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e0114 春秋大事表-清-顧棟高 (master)


[042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一
          國子監司業顧棟髙撰
  三𫝊異同表
 孔子作春秋為傳説者五家今惟存公榖左氏考前
 漢書儒林𫝊公羊學最先立自大儒董仲舒丞相公
 孫𢎞皆為公羊學故武帝尊用之至宣帝以衛太子
 好榖梁迺詔太子太傅蕭望之等大議殿中平公羊
[042-1b]
 榖梁同異諸儒多從榖梁由是榖梁之學大盛而公
 羊浸微左氏㝡晚出特以劉歆好之至平帝時王莽
 顓政乃得立是時為左氏之學者微甚於二家靡得
 而同也然今世之學春秋者微左氏則無以見其事
 之本末蓋丘明為魯太史親見魯之載籍如鄭書晉
 志夫子未嘗筆削之春秋莫不畢覽故其事首尾通
 貫學者得因是以攷其是非若公榖則生稍後又未
 仕列於朝無従見國史其事出於閭巷所𫝊説故多
[042-2a]
 脱漏甚或鄙倍失真如榖梁以莒人滅鄫為立異姓
 公羊謂禘於太廟用致夫人為脅於齊媵女之先至
 不知其何所考據考其事之前後又别無因由學者
 無以見其事之必然也然特好為異論其説多新竒
 可喜故漢世遵用之漢時凡國家有大事詔諸儒各
 以經誼對武帝伐匈奴而謂齊襄復九世之仇春秋
 大之雋不疑叱縛偽太子而以蒯聵得罪靈公輒宜
 拒而不納皆悖義傷教之大者至子以母貴之説遂
[042-2b]
 為古今妾母為夫人者之藉口經術之誤流於政事
 所繫豈渺小哉左氏言多近理惟以隠三年夏四月
 辛夘尹氏卒為君氏似不若公羊譏世卿之為得其
 正學者取以折衷焉可也左氏註舊有服杜公羊註
 有何嚴註榖梁者且十家今行於世者惟杜氏何氏
 范氏杜最精密何休往往因公羊之説而增加其辭
 惟范甯註榖梁多所規正今擇三傳之各異及註之
 𤼵明者並表而出之其有三𫝊俱不可通而後儒以
[042-3a]
 意臆斷者亦附列其間啖趙陸氏之辨疑劉氏敞之
 權衡李氏亷之㑹通及 聖朝彚纂用以平三𫝊同
 異四家之説猶有未愜則間附鄙見極知僭踰然學
 者得藉是以求聖人之意不至汗漫而無所適從于
 是經亦不為無補輯春秋三傳異同表第四十二
 𨼆公
元年春王正月
 
[042-3b]
 
 
 
 
 
 
 
  李氏亷曰春王正月三𫝊皆無明文左氏以正月/為建子得之矣而畧於春字之義何休以斗指東
[042-4a]
  方為春得之矣而畧於正月之文至榖梁則皆無/論焉漢唐諸儒直以周孟春為建子之月至宋人
  始有三代改正朔不改時月之説故程子以書春/為假天時以立義則是十一月本非春聖人虚立
  春字於正月之上以示行夏時之意胡氏因之趙/氏汸曰周人改時改月如使周不改時則聖人何
  必曰行夏之時使夫子果用夏變/周則亦何以責諸侯之無王哉
  朱子曰胡文定春秋説夫子以夏時冠月如公即/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夫子改作春正月某便不
  敢/信
  案公榖皆以不書即位為讓但公羊以讓為正穀/梁以讓為不正公羊以桓母為夫人穀梁以桓母
  為非夫人則榖梁為得之國君不再娶於禮無/二適仲子安得稱夫人桓公安得子以母貴乎
[042-4b]
  髙紫超氏曰春秋諸侯不禀命而無承者遍天下/而仲尼以本國臣子首削𨼆公之即位以明大法
  非尊君父不敢斥言之義又謂文成襄昭哀五君/皆書即位既誅首惡此後可從末減𨼆何獨不幸
  以春秋之首君而當大罸也至謂聖人修經直以/天自處而於此乎何恤焉則尤悖理逆天之甚矣
  彚纂曰左氏以為攝公榖以為讓而杜氏預釋之/以為不行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此定解也胡𫝊
  謂仲尼首絀𨼆公以明大法義恐未安夫君行即/位之禮則書即位不行則不書孔子安得而筆削
  之/乎
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
[042-5a]
 
 
 
 
 
 
 
 
[042-5b]
 
 
 
 
 
  案左氏云段出奔共而公榖皆曰殺据隠十一年/𫝊莊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協使糊其口於四方
  則未殺明矣公/榖之説非是
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
[042-6a]
 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冡宰則書之/以見任之最重宰者尊稱非中士所當冒以為士
  以為氏/皆非也
[042-6b]
  李氏亷曰春秋有恵公仲子僖公成風左氏及公/羊皆以為兼賵獨程氏𤼵明恵公寵愛仲子僖公
  尊崇成風之説而以為恵公之仲子舊公之成風/其義最精至穀梁又以仲子為恵公之母孝公之
  妾則大/失矣
  彚纂曰左氏謂子氏未薨其謬不待辨榖梁謂仲/子為恵公之母母以子氏例以成風亦合但史記
  年表恵公即位於平王三年至隠公元年厯四十/七年而其母始薨似太乆逺當以公羊説為是宰
  為冡宰則劉氏/敞之説得之
冬十有二月祭伯來
[042-7a]
 
 
  彚纂曰祭伯書來諸𫝊皆以為朝公羊獨以為奔/祭伯書伯諸𫝊皆以為爵公羊獨以為字當以左
  註為是不書來朝穀梁謂不正其外交諸儒多因/之程子謂諸侯不行覲禮王不能治而祭伯反與
  之交其持/議尤正
公子益師卒
 
 
[042-7b]
 
  劉氏權衡曰左氏曰公不與小歛故不書日非也/公孫敖叔孫婼公孫嬰齊皆為公與小歛乎何以
  得書日榖梁曰惡也非也公孫敖仲遂季孫意如/豈非惡乎而皆曰叔孫得臣不聞有罪而反不日
  皆妄/也
  程子曰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古之史記事/簡畧日月或不備春秋有可損而不能益也
  家氏鉉翁曰或日或不日舊史記載之/有詳畧而非褒貶惟公羊之説近之
二年無駭帥師入極
[042-8a]
 
  劉氏敞曰公羊以為疾始滅非也春秋文不害實/今更滅為入則是文害實矣春秋之初接近西周
  先王餘法猶存諸侯僭佚猶鮮故魯卿執政多再/命翬挾無駭皆是也穀梁謂貶滅同姓非也案入
  則不得謂/之滅矣
  許氏翰曰凡大夫未爵命於天子不氏春秋之𥘉/尚謹此若無駭翬挾柔溺是也齊桓以後列國皆
  命大夫無不稱族者/盖不復請命於周也
  李氏亷曰無駭不書氏杜氏胡氏陳氏皆以為未/賜族公羊則以為疾始滅榖梁則以為貶滅同姓
  以左氏𨼆八年賜氏之説/考之則公榖為無據矣
[042-8b]
九月紀履緰來逆女
 
 
 
  程子曰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親迎者迎於其所/舘豈有委宗廟社稷而逺適他國以逆婦者文王
  親迎於渭未嘗出疆也周國自在渭/旁况文王當時乃為公子未為國君
  案太史公外戚世家云春秋譏不親迎索𨼆引公/羊此𫝊文以解之而於桓三年公子翬宣元年公
  子遂成十四年公孫僑如如齊逆女皆譏其以大/夫逆此為定解矣程子獨非之云云其言又極有
[042-9a]
  理彚纂従其説故於此年節刪公榖𫝊文而於桓/宣成三年逆女之𫝊凡主公榖譏不親迎者皆刪
  去可謂另闢乾坤然程子及彚纂俱不别解春秋/所以書逆女之故春秋合禮不書逆女既未嫌於
  大夫此又何以書乎愚另有論見嘉禮表後惟葉/氏夢得則以逆輿迎為二逆女乃娶於他國之道
  上大夫逆之即舘及期而後迎未有迎女而親迎/之者先儒一之謂春秋書逆女為譏不親迎是知
  迎而不知逆也/此又另為一説
紀子伯莒子盟于密
 
 
[042-9b]
 
 
 
 
 
  案穀梁云伯之穿鑿可笑左𫝊以子帛為裂繻字/杜註因増出平莒魯之怨事不見經𫝊尤支離無
  謂况大夫無列在諸侯之上者何休之説尤誕妄/此當直作闕文程子曰當云紀侯某伯莒子盟於
  密吳氏澂亦云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誤直截了/當惟不知闕文之説故公羊於桓二年紀侯來朝
[042-10a]
  據何休註云紀本是子爵因天子将娶於紀故加/封百里進爵為侯班固外戚恩澤侯表序有云后
  父據春秋褒紀之義應劭引此為證漢書凡立后/先進其父為大司馬大将軍封邑侯恩澤之濫自
  此始因春秋一字之誤曲成其説遂至如此趙氏/經筌獨主左氏之説謂自莒人入向有窺魯之心
  故無駭帥師入極以怖之而莒之伺間盖未已紀/裂繻道與莒子盟於密以為魯謀故書字以褒之
  此因杜註而益生支節尤鑿家氏鉉翁謂木訥之/於春秋好揣摩傅㑹而為之説此類是也 積齋
  或問云若紀子伯舊史本誤孔子所必正正之不/得則不書安有如此之誤而可書之以𫝊後世者
  此必孔子筆削以後之闕文所謂/先儒𫝊授承誤而不敢増者也
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
[042-10b]
 
 
 
 
 
 
  呂氏大圭曰左氏曰桓母公羊曰𨼆母穀梁曰𨼆/妻宜孰從曰𨼆桓之母俱不得為夫人則其為𨼆
  之妻者/近是
[042-11a]
  彚纂曰子氏薨三𫝊互異左氏以為桓母固非公/羊以為𨼆母先儒謂妾母不當稱夫人春秋之初
  禮法尚存不得以成風敬嬴為比惟榖梁/以為𨼆妻義為長故程子及胡𫝊皆從之
  積齋或問云魯以𨼆為君豈容不以子氏為夫人/稱夫人國人辭也不書葬𨼆不以夫人之禮葬之
  也/
  張氏洽曰君存則葬禮未備待君薨而合祔制/本朝后雖先崩必俟合葬於山陵蓋古之遺
三年夏四月辛夘尹氏卒尹左/作君
 
 
[042-11b]
 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春秋為經邦大訓豈有縁其為諸侯及/魯大夫作主人之恩遂録之于經乎公羊惟譏世
  卿之/説是
[042-12a]
  歐陽公曰公穀以尹氏為正卿左氏以君氏為𨼆/母一以為男子一以為婦人得於所𫝊者盖如此
  彚纂亦疑而不敢定愚案左氏之説全無義理而/趙東山堅主其説謂妾母本不登於䇿此以吾君
  服其母喪不可不書曰君氏者為夫子之特筆最/支離不可解公羊譏世卿為得之近世季氏本更
  謂是魯之大夫即𨼆公囚於鄭之尹氏與尹/氏歸而立其主者恐只是後人弄巧之説
  趙氏經筌亦云君氏不/成稱謂古無是言也
秋武氏子來求賻
 
 
[042-12b]
 
 
 
 
 
 
  家氏鉉翁曰公榖於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従政/於武氏子曰父卒子未命盖以仍叔為尚存之人
  武氏為己卒之大夫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/祿之家何獨於此二子而書法異曰某氏子云者
[042-13a]
  有父在/焉故爾
  案春秋大義重在諸侯不供王職與天家威令之/不行爾其曰武氏子者盖輕忽之辭以王喪大事
  而以乳臭出使取輕列國亦見其失政之甚若以/王當喪未命與武氏子未命而便出使薄父子之
  恩失之小矣春秋所責者/大何暇責及武氏之子乎
八月庚辰宋公和卒
 
  趙氏匡曰左云同盟則赴以名豈有臣子當創巨/痛深之日乃忍稱君之名乎盖同盟名於載書朝
  㑹名於要約聘告名於簡/牘故於卒赴可知而紀也
[042-13b]
  孫氏覺曰左氏記楚公子圍使赴於鄭伍舉問應/為後之辭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是當君卒
  赴諸侯已言嗣君之名矣故凡往來之國皆得記/其名也必若以盟㑹求之則未嘗與者五十二而
  不名者九耳/未可通也
  彚纂曰趙氏匡駁左氏同盟之説極是孫/氏覺又謂即位之初即以名赴似更有理
  家氏鉉翁曰諸侯曰薨降而書卒胡氏謂春秋貶/之不與其為諸侯當時諸侯未必人人皆放恣無
  王而一切俱貶恐非春秋用法之意杜氏謂内稱/公而書薨所以自尊其君故不得不畧外以自異
  恐當如杜/氏之説
癸未葬宋穆公
[042-14a]
 
 
 
 
  案左公羊之説各異家氏則堂則主左氏曰讓美/徳也宋之亂由殤公不仁以怨報徳不闗宣穆之
  相讓趙氏木訥則主公羊曰後世有啓之賢不以/𫝊務過於禹無朱均之子而茍遜以僭擬堯舜家
  氏深斥之愚謂家氏之説非也有國家者必𫝊嫡/子嫡子殁則𫝊嫡孫一本相承覬覦自息旁及支
  庶且猶啓亂况矜讓弟之名乎宣公讓弟穆公穆/公卒返其子至與夷馮而亂生宋太祖讓位太宗
[042-14b]
  太宗及身旋背之矣太宗號英明之主素友愛且/所為若是况其不賢者乎家氏生於宋世而説經
  若此可謂不/曉事者矣
  又案公榖皆以不日為危愚謂此時非有變故無/危不得葬之理此葢因日後之兵連不解造此義
  例爾春秋葬不日不月者/皆係闕文即此可知其誤
四年衛州吁弑其君完
[042-15a]
 
  劉氏敞曰公羊謂不稱公子為當國非也諸弑君/稱公子是公子而為大夫其不稱公子是未為大
  夫當國與不當國何足辨乎榖梁謂弑而代/之亦非也宋督宋萬亦可云弑而代之乎
  家氏鉉翁曰胡氏謂州吁以國氏罪莊公不待以/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愚謂此方
  誅討亂賊未當追/議莊公既往之咎
  案州吁不稱公子是未命為大夫當以孔疏及劉/氏敞之説為正程子及胡𫝊之説俱未安詳見亂
  賊/表
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
[042-15b]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春秋之初公室猶强若公實不許臣何/敢固請而行盖左氏不知未命不書族之義造此
  事端/耳
  啖氏助曰凡事各於本事褒貶豈有未弑/君而先貶乎翬之不稱公子自為未命爾
[042-16a]
  案啖趙辨疑駁正三𫝊之説極精劉氏敞權衡意/畧同愚謂春秋此書重在帥師不重在翬之氏與
  不氏也言帥師則翬主兵専國可知隠公不能早/罷其兵權是以及鍾巫之禍與莊二年公子慶父
  帥師伐于餘丘宣二年鄭公子歸生帥師戰於大/棘同為千古烱戒胡文定之説精矣獨其謂去公
  子以謹履霜之戒則非也春秋之初諸侯猶請命/於天子不自命大夫故隠桓之大夫多不氏如無
  駭翬挾柔溺及鄭之宛皆是也至莊公之世稍踰/制矣故慶父稱公子以族氏要之重在帥師不重
  在公子與/非公子也
衛人立晉
 
[042-16b]
 
 
 
 
 
 
  胡𫝊晉雖諸侯之子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稟命/於天子衆謂宜立而遂自立焉故春秋於衛人特
  書曰立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於晉/絶其公子所以明専有其國之非
[042-17a]
  葉氏夢得曰晉不/稱公子未三命也
  張氏溥曰州吁宜殺天下知之晉不宜立天/下不知也春秋辨焉天下之父子君臣定矣
  案三𫝊同謂人為衆辭晉非衛人所得立文定申/其説當矣獨謂絶其公子則非也晉不氏自為非
  三命與翬挾無駭同例胡氏不知/未命不書族之義故立此義爾
  髙紫超氏曰文定謂𨼆不書即位為首絀𨼆公以/明大法非也聖人欲正君臣之分不宜先自貶黜
  其君内無所承上不禀命之義於衛人/立晉之文𤼵之此與三𫝊前後俱脗合
  案積齋或問曰或謂晉後日淫亂故春秋不與其/立非也春秋與正而不與賢茍晉當立則立之安
  得預知其淫亂而不與其立乎愚於是而知宣公/烝夷姜之事誣也果有其事當於桓公之初年如
[042-17b]
  此穢徳彰聞之公子石碏豈宜立以為君况晉此/時出居邢國石碏又越境而迎立之創鉅痛深之
  後豈有此/情理乎
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
[042-18a]
 
  啖子曰案此時桓公之母喪始終/正是考宫之時故知公羊説是
初獻六羽
 
 
 
  胡𫝊書初獻者明/前此用八之僭
  趙子曰魯僭用八佾非一/朝事須因此減數時書之
[042-18b]
  汪氏克寛曰樂舞之數降殺以兩諸侯既降于諸/公則諸伯當降于諸侯而用二矣子男復何所用
  乎况禮經所記廟制堂制衮旒席數五/等諸侯皆同豈以舞佾而獨異其制
  彚纂以用六為善盖本孔穎達善其復正之説不/知書初獻所以明八佾之僭書六羽所以明妾母
  之僭無所/為善也
六年春鄭人來輸平輸左/作渝
[042-19a]
  彚纂曰渝平輸平三𫝊互異左以渝平為更成公/榖以輸平為隳成考前年公子翬伐鄭有憾而未
  平則更成之説於義為近但左氏謂變前惡而為/和好則渝與平為二意葉氏胡氏諸儒多主公榖
  作輸而訓輸為納言其納平於我而變更前惡/之意亦在其中文從公榖義從左氏似為得之
  葉氏夢得謂鄭厚財幣以求平/於魯如晉饑秦輸之粟相似
冬宋人取長葛
 
 
  彚纂曰經書冬左𫝊作秋杜氏預為秋取冬告引/八年齊侯告成為証其義甚明劉氏敞謂左𫝊日
[042-19b]
  月與經不同者多或丘明作書雜取當時諸侯史/策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經云冬𫝊謂之秋
  似亦/有理
  案春秋時諸侯惟晉用夏正先儒謂晉封太原因/唐虞故俗理或然也此係宋來告宋為殷之後當
  用商正亦/當差一月
七年滕侯卒
[042-20a]
 
  啖子曰附庸之君及真夷狄皆有名况/滕國文王之子孫雖至微弱豈無名乎
  程子曰不/名史闕文
  胡𫝊滕侯書卒何以不葬怠於禮弱/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類是已
  家氏鉉翁曰不名不葬諸説不同愚謂不名史失/其名不葬魯不往㑹是以失書不容鑿為之説
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
 
 
[042-20b]
 
 
 
  啖子曰不言執者尊天子之使故云伐也若言不/與夷狄執中國其書夷狄侵伐滅入者豈皆是之
  乎又曰若衛實伐天子之使改之/曰戎是為衛掩惡也如何懲勸乎
八年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祊公榖/作邴
[042-21a]
 
 
 
  啖子曰鄭人請祀周公己不近人情泰山非鄭封/内本不當祀又何釋乎宛不氏案不命之卿來魯
  例名之不必/以貶立説
  案程氏端學曰經於隠八年書鄭伯使宛來歸祊/而鄭伯以璧假許田乃在桓公之世與此别無闗
  涉安得信𫝊而疑經趙氏鵬飛謂歸祊至假許已/厯五年豈至是而後責償胡氏寧謂果易許則許
  當即時以歸安得須鄭伯假之而後與盖前日鄭/有宋兵而歸祊以結魯後日鄭乗魯有簒弑之隙
[042-21b]
  而假許田以要魯合之啖子之説則左氏信誣也/左氏好以兩事合作一事生出牽扭不獨此一事
  為然/也
無駭卒
 
 
 
 
  家氏鉉翁曰春秋有未死而賜族者若季友仲遂/是也亦有雖為卿而竟不賜族者如挾柔溺之後
[042-22a]
  無聞者是也無駭以名行及其死則賜之族以王/父字為族是也春秋初年周制猶存故有未賜族
  之大夫其後大夫世其官無/不賜族而周制幾於埽地矣
  李氏亷曰公榖以為罪無駭入極而貶之/又以為隠不成為君故不爵大夫皆無據
十年秋宋人衛人入鄭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

 
 
 
[042-22b]
 
  程子曰戴鄭所與也故三國/伐之鄭戴合攻取三國之衆
  趙氏鵬飛曰戴鬭其前鄭扼其後一舉而取三師/趙伯循疑鄭之孤兵不能取三國之衆更以為鄭
  伯乗危取戴戴為鄭之附/庸既屬于鄭何必取哉
  賀氏仲軾曰鄭人之忿在三國而不在戴故因其/在戴而伐取之左氏曰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
  是/也
  彚纂曰公榖謂鄭因三國之力以取戴胡𫝊謂四/國已鬭鄭乗其敝一舉而兼取之俱于情事未盡
  合獨程子用左氏取三師之説以為鄭戴合/攻盡取三國之衆諸儒多従之于經㫖為近
[042-23a]
 桓公
二年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
 
