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h0054 四書近指-清-孫奇逢 (master)


[017-1a]
  欽定四庫全書


  四書近指卷十七


  容城孫竒逢撰


  離婁章句上


  離婁之明章


  從來治天下者俱不能離仁政然必本於先王以先王
仁深而智周所事得其全後世無以踰也因之則逸而
有成不因則勞而罔功且播惡於衆矣道揆是先王心
[017-1b]
思所竭而繼者以示天下後世臣民共為遵守者也上
失其道矣下有能守其法者哉犯義犯刑無禮無學環
視吾民非民也賊也為之臣子者又不能陳善閉邪以
匡扶其方蹶且謂吾君不能是以賊而賊其民者也國
之䘮也可立而俟矣 唐虞之臣師師三代之臣謇謇
衰周之臣泄泄戰國之臣沓沓嗣是之後沓沓成習極
重難返謂之賊三字令人驚愧無地 朱子曰恭與敬
大槩也一般只是恭意思較濶大敬意思較細密責難
[017-2a]
之恭是先立箇大志以帝王之道為必可信必可行陳
善閉邪即是做那責難底工夫


  規矩方員章


  聖人人倫之至只是完得一仁字堯所以治民舜所以
事堯正是仁處正其至處也君不法堯以治民便是賊
其民臣不能法舜以事君便是與君共賊其民民受賊
不過則身弑國亡身危國削何事不有與上章賊民興
䘮無日矣同意治民法堯事君法舜是不肯以第一等
[017-2b]
人讓人即願學孔子之意 或曰仁即人倫中肫懇不
容自已處孔子雖兼説不仁却是望人專向仁上去若
不法堯舜舎這仁趨那不仁便有下文不仁之禍


  三代之得章


  廢興存亡總决於仁不仁出此入彼間不容髮彼惡死
亡而樂不仁真醉生夢死者耶自不保四海以至不保
四體見所有之物無一可保不仁之禍亦烈矣哉


  愛人不親章


  未嘗愛人未嘗治人未嘗禮人而有不得者其求已猶
[017-3a]
易至不親不治不答而一味自反絶不尤人便是配命
之學此身自足管攝天下 或曰天下歸只是身適得
其正雖正而不敢自以為正到天下歸却仍是反求一
念惟日不足與天下相流通若將天下歸作身正完滿
處便非


  人有恒言章


  言天下國家便有身在正使有天下國家者瞿然思修
[017-3b]
身之為本


  為政不難章


  借巨室以撥動四海此中妙有機縁不得罪三字有作
用慕字從感動上來


  天下有道章


  人當順有道之天不可安無道之天故借涕泣一事提
起當時之耻心而激之以師文王文王總不離好仁仁
不可為衆一句是通章主腦耻字是精神 蘇氏濬曰
[017-4a]
通章重責諸侯自强非謂景公能順天而今之諸侯為
逆天也况齊非弱小靦顔女吳亦非順天之事盖景公
不能自强故雖以霸國之餘不能不受吳命今諸侯不
能自强欲免人役必不可得也


  不仁與言章


  今試語人曰汝安危利菑而樂亡必無人肯自認者然
跡其所為竟無人焉肯勉之於仁皆自侮自毁自伐之
事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或曰可以二字盖水之可非
[017-4b]
孺子自可之也孔子不是解説孺子之歌乃就歌指㸃
道理出來提醒後人只在自取二字上孟子引此直將
世間利害源頭分明説破見不仁之禍不可歸咎於天
自字生下文數自字全要人反身猛省轉禍為福


  桀紂之失章


  欲與聚而惡勿施所謂仁也仁矣而民有不歸者哉歸
則不待敺况諸侯皆為之敺易於致王者莫過此時萬
不可失此機㑹興言及此熱腸欲焚恐人不激𤼵又危
[017-5a]
言以惕之終身憂辱以陷於死亡極言為仁之不容緩
 鹿伯順曰眼見人家敺將民來無人為湯武到底只
落箇大家一齊溺耳七年病三年艾喻妙極艾要覺病
時用而既病便等不得三年故須無病時畜艾


