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10-1a] 
孔子家語卷第十
曲禮子貢問第四十二
子貢問於孔子曰晉文公實召天子而使
諸侯朝焉且使狩於河陽因使諸侯朝/晉文公㑹諸侯于溫召襄王夫
子作春秋云天王狩于河陽何也孔子曰
以臣召君不可以訓亦書其率諸侯事天
子而已
孔子在宋見桓魋自爲石槨三年而不成
工匠皆病夫子愀然曰若是其靡也侈/靡死
[010-1b]
不如杇之速愈冉子僕曰禮凶事不豫此
何謂也夫子曰旣死而議謚謚定而卜葬
旣葬而立廟皆臣子之事非所豫屬也况
自爲之哉南宫敬叔以富得罪於定公奔
衞衞侯請復之載其寶以朝夫子聞之曰
若是其貨也喪不若速貧之愈位也/喪失子游
侍曰敢問何謂如此孔子曰富而不好禮
殃也敬叔以富喪矣而又弗改吾懼其將
有後患也敬叔聞之驟如孔氏而後循禮
[010-2a]
施散焉
孔子在齊齊大旱春饑景公問於孔子曰
如之何孔子曰凶年則乗駑馬力役不興
馳道不修行之道/馳道君祈以幣玉幣及玉不用/君所祈請用
也/牲祭祀不懸樂也/不作祀以下牲者用少牢/當用大牢此
賢君自貶以救民之禮也
孔子適季氏康子晝居内寢孔子問其所
疾康子出見之言終孔子退子貢問曰季
孫不疾而問諸疾禮與孔子曰夫禮君子
[010-2b]
不有大故則不宿於外非致齊也非疾也
則不晝處於内是故夜居外雖弔之可也
晝居於内雖問其疾可也
孔子為大司冦國廏焚子退朝而之火所
鄉人有自爲火來者則拜之士一大夫再
子貢曰敢問何也孔子曰其來者亦相弔
之道也吾爲有司故拜之
子貢問曰管仲失於奢晏子失於儉與其
俱失矣二者孰賢孔子曰管仲鏤簋而朱
[010-3a]
紘紘天子冕之紱/鏤刻而飾之朱旅樹而反坫屏也天子/旅施也樹
人君好㑹獻酢禮畢反爵於其上/外屏諸侯内屏反坫在兩楹之間山節藻
梲梁上楹也畵藻文也/節栭也刻為山雲梲賢大夫也而難爲
上晏平仲祀其先祖而豚肩不揜豆小也/言陋
一狐裘三十年賢大夫也而難爲下君子
上不僣下下不偪上
冉求曰昔文仲知魯國之政立言垂法于
今不亡可謂知禮矣孔子曰昔臧文仲安
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不止燔柴於竈以
[010-3b]
祀焉夫竈者老婦之所祭老婦主祭也/謂祭竈報其功
盛於甕尊於瓶非所柴也故曰禮也者由
體也體不備謂之不成人設之不當猶不
備也
子路問於孔子曰臧武仲率師與邾人戰
于狐鮐遇敗焉師人多䘮而無罰古之道
然與孔子曰凡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
人之國邑危則亡之古之正也其君在焉
者有詔則無討君教則臣無討/詔君之教也有
[010-4a]
晉將伐宋使人覘之也/觀宋陽門之介夫死
夫被甲御門者/陽門宋城門也介司城子罕哭之哀覘之
反言於晉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
之哀民咸悦宋殆未可伐也孔子聞之曰
善哉覘國乎詩云凡民有喪匍匐救之子
罕有焉雖非晉國其天下孰能當之非晉/言雖
者猶不能當也/國使天下有强是以周任有言曰民悦其
愛者弗可敵也
楚伐吳工尹商陽與陳棄疾追吳師及之
[010-4b]
棄疾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商陽手弓棄
疾曰子射諸射之弊一人韔其弓韜/韔又及
棄疾謂之又及棄疾復謂之斃二人每斃
一人輙掩其目止其御曰吾朝不坐燕不
與故也/亡卑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聞之
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子路怫然進曰人
