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e0090 讀春秋略記-明-朱朝瑛 (master)


[005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讀春秋畧記卷五    明 朱朝瑛 撰
  僖公
元年春王正月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
 戰者危事必量而後進故兵機遲速在于臨事應變
 不得槩以次為非然左傳稱邢潰出奔師師遂逐狄
 人則狄人亦易與耳乃故緩之使潰而後救此伯者
 所以市恩也故書次以救美惡不相掩也
[005-1b]
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公作/陳儀
 以自遷為文與遷陽異矣邢在今順徳府邢臺縣其
 西百四十里有夷儀山遷于此将依山以為固也
齊師宋師曹師城邢
 張氏曰春秋以來悉力存亡僅有此舉
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
 汪氏曰以歸者左氏謂歸齊是也其後魯請之乃歸
 于魯故曰至自齊不曰至自夷胡文定程沙隨皆謂
[005-2a]
 以䘮歸魯竊詳以歸之後越一百七十日始至恐無
 是理
楚人伐鄭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
公作/杅
 趙氏曰左氏以為謀救鄭鄭方在㑹何救之有葢謀
 伐楚也按楚伐國書人始此非以進楚以譏諸侯之
 不能制也救鄭不書不成救也經曰㑹檉傳曰盟犖
 明是二事盟犖在楚師未去之時故謀救鄭㑹檉在
[005-2b]
 楚師既去之後故謀伐楚經逸盟犖之文傳又不詳
 㑹檉之事杜氏混而一之于事情不合後漢志注桓
 十五年㑹于袲袲一名犖在沛國相縣在今徐州蕭
 縣西檉在陳國陳縣並無犖名地亦逺不相渉
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公作/纓
 髙氏曰邾受姜氏公不請于㑹而討之既㑹而敗其
 師非禮也
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公作/犂榖作
[005-3a]
麗/
 髙氏曰書公子友帥師見其擁兵得衆不能明大義
 以討慶父之罪反以賂求于莒而卒至興師以毒民
 也以友主此戰責在友也按榖梁孟勞之說此事所
 必無江熈之辨是已胡氏信之謂其用詐誤也
十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齊
 齊之歸䘮于魯也不以其女之䘮䘮之故不書姜魯
 則以夫人之䘮䘮之故書夫人氏所以専責魯也髙
[005-3b]
 氏曰哀姜之䘮不當歸魯将如之何曰即其死所而
 葬之可也
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
 襄五年之戍陳十年之戍鄭虎牢皆不書諸侯公羊
 氏曰諸侯離至不可得而序也於此則曰不言桓公
 不與諸侯専封也夫衛固周先王之所封今為狄所
 殘即其境内而遷之何謂専封乎當時邢衛分營齊
 必以衛屬之魯故楚丘之城魯實為主諸侯離至不
[005-4a]
 可得序則以内詞書之歸其功於魯耳至於楚丘不
 繫衛猶之城縁陵不繫杞城虎牢不繫鄭明其地為
 諸夏之衝城之非特一國之利也杜氏通典曰滑州
 衛南縣即衛文所遷楚丘按衛南即今直𨽻滑縣地
 與康成所云楚丘在河濟間者正合元凱所云在城
 武西南者自是魯宋間之楚丘非衛地也衛楚丘為
 兩河之襟喉漢酈生云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
 之勢即此是已使狄人據而有之則河内諸國在其
[005-4b]
 囊括中矣遷衛于此使其君自為守以接天下之聲
 援則狄有所懾而不敢騁此齊桓之善謀而僖公能
 致力焉春秋之所予也自朝歌而東遷楚丘相距百
 數十里實所以遏狄非避狄也自楚丘而東遷帝丘
 相距亦百數十里斯則稍避狄矣于此見文公成公
 之強弱亦于此見齊桓晉文伯術之盛衰也
夏五月辛已葬我小君哀姜 虞師晉師滅下陽下公/榖作
夏/
[005-5a]
 下陽即夏陽韓信從此以木&KR0902渡軍者此虞虢交通
 之路下陽亡則虞虢不相救而俱亡故以虞主兵著
 其自滅也凡國之亡皆其自取然亦有甚與不甚焉
 春秋書其甚者凡三虞師晉師滅下陽一也梁亡二
 也胡子髠沈子逞滅三也梁之縱欲敗度所謂自毁
 者也其亡也不煩兵革而自亡故春秋直書其亡而
 已胡沈二君身為人役而不恥所謂自侮者也其亡
 也先䘮其身而後國隨之故春秋之于胡沈皆再書
[005-5b]
 滅焉虞則見利而不顧其害處弱而自以為強所謂
 自伐者也其亡也猶悍然有所恃而不自知其亡故
 春秋書其自滅亦若未嘗滅焉者聖人之筆殆如化
 工之肖物矣
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公作/貫澤
 季氏曰江黄在楚之東北境可出兵以截齊後者也
 齊得江黄則師無左顧之憂而楚失出竒之利此桓
 公逺交之計也然徒為一時之計而不為之計深逺
[005-6a]
 至楚滅黄而不能救君子病之矣宋自㑹鄄以來從
 齊獨固故以服江黄之事託之而他國不與焉公榖
 以為諸侯皆在獨言逺國失之矣按江國在今河南
 確山縣黄國在光州俱非逺國江黄畏齊而不敢違
 又畏楚而不敢自盟書人葢其臣也
冬十月不雨 楚人侵鄭
 張氏曰楚自莊三十年用子文為令尹兵勢浸強故
 比年伐鄭
[005-6b]
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
 汪氏曰同一不雨也于僖公書法如此于文公書法
 如彼則僖公時時儆省之心可見矣故曰春秋傳心
 之要典按旱而書旱常詞也書不雨者見人君閔雨
 之心也文公之併書與僖公之分書異見勤民之志
 有踈宻也二十一年之書旱與此年之書不雨異又
 見僖公之勤始而怠終也傳稱此年不為災則有備
 可知二十一年欲㷊巫尫則憒憒可知
[005-7a]
徐人取舒
 廬陵李氏曰徐偃始僣王故春秋亦外之楚敗徐徐
 伐莒是也惟取舒伐英氏稱人以附中國也林氏曰
 舒者楚之黨取舒者為中國撓楚也按舒有羣舒此
 時猶合為一後為舒蓼舒庸舒鳩始各有君長矣
六月雨
 何休謂僖公飭過求已脩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
 寃獄四百餘人精誠感天不雩而雨其言出緯書不
[005-7b]
 足信然旱而書雨惟此一見春秋所以予之必有在
 矣
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
 江黄小國耳齊不嫌與其微者盟且㑹焉所以深結
 之也深結之者非謂有江黄遂可以斷楚之右臂将
 倚之以招來楚東諸小國併力以撓楚也𫝊云江黄
 道柏皆睦于齊此可見已
冬公子友如齊涖盟友榖作/季友
[005-8a]
 黄氏曰聴伐楚之期也
楚人伐鄭
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
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
