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11-1a] 
欽定四庫全書
邇言卷十一
宋 劉炎 撰
習俗
塲屋之文朝廷假以取士與學優則仕異矣士大夫以
此髙下人物更相矜傲更相景慕亦可悲矣善乎敷文
鄭公之言曰不為俗學所累者可與言理道
或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今也百里之地恨無文行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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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也曰文壞於塲屋之習行蠧於科目之路文行且非
孔門之舊忠信從可知矣
或嘆無嚴師畏友曰非無也未之見也有嚴師教亦不
行有畏友諫亦不入近世流俗之患也徇俗而忘已從
流而失正斯師友也何嚴畏之有
古之教者慮道之無傳也今之教者身不行道何道之
可傳悠悠風塵外科目之習不談也師夫人師夫文也
道不至無議焉授夫人授夫文也道不進無責焉膠庠
[011-2a]
辟頖皆然矣私淑諸人微有異焉羣然誚之
近世宦學之士在人上則樂人之譽已在下則不敢以
咈人嗟乎萬乗而容匹夫之賤匹夫而規萬乗之貴受
諫誠難進諫亦不易矣堯舜聖之極也聞以從諌為聖
漢祖唐宗雄畧髙天下不聞以譽已為樂鄉人輒復爾
兹其所以為鄉人歟
流俗之所謂富貴者好陵貧賤之士能使人欲富貴之
心躍然而起如得其道猶不䘮其初心茍失其道富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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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必得而所守己變遷矣是故君子不以世俗為輕重
而以守道俟命為良寶未遇之士常見慢於人及其既
遇必見敬於所慢者俚俗積態耳君子無責焉小人則
施報
愚役一里不知有市里氓智也里有善士則鄙之奔走
負販逞夸長雄市井智也邑有善士則鄙之大畧容天
下其次容一國胷中不能容百夫而好行市里小慧難
矣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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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俗之所謂智乃天下之至愚世俗之所謂愚乃天下
之極智
恃巧而窮則壊恃詐而窮則敗恃力而窮則斃今之士
也有時出智巧詐力以示人者冀夫人之畏己也悲夫
上而王公下逹庶人有不能善使人畏而不敢言者敗
亡之兆昭矣君子畏己直言日踈小人畏己佞言日至
受佞棄直罪惡積矣積之不已欲無敗亡不可得矣
乗亂而幸蚌鷸之困激紛而伺兩虎之斃秦人鬬六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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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唐待夷狄之術也較以帝王仁義之師已罪人矣
儒冠闕/行者或用之於隣里鄉黨或用之於涖政臨民
刻薄之風莫此為甚此條疑/冇缺誤
悻悻愚俗何彼已之多耶上而朝廷下而閭里内而閨
門外而交友汨汨然以是終其身爾
聚蛇於甕勢必相吞聚虎於圏勢必相噬更相吞噬螫
虣者勝吞噬無餘螫虣亦斃不善之家不良之朋自相
屠戮其勢亦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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勝心之為患也乆矣小欲勝有小敵大欲勝有大敵已
且然何以必人之不然哉
小人耻不若人每勉强於義所不當為力所不可及者
其亦終不若人而已
下愚之氓欺天誣神終日不義晨起諷唄終身不仁嵗
祈長年漫不知其自欺自誣也天可欺神可誣哉家温
而務茍得者速貧之道也年盛而憂日莫者速死之道
也身佚而好行險者速禍之道也知斯三者則知所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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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富貴保福禄也
里翁貪得朝夕營營步止忽忽機智投空鬚髪為白君
子謹欲惡之機察取舍之微道德以為宇仁義以為途
乃若所得則異於里翁之為矣
甚矣世俗能其所難而不能其所易也能赴水火者未
必能忠義能斷肢體者未必能孝弟
或曰禮義生於富足何如曰知稼穡艱難者富貴則禮
義生未知稼穡艱難者恩意生於凍餒悖逆生於豢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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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已
飲食相懽君子以之逹情小人以為恩怨
鄙夫得禄則妾其妻賤婦多貲則奴其夫舉目市里何
鄙賤之多也
奔走髙門眩俗規利者十且八九况乎出入禁庭依憑
勢要君相獨能保其無姦利乎斯人也敬而逺之則智
矣既與狎近復施防閑而曰吾智吾不信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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邇言卷十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