臣之節當君大事唯力所及死而後巳夫
子何善此子曰然如汝言也吾取其有不
忍殺人之心而巳
[010-5a]
孔子在衛司徒敬子卒夫子弔焉主人不
哀夫子哭不盡聲而退璩伯玉請曰衛鄙
俗不習喪禮煩吾子辱相焉孔子許之掘
中霤而浴力救反/室中/霤毁竈而綴足襲於牀
及葬毁宗而
行也綴足不欲令僻戾長/胡不復有事於此也
位在廟門之外也/毁宗廟而出行神出于大門及墓男子西
靣婦人東靣旣封而歸殷道也孔子行之
子游問曰君子行禮不求變俗夫子變之
矣孔子曰非此之謂也喪事則從其質而
[010-5b]
巳矣
宣公八年六月辛巳有事于太廟而東門
襄仲卒壬午猶繹日又祭也/繹祭之明子游見其故
以問孔子曰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卿卒不
繹
季桓子喪康子練而無衰子游問於孔子
曰旣服練服可以除衰乎孔子曰無衰衣
者不以見賔何以除焉
邾人以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將爲之服因
[010-6a]
顔克而問禮於孔子子曰繼父同居者則
異父昆弟從爲之服不同居繼父且猶不
服况其子乎
齊師侵魯公叔務人子公爲/昭公之遇人入保負
杖而息頸上兩手掖之休息者也保縣邑/見先避入齊師將入保疲倦加杖
也/小城務人泣曰使之雖病徭役/謂時任之雖重
賦税/謂時君子弗能謀士弗能死不可也我則
旣言之矣敢不勉乎與其鄰嬖童汪錡乘
徃奔敵死焉皆殯魯人欲勿殤童汪錡問
[010-6b]
於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無殤乎
魯昭公夫人吳孟子卒不赴于諸侯孔子
旣致仕而徃弔焉適于季氏季氏不絰孔
子投絰而不拜巳亦不成禮/以季氏無故子游問曰禮
與孔子曰主人未成服則吊者不絰焉禮
也
公父穆伯之喪敬姜晝哭文伯之喪晝夜
哭孔子曰季氏之婦可謂知禮矣愛而無
上下有章晝哭哭子晝夜哭哭夫與子各/上謂夫下謂子也章别也哭夫
[010-7a]
也/有别
南宫縚之妻孔子兄之女喪其姑而誨之
髽曰爾毋從從爾毋扈扈爾大也扈言䘮/從從髙扈扈
勑髙反髽則瓜反/百無容節也/縚蓋榛以爲笄長尺而總
八寸者齊衰之總八寸也/總束髪束髪垂為飾
子張有父之䘮公明儀相焉問啓顙於孔
子孔子曰拜而後啓顙頽乎其順啓顙而
後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䘮吾從其至也
孔子在衞衞之人有送葬者而夫子觀之
[010-7b]
曰善哉爲喪乎足以爲法也小子識之子
貢問曰夫子何善爾也徃也如慕其返也
如疑子貢曰豈若速返而虞哉謂之虞也/返葬而祭
子曰此情之至者也小子識之我未之能
也
卞人有母死而孺子之泣者孔子曰哀則
哀矣而難繼也夫禮爲可傳也爲可繼也
故哭踊有節而變除有期
孟獻子禫懸而不樂可御而處内子游問
[010-8a]
於孔子曰若是則過禮也孔子曰獻子可
謂加於人一等矣
魯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孔子曰
由爾責於人終無已夫三年之喪亦以久
矣子路出孔子曰又多乎哉可以歌不復/又復也言其
也/久踰月則其善也
子路問於孔子曰傷哉貧也生而無以供
飬死則無以爲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
其歡心斯爲之孝乎歛手足形旋葬而無
[010-8b]
槨便/旋稱其財爲之禮貧何傷乎
吴延陵季子聘于上國適齊於其返也其
長子死於嬴博之間名也/嬴博地孔子聞之曰
延陵季子呉之習於禮者也徃而觀其葬
焉其歛以時服而已服無所加/隨冬夏之其壙掩坎
深不至於泉其葬無盟器之贈旣葬其封
廣輪揜坎其髙可時隱也旣封則季子乃