  自暴自棄章


  安宅正路是指㸃人生最真切處弗居弗由所以可哀
靜言思之居仁由義從古來除了幾箇大聖大賢大儒
鮮不有愧色焉自暴棄者固不獨專在下愚也此孟子
[017-5b]
最䇿勵人語一念不仁一事不義便是自棄自暴陪説
 南軒張氏曰仁言安宅謂其安而可處義言正路謂其
正而可遵是二者性之所有也曠之舎之以自絶其天
性不亦可哀乎


  道邇求逺章


  事即道中之事天下雖大總是為子為弟人人皆孝子
皆悌弟便是唐虞世界故曰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
虚齋蔡氏曰孟子所責不在天下之人乃在為天下之
[017-6a]
人及思以道術易天下者此意最要㸔明白


  下位獲上章


  獲上信友悦親總一誠流貫其真實無妄曰誠其純粹
以精曰善明乎善即誠也至誠自思誠而至於誠者也
思曰睿明善根源全啓於思思誠正誠身下手處所謂
盡人以合天也孟子所受於子思者其真傳在此 或
曰誠身屬在悦親是步步遞下來的文法其實各項俱
本於此誠者所包者廣不止悦親一事明善即誠身工
[017-6b]
夫不是兩平説話思非懸空只在君民親友實地做工
夫令彼此各得一誠孚契人盡天見如舜之底豫黎民
從欲便是盡人盡物的道理便是天道通章重思誠上


  伯夷辟紂章


  二老歸文王謂其能養天下之老非為一身就其養也
天下第一流人非王政收不得故曰諸侯有行文王之
政者必為政於天下


  求為季氏章


[017-7a]
  戰國時莫不髙善戰者之功孟子獨治善戰者之罪謂
不導其君行仁政而一味慘殺即服上刑矣一人之命
豈足償盈城盈野衆多之命乎不能不令人思湯武耳
 和靖尹氏曰湯武之征以正伐不正救民於塗炭也
戰國之戰以亂益亂殘人民耳而求富之為之强戰是
何異於助桀而富桀也


  存乎人者章


  知言以知人似無遁情矣不知言猶有假惟眸子最真
[017-7b]
還是父母生時原物聽而即觀形跡疑似之間斷不糊
塗令他瞞眛得去此更是孟子冷眼 或曰凡人良心
䘮盡雖工掩著眸子却迫忙裏將胸中邪正迸露出來
如何不先從胸中省察克治使終身有瞭無眊馴至根
心生色睟面盎背的地位須識得孟子欲正人心意


  恭者不侮章


  無不侮不奪之實却要邀不侮不奪之名人一不順便
露出本情到底假不去 或曰惟恐不順是欲人順己
[017-8a]
以掩侮奪之實成恭儉之名正見他當境䕶惜一段隠
曲處到底敗露出來如何偽為的


  男女授受章


  道與權非有二也若舎道行權尚可謂權乎權所以濟
禮之變則權乃所以為禮孟子以息邪説援人心之溺
以行仁政援人生之溺正時時以道援天下黙運其權
而不以告人者也必欲枉道徇人則是以手援天下矣


  君子不教章


[017-8b]
  古人多有義方之訓父何嘗不教其子此云易子而教
蓋慮其相夷慮其責善是為中人以下者立論非一定
條教也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誰實養之哉子曰愛
之能勿勞乎又誰為勞之哉


  事孰為大章


  守身以事親此千古定案也盖父母期於子欲無不全
無不安自身而往凡與身相屬者皆欲使固存以奉其
身此父母者之心也身守則無不能守父母無窮之意
[017-9a]
安矣故曰守身守之本也曾子守身事親正在以志養
親上見得飲食雖云細事要㸔數必字真以已心親心
聯貫為一無一念不在親無一時不在親分明是視於
無形聼於無聲凡繼志述事錫類不匱皆在其中故曰
事親若曾子者可也他人未免有愧色矣


  人不足適章


  格君心全本自已心上來感格在平日開導在臨時亦
非全無人適政間也彼人適政間者信而後諫亦能奏
[017-9b]
格心之益道理要活㸔 嘉善陳氏曰惟良醫治人身
之病人病各殊識其何患治以何方與人變化是為良
醫格心者義凖諸此心一而已非一也乎哉不明所非
將焉用格