 
 
 
 
 
[042-23b]
 
  啖子曰古者大夫猶皆乗車其妻安得在路使人/見其貌盖以舊言孔父義形於色而作𫝊者以為
  女色之色遂/妄為此説耳
  趙子曰按孔父之事自是史冊載之非殤公自書/何闗君之不忍乎又曰不稱名為祖諱春秋乃魯
  國之史非夫子家/𫝊安得祖諱乎
  孔氏穎達曰春秋之世有齊侯禄父蔡侯考父/季孫行父衛孫林父皆是名故杜以孔父為名
  彚纂曰榖梁以孔父為字趙氏匡駁之是矣左氏/以父為名杜氏預因為罪孔父之説亦非也惟劉
  氏敞君前臣名之説最為精當故/程子及蘇氏轍胡氏安國皆用之
[042-24a]
  案孔氏厯引春秋之世以父為名者確有證據而/劉氏君前臣名之義尤精盖古人有祖孫同諡者
  如春秋之世有滕文公而孟子時亦有滕文公是/也亦有祖孫同名者如桓八年書天王使家父來
  聘而幽王時先有作詩之家父是也家父亦是名/而非字節南山詩自謂家父作誦以究王訩豈有
  不自稱其名者乎/則父之為名益信
秋七月紀侯來朝
 
 
 
[042-24b]
 
 
  劉氏敞曰春秋雖亂世至於兵革之事亦慎用之/杞來朝魯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國左氏誤紀為
  杞遂生不敬之説爾榖梁謂謹而月之亦非也六/年冬紀侯來朝是宜責之尤深深則宜日反書時
  何/哉
  李氏亷曰公羊註謂加封百里榖梁註亦以為蓋/時王所進是皆不知紀子伯為闕文之故爾互見
  隠二年/盟密
蔡伯鄭伯㑹于鄧
[042-25a]
 
 
 
 
  彚纂曰公羊以為鄧與㑹正合隠元年盟宿之例/杜氏以鄧為蔡地孔疏遂謂鄧國去蔡甚逺蔡鄭
  不宜逺㑹其國都且因懼楚始為此㑹何當/反求近楚小國與之結援其説似更有理
冬公至自唐
 
[042-25b]
 
 
 
  胡𫝊常事何以書或誌其去國踰時之久或録其/㑹盟侵伐之危或著其黨惡附姦之罪桓公逺與
  戎盟而書/至危之也
  孔氏頴達曰春秋公行一百七十六書至者/惟八十二其不書者九十四皆不告廟也
  彚纂曰告則書不告則不書杜註孔疏甚明諸家/紛紛或以為逺或以為乆或以為危或以為幸失
  之鑿/矣
[042-26a]
  黄氏仲炎曰隠盟戎不致此何以致榖梁曰危之/是不然危桓而不危隠其説不通矣蓋春秋以與
  戎盟為恥隠不致隠猶有不得已之意焉桓策勲/於廟是不恥其所恥故即其實而致之以志桓之
  罪/
三年齊侯衛侯胥命於蒲
 
 
 
 
[042-26b]
  劉氏敞曰命于天子正/也諸侯自相命非正也
  張氏洽曰當時王不能命伯而欲自為伯故於此/彼此相命以成其私逮至戰國魏齊㑹於濁澤以
  相王其後齊秦約共稱帝自相命而至於相/王自相王而至於相帝僭竊之漸勢必至此
  案公榖皆以胥命為善荀卿亦言春秋善胥命諸/儒多從之而趙氏匡言凡㑹遇並是不盟約言而
  退何得獨異此文且二君又並非賢君據經文直/譏其無人君之禮爾至張氏洽申劉氏敞之説而
  極言其僭竊所至朱子謂/其有理故彚纂亦並存之
  案齊僖衛宣自此年後無一事當於人心齊則謀/紀衛背魯于桃丘而更助齊與魯戰則此胥命乃
  結黨行私爾/何善之有
[042-27a]
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
 
 
 
 
 
  趙子曰豈有正當禍亂之時而暇競使人赴告即/使再赴夫子亦當審定其實日何乃縂載之公榖
  又謂狂而出人君雖狂而去亦當有臣子従之豈/有人君走出臣下不追逐至昧其死日乎總之三
[042-27b]
  𫝊不知有闕文之義故多造事端此盖經文甲/戌之下當記陳佗作亂之事而今簡脱之爾
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仍榖梁/作任
 
 
  彚纂曰左氏以為弱公榖以為父老子代従政胡/𫝊以為譏世官其義盖相因程子謂仍叔承命而
  使子代行則是仍叔自使其子何以/稱天王使耶汪氏克寛駁之是矣
  黄氏仲炎曰經稱武氏子仍叔之子以乳臭之童/而任邦國之政子産所謂未能操刀而使割也
冬州公如曹六年春正月寔來
[042-28a]
 
 
 
 
  張氏洽曰記禮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實來成二/年𫝊王曰所使來撫予一人而鞏伯實來今案書
  州公曰實來以其/不復國而畧之也
  彚纂曰三𫝊皆以實來為州公來程子及胡𫝊亦/同惟三𫝊以實來為承上文而程胡以實為州公
  之名張氏洽獨主三𫝊之/説引證實來甚為詳核
[042-28b]
  案以實字為虚字張氏之説極為弄巧彚纂取之/未審何故泰山孫氏曰闕文也師氏曰不應踰時
  隔年而書實來岩晦黄氏亦謂當如郭公夏五/之𩔖簡編脱誤據諸儒之説㫁宜從闕文為是
  方氏苞亦曰如左氏之説則當書遂來奔或州公/自曹來奔如鄭詹自齊逃來之例可也宋華元出
  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事以連及尚再舉其名/况事不相屬時年已隔而徑省其文使辭㫖不可
  别白乎此經文有闕𫝊/者傅㑹而為之説也
蔡人殺陳佗
[042-29a]
 
 
 
  趙子曰按左𫝊佗殺太子之賊故經不以人君稱/之公榖不達此意妄云淫于蔡淫獵子蔡不近人
  情胡𫝊佗立踰年不成之為君者討賊之詞也書/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蔡人知佗
  之為賊善陳者以/陳國不以佗為君
  方氏苞曰春秋之初先王之澤未泯人心正理猶/存故蔡人不以佗為陳君而殺之凡簒賊而稱君
  者見臣子不能復讐隣國不能討亂而成之為君/也有一人能知其為賊而加刃焉則不問其情之
[042-29b]
  公私而皆以討賊之義與之所以使/亂臣賊子無所逃于天地之間也
九月丁夘子同生
 
 
 
 
  趙子曰穀梁云疑故志之/此乃委巷之談不近人理
  劉氏敞曰何以書貴也何貴爾世子也榖梁之云/聖人豈至此乎且詩云展我甥兮詩人信魯莊為
[042-30a]
  齊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/其先君為齊侯之子乎
  朱子曰桓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六年子同生十/八年桓公乃與夫人如齊則莊公誠非齊侯子矣
  案春秋此書乃為先君表其疑非疑先君為齊侯/之子也觀夫人之至自齊及與夫人如齊併此處
  俱詳書年月聖人未必不有意朱子之言亦自于/榖梁有取倘若不書又重以文姜之訴後世不成
  一重疑案乎以積齋或問獨取榖梁之説曰左氏/所云乃春秋 為常事不書爾春秋直書變常之
  事子同生雖非變常然假此以/明非齊侯之子則是變常而已
  案趙氏鼎曰生子不書此何以書則榖梁之説為/得盖是時皆以同為齊侯之子故聖人因其生正
  其名而書之髙氏閌謂齊襄文姜之淫盖在同生/之後此時未嘗亂也使不書其生則事不别白郝
[042-30b]
  氏敬曰當時人疑莊公非桓公子故特書所生年/月以折羣議方望溪曰聖人特書以正其為周公
  之裔又猗嗟詩小序莊公不能防閉其母人以為/齊侯之子也据四家及詩小序皆與榖梁説脗合
  則信合乎人心之同然矣趙氏劉氏/駁之非也家氏鉉翁亦従穀梁之説
七年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
[042-31a]
  趙子曰據諸失國之君惟隨敵以歸者則書名若/奔他國並不書名公榖之説非也此盖以其用夷
  禮爾諸侯失國自辱其身猶至書名况行/夷禮辱及宗廟見輕儕列而得不名乎
  劉氏敞曰杜云僻陋小國賤之侯伯之爵豈小哉/且上杞侯來朝雖不敬猶不書名計杞之國又非
  大於鄧榖也又經書夏而/𫝊云春者𫝊以夏正記事
  方氏苞曰榖鄧逺國近于荆楚故魯人視之如介/葛盧郳黎來而以名書𫝊謂失地之君故名非也
  失地之君不可以言朝先儒謂以朝桓故貶/亦非也朝桓而不名者多矣不宜同罪異罰
八年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
 
[042-31b]
 
 
 
 
 
 
 
  趙子曰若合禮則常事不書左氏之説非也公羊/謂婚禮不稱主人假令婚禮實不稱主人即當于
[042-32a]
  至紀之日但稱魯命可爾來魯未是婚禮何須不/稱天王使榖梁謂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于
  我必若實譏天王/言使不更昭著乎
  案趙氏匡所駁三𫝊之説極是但謂天子嫁女則/同姓諸侯為主逆王后無使諸侯為主之禮据荘
  十八年虢晉鄭使原莊公逆后則同姓諸侯為主/確有可據魯以周公之後為王主禮舊矣榖梁謂
  不正其即謀于我非也公羊曰言遂譏王不親迎/而使魯亦非也孫氏復謂天子不親迎娶后則使
  三公迎之孔氏穎達謂文王親迎太姒乃身為公/子迎在殷世未可據為天子之禮然則春秋何以
  譏曰譏専在祭公而不在王据經書祭公來與祭/伯來同例盖譏其私交也程子曰祭公受命逆后
  而至魯先私行朝㑹之禮故書來而以逆后為遂/事責其不䖍王命而輕天下之母此説最為得之
[042-32b]
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
 
 
 
 
 
 
  李氏亷曰逆后例三𫝊皆同獨陳氏曰后歸不書/此何以書詳紀事也后妃為天地宗廟神民之主
[042-33a]
  俄而宗國亡焉是不可不詳也此極有見六年冬/紀方托魯請王命以求成于齊而公告不能今幸
  王有命魯求昏之事故魯亟為紀謀不待請王命/而遂使祭公逆之所以托紀而紀卒不免春秋詳
  書紀事所以志天王/之弱而齊之不道也
  案此時不特魯不得保其姻家并天王/亦不能保其后族春秋之世可知矣
十年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
 
 
 
[042-33b]
 
 
 
 
  趙子曰魯以周班後鄭既是正禮鄭雖小恨豈至/興師即合當年搆禍豈有經五年之後方合諸侯
  報此小怨榖梁云前定之戰非也言來者責三國/不當來爾不言及為内諱若果諱則但當不書敗
  何須不/言及
  季氏本曰齊欲吞紀與鄭衛合魯則専意援紀者/也三國來戰盖為此爾且魯以援紀之故與齊不
[042-34a]
  親自齊鄭如紀之後與魯不相/通已六年矣何由至齊為班耶
  卓氏爾康曰齊惡魯為紀謀難則主兵者齊也鄭/與齊同如紀衛又與齊胥命于蒲故三國來戰
  案胡𫝊謂鄭主兵而首齊猶衞州吁主兵而先宋/此主左氏而為之説爾其實非也鄭係小忿國又
  小于齊衛乃于五年之後報此宿怨牽動齊衛大/國必不然矣且當日怒者鄭忽與莊公無預也此
  時鄭莊耄年忽又失寵明年即為突所簒方孤危/不能自立請師于齊者將莊公請之乎鄭忽請之
  乎莊公豈能以子之故赫然興師報此纎芥小怨/乎齊之欲圗紀非一日矣盖齊都青州府之臨淄
  而紀在青州府之夀光縣逼近肘腋不并紀則齊/不得拓地一步故累年合鄭以圗之而魯為紀納
  后于天王齊僖猶畏名義終其身不敢加兵而心/怒魯故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十年齊即為此
[042-34b]
  戰盖因不敢犯紀而遷怒情事顯然甚明也觀經/文以齊為首而趙氏匡與季氏本之説亦可互相
  𤼵明劉氏敞亦謂果鄭人主兵經當先序鄭以見/其罪何故反首齊以蔽匿鄭惡且鄭忽救齊之時
  經無魯人往齊/者足明其妄矣
十三年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
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
[042-35a]
 
  案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榖梁/以為紀與齊戰趙氏匡獨取榖梁之説曰據經文
  内兵以紀為主外兵以齊為主若實為鄭宋而戰/即當以鄭宋為兵主何得主齊紀乎且責賂小事
  止當二國自不和無容諸侯為之戰盖齊紀結讐/已久是年齊合三國以攻紀欲遂滅之公與鄭救
  之而勝得免禍其踪蹟甚明不然紀懼滅亡不暇/何敢將兵越國助魯鄭以増怨乎戰而不地于紀
  也若助鄭止當戰于宋鄭之郊無為戰于紀鄭厲/新為宋所立而去年遽與魯及宋戰今年又助紀
  戰則必為責賂多之故爾案趙/説極是孫氏覺及胡𫝊俱因之
  劉氏敞謂前年魯及鄭伐宋戰于宋地故宋今嵗/來報怨戰于宋時在其城下可得言戰于宋今亦
[042-35b]
  戰於城下不可得言戰于魯故不舉地此主公羊/之説春秋考異郵所云戰在魯之龍門民死傷者
  滿溝是也据此則亦當以來戰為文不得言及及/者我及之也趙子曰不地者在紀都也無他義穀
  梁説/是
十四年秋八月壬申御廪災乙亥嘗
[042-36a]
  張氏洽曰常事不書今書者以壬申有御廪災之/變遇災而惧未可以遽有事于祖考况祭祀用夏
  時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當時祭何/為汲汲然以四日之間遽舉嘗祭乎
  李氏亷曰三𫝊惟榖梁得之公羊以為不如勿嘗/而註者以為宜廢祭自責謬矣左註尤失實茍不
  害何必書乎故胡氏不/時不改卜之説従趙子
十五年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
 
 
 
[042-36b]
 
  吕氏大圭曰或疑宋既責賂于突而伐鄭不當又/納突遂以為伐突救忽春秋諸侯離合之不常多
  矣但據經伐鄭二字則突/在櫟忽在鄭為伐忽明甚
  彚纂左氏以為納厲公是也註公羊者謂善諸侯/征突不知忽方在鄭突尚居櫟安得以伐鄭為征
  突乎榖梁曰疑辭夫㑹而後/伐則謀已定矣有何疑乎
十六年衛侯朔出奔齊
左/二公子以伋夀故公/羊衛侯朔何以名得榖/梁朔之名惡也天子
 怨恵公十一月左 罪于天子也   召而不往也
[042-37a]
 
 
 
  家氏鉉翁曰朔殺兄簒國罪固當逐是以名以奔/之而莊六年王人子突救黔牟春秋善之則知朔
  以有罪見黜于王而黔/牟之立實王所命矣
  彚纂曰左氏以為二公子所逐公榖以為得罪天/子張氏洽兼而用之謂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
  獨逐之必因王室欲討而後二/子得行其志其説與情事甚合
十七年蔡季自陳歸于蔡
[042-37b]
 
 
 
 
 
 
 
  家氏鉉翁曰公羊以獻舞與季為兩人左氏謂季/即獻舞諸儒多従公羊之説謂季以讓國而出獻
[042-38a]
  舞既立季乃自陳來歸所以貴而書字與閔元年/季子來歸義同夫獻舞失國之君季乃讓國之賢
  兩人賢否具見書法木訥/乃是左氏而非公羊舛矣
  彚纂曰蔡季非獻舞杜誤合為一人耳左氏止曰/召蔡季于陳蔡季自陳歸于蔡而已未嘗謂立以
  為君也先儒並主何氏之説而/家氏鉉翁㫁以書法尤為可信
  案榖梁及范註意亦與杜/氏同學者從何説可也
十八年葬我君桓公
 
 
[042-38b]
 
 
 
 
  霞峰華氏曰賊在内必討而後葬仇在外可葬而/後討討而後葬非慢于葬也以葬為之限也急于
  討賊不容一日緩緩之則逸矣葬而後討非緩于/計也仇在外臣子之力不能即復責以必復仇而
  後葬茍其仇非嵗月可復是将久棄其親而不葬/也故寛其期于葬後然非曰仇在外可以不討也
  枕戈待旦誓弗與共戴天此志可一日忘乎下此/如夫差之報越三年而後復之其亦可也如曰仇
[042-39a]
  在外非臣子之力所能復春/秋從而恕之非聖人之心矣
  案髙紫超氏之論/極精詳見凶禮
 
 
 
 
 
 
[042-39b]
 
 
 
 
 
 
 
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一
[042-40a]
欽定四庫全書
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二
          國子監司業顧棟髙撰
  三𫝊異同表
 莊公
元年春王正月
 
 
[042-40b]
 
 
  陸氏淳曰左氏云文姜出母以得罪去國猶曰不/忍父為他國所弑其情若何不舉其大而舉其細
  非通/論也
  劉氏敞曰原左𫝊此意當為文姜與桓俱行未有/至文故云出爾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書
  也且文姜弑君自絶于魯荘公何故不忍即位乎/莊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還則荘公己忘文姜
  弑其父矣何以文/姜又孫于齊乎
  彚纂曰左氏之謬陸氏淳劉氏敞駁之是矣胡𫝊/謂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春秋絀之亦非也隠荘
[042-41a]
  閔僖外俱書即位豈皆稟命于王若桓/若宣若定豈皆内有所受自當従公榖
三月夫人孫于齊
 
 
 
  啖子曰豈有先在齊而今書孫乎盖公羊見無夫/人至文故云爾不知夫人隨喪而歸以不告廟故
  不書榖梁亦言夫人先在/齊至練時始録之亦非也
  案公羊云/念母尤謬
[042-41b]
  霞峰華氏曰案文姜於此不稱姜氏而哀姜之孫/于邾則不去其姓氏于其以喪歸則第書夫人氏
  而不稱姜一絶之于孫齊之日一絶之于喪至之/日蓋各因事垂訓為萬世法也文姜躬負大逆而
  孫而即歸聖人曰此時義不當歸也魯之臣子義/不當使之歸也是故于其孫齊絶之使知負弑逆
  之罪者雖其子繼世而為君而生不得狥母子之/情而違大義哀姜孫而不歸而以喪歸聖人曰此
  時喪不當歸也魯之臣子義不得以其喪歸也是/故于其喪至絶之使知與簒弑之惡者雖其身已
  見討于方伯而死猶不得入先公之廟以辱宗祧/不絶之于其孫齊之日使文姜去而速反儼然為
  國母而後㑹禚會防㑹榖如齊師享祝丘出入無/忌専制壼内雖欲復齊襄之仇其可得乎不絶之
  于喪至之日使哀姜以國母之喪歸嗣後葬以小/君之禮禘太廟致夫人雖欲不越禮而為之其可
[042-42a]
  得/乎
  案華氏之論極精但此條去姜氏字是省文哀姜/書夫人氏是闕文非義所存也直因先儒之論而
  為之説爾范甯註榖梁乃謂哀姜殺子之罪輕故/曰夫人氏第去姜以貶之文姜殺夫之罪重故全
  去姜氏此輕重之差夫殺夫與殺子同一弑君范/氏之説直兒童之見更不可通矣書法只在一孫
  字此外不必/多生枝節
夏單伯逆王姬逆左/作送
 
 
[042-42b]
 
 
 
 
  汪氏克寛曰左氏惑于成襄昭之經書單子故云/爾然周有祭伯祭叔豈可以鄭祭仲亦周大夫乎
  彚纂曰三𫝊互異者折衷于經左氏以單伯為周/大夫故以逆為送然以荘十四年單伯㑹諸侯文
  十五年經書單伯至自齊之例考之/則單伯實為魯臣當主公榖之説
二年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
[042-43a]
 
 
 
 
 
  彚纂曰公榖皆以為邾邑杜氏獨以為國詳考經/文伐人之邑未有不繫國者亦未有邑而書伐者
  則杜註為勝慶父公羊以為母弟杜氏以為庶兄/劉氏炫謂慶父欲同正嫡故以莊公為伯而自稱
  仲理或然也要之經意所重惡慶父之得/兵權爾或國或邑或弟或兄皆非義所急
[042-43b]
三年溺㑹齊師伐衛
 
 
 
 
  陸氏淳曰左氏榖梁皆以不稱氏為貶按例/不命之卿則不書氏不可别為義公羊説是
  案此納衛朔也溺不書公子蓋與無駭柔挾同例/為未命爾若㑹仇讐伐同姓抗天子則直書其事
  而罪惡自見不必/以去公子示貶
[042-44a]
五月葬桓王
 
 
 
