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05-1a]
欽定四庫全書
春秋明志録卷五 明 熊過 撰
僖公
名申莊公子子般閔庻兄也在位三十三年謚法小
心畏忌曰僖
元年春王正月
不書即位于先君之年也
齊師桓/宋師桓/曹師昭/次于聶北救邢
[005-1b]
先言次而後言救為次言故也將卑師衆曰師聶
北邢地當狄人自衛入邢之衝時狄方入衛故齊
桓大合三國之師次于邢境以防之唐孔氏曰按
兵觀釁以待其事須可擊乃擊之張元徳言屯兵
便利以救邢懼敵桓公用兵主于持重是已胡氏
以救而書次為貶齊桓棄衛則有之救邢豈徒具
文哉
夏六月邢遷于夷儀
[005-2a]
齊師宋師曹師城邢
邢以自遷為文邢欲也傳謂齊桓遷邢于夷儀邢遷
如歸邢遷如歸是也齊桓遷之非也夷儀今邢臺縣
西有夷儀山邢將依山以為地險又去故都不滿一
百五十里易以民遷傳謂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
亦非也狄實未嘗攻圍又有三國聲援曷為遂潰趙
子常言潰者一國之事守不以累桓公可乎又謂師
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若狄實攻圍則邢潰之始
[005-2b]
寧無所掠安得皆撰具遷之耶盖三國之師為邢禦
侮而待其遷故得遷而如歸盖自是邢無狄患矣世
或曰存邢亡國以屬諸侯非其薄徳無稽而眩于名
實也
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
夷在今莒州界古城陽莊武地齊東鄙小國近莒者
以慶父在莒也汪仲裕曰當薨之日齊人即以歸齊
則因齊人至而薨也文定謂以喪歸魯曷為越百七
[005-3a]
十日始至乎經凡言以歸歸其國也歸者歸于魯也
魯請乃歸于魯耳經曰夫人氏之喪至自齊不言至
自夷而其事白矣
楚人成/伐鄭
唐孔氏曰荆楚一木二名故以為國號亦得二名黄
東𤼵曰先儒謂楚至成王令尹子文得政國益强改
稱楚以交于中國從其自稱非春秋改之也人者將
卑師少或曰楚自是有事于諸侯皆稱人不與中國
[005-3b]
君將稱君者同文以辨内外非也
八月公㑹齊侯宋公桓/鄭伯文/曹伯昭/邾人文/于檉
檉今陳州有檉城宋地也于是楚兵已退齊桓即宋
地謀合諸侯以攘之左氏謀救鄭非也趙子常曰凡
盟主之㑹不月雖公若王卿士㑹之不月必有功而
後月
九月公敗邾師文/于偃
偃杜元凱曰邾地左氏謂邾授姜氏于齊故魯怨而
[005-4a]
敗之趙企明曰邾本附庸于魯不敢外交諸侯雖邾
子𤨏受王命其幽之再盟亦不敢與猶附于魯今檉
之㑹邾人始與盖將以五等諸侯自居不附于魯故
八月同㑹而九月伐之愚謂趙氏失事勢矣齊桓之
為盟主也魯乃敢訟言邾之附齊而討之哉或曰邾
自北杏以來附宋
冬十月壬子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
獲苢挐穀梁子曰惡公子之紿也劉原父曰非也古
[005-4b]
之人有知者不言其何知也啖子曰季友賢哲之士
寧為匹夫之事乎傳謂搏莒挐近于誣矣劉氏之意
得毋謂是耶然不足辨也今之説者抑鋒止鋭喻以
詞命謂之曰善以季友之敗莒獲挐為責備之瑕也
是則不無可辨者耳酈之戰兵端在莒慶父死于莒
耳謂齊人不納使奚斯入請公羊之誣也夫以賊求
賂莒之罪也魯之拒之亦必有辭于莒矣酈魯近邑
而師至焉尚何辭命之能喻胡子之言君子以為迂
[005-5a]
矣故謂敗之正也吕仲木之言則然趙企明之言則
然
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
夫人氏則何以不稱姜劉氏敞曰杜氏曰闕文非也
茍有所不通者則謂之闕文春秋何文不闕也夫人
孫于齊不稱姜氏亦闕文耶榖梁子曰不言姜為桓
公諱殺同姓也夫人挾小君之尊而殺二子魯人不
敢討也桓公為伯主疾禍亂之所生豈得顧同姓耶
[005-5b]
此非春秋所恥也非春秋所恥則亦非春秋所諱矣
古之人有為此言者可謂辨矣然文姜去姓氏而哀
姜存氏終不能明也趙子常曰一事再見則蒙上文
之例上書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則下書夫人孫于
齊者即如齊之姜氏也上書夫人姜氏薨于夷則下
書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者即薨夷之姜氏也此于古
史簡奥之體可謂有見矣而哀姜氏存氏亦終不能
明也春秋之法㣲而婉為魯人諱哀姜不可書殺為
[005-6a]
桓公存實則主人習其讀者思夫人之去姓而桓之
大義滅親其功顯矣此又史外之法子常之所未及
也
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
楚丘孰城之我城之也謂諸侯離至不可得而序非
也楚丘魯地在今曹州東南界漢志註城武有楚丘
亭杜亦以為楚丘在城武西南實當己氏戎界隠七
年戎伐凡伯之地盖魯備戎而城也左氏以齊既城
[005-6b]
邢意必及衛遂曰諸侯城楚丘封衛夫苟狄實滅衛
衛即其分土而自建之止可曰復不可曰封况狄之
入衛衛實未滅何以封為哉且城邢則曰邢苟城衛
曷為有内辭榖梁子曰衛未遷故不言城衛趙子常
又以伯令得内辭書之皆非也城緣陵乃以為衛耳
季明徳以衛伐齊喪滅邢并疑楚宫非衛詩則又過
矣
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
[005-7a]
以私禮葬足矣不可以小君禮祔也
虞師晉師滅下陽
虞列大國之上請先伐虢也左氏註其事詳矣又
自立異曰賄故非也而胡子因之趙子常則曰三公
封國先庻邦按左䟽漢志武王封仲雍後周章弟
虞仲為泰伯嗣國今觧州平陵縣東北古河東太
陽縣為虞公世族譜封虞仲庻孫于中國以為虞
仲後為西呉呉者虞省文也亦謂小虢秦武公十
[005-7b]
二年滅之事當在魯莊時居中國者即今靈寳亦
謂西虢羅氏路史俱指為陜之平陸誤矣晉侯爵
成王封少弟叔虞于唐地在晋陽後十一世孫曲
沃武公併晉都絳又徙新田命為絳今平陸絳縣
也然太陽之虞雖為公爵而春秋所書先大國者
皆主兵也故舍宋一再主兵無先齊者豈論爵哉
虞國于太陽而下陽虢采邑正在河東太陽縣界
故榖梁子以為虞塞邑盖下陽雖虢采邑而虢都
[005-8a]
河南滎陽相去視虞反若稍逺季氏遂疑絳都西
南相界不須假道不知晉人恐虞以疆埸相援耳
今虞自撤其藩圉以近晉不亦愚哉邑而書滅何
也馬融曰虢仲封下陽叔封上陽此言無出也西
虢自忌父始為卿士寰内諸侯其采天子親制之
其後王廵虢守與之酒泉然則皆周邑也少頴林
氏言天子之地非諸侯所得取故書滅使若國然
是也趙企明因謂下陽者虢之采取其采虢復何
[005-8b]
在故書滅然不知酒泉桑田桃林華山皆虢畧虢
尚在也其後火中成軍乃取之始可言虢滅耳季
氏以下陽即國名别無滅虢之事故不再書不知
孟子明言假道于虞以伐虢者止謂虢邑耳虢常
銜王命命曲沃伯為晉侯又常同朝王所情好如
此金氏謂曲沃賂周必虢公實為之請似矣今狡
焉思啟封疆越國而取其采邑是一舉而有数失
也
[005-9a]
秋九月齊侯桓/宋公桓/江人黃人盟于貫
江嬴姓顓帝𤣥孫伯益後國今光州息縣界古汝南
安陽有江亭黄嬴姓陸終之後今光州定城廢縣界
汝南弋陽有黄亭楚旁小國於㑹盟諸侯近宋意自
宋招徠之也張元徳曰惟宋與不煩他國稍得其情
實矣杜元凱曰江黄始來故為合諸侯胡氏遂謂諸
國皆在非也江黄來于是伐楚之議成矣貫杜氏云
梁國蒙縣盖宋地
[005-9b]
冬十月不雨
楚人侵鄭
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
踰時不雨書首月
徐人取舒
舒郾姓臯陶之後徐在下邳舒在廬江相去甚遥孔
䟽云爾趙企明言相去二百七十里非也凡勝國而
不用大師為取詩懲荆舒則舒乃荆之與國取舒盖
[005-10a]
剪楚援也取不言滅孫莘老曰不絶其把是也莊二
十六年齊伐徐遂服焉意者取舒出于伯令以嘗楚
故許翰謂倚諸齊其後楚滅舒庸則此年取而未有
矣然楚自是疾徐而加兵焉桓公合八國于匡使諸
侯之大夫救徐亦必舒故之以輕師越境以襲强國
之黨而師無他虞東諸侯之勢益張江黄逺來非震
其威哉
六月雨
[005-10b]
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
陽榖在東平須昌齊西鄙宋致江黄于此非便道矣
左氏曰謀伐楚盖受成命于齊桓也
冬公子友如齊蒞盟
徃受盟于齊聽伐楚師期也不煩諸侯大夫離至受
事為宻也
楚人伐鄭
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桓/陳侯宣/衞侯文/鄭伯文/許男
[005-11a]
穆/曹伯昭/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
陳從可逋宛丘之道許從可集許昌之援鄭從可據
虎牢之險邇荆蠻者獨蔡即夷蔡居汝水之南楚門
户所必救也輕兵卒至不暇告楚而潰此師之竒盖
桓公管仲素定之䇿左氏蔡姬之嫁豈足知哉陘蚡
昌建國之地卒而至陘以奪之氣楚難于守又恐江
黄議其後復難于戰矣
夏許男新臣卒
[005-11b]
此卒於陘也陘則胡為不地榖梁子以為内桓師
也胡子引劉原父之言曰卒非正也其為人君不
知命者夫原父之意將謂新臣不終斯役實以疾
辭還而卒者乎於傳有之許穆卒于師葬之以侯
苟左氏而不謬也則許男非為不知命者也陘今
許州郾城東南四十五里召陵之南本蔡地也趙
企明因杜氏遂定陘在蔡南為楚地其後為楚所
併則不可知然謂非頴亭陘亭而以為非卒于師
[005-12a]
則誤矣師方次陘而許男卒卒在退盟召陵之先
必以召陵許地遂謂非卒于師則不惟失考于地
里而亦昧諸侯薨于路寢之説矣盖不卒于師者
屬辭當併下文觀之春秋無費辭詳於下則畧于
上也子業嗣是為僖公
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
屈氏完名楚大夫也據袁婁書齊侯使國佐來盟
此不稱使外之也楚雖帖春秋猶謹辨之不使同
[005-12b]
兵交之使來盟于師據袁婁日據僖之邢之鹿上
之狄宣之辰陵則與凡與外且不月再言盟來盟
于師師在陘也屈完之意召陵者實退盟之所也
桓退師以禮于楚楚之求服召陵齊又要盟以堅
其志是屢盟長亂桓公豈為之哉召陵攘夷繇漢
以來説曰齊桓多㑹盟而春秋美召陵是金吉甫
以召陵不責楚僭王管仲器小殆精于康侯矣哉
或曰楚自王其國非敢有加于天下沿至楚靈之
[005-13a]
横而申之㑹禮以為歸曰吾用齊桓耳李氏所謂
文襄之盛未嘗得以爵通椒之聘始得稱子凡書
子者趙氏謂皆其自稱卒而自赴諸侯亦惟曰子
惟葬則以王配諡如諸侯葬皆以公配諡書之耳
盖臣子及㑹喪者尊之也或曰襄公在楚楚人使
其親禭魯人以桃茢先祓殯是㑹葬諸侯不以王
禮尊之乃獨其臣子耳中國不以王處之楚亦未
嘗以王通齊固不得以治之也夫王豈可假者而
[005-13b]
聽其自王哉禮家言春秋不書楚越之王恐民之
惑也自王其國民毋惑于改歩與金氏之書義精