 漢志云汝南郡召陵縣有陘亭今河南郾城縣地也
 上蔡在其南即古蔡國是陘在蔡之北矣楚在蔡南
 自蔡伐楚豈得復退而北此伐楚者非伐楚國葢伐
 楚師也是時楚方伐鄭而諸侯侵蔡者以蔡為楚之
[005-8b]
 孔道其屬楚已二十餘年攻其所必救則可以解鄭
 之急也楚既還師救蔡諸侯之師亦還次于陘以待
 之鄭伯被伐而亦在㑹者楚患方迫必親如齊而涖
 盟楚師奄至不得返國故鄭伯欲成而孔叔以為齊
 不可棄遂從齊而侵蔡也諸侯扼其前鄭人躡其後
 腹背受敵楚必不支一不勝而歸則江黄諸國起而
 截其歸路諸侯之師追而擊之可以大得志此楚之
 所以懼而受盟也是時師未至楚而傳稱楚子云渉
[005-9a]
 吾地者以蔡為其屬也
夏許男新臣卒
 左氏以為許穆公卒於師葬之以侯似非無稽之說
 劉原父以為去師而卒恐未必然經不書卒於師者
 榖梁氏以為内桓師是也内桓師者善桓之不戰而
 服人也戰則書卒于師危之也危不得其死也曹伯
 廬曹伯負芻是也不戰則何危之有其卒於師猶之
 卒於平居也故書之無變詞以是為桓之善師也諸
[005-9b]
 侯安之不異外内不獨死者為然矣
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
 盟于師先與齊盟也盟于召陵復與諸侯盟也齊桓
 以八國之衆伐楚不責其僣王而責包茅之不入不
 責其猾夏而責昭王之不復者齊桓之志在於服之
 而已楚勢方強諸侯之力未能殄之齊桓外施仁義
 以安民息衆為名豈爭一旦之功搆禍于不已哉舍
 其大而責其小者使其可受舍其近而責其逺者使
[005-10a]
 其可辭要其㫖總不越乎尊王小者尚不敢不徴則
 大者愈可知逺者尚不敢不問則近者愈可知辭雖
 婉而義則嚴矣齊語稱桓伐楚使貢絲于周夫貢于
 周必暫去王號稍執臣禮故首止之盟王使謂鄭伯
 吾撫汝以從楚則楚之事王明矣春秋不書其事者
 楚陽事王實隂以間齊撫汝從楚之言必有所自來
 也故楚之受盟君子以是著桓之功而已未敢以是
 釋楚之罪也
[005-10b]
齊人執陳轅濤塗轅公/作袁
 濤塗之執鄭申侯譛之也濤塗說齊以循海而歸觀
 兵東夷申侯儆齊以遇敵隱然謂濤塗之叵測也陳
 自盟幽而後不與盟㑹者八年今雖㑹伐桓猶疑其
 畏楚而懐二心欲結東夷以傾齊故執濤塗而伐其
 國夫申侯楚人也心不忘楚欲間諸侯以遂楚志首
 止之盟鄭伯逃歸及齊以為討則曰吾知所由來矣
 遂殺申侯以說于齊則鄭伯之棄齊而即楚皆申侯
[005-11a]
 之謀也濤塗之事亦可知已齊侯不察而堕其術中
 遂為此舉之玷惜哉
秋及江人黄人伐陳
 此蒙上文葢齊及之也再有事者必書遂此不書已
 易時也
八月公至自伐楚 葬許穆公
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
曹人侵陳茲公/作慈
[005-11b]
 胡氏譏桓公識明而量淺此舉實為申侯所搆而不
 覺亦未見其識之明也
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
 汪氏曰春秋惟晉侯殺申生宋公殺痤天王殺佞夫
 不稱國不稱人而直稱君以為獨其君之罪也
杞伯姬來朝其子
 是年杞恵公卒成公嗣位故及其未瞑而託之魯葢
 杞伯之志也張氏曰朝者人君相見于宗廟朝廷之
[005-12a]
 上父在而使子行之又使婦人參之皆失正也
 春秋之法諸侯之卒承告則書杞伯方朝其子豈有
 卒而不告之理是必脫簡無疑
夏公孫茲如牟
 傳謂娶焉未聞大夫娶而書者是必因聘而娶也汪
 氏曰因公事而行私事則不書私事不與其托君命
 以遂私如公孫茲季孫行父公孫敖公孫嬰齊叔孫
 婼是也無公事而専行私事則直書而貶自見公子
[005-12b]
 友是也
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
首止公榖作/首戴
 傳稱叔帶有寵于恵后恵后欲立之是欲易太子者
 恵后也非王志也但后主于内而廷臣或助之于外
 王不能無惑耳齊桓知之率諸侯以請明諸侯所以
 愛戴世子王初無成見方喜羽翼之已成何為而拒
 之榖梁氏謂世子含王命㑹齊桓者是也殊㑹之文
[005-13a]
 或及以㑹或㑹以㑹或㑹以及書㑹以㑹者如㑹吳
 于鍾離于柤于向皆外之之辭書㑹以及者如㑹晉
 侯及呉子於黄池乃引之之辭書及以㑹者未見王
 世子則不敢私為㑹此同尊之之辭也
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
 盟非所加于王世子故世子不與盟世子不與盟則
 不得與㑹同時不與㑹同時則其辭之别出非重複
 也以是為美之大者非也于鄭伯之不盟而書逃則
[005-13b]
 知諸侯之書盟為美之矣齊桓之㑹若無王命而春
 秋美之是天王可以勢力脅也鄭伯之歸果以王命
 而春秋逃之是天王乃為逋逃主也大非夫子尊王
 之義也夫恵王果惡世子何難禁其出㑹既出㑹矣
 諸侯皆盟矣一鄭伯何足為輕重而復沮之且楚之
 讐周久矣一旦革面亦齊之力恵王豈不知之撫女
 從楚之言必不出自恵王大抵恵后叔帶之矯命耳
 鄭伯素惑於申侯之說以從楚為利故一得王命即
[005-14a]
 輕信而喜之不暇辨其真偽也至于國危而後悟其
 非且疑申侯之與聞乎此也故曰吾知所由來矣姑
 少待我卒殺申侯以說於齊而不敢以王命為解則
 命之不出於王衆共知之也胡氏泥傳以釋經謂春
 秋制義不以王命為嫌然書逃則已甚矣况合諸侯
 以定世子非漢四皓之比苟不以王命行之為抗而
 已盟者何足為義而不盟者何足為非義乎
楚人滅弦弦子奔黄
[005-14b]
 黄受弦奔楚之怒弦深矣齊不救弦亦併不為黄計
 慢也
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
 虞虢之滅皆由於虞之貪賂故于下陽特書滅而以
 虞為首惡於此則書執虞公而不復言滅也
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
鄭圍新城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冬公至自伐

[005-15a]
 汪氏曰比事以觀上書鄭伯逃歸則齊桓之伐鄭無
 譏矣下書諸侯救許則楚人之圍許其罪不可掩矣
 故陽處父伐楚書救江楚圍許以救鄭不書救鄭者
 不予其救也廬陵李氏曰齊桓書救者五獨此年之
 救不反兵而赴許有被髪纓冠之意故書遂以善之
 按新城即新宻今河南鈞州宻縣在鄭之西鄙齊自
 東來伐之乃越鄭而圍其西鄙者以新城近于虎牢
 恐楚之襲而據之也齊桓聴申侯之阻其東行以為
[005-15b]
 忠也故委之以虎牢使守其地及鄭伯逃盟而申侯
 又大城虎牢雖微濤塗言之齊固疑其叛矣故欲據
 新城以扞虎牢也不致救許而致伐鄭重本謀也
七年春齊人伐鄭
 不煩諸侯而獨伐之知楚之不復救也以諸侯有固
 志也
夏小邾子來朝公作小/邾婁子
 杜氏曰始得王命而來朝也其得王命之故已不可
[005-16a]
 考何氏以為齊桓請天子進之想當然耳
鄭殺其大夫申侯
 廬陵李氏曰申侯實導鄭伯以從楚鄭伯方暴其罪
 以告齊也由此言之則申侯之殺當矣春秋不去其
 大夫罪専殺也
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寗毋
榖作/寧毋
 謀鄭也齊怒未解鄭伯未敢與盟使世子先以為謝