 
  劉氏敞曰公榖以為改葬非也若誠改葬春秋應/書改葬如改卜之類矣今不言改非改葬也固當
  據經/文
  張氏溥曰桓王崩七年乃克葬𫝊者疑其太緩遂/云改葬至春秋説云恒星不見夜明周人榮奢改
[042-44b]
  葬桓王冡則近誕矣考桓公十八年王室/有子儀黒肩之亂因亂而緩葬其或然歟
四年紀侯大去其國
[042-45a]
 
 
 
 
  案春秋復九世之讐聖人何嘗有此意漢武帝執/此一語遂開西北邉禍及平民殫財喪師流血千
  里公羊一言之/流毒至于如此
  又案公羊復讎之説全無義理無足深辨獨程子/以大為紀侯之名盖従失地書名之例諸儒多従
  之霞峰華氏亦云聖人于紀多恕詞然大法畢竟/以國君死社稷為正若書大去其國或疑聖人之
[042-45b]
  許之而張其詞故程子以大為紀侯之名良有以/也然愚竊以大去者是傷憫之辭亦非張大紀侯
  也紀之圗全宗社至矣不得已而去無所失道此/與太王之去邠何異大去如荀偃云大還婦人見
  絶于夫為大歸盖一往不返之辭其傷之也至/矣積齋程氏謂于文則支于義則室殊屬謬解
齊侯葬紀伯姬
[042-46a]
  劉氏敞曰如杜之説則謂春秋褒齊得禮者非也/逐人之君葬其夫人此正春秋所惡何謂以崇厚
  義乎榖梁曰吾女故隠而葬之非也若但云葬紀/伯姬如榖梁説可矣今曰齊侯葬紀伯姬則重在
  齊侯不在/吾女明甚
  案聖人書此罪齊亦以責魯也魯為伯姬父母之/國既不能救其國恤其喪反使齊侯假以為名居
  然告魯魯又靦然使大夫㑹葬此雖庶/民之家猶為可恥况堂堂有國之君乎
五年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六年春王人子
突救衛
 
[042-46b]
 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左氏以立黔牟為不度非也王人子突/救衛春秋貴之則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簒王所立
  朔則有罪今朔不見貶而黔/牟顧先蒙惡豈春秋意哉
[042-47a]
  趙氏匡曰公羊以不言納朔為避王據諸侯之心/實不避王而經文反為之隠避是黨罪人也若以
  為為王諱其逆命則王室亂及尹氏立子朝猶不/諱不應諱此若云為魯諱則成宋亂及納子糾皆
  不諱亦無宜諱此盖因納事/已著再書則煩冗故不書爾
  彚纂曰衛朔得罪于王而齊襄㑹者侯以納之無/王甚矣故春秋皆書人以貶之子突左氏以為字
  榖梁以為名其以為褒救衛則一也孔氏頴達謂/二字而子在土者皆是字于理為近故當従左氏
  張氏洽曰春秋一經王旅之出而合司馬/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故特書字以褒之
  案劉氏敞謂不言納衛侯朔不與其納也陳氏傅/良曰以朔入為重也伐鄭納突伐衛納朔俱不言
  納書入而已/矣義極精
[042-47b]
七年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
[042-48a]
 
  劉氏敞曰如雨者言衆多不可為數也左氏云與/雨偕非也杜氏注以如猶而言星隕且雨亦非也
  春秋記星隕為異耳夜中而雨何足記乎榖梁云/著于上見于下謂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
  則何著于上之有又曰著于下不見于上謂之隕/以言隕石可也以言星隕則何不見于上之有公
  羊之説尤妄語若實/尺而復無為不書
  彚纂曰此言隕之多也三𫝊之説俱/有未協劉氏敞皆駁之其義甚精
八年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秋師還郕公羊/作成
 
[042-48b]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公羊之説非也實共圍盛改謂之成實/滅其國改謂之降實降于魯獨言降齊則是春秋
  非實錄豈可𫝊世乎榖梁謂不使齊師加/威于郕其意欲以貶齊其實乃為齊文過
  吴氏澂曰説者謂魯欲取郕而結陳蔡同伐陳蔡/不至乃藉力于齊案魯弱于齊齊豈肯為魯役魯
[042-49a]
  亦何敢役之哉盖齊欲圍郕而徵兵于魯與/陳蔡爾郕畏齊而不畏魯故獨降齊師也
  案荘公親仇讐而伐同姓郕又不服而降齊師師/乆於外甘為讎役直書而罪自見經文本自直捷
  簡易不知𫝊者何苦自生支離/左氏以為善公榖以為諱俱謬
九年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左氏作/子糾
 
 
 
 
[042-49b]
 
 
 
 
 
  趙子曰莒近齊小國而襄公强而無道大夫如何/輒敢將公子奔之而獲安乎杜註云並僖公之子
  尤非也若然則糾非讐人之子公納之不應有深/譏故榖梁云襄被弑二公子乃出奔此説為正言
  皆襄公/之子
[042-50a]
  李氏亷曰子糾三𫝊皆以為當納趙子程子胡氏/以為不當納所以然者杜氏以子糾小白並齊僖
  之子而糾長故當立榖梁似以子糾為襄公子矣/而終以糾為兄故亦以為當立獨程子用史記証
  之而定以糾為襄公子于是魯納讐之罪明定以/糾為小白弟于是糾不當立之義著然後糾不書
  子小白繫齊管仲之不死魯/之忘親釋怨皆得其説矣
  案左𫝊叔向謂齊桓為衛姬之子有寵于僖如此/則桓公與子糾皆僖公之子矣既非讐人之子春
  秋何故深罪莊公三𫝊及註疏並謂糾為兄為當/立如此則桓公為簒國之賊矣夫子何以許管仲
  之不死程子以糾為小白弟盖以孔子答子路子/貢之言以大義㫁之不第據薄昭與淮南王書也
  况公榖之經文糾不書子而齊小/白以國氏如鄭忽曹羈之例乎
[042-50b]
十年二月公侵宋
 
 
 
 
 
 
  黄氏仲炎曰趙子纂例又盡破三𫝊之説而曰聲/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合是數説考之盖左
[042-51a]
  氏嘗聞聲罪之説而誤以為鐘鼓之聲也不知春/秋書侵如齊侯侵蔡晉侯侵楚皆用大師而總數
  國若無鐘鼓何以行師則左氏之説非也師之所/處荆棘生焉其為&KR0694人民駈牛馬斬木壊室者皆
  用兵必至之禍固無分于侵與伐則榖梁之説非/也侵伐雖異辭均之為挾私逞忿爾若謂侵為無
  名則伐豈有名乎當時諸侯如齊侯侵蔡晉侯侵/曹必謂其有附楚之罪而侵之亦不應無名也則
  趙子之説又非也惟公羊以為觕曰侵精曰伐其/説近之而未盡夫奉辭稱罪而討敵敵必請服不
  服則必出師以禦之是以經書伐者多至于戰如/齊伐衛衛及齊戰宋伐齊齊及宋戰之類是也不
  奉辭稱罪而但侵擾其疆埸故敵國不暇請服而/亦不及禦之是以經書侵者未嘗至于戰如齊人
  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盖疆場之事知之/後時追之已去矣故曰稱罪而討其國曰伐不稱
[042-51b]
  罪而掠其/境曰侵
十一年秋宋大水
 
 
 
  陸氏淳曰外災來告則書/二𫝊不達此意故各穿鑿
  劉氏敞曰公羊云及我也春秋内魯國而外諸夏/若水災及魯自可記魯災無為詳宋而畧我榖梁
  云王者之後案杞亦王/者之後何以不書其災
[042-52a]
冬王姬歸于齊
 
 
 
  陸氏淳曰案書其歸為魯主婚爾公榖皆云過我/榖梁他處即云為之中者歸之與此自相反矣
  劉氏敞曰不書齊侯逆不見公非也魯為王主婚/若齊侯來逆女而公輒不見何謂主婚矣其不書
  來逆者乃常事/自不書者也
  案魯與齊不共戴天之讐非特不當主襄公之婚/并不當主桓公之婚特以罪有小大故書有詳略
[042-52b]
  爾其餘為王主婚固多矣惟莊公之世/兩書王姬歸于齊所以見莊之無父
十二年紀叔姬歸于酅
[042-53a]
              志/
  陳氏深曰公羊云徒歸于叔師氏以為未詳而謂/紀侯既卒叔姬歸于父母之國可也嫂叔不通問
  况可歸于叔乎盖譏之東海亦謂失以禮自防之/義然叔姬當隠七年歸紀至此已三十四年紀國
  已亡歸酅奉祀以終其身非其婦節可重/聖筆何故書卒又書葬以為婦道之勸乎
  霞峯華氏曰積齋謂叔姬不當歸酅盖泥于春秋/所書必皆失禮之事故觸處多礙至泰山孫氏謂
  歸為嫁辭以伯姬之媵而歸于叔非其所歸亂也/則悖謬之甚叔姬此時年近六旬老而歸酅不忘
  其故奈何/以亂責之
十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齊侯榖/梁作齊
[042-53b]
 
 
 
 
 
 
  汪氏克寛曰桓率諸侯以平宋亂宋公决不/以微者㑹邾小國尤不敢以㣲者㑹公侯
  李氏亷曰春秋始伯之書有三北杏獨書/齊侯曹南獨書宋公城濮獨書晉侯是也
[042-54a]
  彚纂曰榖梁作齊人據李氏亷始伯之辭例以曹/南城濮則當作齊侯為是四國稱人何氏休謂為
  微者案春秋時諸侯列于㑹而位乃定左氏謂平/宋亂則宋人為宋公無疑餘可知矣或以稱人為
  貶辭或以為衆辭以為貶者天子錫命之法/以為衆者諸侯推戴之情二説相兼始得
冬公㑹齊侯盟于柯
 
 
 
 
[042-54b]
 
 
 
 
 
 
 
  趙子曰桓公未嘗侵魯地及盟後未嘗歸魯田且/莊公與齊大讐襄公之時猶歡好不絶不應至桓
[042-55a]
  公却生/讎怨
  孫氏覺曰齊魯不和乆矣于是齊桓求伯欲與魯/平故為柯之盟左氏曰始及齊平是也公羊載曹
  劌刼盟經無其事趙子曰/其事迹既妄不可以訓
  彚纂曰公榖皆以不日為信案𨼆元年盟密莊九/年盟蔇經不書日榖梁曰其盟渝也至扈與葵丘
  桓盟亦有書日者則又遷就其説或以為危之或/以為美之何前後之屢相互異如此朱子謂以日
  月為褒貶穿鑿得全無義理者此𩔖是也日不日/皆因史舊文假令舊史所無聖人安得而强加之
  乎/
十四年夏單伯㑹伐宋
[042-55b]
 
 
 
 
  俞氏臯曰單伯魯卿元年逆王姬者左氏以為周/卿故誤逆為送至是又附成其説不知周有單子
  非單伯也若是周之單伯則當書曰天/王使單伯㑹伐宋不當如此書法矣
十六年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
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羊作/公㑹
[042-56a]
 
 
  霞峯華氏曰春秋書同盟十有六其二齊桓其十/四晉説榖梁者曰齊盟二皆同尊周晉盟十四皆
  同病楚説左氏者曰言同盟服異也説公羊者曰/書同盟志同欲也胡𫝊有二例或以同欲而書同
  或以惡其反覆而書同四説者通于此或不通于/彼至文定則自相矛盾幾棼如亂絲惟劉原父曰
  同所以名盟焉耳一言决千古之疑矣知同盟為/當時命盟之名則春秋之書同盟不過直書其事
  而其不書者亦當時自不以同盟為名而非聖人/創立一例以褒貶之也文定于二幽之盟則曰志
  諸侯同欲而書同視他盟為愈是聖人與之也于/蟲牢則曰特書同以見其皆不臣是聖人惡之也
[042-56b]
  予之而書同惡之而又書同朱子謂此後世舞/文弄法者之所為曽聖人之春秋而有是哉
  又曰春秋之書同盟惡其無王命而行天子同盟/之禮也覲禮天子以㑹同之禮見諸侯諸侯不協
  則有盟為壇祀方明方伯臨之謂之同盟齊桓非/受命之伯而行其禮僭也逮其後且至以大夫而
  行同盟之禮矣春秋于幽之盟諱不書公謹其始/以示貶所謂直書其事而自見也夫同盟之名昉
  于周禮儀禮其來舊矣論者以為聖人特加之名/或以為予之或以為惡之後人將何所取凖乎
  黄氏仲炎曰盟而加同者錄當時載書之辭爾葵/丘盟曰凡我同盟之人盖同盟之辭在當時有之
  非孔子新筆也即是以知凡載書曰同盟于某孔/子修之亦曰同盟無此字則不書也説者多曰同
  欲同盟于清丘而衛将叛盟同盟於斷道而魯不/肯盟同盟于平丘而齊不受盟豈得謂同欲也哉
[042-57a]
十七年春齊人執鄭詹
 
 
 
 
 
  李氏亷曰左氏説是公榖以詹為佞人此無據之/言杜氏以稱人為賤之榖梁又以稱人為與齊皆
  非公羊又以為魯信用詹計取齊淫女卒/為後敗故甚其受佞其説出緯文不可取
[042-57b]
  彚纂曰公榖以為佞固非左氏以為不朝夫同盟/未逾月乃遽責其不朝可乎孫氏復為盟未歸而
  見執以陳轅濤塗/例之情事頗合
  案詹不氏與柔挾同蓋大夫之未命者書執罪齊/也書逃罪詹不能守節也僖七年𫝊曰鄭有叔詹
  堵叔師叔三良為政稱曰/三良則知佞人之説非矣
十八年公追戎于濟西
[042-58a]
 
  劉氏敞曰公羊謂大其未至而豫禦之非也若未/至而禦何謂之追乎榖梁謂不使戎邇于我戎若
  不來公則無追又云于濟西大之亦非也既不言/戎之來又不言濟西則當但云公追戎矣安知追
  之于何/所乎
 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追二追戎濟西譏其在境而/不能預備也追齊師至酅譏其出境而弗敢及之
  也/
  彚纂曰左氏云諱之盖諱其無備意與胡𫝊/同若公穀大之之説則非也劉氏駁之甚明
  程氏端學曰春秋書此義在/于逺追耳非譏其無備也
[042-58b]
十九年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
[042-59a]
  劉氏敞曰公羊以陳人為陳侯果如是春秋無故/貶損陳侯使従人稱盖陳人特陳大夫耳穀梁云
  辟要盟魯誠欲自托于大國者豈敢以/媵婦之名而遣使者以取戾于霸主哉
  李氏亷曰魯大夫書遂始于此僖三十年公子遂/遂如晉襄十二年季孫宿遂入鄆大夫専國之漸
  也公羊以為善榖梁以/為魯實使之皆非經㫖
  黄氏士炎曰公羊謂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/國家則專之可也漢廷議論多祖其説而不知其
  非也春秋之亂正由臣下擅主威大夫竊國命故/特書大夫遂事以垂戒于萬世就使結真能安國
  家而矯命已為可罪况秋與齊宋盟而/冬受齊宋之伐則所謂安者奚在乎
  案公榖皆以為魯女媵陳侯之婦程子則謂鄄之/巨室嫁女于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積齋或問云
[042-59b]
  如此則經當書公子結之女媵鄄人之女于陳遂/及齊侯宋公盟不當如今所云也結既為媵自然
  知為魯女矣積齋所駁極是鄄是衛之東地正義/謂陳取衛女為婦魯使結送媵向衛至鄄聞齊宋
  為㑹将謀伐魯因舍其本職遂與二君㑹盟齊宋/以其非君命而怒陳以其送女之不終而怒故冬
  各來伐据此説極有理但陳人終當作陳侯若是/陳之大夫娶婦魯無用以國君之女往媵若説鄄
  之巨室嫁女陳人陳更無為以微者之失好而怒/也况巨室嫁女而結女為媵何須親送即送亦極
  細事何足重煩聖筆人字或係侯字之誤耳或以/其為下事起故稱人以畧之未可知 程子嘗言
  大夫無内主則家道不立故不得已而再娶如此/則大夫無媵矣陳人安得有媵而説自相違反
二十年齊大災
[042-60a]
 
 
 
  啖氏助曰災天火也若以大災為/大瘠新宫災亦可云新宫瘠乎
二十二年肆大眚公羊眚/作省
 
 
 
[042-60b]
 
 
 
  劉氏敞曰經云肆大眚而公羊謂之忌省其文與/其理不可訓解盖不足辨榖梁曰為嫌天子之葬
  文姜存時猶莫之討今/死矣反待天子而葬乎
  案公穀之説不同皆以連下葬我小君文姜立義/故各生如此穿鑿趙氏匡曰赦自赦葬自葬肆大
  眚者譏其縦釋有罪爾程子謂/凡赦何嘗及得善人此説是也
二十四年大夫宗婦覿用幣
[042-61a]
 
 
 
 
 
 
  胡氏寧曰譏同見也故不稱及/若大夫不覿只書宗婦覿足矣
  彚纂曰古者仕於其國有見小君之禮則夫人始/至而大夫見之固亦禮之所有榖梁謂大夫不見
[042-61b]
  夫人與諸𫝊不合劉氏敞駁之為是公羊及胡𫝊/皆以宗婦為大夫之妻盖兼異姓言之杜氏以為
  同姓大夫之婦案襄二年葬齊姜齊侯使諸姜宗/婦來送葬諸姜是同姓之女則杜氏之説為正
  案左氏只言公使宗婦覿不言大夫而杜氏預謂/同䞇俱見諸儒因攻杜氏謂杜氏解經一宗左氏
  不少違此乃不察而背之世豈有男女俱見之理/愚以莊公欲奢夸夫人丹楹刻桷無所不至唐髙
  宗以百官命婦同宴於麟徳殿/淫昏之君往往如此不足異也
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 郭公公榖皆以赤/歸于曹郭公
[042-62a]
 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公榖皆云赤盖郭公案郭公自是/闕文赤者曹公子文義都不相闗誤甚矣
  蘇氏轍曰公榖皆云郭公赤失國而歸于曹果爾/當書曰郭公赤出奔曹不當先書赤歸于曹而後
[042-62b]
  繼之以/郭公也
  案羈出赤歸與鄭之忽出突歸同例赤盖挾戎以/簒嫡爾公羊謂曹羈為曹大夫三諫不聴事屬無
  據又公榖以羈赤一事分作兩事連下/郭公又以兩事并作一事迂拙不可解
  先儒或以為郭亡亡字與公字相似故誤郭亾之/跡見管子書郭亡者言郭自亾與春秋書梁亡同
  例義/亦通
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
[042-63a]
 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公羊云不死于曹君假如不死節豈有/舉國盡殺之乎榖梁曰無命大夫案例不命大夫
  被殺皆/稱名
[042-63b]
  孫氏覺曰春秋殺大夫三十有八而不名者三非/賢之史失之也舊史失其名孔子安得而妄加之
  公羊云不名衆也案春秋晉殺三郤猶悉名之安/得衆而不名乎榖梁曰無命大夫宋殺大夫亦有
  不名者豈宋大國亦無/命大夫乎皆不通也
  案此春秋譏専殺大夫爾不名者係/孔子修成以後失之詳見闕文表
二十七年公子友如陳葬原仲
[042-64a]
 
 
  陸氏淳曰榖梁云不葬而曰葬案春秋前後無有/虚設其事以為義者且書葬之意直譏季友之行
  爾彼是陳國大夫/安得書其卒也
  劉氏敞曰公羊云辟内難此時去莊/公殁尚數年内難未作何辟之有
  彚纂曰人臣無境外之交季友越國㑹葬/故春秋直書以示貶公榖之説皆非也
二十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
人敗績
[042-64b]
 
 
 
 
 
 
  案左氏十九年秋王室有子頽之難五大夫奉子/頽以伐王不克蘇子奉子頽奔衛衛師燕師伐周
  立子頽明年春鄭厲公和王室不克執燕仲父以/王歸處于櫟又明年夏鄭虢同伐王城殺子頽及
[042-65a]
  五大夫首尾凡五年而齊桓于是時方伐魯伐戎/於王室之難若㒺聞知天王亦不聞乞師伐衛到
  此已越十年衛君已易世矣乃始請師于齊齊桓/為之伐衛天王不應含忍于其父而蓄怒于其子
  齊桓不應坐視于衛朔稱兵犯順之時而興師于/衛懿易代新喪之後且王室子帶子朝之亂經文
  紀之詳矣天王出居于鄭則書劉子單子以王猛/居于皇則書天王居于翟泉則書獨子頽之事絶
  不一見説者謂襄王實啓叔帶之亂而恵王未有/過故為之諱據左氏所書恵王亦未得為無過且
  即使無過亦安得諱王猛敬王未嘗有過不聞為/之諱也又云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此乃齊晉末
  世之事桓公創霸方新安得有此故知左𫝊之事/不足信學者以經㫁之可也公羊云衛未有罪何
  休註幽之㑹不至衛懿蓋以喪服未終/故齊遽伐之故貶稱人此義較平允
[042-65b]
三十年齊人伐山戎
[042-66a]
 