矣
齊人執陳轅濤塗秋及江人黄人伐陳
轅袁同陳大夫氏也執不服國服即釋之不稱以
歸也江黄國近陳及者齊及之間無事得蒙齊人
之文也資糧屝屨之故執其人伐其國先人謂之
斁信矣
[005-14a]
八月公至自伐楚
前事侵蔡後事盟召陵伐陳而以伐楚至舉其重
也
葬許穆公
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㑹齊人宋人桓/衛人文/鄭
人文/許人僖/曹人昭/侵陳宣/
兹叔牙子魯卿也趙子常曰桓公帥諸侯以伐楚
楚既成而陳人以辟軍見討既執其大夫以二國
[005-14b]
伐之又以七國之衆侵之桓為已甚矣胡氏月以異
之以桓公失方伯之道也桓公召諸侯以侵蔡伐
楚楚既伐事當在蔡桓公委蔡以餌楚而後責於
陳其伯圖所及天下諸侯有以量之矣或曰桓公
以陳人懐貳異日必先向楚因乘楚服以魯主兵
示陳與國近如魯逺如江黄皆能用之七大國又迭
為侵擾以威陳此桓公管仲以力服人之謀非獨
以辟軍見討也
[005-15a]
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
申生為驪姬所譖獻公苟無欲殺之心則申生不
奔新城公必不殺其傅新城奔而其傅殺此申生
所以不能自明也然則申生之自縊實晉侯拒不
得通而逼令自殺其為賜死無疑禮公族之罪不
以犯有司刑於隠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世子非
君誰得而殺之左氏記申生不辭不行以安驪姬
若果初心則必不奔新城既奔則猶有望焉冀其
[005-15b]
見察未必有死之心奔而不赦則申生之無所逃
不得不自縊矣經文書殺之意非虚加以立意義
也先儒以為仁之賊豈不哀哉責獻公者胡義自
備
杞伯姬來朝其子
於是伯姬歸杞十三年而杞伯疾伯姬因歸寧成
風豫欲託其子於魯子不名未立為世子也盖杞
伯失夫道伯姬失妻道失母道其子失子道髙抑
[005-16a]
崇曰先王之制諸侯未冠而即位謂之童子侯童
子侯不朝不可以成人之禮接也然則魯侯亦失
邦交之道也未能行朝禮故繋于母而曰朝其子
伯姬為志乎朝其子也
夏公孫茲如牟
左氏曰如牟娶焉然公子友葬原仲公子結媵陳
人之婦無不書其故者趙子常謂私事不得書但
言如以重國使非也杜元凱又謂因聘而娶盖其
[005-16b]
言無所本者牟㣲國也而為魯附庸杜氏據漢志
定為泰山牟縣鄭樵以為登之牟平者非也自桓
十五年一來于魯魯未嘗有聘及之何言因聘而
娶之乎趙企明曰此私交也兹公子牙之子前年
伐陳專兵又無故如牟叔孫之僭基於此聖人詳
之或曰魯齊征伐㑹盟之故使兹如牟取貢賦之
助
公及齊侯宋公桓/陳侯宣/衛侯文/鄭伯文/許男僖/曹
[005-17a]
伯昭/㑹王世子于首止
及其㑹啖叔佐曰齊不敢為㑹主是也于是子𢃄有
寵于惠后世子危不得立桓公率諸侯以㑹之隂以
定焉禮之變也蘇子由言首止之㑹非王志也諸侯
不以王命而㑹世子不以父命而㑹諸侯衰世之事
也或者遂疑世子為植黨諸侯為脇君必齊桓㑹衆
請朝願奉世子惠王感悟使世子就㑹焉而免其朝
若然則又何為欲撫鄭以從楚哉疑世子避叔𢃄之
[005-17b]
逼出居首止首止衛地故諸侯㑹焉苐史傳無明文
可據耳
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
世子不與盟故雖無中事亦舉諸侯以别之公羊
謂前目後凡得其一耳諸侯之不盟王世子也諸
侯之遜也翼戴諸侯之事非世子之所要也王世
子之不與盟也不毁列也逺利也是春秋之所善
也
[005-18a]
鄭伯逃歸不盟
王思齊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
楚可以少安鄭伯喜于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胡
氏以為貶是已髙抑崇曰齊之服楚圖之非一日也
纔踰年惠王已導鄭伯叛之故中國之不競非獨諸
侯之罪王亦有以啟之也
楚子滅弦弦子奔黃
荆楚始滅中國矣弦今光州光山縣古弋陽[車*犬]縣江
[005-18b]
黃道栢方睦于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
不設備故亡楚屈完常以大夫書子文何以不書楚
大夫將恒書人也黃東發曰齊處北楚在南齊積二
十年間之力僅能盟楚盟召陵弦近楚滅之旦夕耳
豈齊救所能及哉
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
以至元辛巳為元逆推至僖公五年得一千九百年
每百年加一該加十九分得日七十萬空六千九百
[005-19a]
四十七日九十一刻四正合僖公丙寅正月辛亥冬
至然後順下八月又該二百三十六日二四四十四
四乃以六十甲子除去三六一百八十日止存五十
六日又加辛亥日八十五刻四分共得五十七日九
刻八七四四正戊申日為九月朔亦云交分得二十
六日八千九百八十五分六六入食限自漢言春秋
日食者皆遺此條今按劉仲敬先天厯法魯僖五年
六分二十六日九十刻○○六七强入食限庚寅二
[005-19b]
百四十二日四十二刻乃己未日五十刻交㑹之臨
是同人二千二十五月之終臨卦二千二十五月之
首從此逆上丁卯嵗首冬至該八千六百四十三日
零八刻五六五九數故其年至日乃丙辰日四十一
刻强以先天月法除之得二百九十二月零二十日
零一刻五數强又上九日三十七刻七九七强為丁
卯子月之首又上亥戊申四月乃僖公九月朔正得
戊申日盖其上推法如此
[005-20a]
冬晉人執虞公
林少頴言聖人不忍周衰諸侯再取其地故不斥言
滅而但云執此言非也春秋治其名實者也寧有不
忍周衰沒其亡地之實者乎滅下陽晋據而有之者
也虢公醜奔京師未嘗執也故書其重重在地也虞
滅而修其職貢于王謂輸其甸賦之貢則虞公猶存
于國置之而不得他去其事與下陽異而執天子三
公重在人也杜元凱本以職訓命祀為句貢易知不
[005-20b]
煩詁釋而讀者遂昧耳虞公不能地緼于晋命行乎
虞民而執之猶其下執之辭趙子常以為上公不名
非也春秋豈有滅國之君不名者哉或以為見執而
始有悟僅能不屈則益無據矣不言以歸不言所舍
以為猶存於國耳而實制於晋亦自是遂亡矣
六年春王正月
夏公㑹齊侯宋公桓/陳侯宣/衛侯文/曹伯昭/伐鄭圍新
城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
[005-21a]
新城今鈞州新宻縣南近方城諸侯越鄭都圍之意
其導楚故也左氏紀此事凡誣者二謂討鄭逃盟是
也曰鄭所以不時城者誣也救許而楚還楚固畏齊
之强也未幾洮之盟許男與焉齊盖得許許曷為面
縛銜璧哉夫面縛者圍急而出降之事也安得圍觧
數月之後無故而行此孔氏但知馬遷記宋事之妄
不知左氏誣也圍新城非若宋圍長葛齊桓待其服
耳趙子常以桓之帖荆為難盖僅圍其邑志在得鄭
[005-21b]
諱其憚遇楚師夫合六國之師奚畏楚哉苐不能聲
楚罪耳楚稱人將卑師少耳趙伯循疑不能圍夫兵
法十則圍之常也然環而攻者豈必多之謂哉亦惟
其精而已
冬公至自伐鄭
七年春齊人伐鄭夏小邾子來朝
杜元凱曰郳黎來也邾之别封曹姓故曰小邾始得
王命而來朝也何休氏曰齊桓公請天子進之于是
[005-22a]
以爵通也自是天下無未命諸侯矣齊嘗輔宋争郳
今則進郳為小邾子而仍使附魯故來朝桓公覇令
之行諸侯無朝者而獨小邾以附庸之故亦禮之所
不能盡禁者耳
鄭殺其大夫申侯
申以邑為氏即今信陽州本楚邑也侯者名也黃東
發曰申侯本自楚來鄭故導鄭背齊從楚鄭將復歸
齊故殺申侯以説齊左氏謂陳濤塗怨申侯反已於
[005-22b]
齊譖而殺之若然則申侯盖忠于齊者殺之是怒齊
也何名為説季明德曰凡别族之臣以名繋氏貴戚
之臣稱公子公孫皆為卿者也置卿因國大小大國
三卿次國二卿小國一卿皆命於天子若大夫則諸
侯自命而以名通此禮之常而卿大夫之所以别也
春秋時凡為卿者皆不請王命矣故於其見殺皆不
稱卿而謂之大夫王制以卿為上大夫而下言大夫
又别有上中下三等前後自相牴牾至以次國一卿
[005-23a]
小國二卿命于其君而不命于天子則于禮尤為不
通漢儒附㑹之説其亦不察于春秋不書卿而書大
夫之義矣然卿必有職如太宰司空之類皆官名也
春秋于大夫未有書其官者見其非公選也當時用
人或以私愛而登庸或以世官而承襲官無專職兼
攝無常皆徳不稱其任者也非義所繋則畧而不書
耳胡康侯以為不書官者不與其自為卿也夫魯之
單伯鄭之祭仲皆命大夫也而亦不書官此豈繋於
[005-23b]
不命而自為卿乎張主一以為宋統承先王得自命
官故有司馬司城之書亦非也盖司馬司城義繋于
官耳若宋果能自命則華向皇樂之族以貴卿而見
于經者亦多矣何以悉不書官乎皆不通之論也
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
甯母今兖州魚臺縣古方與魯地也左氏以為謀鄭
然紀事亦有可疑者子華以三族違命欲齊去之以
為成其言以鄭為内臣者非欲叛其父也而管仲遂
[005-24a]
曰子父不奸之謂禮既殺申侯以説齊矣而桓公乃
曰諸侯有討于鄭未捷管仲既曰記姦之位齊辭子
華矣而經實列于㑹登名載書然則抱遺經者當必
知所擇矣
曹伯班卒
五年首止之所同盟也不日卒蒙上盟月也不曰趙
子常謂弔不以禮也班僖公赤子僖卒在莊三十二
年而班嗣位卒子襄嗣是為共公禮襍記凡諸侯弔
[005-24b]
者有介有含者有禭者上介謂之圭將命上客臨自
稱一介老将命必大夫也鄭康成記禮言天子于二
王後含為先禭次之賵次之賻次之于諸侯含之禭
之諸侯相弔如天子於二王後是時齊桓主盟諸侯
方睦魯人弔而不以禮然則一變而後至道者亦斯
類乎
公子友如齊
趙企明曰公與公子友同心事齊五年一聘之節未
[005-25a]
嘗廢也季明德以諸侯無朝聘之禮公子友之如齊
乃議時政聽事期耳至于僖公親徃以五年為期則
必古人諸侯受成方伯之禮不可如舊説例稱朝聘
則誤矣詳見隠七年齊侯使弟年來聘下
冬葬曹昭公
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桓/衛侯文/許男僖/
曹伯共/陳世子欵宣/盟于洮鄭伯乞盟
洮今濮州南界于曹古鄄城水經註曰鄄城西南五
[005-25b]
十里有洮城杜氏以為曹地是也何邵公曰王人銜
王命㑹諸侯諸侯當北面受之故尊序于上左氏傳
曰盟于洮謀王室也然則謀子帶乎首止之㑹世子
已定位矣謂惠王崩襄王患太叔帶之難懼不立不
發喪而告難于齊乎則盟洮之後位亦當定何至歴
四時始以崩訃乎寗母之盟子華在焉鄭伯未盟也
鄭伯之逃本出王意鄭當㝷盟故王人下齊為鄭求
觧焉此以屬辭知之左氏謀王室云者本誣説也抱
[005-26a]
遺經者有以知之矣
夏狄伐晉
狄邇晉而逺齊齊晋又未嘗通也呉㓜清謂桓公不
能攘過矣
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
夫人孰謂謂哀姜也趙企明謂聲姜或曰盖成風焉
仲舒劉向倡之范劉孫胡和之以為立妾母之辭也
或曰公羊有説焉公本聘楚女而齊媵先至故脅之
[005-26b]
