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e0102 春秋毛氏傳-清-毛奇齡 (master)


[020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
         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
   宣公公名倭一名接又作委母敬嬴/夫人穆姜諡善問周逹曰宣
元年
春王正月公即位
 踰年改元必又行即位禮此是周制但遭弑逆之變
 則不行而此又行者不以子惡之殺為弑也餘見桓
[020-1b]
 元年公即位𫝊
公子遂如齊逆女
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
 前宣未立時襄仲聘齊惠以立宣請而惠公許之及
 宣立而季文子如齊因請婚焉至是即位以求助之
 急切於逆女致先君之喪甫及朞年而遽行婚禮謂
 之喪昬一名䘮娶文十八年正月至此年二月剛十/三個月正朞年祥練之際胡氏謂未朞年誤
 此直書而惡自見者若其稱女又稱婦又稱夫人正
[020-2a]
 所云在家稱女在途稱婦在國稱夫人三名雜稱總
 無義例盖譏貶有在而不在是也説見文四年逆婦
 姜傳
夏季孫行父如齊
 宣公簒立未安季文子既請婚于齊至是又復納賂
 以請㑹以齊惠魯宣皆弑君新立相為聲援而齊大
 足恃則魯又将托命焉然而君臣上下之罪不可問
 矣其後公㑹齊侯于平州以定位襄仲如齊以拜成
[020-2b]
 而齊則竟取我濟西田以責其賂焉經之不憚縷悉
 而次第以記之使見者就其事以求其義至于如此
 誰謂春秋為斷爛報乎
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
 前文十二年晉與秦師戰河曲兩軍交綏臾駢見秦
 使覘其將遁請薄諸河必敗之趙穿與胥甲當軍門
 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險
 無勇也乃退師而秦師果遁至是以軍法討罪放胥
[020-3a]
 甲于衛宜也然趙穿安在乎以宣子為政行司馬法
 而不中如此夫子所為直書之而義有取也放者罪
 遣之名安置此地不/得他適曰放
公㑹齊侯于平州齊地也定/公位
公子遂如齊拜成/也
六月齊人取濟西田責我/賂也
 我雖賂之未與也齊人乃責賂而取之去雖不用師
 徒然亦黷矣故特書曰取説見前
[020-3b]
秋邾子來朝
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
晉趙盾帥師救陳
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棐公作斐/鄭地名
 晉自趙盾秉政後外啟秦釁内殺諸卿大夫且累當
 列國簒弑搆伐之際並無一詞能討正而所至納賂
 且隳壊軍政不克行陣如文九年楚人伐鄭盾㑹諸
 侯之師以救鄭而中道而返不及楚師十四年邾人
[020-4a]
 伐我文公親乞盟于盾盾乃合諸侯之師以伐邾而
 反以納叛争國詞屈而返十五年齊公子商人弑齊
 君執天王之使以逐國母反來伐我盾以我乞師之
 故大㑹諸侯以伐齊而反納齊賂竟不出師十六年
 宋公子鮑弑宋君殺諸公族盾請合諸侯之師載鐘
 皷并錞于丁寧大聲其罪以伐宋而宋人賂盾盾反
 立鮑為宋君而還宣孟之為政也如此宣孟/盾諡至是齊
 弑君莒弑君魯又弑君而皆坐視不能討徒與楚人
[020-4b]
 爭鄭陳宋三國又不能勝鄭穆公乃嘆曰晉不足與
 也適楚謀伐陳遂背晉歸楚隨楚師而侵陳宋焉盾
 乃親帥師救陳不克仍大㑹四國改救陳之師而為
 伐鄭以為鄭新貳於楚可討也楚復遣蒍賈救鄭遇
 于北林名林亭/在鄭北楚獲晉大夫解揚囚之晉人乃還
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公作/栁
 據𫝊晉欲求成于秦趙穿曰我侵崇秦之/與國秦急崇必
 救之吾以求成焉乃侵崇而秦弗與成然則趙穿之
[020-5a]
 誤軍政以誤國事者亦既多矣見前/𫝊
晉人宋人伐鄭報北林/之役也
二年
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
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大棘/宋地
 北林之役楚囚晉大夫解揚辱之甚矣其冬晉人猶
 合宋伐鄭而仍不能克至是宋鄭舍晉楚自决各帥
 師以戰而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呂司寇以非/帥師不書及甲
[020-5b]