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歸于土
命也若䰟氣則無所不之則無所不之而
[010-9a]
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禮其合矣
子游問喪之具孔子曰稱家之有亡焉子
游曰有亡惡於齊齊限/惡何孔子曰有也則無
過禮苟亡矣則歛手足形還葬懸棺而封
人豈有非之者哉故夫喪亡與其哀不足
而禮有餘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祀
與其敬不足而禮有餘不若禮不足而敬
有餘也
伯髙死於衞赴於孔子子曰吾惡乎哭諸
[010-9b]
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
師吾哭之寢朋友吾哭之寢門之外所知
吾哭之諸野今於野則已踈於寝則巳重
夫由賜也而見我吾哭於賜氏遂命子貢
爲之主曰爲爾哭也來者汝拜之知伯髙
而來者汝勿拜旣哭使子張徃弔焉未至
冉求在衞攝束帛乗馬而以將之孔子聞
之曰異哉徒使我不成禮於伯髙者是冉
求也
[010-10a]
子路有姊之喪可以除之矣而弗除孔子
曰何不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
孔子曰行道之人皆弗忍先王制禮過之
者俯而就之不至者企而及之子路聞之
遂除之
伯魚之喪母也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
也門人曰鯉也孔子曰嘻其甚也非禮也
伯魚聞之遂除之
衞公使其大夫求婚於季氏桓子問禮於
[010-10b]
孔子子曰同姓爲宗有合族之義故繋之
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人之禮雖/君有食族
族食多少也/親盡不異之雖百世㛰姻不得通周道然
也桓子曰魯衞之先雖寡兄弟今已絶逺
矣可乎孔子曰固非禮也夫上治祖禰以
尊尊之下治子孫以親親之旁治昆弟所
以教睦也此先王不易之教也
有若問於孔子曰國君之於百姓如之何
孔子曰皆有宗道焉故雖國君之尊猶百
[010-11a]
姓不廢其親所以崇愛也雖以族人之親
而不敢戚君所以謙也不敢如其親也/戚親也尊敬君
曲禮子夏問第四十三
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孔
子曰寢苫枕干不仕楯/干弗與共天下也遇
於朝市不返兵而鬬離於身/兵常不曰請問居昆
弟之仇如之何孔子曰仕弗與同國衘君
命而使雖遇之不鬬曰請問從昆弟之仇
如之何曰不為魁主人能報之則執兵而
[010-11b]
陪其後
子夏問三年之喪旣卒哭金革之事無避
禮與初有司爲之乎吏職也/有司當孔子曰夏后
氏之喪三年旣殯而致仕殷人旣葬而致
事周人旣卒哭而致事子哭之無時之哭/致事還政於君也
卒哭士旣葬而卒哭也/大夫三月而葬三月而記曰君子不奪人
之親亦不奪故也子夏曰金革之事無避
非與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魯公伯禽有
爲爲之也義伯禽為方伯以不得不誅之/伯禽有母之喪東方有戎為不
[010-12a]
公以三年之喪從利者吾弗知也
子夏問於孔子曰記云周公相成王教之
以世子之禮有諸孔子曰昔者成王嗣立
㓜未能蒞阼周公攝政而治抗世子之法
於伯禽欲王之知父子君臣之道所以善
成王也夫知爲人子者然後可以爲人父
知爲人臣者然後可以爲人君知事人者
然後可以使人是故抗世子法於伯禽使
成王知父子君臣長㓜之義焉凡君之於
[010-12b]
世子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