[005-16b]
 罪地也
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齊
 汪氏曰甫盟而又修聘所以勤伯國之好也十三年
 夏㑹鹹冬復聘與此同
冬葬曹昭公
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
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欵下公有/鄭世子華
 首止之㑹諸侯已盟矣而復為此盟者葢矯命之事
[005-17a]
 王必微聞之特遣王人以盟諸侯明示儲位巳定無
 復變更之意鄭乞盟者王人以王命格之葢咎其前
 日之誤也不然其子已盟寗毋齊豈復拒鄭伯乎左
 傳妄說辨詳于後
夏狄伐晉
 左傳前年晉伐狄葢以重耳之奔狄也里克帥師敗
 之於采桑而不追亦以全重耳而已虢射不知咎其
 示弱以召狄期年而狄果伐晉然狄之來豈真以晉
[005-17b]
 為弱哉以将帥之無鬬志知人心之不附耳書伐晉
 見狄之輕晉矣
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
 此非用禘而致夫人葢為致夫人而用禘也其事甚
 重其禮甚隆以為尊崇母后之典宜如此盡其敬也
 榖梁主成風為說胡氏從之是也致夫人者葢致夫
 人之尊號耳母以子貴此亦禮之以義起者然崇其
 號則可祔於廟則不可崇號者以之稱於一時而已
[005-18a]
 今特告於太廟将為後日祔廟之地是重其母而輕
 宗廟也春秋書用皆不宜用者也或曰稱夫人而不
 祔廟是名之可言而不可行矣曰為别廟以祀之既
 遂尊母之志又無匹嫡之嫌何為其不可行也
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
 傳云七年閏月恵王崩襄王懼不立不發䘮而告難
 於齊夫子帶尚在王宫不發䘮欲誰欺乎且諸侯盟
 於正月王位即定於正月何待十二月而告䘮傳有
[005-18b]
 必不可信者此類是也
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說卒公榖正作/三御作禦
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
 襄王既立而子帶之難未已故命宰孔出㑹以固諸
 侯之心以安天下之勢齊桓合諸侯而㑹之所以重
 王命也宰孔備書官爵亦以見王命之重而已
秋七月乙酉伯姬卒
 禮諸侯絶旁期為其盡臣諸父昆弟也惟姑姊妹女
[005-19a]
 子子嫁於諸侯者為之服大功以其尊同也伯姬未
 嫁不得為尊同之服魯君䘮之春秋因而書卒者何
 也周禮王為公卿錫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疑衰其
 臣如此諸父昆弟及姑姊妹豈得恝然無服觀於天
 子而諸侯愈可知也然則諸侯絶期必非先王之初
 制檀弓曰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降已非古况於
 絶乎春秋之卒伯姬與魯之能反其初也
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
[005-19b]
 㑹盟不同月日不得不再書其地胡氏以為書之重
 詞之複必有大美惡焉者非也既以王事而嘉其㑹
 必以王事而與其盟矣孟子所述葵丘五命皆明王
 禁以定天下之大法後世諸侯雖不能無犯猶凛凛
 焉惟恐天下之藉口以為兵端遂一合而軋已也故
 不敢大肆其欲孔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
 賜者正謂此也即其業之不終而規模粗立矣
甲戌晉侯詭諸卒甲戌左榖作甲/子詭左作佹 冬晉里克弑其君
[005-20a]
之子奚齊弑左榖/作殺
 未踰年不稱君故書君之子君之子而弑之去弑君
 幾何非克之罪末減於奚齊而特嚴於卓也禮雜記
 曰君薨太子號稱子待猶君也書子之義可知唐𤣥
 宗欲易太子張九齡謂不可恵妃使官奴㗖之以宰
 相可長處其事正與優施相類九齡當時即以其語
 奏上上為動容于是訖九齡罷相太子得不易使克
 能如此則晉獻非甚昏愚讒言未必能行申生可以
[005-20b]
 不死而奚齊亦得長保其封邑也今以中立自免其
 意亦欲委蛇觀變非徒持禄容身者然獻公尚在非
 若平勃之于吕后其勢不可回也吕后之事議者猶
 以王陵為正况於里克事尚可為乃坐視其禍成後
 起而圖之至使君之子重被其禍又非若平勃之誅
 偽帝子也其罪豈可逭哉驪姬之譛藐孤無與里克
 殺之而告秦曰罪人克伏其辜春秋弗是也書曰君
 之子從同同而已若齊舍之弑未踰年而稱君者嫌
[005-21a]
 同於商人也
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
 始朝齊也桓荘之編書如者四皆非朝也僖三如齊
 齊不一報非古相朝之禮矣
狄滅温温子奔衛
 自城楚丘而後狄不敢犯中國者将十年畏齊桓耳
 今入王畿而滅人國有以窺桓之志怠而不復振也
 然温子猶奔于衛者亦以楚丘之固為可恃與温子
[005-21b]
 書爵而不名則左氏叛王即狄之說亦未可信
晉里克弑其君卓公作/卓子及其大夫荀息
 卓稱君既踰年也卓之立不以正而成之為君者罪
 里克也里克既失之於前出奔之日上告天子帥三
 公子之徒奉王命以正之納重耳而廢奚齊卓子可
 也以驪姬之罪罪奚齊卓子是猶以魯文姜之罪罪
 荘公也一之已甚其可再乎此春秋書君之意也荀
 息不能救正其君又從而輔之其罪若浮於里克何
[005-22a]
 以見録于夫子使徒以小信取之是非何辨焉柳氏
 曰進荀息所以甚苟免之惡則召忽之死子糾猶不
 失正夫子又何以没之比於匹夫匹婦之諒乎嘗攷
 之驪姬作難之時不難荀息而獨難里克必里克有
 權而荀息無權也申生既死始屬之以奚齊卓子荀
 息以申生而在則國本繫于申生申生死矣羣公子
 逐矣所立者非奚齊卓子而誰荀息若辭必屬之他
 人苟屬之他人且将處心積慮日以殺二公子為事
[005-22b]
 二公子其危矣故隱忍而受命其所全者實多也前
 者夷吾奔屈即伐屈重耳奔蒲即伐蒲奔狄又伐狄
 里克帥師敗狄于采桑而不追其意葢為重耳也梁
 由靡勸其從之虢射咎其示弱以召狄里克不聴而
 狄果伐晉是時荀息為重臣豈不知之置而不問是
 與里克有同心矣故亂之将作里克先告荀息荀息
 一籌不展惟曰死之昔之畫䇿以取虞虢何其智今
 之束手以聴里克何其愚此其志亦極苦矣事可兩
[005-23a]
 全息之願也不可而以不正害正息所不敢出也死
 吾君而殺其孤息所不敢從也事君不避其難為善
 不求其名自非聖人孰能察見其隱而録之
夏齊侯許男伐北戎
 季氏曰北戎未嘗為患何以伐之桓公見狄滅温勢
 難猝制而又恐其與北戎合故託以邉疆之警往伐
 焉而示之威亦兵家伐交之意也
晉殺其大夫里克
[005-23b]
 晉語公子夷吾私于秦使曰中大夫里克與我矣吾
 命之以汾陽之田百萬是因里克以求入也因之以
 求入是利其弑君也既利之又可以殺之乎故以専
 殺罪恵公也里克之罪已著矣惡不嫌同辭以明恵
 公之與聞乎弑也
 恵公之入王使人納之不書以非所宜立也
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/雹