 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其兩書帥師
 但紀相敵並無義例與哀二年晉趙鞅帥師及鄭罕
 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同據傳宋将戰時華元殺
 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焉及戰斟曰疇昔之羊子為
 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宋人以兵車百
 乘文馬百駟贖華元半入而華元逃歸立于門外告
 而入不苟/入也見叔牂羊斟/字而慰之曰子之馬然也對曰
 非馬也人也遂來奔叔牂/來也
[020-6a]
秦師伐晉報崇/也
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
 秦報崇之役元年/冬伐晉圍焦晉河/外邑晉趙盾救焦遂自
 隂地晉河/南山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前二/月
 鬭椒救鄭盾師復還
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公作/獋
 晉靈公不君厚歛以彫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避九
 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
[020-6b]
 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士季即隋㑹也文/七年與先蔑奔秦
 文十二年晉使魏/夀餘誘士㑹還晉士㑹先進諫盾繼之三進及溜而
 後視之公佯/不省曰吾知過矣㑹盾稽首曰人孰無過過
 而知改善莫大焉既而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
 麑賊之鉏麑不忍賊觸槐而死公乃飲盾酒伏甲將
 殺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而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
 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獒焉獒猛犬能順/人意噬人明搏而殺
 之鬭且出明死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見靈輙
[020-7a]
 饑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問之請以遺
 母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槖以與之既而與
 為公介甲/士倒戈以禦公徒而免之問故對曰翳桑之
 饑人也問其名不告而退于是趙穿夙之孫盾/從父之子攻靈
 公于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
 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
 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乃使趙穿逆公子黒臀于周
 而立之朝于武宫據傳稱趙穿弑君而太史董狐必
[020-7b]
 書盾弑盾實未弑也春秋責備賢者且以防漸故強
 加之罪其在史官為謹㣲而在宣子則為受惡至今
 稱之無異詞焉嘗考春秋弑君三十有六而其實書
 弑君者則二十有三若其可疑者有四則此與宣四
 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昭十三年楚公子比弑其
 君䖍哀六年齊陳乞弑其君荼皆未嘗親弑其君而
 陳乞與楚公子比為一類此與歸生為一類雖不弑
 而實弑之與謹微受惡之說迥然不同夫穿本盾弟
[020-8a]
 亦本盾黨秦晉之戰皆二人相為贔屭穿挑戰河曲
 而盾即隨之文十/二年穿侵崇而盾實聽之元/年盾之出山
 焉知不與穿相期而彼不伏也吾即以反不討賊四
 字詰之夫太史之為此言者豈謂其事已往吾将以
 此定爰書哉以為上卿既返正當討賊果能討賊便
 可無罪故大聲以急呼之盖欲其殺穿以謝先君不
 欲其受惡而遂已也夫賊假人手尚知解免齊襄戕
 魯桓則殺公子彭生以卸過晉狐射姑害陽處父則
[020-8b]
 必殺續鞫居以委罪縱同謀不忍猶當割恤以自白