之尊然後兼天下而有之不可不愼也行
一物而三善皆得唯世子齒於學之謂也
世子齒於學則國人觀之曰此將君我而
與我齒讓何也曰有父在則禮然然而衆
知父子之道矣其一曰此將君我而與我
齒讓何也曰有臣在則禮然而衆知君臣
之義矣其三曰此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
也曰長長也則禮然然而衆知長㓜之節
[010-13a]
矣故父在斯爲子君在則為臣居子與臣
之位所以尊君而親親也在學學之為父
子焉學之爲君臣焉學之為長㓜焉父子
君臣長㓜之道得而後國治語曰樂正司
業父師司成成生人者/師有父道一有元良萬國以
貞元善太子也/一謂天子也世子之謂聞之曰為人臣
者殺其身而有益於君則為之况于其身
大也/于寛也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爲也
子夏問於孔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如
[010-13b]
之何孔子曰居處言語飲食衎爾於喪所
則稱其服而已敢問伯母之喪如之何孔
子曰伯母叔母䟽衰期而踊不絶地姑姊
妹之大功踊絶於地若知此者由文矣哉
妹而已姊上長姑自也/言如禮文意當言姑姊
子夏問於夫子曰凡喪小功已上虞祔練
祥之祭皆沐浴於三年之喪子則盡其情
矣孔子曰豈徒祭而已哉三年之喪身有
痬則浴首有瘡則沐病則飲酒食肉毁瘠
[010-14a]
而病君子不爲也毁則死者君子爲之無
子則祭之沐浴爲齊潔也非爲飾也
子夏問於孔子曰客至無所舍而夫子曰
生於我乎館客死無所殯矣夫子曰於我
乎殯敢問禮與仁者之心與孔子曰吾聞
諸老聃曰館人使若有之惡有之惡有之
而不得殯乎夫仁者制禮者也故禮者不
可不省也禮不同不異不豐不殺稱其義
以爲之宜故曰我戰則剋祭則受福蓋得
[010-14b]
其道矣
孔子食於季氏食祭主人不辭不食亦不
飲而飡子夏問曰禮也孔子曰非禮也從
主人也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
以禮吾食祭作而辭曰䟽食不足祭也吾
飡而作辭曰䟽食不敢以傷吾子之性主
人不以禮客不敢盡禮主人盡禮則客不
敢不盡禮也
子夏問曰官於大夫旣升於公而反爲之
[010-15a]
服禮與孔子曰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之
爲公臣曰所以遊僻者可人也公許管仲
卒桓公使爲之官於大夫者爲之服自管
仲始也有君命焉
子貢問居父母䘮孔子曰敬爲上哀次之
瘠爲下顔色稱情戚容稱服曰請問居兄
弟之喪孔子曰則存乎書筴已
子貢問於孔子曰殷人旣定而弔於壙周
人反哭而弔於家如之何孔子曰反哭之
[010-15b]
弔也喪之至也反而亡矣失之矣於斯爲
甚故弔之死人卒事也殷以慤吾從周殷
人旣練之明日而祔于祖周人旣卒哭之
明日祔于祖祔祭神之始事也周以戚吾
從殷促也/戚猶
子貢問曰聞諸晏子少連大連善居喪其
有異稱乎孔子曰父母之喪三日不怠三
月不解朞悲哀三年憂東夷之子達於禮
者也
[010-16a]
子游問曰諸侯之世子喪慈母如母禮與
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父内有
慈母君命所使教子者也何服之有昔魯
孝公少喪其母其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
忍欲喪之有司曰禮國君慈母無服今也
君爲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
行之則有司將書之以示後世無乃不可
乎公曰古者天子喪慈母練冠以燕居庻/謂
其母也/子王為遂練以喪慈母喪慈母如母始則