十有一年晉殺其大夫㔻鄭父
[005-24a]
 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罪固可殺何以不去其官
 攷之左傳鄭為里克之黨既殺克未有不疑鄭者特
 以使秦故未之及即無此謀亦必不免故以専殺為
 辭明其本志也
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榖
 薛氏曰夫人齊侯之女歸寧可也從夫而為㑹于外
 非歸寧之禮矣胡氏之論求之太過
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
[005-24b]
 昔年楚一舉而滅弦今黄與弦等耳先伐以嘗之猶
 畏齊之救也齊桓置若罔聞非特負黄亦自負其初
 志矣
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滅黄
 汪氏曰江黄之滅皆不書以其君歸又不書其君之
 奔則其效死以守而待大國之救可知也齊不救黄
 其罪大矣晉救江而不克與不救亦無以異也
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
[005-25a]
十有三年春狄侵衛
 滅温而齊不救此侵衛之兵所由來也徒城楚丘之
 郛以備之適見其怯耳
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
男曹伯于鹹
 鹹為衛地在今直𨽻開州距杞三百餘里㑹于鹹者
 謀杞也左氏以為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夫淮夷
 在南與王室逺不相渉或者狄勢方横欲南合淮夷
[005-25b]
 以困中國故為此㑹以謀之歟觀淮夷越宋而病杞
 明年狄越衛而伐鄭鄭與杞近葢駸駸有相合之勢
 也城縁陵之謀自此起矣
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
 将城縁陵往聴令也
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
 書諸侯而不序蒙㑹鹹之文也縁陵杞邑今河南杞
 縣在唐為雍丘唐人所謂睢陽江淮之保障者即杞
[005-26a]
 之東境縁陵其在是與城之則與楚丘南北相應以
 為天下形勢楚丘以内制河朔縁陵以外控江淮則
 夷與狄之交不得合而中國庶不至于大病此非獨
 為杞一國之利也故不書杞漢志注以縁陵為營丘
 葢因隱四年牟婁之誤又昭元年祁午以城杞為城
 淳于淳于與營丘地相鄰而縁陵與營陵音相近故
 妄相牽合耳營丘在今臨淄與開州之鹹相距八九
 百里謀城其地而㑹于八九百里之外揆之事理殊
[005-26b]
 不合也杞遷淳于當在宋楚爭伯之時詳二十三年
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榖/作繒
 女子許嫁而字書季姬葢許嫁于鄫矣不繫于鄫則
 未嫁之辭也鄫子後為邾人所執用之于社其人必
 甚闇弱不能自立公葢察知之愛其女而中悔故止
 之而不遣季姬弗以為善也鄫子之來致請于魯季
 姬先與之㑹欲以明已志也書曰遇以未婚也曲禮
 曰未及期而相見曰遇使之來朝以請婚期也葢季
[005-27a]
 姬之守義甚正不嫌一時越禮以全終身大節是以
 出遇而公弗能禁使來而公弗能拒也若曰使自擇
 配豈有不擇于家而擇于道途者乎此必無之事或
 曰奔也何以使之來朝此尤誣矣總由公羊榖梁不
 詳始末但言使來請已後之說者遂文致貞女以為
 淫賤耳莊公之於文姜閔公之於哀姜猶曰子不能
 制其母僖公之於季姬豈不能制而縱之至於此極
 耶蘇子由宗左氏而曲為之詞亦非通義
[005-27b]
秋八月辛夘沙鹿崩
 王制名山大澤不以封春秋諸侯擅而有之聖人弗
 予也故沙鹿梁山皆不繫晉既不係晉則其變異亦
 不以占晉而占天下矣胡氏於梁山崩言為天下記
 異此亦可知
狄侵鄭
 以力服人者始未嘗不奮發而後漸衰替以致紛紜
 勢固然也
[005-28a]
冬蔡侯肸卒
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
 張氏曰公十年朝齊今年又朝純用五年一朝之制
 同于事天子之禮矣按昭三年傳子太叔曰文襄之
 世其務不煩諸侯令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是特對晉
 人言之故稱文襄而此制實始于齊桓也左氏文十
 五年傳以諸侯五嵗再相朝為古之制誤矣周禮諸
 侯邦交惟曰世相朝也
[005-28b]
楚人伐徐
 徐人取舒之時已即諸夏矣至是十餘年而楚始伐
 之者視齊桓之盛衰為進退也
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
丘遂次于匡
 諸侯之心不一故盟之盟之而仍未能一心故止於
 匡而使其大夫往書曰遂次見其不急于進救而急
 于次舍怯可知已
[005-29a]
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
 廬陵李氏曰書盟而後救者牡丘救而後盟者馬陵
 一則督之于未然一則戒之于已然也汪氏曰既㑹
 而及非主魯之辭
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
 季氏曰救徐而伐楚之與國将謂攻其所必救而厲
 非楚之所急此不得已之下䇿也按召陵之役伐楚
 不書救鄭者鄭伯亦在㑹也此伐厲不書救徐者救
[005-29b]
 之失其道也凡救之失其道與不宜救而救者皆不
 書比事觀之自見
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㑹
 次于匡者已歴三時莫肯親臨督戰則烏合之衆其
 能久而不解乎楚方鴟張未巳而八國之師已散救
 人者固如是乎故致以㑹而已
季姬歸于鄫
 鄫子來朝之後復逾年而季姬始歸公終不能無嫌
[005-30a]
 于鄫子也
己夘晦震夷伯之廟
 震大臣之廟亦所以儆人君不専為夷伯也
冬宋人伐曹
 自齊稱伯以來宋無㑹不與何其宻也今曹方與盟
 又從齊伐厲宋即乗其疲而伐之是撓齊也桓方以
 繼嗣托宋而宋之所為如此桓亦不之咎者何也桓
 自見年老而子爭立又與楚不平故不敢復繩諸侯
[005-30b]
 以樹怨惟宋襄相與之宻窺見此情遂肆行其意而
 無所忌也
楚人敗徐于婁林
 徐以即諸夏而被伐恃諸夏之救而無功必悔其失
 計復即蠻夷以謝楚故外之而舉國號所以病徐亦
 以病齊桓也
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
 其曲在晉故書晉及然韓為晉地興兵自秦亦可見
[005-31a]
 矣晉以背徳而被辱秦以責報而搆怨皆夫也秦伯
 雖獲晉侯未幾用隂飴甥之謀禮而歸之故不書以
 歸恕秦伯也書獲賤晉侯也大國之君而獲之若匹
 夫然可恥孰甚
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隕公/作霣
 隕石者地中燥火之氣挾塵土以升為濕氣所摶凝
 而為石激而下隕故漢志石隕皆有光耀雷聲左氏
