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e0074 春秋大全-明-胡廣 (master)


[024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春秋大全卷二十四
            明 胡廣等 撰
  成公下
辛簡王/已六年十有一年晉厲公州蒲元年齊靈二衞定九蔡/景十二鄭成五曹宣十五陳成十九
杞桓五十七宋共九秦桓三/十五楚共十一吳壽夢六
春王三月公至自晉
左傳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/汪氏曰襄公留於楚者七月書正月公在楚傳者謂存
[024-1b]
君也今成公在晉不書公在晉者晉雖恃强見止猶在/中國也襄公見止而在外夷則外矣書法不同葢有華
夷之/别
晉侯使郤犫來聘己丑及郤犫盟
左傳郤犫來聘且涖盟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/妾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
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/郤犫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
鳥獸猶不失儷子將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/二子於郤氏郤氏亡晉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沈其
二子婦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/之孤而殺之將何以終遂誓施氏臨川吳氏曰晉景公
卒成公旋往奔喪可謂謹於事大矣而晉不禮之止之/使送葬已大辱矣送葬畢又不使歸公遂請受盟以明
[024-2a]
其非貳故於三月而後得歸纔及國而郤犫已至豈誠/心行聘禮也哉直欲迫公使盟爾髙氏曰公留于晉者
九月晉侯不與公盟乃反公於國而使大夫盟之見晉/侯無禮於公甚矣汪氏曰貶郤犫稱及不繫之國與荀
庚同廬陵李氏曰此沙/隨不見公之權輿也
夏季孫行父如晉
左傳季文子如晉報聘且涖盟也張氏曰公之至自晉/也既受盟矣及文子之聘也亦且涖盟焉春秋皆不書
而獨書郤犫之涖盟何也葢成公自汶陽之歸齊欲貳/晉而不果然嫌隙竟章無以自明晉因公之朝而止之
數月公請受盟而後使歸又使郤犫來聘而涖盟魯使/行父往則又從而盟之據强大之勢要君臣之盟皆魯
之恥也惟犫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孫良夫例而書之若/成公之受盟與行父之涖豈能得晉君而盟之乎亦大
[024-2b]
夫盟之耳不書而諱皆魯之恥也臨川吳氏曰郤犫既/歸而行父遄往報聘畏晉故爾左氏以為且涖盟盟與
不盟未/可知也
 附録左傳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也且與伯輿爭政不/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
 三日復/出奔晉
秋叔孫僑如如齊
左傳秋宣伯聘于齊以修前好薛氏曰由鞌之勝始交/好于齊也張氏曰僑如之聘葢謝戰鞌之師捐歸汶陽
之忿而行之迫于晉之辱而不得已也襄陵許氏/曰魯葢激晉之德禮不施將貳于齊而未能者歟
冬十月
[024-3a]
 附録左傳晉郤至與周爭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/訟諸晉郤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劉子單子
 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温為司宼與檀/伯達封於河蘇氏即狄又不能於狄而奔衞襄王勞
 文公而賜之温狐氏陽氏先處之而後及子若治其/故則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晉侯使郤至勿敢爭○
 宋華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/晉糴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
 楚之成○秦晉為成將㑹於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/不肯涉河次於王城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晉郤犫
 盟秦伯於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/信也㑹所信之始也始之不從其可質乎秦伯歸而
 背晉/成
壬簡王/午七年十有二年晉厲二齊靈三衞定十蔡景十三鄭/成六曹宣十六陳成二十杞桓五十
[024-3b]
八宋共七秦桓二十六/楚共十二吳壽夢七
春周公出奔晉
左傳春王使以周公之難來告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/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公羊傳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
也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榖梁傳周/有入無出其曰出上下一見之也言其上下之道無以
存也上雖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杜氏曰/天子無外故奔不言出周公為王所復而自絶于周故
書出/罪之
 按左氏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且與伯輿爭政不勝怒
 而出王使劉子復之盟於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夫
[024-4a]
 人主無誠慤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謂君不君人臣
 無忠信之實而上與人主盟是謂臣不臣既已要質
 鬼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則是自絶於天也
 張氏曰盟誓衰世之事劉子奉王命以復周公而盟/之於君臣之道兩失之矣周公復背盟而出奔故書
 出以/絶之自周無出而書曰出者見周室衰微刑政號令
 不行於天下爾髙氏曰周無出也天下皆周也周公/為天子三公而不能同寅協恭乃與
 伯與爭政不勝而出王既復之又違命而奔于諸侯/之國是自絶于周故書出以為萬世之戒是時王室
 衰微號令不行於天下故逋逃之臣諸侯敢受之書/此而晉罪昭然矣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自周無出
[024-4b]
 葢曰天下一周也何往而非周乎天王居鄭周公奔/晉特異之者孔子之意也王之所以為王以有其位
 而天下皆其有也王得言出是自絶其位而不能有/天下也天下非其有則雖居鄭不可不言出也周公
 之所以為公以其左右天王而與王共治也為三公/而自絶于王是不能有三公之位雖止奔晉猶若出
 于四海之外也天下一王而王有三公春秋書出用/見天下無王而王無三公也汪氏曰王子瑕王子朝
 之奔不言出葢瑕朝皆為逆亂無所容其身逃竄他/國以逭誅戮如國滅之君與在外之臣非居位禄而
 出奔也其不書出乃書法之常耳襄王御萬乗之尊/周公都三公之貴皆當以天下為家其書出則為貶
 矣廬陵李氏曰王室書居三居皇居狄泉不書出惟/襄王居鄭書出王臣書奔三子瑕子朝不書出惟周
 公奔晉書出故榖梁曰上下一見之也許氏曰王公/書出上一見後不復書存周也○陸氏曰公羊云王
[024-5a]
 者無外此其言出自其私土而出也按周是畿内之/國不當以私土為義榖梁云周有八無出上下一見
 之也按二百四十二年適有/此二事耳非故見上下也
夏公㑹晉侯衞侯于瑣澤
左傳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㑹楚公子/罷許偃癸亥盟於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
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/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
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/㑹于瑣澤成故也梅溪林氏曰宋西門外之盟不書存
中國也家氏曰晉楚為成闗係不細春秋畧而不書豈/無意乎葢春秋所以待荆楚者乃帝王御外之道來寇
則禦之無王則伐之未有舉中國之大而求與蠻荒為/盟好者也齊桓之於楚討而服之晉文之於楚敗而却
[024-5b]
之而霸者之職舉矣晉自靈成君昏闇而臣惰偷以避/楚為得計至是因俘纍以通意遂交聘而為成晉固苟
求安佚而楚實怙其强大畧無息肩之意後三年渝盟/伐鄭無所恤也又其後宋向戌復持彌兵之説為盟而
長楚遂使中國諸侯北面于夷楚之庭申之㑹冠屨倒/置其禍端實兆於此故瑣澤之㑹書法如此不與晉為
此㑹也汪氏曰僖之三十二年楚鬭章請平於晉晉陽/處父報之晉楚始通南北之交文公為之也劉氏曰瑣
澤之㑹本以合楚鄭也今楚鄭不至魯衞是㑹何耶且/合晉楚者宋也宋亦不與又何耶凡晉楚為平則應大
合諸侯以申成好今三國㑹而已又何耶然則傳/之言未足信也髙氏曰攷𫝊事實與經不合夫晉
厲之㑹實始于此畧諸國而致魯衛則以見厲公/之德不能謹始諸侯多解體矣廬陵李氏曰此㑹
左氏以為晉楚為成經既不書晉楚之盟而公穀/胡氏又無傳獨趙子曰若實華元合晉楚之盟則
[024-6a]
無不告諸侯之理經不應不書今瑣澤之㑹楚不/與焉何以證其成乎葢舊説有晉令鍾儀歸求成
事竟不集左氏遂誤附㑹為此𫝊耳未詳是否姑/具其説陳氏章指曰晉楚甞同盟矣不書至襄二
十七年/始書之
秋晉人敗狄于交剛
左傳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/狄于交剛鄭氏曰交剛狄地髙氏曰此狄葢白狄
也九年秦人白狄伐晉此先敗狄而後伐秦是/知報九年之役也陳氏曰楚方聘魯平宋合諸
侯之大夫于蜀討陳夏徵舒觀兵于雒矣而晉/區區争地于羣狄是故宣成之春秋晉有事於
秦楚或畧不書而甚詳於/滅狄以是為晉衰者也
[024-6b]
冬十月
 附録左傳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作/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
 于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/其入也賔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
 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/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
 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/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
 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于天子/之事則相朝也于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
 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以儉以行禮而慈惠不/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 息百官承事朝而
 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/夫公侯于城及其亂也以諸侯貪冒侵欲不
[024-7a]
 忌爭尋常以盡其民畧其武夫以為已腹心股肱爪/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能
 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/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
 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/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涖盟十二月晉侯及楚公子
 罷盟于/赤棘
癸簡王/未八年十有三年晉厲三齊靈四衞定十一蔡景十四/鄭成七曹宣十七卒陳成二十一把
桓五十九宋共十一秦桓二/十七楚共十三吳壽夢八
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
左傳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將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/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
[024-7b]
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衞而惰棄君命也不亡/何為榖梁傳乞重辭也古之人重師故以乞言之也程
子曰不以王命興/諸侯師故書乞也
 晉主夏盟行使諸侯徴㑹討貳誰敢不從以霸主之
 尊而書曰乞師何也列國疏封雖有大小土地甲兵
 受之天子不相綂屬魯兵非晉所得專也今晉不以
 王命興諸侯之師故特書乞孔氏曰晉雖是侯伯恐/魯不與若言召兵或容
 辭説言乞則不得不與釋例曰師乞者深求過禮之/辭執謙以逼成其討是解乞為謙意陳氏曰外乞師
 不書必盟主也而后書乞卑辭也見晉之無以今與/國也常山劉氏曰雖晉之大命魯興師亦書曰乞所
[024-8a]
 以正王法趙氏曰天子在上/而諸侯自相請師非禮也以見其卑伏屈損無自
 反而縮之意矣張氏曰自齊桓以來召兵侵伐雖不/出于王命然伐叛討罪為中國舉猶
 足以令諸侯也今晉以私怨報秦則其義不足以令/諸侯矣故懼其不從而卑辭以乞之春秋直書以見
 其舉事不公/自貶伯體也聖人作春秋無不重内而輕外至於乞
 師則内外同辭者劉氏曰公子遂如楚乞師此内接/外之辭也晉郤錡來乞師此外接
 内之辭也聖人作春秋無不輕外而重内至於乞師/則内外同之者以兵為重也故霸主之尊猶以乞師
 為/文葢皆有報怨復讎貪得之心髙氏曰非有天子之/命以徴兵况又以報
 私讎/乎是以如此若夫誅亂臣討賊子請於天王以大
[024-8b]
 義驅之誰不拱手以聽命何至於乞哉噫此聖人所
 以垂戒後世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王氏曰郤/錡春乞師
 而夏方與諸侯㑹伐秦則晉之霸政亦衰矣或問春/秋之世盟主興諸侯之師多矣曷為晉厲將伐秦楚