[010-16b]
魯孝公之爲也
孔子適衞遇舊館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
使子貢脱驂以贈之子貢曰所於識之喪
不能有所贈贈於舊館不巳多乎孔子曰
吾向入哭之遇一哀而出涕吾惡夫涕而
無以將之小子行焉
子路問於孔子曰魯大夫練而杖禮也孔
子曰吾不知也子路出謂子貢曰吾以爲
夫子無所不知夫子亦徒有所不知也子
[010-17a]
貢曰子所問何哉子路曰止吾將爲子問
之遂趨而進曰練而杖禮與孔子曰非禮
也子貢出謂子路曰子謂夫子而弗知之
乎夫子徒無所不知也子問非也禮居是
邦則不非其大夫
叔孫毋叔之毋死既小歛舉尸者出户武
孫從之出户乃袒投其冠而括髪子路歎
之孔子曰是禮也子路問曰將小歛則變
服今乃出戸而夫子以為知禮何也孔子
[010-17b]
曰由汝問非也君子不舉人以質士正也/質猶
齊晏桓子卒平仲麤衰斬苴絰帶杖以菅
屨食粥居傍廬寢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
喪父之禮也晏子曰唯卿大夫曽子以問
孔子孔子曰晏平仲可謂能逺害矣不以
已知是駮人之非愻辭以避咎義也夫者/記
大夫士喪父母有異亦怪也/乃舉人避害之愻以辭而謂
季平子卒將以君之璵璠歛贈以珠玉孔
子初爲中都宰聞之歷級而救焉登階不/歷級遽
[010-18a]
足/聚曰送而以寶玉是猶曝尸於中原也其
示民以姦利之端而有害於死者安用之
且孝子不順情以危親忠臣不兆姦以䧟
君之兆成也/兆姦爲姦乃止
孔子之弟子琴張與宗友衛齊豹見宗魯
於公子孟縶孟縶以爲參乗焉及齊豹將
殺孟縶告宗魯使行宗魯曰吾由子而事
之今聞難而逃是僣子也子言不信/僣不信使子行
事乎吾將死以事周子而歸死於公孟可
[010-18b]
也齊氏用戈擊公孟宗以背蔽之斷肱中
公孟宗魯皆死琴張聞宗魯死將徃弔之
孔子曰齊豹之盗孟縶之賊也汝何弔焉
君不食姦不受亂不爲利病於囘不以利/囘邪也
於邪也/放而病不以囘事人不蓋非義揜/蓋不犯非
禮汝何弔焉琴張乃止
郕人子革卒哭之呼滅人少名滅者又哭/舊説以滅子蒲名
以孤窮自謂亡滅也/名其父不近人情疑子游曰若是哭也其
野哉孔子惡野哭者哭者聞之遂改之
[010-19a]
公父文伯卒其妻妾皆行哭失聲敬姜戒
之曰吾聞好外者士死之好内者女死之
今吾子早殀吾惡其以好内聞也二三婦
人之欲供先祀者供奉先人之祀/言欲留不改嫁請無瘠
色無揮涕無拊膺之拊猶撫也膺謂胷也/揮涕不哭流涕以手揮
無哀容無加服有降服從禮而靜是昭吾
子也孔子聞之曰女智無若婦男智莫若
夫公文氏之婦智矣剖情損禮欲以明其
子爲令德也
[010-19b]
子路與子羔仕於衞衞有蒯聵之難孔子
在魯聞之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旣而衞
使至曰子路死焉夫子哭之於中庭有人
弔者而夫子拜之巳哭進使者而問故使
者曰醢之矣遂令左右皆覆醢曰吾何忍
食此
季桓子死魯大夫朝服而弔子游問於孔
子曰禮乎夫子不答他日又問墓而不墳
孔子曰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不可以弗
[010-20a]
識也吾見封之若堂者矣若髙者/堂形四方又見
若坊者矣平上而長/坊形殺殺又見履夏屋者矣又
見若斧形者矣吾從斧者焉於是封之崇
四尺孔子先反虞門人後雨甚至墓崩修
之而歸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對曰防墓
崩孔子不應三云孔子泫然而流涕曰吾
聞之古不修墓及二十五月而大祥五日
而彈琴不成聲十日過禫而成笙歌大祥/孔子
日踚月而歌也
/二十五月禫故十
[010-20b]
孔子有母之喪旣練陽虎弔焉私於孔子