 以為星非也星則終古無隕理矣
[005-31b]
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
 退飛者逆飛也如人導迎之狀必有異氣感之而然
 左氏以為風非也雖遇疾風必順之而飛未有退飛
 者一物之失其常君子不敢忽焉必引為志氣之所
 召無不惕然而深省豈得謂隂陽之事無與于人而
 不書故榖梁氏曰五石六鷁之辭不設則王道不亢
 矣亢者舉也
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
[005-32a]
 内女之卒且葬者大抵皆賢而遇變者也紀伯姬紀
 叔姬以國亡宋共姬以死于火也其賢而不遇變者
 則卒之而已杞叔姬鄫季姬是也杞叔姬未嘗見斥
 于杞而退處自甘鄫季姬必踐昏姻之約而不嫌失
 配其賢可知也不然郯伯姬齊子叔姬與杞叔姬一
 也何以不卒而獨卒杞叔姬杞伯姬與鄫季姬一也
 何以不卒而獨卒鄫季姬乎觀此而益知季姬矣
秋七月甲子公孫茲卒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
[005-32b]
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
 此為徐謀懼淮夷之與楚合也楚猶逺徐而淮夷最
 近婁林既敗淮夷乗間而啟其疆徐必受困故㑹于
 淮而觀兵以威之淮夷既不敢動徐乃可以報楚觀
 于伐英滅項知此役之為徐謀也謀鄫其餘事耳故
 城之而不果城十三年與此年齊以戎難徴諸侯而
 戍周不書以其不能伐戎而徒以戍周塞責也
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夏滅項
[005-33a]
 楚之伐徐必有近徐小國為之效力伐英滅項亦聊
 以報楚也滅項公榖以為齊滅之是也不書齊蒙上
 文如書寔來之類也齊自滅譚滅遂而後不復書滅
 至此復書是知伯者之假仁也徐復稱人以其復即
 諸夏也左氏以為滅項者魯此時公方在淮季友又
 卒未聞専政之臣誰得為此史記黥布傳注曰英後
 改為蓼蓼在今霍丘縣距河南項城止三四百里師
 自英而至項其勢固甚便也
[005-33b]
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
 余氏曰夫人以其父久勞于外事歸途又經魯地故
 出而勞之此說頗近人情要未免于越禮故春秋書
 之
九月公至自㑹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
 齊桓之功聖人隨事而節取之非純與之也故魯桓
 有罪而王之錫命書齊桓有功而王之錫命不書為
 其嫌于義也嫌于義而書之後世諸侯且以齊桓為
[005-34a]
 極則故不書也王命不書則亦同於諸侯而書卒矣
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宋公下/公羊有
㑹/字 夏師救齊
 桓始屬公子昭于宋後復許立無虧矣雖由于雍巫
 而立長為義君子不以人廢言也故春秋于宋不書
 納昭不與其納昭也于魯書救與其救無虧也然無
 虧之殺不書以輔之非其人也毋論立君之事非寺
 人所得與而寺人貂即盟貫之後漏師于多魚者其
[005-34b]
 立無虧也豈以為義而立之志在亂齊而已無虧因
 之以立宜其見殺也
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狄救齊
 郝氏曰救焚者不齎藁解鬬者不控弮操戈入室非
 所以拯孤也故宋襄之託人孤齕人孤者也非我族
 類猶相救恤此所謂不如諸夏之亡也
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冬邢人狄人伐衛
 狄亦稱人非儕狄于邢乃儕邢于狄也榖梁氏謂伐
[005-35a]
 衛以救齊故進之而稱人夫救齊不伐宋而伐衛乎
 自城楚丘而後狄不得逞志于衛久矣今齊桓既没
 狄方圖一逞而衛又與之以隙所以狡焉肆志豈真
 為救齊哉書狄救齊所以惡宋也書邢人狄人伐衛
 所以惡邢也衛非首惡而邢黨仇讐之異類伐同患
 之兄弟故惡之深也
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
 孫氏發微曰滕子書名遂失國也說者以為罪其不
[005-35b]
 與齊桓之㑹夫諸侯㑹盟非盛事也春秋之與齊桓
 惟首止葵丘及洮而已然滕之弱小不足為王事輕
 重齊桓不責其不㑹而謂夫子責之乎
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
 宋欲圖伯大國莫有從者惟曹邾以力不勝而從之
 故宋書爵以著宋之自尊曹邾書人以著曹邾之自
 卑也與北杏畧同
鄫子㑹盟于邾
[005-36a]
 曹與宋接壤宋在曹西而邾距曹東三百餘里宋公
 既盟于曹南邾非其歸路鄫子何由得遇于邾公羊
 以為後㑹非也鄫近于邾邾見鄫子之昏弱而欲圖
 之故詐與為㑹耳曹即今山東曹州邾在鄒縣鄫在
 嶧縣
已酉邾人執鄫子用之
 宋以滕子不㑹而執之則鄫子之不㑹亦宋之所怒
 也邾欲圖鄫而懼宋之議其後今因宋怒乃請于宋
[005-36b]
 而為此虐謀當時以為宋實使之春秋推見其情歸
 罪于邾而已用者公榖皆云叩其鼻以衈社也葢以
 人代牲而取其血以祭杜氏謂殺之非也
秋宋人圍曹
 宋之不能服曹必以鄫子之故不自省而責人春秋
 罪之
衛人伐邢
 邢衛皆亡于狄邢之黨狄伐衛誠有罪矣衛亦舍狄
[005-37a]
 而仇邢其罪之去邢一間耳
冬公㑹陳人蔡人楚人鄫人盟于齊左榖/無公
 宋欲圖伯而諸侯弗與也乃以不忘桓徳而為此盟
 然桓之時楚未列于同盟而同盟自此始矣楚未能
 革其王號宜在所攘而反倚之以抗宋是招豺狼以
 禦狐狸也自陳請之故首陳而人諸侯人諸侯即所
 以人公也蜀之盟十一國之大夫皆人之而不諱公
 此獨何諱乎當從公羊作公㑹為是
[005-37b]
梁亡
 凡諸侯之亡莫非自取然人心不至潰散猶假師武
 臣力以取之則不以自亡為文
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夏郜子來朝
 公羊以為失地之君葢據桓二年郜大鼎之文或者
 春秋之前宋取郜地而遷其國歟夾漈鄭氏曰郜有
 南郜有北郜今單州有二郜城
五月乙巳西宫災
[005-38a]
 公羊氏以為小寢是也家氏曰人君之過在朝路臨
 莅之時者少在深宫燕處之際者多天之示譴豈徒
 然哉
鄭人入滑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
 齊之志在救邢狄之志在伐衛特假救邢以為名耳
 齊不悟而與之盟故不殊其稱以累齊也
冬楚人伐隨
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
[005-38b]
 齊孝公為宋所納而前者楚盟諸侯于齊故宋因齊
 而求諸侯于楚也求肉于虎安得不遭其噬哉春秋
 序而人之與楚不殊所以著其自賤也
夏大旱
 公羊氏謂雩不得雨曰旱是也故書雩者不書旱雩
 有效也書旱者不書雩雩無益也
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
以伐宋盂公作霍/榖作雩