  程氏端學曰伐山戎安知其不命將獻戎捷安知/其不自行乎吕氏大圭曰以僖十年齊侯許男伐
  北戎觀之則伐北戎為齊侯親往伐山戎為將卑/師少不然一齊侯也前伐山戎則稱人後伐山戎
  則稱侯前後自異誰能曉之又曰齊人伐山戎先/儒多以為齊侯又以為救燕使實齊侯經當書曰
  齊侯使實救燕經當書曰救燕今經書曰齊人又/不曰救燕則𫝊之説不然矣萬世取信者經也據
  經考𫝊之真偽可也據/𫝊疑經先儒之大弊也
  彚綦曰榖梁以為善救燕以通職貢胡𫝊本公羊/貶之之説以為譏勤逺略盖皆謂齊桓親行而其
  實非也僖十年伐北戎則稱齊侯以國語考之齊/桓親伐山戎在伐楚之後蓋即指僖十年之役耳
[042-66b]
  是時桓親行故書齊侯此年不過遣將薄伐故循/將卑師少之例而稱人至於㑹魯濟獻戎捷鄰封
  嵗一相見恒事爾不足為齊桓親伐之証也經不/書戎伐燕亦不書齊救燕則以書人為善救燕者
  亦非也救邢救許皆書于冊/何獨于救燕則沒而不書
三十一年齊侯來獻戎捷
[042-67a]
 遺俘
  趙氏匡曰據齊未霸之時尚不曾朝魯今既為伯/主豈有自獻戎捷乎必無此理但文誤盖去年伐
  山戎當書齊侯此獻捷當書齊人交互致誤爾又/曰榖梁云戎菽也齊桓分菽豆與諸侯不近人情
  又捷者軍得爾/安知是菽乎
  案公羊云過我齊在魯北燕與/戎又在齊北伐戎無過魯之理
三十二年城小榖
 
 
[042-67b]
 邑/
  髙氏閌曰杜預以小榖為齊邑若然聖人亦當異/其文而繫諸齊且公雖感齊桓之私豈肯為管仲
  城私邑昭十一年𫝊所稱齊桓城穀而/寘管仲盖齊自有榖非魯之小榖也
  趙氏鵬飛曰左氏因楚申無宇有齊桓公城榖而/寘管仲之言遂以此年城小榖牽合其事曰為管
  仲也杜氏因之遂以小榖為榖城夫榖城固齊地/而安可强改小榖為榖城耶李氏亷亦言經𫝊所
  稱齊之榖凡六見皆止書榖無言小榖者且桓公/之有功于魯在髙子來盟之後莊公時未見有功
  之迹故當従榖梁孫氏復謂曲阜縣西北有小/榖城孫魯人終身學春秋小穀之為魯邑明甚
 閔公
[042-68a]
元年公及齊侯盟于落姑
 
 
 
  彚纂曰落姑之盟穀梁止曰盟納季子而左氏以/為請復季友孰請之耶是時慶父當國閔公方幼
  慶父既不欲請閔公又不能請故陳氏傅良謂國/人為之吴氏澂謂國之世臣如石碏者為之卓氏
  爾康以為陳方為齊所厚季友援/陳人以請齊桓俱于情事頗合
齊仲孫來
[042-68b]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孫以王父字為氏此乃慶父之身也未可以稱/仲孫且徑實繫之齊若之何謂魯仲孫哉此不近人情之
  尤/者
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
[042-69a]
 
 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經但譏此時未當吉/祭爾非謂魯便以此為常也
[042-69b]
 僖公
二年冬十月不雨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
 六月雨
[042-70a]
 
 
 
 
 
  案左穀梁皆以為一時不雨杜註范註文同公羊/則以為一月不雨餘月即有雨其不書雨者小雨
  不甚故也愚意左穀為是小雨亦止可言不雨耳/若單是一月不雨未是變常不足書也至積齊程
  氏截㫁冬十月春王正月夏四月為句従一時無/事書首月之例謂三不雨與上文不相蒙此又求
[042-70b]
  新而反鑿不雨二字不蒙月定當蒙時則已非一/時無事無用書首月若懸空書不雨二字更似一
  年不雨無此書法也六月雨則榖梁謂喜雨者得/之盖周之六月是夏之四月正當播種之時甘霖
  大沛君民同喜故書若文公時三書不雨其一自/十有二月至於秋七月其二自正月不雨至於秋
  七月不書八月雨者八月為夏之六月此時苗已/枯死雖雨亦無用故不書八月雨也何休謂不雩
  而得澍雨亦非此時而雩正是合禮不書春秋書/雩二十一皆書大雩志其僭也 春秋雨書大旱
  皆在夏秋三不雨皆連秋言之周之秋今之夏故/為災此書六月雨則正當孟夏自宜不為災也
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
[042-71a]
 
 
 
 
 
 
 
  彚纂曰以為謀伐楚者左氏也公榖皆無/此意然下與伐楚事相近疑左氏説是
[042-71b]
四年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
[042-72a]
 
  彚纂曰胡𫝊本公羊以為序績諸儒多従之者但/屈完來盟其辭甚亢既盟之後楚人圍許滅弦滅
  黄敗徐桀驁如故而桓不能禁則/榖梁所謂得志為僅者豈不信哉
八年禘于太廟用致夫人
 
 
 
 
[042-72b]
 
 
 
  案此三𫝊之説各不同公羊謬妄不足辨學者所/争論者左氏與榖梁之説耳楊氏士勛曰若如左
  氏之説則哀姜元年為齊所殺何為今日乃致之/其言似有理由是彚纂所徵引諸家悉主榖梁之
  説而其實非也木訥趙氏曰先君已死子安有見/母于廟之理不詰自屈霞峯華氏曰致夫人乃致
  死者非致生者也若如劉向云立成風則經當言/立夫人不當但言致夫人言致夫人語未明白且
  古無以子冊母之禮泰山孫氏又謂以夫人之禮/致成風于太廟使之與祭將為主婦而祭乎將以
[042-73a]
  聲姜為主婦而成風與助祭乎尤不可通矣其遲/至八年而後致者以哀姜醜聲昭著僖公疑于其
  禮不敢即行故遲至八年大祭/始行之耳詳見吉禮口號註
  又趙氏匡盡闢三𫝊之説而以夫人為聲姜其言/曰僖公若致其母即當言夫人風氏不當但云夫
  人但云夫人者時君之妻耳且聲姜更無書至處/故知因其至特設禘禮以為榮觀无謬妄可笑設
  太廟盛禮以為媚悦夫人之計此與莊公之丹楹/刻桷何異僖公賢君豈宜有此髙紫超氏曰夫人
  指哀姜㫁無可疑其不稱姓諡而止稱夫人正與/前書夫人氏之喪書法相照貶之至也得之矣
  髙氏閌又謂五世之夫人莘老又謂聲姜哀姜成/風程積齋盡絀諸家之説而獨取趙氏殊不可解
  又趙氏木訥亦主聲姜其言曰魯禘文王僖娶于/伯主内以為榮也魯祀文王外以為榮也此亦莊
[042-73b]
  公覿用幣之意噫莊公之媚哀姜此是何等/醜事而乃輙以為比乎其説亦自露破綻矣
九年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
 
 
 
 
  啖氏助曰齊舍亦未踰年君也何不云其/君之子故知榖梁國人不子之義是也
  張氏洽曰齊舍未踰年而稱君以舍之正而與之/也霞峯華氏曰非也舍立五月而商人弑之君臣
[042-74a]
  之位定雖未踰年稱君獻公甫卒而奚齊殺于喪/次未立乎位而為君則稱其君之子而已設奚齊
  既立如舍之五閲月而被弑則春秋必/書晉里克弑其君奚齊如卓子之例矣
  程氏端學曰奚齊非弑逆之賊立雖不正則固晉/人之君也使里克弑之于既立之後則豈非弑其
  君哉且卓與奚齊皆庶孽何獨于卓而書弑愚謂/榖梁國人不子之説非也先君既以為子國人安
  得不戴以為君若先君子之國人可以不/子之則權自下操五季末世大亂之道也
十三年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
 
 
[042-74b]
 
  案左氏僖十一年揚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/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帶召之也十二年王討王子
  帶子帶奔齊冬齊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明年春/使仲孫湫聘于周且言復王子帶此言諸侯戍周
  亦為戎難故果如此齊桓之罪大矣夫子帶以臣/伐君召戎入冦至焚掠畿甸在子帶則屬籍當絶
  在戎則必誅不赦乃桓公不聞出一旅助王以犯/甸之戎而為之求平以伐君之賊而為之求復是
  黨逆抗順末世朱全忠李茂貞所為曽謂尊周攘/夷者而出此乎且不伐戎于稱兵犯闕之時而戍
  周於戎師既退之後齊之畏戎何其甚而管仲之/舉動何其愚也况果有召戎伐王之事春秋何以
  沒而不書彭山季氏謂左/傳妄誕不足信有以也
[042-75a]
十四年春諸侯城緣陵
 
 
 
 
 
 
  陸氏淳曰左曰有闕榖梁曰散辭皆/不知前目後凡之例故多生穿鑿爾
[042-75b]
  案左氏云淮夷病杞公羊云徐莒脇之賈逵据書/序謂徐即淮夷也木訥趙氏曰淮與徐大逺于杞
  不啻千里之遥無病杞之理杞初國于陳留桓六/年遷于淳于在今密州淮夷則在今之泗州盖越
  魯而後至于此豈有越魯數百里而滅杞乎髙郵/孫氏亦言徐莒小國何能脇杞使遷且經無其事
  未可/據也
  髙紫超氏曰左氏淮夷病杞之説考之經文無明/據今案僖十二年之夏書楚人滅黄十三年之春
  書狄侵衛而于十四年春城縁陵疑緣陵為巗險/之地係楚狄出入往来必由之道故特城以控扼
  之與城楚丘之意略同爾若以為遷杞則莫能探/索其義矣大抵胡氏三城之説皆據𫝊文為㫁而
  不考于經之前後本末故有/𫝊義愈明而經義愈晦者
[042-76a]
  緣陵臣瓚謂即北海郡營陵縣案營陵一名營丘/即今青州府之臨淄縣乃師尚父初封之地豈有
  以封杞之理其謬不待辨或云在今諸城縣界總/因左氏緣陵遷杞之文而為之説耳桓六年淳于
  公如曹不復杞即并其地至襄二十九年晉人城/杞之淳于是杞都淳于始終未嘗改無由中間遷
  縁陵又自緣陵復遷淳于/也足知遷杞之説為妄矣
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
 
 
 
[042-76b]
 
 
 
  彚纂曰胡𫝊謂僖公愛女使自擇配説本公榖然/僖公魯之賢君聲姜又有令妻之稱豈肯聴女自
  擇配如果來朝為請昏則既朝之後必有納幣/逆女之事何俱不見于經耶故當専従左氏
  案啖氏助力主公榖之説謂魯之淫風乆行積漸/成俗季姬少見文姜之行遂至于此不足為恠諸
  儒自蘇子由氏而下俱力闢之而従左氏是矣然/髙紫超氏終以文定擇配之説為未可盡非其言
  曰若如左氏之説則下文季姬歸于鄫之書為贅/矣季姬歸鄫與伯姬歸紀書法一也其為出嫁之
[042-77a]
  辭非歸國之辭可知也春秋于内女之歸寧而反/國者例不復書而此獨書季姬歸鄫何為乎且果
  曰歸寜也則去來當亦不過旬時今乃歸寜于十/四年之六月而歸國于十五年之九月縦怒其不
  朝而止之亦當于既朝而即歸之何至羈留乆逺/若斯也然則于防之遇其為蔓草清揚之㑹可知
  矣然而僖公一聴為之者必以此為牽絲之良姻/雀屏之佳話而不以為嫌也若以季姬為已嫁之
  女則夫婦相㑹於途固屬常事而使之來朝亦閨/房相勸時有之言也何與于經世之大典而書之
  案髙氏之言亦甚辨/當並存之以俟知者
  方氏苞曰内女適人者繫國季姬書字而未繫諸/國則女而非婦明矣及者内為志盖使自擇配故
  得與鄫子遇也如左氏所𫝊則當書某月鄫季姬/來某日及鄫子㑹于防使鄫子來朝若卒然相遇
[042-77b]
  不由期約則當書季姬遇鄫子于防以是知公羊/所𫝊於經為合也明年季姬歸于鄫以始嫁之辭
  書則此非歸寜益曉然明矣/凡内女之歸非失禮不書
  案孫氏覺髙氏閌趙氏與權程/氏端學黄氏仲炎説皆従公羊
  家氏鉉翁曰以書法觀則明年九月歸于鄫此始/嫁也僖公號賢君畧無正家之法魯之不競實由
  乎/此
  葉氏夢得曰子産為鄭不能奪公孫黒之强委禽/乃従徐吾犯妹之所欲以與子南其習俗有自來
  矣公羊以為奔則已甚擇配/之説吾于子南之事徵之
沙鹿崩
[042-78a]
 
 
 
 
 
  姜氏廷善曰沙鹿山名陽平元城縣東有沙鹿土/山陽平今大名府大名去晉地逺僖公時晉猶未
  至於東方左氏卜偃之言盖屬附㑹後儒遂/以為晉地非也公羊為天下記異者得之
  案沙鹿山名見漢書元后𫝊在今大名府元城縣/東四十五里公羊以為邑榖梁以鹿為山足皆妄
[042-78b]
  也/
  又案沙鹿即五鹿元城郭東有五鹿之墟即沙鹿/地僖二十八年文公伐衛取五鹿則此時尚屬衞
  地/
十五年己夘晦震夷伯之廟
[042-79a]
 
 
 
 
  趙氏匡曰春秋遇晦朔必書穀梁成十六年𫝊云/事遇晦書晦何得于此獨名晦㝠乎公羊云天戒
  之故大之豈有為天所罰翻乃書字尤為/非理大夫既死不更稱名爾原仲亦是也
  案劉原父曰左氏云展氏有隠慝則夷為展氏之/諡非也大夫當繫字于氏寧有稱其諡遂舍其族
  之理據此則夷伯當為夷氏非展氏也若是展氏/當為栁下恵恵係聖人又當其身尚在二十六年
[042-79b]
  展喜猶受命于展禽何至有隠慝為天所罰至公/羊以夷伯為季氏之信臣尤謬是時季氏尚未得
  政又安有陪臣専/權僭立大夫廟乎
十七年夏滅項
[042-80a]
  啖子曰齊桓雖賢滅項非合義安得為之/諱且春秋豈可為齊諱而使魯受惡名乎
  彚纂曰左氏之説相沿已乆然以城楚丘之例推/之公榖以為齊滅者於理亦通盖不書齊者蒙上
  伐英氏之文也與襄十年春㑹柤夏滅偪陽同一/書法盖㑹淮之後齊以淮夷之事委魯統率而自
  與徐人伐英滅項故僖公經畧之久至於九月乃/歸爾若胡氏安國謂滅項為季孫所為案是時季
  友已卒子無佚早亡行父年尚/幼稚然則滅項之季孫何人耶
  案彚纂主齊滅之説以此時季氏尚未執政爾然/項係陳州府項城縣北距曹五百里齊更在曹北
  與魯尚近于齊似涉風馬牛/無越國鄙逺之理須更參之
  方氏苞曰胡氏謂經末有書外滅而不言國者如/齊師滅譚是也亦未有書内取而直言魯者如取
[042-80b]
  鄟取邿取鄫是也由此知項為魯滅無疑其辨公/榖之誤極是但以為季孫所為故不為諱滅則未
  安僖公時政未下移季友子無佚早亾行父幼稚/安能擅兵而滅國盖魯宋恃齊交之固知桓志之
  衰故牡丘㑹罷而宋伐曹/淮之㑹罷而魯滅項耳
  案齊之去項固逺而魯去今項城縣尚全隔歸徳/一府宋實介其間勢不能越宋取項意宋襄此時
  窺桓公不久将死急欲代齊霸而管仲又先殁故/牡丘㑹罷而宋即伐曹旋即誘魯滅項欲分罪于
  魯以撓亂霸略為自已出頭地耳盖項地居宋西/南宋此時明以項餌魯不然魯不假道于宋無由
  滅項也其時季友卒而公子遂執政觀後日伐齊/入杞邀功生事為宋所誘理當有之厥後地入于
  楚項氏世封于項其明証也/豈當日魯滅之而不能有歟
[042-81a]
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九月公至自㑹
 
 
 
 
  孫氏復曰考之于經無魯侯見執之迹春秋雖曰/為内諱亦不全没其事若齊侯實嘗執公亦當異
  辭以見之如公弑書薨而不地奔書孫使後人因/以可考今經無其辭則左氏未可據也若夫人因
  救解魯侯而㑹齊侯聖人亦當恕之未可便加以/非禮之辭經言㑹齊侯于卞則非禮可知矣左氏
[042-81b]
  之説恐/未可信
  彚纂曰公以滅項而見止則夫人當往請于齊不/能致齊侯于魯地公為齊所止而歸則當書至自
  齊以見意不必/致㑹以沒其實
十八年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
[042-82a]
 
 
  李氏亷曰公羊以為善宋非也春秋凡書及者皆/惡之在主人而及客則非反已息争之道在客而
  及主又豈仗義執言之師乎故春秋書伐而戰者/三獨宋公以客及主乃變文以深貶之也榖梁之
  説精/矣
  霞峯華氏曰宋襄之所以為此戰者其志在争霸/也而其所藉以為名者假齊桓托孤之説以納孝
  公也春秋不書納公子昭而但書伐齊則伐/喪而已矣此誅心之法也詳宋楚争盟表
十九年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鄫子㑹盟
[042-82b]
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
[042-83a]
 
 
  李氏亷曰左氏以為宋公使邾執之若然春秋何/以不蔽罪於宋何休以為魯本許嫁季姬于邾季
  姬淫泆使鄫子請已以此二國致忿臨江劉氏亦/信其説而考之公羊傳文本無此言不知何氏何
  據/
  家氏鉉翁曰宋襄之為人好名而畏義方其為太/子以讓國聞其後與楚人戰欲以不禽二毛不鼓
  不成列而取仗義之名豈有用同盟國君于淫昏/之社無道若此者乎且春秋書法全不及宋故公
  穀以為非宋之罪趙氏/匡劉氏敞亦同此説
[042-83b]
  劉氏權衡曰宋使邾文公用鄫子此大妄也果爾/罪乃在宋不在邾今越宋理邾是為首惡者不誅
  而脇従者見討也詳驗經文是邾國自為盟㑹鄫/子往參之因見執爾非復㑹向者曹南之盟也若
  即㑹向者曹南之盟應但/云如㑹不得言㑹盟于邾
二十四年西宫災
[042-84a]
 
 
 
 
 
  孫氏覺曰是僖公所居之西宫以其在西故云西/爾公羊説是也穀梁以為閔宫案僖公繼閔而立
  若實閔公何妨言新宫為/其已乆何妨言閔宫乎
  案何休每於公羊本文之外另造事端如十四年/季姬使鄫子來朝公羊云使來請己何休遂生出
[042-84b]
  要遮淫泆又云季姬本許嫁于邾因此兩國交忿/而至邾人用鄫子于社八年禘于太廟用致夫人
  公羊云脇于齊媵女之先至者何休遂生出僖公/本聘楚女為夫人後因脇于齊女而楚女廢居西
  宫怨曠以至此年西宫災以漫不相涉之事/牽合傅㑹可𤼵一笑不獨此二事為然也
二十二年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
師敗績
[042-85a]
 
 
 
 
  案春秋于此戰書日書朔以楚之驕横至此已極/故謹而詳志之爾公羊云文王之戰不過是謬哉
  劉氏敞亦云忠厚有徳之用心雖師敗國削猶/非其恥而以榖梁之説為悖者愚不解其何意
二十五年宋殺其大夫
 
[042-85b]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公羊以為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案經/現書大夫則非無大夫明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國
  之内何得悉無大夫哉詭僻不經乃至于此榖梁/曰以其在祖之位尊之春秋非孔氏家牒何得擅
  諱其/祖名
[042-86a]
  孫氏覺曰不書/名簡失之爾
  案公榖之妄不待言何休更謂禮不臣妻之父母/此出何經典聞天子有不臣父之文未聞不臣妻
  之父也此見漢世尊崇/后族遂妄造此語爾
二十六年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
 
 
  胡𫝊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無備追戎于濟西/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酅是也酅齊
  地/
[042-86b]
  彚纂曰侵書人追書師榖梁謂以公之弗及大之/盖謂弗及為怯故大齊師以諱其怯即劉氏敞所
  謂為公之弗敢及張之公羊以至酅為侈意亦如/此非如孔疏所云變文以美公能逐齊師也至胡
  𫝊謂齊為諼以為前書人見其弱以誘魯後書師/是伏其衆以邀魯果爾則城濮柏舉二役俱戰書
  楚人敗書楚師豈亦楚為諼以誘晉與吳耶惟孫/氏復蘇氏轍謂不可言公追齊人故曰師似為近
  理/
  案至酅弗及胡𫝊深入之説為較得聖人之意魯/以小國而敢與齊大國為仇乞哀于楚逺交近攻
  窮追深入見公之不量力而黷武召外夷而陵諸/夏可恥之甚下連書如楚乞師以楚師伐齊取榖
  㑹諸侯盟于宋公子買戍衛仗楚之力惟命是聴/合與國而與齊宋為難使非晉文之興齊宋又將
[042-87a]
  折而入於楚周室之不亡幾希矣蓋自齊侯小白/卒至晉侯侵曹伐衛統計厯十有二年中間連書
  數十事著楚頵暴横諸夏瀾倒見晉文之一戰而/霸為萬萬不可已或乃以復怨為晉文咎豈非信
  𫝊不信經/之過哉
二十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公子買戍衛不卒戍
刺之楚人救衛
 