立即十一年陽榖之夫人也然則何居曰固哀姜也夫
成風者僖公之妾而非其母也啖氏知僖公成風猶
惠公仲子而不若趙企明之明也繫成風于僖猶繫
仲子於惠盖妾之辭也今以為立妾母既已非其實
矣宗人釁夏曰自桓以下娶於齊不言聘楚也葵丘
之盟曰無以妾為妻齊為盟主而僖與㑹受盟矣又
豈有受齊媵之脇而盟者與受盟者乃無一怍者乎
是公羊之誤也盖哀姜之惡僖公不敢致其主于廟
[005-27a]
遲之八年乃舉禘祭因而致焉禘也者審禘昭穆之
祭婦之廟見無以禘為也然則三者雖未能明其必
為哀姜而于禮義事情為不悖矣或曰傳有之成風
聞成季之繇而事之屬僖公則成風僖公妾母也何
疑曰成季賢者而有此何以正慶父乎以是知左氏
之誣也隠之䇿曰惠公仲子文之䇿曰僖公成風以
經正傳知左氏之誣也然則僖何以不逆夫人趙子
常曰陽榖之夫人僖公子時所娶也陳氏傳曰魯禘
[005-27b]
非禮雖用之羣公之廟不書據傳禘于襄公禘于僖
公之類有用之羣公之廟者矣但有事譏不在用禘
也事在昭公十五年必禘于太廟致哀姜也而後書
譏在用禘也凢禘恒日用以致不當祔之夫人故不
日以異之
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
子鄭嗣是為襄王左氏前年閏月崩非也
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
[005-28a]
子襄公兹父立趙子常曰不書葬盖迫於葵丘之㑹
不及以禮諸侯之送葬者也
夏公㑹宰周公孔/齊侯桓/宋子襄/衛侯文/鄭伯文/許男
僖/曹伯共/于葵丘
宰官周采地在今鳯翔府岐山縣天官冡宰兼為三
公者即周公閲名孔天子三公不字也不殊㑹胡氏
謂非若王世子貴有常尊比是也宋稱子未踰年也
宋桓不書葬左氏榖梁遂曰未葬之辭非也葵丘晋
[005-28b]
地在河東汾隂杜氏及國名記并指陳留外黃宋地
莊八年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則臨淄西界齊
地知不然者唐孔氏謂傳齊侯不務德而勤逺畧西
為此㑹則此地逺處齊西不得近在臨淄也汾隂晉
地故晉侯欲徃㑹之若宋則齊晋素不通何縁欲徃
且宋在齊南不得為西孔氏以盟無晋侯遂謂非晋
地不知晋侯以宰孔言還不㑹尚安得盟哉據史氏
襄王使宰孔賜桓公彤弓矢大路矣而經不書啖氏
[005-29a]
曰桓文之伯不書錫命盖有㣲旨也
秋七月乙酉伯姬卒
唐孔氏曰禮姊妹在室期未嫁其夫不為服則兄弟不
為降諸侯絶旁期此將嫁于諸侯當服其齊衰期故書
其卒也
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
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當是時宰孔已有錫命以王命行
乎諸侯則急于期㑹矣殆于所謂震而矜之者以為桓
[005-29b]
盟之盛而日之非也陸淳氏曰盟稱諸侯明宰公之不
與也陳君舉以為知節是也其美胡氏義已備
甲子晉侯佹諸卒
唐孔氏曰此甲子晉侯卒盖赴以日而不以月魯史不
復審問書其來告之日惟稱甲子不知甲子是何月之
日故在戊辰後杜元凱曰甲子九月十一日戊辰十五
日書在盟後從赴然杜長厯定朔不足據則十五十一
亦非矣趙子常曰雖後之猶日見春秋日法之嚴然若
[005-30a]
以子為戍之誤豈不易簡亦何必信趙説耶
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
國人不子奚齊之義胡氏傳備矣
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
于是諸侯私朝伯主如二君矣魯侯之初如齊也春秋
諱之以故至是專朝不可諱矣周之典諸侯殷相聘世
相朝非有所禁也惟其菀栁尚息不復宗周而獨之霸
主朝伯主曰如朝京師曰如又有甚者諸侯為兩君之
[005-30b]
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則諸侯如齊必有至其私第
者聘禮賔問卿面卿辭曰君貺寡君延及二三老而已
矣而毁裂至是春秋可不作哉其後僖公即世晉遂以
不朝來討文二年移齊事晉襄二十八年移晉事楚而
變極春秋且終矣
狄滅温温子奔衛
齊方圍楚力不及狄亦伯圖之缺也温本子爵國鄭漁
仲曰己姓顓帝裔孫封于蘇鄴西蘇城是也鄴城今彰
[005-31a]
徳府臨漳縣西二十里其地南近衛東界于狄狄利其
近已故滅之地遂入狄周圻内别有温周司㓂蘇忿生
食邑在今河南懷慶府南本與鄴西之温不同左氏誤
以為一文十年魯及蘇子盟于女栗其國尚存然則襄
王勞文公而賜之温殆近於誣矣孔䟽杜註國名記謂
蘇所都之邑名為温夫温子蘇子烏可附㑹而無别哉
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
息之名從君于昏也盖自杜氏之説始也于是胡氏安
[005-31b]
國髙氏閌習其讀而不變黄氏震乃復曰驪姬亂國奚
齊卓子不可輔息受其託孤盖愚人耳愚謂二説者皆
非也若謂息從君殺申生之昏耶殺申生時息傅奚齊
耳獻公之所謀獨在里克息茍坐其責不亦枉乎若以
立奚齊為昏則申生既死國無冡嗣君命立奚齊是君
矣何以為昏故為原父之説盡而辨矣弑君者必月卓
與哀十年齊荼不月二君皆庻孽與地君遇弑不同也
又按世子君之子適庻之分也然曰君之子異乎下殺
[005-32a]
上矣奚齊卓子皆嬖子其君一也而齊有先君之命春
秋不君奚齊君卓子何也既以奚齊正適庻則以卓子
正君臣討里克之罪也張元徳言卓子有先君之命者
誤
夏齊侯許男伐北戎
戎患中國及曹魯耳狄則邢衛晉温鄭齊魯宋皆受其
害齊桓召陵之師經營乆而方興者其先戎狄迭起有
以牽制之也然戎弱狄强北戎在燕西狄北意今紫荆
[005-32b]
倒馬諸關之地杜即以為山戎非也戎訖春秋無大患
狄遂代興敢于伐晉敢于滅温温近王畿殆將被髪左
袵無以稱一匡矣齊不合諸侯以討狄顧施勞于許而
專役以伐戎雖云節制不失所先後哉戎狄難猝制又
恐與戎合威戎所以警狄然已細矣
晉殺其大夫里克
秦納公子夷吾是為惠公稱大夫猶在位也榖梁氏曰
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義胡氏備
[005-33a]
矣
秋七月
冬大雨雪
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
里克之黨也
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榖
姜氏公子時所娶薛士龍曰齊侯女也故僖之䇿不
書逆女姜氏髙抑崇曰两君為㑹而婦女厠于其間
[005-33b]
非禮也
秋八月大雩
其月過時之甚者也不日者日必以辛也
冬楚人伐黃
陳君舉曰滅不言伐此書伐病桓公也以陽穀之㑹
貫之盟徒以亡其國耳
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
姜岌云三月朔交不應食在誤條其五月庚午朔去
[005-34a]
交分入食限大衍同授時推是嵗五月庚午加時在
晝去交分二十六日五千一百九十二入食限先天
得交分二十六日五十刻零三二五六入食限疑五
誤為三然列書于春王之下文在夏前勢不可强移
位置也
夏楚人滅黃
言滅不言君死于其位也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詞
上下之同力也冬伐而夏始滅歴三時矣而救不至
[005-34b]
齊真負黃盖是時管仲死矣公榖之言是也而史記
于僖十五年係管仲之卒真氏若欲以蔽罪于仲者
與左氏同再考
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
子欵嗣是為穆公
十有三年春狄侵衛
夏四月葬陳宣公
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
[005-35a]
鹹今開州東南界即叔孫得臣敗狄之地杜云東郡
濮陽也鹹本衛地東界於齊狄入衛故㑹以備之左
氏謂為杞故非也淮夷北距把都雍丘千里東越郯
宋西越徐陳然後乃至不能病把况近舍衛而逺慮
把伯畧亦豈然哉
秋九月大雩
冬公子友如齊
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緣陵
[005-35b]
備狄也緣陵不書其人穀梁以為散辭陸淳曰是前
目後凡也孫覺趙鵬飛推為鹹之諸侯因傳淮夷病
杞之説然左氏何以知其有闕而不書哉淮夷去杞
踰千里勢難病杞趙氏亦既知之然惑公羊徐莒云
者而失于屬辭比事經書十三年春狄侵衛故夏㑹
于鹹鹹本衛地故即而謀之因遂城之耳此可棄傳
任經不然何以㑹于衛地哉故城緣陵即鹹之諸侯
前目而後凡耳緣陵者諸家指為把邑無所詳勘獨
[005-36a]
前漢志臣瓚以為營丘則始胙太公者把安得踰千
里邑之况先君分壤有廟又去新都臨淄僅餘百里
豈其棄以委杞哉向見季明德欲定為沙麓之比云
齊衛狄三國接壤然無據不能决也而非杞邑則同
矣就令把邑亦不得如胡氏以為專封也夫昔未有
國而今始有者封也把古諸侯位上公王室衰而夷
狄侵桓率諸侯改營使辟難耳緣陵既杞邑何嘗更
封而欲罪其專哉是故胡康侯不如黃東𤼵之盡
[005-36b]
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
譏魯公愛其女使自擇配傳意備矣鄫姒姓子爵沂
州承縣東八十里故鄫城是己國名記鄭地滎陽有
鄫水城名偶同耳左氏説者以為鄫夫人則明年經
何以始書季姬歸鄫耶
秋八月辛卯沙鹿崩
鄭漁仲曰沙鹿不盡晋地通衛狄按今大名府元城
縣東界有沙鹿土山古陽平地也西為衛東為齊北
[005-37a]
狄地不可繋之國矣事關乎天下也
狄侵鄭
於是狄不能近衛又東不得志於齊遂西撓鄭矣伯
主與有責焉
冬蔡侯肸卒
是為穆公子莊公甲午嗣汪仲裕曰穆公父獻舞見
獲于莘莊十九年留卒於楚而立
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
[005-37b]
張元德曰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於事天子矣
楚人伐徐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
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
救徐
牡丘齊地匡今睢州界在古長垣西南鄭樵謂與牡
丘相近非也遂者急於後事之辭次其本意也書盟
書次書大夫帥師胡氏云桓志之怠是也
夏五月日有食之
[005-38a]
左氏云不書朔與日史官失之也大衍推四月癸丑
朔去交分入食限差一閏授時推是嵗四月癸丑朔
去交分一日二千三百一十六入食限先天得一日
一千三百一十五分二四入食限
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