[005-39a]
 楚始書爵而列于五國之上明五國之尊楚也首宋
 公不與其尊楚也且若宋公之自執者然猶書虞師
 晉師滅下陽言其自取之也齊之攘楚宋與有力楚
 方伺間于宋宋一㑹而虐二國之君楚固知諸侯怨
 之其間可乗也乃反求諸侯于楚宜其墮楚之術中
 耳易曰自我致㓂又誰咎也宋公之謂矣
冬公伐邾
 傳稱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使果有此則公之伐
[005-39b]
 之而復其國不可謂非義也須句不應書取劉氏李
 氏皆以為無此事黄氏則以為為鄫子故聞宋難而
 伐之
楚人使宜申來獻㨗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
薄釋宋公
 獻㨗不書宋盟薄不書楚皆蒙前文非諱也執未有
 書釋者而此書釋其辭若虜囚者然所以甚宋公之
 恥也亦所以甚中國之恥也
[005-40a]
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公作/朐
 傳稱取須句而反其君與昭十九年宋伐邾取蟲而
 歸鄅俘事正相類然彼不書取此則書取胡氏于彼
 則曰善善長惡惡短於此則曰不請于王以亂易亂
 何自為矛盾若此意邾之滅須句葢春秋以前事故
 不見于經其苖裔在魯魯以鄫故伐邾成風因以須
 句屬公公遂伐取之而復其子孫使守其地以為已
 大夫非復以為君也春秋所由書取耳嘗攷魯邾相
[005-40b]
 去百里而近須句在今汶上西距魯邾皆将二百里
 魯方卑邾何為越近都而伐其逺邑左氏之說必非
 無因也
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
 鄭之從楚伐之可也必反諸身無媿而後伐之可也
 宋嘗有求于楚矣又何以責鄭乎盂之㑹許亦與焉
 又從宋伐鄭者許與鄭為世讐也
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
[005-41a]
 邾來伐不書而戰書内及其屈在魯可知葢須句之
 滅已為久逺之事魯之取之利之而已即鄫子之辱
 不可不問然師以義出以利歸何恠乎邾人之不服
 矣若云輕用師徒害及兩國則邾魯同之何獨罪魯
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
 宋襄初則狹小齊桓欲以威力折服天下及試之而
 不效反取辱焉乃復假仁義以行之又不得其假之
 之術至于師敗身傷而死為天下笑公羊氏以為文
[005-41b]
 王之師亦不過此何其謬也榖梁之說頗得之其言
 曰倍則攻敵則戰少則守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由
 此論之宋襄之不仁不必數其他罪而責之如胡氏
 所云也即此以少擊衆又不扼之于險是以其卒予
 敵矣誠不忍于敵人何獨忍于國人乎以此詰宋襄
 宋襄亦不能自解也
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榖作/閔
 宋公實納齊侯而齊侯以怨報徳此亦有所不得已
[005-42a]
 也楚之啣齊甚于宋宋公既敗勢且及齊齊之餘威
 既不足以禦楚則感宋之心不勝其畏楚之心故以
 不與盟齊為名伐宋而圍其邑以示絶宋而從楚也
 亦無䇿之甚矣凡書圍皆譏有無譏者比事自見
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
 張氏曰時僖公已有志于附楚不㑹宋公之葬故史
 無書
秋楚人伐陳
[005-42b]
 陳必伐頓故楚伐之城頓而還若討其貳于宋則伐
 鄭之役陳不從宋而許從敗宋之後陳不朝楚而許
 亦不朝楚所伐者宜在許而不在陳矣
冬十有一月杞子卒
 左傳以為書子杞夷也是時宋楚爭伯杞處其間不
 能自立葢遷于夷矣故襄二十九年晉女叔侯曰杞
 夏餘也而即東夷時王貶之殆以此耳杞桓公之來
 朝于僖二十七年稱子于文十二年則稱伯杞文公
[005-43a]
 之㑹盟于襄二十四年尚稱伯二十九年即稱子至
 昭六年卒復稱伯左氏又以為杞用夷禮故曰子豈
 一人之身忽夷忽夏乎大抵杞為先代之後天子所
 以備三恪者故其降而再復其他則一降而不復也
 若杞之侯爵亦終不復矣
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
 西亭辨疑曰鄭在王畿王所倚毗頺叔桃子将叛王
 故先伐鄭葢為叔帶謀也使伐鄭果出王意是年王
[005-43b]
 出居于鄭伐鄭而依鄭無是理也此說良是然天王
 不書出此獨書出王必有過焉左氏之說又未可廢
 愚謂搆鄭于王為王召狄者皆頺叔桃子之奸謀至
 奉叔帶而以狄師攻王王始悟而復親鄭耳
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
 禮天子不言出此獨書出者王者内中國而外異域
 今以狄伐鄭是内狄而外鄭也既外之而又居之則
 書出居固也即曰謀出于頺叔桃子而用之者王也
[005-44a]
 故尹氏之亂則書之頺叔桃子之亂則不書王猛入
 敬王入皆書之襄王入則不書
晉侯夷吾卒
 傳稱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則晉侯乃王
 所命也不書立亦不書薨者賂秦以求之其立不以
 正而遷戎于伊洛以逼周又不臣之尤也遷戎不書
 疑逸文𫝊說恵公卒在去年九月者誤
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
[005-44b]
 曲禮諸侯滅同姓名三𫝊皆宗之說者以楚之滅夔
 齊之滅萊皆不名為疑不知所云同姓者謂天子之
 同姓也故衛侯燬滅邢則名楚子䖍殺蔡侯而滅蔡
 則名若晉滅下陽不書滅虢則不名晉執虞公秦人
 入滑宋公入曹皆不書滅則亦不名其事各有本末
 雖為天子同姓不得與此同也滅天子同姓而書名
 亦周道尚親之典則然
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 宋殺其
[005-45a]
大夫
 不名史佚之也
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葬衛文公
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
 趙氏曰莒自九年獲拏之後未嘗通魯故衛為之㑹
 以平之
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寗速盟于向
速公/作遬
[005-45b]
 臨川吳氏曰洮之盟莒子不親故復為此㑹也
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酅公榖/作嶲
 齊侯自以為桓公之後欲以盟主自居故惡洮向之
 盟而來討書人書侵譏其無名也又書師譏其用衆
 也趙氏曰㓂至不知追而弗及言内之無儆戒也與
 濟西之書追異矣
夏齊人伐我北鄙 衛人伐齊 公子遂如楚乞師
 魯衛協力亦足以禦齊矣乞師于楚何自卑也郝氏
[005-46a]
 曰毁藩籬而納外㓂終春秋之世齊魯不睦坐受晉
 制由失䇿於此耳
