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e0062 三傳辨疑-元-程端學 (master)


[012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三傳辨疑卷十三
            元 程端學 撰
   宣公
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
 公羊曰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
  此説近是而辭亦有未備者
公子遂如齊逆女
[012-1b]
 左氏曰公子遂如齊逆女尊君命也
  左氏見公子遂以公族上卿之尊而逆女故有是論
  而不知遂之弑逆而復喪娶也可謂多聞而無識矣
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
 左氏曰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尊夫人也
  啖氏曰不稱公子夫人何以尊乎盖左氏不知有
  一事再見卒名之義
 公羊曰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喪娶也喪
[012-2a]
 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于公之道也内無
 貶于公之道則曷為貶夫人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
 婦何有姑之辭也
  夫人小君也小君既與公一體不敢貶公而反敢
  貶夫人乎况喪娶之罪在公為重在夫人為輕舍
  其重而貶其輕豈理也哉且既以有姑而稱婦姜
  矣而又以為不稱氏豈不贅哉
 穀梁曰其不言氏喪未畢故略之也其曰婦縁姑言
[012-2b]
 之之辭也遂之挈由上致之也
  李氏曰二傳以姜之去氏為貶杜氏以為缺文案
  經凡稱婦姜者不言氏夫人不言諡不稱婦則必
  以氏配之今婦而言姜加氏則繁矣亦猶文姜成
  風以諡稱則不以氏稱也經雖以喪娶書然言婦
  姜而不言氏非貶之也如成十四年書婦姜氏者
  盖史辭文質之殊耳愚謂彼書氏者衍文耳
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
[012-3a]
 左氏曰晋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而立胥克
 先辛奔齊
  李氏曰左氏言討不用命杜氏以十二年河曲之
  戰言之且國之賞罰寧八年而後行耶
 公羊曰放之者何猶曰無去是云爾然則何言爾近
 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
 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
 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
[012-3b]
 臣行之禮也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
 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盖善之也
  啖氏曰公羊意謂三年待放之義此乃三諌不從
  以禮而去者今放名雖同而實殊傳不見事迹故
  云爾劉氏曰公羊曰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
  非也大夫待放者以道去其君者也君放大夫寛
  其死投之于逺者也若放驩兠于崇山之類也無
  去是云爾豈非正乎
[012-4a]
 穀梁曰放猶屏也稱國以放放無罪也
  胥甲父之有罪無罪不可知然不稱晋國則何從
  知為某國大夫乎原穀梁意盖以不書人云爾然
  則不書人者皆可以無罪言乎
六月齊人取濟西田
 公羊曰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
  外取邑豈有不書之理
 穀梁曰内不言取
[012-4b]
  内豈有不言取者
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
 左氏曰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
 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㑹諸侯于扈将為
 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晋不足與也遂受盟
 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晋秋
 楚子侵陳遂侵宋
  葉氏曰按文十七年春經書晋人衛人陳人鄭人伐
[012-5a]
  宋不言盟安得為宋及晋平文公受盟于晋六月