  不虞之譽章


  毁譽非聖人不能無也欲譽則譽故多不虞欲毁則毁
安問求全史册中心跡相蒙而情實未確者被此悞不
少 或曰説箇有不虞之譽見令聞廣譽施於身不煩
[017-10a]
圖度自然而至欺世盜名聲聞過情君子耻之説箇有
求全之毁見士憎多口不必求白横逆且三自反何况
於毁詩云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語云玉可汙而不
可碎毁初無損於我也總要人自修無闕不宜較量毁
譽意


  人之易言章


  凡易言天下事者動而招尤甚則身名俱喪惜未早經
懲責遂至悔不可及書曰惟口興戎易曰囊括无咎可
[017-10b]
不慎諸


  好為人師章


  易曰君子以虛受人好為人師全是一箇自滿


  正子之齊章


  樂正子何人也而從子敖故曰子亦來見我克之罪不
待其辭之畢矣


  謂樂正子章


  徒餔啜三字亦甚嚴厲正子何至此 鄭氏曉曰孟子
[017-11a]
不與子敖言正子乃從子敖來烏在其師孟子乎是時
孟子在齊子敖使魯正子自魯從之至齊孟子稱正子
好善未有不能惡惡而能好善者或孟子切責之後改
悟而進徳也 或曰正子善人平易之過急以見師為
意遂不暇計從人之非孟子責備之意謂師可以不見
而匪人必不可從耳


  無後為大章


  湯武之君臣大舜之父子稍有一毫私意其間如何能
[017-11b]
行得去君子以為猶告也却為後世之妄行者立案
朱子曰以事理度之意其未及告而受堯之命耳其後
固不容不告而遂以歸也


  仁義之實章


  泛而言仁言義言智禮樂未必覺其即在事親從兄之
中然其實却在此實者根本之謂也本立道生事親從
兄之念豈有盡境實處涉虚觸處削色矣 少墟馮氏
曰手舞足蹈不是分外討這箇樂只是復還那孩提稍
[017-12a]
長本來愛敬耳孩提稍長時其愛親敬兄真是不知足
之蹈之手之舞之何曾有絲毫情識安排此方是真樂
故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


  天下大悦章


  不可為人不可為子欲不盡事親之道能乎哉然事親
之道到底是盡不完的即天下化父子定人自見其底
豫見其化且定舜只盡其為人為子者而已矣 鹿伯
順曰孝不止是無不是的父母而已要把這様難轉的
[017-12b]
父母轉到是處此處多少苦心妙用纔叫做盡事親之
道所以曉然感動天下大字全在天下上取


  離婁章句下


  舜生諸馮章


  舜文合符合在志上於作用各别處見其心源之合揆
亦揆其志也舜之前文之後凡有一聖人出焉莫不合
符所謂南北海千載上下此心此理同也子靜早識此
消息所以為直接孟氏之傳 少原余氏曰念頭𤼵動
[017-13a]
處屬志行出來便有過不及脗合為難舜文自相符合
者即中節之節也合字不在事跡上見只就舜文所行
上見其心源彼此無間不為時地所拘蓋理之極至處
不容有二也


  子産聽政章


  舉國聽政無不可為以乗輿濟人為美事所以云惠而
不知為政政自有體不令人喜不令人怒此謂王道平


[017-13b]
  君之視臣章


  戰國時君禮臣忠邈乎不可覩矣故只舉相報之情以
激𤼵齊宣使善遇其下蓋進諫之道或婉或直妙在言
下斟酌安得有一定教條 或曰孟子此論乍聽甚駭
人徐而思之蓋與聞誅一夫未聞弑君之説畧同大意
尤與書泰誓撫我則后虐我則仇二句相表裏非孟子
創論也論卿則言易位論服則言寇讎無服危言抗節
非孟子不能要之皆欲成就齊王且以為萬世戒耳


[017-14a]
  無罪殺士章


  見幾而作自是保身之哲南軒曰非特士大夫當知見
幾而作之義抑將使有國者聞之悚然不可失士大夫
之心也使大夫士懐去徙之心則國之危亡無日矣


  君仁莫不章


  孟子每對君輒言仁義蓋為君身原𦂳要


  非禮之禮章


  執定如何是禮義便是非禮義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
[017-14b]
人孔孟論人别有眼界 張子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
但非時中者皆是時中之宜甚大須精義入神始得觀
其㑹通行其典禮此方是真義禮也行其典禮而不達
㑹通則有非時中者矣