 獨言乞師茅堂胡氏曰秦楚皆大國也是時晉政多/門秦楚强盛諸侯憚於興師晉來乞師以伐之汪氏
 曰春秋書乞師者五其一則我乞兵於楚其三則晉/郤錡欒黶荀罃皆厲公徴兵於魯悼公初立而士魴
 來或者循襲厲公之遺法歟廬陵李氏曰晉厲公之/乞師三郤錡為伐秦欒黶為戰楚荀罃為伐鄭厲公
 不德人心未服矯以求諸侯也晉悼之乞師一士/魴為救宋悼公初興伯事未定謙以接諸侯也
三月公如京師
[024-9a]
榖梁傳公如京師不月月非如/也非如而曰如不叛京師也
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
邾人滕人伐秦
左傳三月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/禮焉孟獻子從王以為介而重賄之公及諸侯朝王遂
從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成子受脤於社不敬劉/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
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/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
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/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
不反乎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獻公/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天禍
[024-9b]
晉國文公如齊惠公如秦無禄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/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於晉又不能成大勲而為韓之
師亦悔於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/胄跋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𦙍而
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德矣鄭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帥/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於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
疾之將致命于秦文公恐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/則是我有大造於西也無禄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
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/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
忘君之舊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/于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衷成王隕命穆
公是以不克逞志於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/自出又欲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
揺我邊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/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東道
[024-10a]
之不通則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/領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惠稱盟利吾有狄難入我
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䖍劉我邊陲我是以有輔/氏之聚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儌福于先君獻穆使伯車
來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修舊德以追念前/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㑹君又
不祥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讎而我之昏姻/也君來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昏姻畏君之
威而受命於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/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德也亦來告我曰秦背
令狐之盟而來求盟於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/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榖惡其無成德是
用宣之以懲不壹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/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諸侯矜哀
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豈敢/徼亂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諸侯退矣敢
[024-10b]
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/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
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/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
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乗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/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於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
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于師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/迓晉侯于新楚成肅公卒于瑕公羊傳其言自京師何
公鑿行也公鑿行奈何不敢過天子也榖梁傳言受命/不敢叛周也程子曰不書朝王因㑹伐而行也故不成
其朝以伐秦為遂/事明朝為重也
 諸侯每嵗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覲之禮者今公欲
 㑹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往也故皆朝王而
[024-11a]
 不能成朝禮何氏曰時本欲直伐秦塗過京師不敢/過天子而不朝復生事造意修朝禮而
 後行范氏曰實㑹晉伐秦過京師因其過朝故正其/文使若本自往臨川吳氏曰魯號秉禮之國歴十二
 世二百四十二年之久僅有成公一如京師乃因㑹/晉伐秦道自王都因而朝焉本意不在朝王也故書
 曰如而/不曰朝書曰如京師見諸侯之慢也劉氏曰如京師/固美志也而未
 知春秋以是譏之也公不伐秦豈能朝天子乎天子/者天下之父也朝有年聘有時盡心竭力致其誠慤
 專一之意以將之則所謂子事親臣事君之道矣焉/有挾二事以往哉重於伐人輕於事君雖有朝之名
 而無朝之誠/春秋所惡也因㑹伐而行矣又書公自京師以伐秦
 為遂事者此仲尼親筆明朝王為重存人臣之禮也
[024-11b]
 何氏曰書自京師使若故朝然後生事也/范氏曰使若既朝王而王命命使伐秦古者諸侯
 即位服喪畢則朝小聘大聘終則朝巡狩于方嶽則
 朝禮記王制諸侯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/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巡狩覲諸侯
 春秋所載天王遣使者屢矣汪氏曰來聘七錫命三/賵葬四歸賑一來求三
 十二公之述職葢闕如也獨此年書公如京師又不
 能成朝禮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倫而至於此
 極故仲尼嘗喟然嘆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
 也為此懼作春秋或抑或縱或予或奪所以明君臣
[024-12a]
 之義者至矣其義得行則臣必敬於君子必敬於父
 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倫必正豈曰小補之哉此以
 伐秦為遂事之意也髙氏曰公如京師專行之辭也/然本㑹晉伐秦道過王畿不得
 不朝舉其可道者志敬也然上書晉來乞師下書公/自京師遂㑹伐秦則是挾他事以往而非專行乃志
 其不敬也其辭若志敬而實志不敬此春秋微辭也/夫諸侯擅興兵而大㑹于京師罪之大者故聖人詳
 言之以著其惡也髙郵孫氏曰成公之如京師法當/罪之而君臣之大法不可以成公非禮而亂之也書
 曰如京師遂㑹諸侯則成公之罪無所可逃而君臣/之法愈久愈正也晉侯實召天王而書狩河陽成公
 實㑹伐秦而書如京師惟其無禮故以禮正之張氏/曰春秋以諸侯事周之禮久闕而因行於伐秦之役
[024-12b]
 若没而不書是盡廢其僅存之禮也若書以為朝於/京師則是舉百年之墜典亦非其實也故書如京師
 而不言朝以見其行禮之不專書自京師㑹諸侯伐/秦以見諸侯之行止為伐秦而不為朝京師也而劉
 子成子之在㑹亦削而不書則晉無請命之實意朝/王之專禮而霸主違典禮以遂私意摟諸侯以輕王
 室之罪具見矣陳氏曰但書伐秦不言戰畧之也自/狄秦以來秦晉之相加兵皆畧之故戰于麻隧秦師
 敗績但書伐秦戰于櫟晉師敗績但書伐晉以為不/足詳焉爾汪氏曰經書朝王之禮者三僖公朝王所
 為㑹晉而行成公如京師為伐秦而往皆非有尊周/之本心也然僖二十八年書公㑹諸侯盟于踐土公
 朝于王所公㑹諸侯于温天王狩于河陽公朝于王/所使若諸侯先㑹而後朝王去其實以全名也此年
 書公如京師公自京師遂㑹伐秦使若請命而往伐/正其名以綂實也然書乞師于前書至伐于後則見
[024-13a]
 朝京師實因行以見王而簡慢之罪視僖公不侔矣/或曰一經之中魯君僅一如京師而貶之有如是者
 則朝者反得罪而不朝者無譏歟吁不朝之罪經不/書而貶自著今也因過京師而朝王苟不示譏而予
 之以朝則天下後世將謂尊君之禮可以簡慢而欺/世盜名挾天子以令諸侯者又將借禀命伐秦之例
 以為口實矣其闗係豈淺淺哉廬陵李氏曰左氏正/義云公朝于王所者時王不在京師故指言王所據
 王言之不得不稱朝此則王在京師京師是國之總/稱不可稱朝故依尋常朝聘隣國之文稱如而已此
 説亦/近之
 附録左傳六月丁卯夜鄭公子班自訾求入於大宫/不能殺子印子羽反軍於市己巳子駟帥國人
 盟于大宫遂從而盡焚之/殺子如子駹孫叔孫知
[024-13b]
曹伯廬卒于師
左傳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/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
之勞請俟他年榖梁傳傳曰閔之也公大夫在師曰師/在㑹曰㑹杜氏曰負芻欣時皆宣公庶子髙氏曰非戰
死也死於行爾故不書地○劉氏曰榖梁謂閔之/也非也諸侯死于行則記其地例如此何閔之有
秋七月公至自伐秦
孫氏曰不以京師至者明本非朝京師張氏曰上書如/京師而以伐秦為遂事春秋所以明朝王之當重也今
以伐秦致明諸侯以伐秦為重也王氏曰此年書法抑/揚予奪例變無窮始書乞師知伐秦厲公意也次書如
京師知成公之朝非專行也次書自京師伐秦使若繼/事焉不可過天子也卒書至伐則著公之此行非為朝
[024-14a]
王名言其實也春秋之稱微而顯非聖人孰能修之廬/陵李氏曰不以如京致而以伐秦致即如僖四年不以
侵蔡致而以伐楚/致皆究其初心也
冬葬曹宣公
左傳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/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榖梁傳葬時正也
甲簡王/申九年十有四年晉厲四齊靈五衞定十二卒蔡景十/五鄭成八曹成公負芻元年陳成二
十二把桓六十宋共十二秦桓/二十八卒楚共十四吳壽夢九
春王正月莒子朱卒
杜氏曰渠丘公即季佗也在位三十二年子密州嗣是/為黎比公何氏曰莒太於邾至此始卒徐邈曰葬稱諡
[024-14b]
莒行夷禮君終/無諡故不書葬
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
左傳春衞侯如晉晉侯强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衞/侯既歸晉侯使郤犫送孫林父而見之衞侯欲辭定姜
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/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
可乎衞侯見而復之衞侯饗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/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享食也以觀威儀省
禍福也故詩曰兕觵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/求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孫氏曰林父七年奔晉其言
自晉歸于衞者由晉而得歸也衞大夫由晉而得歸衞/國之事可知矣襄陵許氏曰人臣不唯義之為安而介
恃大國使之反已此能為逐君之惡者也惟辨之不早/是以衞獻至於出奔禍兆此矣歸易詞也自晉奉之故
[024-15a]
也髙氏曰晉受衞國逋逃罪戾之臣又强歸之故書自/晉歸廬陵李氏曰孫氏出於衞武公至林父八世林父
以成七年奔晉此年歸國襄十四年逐衞獻公立公孫/剽其冬晉㑹于戚而不能討十九年復奉晉命伐齊二