  公及齊侯盟于穀諸侯㑹于扈傳曰晋侯蒐于黃
  父遂復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與㑹齊難故也
  則安得為魯討齊二説皆自相侵伐據十五年晋
  侯㑹宋公衞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
  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齊人賂晋侯故不克而還
  此在齊人侵我西鄙之後為魯討齊當是此盟而
  傳誤以為此㑹其記事顚錯類如此
[012-5b]
 穀梁曰遂繼事也
  此字訓近之但已前見不得取
晋趙盾帥師救陳
 左氏曰晋趙盾帥師救陳宋
  楚始侵陳陳告于晋故晋救陳當興師救陳之時
  楚未侵宋也故經但書救陳而傳以為救陳宋妄
  也
 穀梁曰善救陳也
[012-6a]
  穀梁但知救陳之為善而不知大夫專兵之為惡
  宜其得一而失二也
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晋師于棐林伐鄭
 左氏曰㑹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蒍賈救鄭遇于北
 林囚晋解揚晋人乃還
  楚如救鄭經當書之以見夷狄之拒中國矣今經
  不書而傳曰救鄭未可據也且經不書晋楚交兵
  又不書晋敗績而傳遽云囚晋觧揚欲人無疑不
[012-6b]
  可得也
 公羊曰此晋趙盾之師也曷為不言趙盾之師君不
 㑹大夫之辭也
  趙氏曰按春秋㑹大夫者非一公羊何于此獨生
  義乎愚謂㑹晋師則趙盾之罪自不能逃不在沒
  趙盾之名然後見君不㑹大夫之義也上言趙盾
  帥師故此止言師耳
 穀梁曰列數諸侯而㑹晋趙盾大趙盾之事也其曰
[012-7a]
 師何也以其大之也于棐林地而後伐鄭疑辭也此
 其地何則著其美也
  劉氏曰即大趙盾名之是已無為沒其名也且卿
  大夫不得㑹諸侯春秋之常也今晋侯不行趙盾
  専國曷為大之邪葉氏曰經書公㑹宋公衛侯陳
  侯于袲伐鄭傳以為地而後伐疑辭也非其疑也
  固已失矣此亦以棐林地而後伐為疑辭何反為
  著其美哉且君不㑹大夫傳例與左氏公羊同今
[012-7b]
  諸侯皆㑹趙盾偃然當君之任地棐林亦以見㑹
  而後伐也二事正同而一以著其疑一以著其美
  則凡經之辭亦莫適為正矣陳岳氏曰君㑹大夫
  至衆苟曰言師以大趙盾之事則春秋書師多矣
  如齊師宋師曹師豈可謂稱師為大其衆歟盖上
  言國名則下不言國名如上言諸侯言大夫亦然
  此上言趙盾帥師下言㑹晋師事既不異則趙盾
  之師可知也茍復言趙盾則文重複矣故曰㑹晋
[012-8a]
  師耳三家俱失
冬晋趙穿帥師侵崇
 公羊曰栁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繫乎周不與伐
 天子也
  啖氏曰崇小國也公羊既誤為栁故妄説也愚謂
  栁果天子之邑正當書周使知趙盾伐天子之邑
  為後世戒如沒周之實則後世孰知其故哉春秋
  豈為暗昧之文必待公羊然後知其為周乎
[012-8b]
晋人宋人伐鄭
 左氏曰晋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趙宣
 子為政驟諌而不入故不競于楚
  北林之役辨見前晋侯侈以下非本義不録
 穀梁曰伐鄭所以救宋也
  按楚侵宋在秋晋至冬始伐鄭是時楚兵已去可
  謂救宋乎
二月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
[012-9a]
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
 左氏曰狂狡輅鄭人鄭人入于井倒㦸而出之獲狂
 狡君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禽也戎昭果毅以聴之
 之謂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將戰華元殺
 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
 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君子謂羊斟非人也
 以其私憾敗國殄民于是刑孰大焉諸所謂人之無
 良者非羊斟之謂乎殘民以逞宋人以兵車百乘文
[012-9b]
 馬百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立于門外告
 而入見叔牂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
 合而来奔宋城華元為植巡功城者謳曰睅其目皤
 其腹棄甲而復于思于思棄甲復來使其驂乘謂之曰
 牛則有皮犀兕尚多棄甲則那役人曰從其有皮丹
 漆若何華元曰去之夫其口衆我寡
  趙氏曰左氏之言皆近誣也非解經之義
 穀梁曰獲者不與之詞也言盡其衆以救其将也以
[012-10a]