厲神農之後今隨州北厲鄉屬楚之微國也伐國
不月以齊之不競于楚救徐不力而分兵以伐其與
國之㣲者故月以異之明年夏伐厲不克救徐而還
[005-38b]
不書不足書也
八月螽九月公至自㑹
黃東𤼵曰救徐不能救師未退而先返己歴三時矣
季姬歸于鄫
已夘晦震夷伯之廟
趙伯循曰古史之體應合書日而遇晦朔必書之以
為厯數之證然則公榖皆以晦為冥非也夷氏伯字
趙伯循曰大夫既死加諡之後不更稱名左氏曰展
[005-39a]
氏則其立廟之始尚未賜氏應書展伯矣公羊謂季
氏之孚亦非也餘見胡氏傳
冬宋人襄/伐曹
宋始貳於齊也陳氏傳曰諸夏之相加兵自莊之十
九年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宋襄公為之也其輕齊争
覇之心已見於此矣
楚人敗徐于婁林
婁林今泗州古下邳僮縣楚兵挑徐出至婁林詐而
[005-39b]
敗之徐以號舉劉原父曰始稱王故夷狄之趙子常
因曰始叛周僭大號按漢史載楚文王滅徐偃韓氏
偃王廟碑以為穆王與楚用兵伐徐走彭城本末恭
穆天子傳等韓當詳于史矣然春秋中徐其本稱子
僖三年亦書楚人於彼何不以號舉乎既謂楚已滅
徐何為其國至此尚存據史氏注引括地志徐城在
越州鄮縣則今鄞縣與下邳之徐不同退之誤合為
一耳按後漢東夷傳徐夷率九夷以伐宗周西至河
[005-40a]
上穆王畏其方熾乃分東方諸侯命徐偃王主之檀
弓載徐容居之對曰昔我先君駒王西討濟于河是
駒王偃王本一人真常僭王而九夷孔子欲居盖山
東之裔而非鄮矣四夷雖大春秋皆以子書之而楚
文滅徐文不足據耶或曰兵無統紀如狄然則號舉
之
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
秦嬴姓伯爵周孝王封伯翳十九世孫非子於今鞏
[005-40b]
昌府秦州古西戎地也韓古韓侯之國括地志在同
州盖詩溥彼韓城者而其後晋併之也為桓叔子萬
食邑因氏之故使萬孫韓蕳視師焉河自龍門而南
至華隂而東晋在西河之東南河之北以河北為内
河南為外晋地是時有河南列城五自華山而通盡
虢之東畧南及華山故三敗及韓渡河也晋不悔禍
而請戰故春秋蔽罪于晋書晋及晋侯雖獲秦伯曰
妖夢是踐豈敢以至于是舍之靈臺未以歸也陳君
[005-41a]
舉言獲則以歸不足言非也其稱君君重師次大夫
敵胡義詳備秦自五羖大夫之入未嘗輕用民力矣
季明德定秦伯卒與晋文不逺秦誓應作于兹役之
後左氏誤傳其卒在文六年而作書序者因謂敗殽
乃作秦誓盖公子縶子桑皆勇力之臣必媢嫉百里
穆初惑之戰而遂獲其君雖足以見將勇兵强而歉
于返躬責己故作秦誓畨畨良士指百里也仡仡勇
夫盖縶桑諸臣而媢嫉能容其説非無𤼵者穆由僖
[005-41b]
二年至二十八年此戰之外雖敗楚圍城濮圍許圍
鄭三役皆與晋文共成伯事為中國計孟子稱奚顯
君可傳後世豈以戰勝為功哉若入滑敗殽穆公尚
在雖奚踰百之年不保其存而三良未殉必能以義
相規何得迷復乎穆以未同盟弔葬不及則其不赴
而史誤書有由然矣
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
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
[005-42a]
隕石者星隕也星石之精陽不翕則隕矣鷁乘風而
化陽鳥也退飛者隂驅之是月者决不日而月也宋
都者内别辭于宋也五六先後言者後散辭先聚辭
也過也者有退飛之始焉掠而過宋耳凡氣之運有
其始聖人知之懼其惑民不言也言其可見者耳盖
天人必有感應焉或曰後五年有盂之執六年有泓
之敗以應五六數則鑿矣
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
[005-42b]
大夫曰卒其卒名正也兼字之意恩禮之隆史之變
例也與仲遂皆生而三命為世卿叔五世及婼尚曰
三命踰父兄以知牙未三命故不書也程子曰生而
世族使世為卿故氏遵之然不可通於叔孫叔孫世
卿據經曷嘗書族哉趙子常曰叔肸之子嬰齊復稱
公孫叔本非氏此子常之誣也叔牙桓之庻子叔肸
自文公子豈可誤合耶叔牙之後稱叔孫叔肸之子
嬰齊以公子之子稱公孫叔老老者亦肸之子不稱
[005-43a]
公孫而稱叔其後老之子弓弓子輒及鞅輒子詣皆
氏叔安能斷自嬰齊以叔非氏哉古者氏以世祿孫
以王父字為氏常禮也後世以世官則有若季友仲
遂叔肹者故叔肹子老遂得稱叔非繫于王父矣季
明德言祖卒而孫受氏則稱其祖者為氏而非字此
明德之誤也孫以王父字為氏氏即字也在王父在
孫異稱耳又何必辨之哉至謂友之子無佚可稱季
遂之子歸父可稱仲不必更言公孫其説是也而又
[005-43b]
自疑何也夫行父逮事四君無佚未立乎位其稱公
孫與否於經無見也歸父當仲遂卒後二年如齊伐
邾己勝其任其齒必長覊貫就傅在遂未命之先已
如常禮稱公孫以自别其後因不改耳非謂不可稱
仲也嬰齊乃歸父之弟而即稱仲義自可見傳者不
知乃謂嬰齊後歸父耳又謂稱字以師禮尊而不臣
如齊仲父亦非也季非名友豈非名哉是故知此説
者知弟不可以後兄知王父字為氏非通論也豈細
[005-44a]
故哉
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
秋七月甲子公孫茲卒
叔牙子也
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襄/陳侯穆/衛侯文/鄭伯文/
許男僖/邢侯曹伯共/于淮
㑹而月無功而還故異之也淮今泗州盱眙淮水所
經處古臨淮也鄫今沂州據左氏淮夷病鄫故即而
[005-44b]
謀之且東畧然以經考之則去年楚人敗徐婁林泗
州近古徐城故今為徐謀楚而㑹其地徐子雖未㑹
明年與徐伐英氏則兹㑹之故而伯主之功亦細矣
哉邢以小國避狄夷儀本屬于衛今驟列于衛而序
曹上衛人于是積不平焉而邢之滅于衛文有由然
矣
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
不月趙子常曰有徐人也英郾姓臯陶後國當在今
[005-45a]
夀州六安間楚與國之小者杜氏不志其地路史國
名記亦止言漢為黥布國而漢志九江郡不定英所
在晏元獻類要皐陶子孫封英六黥布傳正義云英
改為蓼杜元凱曰蓼國安丘蓼縣則正今霍豐界于
夀州六安者也桓為徐謀楚不能病楚而徒伐其與
國君子以為細矣
夏滅項
項本汝隂項縣而漢志汝南郡有故項城今陳州之
[005-45b]
項城楚旁小國也齊桓為徐婁林之敗伐厲不克乃
伐英氏又不得楚於是憤而滅項也杜氏不考地里
事勢信左氏之誣以公有諸侯之事未歸取項自魯
至項不啻千里公又在㑹孰為是謀而能分兵以取
人國者乎然則孰取之乎曰齊之取也上伐英氏矣
雖書夏而間無事故不再舉齊人如六年齊執陳轅
濤塗秋間無事止書及江人黃人伐陳不再舉齊也
杜氏不言師諱滅趙企明曰取邿取鄟皆滅也何獨
[005-46a]
偏諱滅項乎是止公討滅項者亦誣也夫人㑹齊侯
于卞因止公之故亦誣也淮㑹在十五年冬至十七
年滅項謂淮之㑹未歸取項而踰年猶未見討至十
七年始書滅而討之乎下書公至自㑹即非自齊足
明左氏之誣矣其得失則以齊之不能加于椘而已
季氏以頓誣為項既又以頃誤為須昌則求之不得
其故而妄臆特甚矣
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
[005-46b]
夫人聲姜也卞今泗水縣古姑蔑魯地也於是齊侯
將歸夫人要于路而㑹之聲姜令妻魯人所頌而有
此也稔于見聞矣
九月公至自㑹
月致譏無功也
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
齊亂明年子昭立為孝公先儒稱桓公以尊周為名
帖荆為績其所以從諸侯于盟㑹者皆以自為而已
[005-47a]
使誠不私其國合諸侯以事天子朝覲訟獄必歸焉
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躬率方伯之職討其不庭
雖以復文武之境土可也天下諸侯其孰非天子之
臣而敢有二心也故有興國之勢而不為以求其利
而遂失之矣孔子於春秋曰其事則齊桓晋文惜周
之令不能行也盖因其事而裁之故曰其義則丘竊
取之盖宋襄秦穆楚莊而下則無譏矣
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襄/曹伯共/衛人文/邾人伐齊
[005-47b]
外伐國恒不月今月以異譏之也據左氏桓公常屬
公子昭於宋以為太子桓公卒宋公以諸侯伐齊納
公子昭齊履謙曰考之于經左氏之言有不可信今
按桓公葵丘之盟首曰無易樹子若昭之既立於管
仲則必應立者又何自疑其事屬之宋襄雍巫何術
輒得近于衛姬管仲尚在薦羞細故何得輒與儲事
且孝公既立為太子則必有播告之脩國人所聞若
桓有後命欲立無虧亦其邪心耳况許而未𤼵則昭
[005-48a]
固儲貳也國人安得乘其邪謀擁立亂命然則寵均
而争勢或有之其云屬昭于宋欲立無虧皆妄也説
者不得其情謂之奉少奪長或曰昭入有辭故不書
納國人緣後命立無虧則國有君故書伐非也此直
乘其内釁而伐䘮耳若為孝公則鄭姬所出鄭何不
與何為既立讐宋而有伐宋圍緡之事乎
夏師救齊
踰時而救善之中有遺美焉爾趙子常云救四公子
[005-48b]
之徒當是時無虧死安有四公子哉
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狄救齊
甗齊地戰者以主及客此其以宋及齊以宋為志乎
此戰也伐喪非禮志乎戰而敗之甚矣而齊人不能
徴詞持重亦自見矣狄本欲與衛相衡其救有為為
之聖人與人為善不逆詐也
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
齊桓不能慎終胡氏義備矣顧云付托宋襄則非事
[005-49a]
實也
冬邢人狄人伐衛
狄言人杜諤曰便文是也中國與外國㑹君殊之師
與大夫序必㣲者而後得稱人以便文者非其君榖
梁子以善累而後進非也又曰功近而德逺夫衛以
怨報德使狄得以假義胡氏以為中國之罪也而何
狄德之逺乎邢藉狄威大邦為讐而取滅于是决矣
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
[005-49b]
宋稱人將卑師少也其月異於戎蠻子戎蠻子遂失
國也此尋齊桓圖伯之迹效其滅譚爾執諸侯不名
嬰齊名不能以理自明而遂屈己以下宋之㣲者故
本其自賤之實而書名以執終也嬰齊即位于隠乙
丑迄僖或曰己夘七十五年矣距其未立通計殆且
百嵗執而不書以歸未歸其國而即釋意其既釋必
不能任國事而子立乎位二十二年伐鄭之滕子非
嬰齊矣名者諸侯之終事嬰齊舍是無以見于經故
[005-50a]
詳之也杜云以罪告臆語耳胡氏遂云著其罪傳無
其文而何以定之也邾豈不以鄫罪告而鄫子不名
又何説耶杜云從所赴春秋赴執君豈懼不名而赴
以名者國史常法豈不能裁歸于例耶周官大司冦
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詰四方凡諸侯獄訟