十五年獻公入夷儀二十六年甯喜弑剽林父入戚以/叛其年晉㑹澶淵為林父討衞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
六十以與孫氏此晉/人黨孫氏之本末也
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
左傳秋宣伯如齊逆女稱族尊君命也髙氏曰公即位/十有四年國家無事迄今始娶又不親迎而使同姓之
卿逆之援公子遂之例也故書/以為戒此春秋防微杜漸之㫖
鄭公子喜帥師伐許
[024-15b]
左傳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戌鄭伯復伐許庚子入/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襄陵許氏曰鄭逼許楚困鄭
以國大小兵力强弱更相吞噬春秋至是而人理盡矣/髙氏曰此著許之所以遷亦見晉厲之不霸也夫許鄭
之怨久矣三年再伐四年伐九年圍之今又伐焉使厲/公而霸則鄭人怒鄰兼弱敢如是乎明年遷于葉辟鄭
以依楚明晉不足恃也而襄三年/晉荀罃伐許猶討其與楚也夫
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
左傳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/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非聖人誰能修之
榖梁傳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/刺不親迎也僑如之挈由上致之也
 榖梁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迎也
[024-16a]
 僑如之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耳何氏曰卒竟也/竟但舉名省文
 然則娶于他邦而道里或逺必親迎乎以封壤則有
 小大以爵次則有尊卑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
 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中禮之節可也
 張氏曰稱婦宣公夫人穆姜尚存○劉氏曰左氏云/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非也一事而再見卒名之
 春秋之常耳趙氏曰書氏傳寫誤増汪氏曰或謂婦/姜氏有姑之恒稱妾姑則不書氏然穆姜不氏固曰
 敬嬴妾姑也聲姜乃嫡姑而出姜不氏何耶廬陵李/氏曰夫人有姑而稱婦者三文四年逆婦姜宣元年
 婦姜至皆不書氏惟此婦姜書氏無貶詞也陳氏曰/不氏者别妾姑也是故有成風則出姜不氏有敬嬴
[024-16b]
 則穆姜不氏/此説亦好矣
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
左傳衞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/太子冬十月衞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太子之
不哀也不内酌飲歎曰是夫也將不惟衞國之敗其必/始于未亡人嗚呼天禍衞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
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/舍其重器於衞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
秦伯卒
乙簡王/酉十年十有五年晉厲五齊靈六衞獻公衎元年蔡景/十六鄭成九曹成二陳成二十三把
桓六十一宋共十三卒秦景/公元年楚共十五吳夀夢十
[024-17a]
春王二月葬衞定公
三月乙巳仲嬰齊卒
公羊傳仲嬰齊者何公孫嬰齊也公孫嬰齊則曷為謂/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人
後者為之子也為人後者為其子則其稱仲何孫以王/父字為氏也然則嬰齊孰後後歸父也歸父使於晉而
未反何以後之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幼公/子遂謂叔仲惠伯曰君幼如之何願與子慮之叔仲惠
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幼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/可與謀退而殺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
公幼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諸大夫而問焉曰昔/者叔仲惠伯之事孰為之諸大夫皆雜然曰仲氏也其
然乎於是遣歸父之家然後哭君歸父使乎晉還自晉/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於介自是走之
[024-17b]
齊魯人徐傷歸父之無後/也於是使嬰齊後之也
 嬰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
 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
 齊杜氏曰嬰齊襄仲子歸父弟宣十八年/逐東門氏既而使嬰齊紹其後曰仲氏此可謂亂
 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何氏曰弟無後兄之義為/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
 故不書仲孫明/不與子為父孫以後歸父則弟不可為兄嗣以後襄
 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矣問書仲嬰齊與叔老無異/矣何以見譏其為兄後乎
 茅堂胡氏曰嬰齊乃公子遂之子當稱公孫今魯人/以之後歸父書曰仲見其以父字為氏可謂亂昭穆
[024-18a]
 之序矣何氏謂不言仲孫明不與子為父孫按魯自/有仲孫蔑叔孫豹故叔彭生叔老不言叔孫則仲嬰
 齊宜亦不書孫矣○劉氏曰榖梁謂子由父疏不得/稱公孫則歸父何故稱公孫乎廬陵李氏曰以仲遂
 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之説考之則仲固為族無可疑/矣故劉炫曰仲遂受賜為仲氏故子孫稱仲氏是也
 榖梁説/尤失之
癸丑公㑹晉侯衞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
同盟于戚
程子曰十三年曹伯卒于師負芻殺太子自立既三年/諸侯與之盟矣方執之稽天討也故書同盟見其既同
矣髙氏曰戚之㑹將討曹伯也若欲討之勿與之盟可/也假他事相㑹而與之盟既盟而執之故特書同盟以
[024-18b]
譏之汪氏曰三月宋世子成㑹盟六月宋公卒葢宋公/有疾而世子出㑹也臨川吳氏曰諸侯世子代君㑹盟
伐救皆非世/子之所宜也
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
左傳春㑹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書曰晉侯/執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
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/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
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榖梁傳以晉/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不言之急辭也斷在晉侯也
 稱侯以執伯討也何以為伯討晉合諸侯伐秦曹宣
 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
[024-19a]
 之喪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至是晉侯執之又不敢
 自治而歸于京師使即天刑夫是之謂伯討春秋執
 諸侯者衆矣汪氏曰晉執虞公衞成公鄭成公莒黎/比公邾宣公悼公戎蠻子赤宋執滕宣
 公小邾子邾執鄫子楚執徐子皆稱人楚執宋襄公/以衆執為文晉執曹共公雖蒙上文晉侯入曹之文
 非伯/討也未有執得其罪如此者故獨書其爵陳氏曰執/未有稱爵
 者此其稱爵何討有罪也陸氏曰二百四十二年諸/侯相執多矣此獨稱晉侯以其執既當其罪又歸京
 師得侯伯討罪之義故書爵以表其善蘇氏曰稱侯/以執討有罪也歸于京師禮也春秋執諸侯惟是為
 得禮張氏曰春秋爵厲公而執曹伯與其討也然猶/不揜曹伯之與盟者以為先執曹伯以令諸侯然後
[024-19b]
 盟之乃盡善也觀曹人請君于晉曰若有罪則君列/諸㑹矣由一舉措之不當遂開釋姦之門豈小失哉
 ○劉氏曰左氏謂凡君不道于民諸侯討而執之則/曰某人執某侯非也負芻殺太子而篡之國人不義
 舉欲隨公子欣時而亡非不道而何夫負芻之惡未/見於經晉侯執之然後可見其罪今以左氏例推之
 則晉侯妄執之爾豈其然邪榖梁謂以晉侯而斥執/曹伯惡晉侯也亦非也若云晉人執曹伯得無又非
 之乎永嘉吕氏曰或疑負芻之殺太子經無明文設/有之春秋何以不書疑未得其實然嘗以春秋書法
 考之則他執諸侯皆稱人其稱侯者獨此一事耳安/得以為非伯討乎傳之所言與經意同益足以為證
 矣廬陵李氏曰此條張氏最得之其義足以補胡氏/之所不及葢此事與齊桓辭子華正相類彼則列於
 㑹而後辭之此則列於㑹/而後執之皆未為盡善也
[024-20a]
公至自㑹
夏六月宋公固卒
左傳宋/共公卒
楚子伐鄭
左傳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/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
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/楚子侵鄭及暴隨遂侵衞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
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/民孰戰家氏曰晉楚為成期以弭兵甫及三嵗而楚伐
鄭首禍也書楚子目/其人而貶之非爵也
[024-20b]
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
榖梁傳月卒日葬不葬者也此其言葬何也以其葬共/姬不可不葬共公也葬共姬則其不可不葬共公何也
夫人之義不踰君也為賢者崇也○劉氏曰榖梁謂以/其葬共姬不可不葬共公非也莊二十九年葬紀叔姬
而不葬紀/侯何哉
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
魚石出奔楚
左傳秋八月葬宋共公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/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
司寇鱗朱為少司寇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/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
[024-21a]
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/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
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/右師苟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
反懼桓氏之無祀于宋也右師討猶有戍在桓氏雖亡/必偏魚石自止華元於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
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/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&KR1646魚府出舍於睢上華元
使止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/不從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
今將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從之則決睢澨閉門/登陴矣左師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
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寇以靖/國人程子曰山去族害公族也
 宋六卿魚氏蕩氏向氏鱗氏皆桓族也汪氏曰公子/目夷字子魚
[024-21b]
 公子蕩公子鱗皆桓公子魚石魚府皆目夷孫乃公/孫友之子蕩澤乃公子蕩子公孫壽之孫向戌桓公
 曽孫向為人/向帶皆戍族華氏戴族也王氏曰華督戴公孫華元/華御事子督曽孫華喜督
 𤣥/孫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氏汰而驕共公卒已
 葬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司君臣之訓而
 不能正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魚石
 將止之魚府曰元反必討是無桓氏也石曰彼多大
 勲國人所與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遂自止元
 於河上元歸使國人攻桓氏殺蕩山出魚石國然後
[024-22a]
 定元之出奔晉與歸于宋皆不省文者著其正也張/氏
 曰鄭良霄之奔而歸也逆順與華元不同書法亦異/良霄之入不再序而曰入逆也華元再序以與之又
 書曰歸則其出處之正從可知矣故/例外通類而後例中之法可見也書之重詞之複
 必有美惡焉詞繁而不殺所以與之也以不賴寵而
 出奔以國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正可知矣蘇轍
 謂使元懐禄顧寵重於出奔則不能討此説是也蘇/氏
 曰元將討山而力不能討故出奔奔而國人許之討/然後歸故其討之也族人莫救書法如此言其出入
 之正是以能討山也使元懐禄顧寵重於出奔必不/能討矣鄭子産為政豐卷將祭請田弗許卷退而徴
[024-22b]
 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歸而逐卷亦猶是也王氏箋/義曰華元初欲奔晉至河而復足未至晉者也今以