 三軍敵華元華元雖獲不病矣
  趙氏曰軍敗身獲而穀梁云不病非也但縁師敗
  身乃見獲依次第書之無煩曲說
秦師伐晋
 左氏曰遂圍焦
  經不書圍焦傳未可信也
夏晋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
 左氏曰夏晋趙盾救焦遂自陰地及諸侯之師侵鄭
[012-10b]
 以報大棘之役楚鬬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
 乎遂次于鄭以待晋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捋斃
 矣姑益其疾乃去之
  按趙盾救焦當書也而經不書春秋稱人微者也
  而左氏以為趙盾楚鬬椒救鄭當書也而經亦不
  書經傳不同信經捨傳可也
秋九月乙丑晋趙盾弑其君夷臯
 左氏曰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隠趙宣子
[012-11a]
 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
  趙氏曰董狐謂亡不越境言出亡未逺而君被弑
  反不討賊状涉同謀耳非謂越境即無罪也作傳
  者不達此意遂妄附㑹為此言誣何甚然則奸臣
  令人弑君身越境而還即無罪乎故當辨情状之
  邪正不合論越境與不越境歐陽氏曰趙盾弑
  君大惡也盾不討賊不䏻為君復讎而失刑于天
  下二者輕重不較可知使盾果有弑心乎則自然
[012-11b]
  罪在盾矣不得曰為法受惡而稱其賢使果為無
  弑心乎則當為之辨明必先正穿之惡若曰盾不
  討賊有幸弑之心乎非孔子忠恕春秋以王道治
  人之法也孔子修春秋就令舊史如是其肯従而
  不正之乎其肯従而稱其美又教以越境逃惡乎
  可知其謬傳矣劉氏曰使盾遂去晋國雖已越境
  不能討賊此則罪矣安在越境則君臣之義絶乎
  此非仲尼之言葉氏曰為大夫而許之以越境乃
[012-12a]
  免此非孔子之言也弑君人之大惡也有為不為
  爾使與乎弑雖在四海之外無所逃則安取于越
  境使不與聞雖在朝如晏子其誰能責之木訥趙
  氏曰弑君者穿之手盾之心耳裴度當國劉克明
  弑敬宗度亦不討賊誰以辠度趙盾弑君之事既
  曰學者胡為任傳以賊為賢耶
 穀梁曰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其
 以罪盾何也曰靈公朝諸大夫而暴彈之觀其辟丸
[012-12b]
 也趙盾入諌不聴出亡至于郊趙穿弑公而後反趙
 盾史狐書賊曰趙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無罪孰
 為盾而忍其弑君者乎史狐曰子為正卿入諌不聴
 出亡不逺君弑反不討賊則志同志同則書重非子
 而誰故書之曰晋趙盾弑其君夷臯者過在下也曰
 于盾也見忠臣之至于許世子止見孝子之至
  胡氏曰三傳皆為趙盾不弑今經書盾弑與經相
  違凡經書若襄七年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
[012-13a]
  戌卒于鄵哀十年齊侯陽生卒經言卒三𫝊皆言
  弑此趙盾與宣四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經皆
  言弑三𫝊不言弑此若言非趙盾弑則是慿𫝊也
  慿𫝊則是歸生亦不當言弑矣鄭伯髠頑亦不當
  言卒矣棄經任𫝊豈春秋之學乎辨又見左氏及
  許世子弑君傳
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

[012-13b]
 左氏曰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
 望可也
  此猶三望之一義也已見僖三十一年矣然僣天
  子之禮與天不享非禮之義皆不及也
 公羊曰其言之何緩也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
 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滌三月于稷者
 唯具是視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
 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
[012-14a]
 無主不止
  趙氏曰之語助之詞耳葉氏曰先王養獸之官曰
  充人其祀上帝享先王之牲繫于牢芻之必三月
  初未有間也而公羊乃以為帝牲在滌三月于稷
  者唯具是視記禮者因之遂以事天神人鬼之别
  夫天地宗廟先王以類求之者其文或有異至于
  齊明之誠豈有二哉
 穀梁曰之口緩詞也傷自牛作也改卜牛牛死乃不
[012-14b]
 郊事之變也乃者亡乎人之詞也
  按公羊以之為緩詞則既不觧文義而趙氏助語
  之云足以貶其愚矣今穀梁又以乃為亡乎人之
  詞又不解文義之詞者也夫牛傷牛死乃不郊豈
  不平易而簡明世之稍通文義者皆能明之穀梁
  獨以乃為義豈不贅哉