 
 
[042-87b]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公羊云致其意聖人不逆詐豈未行其/事而先致其意乎榖梁曰惡也凡書侵伐皆罪之
  何得再方/為惡乎
  家氏鉉翁曰楚攻宋不已勢將并兼文公首以救/宋為事春秋不間事而重舉晉侯所謂言之不足
[042-88a]
  而重言之謂其先天下/之所難慰諸侯之望爾
  案侵曹伐衛胡氏以為譏復怨朱子又謂伐衛致/楚為譎皆非也曹衛以諸姬且又北方大國非如
  陳蔡弱小密邇于楚者而相率従楚為之羽翼此/門庭之冦勢不得不先除何得以復怨譏之哉且
  其時陳蔡鄭許従楚圍宋矣曹衛又即楚魯又乞/師於楚伐齊未即楚者獨晉與齊宋而齊宋方有
  倒懸之急晉欲救宋則恐曹衛之議其後此即王/者用師義當先討安得為譎文定又以書楚人救
  衛為予楚而譏晉尤非也唐用兵討吴元濟而王/承宗李師道救之豈得謂予其當救哉書楚人救
  衛益著衛従楚之罪書公子/買戍衛益見公黨楚之非
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
[042-89a]
 
  張氏洽曰鄭杜恐臆説盖天子四望魯比天子闕/其一故三望書曰猶言不當望而望祭也如使魯
  望不出境何為言猶以譏/之公羊之説必有所𫝊
  汪氏克寛曰周官四望蓋望四方今魯三/望盖泰山在魯西海在魯東河在魯北也
  廬陵李氏曰三望之異同左氏以為分野星及封/内山川公羊以為泰山河海榖梁以為海岱淮據
  三家皆不以三望為非禮止譏其舍郊而望此已/失之况望乃祭山川之名何得以為分野之星若
  三望為魯之封内魯所得祭則常事不書矣胡氏/獨取公羊為得之泰山魯所得祀河海非魯封内
  也故不當祀猶/者可已之辭
[042-89b]
 
 
 
 
 
 
 
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二
[042-90a]
欽定四庫全書
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三
          國子監司業顧棟髙撰
 文公
二年春王二月丁丑作僖公主
[042-91a]
  案此後世祔廟除几筵之所以不一其説也左氏/則以三年為㫁榖梁則以練為㫁而儀禮士虞禮
  記云卒哭明日以其班祔鄭康成注祔已主反于/寢鄭蓋據左氏之説以釋儀禮而非儀禮之本文
  也至檀弓云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盖/亦以周祔太蚤急於神其親則儀禮之云祔盖即
  以卒哭之明日入主于廟矣殷練而祔即穀梁之/説也賈公彦疏儀禮又云惟祔與練祭在廟祭訖
  主反于寢其大祥與禫祭其主自然在寢祭之楊/士勛疏榖梁亦云作主壊廟不同時蓋俱以左氏
  三年之説為是故為勉强遷就其説而均于本文/未順總之祔有三説謂卒哭而祔者儀禮明日以
  其班祔是也謂練而祔者榖梁于練壊廟是也謂/三年而祔者左氏喪畢吉禘是也陸象山居母喪
  欲卒哭而祔除几筵其兄子夀疑之皆以書來問/朱子朱子告以儀禮註祔已主反于寢象山謂非
[042-91b]
  經之本文不足據信朱子痛闢之以為無論古禮/但今卒哭之後便除靈席孝子之心豈能自安後
  儒多疑朱子謂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既祔廟而/復反寢特出鄭氏之剏説朱子乃棄經而信注可
  乎朱子又謂榖梁但言壊舊廟而不言遷新主安/知其非于練而遷舊主于三年而納新主耶又謂
  祔與遷自是兩事祔者祔于所當入之祖廟并祭/其祖是祖孫同廟而享至喪畢祖遷于髙祖廟髙
  祖藏于夾室然後奉新死者之主入廟榖梁謂壊/廟易檐改塗正是祔以後遷以前之事此更融左
  榖之説而一之與楊疏亦大同小異以明卒哭而/祔之必不可也汪氏克寛謂卒哭而遷廟遽用吉
  祭非人情故文定取榖梁之説家禮則告祔于卒/哭而祔廟于大祥于儀禮左氏盖兩従焉開元政
  和二禮卒哭之後不祔廟至三年禫/後始祔自唐宋以後未之有易矣
[042-92a]
三年夏五月王子虎卒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臣無外交之禮今死而赴/故書以譏左傳曰禮非春秋之意
  陳氏傅良曰公榖/以為叔服非是
[042-92b]
  家氏鉉翁曰周綱既替王臣外交死無不赴者春/秋皆削不書獨書王子虎賢也自晉文之霸辭命
  多出於虎嚴重有法得訓誥諸侯之體盖王臣之/賢有徳者榖梁之説得之公羊以為嘗㑹葬私矣
雨螽于宋
 
 
  王氏樵曰螽非上墜之物來多而墜故書雨見災/甚耳既為災則非墜而死矣左氏因雨字而生説
  耳/
  徐邈云禾稼既盡又食/屋之茅茨驗嘗有之
[042-93a]
  案果如左公羊之説則是螽不為/災矣春秋何用書乎故當従榖梁
四年夏逆婦姜于齊
 
 
 
 
 
 
[042-93b]
 
 
 
  彚纂曰納幣卿行則逆婦必非微者蓋文公自行/也聖人惡其成禮于齊故沒公不書以示貶榖梁
  得之而左氏非也公羊以為娶于大夫則失之逺/矣先儒譏喪娶亦可兼用盖圗昏于喪服而成禮
  於婦家所謂失禮/之中又失禮也
  程氏端學曰春秋稱婦姜者三宣元年遂以夫人/婦姜至自齊成十四年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
  齊皆以婦言之豈皆先成禮者哉盖稱/婦者有姑之辭非以成禮而稱婦也
[042-94a]
  案積齋之辨甚明曉彚纂斥左氏而従榖梁非也/從古人君無就婚贅壻之理此乃委巷之談烏得
  以榖梁為是哉先儒又謂出姜不書至為文公禫/制未終思念娶事方逆而已成為婦未至而如在
  國中此因婦之一字遂併其不書至亦委曲以成/文公之罪此真所謂憑空揑造也然則左氏之説
  得歟曰亦非也逆者安知其非卿則常事不書春/秋書之者為十八年夫人歸于齊立案也婦者有
  姑之稱書逆婦姜以明其為嫡夫人非敬嬴之所/得比也春秋因末以原其本特書之以正襄仲及
  敬嬴之罪先儒又謂不稱夫人不可為小君奉宗/廟其説正相反如此則聖人乃是為襄仲出脱是
  與于亂賊之甚/豈有此理哉
  方氏苞曰微者逆故不以名見不以夫人之禮致/於廟故不書至盖宣公之立也長此時敬嬴仲遂
[042-94b]
  之邪謀已萌文公昏懦不能察是/即他日子弑夫人大歸之兆端
七年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
[042-95a]
  趙氏匡曰若以殺大夫衆而不書名則晉殺三郤/鄭盜殺大夫何又悉書乎若實殺有罪何不書死
  者之名左公羊/之説皆非也
  吴氏澂曰宋人者非一人也見國/亂無政而臣庶得以擅殺大夫也
九年冬楚子使椒來聘椒榖梁/作萩
 
 
 
 
[042-95b]
  陸氏淳曰公羊云許夷狄案例凡未命之卿來魯/皆書名無他義又文公巳前不書楚大夫者使命
  未通耳有何許之乎榖梁云以其來/我褒之聖人設教豈以來我則褒之
  案是時秦楚交病列國以魯為周公之後故俱來/通好以為逺交近攻之計楚欲圗北方而來聘秦
  欲伐晉而歸禭其情一也聖人書之以志夷狄之/窺伺霸業之中衰若以為慕義而予之商臣負滔
  天之惡豈區區一聘遂可/云與其潔不保其往乎
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
[042-96a]
 
 
 
  趙氏匡曰春秋之作以為經國大訓一字之義勸/戒存焉若但以無忘舊好則書恐非聖人之訓
  啖氏助曰僖公成風與恵公/仲子何殊公羊曰兩人誤也
  案榖梁之説諸儒多従之以為僖公以妾母稱夫/人天子不能正而秦人能之故書法云云愚謂此
  義亦甚迂僻豈聖人欲正嫡妾之分必借秦人以/立義且秦之弗以成風為夫人于何而見也善乎
  文定之言曰寵愛仲子以妾為妻者恵公也故書/恵公仲子所以正後世為人夫者不可亂嫡妾之
[042-96b]
  分以卑其身尊崇風氏立為夫人者僖公也故書/僖公成風所以正後世為人子者不可行僭亂之
  禮以賤其父其/義大而精矣
十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郕公/作盛
[042-97a]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諸侯嗣位未踰年稱子豈有君父病而/不視死而不喪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稱郕伯且
  鄭忽曹羈莒展皆已即位及其出奔猶但稱名况/未嗣位乎左氏之説非也失地之君例書名若以
  兄弟之國不名曹伯陽衛侯衎/何以書乎公羊之説亦非也
[042-97b]
  劉氏敞曰魯但以諸侯逆之便謂之郕伯春秋遂/沒其専土叛君之罪反謂之諸侯而尊之何以稱
  不登叛人哉意者先郕伯以去年卒太子即位而/不能自安遂出奔以其即位日淺或謂之太子而
  左氏則誤以為/太子出奔也
杞伯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
[042-98a]
 
 
  啖氏助曰左氏此𫝊大誤當在成八年杞叔姬卒/之下誤置此爾盖當時有杞伯請無絶昏之語而
  作𫝊者見此年有杞伯來朝又有子叔姬卒遂妄/置於此而更加請絶叔姬四字以牽合之其實此
  年來朝與子叔姬卒自是兩事初不相闗也成公/時叔姬自杞來歸此是别一叔姬六年七年中杞
  曽使使來請無絶昏故八年杞叔姬卒九年杞伯/來逆其喪以歸若此年子叔姬自是魯女未嫁者
  爾與伯姬卒同/義無他説也
  案左氏于叔姬前後事多牽合因此年來朝與子/叔姬卒相連遂以叔姬為伯姬所求之婦以不繫
[042-98b]
  杞為出而見絶又以成八年書卒之叔姬即杞桓/所請續為昏者夫八年之叔姬係五年來歸見于
  經文為杞所出確有明據乃以一事分作兩事遂/以杞為兩出魯女又以兩事聮作一事以兩女係
  姊妹世豈有絶一姬復請一姬逮後姬續昏矣又/復出之至其喪而請之杞小國何肆無忌憚乃爾
  魯又懦弱惟命是聴耶其誣妄甚矣當以/公榖許嫁之説為是另有論附凶禮後
  啖氏又曰榖梁云稱子者公之母姊妹案經/文稱子明是時君之子乃云姊妹有何理哉
十三年世室屋壊世左榖作/大音泰
[042-99a]
 
 
  吳氏澂曰左榖誤世為太榖梁謂太室猶世室以/為伯禽廟字雖誤而義與公羊同杜氏以為太廟
  之室夫廟制中央一室謂之太室豈太廟之中前/堂後寢左右夾室東西二廂皆不壊而唯中間一
  室獨壊也于/義有不通矣
十四年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捷公羊/作接
[042-100a]
  趙氏匡曰若實用諸侯師經不合不書公羊云大/之此乃譏其不量事而勞師爾聞義能止差可補
  過何足大之哉又云不與大夫専廢置君縦令諸/侯豈得専廢置何但大夫此乃譏辭非實與而文
  不與/也
  彚纂曰經書弗克納者善之書人者貶之大夫興/兵以廢置諸侯奉不正以奪正雖見義而徙不得
  無罪故榖梁責其知之晚而劉氏敞以為不免于/貶也公羊雖以為貶而實與而文不與之説不可
  以/訓
  趙氏鵬飛曰是時盾之意在晉而不在邾使克邾/而失晉則為盾之損多矣盾之為此盖欲釣反義
  之名聖人照見其真情竊君子之名而文小人之/計故特書曰晉人公羊乃以為郤缺于時晉權在
[042-100b]
  盾使郤缺在行則亦盾意耳左氏/事實為詳且先於二𫝊當從左氏
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
[042-101a]
 
 
 
  劉氏敞曰若單伯為周大夫何以明年書單伯至/自齊乎公羊曰道淫齊舍未踰年魯人豈以女子
  之縦令世衰多居喪而娶者春秋猶當書子叔姬/歸于齊榖梁曰私罪何不用陳袁濤塗鄭祭仲例
  以解齊/人乎
  彚纂曰左氏因周有單子遂疑單伯為王臣公羊/因單伯不稱行人疑為己罪又因經文執單伯與
  執子叔姬相連遂疑為道淫榖梁亦謂單伯私罪/子叔姬同罪二𫝊之誣㒺較左氏為尤甚使叔姬
[042-101b]
  蒙不白之寃/豈可訓哉
  趙氏鵬飛曰聖人再書齊人不曰執單伯及子叔/姬嫌於淫也公榖反以淫目之不達經文妄疵人
  爾/
十五年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
[042-102a]
  案孫氏覺謂昭公闇亂國事廢弛大臣外奔耦惧/鄰國因間以謀其國于是請來盟以結好而紓難
  聖人善其憂國而舉職故稱其官而不書使見其/合於事宜能其官也與屈完髙子來盟同一書法
  張氏洽趙氏鵬飛俱従之彚纂亦主其説而駁胡/𫝊愚謂胡𫝊未可盡非也案八年書宋人殺其大
  夫司馬左氏云大司馬公子卬昭公之黨握節以/死則此司馬華孫為公子鮑之黨可知矣明年書
  宋人弑其君晉衛陳鄭同興師致討而魯不與則/此來盟為結援求免可知矣始也削其君之左右
  而大樹私人今也謀動于大惡而先求援列國則/此盟之為専行無上不顯然乎不書使者明非昭
  公之意而公子鮑之意也與屈/完髙子正自美惡不嫌同辭
  齊氏履謙曰特書其官是其為夫人之黨殺公子/卬而代之位者家氏鉉翁謂耦實子鮑之私人使
[042-102b]
  之厯使諸侯豫自結/以免討與愚意合
十六年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毁泉臺
[042-103a]
 
 
 
  案左𫝊註疏則泉宫當為聲姜所居如東宫西宫/之屬在魯宫闈之内因姜氏薨而毁臺劉氏敞謂
  迷民以恠者是已公羊郎臺之説鑿空何休/以意牽合甚屬費解另有論附凶禮表後
  黄氏仲炎曰申繻有言妖由人興人無釁焉妖不/自作文公不知修徳弭災乃歸咎于土木之無知
  而毁之非勝/不祥之道也
 宣公
[042-103b]
元年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
 
 
 
 
 
  啖氏助曰不稱公子夫人何以尊乎左氏不知/有一事再見者第書名從省文之義故妄説爾
  案夫人不稱氏公榖俱以為貶夫人胡氏亦因之/遂有夫人知惡無禮如野有死麕則可免之説固
[042-104a]
  哉此見也孔氏頴達曰女之出嫁事由父母従夫/喪娶父母之咎豈可貶責夫人此豈是宣公淫掠
  而欲令齊女守/貞乎斯論最快
  趙氏鵬飛曰書婦姜誅敬嬴也婦者有姑之稱姜/氏既絶而歸齊婦安得姑書婦姜所以見妾母専
  政著敬嬴之欲/速以姑自居也
  黄氏仲炎曰宣之遂猶桓之翬也或曰譏喪娶或/曰譏不親迎其猶放飯流歠而問無齒决者乎
二年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
敗績獲宋華元
 
[042-104b]
 
 
 
 
 
 
  陸氏淳曰軍士猶饗之况其御乎御既寡且親近/必無不與左氏不可從也又言答城者之謳皆近
  誣榖梁言盡其衆以救其將此但縁師先敗績身/乃見獲依次第書之有何褒貶乎晉侯夷吾之見
[042-105a]
  獲自為馬陷濘中師實不敗/各依事實而言無煩曲説
四年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
 
 
 
 
  陸氏淳曰聖人設教豈為魯欲取向妄加莒事穀/梁云弗肯者可以肯也案書不肯者明莒非以他
  事見伐且/譏公爾
[042-105b]
 
 
 
 
  劉氏敞曰公羊之問意欲𤼵盾非弑君而不知非/也弑君復見者寜止盾宋萬復見亦非弑君乎榖
  梁謂不言帥師不正其敗前事亦/非也将卑師少稱將此通例耳
八年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公榖作/頃熊雨不克葬庚
寅日中而克葬
[042-106a]
 
 
 
  汪氏克寛曰榖梁譏不克葬而左氏以為得禮近/世名儒亦有講于此者謂雨而無害于力役雖葬
  可也其或天變駭異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/焉葬反為不可追之悔則左氏之說亦未為非然
  二者在子孫之誠敬何如爾夫國君之葬宜無所/不備以雨故不克葬則無備可知謂之無貶不可
  也/
  程氏端學曰劉氏敞有慎終追逺人情不忍遽之/論引雨霑服失容則廢朝㑹以為証又謂潦車載
[042-106b]
  簑笠特未葬遇雨之用然既至墓所亦當有覆墓/之屋若今草舍之為豈得恝然不顧使雨水泥潦
  汚溼所穿之壙哉特禮經偶不載此耳且春秋不/書常事劉氏嘗自言之使不克葬為得宜則春秋
  不書矣若胡氏謂敬嬴逆天理而大雨不克葬為/咎徴夫雨者四時常有之物非若震雷疾風之為
  天變也據經但言雨不克葬是當責人/事之未備不敢遽謂天道之變常也
  彚纂曰雨不克葬當徙穀梁喪/不以制之說左氏之説非也
九年秋取根牟
[042-107a]
 
 
  案魯自中葉以後凡取邑皆不書不以取邑為重/也故取鄟取邿皆國名况邾在魯南而根牟在魯
  東北邾小國邑豈能到此至趙氏木訥謂伐萊取/根牟皆齊事但中間隔一秋字耳尤謬昭八年蒐
  於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/乗明是魯地何得言齊取乎
陳殺其大夫洩冶
 
 
[042-107b]
 
 
 
 
 
 
 
  案洩冶以直諫死而杜氏承左𫝊之説言不為春/秋所貴胡𫝊亦謂冶雖效忠猶在宋子哀魯叔肸
[042-108a]
  之後仕昏亂之朝異姓宜如子哀潔身而去貴戚/則不食其禄如叔肸焉可果爾則龍逢比干為沽
  直以取禍矣豈所以垂世立訓為此説者皆由執/書名之例誤之也彚纂曰禮諸侯不生名死則名
  之諸侯死猶名則大夫死而名之宜矣子哀之奔/未嘗死也季友仲遂叔肸之卒雖賢姦不同而生
  而賜氏不可以為例朱子釋危邦不入謂仕危邦/者無可去之義在外則不入可耳洩冶為陳之臣
  食陳之禄以死生争之而不悔此正盡道而死而/乃傅㑹牽强鍜鍊周内是使鄙夫藉口率天下而
  為頑鈍無恥也左氏所載孔子引詩黄氏仲炎以/為非孔子之言其見卓矣今故以榖梁殺無罪之
  説為/主
  方氏苞曰胡氏謂洩冶書名在子哀叔肸之後益/誤矣叔氏也肸名也子哀亦名也春秋無書字之
[042-108b]
  法/
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齊人歸我濟西田
 
 
 
 
  趙氏匡曰已取之又言未絶公羊何迂誕之甚言/我者為濟水長不必盡是魯田以别他爾榖梁言
  如齊受之案但言歸我則足知其來也省/文爾哀八年歸讙及闡豈是公受之乎
[042-109a]
齊崔氏出奔衛
 
 
 
 
 
 
  胡𫝊書曰崔氏以族奔也許翰以為崔杼出而能/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彊于此舉氏辨之早也其
[042-109b]
  説得/矣
  彚纂曰三𫝊及胡氏各執一説其理皆可通愚案/榖梁之説最謬左氏亦未得大凡稱氏者亦只一
  人春秋時有此稱呼名號非謂舉族也如隠三年/書尹氏卒豈謂舉族皆死乎詩稱尹氏太師豈舉
  族皆為太師乎大抵彊家而為世所指名則稱曰/氏如晉韓氏趙氏之類當日崔宗强髙國惡之故
  赴告特曰放某氏于衛魯史亦順而書之耳亦非/能舉族盡出之也如使舉族出之則當其入髙國
  見在何又聴其舉族復入乎約略是崔杼之祖父/不必定其為何人也左氏以為崔杼攷崔杼弑君
  去此凡五十一年則趙氏鵬飛駁之為是且既曰/崔杼矣弑君之賊何足矜憫而于其出特書崔氏
  以明其非罪乎左氏泥于稱/名不稱名之説故多此謬解
[042-110a]
  家氏鉉翁曰春秋繼齊恵之死書崔氏出奔誅髙/國也君肉未寒而逐君之黨併及其族恵死而齊
  人棄崔氏宣歿而魯人逐歸父皆志其/無君不為崔氏與歸父書也似更得之
十一年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
孫寧儀行父于陳
 