 自晉歸宋為文何也葢其奔也欲求晉討强臣以張/公室今為魚石所止許討蕩氏則與晉討無異故周
 公為王所復既而復奔晉君子以為自絶於周書出/以罪之華元為魚石所止遂反其位春秋善之故書
 自晉歸于宋/以成其志也山不書氏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
 也人而無本人道絶矣葛藟猶能芘其本根况於人
 而忍伐其本乎杜氏曰蕩氏宋公族還害公室故去/族以示罪茅堂胡氏曰山背本也韓
 非為秦畫謀而首欲覆其宗國罪固不容於死矣汪/氏曰五大夫同奔亦同復入但書魚石華亥向寧華
 定宋公弟辰仲佗石彄公子地出入悉列名氏葢魚/石首惡舉重而書之餘不足紀陳氏所謂罪其甚焉
[024-23a]
 者是也亥寧定辰佗彄地其罪皆同故備録之耳廬/陵李氏曰華元之奔其奔而歸與鄭良霄之奔其奔
 而入事若相類然逆順之情不同故歸入之詞亦異/鄭良霄之入不再書鄭良霄而宋華元之入再書宋
 華元所以予之也又據杜氏以為元本未至晉春秋/既書奔晉又書自晉歸者元欲挾晉以自重故以外
 納告此亦非也葢書奔晉者著其亡已出竟書自晉/歸而後殺山者著其反能討罪此春秋之精意也○
 劉氏曰左氏云華元自止魚石五大夫此傳未可信/也趙氏曰按傳魚石自請討蕩澤則是處無過之地
 矣既討之後何事魚石又奔假如魚石為與蕩氏同/族慙而自去則是知恥之人後不應却入彭城為亂
 葢魚石直與蕩澤同惡爾國亂用兵相攻則仇敵也/如何自止乎廬陵李氏曰公羊注引春秋説言宋公
 卒子幼華元以憂國為大夫山所譖出奔晉晉人理/其罪宋人反華元而誅山故繁文大之也言歸者明
[024-23b]
 出入無惡魚石與山有親恐見及故奔楚也此説亦/近事情故胡氏以為國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如
 左氏説則魚石亦自知其罪又知華元之有大功寧/自奔反華元華元又立向戌以存桓氏矣何至後來
 魚石親為亂首入彭城以披宋乎故趙子辨之又曰/誅有罪而稱國以殺者陳氏云不氏所以别其非無
 罪也以不氏見其罪則稱/國者有司法守之詞也
 附録左傳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/犂奔楚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
 紀也而驟絶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/之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
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衞
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吳于鍾離
[024-24a]
此㑹吳之始亦晉以諸侯之大夫為㑹之始左傳始通/吳也公羊傳曷為殊㑹吳外吳也王者欲一乎天下曷
為以外内之辭言之言自近者始也榖梁傳㑹又㑹外/之也程子曰吳益强大求㑹于諸侯諸侯之衆往而從
之故書諸國往與之㑹時中國病楚故與吳親襄十年/相之㑹十四年向之㑹與此同杜氏曰鍾離楚邑淮南
縣/
 吳以號舉外之也汪氏曰實吳子也比之淮夷/姜戎白狄之類故不書爵㑹而
 殊㑹外之也殊㑹有二義㑹王世子于首止意在尊
 王室不敢與世子抗也王氏曰㑹王世子以卑㑹尊/故稱及以㑹㑹吳以中國㑹
 南蠻故稱㑹以㑹/文相似而實不同㑹吳于鍾離于相于向意在賤吳
[024-24b]
 人而罪諸侯不能與之敵也杜氏曰吳人未嘗與中/國㑹今始來通晉帥諸
 侯大夫而㑹之故殊㑹陳氏曰晉初與諸侯之大夫/㑹吳也傳曰始通吳也于是大夫自為㑹矣殊㑹齊
 桓公所以尊王世子也齊桓公以殊㑹㑹王世子厲/公以殊㑹㑹吳吳之為蠻久矣而與王世子同文甚
 矣厲公之為中國患孫氏曰諸侯大夫不敢致/吳子也吳子在鍾離故相與㑹吳子于鍾離耳夫以
 太伯至德是始有吳以族言之則周之伯父也至其
 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僭竊稱王不能居中國之爵
 號耳家氏曰吳固姬姓太伯之後而僭王稱從/舊俗春秋雖欲同之中國有不可得也成襄
 之間中國無霸齊晉大國亦皆俛首東向而親吳聖
[024-25a]
 人葢傷之故特殊㑹可謂深切著明矣髙氏曰外㑹/書卿葢始於
 此永嘉吕氏曰向也為中國患者楚而已與中國盟/㑹者亦楚而已未有吳也自成之七年吳伐郯始見
 於經於是吳為中國患矣此年㑹吳于鍾離於是吳/於中國盟㑹矣然所與同㑹者猶曰諸侯之大夫也
 戚之㑹相之㑹則諸侯實與為㑹矣馴致黄池之㑹/遂與晉爭長而奄然主中國之㑹盟開門延盜以來
 斷髪文身之衆非晉之咎而誰耶王氏曰一㑹鍾離/而合七國再㑹于相而合十二國三㑹于向而合十
 三國天下諸侯無一不聼于吳其尚得謂有盟主乎/春秋特殊㑹所以抑强吳而存中國也廬陵李氏曰
 晉之㑹吳六鍾離相向善道諸侯往與之㑹而主吳/故以殊㑹書而稱國外之也于戚吳人來與中國之
 㑹而不為主故以列㑹書而稱人進之也黄池則吳/晉兩霸而晉反為吳後矣故亦以殊及書而稱子順
[024-25b]
 内外之常著盟㑹之實也然殊㑹之説如公榖胡氏/則以為春秋外吳之筆如陳氏則以為晉厲尊吳之
 文二意稍不同恐皆可用葢惟諸國尊之為主所以/春秋外之為吳也語亦互通至如王世子之書則桓
 公實能尊異之春秋順其事而書以美之耳然首止/書公及見義事在所當欲鍾離書僑如㑹見非義之
 事非所當與謀也又曰呉之見經始於郯之伐盛於/州來之入晉之通吳始于于蒲之欲㑹成於鍾離之
 往㑹而周室陵/遲强吳益肆矣
許遷于葉
左傳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/于葉榖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其地許復見
也髙氏曰許微弱之國鄰于鄭鄭亟加兵今遂遷焉葢/畏鄭而南依楚故以自遷為文陳氏曰許從于楚雖遷
[024-26a]
之猶自遷也故遷于夷以公子棄疾遷于白羽以王子/勝皆以自遷書之○張氏曰葉汝州葉縣葉近楚而楚
遷許以自近中國盟主不能安小國而使之昵蠻夷以/求安春秋深以著小國之失所也廬陵李氏曰許以此
年遷葉昭九年遷夷十八年遷白羽定四年遷容城皆/避鄭也又二年而滅於鄭游速矣觀其所主而成敗見
許之逃中國而主楚/其亦不善擇所從哉
丙簡王十/戌一年十有六年晉厲六齊靈七衞獻二蔡景十七/鄭成十曹成三陳成二十四把桓
六十二宋平公成元年秦景/二楚共十六吳壽夢十一
春王正月雨木冰
公羊傳雨木冰者何雨而木冰也何以書記異/也榖梁傳雨而木冰也志異也傳曰根枝折
[024-26b]
 雨木冰者雨而木冰也孔氏曰正月今之仲冬時猶/有雨未是盛寒雨下即著樹
 為氷記寒甚之過其節度王氏曰隂陽和則雨雨者/融隂陽之和氣以潤澤於草木者也今乃封著於木
 則隂勝而陽/不足甚矣何休曰木者少陽幼君大臣之象冰者
 凝隂兵之類也冰脅木者君臣將執於兵之徴未幾
 而有沙隨苕丘之事天人之際休咎之應焉可誣也
 范氏曰木介甲胃之象髙氏曰雨著木而成水上温/而下寒也與隕霜不殺菽相反劉向謂水者少陽貴
 臣卿大夫之象後世雨木氷多應在大臣天人之應/或可推也漢儒之學豈無所受但不當每事求合爾
 而欲盡廢五行傳亦過矣前漢書劉向傳向見尚書/洪範箕子為武王陳五行
[024-27a]
 隂陽休咎之應乃集上古以來春秋六國至秦漢符/瑞災異之記推迹行事比類相從各有條目號曰洪
 範五行傳王安石曰劉向明災異為蔽目著洪範傳/以若訓如言人君之五事如天之雨暘寒燠風夫天
 人不相干豈可强合也程子曰春秋所書災異皆天/人響應但人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
 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/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
 附録左傳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/求成于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
夏四月辛未滕子卒
左傳滕文公卒汪氏曰在位十年成公原立髙氏/曰滕入春秋至今三書卒皆不名至是日之矣
鄭公子喜帥師侵宋
[024-27b]
左傳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/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髙氏
曰鄭服中國五年矣至是附楚為楚加兵于宋故/書侵自是與楚同病中國諸侯之兵無寧嵗矣
 附録左傳衞侯伐鄭至/于鳴雁為晉故也
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
晉侯使欒黶來乞師
左傳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/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
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/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荀
罃居守郤犫如衞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/子曰有勝矣程子曰時以穆姜叔孫僑如將作難故師
[024-28a]
出後時髙氏曰晉失伯主之義不足以令諸侯恐諸/侯厭惡伐鄭之役特使卿來乞師實欲公親行爾
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
左傳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於楚姚句耳與/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
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義禮信/戰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
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/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
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/厖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
之所由克也今楚内棄其民而外絶其好瀆齊盟而食/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
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/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喪
[024-28b]
列志失列喪將何以戰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/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
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/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
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/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
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/皆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彊服矣敵楚而已惟聖人
能外内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/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
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疏行首晉楚惟天所授何患焉/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
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撃之必獲勝焉/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
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合而加囂/各顧其後莫有鬬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
[024-29a]
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于王後王/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于中軍矣曰合謀
也張幕矣曰䖍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囂/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乗矣左右執兵
而下矣曰聽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乗而左右皆下矣/曰戰禱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
以王卒告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苗賁皇言於晉/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
而三軍萃于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/☷☳曰南國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國䠞王傷不敗何待
公從之有淖于前乃皆左右相違于淖歩毅御晉厲公/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
苟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陷于淖欒書將載晉侯鍼/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專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
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癸巳潘/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
[024-29b]