楚子伐陸渾之戎
 左氏曰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于周疆定
[012-15a]
 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
 在徳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逺方圖物貢金九牧
 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
 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用能恊于上下
 以承天休桀有昬徳鼎遷于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
 鼎遷于周徳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回昬亂雖大輕
 也天祚明徳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
 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
[012-15b]
 重未可問也
  按經但言伐陸渾之戎未見觀兵問鼎等事固已
  可疑又非本義不録
夏楚人侵鄭
 左氏曰春晋侯伐鄭及郔鄭及晋平士㑹入盟夏楚
 人侵鄭鄭即晋故也
  按經無此事未可據也
宋師圍曹
[012-16a]
 左氏曰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須及昭公子武氏
 之謀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馬子伯之館盡逐
 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曹報武
 氏之亂也
  按曹果伐宋而宋圍曹經當並書曹宋之事宋雖
  不免猶以曹為首悪而宋報之宋當従末減不應
  經獨辠宋也今經不書曹伐宋事則𫝊未可據也
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
[012-16b]
取向
 公羊曰此平莒也其言不肯何辭取向也
  劉氏曰非也聖人作經曰諱國惡云乎豈曰文過
  云乎誣人甚矣
 穀梁曰及者内為志焉爾平者成也不肯者可以肯
 也伐猶可取向甚矣莒人辭不受治也伐莒義兵也
 取向非也乘義而為利也
  趙氏曰此非王命也又非霸主興兵安得稱義又
[012-17a]
  稱可乎
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
 左氏曰楚人獻黿于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将見子
 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
 入宰夫将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
 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嘗之而出
 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
 殺之而况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懼而従之夏弑靈公
[012-17b]
 書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權不足也君子曰仁而
 不武無能達也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
 也
  朩訥趙氏曰食黿之事其迹甚誣世豈有一饌之
  隙而弑君哉凡弑君稱君無道也君雖不君臣不
  可以不臣奈何君無道而臣得弑之傷敎害義之
  甚者也愚謂食黿之事固未可信反譛子家之言
  尤不近人情盖靈公方欲殺子公不知子公尚譛
[012-18a]
  誰乎靈公其暇聴子公之譛乎且子公一聞公怒
  而遽與子家謀先非平日同謀敢發言乎且子家
  為正卿久握兵權未必即懼而従之也餘見或問
五年春公如齊
 左氏曰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
  按此事未詳信否疑亦左氏見公春如齊夏方至
  即繼之以髙固逆子叔姬事而意之耳
夏公至自齊
[012-18b]
 左氏曰書過也
  即上文之意
秋九月齊髙固来逆子叔姬
 穀梁曰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與之来者接
 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
  劉氏曰非也吾于莒慶既言之矣堯俞李氏曰天