 
 
 
[042-110b]
 
  啖氏助曰若以納亂臣為有禮孰為非禮榖梁謂/不言入外徵舒于陳案經文皆依先後次第而書
  耳何煩妄為異説徵舒弑君之賊其罪自顯何/須外之凡稱日以隔文者以明先後其例甚多
  劉氏敞曰公羊以楚子稱人為貶非也此猶之蔡/人殺陳佗言人人之所得殺耳且外討弑君之罪
  有何不得乎榖梁言外徵舒于陳尤非也春秋係/記事之書先殺而後入皆其實錄豈紛紛然更易
  古事以便/私意哉
十五年六月癸夘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
左/六月癸夘晉荀林公/羊潞何以稱子潞子榖/梁滅國有三術中國
[042-111a]
 
 
 
  案春秋所以書此者著晉之暴且譏其棄宋不救/忘中國而事外夷逐利忘義為世戒爾至潞子之
  善何足褒哉其稱子爵自當子爾公羊泥于稱爵/為褒之説榖梁専以日月生例遂以為賢而進之
  可笑殊甚本不足辨/舉此以例其餘爾
初税畝
 
[042-111b]
 
 
 
  霞峯華氏曰税畝之説據左氏云縠出不過藉藉/借也所借民力以耕之公田也公田藉民力以耕
  雖出榖以供上而非民田所出名曰藉不名曰税/故曰古者助而不税然則税者税其私田也公羊
  云古者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言什一/而藉不言税藉非税也言什一者天下之中正則
  履畝而税非什一也榖梁云非公之去公田而履/畝什取一也去公田而履畝什取一則税畝為税
  其私田又㫁可知也朱子所以取杜氏之説蓋據/三𫝊之文合之孟子助而不税之説為確而有徵
[042-112a]
  矣/
  案彚纂曰税畝之説公榖皆以為税而取一但廢/古之助法爾杜氏預以為既取其公田又税其私
  田什之一則為什而取二胡𫝊主公榖而朱子従/杜氏霞峯華氏謂三𫝊本合一公榖云税畝即税
  其私田之什一公榖之説原不/殊于什二之説也大快大快
十六年成周宣榭火榭公作謝火/公榖作災
 
 
 
[042-112b]
 
 
  彚纂曰公羊以宣榭為宣宫之榭夫宣廟即或未/毁何不在京師而在成周胡𫝊以廟制似榭故謂
  之榭亦非也爾雅所紀廟寢臺榭規模判然不同/何得混而一之乎二𫝊又謂樂器存焉尤非也榭
  既無室何以藏樂器惟杜氏預以為講武屋而孔/氏穎達引楚語以証之此為不易之論成周為周
  之東都吉日車攻咏宣王講武/之盛則宣榭之為宣王無疑矣
 成公
元年三月作丘甲
[042-113a]
 
 
 
 
  胡氏寜白成公以前甸賦車一乗每乗七十二人/甲士三人凡二十五人為一甲是四丘共出三甲
  爾今作丘甲即一丘出一甲其于賦増三/分之一也杜征南最號知兵註此亦誤
  家氏鉉翁曰丘甲之説三𫝊不同公縠謂課丘民/自為甲固未得經意杜氏謂使一丘出一甸之甲
  加四倍之歛亦不至若是之甚考周禮及司馬法/四丘為甸共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今作丘
[042-113b]
  甲云者每丘出一甲一甸出/四甲而古兵制始壊于此矣
  張氏洽曰每一甲士統二十四人/必無増甲士而不増步卒之理
  案如張氏之説則一丘之中平増二十五人一甸/之中凡百人為兵矣趙氏鵬飛則謂止増甲士丘
  出甸之甲士三人而不増步卒之數盖欲精悍多/而冗卒少必于取勝明年鞌之戰果大敗齊師首
  増甲士亂先王之制故聖人書曰作譏作俑也如/此説則甸出長轂四乗甲士十二人而步卒七十
  二人如故一甸之中止平増甲士九人其説甚創/又古者兵制每乗七十二人蓋左右及後各二十
  四合成七十二之數今四分之每乗止得步卒十/八人行陳步伍俱須改易未知有此理否姑存以
  備/考
[042-114a]
  黄氏仲炎曰丘出甸賦則什賦三四矣何至哀公/時曰二吾猶不足曰魯為伐齊故作丘甲一時暴
  民非必以為常也惟初/税畝用田賦為常制爾
秋王師敗績于茅戎公榖作/貿戎
 
 
 
 
 
[042-114b]
 
  家氏鉉翁曰榖梁為尊者諱敵不諱敗此義/正矣但公榖皆以為晉敗王師則無是也
  啖子曰若晉敗王師而改曰/貿戎是掩惡也如何懲勸乎
  方氏苞曰鄭伯敗王不書此何以書戎/敗王師猶可言也諸侯敗王不可言也
三年二月甲子新宫災三日哭
[042-115a]
 
 
  家氏鉉翁曰公榖皆以為得禮惟常山劉氏以主/未遷入不當哭書哭所以譏而胡𫝊從之愚竊以
  公穀之義為正也宣公之薨至是二十八月則主/已入廟方入廟而遇災人子之痛切為甚成公可
  謂知所哀而哀矣焚先人之廬猶三日哭况廟/為火所燬乎以為不合于禮大失聖人之旨
  案孫氏復曰三日哭哀則哀矣何所補也孫氏覺/曰曷若無災而不哭之為愈也杜氏諤曰若以為
  禮則常事不書案春秋有合禮不書之説故諸儒/多以為譏然所謂譏者一則謂宣公簒弑得國火
  焚其廟示有天道一則謂成公不謹于火備致有/天災義俱可通若以新宫災為不當哭則大非矣
[042-115b]
六年二月辛巳立武宫
 
 
 
 
 
  啖子曰左𫝊之意以為武軍之宫如楚/子所立者非也若然則煬宫復何謂乎
  劉氏敞曰丘明以武宫為武軍杜氏知其謬妄因/䕶曰既立武軍又作先君武公之宫二説皆非是
[042-116a]
  左氏欲解經以武宫為武軍杜氏欲解/𫝊遂取武軍為武宫此難以通者也
取鄟
 
 
 
  李氏亷曰鄟為㣲國左榖皆同公羊以為邾邑者/非汪氏克寛謂春秋取人之地未有不繫國者茍
  以諱亟而不繫邾則僖公取須句/訾婁可謂亟矣何以繫之邾耶
八年夏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
[042-116b]
 
 
  案東萊謂公孫以同族兄弟而為君納幣非逺/嫌之道趙子亦謂若合禮則常事不書而劉氏
  敞則曰凡諸侯之大夫孰非公孫者昏禮稱父/兄師友父兄猶稱之况公孫乎彚纂謂班馬以
  後皆以人之賢否繁殺其辭伯姬有賢行舊史/特詳錄之聖人因而不革書納幣書來媵書歸
  宋書致女辭繁而不殺皆緣末錄本之意公羊/以為錄伯姬者得之胡𫝊以使卿納幣為越禮
  者非/也
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賜公榖/作錫
[042-117a]
 
 
 
 
 
 
  啖子曰二𫝊不知/文之誤强穿鑿爾
  程氏端學曰啖説近是盖天子天王雖同然春秋/二百四十年之中天王之見經者三十有二惟此
[042-117b]
  稱子爾故/知誤也
十二年夏公㑹晉侯衛侯于瑣澤
[042-118a]
 故也
  趙子曰按此若實事則無不告諸侯之理經不應/不書又曰㑹于瑣澤成故也按此㑹楚不與何以
  証其成乎故/知並謬也
  劉氏敞曰瑣澤之㑹本以合楚鄭今楚鄭不至魯/衛自盟何耶且合晉楚者宋宋亦不與又何耶凡
  晉楚為平則應大合諸侯以申成好今三/國㑹而已又何耶然則𫝊之言未足信也
  彚纂云西門之盟左氏備載其事而不見于經趙/氏匡遂以為左氏附㑹劉氏敞亦謂𫝊未可信然
  若果無此盟則郤至與公子罷交相往來何以歴/歴如繪耶盖晉楚為成春秋惡之故聖人削而不
  書/耳
[042-118b]
  案彚纂之言非也晉楚為成春秋所惡正當特書/其事以示戒無為削之以諱其惡且此而可削何
  不併宋與虢之㑹削之學/者寜信經而疑𫝊可也
十四年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
[042-119a]
 
  黄氏仲炎曰春秋内大夫或稱族或舍族者以前/後一事故後従省文爾豈復有意義其間哉左氏
  之説/妄也
  彚纂曰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程子獨辨之以為/親迎者迎于所舘未有委宗廟社稷而逺適他國
  以逆婦者其説是也此條榖梁以為譏不親迎而/胡氏従之又謂或迎于其國或迎于境上終似未
  有定見既曰迎于境上則未入境之先/安得不以大夫迎之乎故當従程子
十五年三月乙巳仲嬰齊卒
 
[042-119b]
 
 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榖梁謂子由父疏不得/稱公孫則歸父何故稱公孫乎
[042-120a]
  賀氏仲軾曰魯人立後重在仲遂不重在歸父謂/魯人為歸父立後是閔歸父也季孫與仲遂同為
  逆原無惡于仲遂直因歸父欲去三桓故季孫怒/而逐之安有為立後之理此亦事情之易見者盖
  是時魯有兩嬰齊一為叔肸子一則仲嬰齊皆公/孫也皆見于經如俱稱公孫則此卒者知為何嬰
  齊耶且以公族言則皆公孫以親踈言則仲遂為/莊公之子叔肸為文公之子世次亦既有辨則仲
  嬰齊従君賜稱氏而叔嬰/齊稱公孫亦情理所安
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
魚石出奔楚
[042-121a]
 
 
 
 
 
 
 
  趙子云按經文云奔晉又云自晉歸于宋眀白可/據𫝊乃云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
[042-121b]
  顯與經背且魚石自請討山則是處無過之地何/用復奔楚即令為與蕩氏同族慚而自去則是知
  恥之人後不應却入彭城為亂又云華元自止魚/石按國亂用兵相攻是仇敵也如何自止之乎考
  之事理無非乖謬魚/石直與蕩山同惡爾
  案經文則華元眀借晉力以討亂故元歸而山誅/魚石出奔公羊註所云無可疑者二人蓋同惡相
  濟魚石更挾楚以叛釀成大禍故五大夫出奔而/經獨書魚石為首惡如此安有請討山之事左氏
  之説妄爾且華元懼桓氏族大欲藉晉力以討此/亦如石碏借陳力以除州吁亦何所不可而必穿
  鑿其説乎諸儒多以𫝊事强合經文謂華元本意/欲求晉討彊臣以張公室既而為魚石所止遂討
  蕩山與晉討無異故春秋成其志而書曰自晉歸/于宋如此則春秋紀事不以實也劉氏敞更謂華
[042-122a]
  元内有魚石之援則不待挾晉為重以求入蘓子/由謂鄭子産為政豐卷徵役將叛子産奔晉子皮
  止之歸而逐卷其事相類夫子皮忠臣魚石亂賊/何可比例就使魚石果有止華元之事而華元為
  魚石止何足榮従晉而入何足病而必/舍彼取此乎皆由信𫝊不信經之過也
  又案積齋或問山不氏左氏以為背其族何氏以/為譖華元固不足信孫氏以為大夫之未命石氏
  又疑其脱竊意大夫三命者氏再命者族孫氏之/説為近之木訥則謂聖人奪其族以示罪愚嘗折
  衷其説大夫未命不稱氏此只可論于隠桓之世/齊桓以後列國皆命大夫無不稱氏况魚蕩向鱗
  皆桓族豈有三族皆稱氏而蕩獨未命不氏者木/訥之説即杜氏之説杜氏以還害公室𤼵明左氏
  背族之義甚明顯盖擅殺命卿紊亂國典乃必誅/不赦之賊不止背族與譖華元而已左氏失之晦
[042-122b]
  何氏失之小木訥直斥為亂臣較杜/氏更的當當以聖人削去之説為正
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衛
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吴于鍾離
 
 
  劉氏敞曰公榖俱云外吴非也/一地而再言㑹者明一㑹爾
  趙氏鵬飛曰齊之盟盂之㑹春秋未嘗外楚此何/獨外吳説者又謂尊吴故殊㑹與首止文同聖人
  豈以吳比王世子哉襄五年戚之㑹吴人在焉而/不殊㑹蓋戚為衛地晉侯合諸侯于戚而吴以人
[042-123a]
  來㑹故文不殊鍾離柤向皆近吴晉合諸侯往㑹/之故曰㑹以㑹事殊文異其義甚顯無庸曲説
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
鄭師敗績
 
 
 
 
 
[042-123b]
 
 
 
 
 
  李氏亷曰公羊以晦為晝冥以上文丙寅/朔考之則甲午正二十九日榖梁是也
  王氏樵曰楚子敗績不言師君重于師也泓之戰/宋公傷股而不書宋公敗者泓之師亦大敗而鄢
[042-124a]
  陵楚師未/至大敗也
十七年十一月公至自伐鄭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
脤公作軫/榖作蜃
 
 
 
 
 
[042-124b]
 
 
 
 
 
  陸氏淳曰榖梁謂致君而後錄臣案春秋係編年/月之書一例以先後書之且先言卿卒後言公至
  皆實事何傷教乎二𫝊總不/達其文謬誤之理遂妄説爾
[042-125a]
  劉氏敞曰待君命然後卒大夫公羊之説非也公/既已許之則成大夫矣先公未至卒之何傷乎假
  令國人一時未知公命公至告之乃追錄其卒亦/宜追錄在致公之前不宜移其日于公至之後也
  又公孫敖卒于齊彼不待公命何為卒之/哉案此係春秋經文之錯簡詳見闕文表
十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庚申晉弑其君州

 
 
 
[042-125b]
 
 
 
 
  彚纂曰稱國以弑榖梁以為君惡甚胡𫝊以為畧/之諸儒多主其説謂君為一國所共疾則與衆弑
  之所以分其惡于衆夫春秋以立臣子之防豈有/為亂賊分惡者哉且即以晉論靈與厲相去不逺
  而靈則書盾厲則稱國何也盖穿弑靈公時則有/董狐之直筆趙盾遂受惡而不辭今書弑厲公史
  筆未必如董狐書亦未必受惡其赴告于列國必/有所以諉其罪者魯之舊史従其所赴而書之矣
[042-126a]
  春秋不與其諉也故書曰晉弑其君使天下後世/考其被弑之實而真兇不得以漏網此聖人之特
  筆/也
  案榖梁之説謬矣朱子謂晉字下應有弑君賊名/亦未審當日之情勢也蓋春秋之經因舊史舊史
  之文従赴告里克殺卓子而立恵公恵公旋殺里/克則以弑赴於諸侯曰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
  荀息本國既以弑赴魯史得有所據而書之矣若/悼公當日未能誅欒書也既未能正書之罪則其
  赴告自必含糊其辭或稱衆弑或諉于他人弑俱/未可知赴告既無欒書名氏魯史何從指實魯史
  向無指名春秋何従増造為書偃未减者固非謂/春秋宜目書偃者則聖人不能違魯史而自定刑
  書也不然聖人豈嚴于/里克而獨寛于書偃哉
[042-126b]
 襄公
元年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
滕人薛人圍宋彭城
[042-127a]
 
 
  趙子曰按此乃是夫子裁其邪正不得不如此立/文何關不登叛人與成宋志哉公羊曰不與楚専
  封此是楚取彭城令魚石守之耳豈名封國乎榖/梁曰不與魚石正也與叛臣豈疑其為正哉意不
  應如/此
二年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
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
 
[042-127b]
 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公羊謂不書取諱也案夫子/増損經文以示義覩文見義何諱之為
  劉氏敞曰榖梁云内鄭非也鄭不服晉/諸侯伐之可謂外之矣反謂内之乎
[042-128a]
  彚纂曰此舉扼楚制鄭實闗天下之大計故不書/城鄭虎牢况此時晉已取之非復鄭之所有自不
  得仍繫之于鄭也胡𫝊責鄭不能守恐于經旨/未合春秋内晉外楚豈欲鄭守險以拒晉乎
  霞峯華氏曰城虎牢不繫鄭孔疏云大都以名通/者不係國従史文也文定謂責鄭之不能有案虎
  牢係東虢舊封鄭奪而取之原非鄭所當有也聖/人不責鄭之有虎牢而反責鄭之不能守虎牢决
  不然矣然則十年冬戍鄭虎牢何以繫鄭曰下書/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則上不得不書戍鄭矣非後
  係之鄭為責晉之不當據前不係鄭為責鄭之/不能有也説春秋者好以一字為穿鑿類如此
五年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
[042-129a]
 
 
 
 
 
 
  案左𫝊謂莒實滅鄫公羊謂鄫取後乎莒與榖梁/説同此𫝊乃其張本也詳見六年莒人滅鄫下
冬戍陳
[042-129b]
 
 
 
 
 
  趙子曰左氏云冬諸侯戍陳案經文無諸侯字奈/何妄云諸侯乎公羊云離至不可得而序縦離至
  不得列序但云諸侯戍陳于理何傷若諸侯戍之/如此為文即魯自戍之而將卑師少又如何立文
  乎且如諸侯盡戍之則兵力盛矣何得下文更為/㑹以救之按僖十三年冬諸侯㑹于鹹明年城縁
[042-130a]
  陵云諸侯此無諸侯字/魯自戍之耳義亦昭然
  案趙子之説亦甚辨與榖梁説同然經文與僖二/年城楚丘同義楚丘决非魯一國所能獨城也則
  左公羊之説更為得之且此時楚方争陳合諸侯/力且不足魯豈能獨力往戍晉亦無使魯人獨往
  之理趙子殆亦泥于經文/而未審當日之大勢也
六年秋莒人滅鄫
 
 
 
[042-130b]
  趙子云公榖之意盖因昭四年經云取鄫以為若/今實滅之不應復書取所以云立異姓也按莒今
  滅鄫以為附庸後魯取得之何妨書取鄫乎且定/六年鄭滅許哀元年許復見于經則鄫之滅而再
  見亦何足怪若鄫人實取外孫為國嗣罪自在鄫/非莒之過則經文又當如梁亡之穎而書鄫亡不
  得言莒滅且以人情物理言之鄫雖小國亦有君/臣社稷豈肯居然取于異姓為後案其事情莒人
  以兵破鄫立其子使守之而為附庸其子又鄫之/外甥令奉鄫祀神不歆非類是使鄫絶祀又事須
  書滅耳公榖但𫝊得立鄫甥守祀故/書曰滅而不究事實遂誤為立𫝊耳
  霞峯華氏曰此條文定取公榖之説案左氏前後/𫝊莒人滅鄫及魯取鄫之始末情事瞭然各有來
  歴若公榖之説不知何據夫鄫取莒公子為後罪/在鄫不在莒與黄歇吕不韋之事不同何也謀不
[042-131a]
  自莒出也聖人不正鄫之罪以為寵愛妾立異姓/以亾宗祀之戒而顧以滅鄫之罪加之未嘗與謀
  之莒用法可謂不平矣夫舍明白可據之左𫝊得/一新竒可喜之説而附㑹之儒者之好異往往如
  此盖不獨滅/鄫一事然也
  案滅鄫㫁宜従左𫝊而趙子所論公/榖誤𫝊之因亦極有理當並存之
七年冬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髠頑公/榖作髡
原鄵公/榖作操
[042-132a]
 
 
 
 
  劉氏敞曰此弑也曷為不言其弑以卒赴也以卒/赴曷為遂書之徧絶其臣子也君弑臣不討賊命
  之曰非臣親弑子不復讐命之曰非子鄭非無臣/子也君子即其所以赴于諸侯而遂書之見鄭之
  無臣/子也
  案公榖之論極謬欲為中國諱惡而先為亂賊免/罪既以中國之君見弑于夷狄之民為可惡反寛
[042-132b]
  其罪而書卒使免於見討其為亂賊計何甚便乎/而文定乃以為精論得聖人之旨此不可解至趙
  氏匡信經疑𫝊而諸儒多従之謂此與宋公佐卒/于曲棘許男卒于師同則又非也趙氏之言曰若
  實弑而以卒赴便從而書之諸國弑君豈有實告/者愚謂弑君而以實赴者或由當國之大臣明正
  其罪或秉筆之太史以死力争不則弑賊先以偽/赴而後之立君更誅之更以弑告魯史従而改正
  若舉國通同欺隠魯史何従訪聞得實遽正其罪/乎若正其為弑便當興討賊之師未有寂然一無
  舉動而憑空加以弑君之名者也魯史既従赴書/之夫子更何所據以改正乎今使後世有殺人者
  亦必因親戚之控告隣里之舉首而後有司加訊/鞠焉得其實而後可令抵罪若使全無舉𤼵有司
  亦不能因道路之言而遽殺之也春秋弑君之赴/告何以異是劉原父謂從赴書卒以見鄭無臣子
[042-133a]
  斯言為㫁/不可易也
九年春宋災災公/作火
 