  中養不中章


  賢父兄諭子弟於道其作用全在養字上養有工夫要
耐煩棄子弟的只是耐不得樂只就父兄養子弟處見


  人有不為章


[017-15a]
  有不為便見是人所共趨者而已獨恬焉不趨識力俱
足纔可以擔持天下事 或曰按有為非可卒辦若平
時枯坐一室不講求有用之學臨事安能有為以此知
不為處正是深於為也


  言人不善章


  言人不善只是心地刻薄鬼神且忌之矣


  仲尼不為章


  本分之外不加毫末恰恰是性之流行命之不已此是
[017-15b]
不為已甚隘與不恭未免甚矣 或曰此節是贊仲尼
至徳處不是説仲尼平易道理只是箇恰好少著意過
了纎毫便是已甚蔡虚齋謂孟子此句最虚涵説得盡
得之


  言不必信章


  必信必果便有非禮非義處豈所以語大人陸象山云
義是箇大世界必信必果是箇小蹊徑按陸氏説便想
見學術偏全之别


[017-16a]
  不失赤子章


  赤子純一無偽到底至誠至聖亦是一箇純一無偽故
惟大人乃能不失其赤子之心 郝京山曰赤子所以
能為大人者全仗學問赤子之心自是忠信然未嘗學
問任率自便未可徒恃忠信耳惟學為要


  養生不足章


  到得送死時養生之事已畢舎此無以盡其力故以為
大事


[017-16b]
  君子深造章


  深造自得之後受享無窮顔子歸仁曾子之至善子思
之修道孟子之集義以慊心孔子之從心不踰矩皆是
此光景


  博學詳説章


  詳説是審問明辯與博學總是約禮工夫博約雖對舉
却非兩件博時約約時博循環無端孔顔一生功力在
此二字 朱子曰約自博中來通貫處便是約不是通
[017-17a]
貫了又去裏面尋討箇約某嘗不喜揚子雲言多聞則
守之以約多聞了又要一箇約去守他


  以善服人章


  服人一味取勝養字有多少薰陶鞠育之意在此王霸
心術之異


  言無不祥章


  賢能輔世長民天地之瑞也小人以媢嫉之私肆其口
舌或蔽之未用之先或蔽之既用之後甚有功垂成而
[017-17b]
阻之抑之無端慘禍覆人邦國史册中筆不絶書令人
増慨


  仲尼亟稱章


  夫子取本見聖心淵泉時出之妙與在川上意同聲聞
過情正耻其無本也耻者獨知之疚務本君子自欺不


  君子存之章


  幾希謂所爭不多人禽之分只在此處亦危矣哉庶民
[017-18a]
去之賴有存之之君子并庶民亦不淪於禽獸幾希者
何仁也義也在事則為物理在身則為人倫明物察倫
由仁義行此所以成重華之世界舜存幾希之力也
張氏曰聖人安行雖不待别加工夫然安行處無纎毫
違錯即工夫也自後世觀舜以為由仁義行在舜當日
自視未嘗不戰兢惕勵故謂聖人不勉强可也謂聖人
不待存之恐未也舜之授禹曰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此
獨非存之之功乎况孟子本言舜明物察倫張子謂明
[017-18b]
察皆窮理皆寓工夫在内


  禹惡旨酒章


  存幾希之脉列聖各舉一事者皆憂勤惕勵之事非泛
舉也禹在好惡上見憂惕湯在執立上見憂惕文王在
視望上見憂惕武在不泄忘上見憂惕周公在思施上
見憂惕君相一時事業幾希萬古精神各從獨到處言
之所謂前聖後聖其揆一也


  王者迹熄章


[017-19a]
  春秋作而亂臣賊子懼此孔子之所以存幾希也孔子
之道雖無往不存尤莫備於春秋春秋祖於易而通於
詩書禮樂可謂五經之綱領故稱孔子者必本春秋此
孟子所以為知言也竊取其義便是孔子之憂勤惕勵
處 或曰義字從古今人心不容冺滅䝉昧處見之竊
取是孔子就人心提挈出來却増減分毫不得孔子自
言吾之於人誰毁誰譽即此是義即此是春秋