  子娶女則稱逆王后桓八年書祭公来逆王后于
  紀是也外卿為君来逆則曰逆女隠二年紀裂繻
[012-19a]
  来逆女是也其卿自為逆内女稱字以别之荘二
  十七年莒慶来逆叔姬是也此經與莒慶同不應
  謂之逆女明矣穀梁以為不正其接内而不與夫
  婦之稱非也愚謂来者来逆叔姬耳何必生義乎
冬齊髙固及子叔姬来
 左氏曰来反馬也
  何氏曰禮無反馬之法
 公羊曰何言乎髙固之来言叔姬之来而不言髙固
[012-19b]
 之来則不可子公羊子曰其諸謂其雙雙而俱至者
 與
  劉氏曰非也昉以髙固之来故并書而譏之耳無
  他義也
 穀梁曰及者及吾子叔姬也為使来者不使得歸之
 意也
  獻可杜氏曰禮為人臣者無外交髙固于秋越境
  逆女既為非禮至冬又與子叔姬来魯此實大夫
[012-20a]
  之私事也左氏以為反馬何休謂禮無反馬之法
  范氏又謂受使来聘然經不書其聘而直曰及子
  叔姬来譏其失禮之甚愚謂固實為使經當書曰
  齊侯使髙固来聘遂及子叔姬来今經不然則穀
  梁之妄也
楚人伐鄭
 左氏曰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鄭伐陳
  按今年楚伐鄭明年晋衞方侵陳恐非為救鄭也
[012-20b]
  况經言侵而傳言伐當以經為正
六年春晋趙盾衞孫免侵陳
 公羊曰趙盾弑君此其復見何親弑君者趙穿也親
 弑君者趙穿則曷為加之趙盾不討賊也何以謂之
 不討賊晉史書賊曰晉趙盾弑其君夷獋趙盾曰
 天乎無辜吾不弑君誰謂吾弑君者乎史曰爾為仁
 為義人弑爾君而復國不討賊此非弑君而何趙盾
 之復國柰何靈公為無道使諸大夫皆内朝然後處
[012-21a]
 乎臺上引彈而彈之已趨而辟丸是樂而已矣趙盾
 已朝而出與諸大夫立于朝有人荷畚自閨而出者
 趙盾曰彼何也夫畚何為出乎閨呼之不至曰子大
 夫也欲視之則就而視之趙盾就而視之則赫然死
 人也趙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不熟公怒以斗
 摮而殺之支觧将使我棄之趙盾曰嘻趨而入靈公
 望見趙盾愬而再拜趙盾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趨而
 出靈公心怍焉欲殺之于是使勇士某者往殺之勇
[012-21b]
 士入其大門則無人門焉者入其閨則無人閨焉者
 上其堂則無人焉俯而闚其户方食魚飱勇士曰嘻
 子誠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門則無人焉入子之閨則
 無人焉上子之堂則無人焉是子之易也子為晋國
 重卿而食魚飱是子之儉也君将使我殺子吾不忍
 殺子也雖然吾亦不可復見吾君矣遂刎頸而死靈
 公聞之怒滋欲殺之甚衆莫可使往者于是伏甲于
 宫中召趙盾而食之趙盾之車右祁彌明者國之力
[012-22a]
 士也仡然従乎趙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趙盾已食
 靈公謂盾曰吾聞子之劍盖利劍也子以示我吾将
 觀焉趙盾起捋進劍祁彌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飽則
 出何故拔劍于君所趙盾知之躇階而走靈公有周
 狗謂之獒呼獒而屬之獒亦躇階而従之祁彌明逆
 而踆之絶其頷趙盾顧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
 而宫中甲鼓而起有起于甲中者抱趙盾而乘之趙
 盾顔曰吾何以得此於子曰子某時所食活我於暴桑
[012-22b]
 下者也趙盾曰子名為誰曰吾君孰為介子之乘矣
 何問吾名趙盾驅而出衆無留之者趙穿縁民衆不
 說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入與之立于朝而立成公
 黒臀
  劉氏曰趙盾弑君何以復見此問之迂者其意欲
  發盾非弑君也不知例不可通也凡弑君復見寕
  止盾乎以謂盾復見則非弑君宋萬復見亦非弑
  君乎說者乃巧辭蔽之如此誰不能者然去道已
[012-23a]
  逺矣朴鄉吕氏曰公羊盖謂弑君之賊不復見于
  經其復見于經者以明趙盾之非弑也然乎曰此
  說誤矣按春秋弑君之賊不復見者惟宋督鄭歸
  生齊崔杼陳乞四子耳其他如商人世子般宋萬
  晋里克衞甯喜皆再見于經又有以討賊而再見
  于經者州吁無知是也他國之臣唯銜命来魯及
  預㑹盟侵伐則書無事則不書趙盾所以書者以
  帥師侵陳也若其事當書豈以弑君之賊而不之
[012-23b]
  書若其事不當書豈以其非弑君而强書之也况
  其身為弑君之賊而預國之事再見于經適足以
  見其國之無臣子耳豈謂其非弑君而乃再見之
  哉愚謂凡弑君之賊其後别有非禮非義之事則
  復見無非禮非義之事則不復見公羊乃謂復見
  則不為弑君豈不謬哉其所叙事多不近人情不
  暇辨也
 穀梁曰此帥師也其不言帥師何也不正其敗前事
[012-24a]
 故不與帥師也
  范氏曰前年救而今更侵之劉氏曰非也将尊師
  少稱将此通例也為穀梁者皆用之何忽昬忘乎
  即以命卿之将舉當言帥師者十一年公孫歸父
  㑹齊人伐莒不言帥師以何事貶之哉愚謂不言