 况本不相聞則必大奮其忠果之氣立殺逆賊如鷹
 鸇之逐鳥雀不待逾時而乃為穿受惡即遣穿迎立
 新主與之比肩而事之則一弑一立皆屬豫定不謂
 之同謀不可也夫先君方被弑則繼立之際亦屬大
 事以晉之盛豈無荀韓隋卻之可使而必使此賊且
 記曰並朝武宮不共之謂何徐仲山春秋日記曰繼/弑以迎立而定使穿迎
 君所以杜他人之討之者/此雖深文然盾非無意也故後儒馬氏之/鵬有云游俠
[020-9a]
 傳云軹儒生有毁郭解者解客殺儒生而斷其舌解
 不知也公孫𢎞曰解一匹夫而能使其客殺人解雖
 不知有甚于知者遂族解以此觀之盾雖不知有甚
 于知者予謂郭解實不知而盾則知之何也解惟不
 知故客得殺人亦惟解不知故客得倖免而不償殺
 使解知之則必不使殺知之則必能殺客以謝儒生
 而盾不然也然則靈公之弑盾固已知之者也不惟
 向知之今亦知之也若歐陽氏修/謂經書盾弑則必
[020-9b]
 盾實弑其君而無與穿事則又不然從來操莽行弑
 並無手推刃以及其君者律殺人者死尚有造意知
 情與加功下手之不同既已造意亦何難令人加功
 且不必加功而後可稱為殺人也如謂祗書盾弑並
 不及穿則此經所書将必待傳發而事始明萬一無
 傳不幾曾參真殺人而盜跖可掉臂則又全不知春
 秋者春秋有簡書有䇿書予既已言之屢矣見/前孔子
 所修者簡書也左氏之所修者則䇿書也簡者書其
[020-10a]
 目而䇿書則詳記其事故甯殖逐君經文所無而殖
 曰吾名在諸侯之䇿則以䇿書之必載也䇿一獻王/朝一藏本
 國一布諸侯/謂之三䇿豈有䇿書既載而尚虞簡書之有漏者
 然則是傳云孔子曰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
 惡此䇿書乎曰此非䇿書何言之曰晉史為此䇿書
 時孔子尚未生也安所得孔子之言而記之此實左
 氏當時懾強趙之名疏盾功徳因妄為此言而實則
 猶有義者孔子不又曰惜也越境乃免乎越境者正
[020-10b]
 欲其不反也謂反則必討賊也然則鉏麑之死靈輙
 之報提彌明之忠盾得人矣得人非賢乎曰據此則
 盾真弑君之賊有意為之而非一朝一夕之故也春
 秋亂賊半屬守禮以要譽假行惠以結人心䇿書所
 載比比而是試即以邇年䇿書証之公子商人之弑
 齊君也傳云商人驟施于國盡其家不足貸于公有
 司以繼之宋公子鮑之弑其君杵臼也傳云鮑禮于
 國人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國之才人無不事
[020-11a]
 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夫然後一出而衆皆歸之
 今晉君左右皆盾人矣推是術也陳完之移國操莽
 之移天下皆在于是是趙氏分晉實始于盾尚何弑
 與不弑之有
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/也
三年
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公合下作/一節穀以
改卜下别/作一節
[020-11b]
 郊祀在三月然必先祀一時豫卜牛而滌養之公羊/註滌
 宮名養帝牲三牢之處也/毎一牢養一月謂之三牢故正月卜牛雖所卜者既
 傷其口再卜者又死而三月之期依然不減則何難
 三卜而遽廢不祀則非禮矣故傳曰非禮若公羊謂
 卜祗二牛一是帝牛在滌宮三月一是稷牛即后稷
 配天之牛惟具是視祗視牛體無災/害不養滌宮故帝牛不吉則
 扳稷牛而卜之若又不吉則已之並不三卜此與傳
 義稍不同然周禮不傳而戰國諸禮又别無可據且
[020-12a]
 春秋郊牛因死傷而廢祀者二易祀者二皆再卜而
 止並未三卜則似公羊此説猶差可信者若胡氏謂
 匡王未塟公當在凶服之中而遽行郊祀為非禮則
 不然王制喪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則越紼而行
 事越紼者謂天子在殯輴車設紼而遇有郊祀則越
 而行之謂之越紼故曽子問云天子崩未殯惟五祀
 不行其尊于五祀者無不可行若既殯未塟即五祀
 亦行矣况郊祀乎是以杜氏云不以王事廢天事正
[020-12b]
 以郊者天事也天事則何可廢也胡氏言非也
猶三望
 望以郊及不郊何望故傳曰非禮若魯三望是海岱
 淮非河海岱也胡氏言又非也説見僖三十一/年猶三望傳
塟匡王
 天子七月而塟今止四月可謂禮乎説見隐/元年傳
楚子伐陸渾之戎公穀俱無之/字陸公作賁
 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
[020-13a]
 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
 在鼎周徳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
