡二百五十里引汶絶濟直屬漳御
建牐三十有一度高低分逺近以節蓄洩賜名㑹通

  臣按㑹通河之名始見于此然當時河道初開
  㟁狹水淺不能負重每嵗之運不過數十萬
  石非若海運之多也是故終元之世海運不罷
[034-20b]
  國初㑹通河故道猶在今濟寧在城牐洪武三
  年曉諭往來船隻不許擠塞碑石故在北岸可
  考也二十四年河決原武漫過安山湖而㑹
  通河遂淤而往來者悉由陸以至徳州下河我
  太宗皇帝肇造北京永樂初糧道由江入淮由淮
  入黄河運至陽武發山西河南二處丁夫由陸
  運至衛輝下御河水運至北京厥後濟寧州同
  知潘叔正因州夫遞運之難請開㑹通舊河
[034-21a]
  朝命工部尚書宋禮發丁夫十餘萬疏鑿以
  復故道又命刑部侍郎金純自汴城北金龍口
  開黄河故道分水下達魚臺縣塌場口以益漕河
  十年宋尚書請從㑹通河通運十三年始罷海
  運而專事河運矣明年平江伯陳瑄又請浚淮
  安安莊牐一帶沙河自淮以北沿河立淺鋪築
  牽路樹栁木穿井泉自是漕法通便將百年于
  兹矣臣惟運東南粟以實京師在漢唐宋皆
[034-21b]
  然然漢唐都闗中宋都汴梁所漕之河皆因天
  地自然之埶中間雖或少假人力然多因其埶而
  㣲用人為以濟之非若㑹通一河前代所未有
  而元人始剏為之非有所因也元人為之而未至
  于大成用之而未得其大利是故開創之功雖
  在勝國而所以修理而拓大之者則有待于聖朝
  焉前元所運嵗僅數十萬而今日極盛之數則
  踰四百萬焉葢十倍之矣宋人論汴水謂大禹疏
[034-22a]
  鑿隋煬開甽終為宋人之用以為上天之意嗚呼
  夏至隋隋至宋中經朝代非一而謂天意顓在于
  宋臣不敢以為然若夫元之為此河河成而不盡
  以通漕葢天假元人之力以為我朝之用其意彰
  彰然明矣近年運道秋後春初往往乾澁舟行艱/阻有妨歳計九月以後宜于清口入淮
  處暫築小壩髙二三尺許截水以過舟又于直沽/河流轉下海處横作木閘以遏水其有淺處兩際
  宜各去七八里許横立木栅以限舟栅中開門當/中浚深河潢可容兩舟許分道上下行舟差官于
  此分籌授舟次第放行俟有水各罷之如此則河/流有所限制舳艫不至擠塞而運道四時通利矣
[034-22b]
至元二十八年都水監郭守敬言疏鑿通州至大都河
道導昌平縣白浮村神山泉過雙塔榆河引一畆玉泉
至西門入都城南滙為積水潭出文明門今崇/文門至通州
髙麗莊入白河長一百六十四里塞清水口十二處置
壩牐二十座節水通漕為便明年河成賜名通恵先時
通州至大都五十里陸輓官糧民不勝其悴至是皆罷