曰今季氏將大饗境内之士子聞諸孔子
答曰丘弗聞也若聞之雖在衰絰亦欲與
徃陽虎曰子謂不然乎季氏饗士不及子
也陽虎出曽點問曰吾之何謂也孔子曰
巳則衰服猶應其言示所以不非也衰服/孔子
之以示不非其言者也/陽虎之言犯禮故孔子答
顔囘死魯定公弔焉使人訪於孔子孔子
對曰凡在封内皆臣子也禮君弔其臣升
[010-21a]
自東階向尸而哭其恩賜之施不有笇也
計也又竹器也/笇蘇亂反/笇
原思言於曽子曰夏后氏之送葬也用盟
器示民無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
周人兼而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
矣夫以盟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古之人
胡為而死其親也子游問於孔子曰之死
而致死乎不仁不可爲也之死而致生乎
不智不可爲也凡爲盟器者知喪道也夫
[010-21b]
子始死則矣羔裘玄冠者易之而巳汝何
疑焉
子罕問於孔子曰始死之設重也何爲孔
子曰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作主而連其/綴連也殷人
廟也/重懸諸周人徹重焉就所倚處而治/周人作主徹重請問
䘮朝廟而後行焉/䘮將葬朝於子曰䘮之朝也順死者
之孝心故至於祖者廟而後行殷朝而後
殯於祖周朝而後遂葬
孔子之守狗死謂子貢曰路馬死所乘馬/路馬常
[010-22a]
則藏之以帷狗則藏之以蓋汝徃埋之吾
聞弊幃不棄爲埋馬也弊蓋不棄爲埋狗
也今吾貧無蓋於其封也與之蓆無使其
首䧟於土焉
曲禮公西赤問第四十四
公西赤問於孔子曰大夫以罪免卒其葬
也如之何孔子曰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
死則葬之以士禮老而政仕者死則從其
列
[010-22b]
公儀仲子嫡子死而立其弟檀弓問子服
伯子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子服伯子曰
仲子亦猶行古人之道昔者文王捨伯邑
考文王亦立子而不立孫也/伯邑考文王之長子也言而立武王微
子捨其孫腯立其弟衍子游以聞諸孔子
子曰否周制立孫
孔子之母旣葬將立葬焉曰古者不祔葬
爲不忍先死者之復見也詩云死則同穴
自周公已來祔葬矣故衛人之祔也離之
[010-23a]
有以聞焉魯人之祔也合之美夫吾從魯
遂合葬於防曰吾聞之有備物而不可用
也是故竹不成用無縁也/謂籩之而瓦不成膝鑌/膝
琴瑟張而不平笙竽備而不和有鐘磬而
無簨簴簨先尹反/簴其舉反/簨簴可以懸鐘磬也其曰盟器
神明之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不殆
而用殉也死謂之殉/殺人以從
子游問於孔子曰葬者塗車芻靈自古有
之然今人或有偶人也/偶亦是無益於䘮孔子
[010-23b]
曰爲芻靈者善矣爲偶者不仁不殆於用
人乎
顔淵之喪旣祥顔路饋祥肉於孔子孔子
自出而受之入彈琴以散情而後乃食之
孔子嘗奉薦而進祭也/嘗秋其親也慤奉薦也/慤親之
也/慈質其行也趨趨以數威儀/言少已祭子貢問
曰夫子之言祭也濟濟
焉容止/威儀今夫
子路爲季氏宰季氏祭逮昏而奠終日不
足繼以燭雖有彊力之容肅敬之心皆倦
[010-24a]
怠矣有司跛倚以臨其爲不敬也大矣他
日子路與焉室事交于戸堂事當于階質
明而始行事晏朝而徹孔子聞之曰孰爲
士也而不知禮
孔子家語卷第十用書黃周賢金賢刻/終歳申寅端陽朢吳峕
[010-24b]
道光甲午孟冬耕蘭氏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