夏楚人侵鄭
 鄭自元年秋背晉即楚侵陳宋後晉隨合諸國伐鄭
 棐林而晉大夫解揚為楚所囚其冬晉宋復伐鄭不
 克至二年春則宋鄭大棘之戰鄭且獲宋華元焉故
 至夏而趙盾合四國伐鄭以報大棘乃楚師救至而
 盾即引還至是晉人驟伐鄭及郔鄭不得已與晉平
[020-13b]
 而隨㑹入盟楚人乃惡鄭人之貳于晉也于是侵鄭
 此實晉人無道必強其服已以嫁禍于鄭其中是非
 亦但書其事而義自見者若其不書晉人伐鄭與晉
 鄭平者以晉鄭不告故也胡氏謂鄭人即楚則書伐
 以貶之鄭能歸晉則不書平以褒之誤矣晉楚兩大
 各爭宋陳鄭三國不過以忮忌之心兩不相下致爭
 噬弱小使之東西奔命無所適從向使大小相倚力
 能庇護則小之事大何難從一而乃朝攘之而夕棄
[020-14a]
 之小國何辜長途暍鬼惟䕃是依而腐儒無識又且
 執春秋之法以妄繩之謂朝從晉則朝褒暮從楚則
 暮貶而於是三國之寃䰟無可告矣春秋書事以論
 世此晉楚爭國係文宣以後一大變局春秋歴書但
 有責晉楚而並無責宋鄭陳之理此義一定則時而
 責晉時而責楚開卷瞭然兩虞呼盧則盧必起而東
 西顧之乃司獵者不讓兩虞而反讓盧之東西顧其
 可通乎
[020-14b]
秋赤狄侵齊狄有赤白二種以赤/衣白衣分别得名
宋師圍曹
 前文十六年宋文公弑昭公十八年宋武氏之族将
 因昭公子奉司城須文公/母弟以作亂文公殺母弟須及
 昭公子使戴荘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馬子伯華/耦之館
 遂出武穆之族至是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宋興師
 圍曹報武氏之亂也
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
[020-15a]
塟鄭穆公
 初鄭文公賤妾燕姞夢天使與已蘭既而文公見之
 與之蘭而御之生穆公名之曰蘭至是病曰蘭死吾
 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蘭而卒
四年
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肻公伐莒取向
 杜氏謂莒郯二國相怨故公與齊侯共平之乃莒不
 肻而公遽伐莒則又事之非禮者按向本小國隐二
[020-15b]
 年莒人入向而取之即為莒邑今此取向則仍不有
 其地觀襄二十年仲孫速與莒人盟向依然莒邑可
 驗也徐仲山春秋日記謂莒郯相去逺不類有怨此/非經傳文杜氏但以意解之者據經傳莒僕弑
 紀公以寳玉來奔而公却之未經平也至是魯與齊/好欲共平之已行及郯國而莒又來辭故公怒伐莒
 其説較近理但無他可據且及郯當作至郯與公追/齊師至酅弗及相比例恐終未妥姑記此以俟學者
秦伯稻卒
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
 據傳楚人獻黿于鄭靈公公子宋子/公與子家歸/生将見
[020-16a]
 子公之食指第二/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
 異味及入宰夫将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
 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欲使指/動無效子公怒染指
 于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先下/手也
 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譖子家子公/譖也
 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
 權不足也按此與二年趙盾弑其君夷臯例同趙盾
 造意歸生知情同是一例不必加功下手始為弑也
[020-16b]
 傳文本䇿書經本簡書説已見前但傳自楚人獻黿
 起至子家懼而從之止是䇿書原文左氏因而潤色
 之若夏弑靈公至權不足也是左氏愚意而大謬者
 歸生雖不知何官然鄭國上卿皆公子為之其與公
 子宋必無甚低仰且前此文十七年諸侯㑹扈時歸
 生親作書使執訊之官告趙宣子此皆當國者所為
 其中敘十二年歸生佐寡君之嫡夷即今所/弑靈公請陳楚
 朝晉則亦非上卿不任此使且自歸生此書出而晉
[020-17a]
 來行成且使趙穿晉侯女婿池皆質于鄭則其人之
 彊幹有為原不在趙盾下者况宣二年大棘之戰歸
 生實帥師與宋右師華元相持竟獲華元樂呂并狂
 狡焉此其當國用事萬萬超子公之上為何如而曰