  帥師者魯史無此二字孔子不得而加也使其帥
  師正當書之以懲専兵惡有敗前事而反不書其
  帥師哉如穀梁言則春秋凡書帥師者皆與之乎
[012-24b]
七年春衞侯使孫良夫来盟
 左氏曰衛孫桓子来盟始通且謀㑹晋也
  按此盟在春而㑹晋在冬凡諸侯㑹大國必大國
  有命然後㑹之衛豈預隔三時謀㑹晋晋亦預隔
  三時告命諸侯為㑹哉此皆左氏見其冬有㑹而
  附㑹之也
 穀梁曰来盟者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不言其
 人亦以國與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
[012-25a]
  孫氏来魯求盟故不言及與公盟故不言其人以
  國與之義安在
夏公㑹齊侯伐莱
 左氏曰夏㑹齊侯伐莱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
 不與謀曰㑹
  劉氏曰非也古者行師初無竒術秘䇿以紿人者
  也諸侯相率而討罪伐叛則是與謀矣焉有連兵
  合衆人君親将而曰不與謀者哉且由左氏考之
[012-25b]
  凡先謀而後伐者稱㑹多矣不必云及也此其自
  相反者吾既言之矣
冬公㑹晋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黒壤
 左氏曰鄭及晋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
 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晋侯之立也公
 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㑹盟于黃父公
 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壤之盟不書諱之也
  啖氏曰經但言㑹𫝊作盟不與經合又說公見止
[012-26a]
  亦近誣故皆不取葉氏曰諸侯盟而王臣臨之者
  多矣未有不書柯陵雞澤是也唯葵丘之盟宰周
  公不與則復書諸侯盟于葵丘此㑹王叔桓公果
  在焉何以不書乎既已無據矣所謂晋侯止而公
  不與盟故不書者尤非是誠或有之者亦當如平
  丘書公不與盟何諱之云朩訥趙氏曰陽穀之㑹
  齊不肯盟季孫行父則書齊侯弗及盟平丘之㑹
  公不得同㰱則書公不與盟今經無其文左氏妄
[012-26b]
  生此說當以經為正戴氏曰誠如左氏言則春秋
  當以不與盟書豈得缺而不録
八年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黃乃復
 穀梁曰乃者亡乎人之詞也復者事畢也不専公命
 也
  劉氏曰非也遂受命而行辭疾而返此春秋之所
  惡也乃加事畢之文為之文過何以事君
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
[012-27a]
 左氏曰有事于太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
  此論得之特未詳耳
 公羊曰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
 貶為弑子赤貶然則曷為不于其弑焉貶于文則無
 罪于子則無年繹者何祭之明日也萬者何干舞也
 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
 無聲者存其心焉耳存其心焉耳者何知其不可而
 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
[012-27b]
  陳岳氏曰二傳謂不稱公子是貶其殺子惡也茍
  殺子悪而貶則殺之後凡書于經即貶之何以上
  猶連稱公子下復稱字以卒何貶之有愚謂公羊
  謂于文則無罪猶可言也其曰于子則無年不可
  言也子赤雖無年宣公之年獨不可貶乎此盖不
  知前見之義而穿鑿之耳其曰萬舞為干舞亦非
  也萬舞者文武二舞之縂名
 穀梁曰為若反命而後卒也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
[012-28a]
 疏之也何為疏之也是不卒者也不疏則無用見其
 不卒也則其卒之何也以譏乎宣也其譏乎宣何也
 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猶者可以已之辭也繹者
 祭之旦日之享賔也萬入去籥以其為之變譏之也
  劉氏曰其曰仲何也疏之也是不卒者也非也即
  春秋欲書之何不但書遂卒乎且春秋欲疏弑君
  之臣不書其氏反書其字何為哉愚謂公羊于季
  子来歸則曰其稱季子何賢也穀梁亦以為其稱
[012-28b]
  季子貴之也公羊于季友卒則又曰其稱季友何
  賢也穀梁亦曰稱公弟叔仲賢也夫季友以字稱
  公穀皆以為賢且貴仲遂亦以字稱公穀皆以為
  貶且疏之何忽自反其說哉
晋師白狄伐秦
 左氏曰晋人獲秦諜殺諸絳市六日而蘓
  此非本義又恐無人死六日而蘓之理故不取