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/吕錡夢射月中之退入于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
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于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/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
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/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韋之
跗注君子也識見不榖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/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以君之靈間蒙甲
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寧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/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
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/止郤至從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乗而俘
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衞懿公惟不去/其旗是以敗於熒乃内旌於弢中唐苟謂石首曰子在
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/薄於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
[024-30a]
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/囚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
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之/勇臣對曰好以衆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
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/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於子重曰寡君乏使
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/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
而復鼓旦而戰見星未已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/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
徇曰蒐乗補卒秣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/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榖陽豎獻飲于子反子
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/晉入楚軍三日榖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
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唯命不于常有德之/謂公羊傳晦者何晏也何以書記異也敗者稱師楚何
[024-30b]
以不稱師王痍也王痍者何傷乎矢也然則何以不言/師敗績未言爾榖梁傳日事遇晦曰晦四體偏斷曰敗
此其敗則日也楚不言師君重於師也杜氏曰鄢陵/鄭地張氏曰後漢書郡國志潁川鄢陵晉敗楚之地
 不書師敗績以其君親集矢於目而身傷為重也何/休
 曰凡舉師敗績為重衆今親傷人君當舉傷君為重/髙郵孫氏曰韓之戰實獲晉侯不言晉師之敗君獲
 則師敗矣鄢陵之戰楚子傷焉/不曰楚師敗君傷則師敗也當是時兩軍相抗未
 有勝負之形晉之捷也亦幸焉爾幸非持勝之道國/語
 范文子曰吾外刑乎大人而忍于小民將誰行武武/不行而勝幸也幸以為政必有内憂髙氏曰晉將伐
 鄭鄭告於楚楚子遽引師而來於是晉不暇俟諸侯/之兵先與之合戰而敗之我既未致伐於彼彼又非
[024-31a]
 來伐于我故/直言戰而已范文子所以立於軍門有聖人能内外
 無患盍釋楚以為外懼之戒乎楚師雖敗其勢益張
 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譖而誅三郤國内大亂聖人
 備書以見行事之深&KR0704著明也劉氏曰戰而言及者/主是戰者也猶曰晉
 侯為志乎此戰也云爾汪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/中國勝楚者惟城濮鄢陵而已自宋襄泓之敗楚頵
 衡行諸夏至城濮而沮其志自荀林父邲之敗楚之/陵駕尤甚嬰齊盟蜀諸侯之大夫從之者十有一國
 至鄢陵而挫其鋒前此未有中國諸侯助楚以戰中/國者惟鄢陵之役鄭伯佐楚共以敵晉使無吕錡射
 目之勝則楚將倚鄭為援長驅中原其害可勝言耶/所可惜者厲公始無制勝之大計不能堅忍持重從
[024-31b]
 欒書固壘之謀以困楚終乏持勝之實徳不能修政/於内而徒務求逞于外是以三假王命以伐鄭而鄭
 終不服聽讒譖之言而刀鋸日弊卒及於難迹其所/為去楚䖍無幾耳由是論之鄢陵之戰固不可不勝
 而厲公無取勝之道所以不遂霸也廬陵李氏曰公/羊以晦為晝冥記異也以上文丙寅朔考之則甲午
 正二十九日/榖梁是也
楚殺其大夫公子側
左傳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/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
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/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微先大
夫有之大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/止之弗及而卒汪氏曰楚審躬臨戰陳以罷卒致敗而
[024-32a]
集矢于其目乃歸咎於司馬側而殺之亦異於秦穆公/之不替孟明者矣傳稱王使止之弗及而死亦猶頵之
止得臣曰無死葢亦偽耳嬰齊身為令尹以將左軍與/側相惡使敵國謀臣知其莫有鬭心而委罪於側何耶
春秋稱國以殺不去其官著楚君待臣之失也書法與/殺得臣同髙氏曰凡楚師之敗必行兵法于主將而死
之春秋之世楚實强于天下其所以能强者兵强也兵/所以能强者將帥之力也將帥之所以力者賞罰行也
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敗績者凡十有六而楚居三焉城/濮之敗殺得臣鄢陵之敗殺公子側柏舉之敗囊瓦逃
刑而奔鄭至於列國之敗績凡十有三不聞加兵法於/一主將者國勢浸弱遂成姑息漢魏而下率皆踵之端
可為/鑑
秋公㑹晉侯齊侯衞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
[024-32b]
左傳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於師衞侯出于衞公出/於壊隤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
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/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壊
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於公宫/秋㑹于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於壊
隤以待勝者郤犫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/取貨于宣伯而訴公於晉侯晉侯不見公榖梁傳不見
公者可以見公也可以見公而不見公譏在諸侯也程/子曰晉怒公之後期故不見公君子正已而無恤乎人
魯之後期國難故也晉不見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/足恥也杜氏曰沙隨宋地梁國寧陵縣北有沙隨亭
 臣子之於君父揚其美不揚其惡為尊者諱為親者
 諱禮也聖人假魯史以示王法其於魯事有君臣之
[024-33a]
 義故君弑則書薨易地則書假滅國則書取出奔則
 書遜屈已而與强國之大夫盟則書及叛盟失信而
 莫適守則没公而書㑹汪氏曰君弑翬弑隠公慶父/弑閔公皆書薨不地易地桓
 公易許田書曰假滅國成公滅鄟襄公滅邿昭公滅/鄫皆書取出奔昭公及文姜奔齊哀姜奔邾皆稱孫
 與彊國大夫盟及齊髙□盟防晉處父盟皆稱及/叛盟失信莊十六年同盟于幽没公而書㑹是也
 此類雖不没其實示天下之公必隠避其辭以存臣
 子之禮然則沙隨之㑹晉不見公是魯侯之大辱深
 可恥焉者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諱乎曰春秋伸道
[024-33b]
 不伸邪榮義不榮勢正已而無恤乎人以仁禮存心
 而不憂横去/聲逆之至者也沙隨之㑹魯有内難乃旦/反
 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人聽叔孫僑如之譖怒公
 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音/佩仁棄禮
 不忠之咎也昔曽子嘗聞大勇於夫子曰自反而
 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
 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沙隨之不見於公何歉
 乎直書而不諱者示天下後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氣
[024-34a]
 所以守身應於證/反物如此其垂訓之義大矣唐陳氏/曰公不
 及鄢陵之戰且誣於宣伯晉侯不察其實而信其誣/是罪不在公故書以彰晉侯之信誣明我公之無罪
 常山劉氏曰夫子於魯事有可恥者必為之諱君臣/之禮也若我無失道而横逆所加則不諱今晉怙强
 而不見公我何罪故直書以罪諸侯也汪氏曰聖人/嘗言譖愬不行可謂明也已矣晉厲聽叔孫僑如之
 譖而不見公於沙隨晉昭聽邾莒之愬而不使昭公/與盟於平丘自晉人觀之皆曰所以討魯之貳也然
 沙隨之後又執季孫行父而從楚之鄭三伐不服平/丘之後執季孫意如以歸魯昭如晉又止之而諸侯
 之貳於晉者自若也葢以晉之責魯非義故不足以/令諸侯也晉厲之所以不克終而晉昭遂失霸業考
 諸沙隨平丘之事胥見之矣廬陵李氏曰此與昭十/三年平丘之盟公不與盟同一書法葢晉曲魯直故
[024-34b]
 不為諱若曲在魯則諱之黒壤是也此不書公不與/㑹者上書公㑹已著魯之志矣故此直見諸侯之罪
 也/
公至自㑹
公羊傳不見公者何公不見見也公不見見大夫執何/以致㑹不恥也曷為不恥公幼也石氏曰公之此行内
有僑如之患外不見於伯主故危而致之○劉氏曰公/羊云曷為不恥公幼也非也公即位今十六年豈得云
幼/哉
 附録左傳曹人請於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/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
 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/罪則君列諸㑹矣君唯不遺德刑以伯諸侯豈獨遺
[024-35a]
 諸敝邑敢/私布之
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
王臣始㑹伐左傳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/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於鄭西我
師次於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於晉/師為食於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
者而後食諸侯遷於制田知武子佐下軍以諸侯之師/侵陳至於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於潁上戊午鄭子
罕宵軍之宋齊衞皆失軍杜氏曰尹子王卿士子爵髙/氏曰楚師既敗而鄭猶不服見晉政之斁於人矣晉為
曹伯請于天子因假王命以再伐鄭故以尹子主㑹也/宋衞以後至不書是役也晉尚以僑如之譖不使公與
其事王氏曰春秋於尹氏之卒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/書氏者著世卿之禍也於盟㑹侵伐稱尹子則指其人
[024-35b]
而正其爵也陳氏曰㑹伐未有書王人者此其書尹子/何初以王卿士與伐也春秋不以諸侯用王師陽處父
之救江王叔桓公不書前年伐秦之役劉子成子猶不/書也於是厲公恣矣初以尹子與齊國佐邾人序甚矣
厲公之無道也汪氏曰前此未有以王臣與伐者桓文/之大征伐雖不請命而專行然猶以尊周安夏為心未
嘗瀆王臣以臨師旅比於假天子之命而威諸侯者尚/為彼善於此也厲公嗣霸以私怨伐秦則挾劉康公成
肅公以偕行以攜貳而爭鄭則要尹武公單襄公而屢/往於是王臣奔走道塗轍不及息而為霸者之用矣春
秋於伐秦不書劉成者所以削其請王師而著因行朝/王之慢也於伐鄭洊書尹單所以彰其瀆王臣之失也
夫苟伐秦書劉成則為朝王請命而伐秦為善矣伐鄭/不書尹單則無挾王臣之罪而討貳抑楚不為過矣聖
人筆削豈不深&KR0704著明也哉○廬陵李氏曰經書王臣/㑹伐者此年尹子十一年尹單其冬單子皆伐鄭也定
[024-36a]
元年劉子則侵楚也皆假天子之威而服人者也/如左氏説則王官㑹伐自單伯始然與例不合也
曹伯歸自京師
左傳曹人復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/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公羊傳執而歸者
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復歸於曹何易也其易奈何/公子喜時在内也公子喜時在内則何以易公子喜時
者仁人也内平其國而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其言/自京師何言甚易也舍是無難矣榖梁傳不言所歸歸