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
 夔子不名原其平日之無過也即楚之所讓夔者惟
 是祝融與鬻熊之不祀則其無他過之可指明矣而
 祝融鬻熊之不祀又不可以罪之則非意之横加固
 不足以為辱也
冬楚人伐宋圍緡
[005-46b]
 臨川吳氏曰前年宋忘父讐與楚平而往朝之今而
 即晉可謂速於徙義者矣楚伐之而圍其邑書以著
 蠻荆之横也
公以楚師伐齊取榖 公至自伐齊
 臨川吳氏曰借援蠻夷辱國莫大焉将以刷西鄙北
 鄙之恥而適以甚其恥也按居榖者為桓公子雍戍
 榖者楚申公叔侯而春秋書公取以是為公志也事
 之不可諱者聖人未嘗為魯諱如此
[005-47a]
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
 其先君既貶於王繼之者未有王命則仍以先君之
 爵為其爵也伐齊取榖之後欲乗勝以圖杞故杞懼
 而來朝
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
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
 春秋時小國之朝聘于大國皆以其爵之尊卑為貢
 賦之多寡鄭子産之爭承可見杞昔為侯今為子其
[005-47b]
 庭實必減于昔故魯人以為不共而討之桓二年杞
 以侯禮朝則以其體之敵也謂之不敬今以子禮朝
 又以其物之薄也謂之不共總之意在陵杞不患無
 名矣
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
 盂之㑹書楚子著蠻夷㑹盟列於諸侯之始也一書
 而後還其故稱書人而已人楚子而爵四國之君以
 見皇皇諸夏爵命顯榮而甘為蠻夷役亦可醜矣春
[005-48a]
 秋之于諸侯有因其自尊而尊之因其自卑而卑之
 者北杏曹南之㑹是也此世變之小者也有因其自
 尊而卑之因其自卑而尊之者圍宋之役是也此世
 變之大者也
十有一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
 圍宋而盟于宋宋服而為城下之盟也然諸侯之師
 未解及聞晉之侵曹伐衛以救宋為名于是分兵以
 救衛而在宋者仍不去宋故宋人兩次告急也
[005-48b]
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
 既為城下之盟宋圍葢已解矣晉之侵曹伐衛志在
 復怨而救宋其名也故不書救宋使其志在救宋何
 不伐其從楚而圍宋者乃反伐其不與圍者乎再書
 晉侯譏多事也
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
 公懼晉而殺買又懼楚而誣以不卒戍春秋即因其
 誣而書之此春秋之善斷也買為楚而戍衛不卒戍
[005-49a]
 而刺之是殘骨月以悅蠻夷即此已見其惡不必更
 辨其誣也
楚人救衛
 楚已盟宋衛又請盟于晉而伐衛之師不止衛非有
 不可赦之罪也故以救衛予楚所以甚晉也
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
 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故書爵以著其無王
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
[005-49b]
師敗績
 當是時楚之暴横已甚天下諸侯從之者已強半矣
 非復召陵之時可以不戰屈之者不大創之則王室
 之憂将在旦夕矣然晉文誠為王室討何不正辭以
 責之使去王號而𨽻周索如晉定公之責夫差者不
 可而後戰豈非卓然仗義之師哉乃逞其詐力至于
 顛連諸侯雖一戰勝楚終不足以服之而機械一開
 搆鬬彌甚春秋詳書其事功罪不掩比於召陵其攘
[005-50a]
 楚之功同其専兵之罪同然齊桓存三亡國以屬諸
 侯獨有撫綏中夏之意晉文之執曹伯畀宋人惟以
 取威定伯而已故桓文之事雖並録于春秋而譎正
 之分自可見也
楚殺其大夫得臣
 敗軍之将書殺而不去其官非特惡専殺也惡其銳
 志于猾夏而必于殺以立事也楚日以猾夏為事法
 嚴而令行得臣以功為令尹一敗而即誅之其志不
[005-50b]
 兼中原不已是春秋所甚惡也郝氏曰禮謀人軍師
 敗則死之城濮敗而殺子玉泜水退而殺子上鄢陵
 戰而殺子反屬國叛而殺子辛是乃楚之所以振耳
 說者以殺子玉為晉再勝而楚再敗非也
衛侯出奔楚
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
于踐土
 晉之攘楚不獻俘于京師而坐致天子其去楚之悖
[005-51a]
 驁亦一間耳春秋黜楚而不黜晉者晉以尊王為名
 也其名未亡其實可復此亦聖人愛禮之意
陳侯如㑹 公朝于王所
 王所居之地曰王所常辭也覲禮云伯父女順命于
 王所是已以言所為非其所者非也百年以來未見
 之曠典今特行之即不得書王㑹之盛亦猶方岳之
 遺禮也聖人所為觀欣鼓舞大書而特書之豈暇憂
 其道途宫室之未修供給調度之未備乎然不書諸
[005-51b]
 侯者諸侯不旅見而離至也晉文恥與諸侯班列故
 不率之以見使一時盛事以草野塞責聖人私為魯
 幸而書公朝深為晉文惜而不書諸侯也
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 衛元咺出奔晉
 衛侯書自楚復歸元咺亦書自晉復歸衛侯書出奔
 元咺亦書出奔雖其君臣交失而春秋之法絶無尊
 卑之辨者正以著晉侯之惡是使然也殺叔武不書
 非衛侯殺之也所以名衛侯者衛侯不殺叔武叔武
[005-52a]
 由衛侯而死也張氏曰衛侯聴讒殺元咺之子角又
 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所以死于前驅也
陳侯欵卒 秋杞伯姬來 公子遂如齊
 臨川吳氏曰杞來朝而魯伐之故伯姬又來謝過而
 求平也張氏曰杞伯姬來而入杞之怨釋公子遂如
 齊而取榖之憾解中國貴於伯權之立如此
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人秦人
于温
[005-52b]
天王狩于河陽 壬申公朝于王所
 温即河陽葢畿内之地襄王所以賜晉文者為㑹于
 温實自㑹而名為王㑹也書其實不予以名也以王
 㑹之名歆王而又以震主之威脅衆河陽之狩實則
 召王而名為王狩也書其名不與以實也書其實不
 予以名惡晉文之譎也書其名不予以實者正天王
 之分也大義未冺于天下此亦世道剥復之機聖人
 所為貴其名耳合而觀之先書㑹温而後書王狩止
[005-53a]
 書公朝而不書諸侯則晉文之名尊王而實自尊具
 可見矣金壇王氏曰河陽以其方言大天子之狩也
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
 執曹伯畀宋人其罪易明不嫌稱爵執衛侯歸京師
 似乎有禮故特貶而稱人以著其罪成十五年晉執
 曹伯歸于京師書歸于者以其獄歸使王斷之公羊所
 云罪未定者也此書歸之于者但以其人歸使王罪
 之公羊所云罪已定者也李氏琪曰齊桓寧不得鄭
[005-53b]
 不納子華懼其奨臣抑君不可以訓晉文為元咺執
 衛侯綱常于是廢矣此桓之所不忍為也