 
 
 
  彚纂曰此條當以杜氏預之説為正公榖以為外/災不書非也至謂宋為王者之後孔子之先故書
  其災則鑿矣昭十八年衛陳鄭與宋同日災果如/公榖之言春秋獨書宋可也何以合四國備書之
[042-133b]
  乎/
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
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
[042-134a]


[042-135a]
  啖子曰十月十二月蓋誤重説也古史或有用周/正者或有用夏正者故有兩月不同盖作𫝊者承
  二國之舊史月數/不同遂兩載之
  案啖氏與杜註説各不同亦各有義/理然終不如杜註之精細從杜可也
十年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
 
 
 
 
[042-135b]
 
 
  彚纂曰胡𫝊謂虎牢繫鄭為罪諸侯非也既城虎/牢而不戍何貴乎城戍之所以庇鄭而抗楚三駕
  之績實本于此何罪之有又謂春秋許楚之救鄭/尤非也此年書楚救鄭與僖二十八年書楚救衛
  義同盖以見晉霸方/興而楚不能争耳
  案下書楚公子貞救鄭則上文自不得不書戍鄭/以見救之之由文法當如此無他義也一切謂罪
  諸侯與善晉又謂/棄鄭皆為曲説
十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
[042-136a]
 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魯卿素已有四五不止三也公羊此説/適足令學者疑謬爾榖梁曰諸侯一軍案國有小
  大軍制當異而但云一軍無等差之異必無/此理况魯初封時最為大國非一軍明矣
[042-136b]
  李氏亷曰杜以為魯舊二軍今増立中軍為三軍/胡氏以為魯本有三軍今不過廢公室之三軍而
  三家各有其一故謂之作其説小異然疏又曰魯/初封時必有三軍後以軍多貢重故自減為二非
  是魯衆不滿三軍也/若如此説亦無礙
十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衛
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
吴于向
[042-137a]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左𫝊所載皆不實諸侯解體非此戎之/過范宣子寜不知何以誣之哉去年蒐于綿上𫝊
  曰諸侯遂睦到此一年爾何故遽有言語漏洩不/如昔者之事又曰宣子使即事于㑹以成愷悌然
  則是諸戎列于㑹矣/經又何以不序乎
[042-137b]
十五年劉夏逆王后于齊
 
 
 
 
  趙氏匡曰若實有單靖公逆王后經不應不書故/知左氏妄也公榖皆曰過我亦非也豈有天子取
  后將為天下母而得云外逆女不書乎明是劉夏/非卿使逆后為非禮乃書以示譏爾若使卿逆即
  常事不書矣所謂外逆女不書者/謂諸侯于外國娶雖非禮亦不書
[042-138a]
  案几出聘鄰國正與介兼行者單舉正若實有單/靖公經何為畧而不書而单舉劉夏乎况左𫝊亦
  自相牴牾既云従單靖公則靖/公在行矣又何得云卿不行
十六年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
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
 
 
 
 
[042-138b]
 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平公父卒至此纔五月豈有便行宴樂/歌舞之理又云髙厚逃歸案若已在㑹而逃歸渝
  盟經文不合不書僖五年㑹首止鄭伯逃歸不盟/襄七年㑹于鄬陳侯逃歸並書以明其罪何得獨
[042-139a]
  此不書則知左氏此/𫝊皆不足憑信也
  朱子曰諸侯出㑹而大夫/自盟這箇自是差異不好
  案左傳及杜註孔疏皆曲為晉解釋云非大夫之/專與公榖異彚纂亦兩存其説云揆之情事亦合
  然聖經于叙列諸侯下特著大夫盟三字不是無/意自後平公失霸列國之大夫擅權皆自此唘則
  公榖之説精矣合之趙子/之論則左氏尤不必泥也
十九年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
 
 
[042-139b]
 
 
 
 
 
 
  陸氏淳曰榖梁云匄宜墠帷而歸命于介案不伐/喪常禮也更待君命是詐讓小善非人臣盡忠之
  道/
[042-140a]
  劉氏敞曰榖梁謂還者事未畢以為貶士匄如公/子遂至黄乃復公孫敖如周不至而復復者榖梁
  所謂事畢也然則春/秋反不貶遂與敖乎
  朱子曰春秋分明處只是晉士匄侵齊/至榖聞齊侯卒乃還這分明是與他
  黄氏仲炎曰後世若隋髙熲將兵伐陳㑹陳有喪/必請于文帝奉詔而後班師庶㡬春秋之義榖梁
  之説得之公羊云/進退在大夫謬矣
  案黄氏泥于春秋合禮不書之義故每事皆従貶/削如召陵城濮蕭魚皆多加責備未必合春秋之
  旨如此條尤顯與朱/子異然亦可備一説
二十三年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
[042-140b]
 
 
  彚纂曰救而書次遲回觀望非能救者也春秋/譏之左氏以為禮公羊以為先通君命皆誤矣
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
 
 
  陳氏岳曰如晉而不朝正者故不/書如楚不朝正者非常也故書
  髙氏閌曰公不奔天王之喪而以俟楚子之葬乆/留於楚迨夏乃歸故聖人特于朝正之時書公所
[042-141a]
  在與昭公失/國在乾侯同
  金氏賢曰公羊曰存君榖梁曰閔公愚謂亦罪公/也公在位三十年未聞有在京師者故曰亦罪公
  也/
吳子使札來聘
 
 
 
 
[042-141b]
 
 
  程氏端學曰吴子使札來聘三𫝊賢之而胡𫝊及/張氏諸儒以不稱公子為貶夫札以名見而不書
  氏與楚椒秦術等耳于褒貶兩無所取也且札讓/國致亂在三十年之後孔子安得預去公子而貶
  之乎春秋即此事而論其曲直可/矣未嘗因此而論他事之善惡也
  彚纂曰吴能以禮來聘春秋書子以進之札以名/書當以杜註孔疏為正非褒貶之所係也公羊以
  札能讓國而賢之榖梁以吴能使賢而善之皆非/經㫖至胡𫝊謂札以讓國階禍聖人特書名以示
  貶則鑿/之甚矣
[042-142a]
三十年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
薛人杞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
 
 
 
 
 
 
[042-142b]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左氏云罪失信非也失信者如清丘之/盟直貶其人而已今獨舉其事又貶其人非特惡
  失信而已公羊云此大事卿不得憂諸侯夫諸侯/相聚而更宋之所喪何大事之有大夫受君命以
  出即是諸侯耳何用必其非諸侯之命乎榖梁云/善之亦非也一國失火自焚其財諸侯何至羣聚
[042-143a]
  而謀之以此為善是春/秋貴小恵而不貴道也
  朱子曰程子所謂春秋大義數十如成/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
  案劉氏原父駁三𫝊之説精矣然榖梁之尤舛者/尤在善弭兵之策謂中國無侵伐八年是晉趙武
  之力此乃大謬夫釋蔡般弑君之賊不誅而沾沾/於歸宋財使曰後楚䖍得借討亂為名而烹滅陳
  蔡此最害事然所以為此者亦由泥于弭兵之説/謂蔡屬楚無用亟動干戈以渝盟第行小恵如承
  平故事此趙武之昧于理闇於事/機謀國之最不善者何反善之乎
 
 
[042-143b]
 
 
 
 
 
 
 
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三
[042-144a]
欽定四庫全書
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四
          國子監司業顧棟髙撰
 昭公
二年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
 
 
 
[042-144b]
 
 
 
  劉氏敞曰穀梁云著有疾非也/但云至河乃復安知有疾乎
  李氏亷曰案左氏晉之辭公未為失春秋止罪公/之輕動耳若胡𫝊無乃成少姜之為適乎又聞義
  不徙而强為非/禮之行亦非也
  王氏錫爵曰失在公不能守正而妄動至季孫宿/如晉盖公既返而猶有所未盡於心故遣宿將命
  以終其事此理之易見者公榖之/説反使經意晦而不明恐皆非也
[042-145a]
  彚纂曰據事直書而公動不以禮自取其辱可知/矣公羊以為不敢進釋公羊者以為晉將執公不
  亦謬乎是時魯晉方睦公即位踰年/未聞獲罪於晉而晉欲執公何耶
四年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
伐吴執齊慶封殺之
 
 
 
 
[042-145b]
 
 
  彚纂曰慶封弑君之賊法所當討故書執書殺明/其罪之可誅楚圍身為弑逆懐惡而討故不書楚
  子所以别於殺徵舒至公榖以為不與吴専封則/失之矣既書伐吴則慶封所受之邑亦何必更言
  伐/乎
九月取鄫
[042-146a]
 
 
 
  劉氏敞曰公羊云諱滅非也莒已滅鄫矣此又能/重滅之乎公羊本謂鄫未滅故因而為之辭耳
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
 
 
 
[042-146b]
 
 
 
 
 
  汪氏克寛曰季氏以國民四分之而已取其半非/獨欲弱公室亦欲乗叔孫婼之未定其位弱叔仲
  二家而强已公羊以為復古榖梁以為復正皆非/也荀悦云春秋之義舍中軍則善之皆惑于公榖
[042-147a]
  之/説
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
 
 
 
 
 
  家氏鉉翁曰左傳謂燕暨齊平穀梁以為/魯暨齊平當従穀梁詳見杜註正譌表
[042-147b]
八年秋蒐于紅
 
 
 
 
  李氏亷曰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非地及越/禮則書之穀梁以秋蒐為正公羊以為以罕書者
  皆非/也
  案春秋凡單書時者皆指首月此之秋盖七月也/周之秋七月夏之五月未當行蒐之時穀梁以為
[042-148a]
  正蓋穀梁主用夏/時此亦其一證也
葬陳哀公
 
 
 
  彚纂曰趙氏謂袁克非大臣何能辦葬死君又何/能告諸侯使會葬黎氏謂陳為楚師所據魯豈于
  其葬而使臣往㑹之盖楚靈滅陳而葬其故君以/示恩猶齊襄之滅紀而葬紀伯姬耳至滅陳之後
  諸侯震恐故下文九年春魯使叔弓㑹楚子于陳/以致其敬豈有未加敬于楚之前反先使人㑹葬
[042-148b]
  陳君之理盖常例必往㑹葬而後書獨此役/以變例得書是亦所謂存陳之意而已矣
  案存陳之説亦未是愚/另冇論附凶禮表後
  先母舅曰楚之葬也蒙上文言耳據左氏則/陳袁克葬之魯决不敢往㑹胡以得書于經
九年夏四月陳災公穀/作火
[042-149a]
 
 
 
  劉氏敞曰何休謂陳為天所存非也/此是聖人欲存之故錄耳安知天意
  髙氏閌曰如弼鄘二國既為衛所并聖人還存弼/鄘之風亦不與衛人并諸侯而存天子之建國也
  朱子曰漢建安二十五年之初漢尚未亡通鑑便/作魏黄初元年奪漢太速與魏太遽大非春秋存
  陳之/意
  彚纂曰公榖皆以為存陳謂不與楚之滅陳是矣/但公羊又謂執人之罪人云云則似楚之滅陳不
[042-149b]
  失為仗義之/師殊非經㫖
  案胡康侯謂楚已滅陳必不遣使告于諸侯言亡/國之有天災也盖當日叔弓㑹楚子于陳目擊其
  事歸語陳災魯史遂書之耳趙氏木訥則謂楚嫌/天災之在楚而以陳赴聖人亦因其名而存陳案
  外災非赴不書木/訥之説似更有理
十一年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
[042-150a]
 
 
 
  劉氏敞曰公羊謂不君靈公不成其子予謂不成/其子而稱世子義與文反又曰用之築防此直似
  兒/戯
  家氏鉉翁曰蔡有嬰城固守國亡身死/特存其世子之名錄其為宗社死也
十三年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於乾
谿
[042-150b]
 
 
 
 
 
 
  汪氏克寛曰弑逆天惡聖人不以妄加於人豈以/無惡而稱弑乎公羊之説非也榖梁云不日比不
  弑里克商人陳乞之弑皆不日豈皆不弑乎棄疾/脇比而君之與隋司馬徳戡裴䖍通之于宇文化
[042-151a]
  及相類雖化及聞謀變色流汗迎入朝堂戰慄不/能言而綱目書化及弑其君且不以煬帝為弑君
  父之賊而末減也其得/春秋書楚比之意矣
蔡侯廬歸於蔡陳侯吴歸于陳
 
 
 
 
 
[042-151b]
  陸氏淳曰公羊曰不與専封此本是列國今不過/復其所爾何名専封榖梁曰不與楚滅今方記興
  復何闗滅事/責其滅時乎
  汪氏克寛曰不言自楚歸/若二國之自能興復焉爾
十九年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冬葬許悼

[042-152a]
 
 
 
 
 
 
 
  萬氏孝恭曰許止之事雖若可恕萬一後世臣子/幸君父之疾進藥以斃之而自託于不知嘗藥之
[042-152b]
  義是啓之/為亂源也
  案三𫝊皆謂止非弑歐陽公謂止實非弑聖人不/必妄加之名趙氏木訥力主其説愚考左氏𫝊及
  杜註孔疏止之罪狀已昭然歐陽/公非刻論也另有論附亂賊表後
  黄氏仲炎亦曰如三𫝊之説則罪疑惟重非聖人/忠厚之意盖止進藥而藥殺與漢霍顯之行毒許
  后相似茍以不嘗藥而掩蓋其情/則亂臣賊子皆得借是以逃罪矣
二十年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鄸榖/作夢
[042-153a]
 
 
 
 
 
 
  陸氏淳曰榖梁云善㑹之不以邑叛夫臣不叛君/常事爾豈有可褒之理其稱公孫盖即王命之卿
  但以國小之故不能自崇樹其大夫請命于王者/少惟此與成二年公子首凡二人耳其他無事不
[042-153b]
  見於經不得謂之無大夫也言自鄸者縁先據以/叛今力屈而奔與魚石自宋南里奔宋公之弟辰
  自蕭來奔義正同叛時不書不告耳公羊曰為賢/者之後諱然則賢者之後便得恣其不臣乎此説
  尤/鄙
  王氏樵曰公羊猶曰諱胡氏直謂其待放而後出/奔得去國之禮而賢之又曰待放出奔臣子常禮
  免於貶足矣而何以賢之為公子喜/時之後賢之也視公羊尤迂曲矣
  案公羊之説陸氏辨疑劉氏權衡俱駁之其理易/明而胡傅仍其説而加甚至謂後世有乞錄用賢
  者之後公臣之世盖得/春秋之㫖何見之頗哉
  黄氏仲炎曰自鄸出奔宋者葢自其國都出止于/鄸又自鄸而奔宋故春秋以自鄸書爾春秋叛則
[042-154a]
  書叛奔則書奔未有奔而可誣為叛叛而可諱/為奔者使叛而可諱周公當先為管叔諱之
  案公榖二家之説正相反一則曰叛一則曰力足/以叛而不叛愚謂春秋止紀一奔大夫爾其曰自
  鄸者猶鄭詹自齊逃來春秋無叛文何従知其叛/更何從知其力足以叛而不叛也陸氏淳比之魚
  石宋辰亦似硬坐此二人叛迹顯有可據烏得以/自之一字偶同遂加以叛逆之罪乎文定據榖梁
  善之之説至謂待放出奔得去國之禮尤屬無據/大抵諸儒泥於一字遂至褒貶如此相逺竊以黄
  氏之説為近之公榖及/陸氏皆不免于鑿也
二十一年冬蔡侯朱出奔楚
 
[042-154b]
 
 
 
 
 
  案此係闕誤朱即東字之譌而又脱一國字耳當/従榖梁説但其云貶去半名則非也餘詳見闕文
  表/
二十二年劉子單子以王猛居於皇
[042-155a]
 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公羊云當國非也王猛乃王矣未逾年/不可稱天王又不可以諸侯例稱子何則獨言子
  則似魯之子冠王于子則又與他王子相亂故稱/王繫猛耳榖梁曰王猛嫌非也若王猛嫌豈得云
[042-155b]
  居/乎
  嚴氏啓隆曰劉單以者言猛不能自立出入皆劉/單之功非聖人貶之也胡𫝊泥于以之一字曰挾
  天子令諸侯而専/國柄功罪倒置矣
  彚纂曰凡書以者美惡存乎其事非皆貶也單劉/之以猛為正尹召之以朝則罪矣諸儒説皆謬
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
[042-156a]
 王城
  劉氏敞曰公羊曰簒辭非也必若以入為簒下有/天王入於成周亦可云簒乎榖梁云内不受非也
  必以入為内弗受則天/王入於成周亦弗受乎
  家氏鉉翁曰劉單守正者/也春秋書以其所當以也
冬十月王子猛卒
 
 
 
[042-156b]
 
  劉氏敞曰公羊之説非也向言王猛者以文不可/繫子今言王子者死當以子禮治之明是乃王之
  子也言卒者未踰年之君猶子赤子般皆言卒也/榖梁曰失嫌亦非也猛未踰年不可言崩又不可
  言薨是以通言/卒耳何嫌之失
  李氏亷曰公榖皆以子猛/為簒故書卒義不可従
  髙氏攀龍曰前稱王猛此何以復稱王子猛/於其卒従其恒稱義不在焉不沒其實而已
  髙紫超氏曰太子立未踰年不宜稱王春秋書王/猛者為王子朝而起變例耳故于其居王城也書
  王而于其卒也仍/書王子從其本也
[042-157a]
二十三年晉人圍郊
 
 
 
  趙氏匡曰案此實非伐天子/也若實伐周豈為其掩惡哉
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
 
 
[042-157b]
 
 
 
  彚纂曰公羊謂此為偏戰而經以詐戰之辭書之/非也蓋泥于日月之例而為此言耳榖梁謂言敗
  以釋其滅亦非也亦有師敗而君不滅者豈必言/敗以釋其滅乎是役楚為戎首先儒皆以為楚師
  未與吴接故止書六國然𫝊稱楚師大奔則經亦/當書敗楚聖人所以略楚不書者不與六國之從
  楚/也
二十四年叔孫舍至自晉左榖無叔孫/字舍左作婼
[042-158a]
 
 
 
 
 
 
  啖氏助曰左𫝊載叔孫婼欲殺晉士彌牟云云按/叔孫忠賢以身體國豈肯殺彊國之大夫以賈禍
  而累/國乎
[042-158b]
  案舍至書氏公羊與左榖不同胡𫝊獨取公羊而/公羊又無𫝊疏者以為意如有罪故去氏叔孫賢
  故無貶胡氏盖用劉原父因其可褒而褒之之意/彚纂亦並存其説愚謂三𫝊皆不足憑也盖去氏
  與不去氏三𫝊所𫝊授異爾由脱簡與不脱簡之/分實非義所存叔孫雖賢不必以不去氏賢之至
  左氏以舍族為尊晉尤為無理春秋只據實而書/以志魯之衰弱與晉霸之不綱爾豈以去氏與不
  去為叔孫一人之褒貶哉東萊吕氏謂原父能知/他人之鑿而不自知其鑿盖説經之通病也夫
二十五年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
[042-159a]
 
 
  啖氏助曰案雩但禮官與女/巫而已何足以攻季氏乎
  劉氏敞曰若七月聚衆則/何至九月公乃出奔乎
三十一年黒肱以濫來奔肱公/作弓
 
 
 
[042-159b]
 
 
 
 
 
 
 
  李氏亷曰此條大例本只與庶其牟夷書法同左/氏得之但左氏于齊豹書盜之説先儒多不取
[042-160a]
  汪氏克寛曰二𫝊皆云邾黒肱而經文不繫邾者/闕文耳或以為通濫為國或以為别乎邾皆妄説
  也齊楚大國且未嘗分其地以封子弟况蕞爾之/邾乎或曰又謂濫乃天子之地而黒肱乃天子之
  命吏此尤穿鑿之臆説夫王吏守土/則得自専其地矣何為奔于諸侯耶
  彚纂曰叔術以弟妻嫂亂人倫也天子誅顔而叔/術為顔報讎犯王命也其得罪于春秋大矣公羊
  乃以為賢/不亦謬乎
三十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
 
 
[042-160b]
 
 
 
  孔氏穎達曰案𫝊定元年将葬昭公季孫使役/如闞公氏將溝焉則闞是魯公葬地非是邾邑
  趙氏鵬飛曰三年之間嵗首皆書公在乾侯存公/且誅季氏之不臣也而左氏每嵗各為之説鑿矣
[042-161a]
 
 
 
 
 
 
  西亭辨疑曰公榖欲發定無正之義乃分春王二/字為一節胡氏因之致使經義反晦定公即位于
  六月戊辰此時位尚未定春秋豈可預責其罪耶/盖是年正二月無事三月適有執仲幾事故書之
[042-161b]
  其義責晉非責魯/二節合㸔自明
  霞峰華氏曰定公即位于六月之戊辰則正月非/定公之正月無縁削正月以見其無正經本以春
  王三月為句公穀自析而二之何與聖人事耶夫/昭公薨于乾侯越明年六月而定公即位魯曠年
  無君統紀㡬絶春秋備書于冊而魯/君臣之罪著矣安用小巧穿鑿為哉
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
[042-162a]
 
 
 
 
 
 
 