之善者也出入不名以為不失其國也歸為善自某歸/次之程子曰曹伯不名不稱復歸王未嘗絶其位也自
京師王/命也
 曹伯不名其位未嘗絶也不絶其位所以累乎天王
[024-36b]
 也其言自京師王命也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善不蒙
 賞惡不即刑以堯為君舜為臣雖得天下不能一朝
 居也前漢書宣帝紀詔曰葢聞有功不賞/有罪不誅雖唐虞不能以化天下負芻殺世
 子而自立不能因晉之執寘諸典刑而使復國則無
 以為天下之共主矣陸氏曰曹伯之簒罪莫大焉晉/侯討而執之其事當矣王不能
 定其罪失政刑也書曰歸自京師而不名曹伯以深/譏王也啖氏曰諸侯在他國則是失地之君故反國
 則名之今曹伯在京師而王不黜之是不失國故不/名也孫氏曰書歸自京師天子赦之之辭也唐陳氏
 曰不曰自京師歸于曹而曰歸自京師若平常之歸/而書公至自某也髙氏曰不書復不與其復也簒逆
[024-37a]
 之人殺君之嗣子而自立既列于諸侯之㑹又赦於/天子之庭是率天下而入于亂耳汪氏曰前書同盟
 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此書公㑹尹子晉侯伐/鄭曹伯歸自京師而晉厲之操縱由已刑政無常其
 罪亦不可揜矣廬陵李氏曰晉文執衞侯歸京師與/晉厲執曹伯歸京師一也然晉文書人而晉厲得書
 侯者文公以私怨討衞厲公以公罪討曹也衞侯之/歸與曹伯之歸一也然衞不書自京師而曹伯自京
 師者釋衞主于責晉而釋曹則主於責王室也書法/精矣詳見僖二十八年執衞侯下○劉氏曰榖梁云
 不言所歸歸之善者也非也曹伯之惡學者知之榖/梁子不知耳又云歸為善自某歸次之亦非也衞元
 咺衞侯何善之有且自某者明某/有奉焉爾明不為善不善設也
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
[024-37b]
左傳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/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寧事齊
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/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
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於鄆使/子叔聲伯請季孫於晉郤犫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
行父吾與子國親于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/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
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/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密邇仇讎亡而
為讎治之何及郤犫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/隸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
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/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
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/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虛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圖之乃
[024-38a]
許魯平赦季孫公羊傳執未有言舍之者此其言舍之/何仁之也曰在招丘悕矣執未有言仁之者此其言仁
之何代公執也其代公執奈何前此者晉人來乞師而/不與公㑹晉侯將執公季孫行父曰此臣之罪也於是
執季孫行父成公將㑹厲公㑹不當期將執公季孫行/父曰臣有罪執其君子有罪執其父此聽失之大者也
今此臣之罪也舍臣之身而執臣之君吾恐聽失之為/宗廟羞也于是執季孫行父榖梁傳執者不舍而舍公
所也執者致而不致公在也何其執而辭也猶存公也/存意公亦存也公存也杜氏曰苕丘晉地不稱行人者
使人舍之于苕丘明不以歸程子曰寘之于苕丘○劉/氏曰稱人以執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晉侯用
叔孫僑如之譖不見公執季孫行父執之者以歸也執/而未至故不可言以歸而著舍之于苕丘焉此春秋别
嫌明微慎用獄之意也張氏曰舍去聲或作捨非也下/書行父盟郤犫則著其釋行父矣汪氏曰晉人舍季孫
[024-38b]
行父于苕丘如秦穆公獲晉惠公舍諸靈臺廬陵李氏/曰晉執魯卿三此年行父及昭十三年執季孫意如二
十三年執叔孫舍也皆稱人者罪晉之私也然就三子/論則意如之惡又非二子比故春秋雖稱人以罪晉而
於其至則貶族以罪意如獨與二子異焉此輕重之權/衡也○劉氏曰公羊云代公執故仁之夫國有罪而執
其正卿禮也春/秋何故仁之乎
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
左傳冬十月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髙氏曰季/孫得釋將與公皆歸故僑如懼罪而出奔魯人立其弟
豹以為叔孫/後是為穆叔
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犫盟于扈
[024-39a]
左傳十二月季孫及郤犫盟于扈歸刺公子偃召叔孫/豹于齊而立之髙氏曰晉釋行父行父自苕丘與郤犫
為此盟也髙郵孫氏曰不書釋而書晉大夫與之盟則/釋之可知矣汪氏曰晉不見公而盟季孫晉人下比之
端兆於/此矣
公至自㑹
鄭康成曰伐而致㑹于伐事不成啖氏曰有不致本事/者葢本事非功也髙氏曰大夫執則致行父不致者公
待行父偕歸焉舉公為重也然公未嘗為㑹而曰至自/㑹者有託焉爾夫沙隨之㑹既不見公伐鄭之㑹又不
得與而國之宗卿於是見執公彷徨於外以求自盟於/晉僅能使僑如見逐季孫受盟而公免于難焉方秋而
出盡冬而歸始以伐鄭出㑹而不得與乎其事君辱臣/執亦國之深恥也及公之歸不可以伐鄭致故託曰至
[024-39b]
自㑹以見公之不與於伐鄭也張氏曰君臣同出以君/致也伐鄭不致而致以㑹著公之危不在於伐而在於
㑹也廬陵李氏曰春秋不以本事致者/惟此年伐鄭至㑹襄十八年圍齊至伐
 附錄左傳齊聲孟子通僑如使立於髙國之間僑如/曰不可以再罪奔衞亦間於卿○晉侯使郤至
 獻楚捷於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/曰温季其亡乎位於七人之下而求揜其上怨之所
 聚亂之本也多怨而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/在明不見是圖將慎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
乙酉刺公子偃
榖梁傳大夫日卒正也/先刺後名殺無罪也
 按左氏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戰于鄢
[024-40a]
 陵之日公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
 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
 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壊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
 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
 待于壊隤以待勝者郤犫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
 侯晉侯不見公公㑹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
 公又申守而行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
 之有欒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
[024-40b]
 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
 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不然歸必叛晉人執
 季文子于苕丘公還音/旋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
 于晉郤犫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
 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
 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使寡君得事
 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杜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
 夕亡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
[024-41a]
 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
 侯何乃許魯平赦季孫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季孫及
 郤犫盟于扈歸刺公子偃杜氏曰偃鉏二公子公庶/弟髙氏曰公之將行穆姜
 指偃與鉏曰皆君也鉏尚幼則姜之意在偃也公以/是歸而刺之然公子買戍衞不卒戍刺之明言其罪
 此直云刺者言其罪者著其事實以明非其罪也不/言其罪者刺得其罪也是以謹而日之臨川吳氏曰
 象謀殺舜及舜為天子則封之舜豈不知象之謀殺/已哉故孟子以為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
 焉親愛之而富貴之此舜所以盡為兄之道而為人/倫之至也偃雖為穆姜所指然不過脅公使從已爾
 未見姜真有廢立之謀而偃實有今將之心也今僑/如既逐成公當修身齊家以感化其母威權在己則
[024-41b]
 偃雖真有邪謀亦焉所施乃不能制其母而怒其弟/竟殺之其視舜之所以處象者為何如也公子者非
 氏也屬也言先公之子也而可殺乎○劉氏曰榖梁/傳以謂殺無罪非也先刺後名是得其罪先名後刺
 是不得/其罪
丁簡王十/亥二年十有七年晉厲七齊靈八衞獻三蔡景十八/鄭成十一曹成四陳成二十五杞
桓六十三宋平三秦景三/楚共十七吳夀夢十二
春衞北宫括帥師侵鄭
左傳春王正月鄭子駟侵晉虛滑衞北宫括救晉侵鄭/至于髙氏○髙氏曰晉命也凡為他人興師者皆書侵
以譏之據左氏鄭侵晉衞救晉侵鄭夫鄭雖背晉猶畏/晉之强豈敢興師自與晉抗乎此必不然雖楚來入中
[024-42a]
國亦不過侵伐宋衞而已/觀經之所書事實可見
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邾人伐鄭
左傳夏五月鄭太子髠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/子寅戍鄭公㑹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
於曲洧杜氏曰單襄公王卿士晉未能服鄭故假天子/威周使二卿㑹之汪氏曰成王少子臻食邑于單至襄
公世為王卿士髙氏曰晉假王命討鄭重以王之二卿士/晉主兵先尹單以王命為重也夫晉厲之失道而能數
合諸侯力捍强楚者由假王靈扶義以令天下也/陳氏曰王人未有書二卿者書二卿皆與伐也
 附録左傳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/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
 唯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/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
[024-42b]
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
左傳尋戚之盟也榖梁傳柯陵之盟謀復伐鄭也程子/曰諸侯同病楚也陸氏曰不重言諸侯譏尹單與盟蘇
氏曰齊晉之盛天子之大夫㑹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/㑹尹單始與諸侯之盟自是習以為常非禮也薛氏曰
前此征伐未嘗出王官也未嘗盟卿士也去年王官出/今嵗卿士盟三伐鄭而鄭不服無益於事徒以為亂而
已陳氏曰狄泉之盟諱王子虎於是不諱曷為不諱㑹/伐未有書王人者唯厲公特書之㑹盟不足諱焉爾廬
陵李氏曰王臣與盟而書同者三柯陵尹單雞澤單子/平丘劉子也諸侯要言以不信加王官無王甚矣春秋
不重言諸侯所以見二子之與盟也至于書同則同外/楚而已不為尹單劉子而書同也胡氏説詳見雞澤下
秋公至自㑹
[024-43a]
左傳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榖梁傳不曰至自/伐鄭者公不周乎伐鄭也何以知公之不周乎伐鄭以
其以㑹致也何以知其盟復伐鄭也以其後㑹之人盡/盟者也不周乎伐鄭則何為日也言公之不背柯陵之
盟也臨川吳氏曰方欲聲鄭之罪以致伐而楚救已至/諸侯畏楚而還未嘗得致伐也故不以伐致而以㑹致
張氏曰公得罪於晉未久而晉侯自是益驕則公之危/不在於伐而在於㑹則致必以㑹録也○廬陵李氏曰
此條伐後而盟故以㑹至此即榖梁二事偶則以後事/致之例也與襄十一年伐鄭㑹蕭魚至㑹定四年侵楚
盟臯鼬至㑹書法同而榖梁於此乃曰不至自伐鄭者/公不周乎伐鄭也解者曰周信也公逼諸侯為此盟爾
意不欲更伐鄭是自違前例為此無據之言矣張氏又/曰公之危不在伐而在㑹以得免于伯主為幸故致必
以㑹録也/亦似穿鑿
[024-43b]
齊髙無咎出奔莒
左傳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蒙衣乗輦而入於閎/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久不
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髙/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
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/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以盧叛齊人來召鮑國而立之