 權不足是日較䇿書而茫然不知其就裏者宜乎啖
 助趙匡之徒得共起而議其後也
 鄭穆公以三年冬卒其子靈公以四年夏即被弑裁
 七月耳于是鄭人立子良穆公/庶子子良辭曰以賢則去
[020-17b]
 疾子良/名不足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即/堅襄公将
 去穆氏逐群/兄弟而舍子良以其/讓已子良曰穆氏宜存則固
 願也若将亡則亦皆亡去疾何為何為/獨留乃舍之皆為
 大夫
赤狄侵齊
秋公如齊公至自齊
冬楚子伐鄭以三年侵鄭/而未服也
五年
[020-18a]
春公如齊
夏公至自齊
 傳公如齊齊髙固齊大/夫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杜氏
 所謂留公而強與大夫為婚是厭尊毁列累其先君
 而公然于廟行飲至之禮豈非過乎
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子叔姬左傳無/子字
叔孫得臣卒
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
[020-18b]
 傳云逆叔姬卿自逆也冬來反馬也按禮大夫以上
 嫁女有車馬送之詩王姬之車謂王姬家所乘來車
 百兩将之謂諸侯大夫家所送車凡言車則馬在其
 中至三日之後先還其車而留其馬必俟三月行祭
 然後并馬亦還之謂之反馬今髙固迎姬已及三月
 正當反馬但反馬遣使不必婿來而固以叔姬歸寧
 之便與之同行公羊所謂雙雙俱至者則雖曰行禮
 實失禮矣若其稱子叔姬者則以嫁不相敵如室女
[020-19a]
 然與文十二年十四年稱子叔姬雖事不相類而其
 書並同
楚人伐鄭
 楚來伐鄭陳及楚平以晉不足恃也晉荀林父救鄭
 并伐陳焉
六年
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
 以上年楚伐鄭時陳及楚平故也然是時荀林父救
[020-19b]
 鄭時已伐陳矣今又伐之乎
夏四月
秋八月螽
冬十月
七年
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公即位衛/始修好也
夏公㑹齊侯伐萊
秋公至自伐萊
[020-20a]
大旱
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黑壤
 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晉而盟于
 黒壤王叔桓公周卿/士實臨之但晉侯初立公未朝晉
 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而不許與盟至納賂
 而後得歸故黒壤書㑹而不書盟為國諱也
八年
春公至自㑹
[020-20b]
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
 遂使齊不知何事但受命而出雖疾亦行若賔死未
 将命猶有歛于柩而造朝使介将命之禮故哀十五
 年傳云朝聘而終以尸将事今遂之返亦不知何故
 然以下卒垂觀之則應是以疾返者故杜氏曰有疾
 而還然非禮也黄齊地
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
 有事者禘也凡大祭曰有事故昭十五年有事武宮
[020-21a]
 亦是禘祭與此例同但此兩事合書以公子遂之死
 適當祭日故上以辛巳冠之而書兩事于其下其不
 廢祀者據曽子問嘗禘郊社簠簋既陳聞有天子與
 后喪即廢之卿無廢禮况垂在齊地豈有死日即赴
 至者此時喪尚未聞焉能廢祀穀梁云聞大夫之喪
 則去樂卒事檀弓卿卒不繹皆不識經文者矣若其
 稱仲遂者仲本遂字故或稱襄仲或祗稱仲傳所云
 仲為不道是也但字即是氏如孫以王父之字為氏
[020-21b]
 而苟其賜氏則不必王父即本身之字亦皆可賜祗
 生不賜氏必俟其身死而後賜之故宣公徳仲立已
 急乘仲之死而賜氏焉其稱仲遂則即字賜氏並非
 史官書法有所參預且亦並不在春秋褒貶之例觀
 仲遂之子稱仲嬰齊則明是實氏父子相承並無假
 借可驗也公羊不識例但知孫以王父字為氏而不
 曉賜氏遂疑嬰齊氏仲定非子可氏父字者是必嬰
 齊曽繼兄歸父為子而呼襄仲為王父故有是氏因
[020-22a]
 于歸父奔齊後造為嬰齊繼歸父之説以亂經傳考
 歸父嬰齊皆襄仲之子歸父奔齊嬰齊居魯並無一
 絶一續彼此相繼之事此本經傳所無有者縱或有
 之大夫繼爵不繼綂與天子諸侯不同天子諸侯以
 君臣為父子故僖之繼閔即子繼父歸父與嬰齊同
 為大夫非君臣也嬰齊總繼兄亦不至呼兄為父呼
 父為祖而况大夫為後祗是繼爵並非繼人如鄭厲