以邦典定之諸侯無有相執之道也
夏六月宋公曹人共/邾人文/盟于曹南鄫子㑹盟于邾
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
[005-50b]
曹南之㑹宋稱公而人曹邾何也盖大夫稱人也宋
公在而曹邾敢以大夫㑹乎公羊傳實書宋人則曹
南無宋君此公羊趙匡之遺意而陳氏謂人曹邾以
貶宋實不然矣鄫子之㑹㑹邾子也若即赴曹南之
盟則實邾嘗盟經但當云如㑹耳且以地考之鄫有
二滎陽有鄫水城鄫水溱也國名記云爾而鄫漢志
作繒屬東海郡蘭淇南城之間𨽻今沂州邾在筦之
西宋即今之應天曹南介于邾宋之間曹南之盟既
[005-51a]
畢則邾東歸邾宋南歸宋趙匡云宋還莫不由邾也
邾子執鄫子用之者邾人自用之非宋之罪也盖曹
南與邾兩㑹宋不與邾㑹何以命邾子用鄫子耶此
以道里徃復論事勢也春秋所書必重首惡若宋人
實使邾人執鄫子理無不書宋公也假宋使邾執鄫
子春秋乃寛宋而蔽罪于邾是為縱首謀而討其朋
惡者矣使春秋實欲討朋惡者乎則當如季姬使鄫
子來朝之例書之以兩見其罪今宋沒不書而反以
[005-51b]
罪歸之可乎此以聖人權衡定書法也宋襄之圖伯
雖其中不可保然外假仁義故不重傷不擒二毛豈
肯殺諸侯以祭淫昏之鬼乎邾服宋而與鄫鄰鄫為
魯壻則邾所仇之國且觀後日戕鄫子亦出于邾
之肆虐初不必待宋此以事實而定獄辭也左氏倡
之翕然和者皆是也獨趙伯循劉原父乃能知之耳
然則宋其無罪乎宋為伯主而不能治諸侯之兩下
相殺咎將誰歸乎以此治宋知不免矣
[005-52a]
秋宋人圍曹
不自反而欲速見小利胡氏傳備矣陳君舉曰宋公
欲合諸侯而亟脩怨于曹諸夏之圍國自此始
衛人伐邢
張元徳曰衛不自省其從宋伐喪之罪而以報復為
事罪之也
冬㑹陳人穆/蔡人莊/楚人成/鄭人文/盟于齊
楚初與諸夏盟也不言㑹之者内㣲者也稱人外㣲
[005-52b]
者也於是陳穆脩好于諸侯以無㤀齊桓之徳初為
之約而君大夫未行胡氏謂沒公人陳蔡諸侯非也
陳蔡先楚陳首謀而蔡隣陳必或贊决焉鄭列楚下
桓公沒鄭首朝楚不敢先也于齊亦預焉不恥于辱
先矣胡謂一以外夷狄二以惡諸侯失道三以謹㑹
盟之始不易之言也而以春秋為諱此夫得失在乎
其時春秋奚為諱之哉
梁亡
[005-53a]
梁國名今同州邵陽縣古夏陽伯益之後秦仲有功
封其少子康是為梁伯地界秦晋之間自取滅亡則
亦兼弱攻昧取亂侮亡耳陸淳謂秦暴取國非也文
十年秦伐晉取少梁豈秦得而復失于晉耶梁逺于
中國魯人㑹盟四國大夫于齊聞梁之亡也歸而言
之不由赴告則不言其亡之者避不敏也
二十年春新作南門
新作南門左氏以為不時公羊以為變古胡子曰用
[005-53b]
力于所不當為是以新作為譏而不譏其僭也按左
氏隠元年新作南門不書以非公命不書然則非新
作矣榖梁南門者法門也杜預陸淳直謂城之南門
按魯城南門本名稷門非法門也劉敞曰南門者天
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盖玉藻之言曰天子聽朔于
南門之外書顧命曰逆子釗於南門之外則南門誠
天子之門矣然天子五門無南門則竟不能明天子
之何門也陳氏禮書南門之外謂之應門今詳顧命
[005-54a]
正指畢門為南門也以在寢室之南也與禮書意同
則豈城之南門哉今以明堂位知諸家失也明堂位
曰太廟明堂盖謂魯明堂太廟猶周明堂也凡南門
本明堂之門其所云南門八蠻之位亦以天子明堂
言耳是春秋書南門者譏魯廟非禮因書南門以見
義耳趙企明乃曰庫門雉門推原父之意為説焉如
此則雉門旁失兩觀春秋宜書新作門觀以别于他
門矣安得槩言南門耶
[005-54b]
夏郜子來朝
富辰云郜之初封文王之子𣆀季之弟隠十年公敗
宋師取郜而桓三年魯取郜大鼎于宋郜濟隂城武
縣其亡乆矣介于魯宋宋實滅之公羊子謂失地之
君自隠至今七十三年矣失地之君猶有存者乎即
在能勝朝乎意者魯取而别封以為附庸大啟爾宇
為周室輔謂是類矣
五月乙巳西宫災
[005-55a]
公羊子曰西宫者小寢也小寢則曷為謂之西宫有
西宫則有東宫杜預謂公别宫是已榖梁謂為閔廟
夫廟必以諡配者閔廟何以獨稱西哉又宗廟皆在
左不得稱西諸侯有三歸夫人居中宫左媵西宫右
媵東宫古制也
鄭人入滑
滑今偃師縣南黃東𤼵曰滑鄰于鄭服衛故鄭入之
此説本于左氏夫滑畿内小國在河北近衛河南近
[005-55b]
鄭相距道路適均而于鄭常親宻是時衛方附宋鄭
方附楚分為二黨衛欲間鄭通周之道逺交于滑因
而為鄭所入此理之所有也然滑頺叔之黨能無啟
釁乎
秋齊人狄人盟于邢
據左氏為邢謀衛難也外特相盟不書與狄盟而書
中國無伯華夷亂矣桓公帖荆孝公與盟于國桓公
攘狄孝公與盟于邢齊之替有由哉
[005-56a]
冬楚人伐隨
此鬭榖於菟也不書楚大夫將恒稱人也隨姬姓侯
爵國今德安府隨州在厲南二百里而近左氏稱隨
以漢東諸侯叛則是猶能抗楚者然亦自是絀楚不
復通諸侯矣哀元年猶與楚子圍蔡則亦能免狂楚
之禍視漢東諸姬之盡者殆必有道矣夫
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
宋人齊人孝/楚人成/盟于鹿上
[005-56b]
楚隂合齊推宋為首黄東𤼵曰宋襄愚而妄作楚特
以戱視之鹿上宋地杜註汝隂原鹿今光州固始界
淮汝合處季云兖州府金鄉縣菏水之南宋之北鄙
指後漢志乘氏鹿城鄉然而非也水經注雖以鹿城
為名鹿上苐固始近楚而金鄉逺宋人求諸侯于楚
必宋襄至楚近地而盟焉情也
夏大旱
郎顗言魯僖旱脩政自勅時雨自降然春秋於僖公
[005-57a]
初書雨已而書雩已而書大旱公之德衰矣
秋宋公襄/楚子成/陳侯穆/蔡侯莊/鄭伯文/許男僖/曹伯
共/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
齊桓之世楚通上國皆㣲者君大夫自疑鄙陋不敢
輕至也楚人盟齊盟鹿上始輕中國而楚子始來宋
亦尊之於陳蔡鄭許曹五國之上矣齊本預楚鹿上
之謀疑而不至宋襄翻然而來其見執固自取矣齊
桓伯業已成猶不敢輕楚宋襄圖伯之始延冦啟侮
[005-57b]
何哉此楚子執而以衆執為文者中國禮義所由而
使蠻荆執其盟主以為諸侯自執之也公羊謂不與
執中國之説非矣陳蔡鄭許素黨楚者曹以前年曹
南不致餼宋圖焉是皆不親宋者豈惟不親且將讐
之是宋公之執諸侯甘心屬辭者可以見共執之義
矣昔周之盟岐陽也熊繹守燎而不與盟是周室之
不成子也今於先陳蔡而稱子四夷大曰子懼其惑
民也
[005-58a]
冬公伐邾
杜氏曰為邾滅須句故黄東𤼵曰邾嘗從宋伐齊魯
救之不克邾執鄫子用之又魯親也故怨邾特與宋
盟未敢伐今宋有楚師故乘間而伐邾以事証東𤼵
是也
楚人使宜申來獻㨗
盂㑹稱子矣獻㨗于魯何以稱人凡使大夫來以人
言者人不能使大夫也其曰人文誤耳㑹既稱子遣
[005-58b]
使則何為稱人耶宜申不稱鬭氏未為卿也事之是
非係于獻㨗不係于人楚子而後見也陳君舉謂嫌
予楚故人之非也不曰宋㨗魯史自諱榖梁子謂不
與楚㨗宋是聖人因而諱之也胡氏曰楚之意在脅
魯拒而請討辭意嚴正矣
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
日盟以公與也前目後凡故諸侯不序薄宋地杜氏
不言其所史記作薄今歸德府東南榖熟鎮西南為
[005-59a]
南亳湯都北蒙城因景山名景亳偃師為西亳莫詳
所盟何亳也執未出境故曰釋榖梁傳曰外釋不志
此其志何也以公之與之盟目之也魯見脅㰱血要
言求楚以釋宋公胡氏責魯不申大義使宋公見釋
出自天王是也其言與中國非也中國諸侯不得擅
相執擅相釋也
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
須句者何邾之屬邑也左氏之言須句風姓實司太
[005-59b]
皥與有濟之祀邾人滅之須句子因成風來奔公伐
取須句而反其君焉然哀八年邾子益已失國而魯
歸之得書取須句反其君乃獨不得書何也此齊桓
晉文之所難而春秋所亟與者在魯則内諱左氏誣
矣莒人伐把取牟婁杞邑也伐邾取須句須句邾邑
明矣若以須句為國則今既取以歸其君至文七年
安得又伐邾取須句耶盖僖取須句以邾不服服則
反之至文公遂取而有之耳邾之先儀父未命服役
[005-60a]
于魯至齊桓請王命爵為子也遂以列爵王朝自侈
從伯主㑹盟而不附魯故檉㑹方歸而公敗其師於
偃今又從宋㑹曹南則伐而取其邑也胡康侯謂其
擅取人國而反其君與収奪者無異不失事實乎此
胡安定劉原父孫莘老趙企明言之可信者若取則
滅之云者趙氏之言不足以定傳而反若為羡文
夏宋公襄/衛侯文/許男僖/滕子宣/伐鄭
鄭伯如楚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
[005-60b]
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
蒙伐邾之文不言公見公以須句戰也言及者魯志
乎戰也升陘魯地邾人未及侵伐魯逆而戰之不言
戰勝負敵也
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成/戰于泓宋師敗績
日事遇朔曰朔楚欲為鄭報宋𤼵兵至泓泓宋地也
宋公迎戰主戰在宋故書曰宋公及楚人者楚之㣲
也非楚子也左氏曰楚人伐宋以救鄭曰楚人未濟
[005-61a]
曰芉氏勞楚子於柯澤柯澤鄭地盖楚子屯重兵於
鄭而與宋公戰者其先衝也陳君舉謂楚君將猶稱
人非也宋師敗績敗者宋師非宋公也左氏言宋公
傷股春秋之法君重于師寧有不書者哉汪仲裕言
為中國諱敗夫執不諱也而諱敗乎哉
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
孝公乘宋敗遂欲繼霸故左氏曰討其不盟于齊齊
之盟謂無忘桓公之德也然則不獨報伐喪矣伐國
[005-61b]
而圍邑胡氏譏其殘中夏是也緡今兖州金鄉縣南
界古髙平昌邑
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
子王臣嗣是為成公張元德曰僖公附楚不㑹宋葬
秋楚人伐陳
此楚成得臣不書楚大夫將猶書人也
冬十有一月把子卒
左氏把成公卒弟姑容嗣是為桓公書曰子夷也杜
[005-62a]
預以為把是伯爵程子信之疑于黜于前世中間從
夷故子之後復稱伯胡康侯從之夫把之説何紛紛
乎把公爵也武王存夏之後干把以備三恪傳謂王
者之後稱公是也自東樓公西樓公十世至成公皆
無異辭也入春秋以來桓二年稱侯莊二年稱伯自
是終春秋書伯凡六變以為用夷禮而貶者左氏以
下之説也以為時王所黜者范寗以下之説也伯主
擅為進退趙匡以下之説也夫黜于春秋之前則既
[005-62b]
已不足辨矣春秋狄秦狄鄭狄晋者有之特以號舉
而未嘗黜其爵左氏乃謂夷禮黜杞可乎謂其襍用
夷禮降一等純用夷禮降二等可乎春秋之初杞即
淳于之把而非雍丘之把常以來朝不敬致討矣曷
不于此時貶而獨貶于卒乎周之東遷諸侯不道非
獨一杞悖亂如鄭衛桀驁如楚呉天王不能一有所
懲把于周為客其罪不浮於列國而獨蒙黜不惟勢
有所不行而情亦有所不通矣范寗謂為時王所黜
[005-63a]