初鮑國去鮑氏而來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須吉/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與匡句須邑使為宰以讓鮑國
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實吉對曰能與忠良吉孰大焉/鮑國相施氏忠故齊人取以為鮑氏後仲尼曰鮑莊子
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衞其足襄陵許氏曰靈公不公其/聽自沈帷牆奔其世臣以長禍亂悲夫唯巧言能使閉
門索客者為將不納君也劉氏曰無咎身為卿佐而不/能謀國正君以致疑間至於見逐亦不為無罪矣故書
[024-44a]
奔無/異文
九月辛丑用郊
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/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或曰用然後郊榖梁傳夏之始
可以承春以秋之未承春之始葢不可矣九月用郊用/者不宜用也宫室不設不可以祭衣服不備不可以祭
車馬器械不備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備其職不可/以祭祭者薦其時也薦其敬也薦其美也非享味也
 郊之不時未有甚於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
 用也何氏曰九月郊尤悖禮故言用范氏曰郊春祀/也髙郵孫氏曰春秋卜牛於正月三月在滌則
 春秋之正月夏時之十一月也十一月而養牛二月/可以郊矣春秋之九月夏時之七月瀆亂尤甚故特
[024-44b]
 書用以譏之臨川吳氏曰九月乃夏時孟秋建申之/月豈郊之時乎不卜日不卜牲而强用其禮焉故曰
 用非時之甚/不敬之大也或曰葢以人饗叩其鼻血以薦也古者
 六畜不相為用况敢用人乎問劉原父謂用人於郊/按左氏昭公十年季平
 子伐莒取鄆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曰周公其/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左氏言始用人於亳
 社者謂此年初以人祭社也竊疑成公以九月祭天/所謂用者不宜用也若以此年用人於郊則昭十年
 不應言始用人於亳社矣又左氏素好誇誕若成公/果用人於郊豈不張大其事而記之乎如邾文公用
 鄫子于次雎之社楚師執蔡世子有用之岡山當時/子魚申無宇皆有言矣若成公果用人以祭豈舉魯
 國之人無一言乎按邾楚季氏皆是執獲仇敵之人/快意於山川之社成公之時未聞執獲仇敵之人又
[024-45a]
 無背叛之賊豈至殺一無罪祭上帝哉於理有必不/然矣但書九月用郊其失時失禮自顯然可見何必
 以為用人乎權衡曰公羊謂九月非所用郊也五月/郊何以不加用乎五月豈所宜郊乎且如公羊之言
 但譏郊失時耳直曰九月郊理豈不明而加用乎按/定十五哀元年上文皆言鼷䑕食郊牛改卜牛是故
 下文直云五月辛亥郊此上下皆無連文直書九月/辛丑郊則文勢不備故特書用字耳若以何必加用
 則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又何以加用乎茅堂胡氏曰/郊之非時莫甚於此故特書用古者六畜不相為用
 况敢用人乎廬陵李氏曰春秋書用有用幣用牲用/田賦用鄫子用致夫人皆不宜用之文杜氏從史文
 之説無義/理不可從
晉侯使荀罃來乞師
[024-45b]
師氏曰請王命以討有罪宜糾合諸侯以尊王命奉辭/以往無敢或後可也乃使大夫乞師於魯耶以盟主而
乞師已為卑辱况以王之卿士主兵乃言乞師其卑王/室以誤寵諸侯也甚矣夫欲仗天子之威以討叛伐貳
而乃先為此卑辱欲望鄭畏威得乎哉薛氏曰伐秦之/役公如京師故以郤錡乞師起事之端伐鄭三出卿士
而起之以欒黶荀罃之使明諸侯之不以/王命㑹且書王師之重猶役於諸侯也
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
左傳冬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榖梁傳言公不背柯/陵之盟也孫氏曰鄭與楚比周晉厲三假王命合諸侯
以伐之而不能服/中國不振可知也
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
[024-46a]
左傳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十一月諸侯還杜氏曰/不書圍畏楚救不成圍而還汪氏曰王官下臨諸侯景
從以却已敗之楚服懐貳之鄭宜若振槁然夏伐鄭楚/師至而諸侯還冬伐鄭楚師至而諸侯還望風却走何
哉葢厲公既勝鄢陵驕佚放恣黷於用武慢於尊王是/以諸侯無同心戮力之誠鄭不畏而楚復肆非列國之
力有不足葢厲公之德有歉爾有嗣霸之資而以無道/行之惜哉廬陵李氏曰晉自鄢陵以後兵威非不振伯
事非不舉而鄭卒不服者/以厲公無服人之德也
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
左傳初聲伯夢涉洹或與已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/其懐從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
瑰盈吾懐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壬申至於貍脤而占/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衆繁而從余三年矣無傷
[024-46b]
也言之之莫而卒公羊傳非此月日也曷為以此月日/卒之待君命然後卒大夫曷為待君命然後卒大夫前
此者嬰齊走之晉公㑹晉侯將執公嬰齊為公請公許/之反為大夫歸至于貍軫而卒無君命不敢卒大夫公
至曰吾固許之反為大夫然後卒之榖梁傳十一月無/壬申乃十月也致公而後録臣子之義也其地未踰竟
也蘇氏曰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○劉氏曰春秋故/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
則丘竊取之矣公羊謂待君命然後卒大夫非也公孫/致卒于齊彼不待君命何為卒之哉榖梁傳壬申乃十
月致公而後録臣子亦非也昭公在外叔孫婼卒何不/待致公而録之乎陸氏曰二傳不達文有謬誤之理廬
陵李氏曰以下文十二月丁巳朔推之則壬申為十月/十五日故榖梁曰致公而後録其卒臣子之義也公羊
曰待君命而後卒大夫也二説雖小異而大意則同獨/杜氏以為誤恐杜氏是左氏紀夢瓊瑰事怪不足取
[024-47a]
 附録左傳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/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
 慶克以榖叛齊侯與之盟於徐闗而復之/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於晉待命於清
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
邾子貜且卒
汪氏曰定公也在位四/十年子牼嗣是為宣公
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
左傳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/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
奪夷陽五田五亦嬖于厲公郤犫與長魚矯爭田執而/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
[024-47b]
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/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
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/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
諸周而察之郤至聘於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/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
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/余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
逼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/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
民勇不作亂失茲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/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
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/黨有黨而爭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
將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/袵而偽訟者三郤將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
[024-48a]
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/諸朝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
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/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
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德刑不立姦/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
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/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
忘君德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遊於匠麗氏欒書中/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
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/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榖梁傳
晉禍於是起矣張氏曰郤氏雖多怨既為大夫則君之/股肱也厲公不正其有罪無罪而用嬖幸胥童長魚矯
之計一朝殺三卿又刼欒書中行偃能/無及乎此春秋所以列書而深罪之也
[024-48b]
楚人滅舒庸
左傳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吳人圍巢伐駕圍釐虺/遂恃吳而不設備楚公子槖師襲舒庸滅之任公輔曰
舒庸東夷偃姓之國地譜廬州城下舒城薛氏曰舒庸/舒之别種也詩曰荆舒是懲則荆舒之國皆非一種也
春秋之始荆舒皆以名見舒庸舒蓼舒鳩之滅荆舒一/於楚矣髙氏曰楚既摧敗而其餘烈猶足以滅國於要
荒使其得志於鄢陵則毒被華夏豈勝道哉晉敗于邲/之後書楚子滅蕭是也此書滅舒庸著中國能折其鋒
使不得為我患者晉厲之成勞也葢厲公有宏才而無/令德是以威震于外而亂生于内身雖不終功亦足録
 附録左傳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/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
戊簡王十/子三年十有八年晉厲八弑齊靈九衞獻四蔡景十/九鄭成十二曹成五陳成二十六
[024-49a]
把桓六十四宋平三秦景/四楚共十八吳壽夢十三
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
家氏曰三郤之死晉厲殺之也胥童之死書偃殺之也/春秋一以國殺為文著胥童道君作難而其君由是以
殞童亦晉國之罪人也人臣與君俱死於難是之謂死/節胥童與厲公先後死春秋繫之國殺為其有當誅之
罪也使童大節可録則必用孔父牧息之例繼其君而/書死矣髙氏曰宋督殺孔父而弑殤公春秋書及其大
夫書偃殺胥童而弑厲公而書晉殺其大夫葢孔父忠/於殤公者也胥童嬖於厲公者也嬖臣道君為不道亡
其身以及其君故春秋兩治之以為萬世戒臨川吳氏/曰左傳所載殺胥童者書偃也而書國殺葢二子當國
而以國/法殺之
[024-49b]
庚申晉弑其君州蒲
左傳春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葬/之於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使荀罃士魴逆周子於京
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於清原周子曰孤始願/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
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/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庚午盟
而入館於伯子同氏辛巳朝於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/子有兄而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榖梁傳稱國以
弑其君君惡甚矣汪氏曰晉人立/襄公少子捷之孫周是為悼公
 弑君天下之大罪討賊天下之大刑春秋合於人心
 而定罪聖人順於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釋當誅
[024-50a]
 之賊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趙盾以不越境而
 書弑許世子止以不嘗藥而書弑鄭歸生以憚老懼
 讒而書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書弑齊陳
 乞以廢長立幼而書弑晉欒書身為元帥親執厲公
 於匠麗氏使程滑弑公而以車一乗葬之於翼東門
 之外而春秋稱國以弑其君而不著欒書之名氏何
 哉仲尼無私與天為一奚獨於趙盾許止歸生楚比