 公立叔段後叔段未絶臧武仲求為後于魯是時武
[020-22b]
 仲現在也大夫無爵則繼之何曽絶人求繼如子之
 繼父孫之繼祖盖國君始繼絶大夫士庶並無繼絶
 如近代時俗之禮故文十四年公孫敖卒于齊敖之
 二子則文伯與惠叔也文伯以其子孟獻子少因以
 已繼敖之爵讓之惠叔然而文伯未嘗子惠叔惠叔
 未嘗以繼爵之故父文伯而祖公孫敖也此皆春秋
 近事之顯然者况春秋書法當校全經公穀釋經但
 就一經以造説而于全經前後並不一觀如公羊是
[020-23a]
 説苐知仲嬰齊卒而不知有仲遂卒夫嬰齊之父已
 氏仲矣近代吴俗多有以弟繼兄後呼兄嫂為父母
 者此敗倫傷化之極而長洲汪氏且復引公羊邪説
 以為之據嗟乎六經從此掃地矣是不可以不辨
壬午猶繹萬入去籥
 繹者祭之明日又祭之名卿喪不廢祀而繹本輕禮
 且齊魯接境翼日則赴可以達而繹亦可已故曰猶
 繹猶者可以已而猶不已也若萬入去籥則祭必用
[020-23b]
 樂而樂必舞萬萬者文舞武舞之總名其舞萬而去
 籥者以武舞用干戚左手執盾/右手執斧文舞用籥翟左手執/籥右手
 秉/翟文近吉而武近凶故稍去文以示凶喪之意而公
 羊分萬籥為二舞且曰萬者干舞籥者籥舞則于詩
 方将萬舞而下承之以執籥秉翟皆不通矣若杜氏
 以去籥為惡其聲聞此亦襲公羊去聲之説而誤者
 夫樂以聲傳八音之奏何止于籥必欲去聲将必詠
 歌之盡亡而苐却舞人之左手何為乎
[020-24a]
戊子夫人嬴氏薨嬴公/作熊
 嬴氏文之媵宣之母也説見前
晉師白狄伐秦
 晉成秦桓初立後並未搆兵而晉忽㑹狄伐秦大無
 道矣白狄見僖三十三年傳
楚人滅舒蓼公作/鄝
 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二國而滅而疆之及滑汭盟
 吴越而還
[020-24b]
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
冬十月己丑塟我小君敬嬴公羊合下作一莭/敬嬴公穀作頃熊
 己丑是卜塟日觀下文庚寅始克塟則塟在次日然
 仍書己丑者以出塟之日言也此與定公丁巳出塟
 至戊午始塟而仍書丁巳例同敬嬴者敬諡而嬴氏
 公穀作頃熊則以秦女為楚女矣且諡法甄心動懼
 曰頃例無諡小君為頃者况王妣乎公榖之好異而
 無理類如此
[020-25a]
雨不克塟庚寅日中而克塟
 禮庶人懸封而塟不為雨止言惟庶人塟事忽略懸
 封便塟故不為雨止自大夫以上塟事煩多雨即止
 之然且塟避不懐故先卜逺日先卜下旬以次/而中旬上旬今幸
 遲一日可以嫓于塟用逺日之義故傳曰禮也穀梁
 謂喪不以制故遇雨即止而徐邈引士喪禮有潦車
 載蓑笠之文以為事有設備何用雨沮而胡氏又力
 主其説殊不知潦車蓑笠乃士官師之制與天子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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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侯大異按周禮遂師大喪使帥其屬以渥帟先道野
 役而澤虞喪紀則共其葦蒲之事凡天子諸侯喪制
 甚設其禦雨諸備較有甚于士官師者豈周禮在魯
 並不一具必待士喪禮一言而後知之特是輴綍碑
 窆儀注既繁廞葆荼蜃工力復賾定非帷盖筦簟所
 能行事故唐楊氏疏有云安得執紼五百人皆觸雨
 而行則萬一急于行事偶失不戒此非蓑笠苫盖所
 得遮蔽其罪戾也若胡氏又云喪事即逺有進無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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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此為行匶言之今遇雨而止亦未嘗解車綍返廟庭
 不塟而退而乃以為反喪之戒不亦謬哉日中日之
 中穀梁謂足乎日之詞則古云日中則仄将盡日而
 後仄乎况士虞禮云日中而虞言塟至日之中必急
 歸虞祭孔子所謂速反而虞者則日中二字明指塟
 節豈可妄言也
城平陽今泰山有/平陽縣
楚師伐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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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陳及晉平故楚復伐陳取成而還
 
 
 
 
 
 
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