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 諸侯遂圍許
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
 凡書遂皆急辭也齊桓之伯經營二十餘年故能威
 楚而許自服晉文之伯其事皆盡于一年之内故以
 十一國之衆討許之不王而卒不能服之于圍許兩
 書遂而知晉文之促數不如齊桓之從容也
[005-54a]
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
 公羊氏以不言朝者不能乎朝也劉氏曰介盧沉于
 東夷其禮俗不合諸夏無以交中國也陳氏曰介未
 通于上國一嵗再至意将安在明年介人侵蕭所自
 來矣
公至自圍許 夏六月公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
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左榖無/公字
 當從公羊作公㑹為是盟于王都而王臣莅之葢有
[005-54b]
 王命焉諸侯以王命盟周禮司盟之所掌也公親往
 而列國以大夫則列國為慢王而公為敬王矣何所
 諱而不書公乎
秋大雨雹
 范氏曰陽氣在水雨則濕熱隂氣薄而脅之不相入
 則轉為雹
冬介葛盧來
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
[005-55a]
 戴氏曰十八年狄救齊二十年齊狄盟于邢至是三
 年之内遂兩侵齊侵起于盟盟起于救狄固不可使
 有功也
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衛侯鄭歸于衛
 以臣訟君罪固可誅然獄既上于王則請王命以誅
 之正元咺擅廢立之罪以布告于國中然後廢瑕而
 納已則其復國之名正而囚執之恥亦刷矣計不出
 此而私使人殺之身為人君而為此詭秘隂賊之行
[005-55b]
 何以立于臣民之上春秋于元咺不去其大夫言不
 能正其罪也于公子瑕書及言非其罪而濫及也於
 衛侯書名賤之也不書復不與其頻復也
晉人秦人圍鄭
 胡氏翼之曰討翟泉之不㑹也趙氏曰左氏謂討其
 無禮于晉則已越五年而再盟豈至是而始責舊怨
 哉
介人侵蕭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公子遂如京師
[005-56a]
遂如晉
 翟泉之盟魯獨親往故王特遣重臣以下聘也自隱
 桓以來王之聘魯者五未嘗一報至是然後報焉晉
 未有一介之使至于魯者魯之聘之葢以王之厚魯
 實由晉文所致故聘之不敢與王異使又汲汲焉惟
 恐其後于王以為罪也書曰遂言急也譏魯之事晉
 過于事王也
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公子遂如晉
[005-56b]
 晉為盟主而使曹伯反所侵地義之正也然使諸侯
 各正其疆理則魯之所侵于諸侯者亦多矣以此為
 名未足以服人故春秋書取不書歸
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
 祭統稱成王康王追念周公故賜魯以重祭外祭則
 郊社内祭則大嘗禘是魯之郊禘賜自成康非僣也
 其禮原與天子有别所云禘者非禘祭葢秋嘗而用
 禘禮觀閟宫之詩可見矣所云郊者非大郊葢春藉
[005-57a]
 田而祈榖郊與社並舉者也左傳孟獻子曰郊祀后
 稷以戒農事故啟蟄而郊郊而後畊家語孔子曰魯
 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于天子皆言其初制也其後
 漸肆僣越至于日月之章十有二旒如明堂位所記
 儼然天子之郊矣其行以日至如雜記孟獻子所云
 是全無降殺于天子也夫子所以譏其非禮葢譏後
 世之僣非譏成康之所賜也故春秋書郊凡郊于三
 月者以為嵗事之常不書先時後時則書之此書四
[005-57b]
 月以其後時不遵祈榖之制也可以後時而四月即
 可以先時而正月矣四卜而不從天意可知然猶三
 望是犯天戒也黄氏曰魯居于東方就祭太山濟水
 而望祭西南北三方山川故曰三望
秋七月 冬杞伯姬來求婦
 伯姬昔年來朝其子不過以僖公兄弟之親求庇其
 子耳然魯師入杞之時伯姬在杞而不顧魯豈有兄
 弟之情哉今又來求婦者以公無兄弟之情而未嘗
[005-58a]
 不愛其女也此亦豈長久之計而越禮親來是不可
 以已乎
狄圍衛 冬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
 衛遷帝丘與邢遷夷儀同辭然邢遷繼救邢而書衛
 遷繼圍衛而書其辭同其義之褒貶乃大不同也救
 邢而邢遷予齊桓之存邢也圍衛而衛遷譏晉文之
 置衛于不問也
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
[005-58b]
衛人侵狄 秋衛人及狄盟
 狄之為患于衛深矣是時狄方有亂衛不能乗間以
 自脩備俟狄之衰而後動乃汲汲焉侵之非討有罪
 也苐以要盟而已故盟書衛及罪衛也
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
 尊晉侯者謂納王敗楚王命為伯其功足以副其爵
 黜晉侯者謂請隧召王是亦一楚也春秋權衡其間
 功罪相除故從同同而書卒
[005-59a]
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
 滅而書入不有其地也左氏曰虞虢焦滑皆姬姓也
 晉是以大葢秦人去而滑不守故晉取之也秦實未
 嘗滅之故不書滅晉取之不書禍不起於晉也伐鄭
 不書未行也
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
師于殽公無/師字
 晉侯墨衰絰而即戎結異類而伐與國故貶而稱人
[005-59b]
 若秦之罪已著于入滑矣此不必再貶也公榖以為
 春秋外秦非也楚徐吳越皆以僣號為夷秦苐用詐
 而遽外之則晉之滅虞衛之滅邢詐已行者不為狄
 而秦之伐鄭詐未行者反為外乎且殽為險地周亞
 夫聴趙渉之言師避殽而出武關秦則不能卒如蹇
 叔所料雖詐而實愚也
癸巳葬晉文公 狄侵齊 公伐邾取訾婁榖作訾樓/公作伐邾
婁取/叢
[005-60a]
秋公子遂帥師伐邾
 季氏曰魯既與邾從晉㑹温升陘之怨已釋矣今晉
 文方殁而一嵗再伐春秋直書其事而罪自見也
晉人敗狄于箕
 晉侯書人以其忘䘮也狄雖強郤缺已足禦之何必
 墨縗自将以耀其威武乎
冬十月公如齊 十有二月公至自齊
 當時齊昭㝡弱狄屢侵之而不能討魯何畏焉而朝
[005-60b]
 之意欲圖邾恐齊為之援也自此而魯為齊弱不克
 自振以終悲夫
己巳公薨于小寢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隕公/作霣 晉人陳
人鄭人伐許
 張氏曰晉襄一年之内敗秦敗狄又伐先世所不能
 致之詳承業之志自以為勤然逺人不服不修文徳
 而忘䘮毒民失道之甚也
 讀春秋畧記卷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