  臣按通州陸輓至都城僅五十里耳而元人所開
[034-23a]
  之河總長一百六十四里其間置牐壩凡二十
  處所費葢亦不貲況今廢墜已久慶豐以東諸
  牐雖存然河流淤淺通運頗難且今積水潭即/今
  海/子在都城中禁城之北漕舟既集無停泊之所
  而又分流入大内然後南出其啟閉蓄洩非外
  人所得専者言者往往建請欲復元人舊規似
  亦便利然以臣愚見陸輓與河運利害略亦相
  當必欲復舊須于城東鑿為大潭如積水比以
[034-23b]
  為停泊之處引水自城西入壕由北轉東瀦于
  此潭又于分水入城處築牐以司啟閉仍于御
  河南出城壕之道建為巨牐蓄禁中水非滿溢
  不啟自慶豐牐之東每牐之旁皆為月河以容
  挨牐之舟如此庶幾良便若恐勞民動衆又不
  若依舊陸輓之為便但道路之間每遇霖雨泥
  淖車輪陷没牛騾踣斃脚價踊貴漕卒舟行數
  月始得扺陸而久留多費艱苦不勝此建議
[034-24a]
  者憫之所以咸欲復舊河道然自永樂乙未開運
  以來經今六十餘年率由此路况其脚費支兑之
  初已有加耗晴乾之時所費良亦不多為今之計
  請于都城之東官路之旁擇便利處再闢新路一
  道或二道每道約廣十丈以上其舊道專以為官
  民往來之路止行小車其新開者一道專以通行
  輦運大車下而往者從左道上而來者從右不許
  互行其道旁民居不許夾道相向有欲居者皆許
[034-24b]
  于道旁百歩之外靣東西以居近道賣酒食者惟
  許作浮鋪如此則民居既逺軌轍散行水易涸而
  泥易乾運道自然不至深陷又于中道設一提舉
  司視衛河例置官一二員每年委工部官一員提
  調將慶豐等牐原設牐夫編為甲乙專一修理道
  途大車入門免其納鈔就俾于提舉司出脩路錢
  若干收貯在官以為買甎石傭工作之費又俾有
  司拘集車户及牙行人等從公量定脚價分為三
[034-25a]
  等晴乾每石若干隂雨若干泥濘若干必使兩不
  相虧具數奏聞永為定例如此則輸輓通利所
  費者不過民田數十頃可將官地償之或給以
  價或為之開豁糧租其視開河之費減數十倍
  況河道狹而運舟多一遇水少伺候啟閉動經
  旬日有妨嗣歳之計且又每牐設官聚夫官俸
  民糧日有所費嵗嵗遣官吏起民丁開挑上
  源疏滌壅塞修築坍塌禁民引水灌田妨民及
[034-25b]
  時耕穫文移工作嵗無寜月愚言萬一有可採
  者乞下有司計議其于國計未必無補
至正十六年董摶霄建議海寧一境不通舟楫惟可陸
運陸運之方每人行十步三十六人可行一里三千六
百人可行百里每人負米四斗以夾布袋盛之用印封
識人不息負米不著地排列成行日行五百囘計路二
十八里日可運米二百石人米一升可給二萬人此百
里一日運糧之術也
[034-26a]
 胡粹中曰此法可施之近路而兵少敵小而期促者
 耳大敵在前擁兵數十萬千里饋糧曠日持久未易
 行也
  臣按董摶霄人運之法誠有如胡粹中所評者用
  兵逺道决不可行惟施于救荒就用饑民接運因
  以哺之借其力以達粟於無食之地葢亦兩得其
  濟與夫漕黄河者其于三門底柱之險其間一帶
  似可用此法然亦可暫而不可常
[034-26b]
    以上論漕輓之宜臣按歴代建都于西北者
    皆仰給東南之漕都長安者阻闗陜之險漕
    運極難所資者江淮河渭都洛陽汴梁者兼
    資汴洛汝蔡而已惟我朝建都幽燕東至于
    海西暨于河南盡于江北至大漠水涓滴皆
    為我國家用其用最大其功最鉅者其運河
    由江而入䢴溝由䢴溝亂淮而渡上清口經
    徐吕二洪泝沁泗水至濟寧濟寧居運道之
[034-27a]
    中所謂天井牐者即元史所謂㑹源牐也泗
    出泗/水縣出曲/阜縣出陽/寧縣源有三二出萊蕪/縣一出泰山南
    水畢㑹于此而分流于南北北至安民山入
    于新河地降九十尺為牐十有七而達于漳
    御南至沽頭地降百十有六尺為牐二十有
    一而達于河淮此葢居兩京之間南北分中
    之處自是而南至于河淮順流也河淮東流
    至清口而入于海亂流而渡由䢴溝渡江而
[034-27b]
    達于南京自是而北至于漳御順流也御河
    北流至直沽而入于海泝流而上由白河抵
    潞而達于北京迤南接濟之水有自武陟來
    之沁有自瑯邪來之沂迤北接濟之水有自
    金龍口之河有分滹沱河之水通論諸牐天
    井居其中臨清總其㑹居中者如人身之有
    腰脊總㑹者如人身之有咽㗋腰脊損則四
    肢莫運咽㗋閉則五臟不通國家都北而仰
[034-28a]
    給于南恃此運河以為命脉濟寧居腹裏
    之地州縣櫛比居民鱗次而又多有旁出
    之途惟臨清乃㑹通河之極處諸牐于此乎
    盡衆流于此乎㑹且居高臨下水埶泄易而
    涸速是凡三千七百里之漕路此其要害也
    東控青齊北臨燕趙且去邊闗不逺疾馳之
    騎不浹旬可到為國家深長之思者寜有而
    棄毋無而悔書生過慮請跨河為城兩際各
[034-28b]
    為水門以通舟檝而包圍巨牐在于其中設
    官以司啟閉屯兵以為防守是亦思患豫防
    之一事也臣愚以杞人之智過為天慮惟聖
    朝矜其愚而察其心不勝大願
 
 
 
 大學衍義補卷三十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