  啖氏助曰前年冬十一月城成周左氏云㑹于狄/泉此年正月又言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一本用
[042-162b]
  夏正一本用周正以此重叠致誤也據前已言魏/子南面衛彪傒譏之此又重言與前不異故知必
  重/也
  李氏亷曰此以事言之則以王事討有罪以義言/之則大夫専執人于王側而不歸諸王吏故春秋
  亦不與以霸討榖梁胡氏是矣公羊以為大/夫不得専執則是以于京師為霸討則非
九月大雩
[042-163a]
 
 
 
 
  啖氏助曰雩者以祈雨也若待毛澤盡人力竭雖/雨何益哉榖梁以日月為例故有此分别爾又大
  雩凡山林川澤能興雲兩者/皆祈焉不必専于上公也
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
 
[042-163b]
 
 
 
 
 
  趙氏匡曰此是雉門延及兩觀義理分明據實成/文耳公榖乃曰自兩觀始違經妄説殊可怪也
  杜氏諤曰魯以周公之故立雉門兩觀僭天子也/凡春秋譏魯之僭禮必因事而托義若雉門兩觀
  不災則不可得而録之今/災及而書實譏其僭也
[042-164a]
四年劉卷卒
 
 
 
 
 
 
 
[042-164b]
  家氏鉉翁曰劉子擁立二君卒安宗社二百/四十年周家大臣未有其比故特書其卒葬
  彚纂曰召陵之盟劉子與焉故其卒也來赴于魯/而魯史書之耳公羊以為我主之榖梁以為為諸
  侯主皆/不可從
十一月庚辰吴入郢
[042-165a]
 
 
 
  趙氏匡曰楚君尋反國國不絶祀故不言滅榖梁/妄為義説爾又云吳不稱子不正其乗人之敗而
  深為利則凡諸入者悉是/乗人敗何不總狄之乎
  王氏樵曰公榖以前之稱子為褒後之不稱子為/貶皆非也吳之為吴自若也以其師而敗楚者蔡
  人之憤利其有而入郢者吴人之志春秋前之稱/子非進而褒之既書蔡侯之以則其立文不得不
  然耳後書吴入郢亦正為依實而書諸儒泥于一/字見褒貶之説故忽而予吴忽而貶吴而于聖人
[042-165b]
  伸蔡侯傷中國之/微意則莫能𤼵也
五年夏歸粟于蔡
 
 
 
 
  案公榖以為諸侯歸粟杜註以為魯歸粟二説不/同彚纂並存之要之非義所存但左以為周急榖
  梁以歸粟為正似以此條為春秋褒辭則非也蔡/自二百年來被楚之害亦屢矣前年棄疾圍蔡嬰
[042-166a]
  城八月力屈被執何不以此時歸粟而歸粟于/破楚入郢之後乎特書之而聖人之情見矣
  方氏苞曰魯獨歸之粟也歸粟必壤地相近水道/可通魯歸蔡粟以淮也告糴于齊以濟也秦輸晉
  粟以河也若齊晉宋衛則但能歸蔡財安能輸/之粟哉知與戌陳義異者戍非一國所能任
八年冬從祀先公
 
 
 
 
[042-166b]
 
 
 
  胡𫝊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従祀于太廟其/説是也季氏絶昭公兆域此時尚未得従昭穆而
  祔祭及陽虎欲殺季孫托于正以售其不正/始以昭公之主従祀太廟盖欲取媚于國人
  汪氏克寛曰昭公之葬稱諡疑已祔祭祖廟而從/祀不稱昭公與禘于荘公書法不侔則當以三𫝊
  為是諸儒如髙氏閌薛氏季宣俱兩用之而彚纂/亦並存四𫝊之説迄無一定愚謂胡氏之説非也
  蓋以従祀為袝祀係後世之俗稱如從祀孔廟及/功臣從祀帝王廟之類春秋時文法未必有此也
[042-167a]
  且果係昭公此時入廟則當大書特書以明著季/氏之不臣及従前舉朝臣子莫肯面折廷諍之罪
  何為反隠昭公不言是欲為誰諱乎三/𫝊之説必有所據無容另出新意為也
  荆南馬氏曰昭閔僖皆有諡安得統謂之先公据/左氏順祀先公而祈馬蓋自逺及近而遍于羣公
  也/
盜竊寳玉大弓 九年夏四月得寳玉大弓
[042-168a]
 
  趙氏匡曰左氏凡獲器用曰得得者對失之辭若/器必言得郜大鼎何以云取乎榖梁曰不地羞也
  案縁未出境而得故但以得為名/且書以竊猶不羞書地有何羞乎
  髙氏閌曰書得寳玉大弓以見器之空還/而不獲盜者以正典刑則亦幸而得之爾
十三年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冬晉趙鞅歸于晉
 
 
 
[042-168b]
 
 
 
 
 
  髙氏閌曰先儒以歸為善辭遂謂鞅有叛迹而無/叛心春秋先正其罪以厲臣節此許其歸以廣君
  恩是大不然人臣無君命輒據土興兵此/豈可赦况衛孫林父亦書歸何善之有
  彚纂曰人臣之罪莫大于叛春秋所必誅趙鞅専/地而結韓魏以脅其君復入于晉聖人書之所以
[042-169a]
  譏晉侯之失刑而三卿分晉之禍實始于此公榖/不察謂趙鞅以地正國陸氏淳遂云非叛君孫氏
  復云此王法所赦劉氏敞云其/忠義足恃謬妄相承不可以訓
  案公羊謂趙鞅逐君側之惡人榖梁云許悔過范/甯謂驅惡以安君側故于其釋兵言歸皆謬也据
  左氏趙鞅因誅殺不辜致與范中行為難范中行/非有罪也特不當擅伐趙氏耳非君側之惡人與
  君父為難者也旋結韓魏脇君求入春秋書秋叛/冬歸此與唐世牙将殺節度使即授之節度使相
  似著晉之無政刑也公榖以歸為赦辭諸儒相/因至原父更謂其忠義足恃與經㫖大反矣
 哀公
二年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三年春齊國夏
[042-169b]
衛石曼姑帥師圍戚
[042-170a]
 
 
 
 
  程子曰為輒計者委于所可立使不失君之社/稷而以身從父則義矣公榖王父命之説非是
  彚纂曰公羊以輒為可立胡𫝊辨之以為輒未受/靈公之命二説皆非也即使受靈公之命便可拒
  蒯聵而不容其入乎又謂輒辭位避父則衛之臣/子當拒蒯聵而輔之尤為悖理輔其子而拒其父
  天下豈有無/父之國哉
[042-170b]
  案衛輒拒父齊助其子以拒其父直書之而罪自/見矣公羊謂為霸討謬極榖梁謂子不圍父極是
  但以齊先之遂得免于圍/父之愆乎又何迂拙乃爾
四年春盜殺蔡侯申殺公榖/作弑
[042-171a]
 
 
  案公羊以盜為罪人疑無據榖梁之説尤無理疏/外弑者而反為寛其罪尊内其君而反為佚其賊
  何見疏者之幸而見尊者之不幸也至胡傳謂蔡/侯背楚誑吴謀國不臧夫人得而害之故變文書
  盜翩弑君而畧其名氏姓與霍皆翩之黨稱國以/殺而不去其官此尤背理之甚君即無道臣不可
  以行弑况蔡侯将如吴諸大夫直恐其又遷非大/惡也胡𫝊乃于君父求備為亂賊出脱如此則春
  秋為助亂之書矣豈可訓乎孫氏復謂責蔡之臣/子不能距難家氏鉉翁謂亂黨衆不容悉書則得
  之矣互見/刑賞表
[042-171b]
  又案公孫翩非賤者况當日既已殺翩則罪人已/得又何不書蔡公孫翩弑其君乎曰盜者不可得
  而指名/之辭
  方氏苞曰書曰盜不知賊之在也若係公孫翩則/直書其人可矣無為以盜書也惟不知賊之在故
  辰以懼罪而奔姓/霍以見疑而殺也
五年閏月葬齊景公
[042-172a]
 
  徐氏彦曰鄭志趙商問曰文六年閏月不告朔猶/朝於廟榖梁𫝊云閏月附月之餘日喪事不數又
  此條閏月葬齊景公公羊𫝊云喪以閏數此二𫝊/義反於禮㫁之何居答曰居喪之禮以月數者數
  閏以年數者不數閏鄭氏之意以為彼云喪事不/數者謂期與三年也此云喪以閏數者謂大功以
  下也若榖梁之意以為大/功以下及葬皆不數閏
  案數閏不數閏公榖二𫝊不同諸儒各有所主彚/纂亦並存之愚謂榖梁之説為是此條書葬齊景
  公以示譏也今世五服之/喪皆不數閏如榖梁説
  又案春秋凡書閏月皆指閏十二月置閏多在嵗/終文六年閏月不告月左𫝊列在十一月丙寅晉
[042-172b]
  殺續簡伯之後此年齊景公以九月卒併計/閏月為五月而葬此皆置閏在嵗終之騐也
七年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
[042-173a]
 
 
  劉氏敞曰公羊之説非也邾魯相近故初秋伐之/八月又入之此自兩事理當並書耳且入邾婁使
  若他人猶可諉以邾婁子益來又可云他人乎榖/梁曰來者外魯之辭非也令春秋不外其君則當
  曰以邾子/益歸乎
  王氏樵曰伐邾者三家也公雖在行而無與于其/事魯自作三軍分公室以後權不在公凡納叛人
  叛邑内惡悉書而不諱以諱不在公也胡子謂書/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改其
  惡而與之也/其義迂矣
[042-173b]
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
 
 
 
 
 
  劉氏敞曰此時魯自救不暇豈有不救同姓之滅/春秋遂責之乎且責魯不救而諱曹之滅縦釋宋
  公之惡而反責/無罪之魯乎
[042-174a]
  鄭氏玉曰或謂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能同力曹/亡與虞同故不書滅案曹之與虞事既不同書法
  亦異難以例觀也或又以為曹亡於春秋之終興/滅繼絶夫子嘗有此言至此不忍言滅義失之巧
  宋公既殺曹伯後又無復曹/之事則竟滅矣入字疑誤
  彚纂曰虞不書滅者晉存其祀而不以滅告也宋/之入曹或亦當然孟子時猶有曹交為曹君之弟
  則戰國之世曹尚未亡盖/滅而復存如陳蔡許之類
夏齊人取讙及闡
 
 
[042-174b]
 
 
 
 
 
  家氏鉉翁曰公榖以齊為邾故取讙闡左氏則以/為季姬未歸故觀齊之兵端當従二𫝊非以女故
  盖齊取二邑要/魯以存邾爾
十三年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黄池
[042-175a]
 
 
 
 
 
 
 
 
[042-175b]
 
  陸氏淳曰左云吴子將以公見晉侯啖子曰此時/吴方争長而不後晉豈肯帥魯侯以見晉乎又言
  將囚子服景伯以宗祝之言恐之尤近兒戯趙子/曰左氏有單平公而不書于經者縁吴晉敵禮而
  㑹如今賓主對舉酒自然單子無坐位故不書且/經文有及字是兩霸之義分明也公羊云吴為㑹
  主與經文背又云吴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/趙云黄池魯地故魯獨㑹之耳若更有諸侯不當
  不序榖梁曰黄池之㑹吴子進矣趙子曰此為吴/同為㑹主故不書人𫝊不達此理遂妄為説爾
  彚纂曰左氏曰先晉國語曰先吴二説諸儒互有/所主夫宋之盟晉國方彊而卒先楚人則謂晉定
  之不能先吴似也吴方在㑹而邉遽以越亂告則/謂吳子内惕而不敢復争春秋所書次第乃其事
[042-176a]
  實亦似也趙氏匡則謂吴晉敵禮而㑹如今賔主/對舉酒故晉史即云晉為先吳語即云吴先歃各
  自䕶其主/亦似有理
  孔氏頴達曰左氏經據魯史策書𫝊采魯之簡牘/所書必是依實國語當國所記或可曲筆直已傅
  𤣥云國語非丘明所作凡有共説一/事而其文不同必國語虚而左𫝊實
  案蠻夷雖大皆曰子此稱吴子者因上文公㑹晉/侯吴不可單稱號若書吴人又沒夫差親在㑹之
  實據實而書無他義也或謂嘉其尊王進而書子/或謂吴貶號従子皆失之鑿楚自入春秋即稱王
  而經俱書楚子未聞楚貶號也鄭氏玉謂齊桓之/盛未能責楚僭王之罪豈以晉之衰弱反能使吴
  王黜其僭號乎/其不然明矣
[042-176b]
十四年春西狩獲麟
[042-177a]
 
 
 
 
  趙氏匡曰公榖二𫝊以經不言狩人之名故有/薪采引取之説不知舉獸獲之義是以爾也
  汪氏克寛曰説左氏者以春秋感麟而作學公榖/者以為春秋文成致麟竊疑聖人作經絶筆于獲
  麟之一句則非經成而麟至矣苟曰經成而後麟/至則春秋絶筆于哀公十三年十二月螽殊無意
  義特世儒推尊孔子作經/之效極其盛故云然耳
[042-177b]
  陳氏際泰曰若謂春秋感麟而作獲麟之嵗距孔/子之卒為時幾何而汲汲操筆乎且使麟不獲孔
  子遂終不作春秋否也一曰文成麟至麟而獲也/烏在其為瑞而可以應文成也胡𫝊謂春秋以天
  道終是即文戎麟至之説而益張大之皆尊聖人/而不得其實大抵孔子之作春秋或在定公末年
  或在哀公初年與夫哀/十年之前後未可知也
  案諸説紛紛俱嫌穿鑿即朱子之/解亦似未盡愚另有論附于左
春秋絶筆獲麟論
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終於獲麟説者謂夫子感麟而作
又以為春秋文成致麟何休之説尤誕妄杜氏既絀之
[042-178a]
文定乃承其意謂春秋經成道備嘉瑞應焉而以天道
終之比諸簫韶九奏鳳儀於庭魯史成經麟出於野無
論不經而聖人毋乃涉於自誇大至宋鄭氏樵則以為
終於獲麟聖人初無意歐陽氏謂義在春秋不在起止
如此則春秋宜終於哀之十四年或十三年冬不宜以
首春一事遽爾絶筆則又似非無意朱子謂某不敢指
定是書成感麟亦不敢指定是感麟作大概出非其時
被人殺了是不祥意謂感其不祥而遂絶筆則亦非無
[042-178b]
所寓意然愚嘗反覆通經而知諸儒之説非矣即朱子
亦未為得蓋春秋之經因是年請討陳恒之不行而絶
筆也夫春秋為天下之無王作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生
人之道絶矣故不得已而作春秋汲汲乎别嫌明微正
名定分其用於魯也則墮三都以張公室逮其歸老季
氏伐顓㬰則沮旅泰山則沮口誅筆伐猶望人心懾於
大義而不敢肆至十四年之四月陳恒執其君寘於舒
州六月行弑孔子是時年七十一沐浴請討而魯之君
[042-179a]
臣哆然不應則是人心死而天理絶天下無復知簒弑
之為非者於是喟然太息曰已矣無為復望矣遂輟簡
廢業而是春適有西狩獲麟一事春秋遂以是終焉是
則春秋之絶筆者為大義之不復伸也豈區區為一物
之微而漫托於不可知之氣數哉夫春秋責人事而不
言災祥就使麟獲果不祥猶當勤人事為補救若以麟
出非其時明已當退隠則是春秋撥亂世反之正之書
而以一已之遇合終私而不公尤非聖人之志曰春秋
[042-179b]
之弑君多矣何獨於陳恒為兢兢曰諸國皆逺於魯而
孔子是時猶望大行其道於天下起而正之即哀十年
弑齊侯陽生而以卒赴猶懼人之見討至此顯然行弑
魯與齊為唇齒且甥舅之邦聖人於此蓋日懼三桓之
為陳氏也故其答季子然問仲由冉求曰弑父與君亦
不從至請討不行顯然勢合而交成其絶筆也目不忍
見口不忍言故斷其簡於春秋而著其事於魯論曰後
世有能伸討賊之義者是即吾春秋之志也此即聖人
[042-180a]
未竟之心史也夫
 余作此論當乾隆之辛酉在鄧年丈悔廬學使署中
 時校士温台山行篋中無書越明年掌教淮隂書院
 従李明府假得春秋經解獲覩宋家則堂先生春秋
 詳説内一條云春秋以誅亂賊而始亦以誅亂賊而
 終陳恒弑君孔子沐浴請討公不能用是嵗春秋以
 獲麟絶筆盖魯大亂君以弑死者四世春秋所以始
 齊大亂君以弑死亦三世春秋所以終閲至此不覺
[042-180b]
 大快知人心之同然雖距五百載如面質一堂自此
 紛紛以獲麟起義者可息矣因附識於此以明余之
 非臆説
春秋入國滅國論
案公羊曰入者得而不居此徴之秦人入滑楚入陳吴
入郢魯入邾之事則信為得之矣然春秋之例合於此
者則不可通於彼愚嘗合前後反覆觀之而知其非然
也隠二年莒人入向無駭帥師入極此為書入之始考
[042-181a]
極地在今山東兖州府魚臺縣西近魯之棠地而終春
秋世極不見於經則極為魯滅明矣莒人入向而宣四
年公伐莒取向則向已為莒邑而隠二年向為莒滅明
矣且即公羊創此例而於無駭不氏則又曰疾始滅榖
梁又云以滅同姓貶則即一𫝊之中而前後自相矛盾
如此而謂入非滅乎且秦人入滑而秦不能有後入於
晉衛侯燬滅邢而衛亦不能有後亦入於晉同一得而
不居也而於秦則曰入於衛則曰滅而謂滅與入有異
[042-181b]
乎無異乎楚莊縣陳聴申叔時之言而反之鄉取一人
焉曰夏州以是為得而不居信矣楚靈王滅陳蔡而平
王復封之亦未嘗遂有陳蔡之國而書曰滅陳滅蔡者
何故然猶曰楚靈志在滅國終其世陳蔡為楚屬邑聖
人第據楚靈之事書之爾至如哀八年宋景公滅曹執
曹伯陽以歸殺之曹入於宋為邑後向魋入於曹以叛
此其為滅斷斷無疑而反書曰入曹則入與滅之無分
輕重顯然易明矣乃公羊創此例於隠二年春秋之始
[042-182a]
而復回䕶其説於哀八年春秋之終於宋入曹則曰不
言其滅諱同姓之滅也蓋謂魯力能救而不之救以致
見滅為魯諱然此時魯方自救不暇春秋豈宜厚責其
救同姓之滅且欲為魯諱而反縦釋宋公滅國之大惡
於法尤倒置蘇子由氏又謂曹伯陽無道自取滅亾與
晉人執虞公不言滅同例則春秋何責曹大刻待宋太
寛或又謂曹亡於春秋之終夫子嘗以興滅國繼絶世
為言故於此不忍書滅尤為穿鑿總之皆誤於公羊之
[042-182b]
一言欲牽合其説輾轉入於支離而不自知也然則春
秋之或書滅或書入或書遷者謂何曰此各就其實事
書之爾無他義也固守力屈而就斃則書滅空虚無備
而直入則書入空其地易其民毁其宗廟則書遷均為
貶絶之甚辭而要非輕重之所在知此而於春秋之全
㫖無不合矣
書萬季埜黄梨洲春秋祔廟問答後
問云鄭註謂既祔主復返於寢後人多因之而朱子主
[042-183a]
之尤力惟陳用之吳幼清謂無復返寢之理今將從之
先生以為何如
答云諸儒總縁錯解左𫝊之文而誤也左言特祀于主
似乎主不在廟故有祔已復寢之文不知既已復寢則
烝嘗禘於廟者為新主乎為祖廟乎為新主新主在寢
不當言於廟若為祖廟則四時常祀不當繫之於此盖
祔者既虞之後埋重於祖廟門外即作新主以昭穆之
班祔於皇祖廟中各主不動如故此時之祭只皇祖與
[042-183b]
新主兩位所謂兩告之也更不及别祖自此以後小祥
大祥禫祭之類皆於祖廟特祭新死者并皇祖亦不及
烝嘗禘於廟者烝嘗四時吉祭行於廟中亦不及新死
者左氏言此者嫌新主在廟有礙於吉祭也三年喪畢
親過髙祖者當祧於是改檐易塗群主合食於廟以次
而遷而新主遷居禰廟矣
 案棃洲此條亦為有見其言卒哭而祔三年喪畢而
 遷正合朱子所謂祔與遷自是兩事之説且無礙于
[042-184a]
 喪事即逺之義可謂圓通矣但其解特祀於主為特
 祀於祖廟中以翻鄭氏返主於寢之案究不能無疑
 何則古禮吉凶不相干故凶服不入廟門小祥大祥
 禫祭俱未即吉而可於廟中行受服釋服之禮乎疑
 一也特祀新死者於皇祖之廟并不及皇祖於皇祖
 不無漠然疑二也四時吉祭皇祖之廟亦與新死者
 之主在廟中而祭不及又不無漠然疑三也總之練
 與卒哭是殷周之祔之異制見於檀弓可考三年喪
[042-184b]
 畢而遷當是殷周之禮所同至祔以後遷以前返主
 與不返主則姑存鄭氏之説為疑案不必更曲為之
 説矣
 
 
 
 
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