可乎至於伯主擅為進退者則亦可疑齊桓之盛且
不足以致把又百年而始盟于虫牢若之何而擅為
之進退乎苟謂有進退則載書之際莒子先薛伯曹
伯次許男或有之矣而敢變其爵乎然則奈何曰國
削弱而自降吾聞諸王貫道或曰春秋之末諸侯之
賦常重矣子産請于晋曰鄭伯男也夫鄭固常自降
而春秋未嘗以男書之而獨可以自子書杞乎曰制
貢以五服逺近為重輕矣侯甸男采為列耳鄭男服
[005-63b]
而從甸服之貢故懼不給豈公侯伯子男之男乎故
知自降之説不可棄也已
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
夏狄伐鄭
於是狄踰邢衛而至鄭且有辭于伐矣左氏鄭人入
滑王為滑請鄭不聽命王怒使頹叔桃子出狄師伐
鄭不書王命渝周召以從諸姦以為不足書也諸侯
之無伯害哉
[005-64a]
秋七月
冬天王出居于鄭
天子不言出禮乎曰非禮也易之離曰王用出征以
正邦也斯不亦出乎書金縢言王出郊康王之誥言
王出應門之内斯不亦出乎天王之居鄭紀實之言
也春秋天王在外者三昭二十一年劉子單子以王
猛居于皇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不書出而襄居
鄭特書出盖景王崩嫡庻未定諸王子争立王猛立
[005-64b]
于皇未得入成周也國人殺猛將立子朝恭王立于
狄泉亦未得入成周也皆即其地而立其實非出若
襄則實逼于叔帶自成周而出者非固書出以外襄
王不書出以内王猛恭王也天子不言出者特漢儒
附㑹公穀刺取以立説乎不信易書而信漢儒之曲
禮以證春秋可謂不達矣趙企明之意云耳可以證
公榖胡氏之誣矣然其謂襄之避弟為盡孝悌則有
不然舜之愛𧰼固恐傷頑嚚之心也然舜尚匹夫也
[005-65a]
舜為天子𧰼果使二嫂治棲而謀簒舜且何以處之
乎叔帶果先后所愛然通隗氏又帥狄師攻王則人
道絶矣已避而成其亂天下之亂將何時極乎趙氏
之見近于婦人之仁而不達乎周公大義滅親之義
矣左氏晋侯納王之事趙企明曰春秋以周為重安
有晋侯納王而不書者今按晋文踐土之盟始迎襄
復辟至是蒙塵五年矣左氏所載五年之中有晋侯
勤王殺帶皆法應書而經無其文是其事本無矣則
[005-65b]
請禭與田或亦河陽狩歸之後而誤紀於此耶
晉侯夷吾卒
不月來訃後也晋侯卒以前年九月文公定而後來
告故即告時書之春秋重喪紀雖後猶書之也兄公
子重耳立是為文公左氏載秦伯納公子不書不告
入也公子入于曲沃使殺懐公於髙梁不書亦不告
也夫春秋外納不書宜納雖伐不書豈以告不告哉
若懐公即子圉也則固已立乎其位奚為而在髙梁
[005-66a]
髙梁在平陽楊縣西南今洪洞縣洪洞在平陽五十
五里曲沃在平陽南百二十里則去曲沃尚逺宜亡
公子據邑求入實未入者耳按史記秦穆公滅梁芮
公子圉聞恵公病曰梁我母家也而秦滅之我兄弟
多即君百嵗後秦必留我而晋輕亦更立他子圉乃
歸亡晋或者歸方及梁而公已卒不及入而秦已納
重耳入遂遣人殺之于梁耳然亡公子争國者如子
糾未有不書何獨不書殺圉哉若圉實懐公立乎其
[005-66b]
位則重耳弑君矣臣弑其君孔子懼而作春秋春秋
何為没其實哉若謂不告亦不書則弑逆之人巧于
文奸豈肯以實告也春秋得以正其弑逆者必有本
實可據豈脩春秋如晋乘之類而徒然無一直筆可
徴哉是子圉直亡公子而非懐公文公亦未嘗殺圉
近蜀湯氏雖不知圉非懐公然謂文入勢順圉逃懼
無戰争殺戮則近矣然則謂殺子圉於髙梁可疑矣
謂殺懐公者左氏誤矣懐公者卓子也夷吾重耳之
[005-67a]
弟也子圉重耳之從子也介推曰獻公之子惟君在
矣惠懐無親以惠懐并列九人即知非子圉矣然卓
子先君而後稱者盖其時必有以新鬼大而逆躋者
故也
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
曲禮曰諸侯滅同姓名䟽家皆引之趙企明曰虞滅
下陽楚滅夔皆同姓不名也而楚子䖍誘蔡侯殺之
非同姓乃名是曲禮誤援春秋立説也下有衛侯燬
[005-67b]
卒之文以類誤耳朱先生亦謂傳冩誤或然也趙子
常求之不得又増邢魯同宗於同姓之下此近于蛇
足矣書滅自足以見衛罪而邢之從狄亦非無罪也
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
衛文公卒子鄭立為成公
宋蕩伯姬來逆婦
意諸者公子蕩之子出自桓公以王父字為氏伯姬
其母也娶女必親迎而伯姬以母為子逆非正也榖
[005-68a]
梁子曰婦人既嫁不踰境劉原父以為公自主之於
經傳無明文何以見其自主哉
宋殺其大夫
殺大夫不名衆辭也宋成以僖二十三年嗣位次年
如楚次年殺其大夫意必有討於泓之戰矣其討於
泓之戰示服楚耳趙企明以為宋將託于晋乃歸罪
於其臣以滅先君之恥臆説耳晋文方入伯圖尚未
萌芽宋肯遽託之乎公羊曰三世内娶無大夫于義
[005-68b]
迂假榖梁曰不稱名姓在祖之位尊之啖叔佐曰夫
子因魯史垂訓宋大夫祖位同者書姓名何妨乎
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
頓偃姓子爵今陳州項城縣界漢南頓也納頓子者
楚榖梁以為陳非也頓子見逐出奔何氏言小國例
不兩書出入似矣然於經陳無加兵于頓之文意者
疆場之事頓子親為膚受之愬而實未嘗失國歟曷
為不言歸興師而致之其勢視歸以為難耳頓子不
[005-69a]
名王彦光曰諸侯不相名故北燕伯亦不名然則不
與納也何居曰春秋之法夷狄而中國則中國之陳
頓之事而使夷狄正諸夏庻幾乎興滅繼絶者有中
國之道矣安在其不與也若曰不與其納則齊桓之
城邢胡子何以與之與齊桓而不與楚聖人大公之
心不若是也然則無罪乎曰執宋公納頓子侈然廢
置諸侯若代德者矣是可罪也而聖人權以與之
葬衛文公
[005-69b]
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
中國無伯參盟復起也初僖元年公子友獲莒挐至
是二十五年矣莒無所釋憾于魯而衛方不咸于齊
自桓之沒衛即從宋伐齊已而邢人狄人伐衛明年
而衛人伐邢又明年而齊人狄人盟于邢又明年而
狄侵衛盖齊邢狄為黨而衛自為黨也莒國城陽齊
國臨淄封壤相錯故衛又欲携莒間齊立黨嫁禍以
自紓春秋據實書之杜氏謂予之非也明年盟向則
[005-70a]
齊侵魯者再衛伐齊者一其情曉然可知聖人豈遽
予之以調人合方之事哉文公既葬而成公不稱爵
述父之志平莒于魯降名從未成君也季氏云僖致
二國使從楚非也榖梁傳曰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以
公之㑹目之趙伯循曰凡事接于魯雖非命卿皆書
名傳不逹此例遂穿鑿耳洮時屬曹至三十一年乃
入魯莒慶不稱氏未賜族
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
[005-70b]
向莒地尋洮盟也
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嶲弗及
齊衛讐而隣莒孝公自欲紹伯故討二盟其侵曰人
追曰師齊伏為諼也嶲齊地濟北榖城西下是也
蘇氏指掌圖曰博州鄭漁仲汪仲裕定為今東昌博
平地在齊西而南近魯西鄙今東昌正在兖西北地
至嶲急辭譏其深入公榖謂侈而大之非也弗及不
能及内無戎備也謂譏魯有畏者公羊之謬也
[005-71a]
夏齊人伐我北鄙衛人伐齊
杜氏云孝公未及魯竟先使㣲者伐之趙子常以為
齊侯而畧言之非也衛人以洮盟故為魯報齊
公子遂如楚乞師
乞重辭也重人之死非所乞也亦卑辭也成二年臧
宣叔如晉乞師不書而書乞楚師志望國之屈于蠻荆
也
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
[005-71b]
夔子爵芉姓楚君熊摯後今荆州府歸州東二十里
有故夔子城楚于是滅同姓矣
冬楚人伐宋圍緡
此是與齊争宋左氏謂宋即晋非也是時晋方養鋭
猶未通諸侯也魯乞楚師為楚人道用之兵禍之不
可啟而屬辭者可以責魯矣
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公至自伐齊
於是寘桓公子雍于榖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
[005-72a]
叔侯戍之以偪齊趙子常曰東諸侯鮮不折而入于
楚是天下之大變也至者飲至也
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
此杞桓公也其稱子左氏傳曰公卑杞杞不共也杞
自貶以朝大國則曰伯魯人卑之則又曰子齊桓既
沒而貢賦日繁此魯所以取責于杞也春秋從史文
而魯惡見矣
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
[005-72b]
弟潘嗣是為昭公史記云潘殺孝公子而立左氏曰
孝公卒有齊怨不廢喪紀禮也孝公名昭而潘諡昭
非也
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
六十六日而葬速也
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把
内入國據無駭帥師入杞不日趙子常曰杞桓公來
朝公卑之以子男禮見使公子遂帥師入把責無禮
[005-73a]
焉重小國之幣而薄姑姊妹之恩故日以甚之也
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
晋伯之興皆以救宋却楚故晋人之言曰成伯安疆
自宋始季氏謂宋中國之樞是也陳蔡鄭許皆楚道
所由曹衛道少逺則為楚聲援絶宋通晋矣圍宋之役
傳曰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晋告急然則實
楚子也而㣲其辭經本誤文也公羊子曰執宋公故
終僖公之篇貶啖子正之是也然啖子信榖梁人楚
[005-73b]
子以人諸侯信斯言也是聖人以禮望蠻荆而薄責
于中國也且讀者無乃疑夫人楚而爵中國乎聖人
史外傳心之法固隠而莫測也其不厚望蠻荆而薄
責中國又以疑似之辭垂後者决然可知也吾讀陳
氏之言異焉序楚於上而盟之嫌其予伯夫春秋之
法㑹同則以國大小為序征伐則以主兵者為序而
奚有是乎以㣲者告以㣲者書杜氏既失之其曰子
玉又吾所不知也
[005-74a]
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
於是魯僖與盟則絶宋北道無以通齊也
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
楚得曹而新昏于衛雖不與圍宋而實為聲援又皆
近宋故先以偏師侵曹欲動楚而嘗之楚不動則又
正名伐衛使楚救衛以分其勢多方誤之先軫狐偃
之始謀非實修怨者榖梁以為忌而胡子遂譏之過
矣不曰遂兩之也李堯俞曰曹逺衛近不得以為繼
[005-74b]
事而言遂