 陳乞則責之甚備討之甚嚴而於欒武子濶畧如此
[024-50b]
 乎學者深求其㫖知聖人之誅亂臣討賊子之大要
 也而後可與言春秋矣問胡氏傳欒書弑晉厲公事/其意若許欒書之弑何也朱
 子曰文定之意葢以為欒書執國之政而厲公無道/如此亦不得坐視為書之計厲公可廢而不可弑也
 張氏言傳中全不見此意曰文定既以為當如此作/傳雖不可明言豈不可微示其意乎今累數百言而
 其意絶不可曉不知何謂也○王氏曰經不罪欒書/中行偃而稱國以弑者以厲公之惡有以取之孟子
 曰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弑君也知此然後知聖人之/於天道張氏曰聞之師曰稱國以弑者衆弑其君之
 辭也孟子論貴戚之卿曰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/不聽則易位厲公之過大矣既用小人殺戮無辜舉
 朝諸卿不保首領書偃晉之世臣以社稷為心可以/行易位之權而程滑遽弑之故稱國以弑而不言二
[024-51a]
 臣分其惡於衆也悼公逐不臣者七人而不誅書偃/非里克甯喜之比故也臨川吳氏曰春秋之作正為
 誅亂臣賊子也趙穿弑靈公傳不言盾使而經書趙/盾弑君程滑弑厲公傳以為欒書中行偃使之而經
 止書國弑何也曰此春秋之所以别嫌明微也葢靈/公之不君其惡未加於一國欲殺趙盾而趙穿為盾
 弑之實盾之所欲弑也故春秋誅盾為首惡厲公之/無道剛暴不仁徧得罪于一國欒書中行偃執公而
 殺其輔君為惡之嬖臣葢將以匡晉國而未有弑君/之心也程滑因國人之所共怒而弑公葢非書偃之
 專謀也故書國弑若獨書書偃則罪歸于二卿而一/國之人得免於弑君之惡矣曰二卿執公可乎曰孟
 子云諸侯危社稷則變置欒書當國之卿厲公既誅/三卿矣不可諫也必將大亂晉國坐視社稷之隕則
 亦何以為國卿乎故將廢置而更立焉國人遽弑其/君聖人不以首惡加二子非縱之也葢辨是非定邪
[024-51b]
 正以示萬世左氏使程滑之言非經意也陳氏曰弑/不言故弑而言故有自來者矣晉殺其大夫郤錡郤
 犫郤至晉殺其大夫胥童晉弑其君州蒲蔡殺其大/夫公子駟蔡放其大夫公孫獵盜殺蔡侯申春秋書
 弑未有詳於此者也廬陵李氏曰晉伯在靈成景厲/之世其權卑於列國矣楚莊乗晉之衰其事進乎方
 伯矣然春秋書伯在晉不在楚者存中國也自文六/年盡成十八年凡四十九年為靈成景厲之繼霸李
 氏曰靈公政墮柄分無抗伯業之志成公力弱事淺/無伯諸侯之權景公心勞謀舛無馭天下之畧厲公
 外强中乾無服人心之道四君雖執夏盟非復文襄/之舊矣靈公以少主莅强卿上驕下肆楚始爭鄭葢
 將嘗試晉政於是有狼淵之師此非細故也而救鄭/之役止書晉人衞鄭欲介魯以求通葢未忘晉德於
 是為沓棐之㑹此闗大勢也而新城之盟晉侯不出/扈之盟曰討齊難扈之㑹曰平宋難葢君臣之大倫
[024-52a]
 人道之不可廢此豈常變也或求賂以免或無功而/還范山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夷狄謀取
 其伯方且沈溺晏安厚歛以雕牆輕殺以愎諫欲不/亡得乎故曰無抗伯業之志也成公若有其志矣内
 難甫靖履國未長四年而後始出偏師以侵陳黒壤/與扈二㑹僅能再合列國而已黒壤以服鄭扈以服
 陳亦庶幾改物也然始之不能有為者凡數年外而/楚人三嵗三伐鄭晉無攘却之謀内而鄭子家弑君
 晉無討賊之刑諸侯何所觀焉故曰無主諸侯之權/也景公若能收其權矣規模失序徒勤諸侯不能收
 合與國大修同盟以治即異之黨使楚人得號令於/辰陵乃且亟㑹欑函求好于戎狄以為先務是孰緩
 孰急也不能謀少西氏之逆以誅陳之惡使楚得行/方伯之事方且修房帷一笑之隙興大師以伐齊得
 已不已是孰重孰輕也不能綂一六師蒐繕卒乗以/一矢遺楚使邲不振旅為中國羞乃伐廧咎如滅赤
[024-52b]
 狄侈然言功是孰害孰利也蟲牢馬陵于蒲晩年三/㑹竟莫駕楚故曰無制中夏之畧也厲公若有其畧
 矣德薄而多大功慮淺而數得志觀厲公不特純以/汰心行之亦假義飾譽者也歸于京師而後正曹負
 芻之罪請于王官而後進駕鄭之威此類可欺世自/掩矣晉之所忌曰楚曰吳曰秦曰狄厲公自交剛敗
 狄而狄服㑹京師伐秦而秦恐戰鄢陵勝楚而楚弱/㑹鍾離通吳則吳成四隣無釁而諸侯反貳是以沙
 隨辱魯猶未快也而求多季孫柯陵伐鄭猶未巳也/而再厪單子諸侯無患而蕭牆反危是以三郤之誅
 成而匠麗之難萌故/曰無服人心之道也
齊殺其大夫國佐
左傳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/國佐於内宫之朝師逃於夫人之宫書曰齊殺其大夫
[024-53a]
國佐棄命專殺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殺國勝國弱來奔/王湫奔萊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宼既齊侯反國弱使
嗣國氏禮也張氏曰無咎奔於去年之秋而鮑牽刖齊/靈可以省母之言是非矣國佐叛而後復之意靈公非
不知國佐之直與慶克之内亂於宫闈也卒殺國佐則/靈公之知又下魯成數等矣保姦如此因慶克以成慶
封黨賊之禍慶封逐而政歸於陳氏皆靈公蔽塞聰明/惟婦言是用所致也國佐不能見幾而去以邑叛君又
仕危亂之朝身死宫闈非不幸矣襄陵許氏曰慶克作/慝濁亂中閨譖害大臣不誅不詰使國佐無所發其忠
憤起而殺之顧為俱靡而已於是因以為國佐/罪廬陵李氏曰此為齊崔慶專國之始事也
 附録左傳二月乙酉朔晉悼公即位於朝始命百官/施舍己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救災患禁淫
 慝薄賦歛宥罪戾節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使魏相/士魴魏頡趙武為卿荀家荀㑹欒黶韓無忌為公族
[024-53b]
 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使士渥濁為大傅使/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為司空使修士蒍之法弁糾
 御戎校正屬焉使訓諸御知義荀賔為右司士屬焉/使訓勇力之士時使卿無共御立軍尉以攝之祁奚
 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魏絳為司馬張老為候奄鐸/遏寇為上軍尉籍偃為之司馬使訓卒乗親以聽命
 程鄭為乗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凡六官之/長皆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德師不陵
 正旅不逼師民無謗言所以復霸也朱子曰晉悼公/甚次第他才大段髙觀當初人去周迎他時只十四
 嵗他説幾句話便乖便有操有縱纔歸晉做得便别/當時厲公恁地做得很當被人擸掇胡亂殺了晉室
 大段費力及悼公歸來不知如何便被他做得恁地/好恰如久雨積隂忽遇天晴光景便别赫然為之一
 新問勝桓文否曰儘勝但桓文是白地做起來悼公/是現成基址某嘗謂晉悼公字文周武帝周世宗二
[024-54a]
 人之才一般都做得事都是一做便/成及纔成又便死了不知怎生地
公如晉
左傳朝/嗣君也
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
左傳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/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
向為人鱗朱向&KR1646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書曰復/入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
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/與吾同惡以德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
鄙我猶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賛其政以間吾釁亦吾患/也今將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
[024-54b]
毒諸侯而懼吳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/事晉何為晉必恤之杜氏曰彭城宋邑
 此伐宋以納魚石其不曰納宋魚石于彭城何也劉
 敞曰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諸侯世也
 大夫失位諸侯納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諸侯託於
 諸侯禮也大夫託於諸侯非禮也王氏曰諸侯失國/而諸侯納之春秋
 皆不書惟書納頓子納北燕伯譏納者之非正也况/納大夫乎楚莊納寧儀行父于陳使之復為大夫春
 秋猶譏之况納叛臣而據地以逼其君乎書伐書/復入而不言納見魚石之復入由楚鄭之伐也
 言復入者已絶而復入惡之甚者宋魚石晉欒盈是
[024-55a]
 矣茅堂胡氏曰孫林父宋辰趙鞅苟寅皆據外邑以曰/自保故書叛魚石欒盈將以亂國故書復入孫氏
 此楚鄭間晉之變伐宋取彭城與魚石守之以逼宋/也其曰宋魚石復入于彭城者不與楚鄭伐宋取邑
 以與宋叛臣也故以魚石自入犯君為文蘇氏曰魚/石之書復入而先言楚鄭之伐以著其納亂臣也故
 不言自楚而曰復入不言叛者將以亂國非直叛君/而已故魚石欒盈之罪重于趙鞅宋辰也王氏曰彭
 城不係之宋者宋非魚石所可入故也陳氏曰奔大/夫復不書莊閔以上有書歸若入者矣則皆不書奔
 者也奔而言歸自衞元咺始咺訟其君者也雖然歸/猶言自也若宋魚石晉欒盈是賊而已矣故魚石不
 言自楚欒盈不言自齊廬陵李氏曰經書復入者止/魚石欒盈大夫無繼世故稱復者已絶之詞稱入者
 甚逆之詞○劉氏曰左氏云凡去其國國逆之曰入/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今按事
[024-55b]
 與例合者少與例違者多注/者或託之從赴不復可信也
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來聘
左傳公至自晉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/是乎有禮襄陵許氏曰公朝始至而聘使繼至晉悼之
下諸侯肅矣此列國之所/以睦而叛國之所以服也
秋把伯來朝
左傳秋把桓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/晉君語之杞伯于是驟朝于晉而請為昏
 附録左傳七月宋老佐華/喜圍彭城老佐卒焉
八月邾子來朝
[024-56a]
左傳八月邾宣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汪氏/曰成公末年杞邾相繼來朝葢皆謀從晉耳
築鹿囿
左傳書不時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有囿矣又為/也榖梁傳築不志此其志何也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
民共也虞之非正也何氏曰刺奢泰妨民天子囿方百/里公侯十里伯七里子男五里髙郵孫氏曰春秋興作
皆書雖城池之固門廏之急無遺焉重民力也况耳目/之玩一身之娛哉髙氏曰前此未有書築囿者是後昭
九年築郎囿定十三年築蛇淵囿人君之示子孫也可/不謹哉汪氏曰古之聖王臺池園囿與民同樂今築牆
為囿為阱於國中以厲民此豈君人者之心乎○襄陵/許氏曰大夫擅國威權日去而公務自娛於鳥獸草木
是謂㝠豫在上何可長也張氏曰孟子謂齊宣王曰臣/聞郊闗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
[024-56b]
則是方四十里為阱於國中成公之鹿囿雖未至此然/後日之築即囿蛇淵囿亦師師非度至戰國而極耳勞
民以獨樂此春秋所謹也廬陵李氏曰築囿三始於此/年成公自朝晉而歸士匄來聘杞邾交朝葢晉悼之初
欲親魯以成伯業故致此耳而成公遽自以為安肆意/於苑囿之樂所謂國家間暇及是時般樂怠敖者也
己丑公薨于路寢
左傳言道也榖梁傳路寢正也男子不絶婦人之手以/齊終也廬陵李氏曰成公在位十有八年自鞌戰以後
汶陽未歸之前魯事晉甚謹自汶陽歸齊之後魯之於/晉嫌隙已生然方其事晉也東讎於齊南屈於楚丘甲
作而兵政變四卿將而公室弱魯已無一事之可取矣/及其得罪於晉也㑹葬而見止來聘而及盟沙隨困苕
丘執而辱於外僑如讒夫人失德而亂於内魯自隠公/以來未有如是者也及其末年幸悼公之興國家無事
[024-57a]
而又一時諸臣如季文子孟獻子子叔聲伯臧宣叔臧/武仲皆賢智之資故能維持協賛以綏内難不然魯葢
不可為矣李氏曰四卿得志于齊僅能免二鄙之侵而/十年三朝三聘于晉不能免沙隨苕丘之辱如京師似
可求尊周之名而㑹盟于蜀莫掩服夷之恥/成公得不救失而不悟其非也斯言信哉
冬楚人鄭人侵宋
左傳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/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
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於靡角之谷楚師還/汪氏曰前書楚鄭伐宋魚石入彭城此書楚鄭侵宋而
不曰救彭城彭城不可救也比事考之黨叛臣之迹見/矣荆楚蠻夷不足責也鄭附夷而崇姦何至若是之甚
乎故特貶而人之序鄭於楚下以著其惡然晉悼公一/出師而楚師還異於楚師至而諸侯亟還者矣廬陵李
[024-57b]
氏曰齊桓霸業始於平宋亂晉文霸業始於釋宋圍悼/公霸業又始於彭城之救宋故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
前則楚鄭皆稱爵而書伐今則楚鄭皆稱/人而書侵晉之勢漸盛而楚之勢漸衰矣
晉侯使士魴來乞師魴公/作彭
經書乞師止此左傳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/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
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/也從之襄陵許氏曰悼公復興霸業而乞師以救宋猶
遵厲公故事元年而後遂/無乞師則召兵而已矣
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衞侯邾子齊崔杼同盟
于虛朾
[024-58a]
左傳十二月孟獻子㑹于虛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/而請師以圍彭城孟獻子請於諸侯而先歸㑹葬杜氏
曰虛朾宋地髙氏曰諸侯師至而楚鄭之師已退故宋/人辭諸侯而請其師以圍彭城而先為此盟也汪氏曰
諸侯同心懼楚而謀救宋故書同盟陳氏曰崔杼嘗奔/衞不言歸其再見何齊納以為大夫也何也曰崔氏今
曰崔杼則已為大夫也前年逐髙無咎今年殺國佐而/杼當國已而殺髙厚齊無世臣矣於是伐莒伐魯皆杼
帥師焉而後弑齊之禍靈公為之也襄陵許氏曰襄公/不㑹在喪故也悼公所以仁諸侯也廬陵李氏曰晉悼
公同盟四虛於/雞澤戲亳城北
丁未葬我君成公
左傳書順也杜氏曰薨于路寢五月/而葬國家安靖世適承嗣故曰書順
[024-58b]
 
 
 
 
 
 
 
 春秋大全卷二十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