  君子之澤章


[017-19b]
  予私淑諸人便是以存幾希自任私淑就自心獨得處
㸔心見孔子凡見孔子所淑之人皆孔子也孔子於文
王為聞知非得於呂散心有真文也故自信在兹孟子
自淑孔子非得於人心有真淑也故自任願學


  可以無取章


  兩可之事賢者不免有傷可以無即寓可以内精義之
學於是非可否毫釐不容差忽處正須精擇


  逢蒙學射章


[017-20a]
  端人也取友必端此千古定案羿之罪不在知人之不
明全在立身之不端 程子曰孺子事孟子只取其不
背師耳若國之安危在此一舉則殺之可也舍之無害
於國權輕重可也何用虚發四矢哉


  西子不潔章


  倐忽之間一不潔而美者失其美一齋戒而惡者掩其
惡正所謂罔念作狂克念作聖人烏得不惕然自省


  天下言性章


[017-20b]
  性亦難言矣離已然之跡則無所據以自見若惻隠為
仁之端羞惡為義之端辭讓為禮之端是非為知之端
此是已發見者即性之故也却無不順利若殘忍之非
仁無耻之非義不遜之非禮昏惑之非知即故之不利
者也利是不假人為而自然者故者以利為本乃指言
故之可以言性處與上句非兩層禹之行水不是比喻
言禹順水之性為知之大以例人循性皆當以利也天
與星辰之故亦只是利而已 禹之行水疏瀹排決拮
[017-21a]
据無限最古今來第一等難做的事而乃云行所無事
謂其順水之性而非鑿也鑿便害性乃知古來幾箇大
聖人創非常之原者總是因天因地因人何嘗自作意
見因則為大智鑿則為不智行所無事四字虧孟子拈
得出


  公行子有章


  不以與言者為榮獨以不與言者為簡是小人亦知重
君子故以一禮字折服他意雖倨詞却平


[017-21b]
  以其存心章


  人惟無以處心故横逆之加則常為物所使君子曰此
物奚宜至哉謂我必有以致之耳遂不尤人而切自反
此心所以能泰然於天下又何患焉與人並處而獨免
於患此所以異於人也 少墟馮氏曰曽子説犯而不
校孟子又恐學者泥其辭不得其意徒知不校不知自
反故又有三自反之説果能自反則横逆之來方自反
不暇安有工夫去較量三自反正是不校處或謂孟子
[017-22a]
三自反不如顔子之不校誤矣


  禹稷顔回章


  禹稷能為顔子人或信得及顔子之能為禹稷當於何
見之愚嘗為之説曰禹稷仁覆天下者也顔子天下歸
仁者也總此一件生活樂則行而憂則違夫豈有二焉
故曰禹稷顔回同道


  皆稱不孝章


  匡章免於不孝者其情已可憫其心猶可哀聖賢觀人
[017-22b]
超於世俗之外所謂衆惡之必察焉 或曰古人於君
臣朋友之交到相離時固是不得已然猶之可也惟父
子則無絶道當防其端慎其微至如石碏李璀之事則
又當别論耳


  曾子子思章


  曾子子思品格一般而為師為臣則有異焉者矣凡異
而同者皆道之全者也異為真同同為至異見異於同
乃可辯道見同於異乃為見道 或曰此章當與禹稷
[017-23a]
顔子章參㸔彼言出處同道此言死生同道皆在平
時異處㸔出同處故曰易地皆然


  王使人瞷章


  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是實見得堯舜與人同人自
異於堯舜耳 新安陳氏曰堯舜與人同之説與人皆
可以為堯舜之説相表裏但其意包涵未盡使儲子再
問難孟子必傾倒盡𤼵之矣


  富貴利達章


[017-23b]
  富貴利達之人全是為享妻妾之奉安得有見而羞羞
而相泣者乎果有此當必令求者之自為羞泣而爽然
自失矣 張氏曰求字上加所以二字千態萬狀皆在
其中却形容不盡古今殉富貴者多矣豈獨齊人哉


  上篇專言仁政者八章下篇言聖賢道統傳授者九
章餘皆修身接物事親事君之道總之皆所謂學也


  四書近指卷十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