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
此僖為楚戍衛也買者莊公子僖庻弟也僖背華即
戎買見晋之伐知徙義而遷矣刺而文致以説楚非
也周官小司冦掌外朝之政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
羣臣西面羣吏東面三刺之法訊羣臣訊羣吏訊萬
民矣而以不正之令殺先君之子以媚蠻夷之人何
義乎左氏謂魯畏晋故刺買亦以説晋猶曰戍衛者
[005-75a]
買之謀云爾然城濮魯不與戰至踐土乃朝王所又
此時楚方救衛僖肯遽舍其死黨而翻然即華哉
三月丙午晋侯入曹執曹伯卑宋人
外入國如哀八年宋入曹不日此其日以為伯討也
執不歸京師先軫怒楚之謀非所宜卑也胡氏以為
譎是也
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
師敗績
[005-75b]
城濮之戰輕兵侵曹以示其緩重兵伐衛以聲其急
多方以誤之謂晋侵曹則又伐衛謂其伐衛則執曹
伯者又晉侯也春秋辭繁而不殺因其功而著其譎
聖人之情見矣書晋侯見晋侯志乎此戰也子玉得
臣書人未命之卿蜀湯氏謂非人以貶楚子是也胡
子曰得臣未有必戰之意晋苟復衛侯而封曹則得
臣將釋宋圍矣此盖縁左氏以起義者也而左氏失
實考之經宋圍已釋在楚人救衛之時使楚方圍宋
[005-76a]
則執曹于何卑宋而城濮戊申之次且何以有宋公
也經書衛侯之奔在城濮戰後子玉奚為先事請復
傳稱陳蔡從楚經亦不書即求之傳既曰楚子入居
于申使申叔去榖子玉去宋也子玉之使伯棼亦請
戰而已不言請圍今左氏載得臣之語乃曰釋宋圍
是其言不亦自相反哉杜知其踈乃曰楚子還申遣
此兵以就宋圍之衆誤矣謂得臣未有必戰之志恐
亦信左氏而不考之過也是時楚大衆在曹南背
[005-76b]
而舍未嘗盡行髙閌謂與救謂之師戰是也敗則乘
勝逐北并摧在酅之衆故曰師城濮當在鄄洮之間
曹衛界上杜云衛地也
楚殺其大夫得臣
此成得臣也楚殺公子例不去公子得臣去氏何也
陸淳以為未命然則傳之所稱或得諸追書如檮杌
之類以為討當其罪而去氏趙子常誤也殺有罪而
以累上之辭書惡楚子也知其不可敵也而不能使
[005-77a]
勿敵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胡子所謂重師而棄
其將以與之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
衛侯出奔楚
屬辭比事春秋教也始衛分七族餘氏受三監之地
其地南始武父北至圃田巍然大國也衛成之立叛
華即夷始與楚婚晉文伐之致楚師耳修其辭以下
晋晋雖有不禮之憾敵怨已易世矣聞楚之敗而亟
請罪焉尚可也懼而奔楚自襄牛適陳使元咺奉叔
[005-77b]
武以受盟豈非迷復者哉胡康侯謂不以罪名之重
晋文之咎是不考于事而以虚辭説春秋也奔楚即
罪又何嘗辭費哉趙企明亦不考左氏因以晋文逼
衛侯使奔而踐土之衛子晋文實立之也若衛子晋所
立則不兩月之間衛侯何敢遽反而楚何敢遽奉之
不亦誣哉然則不名者婚嫁之故未至于卑伏屈損
不失寓公之禮故據實書爵而不名耳非罪晋也歸
則復名叔武立不可以無辨也何邵公曰出奔楚當
[005-78a]
絶不當廢叔武而反之令得殺叔武也按子者謂侯
未踰年在喪之稱也衛鄭之奔若匹夫然而即夷以
免不可再辱社稷若叔武者春秋已正其稱子何氏
謂當絶衛侯是也
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邾
子于踐土
晋始伯故序齊宋之上齊先宋伯者以强弱升降也
叔武稱子治君臣父子不敢以兄弟通也莒故附魯
[005-78b]
即楚邾附宋伐齊魯宋服遂懼而請盟也踐土今鄭
州滎澤縣西北一十五里衡雍故城僖二十四年天
王出居于鄭自後未嘗歸於成周傳于二十五年書
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而經不書非實也傳言王宫
之作鄉役之三月耳鄉也者前也城濮未戰之前三
月作宫豈遂知其必勝而王必出勞乎左氏雖不可
盡信然初不言召王也即召之其罪輕于放弑矣放
弑春秋不諱也而獨諱召乎徃天王出居于鄭踐土
[005-79a]
鄭地也盟而朝將以納王趙氏可謂核於事矣王聞
勝而徃勞之杜説足以正河陽之行耳而以言踐土
不其左歟公羊謂不與致天子而胡氏信之過矣
陳侯如㑹
陳本與楚楚敗懼而屬晉聞㑹自至故曰如㑹來不及
盟也
公朝于王所
不日盟之日也列朝于踐土之後見將納王也但言
[005-79b]
公非期㑹不序也王所者踐土之宫據覲禮天子所
在言王所詩曰自天子所其例也傳言晉侯出入三
覲而經不書又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非朝則何以
至王庭以是知諸侯皆朝非期㑹不序也胡康侯據
榖梁所非其所為言按覲禮肉袒于廟門之東周官
大行人廟中將幣三享盖禮受摯于朝受享于廟朝
者位于内朝而序進覲者序于廟門外而序入此常
禮也趙伯循曰天子廵守諸侯㑹朝于方岳之下何得
[005-80a]
云朝于外即為非禮且物理人情豈有天子出廵而
諸侯不朝乎但曰據經諸侯既盟王乃至方行朝禮
則亦不知王尚居于鄭惑公羊致天子之言矣朝覲
乆廢是亦晉有功焉惜也不俟天子之歸復朝王城
不但嘉禮野合耳常朝于京師出朝于王所諸侯之
職也
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
衛侯名别叔武也自楚者惡所自也惡即戎也復歸
[005-80b]
者國逆辭叔武之賢也何休以為不當廢叔武而反
衛侯是也趙企明曰叔武書子以書其遜且賢衛侯
書名以見其逆且有罪其言善矣然不知春秋據事直
書之本㫖也
衛元咺出奔晉
元咺衛子之相也初衛侯之從楚其國人莫欲也故
出其君以説于晉衛侯復甯俞盟國人曰天禍衛國
君臣不協以及此憂也居者無懼其罪而咺猶奔叔
[005-81a]
武之相懼衛侯有討也叔武不書殺左氏以為誤公
羊以為忌假令實誤元咺奚為愬其殺弟乎假令咺
誣其君訟當不勝何為衛侯反不勝乎晉人豈不知
嘗為叔武殺歂犬乎劉原父非左氏是已公羊終殺
叔武云者謂非誤殺也然衛侯殺公子瑕及元咺皆
書豈反不書叔武之殺意者叔武實未嘗殺元咺之
奔自緣子角見殺又以故相自疑見逐而行乎趙子
常曰由僖公而臣益專其出奔非有罪則强家相傾
[005-81b]
不然則亦關乎一國之故與公子之未命者異故志
書之
陳侯欵卒
子朔立是為共公
秋杞伯姬來
來謝過而求平也
公子遂如齊
張主一曰公子遂如齊而取榖之憾觧中國貴伯權
[005-82a]
如此
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人秦人
于溫
天王狩于河陽
劉原父曰晉侯召王自嫌不順使王狩以匿其罪狩
不當書今書者所以起狩為晋侯召也杜氏亦有罪
而情順胡子因取其説傳經焉夫既曰罪矣又曰情
順其亦不達于辭矣榖梁子曰諱天王公羊子曰不
[005-82b]
與再致天子也求而不得乃求魯子之言近温而逺
踐土夫諱近不諱逺是魯子之妄以别於踐土也仲
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今説春秋孰非承斯義者
然非孔子之言也夫聖人之史固以教也故曰亂臣
賊子懼天王有凌遲之嫌晋侯得以自脱于召君之
罪雖謂之訓亦安能以為戒也君子正誼而不謀利
信如何休則雖正君臣明王法亦奚可也况所謂致
諸温必能致諸洛又臆説哉若仲尼原其自嫌之文
[005-83a]
而為是寛宥則履霜之漸不可懼乎經先書㑹温而
後書狩盖天王聞而徃也温即河陽之屬水北曰陽
温在河北王者無外不得言非地也然則為天王與
晉侯諱書王子虎以尊王室全伯功也信乎曰諸侯
有疑則盟于㑹同王官之伯臨之伯不盟也由齊桓
以來莫改也子常容知子虎之與盟乎傳有之王命
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晋侯為侯伯不言
與盟也惡用諱翟泉盟王人不諱以是知非子虎也
[005-83b]
壬申公朝于王所
傳言晉侯以諸侯見則非獨公矣不月者杜云缺文
謂由録内而獨日趙伯循曰録内書日何不月乎公
羊非也榖梁以為失所係如晋文行已傎而不宗周
趙伯循曰言為文則鑿也
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
晉人者晋之㣲者也温之㑹傳曰討衛許也而以交
訟紀于下則衛已赴㑹又何以不書衛侯來㑹乎書
[005-84a]
執于狩後則晋侯遣人别執之謂執在王狩之前傳
失實也榖梁曰此入而執言入衛也盖必有所傳聞
焉合經義矣而陸淳譏其不知咺訟之事非也襄二
十六年晉人為衛孫氏故㑹澶淵執甯喜衛侯如晉
晉人執之而經不書説者曰為臣執君不可録削之也
而為咺執衛侯曽謂文公不知此而春秋又何不削
乎衛侯之復自楚言有奉也咺之奔畏逼也衛侯之
執不縁咺之愬以恃楚而不朝故温㑹為討今遂執
[005-84b]
耳歸于歸之于趙伯循謂傳冩衍縮其義一不煩妄
釋也歸義焉假義行之耳
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
惠王復周公忌父鄭復公父定朔宋復蕩意諸不書
必挾外援以歸然後書其曰自晋譏在晋也君歸則
身出而歸晋君出則晋奉而歸衛胡氏曰大夫不世
其稱復絶之也陳君舉曰衛元咺復歸宋魚石晋欒
盈復入皆伉辭也
[005-85a]
諸侯遂圍許
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
鄭伯襄莒子邾子執君歸皆不書復于是言復失國
非二君不名於是始名之罪也罪曹伯所以譏晋也
行賂于巫史以求復輕其社稷宗廟甚矣君子欲正
性命之理者奚可苟焉免乎哉遂者急後事辭得復
而行不歸國也而曹伯之自立可知矣
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
[005-85b]
介莒附庸國在今萊州府髙宻縣西南杜註城陽黔
陬縣地葛盧者董氏繁露附庸二十里名者也趙子
常曰僖公始作頌以來淮夷為誇故雖不見公書之
以其能來也
公至自圍許
飲至以為功是魯人不以朝王為重也
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
泉
[005-86a]
此大夫交政之始也洮之㑹王室有故世子畏不得
立公卿大夫皆不遣而下士實行世子使令之私也
而得以王人首載書者齊侯為惠后叔帶及其公卿
大夫不得已而盟也事定則葵丘殊宰周公不盟矣
若翟泉則左氏以為鄭故是諸侯有疑耳諸侯有疑
㑹同則内史掌其盟司冦涖其約王室所以待諸侯
也何疑于王人而盟之洛陽城中有太倉其西南有
池水焉斯翟泉也洛去王城二十里耳襄王復辟晉
[005-86b]
侯慮羣小未安故為此盟盟以㣲者則人不驚王子
虎不與盟也則是盟也者晉侯慮事之周有關于天
下之故矣左氏以為公㑹王子虎盟公榖經適有公及
之文胡子遂以為諱公貶卿失經意矣然遂啟大夫
交政及其甚也有君從臣盟若鄭伯及伯有衛侯及
析朱鉏北宫喜者矣又其甚則臣逼君于盟若趙鞅
盟于公宫者矣漸可畏哉秦後蔡班杜氏曰襄二十
六年澶淵宋向戍列鄭下與此皆後㑹或然也
[005-87a]
秋大雨雹
不書月日闕文也胡子曰雹者戾氣隂脅陽臣侵君
之𧰼
冬介葛盧來
以不見公故復來啖叔佐曰不於廟受故不言朝陸
氏曰葛盧但以事來本非來朝所以不廟受故書來
爾然則不得如公羊云不能乎廟也趙企明謂明年
侵蕭因此張氏以為求援舉兵或然矣
[005-87b]
三十年春王正月
夏狄侵齊
胡子曰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直書其事而義自見
者也髙抑崇曰齊桓召陵之後書狄侵晉晉文城濮
之後而狄侵齊狄敢陵侮而二伯不相攘斥也
秋衛殺其大夫元咺
胡子略曰元咺無人臣之禮然春秋躬自厚而薄責
於人也衛侯在外而稱國以殺待其殺而後入是志
[005-88a]
乎殺咺瑕也大臣從君于惡而不能止故曰君與大
夫專殺之也
及公子瑕
據左氏瑕立為君逾年矣今但曰公子者趙氏以瑕
為元咺假立而自秉國權如未君故以君殺大夫之
辭言之而在元咺下然則左氏失實胡子謂瑕能拒
咺守節非也守節者必退而耕于野不義乎其食或
遂違而去之則可矣及者咺故延及之咺存則瑕存
[005-88b]
咺死則瑕死耳謂非其黨不可也
衛侯鄭歸于衛
鄭賂周歂冶厪以卿故據其自卑之實而書名公子
瑕攝國而未立與國人立叔武者異是其位未絶也
故再歸不書復然成十五年晉厲執曹成其歸書自
京師者殺士榮則鍼莊子歸衛侯于周而寘諸深室
者晉也請王命以殺衛侯天子曰不可君臣無獄元
咺雖直不可聽也為臣而殺君又安用刑晉人乃歸
[005-89a]
衛侯左氏謂公為之請納玉於晉十瑴是也納王玉
非也春秋以自歸為文命不係于王權不歸于晉盖
散辭也豈獨不以衛獄累京師哉
晉人秦人圍鄭
晉軍函陵秦軍氾南各使㣲者圍鄭故稱人杜元凱
據傳釋經是也諸家謂晉侯秦伯貶稱人不知函陵
汜南尚逺鄭都也然則無貶乎翟泉之不至鄭之罪
也越五年而兩㑹盟無舊怨明矣左氏脩怨之言失
[005-89b]
實也然不脩其文告而稱兵以圍之則伯主亦已甚
矣秦叛夏盟與晉連兵于是始
介人侵蕭
蕭杜氏曰宋附庸國
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
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
冡宰上兼三公其職任至重天王以魯兩朝之故而
宰周公實來意莫厚焉魯君不朝而以聘禮上問如
[005-90a]
邦交諸侯之伉也不專事而兼事以行胡子謂夷周
于列國春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
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
濟西之田盖魯之田也濟水自滎陽東過魯之西至
樂安入海故有魯濟齊濟鉅野之西今為東平東平
西北為范皆濟西也今東平汶上縣與壽張故城接
而濟水流經其西則為濟東故曰自洮以南傅于濟
東皆魯濟矣東界魯北界齊南界曹其地還魯今云
[005-90b]
濟西魯濟也宣元年齊人取濟西田至宣十年齊人
歸我濟西田而以為曹田左氏公羊之妄也襄十九
年取邾田自漷水書邾濟西苟曹田也曷為不書哉
晉執曹伯不應踰四年而始分其地趙伯循指傳妄
是也且分曹田者晉人怒楚之譎謀今曹伯襄既反
楚又已退雖宋人必不能保其賜也魯何為者而分
曹田哉傳前後自乖必不察于事情矣詩頌僖復周
公之宇考僖年經無其事豈非即此為頌哉書法與
[005-91a]
成二年取汶陽田同濟西汶陽皆魯舊地也趙子常
衍杜氏之説謂之伯主故不係曹此過信傳也宋大
鼎係郜豈有實曹田而不書者哉然則于何取之乎
齊魯之間閒田也
公子遂如晉
言濟西也
夏四月四卜郊不從
周以建子為正王者必以嵗首為郊百神受職矣三
[005-91b]
代不同周郊適與冬至同月非為長日之至也日常
用辛豈至皆辛哉周禮小祝司㓂戎之事保郊祀于
社薛尚書逺曰王安石兩讀者非據文郊社同墠也
秦壇言三百歩四周為澤宫魏儒芳言壇有四門門
外為四郊觀覲禮大畧可見故逸周書曰設大社于
周中當四周之中立大社即澤中方丘而圓其頂即
地上圓丘也大司樂冬日至以陽聲召陽氣其律相
繼故天神降夏日至以隂聲召隂氣其律相生故地
[005-92a]
祇出合為九變其律相合故人鬼格此所謂大合樂
非分祀也二至演樂則分隂陽以召騐之及祀天地
配以后稷則同于大社乃坤順承天合同而化之義
循中庸郊社事上帝之言薛氏是也魯之郊史角為
惠公請也然曹劌諌觀社曰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
受命焉諸侯祀先王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則有
其制而未嘗敢用也僖首舉之故魯頌曰周公之孫
莊公之子龍旂承祀謂莊公之子明郊始于僖也祭
[005-92b]
統漢儒之陋言成王而并及康王中無定主附㑹之
説也魯郊非禮謂求吉之道三四以為非公羊之謬
也周禮祭祀者先卜吉卜牲與日左氏云禮不卜常
祀郊用嵗首上辛有常無卜郊之禮也記禮者謂卜
郊受命于祖廟作龜于禰宫趙企明以為魯僭而非
三代常典左氏啟蟄孟獻子祈農皆魯遷避之禮郊
迎長日之至鄭云建寅日長之時緣左氏誤以魯事
為周也夫企明以郊為魯僭是也然謂啟蟄祈農之
[005-93a]
郊為魯人遷避之制則亦非也周禮大樂師奏圜鍾
于圜丘則天神皆降安得以啟蟄祈農為非周制乎
但此五帝因事之祭并祈年田祖皆于社行之郊社
一也魯郊大報天主日而配以月非諸侯之事守矣
又魯郊嘗以孟春孟春者建子周正也卜郊在三正
之月旬一卜之故于啟蟄之月適為四卜郊耳曷嘗
避孟春上辛哉魯頌曰春秋匪懈享祀不忒則四時
錯舉亦不正與周同秩如成十七年九月内郊是也
[005-93b]
乃免牲
未牲曰牛既卜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榖梁子
曰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元端奉送至于南郊
免牛亦然非也辨見後
猶三望
猶者憾辭三望者方望戴氏謂魯居東方宻近泰山
濟水而望祀西南北三方是公羊指泰山河海胡子
聽之按孔頴達李瑾以魯為汶南泰山在汶北魯頌
[005-94a]
稱泰山魯邦所瞻非周公百里封内趙企明乃謂岱
濟淮皆失實矣賈服杜氏俱以分野之星國中山川
為三望按書望秩于山川則望不得言分星國中山
川亦不得言望也古者天子四望魯僭天子而不敢
盡同故三望以自旌也然望禮或因於類因於柴今
不祭天而望失禮之中又失禮矣
秋七月
冬把伯姬來求婦
[005-94b]
伯姬之來杞衰見侵因伯姬以求庇也然杞侯失夫
之剛而不制僖公以兄弟而不拒盖兩譏之矣於是
僖女叔姬歸為把桓夫人不書歸禮不充歟見出而
歸喪盖兆於此
狄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
帝丘今開州滑縣東北七十五里古濮陽顓帝之墟
故曰帝丘今淇縣西朝歌衛都其左正受狄衝盖狄
在今真定府以南古中山連亘順德府平鄉縣本在
[005-95a]
衛北故徙南帝丘以避之卜年而遷盖甯俞與謀焉
衛成不自强而晉文莫之救盖伯業替矣
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
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
子蘭嗣是為文公
衛人侵狄
秋衛人及狄盟
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衛人與狄盟于狄書衛
[005-95b]
及衛所欲也譏也
冬十有二月己夘晉侯重耳卒
子驩嗣是為襄公
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
滑近衛鄭秦戍鄭必假道焉入其國都曰入
齊侯使國歸父來聘
國氏歸父名卿也桓文起諸侯不相聘矣於是晉文
没而齊昭聘魯豈欲嗣伯故脩好耶呉氏謂報公子
[005-96a]
遂夫豈有六年方報聘者哉
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
人者蜀湯氏曰晉襄公在柩次敗秦師者諸將近是
及者晉人角之上姜戎掎之下不同陳也姜戎本允
姓其後戎子駒支云謂我諸戎四岳之裔胄疑因冐
姜姓也今陜州盧氏縣北連靈寳古虢略姜戎當在
其處國語宣王敗績于姜氏之戎盖其來乆矣殽今
陜州東硤石關杜註𢎞農澠池西晉河外虢略東境
[005-96b]
之地晉在北戎在南故因秦入滑邀其歸也趙子常
曰外相敗不書以秦人背晉而戍鄭將因襲之反覆
晉鄭之間是伯圖之所宜討故日以謹之與之以繼
伯而討罪也今按先軫之謀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
同姓之國秦則無禮何施之為此其言未可與把子
比而同也胡子皆以為去仁義懐利以相與豈不已
甚哉
癸巳葬晉文公
[005-97a]
晋先有文侯而今復諡重耳為文故曰二文非禮也
狄侵齊
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伐邾
間晉之有事也
晉人敗狄于箕
人謂郤缺也稱人者未為卿傳曰郤缺獲白狄子矣
季明德以為今廣平北皼肥之狄非白狄非也箕晉
地今太原府大谷縣東三十里古城邑縣南狄至是
[005-97b]
盖深入矣陳君舉曰凡列國敗之不書據隠九年鄭
人大敗戎師閔二年虢公敗犬戎之類惟晉特書之
特書晉者晉帥天下諸侯以安諸夏存中國也前年
狄侵齊去年狄侵衛而不能救于是伐晉盖僅而後
勝之也以是為盟主病矣
冬十月公如齊
報聘也而自行僖之輕身為已甚矣季明德言僖女
為齊昭夫人經不見無據
[005-98a]
十有二月公至自齊乙巳公薨于小寢
小寢内寢也君薨必于路寢就羣臣百官以明授受
正其終也趙伯循曰大位姦之窺也危病奸之伺也
若蔽于隠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也胡子言君日出
而眡朝退適路寢聽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寢
釋服則非疾時事矣僖從桓文有功焉舍是無足取
詩有溢美焉耳
隕霜不殺草李梅實
[005-98b]
彌冬不寒也孔子曰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
君乎於是咎徴見三桓出矣
晉人陳人鄭人伐許
討其貳楚也趙子常曰前年楚鬭章請平于晋晋陽
處父報之晉楚始通文公為之也襄公始有志于諸
侯不先定東諸侯之交而有事于許非其序也雖然
伐楚猶可也伐沈㣲矣
春秋明志録卷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