楚人滅舒蓼
[012-29a]
 左氏曰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吴越而還
  經書楚人而𫝊謂楚子與盟吴越事俱未詳信否
冬十月己丑𦵏我小君敬嬴雨不克𦵏庚寅日中而克
𦵏
 左氏曰冬𦵏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雨不克𦵏禮也
 禮卜𦵏先逺日辟不懐也
  雨不克𦵏而得禮則為常事而春秋不書矣惟其
  非禮也故春秋書之夫左氏豈知春秋之所由作
[012-29b]
  乎餘見或問
 公羊曰頃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難也乃者何
 難也曷為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
  按而者語助之詞乃之為言始也言日是而始克
  𦵏耳皆文法當然公羊不明大義而于語助生義
  徒見其惑人而已頃熊辨見本義
 穀梁曰而緩詞也足乎日之詞也
  而字豈有足乎日之意經言日中克葬則意不足
[012-30a]
  言日中而克𦵏則文意兩盡何必以而為義哉
城平陽
 左氏曰書時也
  若但得時則為常事不書惟其雖得時而喪𦵏之
  餘重勞民力故書之也然以冬十月為得時則左
  氏亦以夏正言是亦用夏正之一證也
九年夏仲孫蔑如京師
 左氏曰王使来徵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為有禮
[012-30b]
 厚賄之
  按王無召聘之理果召聘經當書曰天王使某来
  召聘夫豈非一義而經不書乎
秋取根牟
 左氏曰言易也
  劉氏曰根牟雖小不以兵革不能取也能取其國
  何謂易乎不分别取滅之義而茍記其難易而已
  豈春秋意哉愚按取者内辭史諱滅也左氏見經
[012-31a]
  無滅根牟之文而但言取故妄意之也然則取鄟
  取邿皆不勞而得之何魯得國如是之易也
 公羊曰根牟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諱
 亟也
  劉氏曰何休曰屬有小君之喪邾婁子来加禮末
  期而取其邑故諱不繫邾婁也推此言也而觀之
  其妄可勝計乎
晋荀林父帥師伐陳
[012-31b]
 左氏曰㑹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㑹晋荀林父以諸
 侯之師伐陳晋侯卒于扈乃還
  經言荀林父帥師則晋師耳而𫝊言以諸侯之師
  凡諸侯以某師者經嘗書之矣獨此以諸侯之師
  而不書乎
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
 公羊曰扈者何晋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
 以地卒于㑹故地也未出其地故不言㑹也
[012-32a]
  按春秋記實事卒于扈書扈卒于㑹書㑹此不書
  㑹者髙氏所謂諸侯㪚而晋侯疾者近之矣公羊
  曰卒于㑹故地又曰未出其地故不言㑹于理不
  通且晋侯㑹于扈矣安得謂未出其地乎
 穀梁曰其地于外也其日未踰境也
  劉氏曰其言日未踰境非也未踰境猶在國耳何
  得書其地然則扈者他國之邑名非晋地也愚按
  鄭伯卒于鄵宋公卒于曲棘古今𫝊注皆云鄭宋
[012-32b]
  之邑則劉氏之云亦未必然但公羊以日為未踰
  境則大害理耳
晋郤缺帥師救鄭
 左氏曰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晋郤缺救鄭鄭伯敗
 楚師于栁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
 死無日矣
  葉氏曰按經及傳皆無厲役之事杜預以六年楚
  人伐鄭取成而還當之然傳不言厲何以知其即
[012-33a]
  此役十一年傳言厲之役鄭伯逃歸杜預復指前
  六年事皆無據特附㑹以成其說耳且既取成而
  還則何罪復伐此書在九月晋侯宋公衞侯鄭伯
  曹伯㑹于扈之後盖既與楚成復叛而従晋故討
  之是以十一年辰陵之盟鄭子良曰晋楚不務徳
  而兵争與其來者可也乃從楚盖橫出厲役之事
  以相亂愚謂鄭伯果敗楚師經當有見楚敗晋師
  于邲既書之鄭敗楚師獨不可書乎况十年晋人
[012-33b]
  宋人衛人曹人伐鄭左氏曰鄭及楚平故諸侯之
  師伐鄭若果敗楚師安得又與楚平乎此其自相
  戾者也
陳殺其大夫洩冶
 左氏曰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
 謂乎
  石氏曰是非孔子之言也後之儒者従而和之有
  曰匹夫之直死而無益又曰居淫亂之邦諌不䏻
[012-34a]
  行従二者之言是忠不可為義不可守也大夫見
  殺有罪無罪皆名陳洙氏曰𫝊引詩而罪之非聖
  人之言左氏之瞽言也孔子稱三仁曰比干諌而
  死反罪洩冶耶冶以國殺春秋常文耳
 穀梁曰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泄冶之無罪如
 何陳靈公通于夏徵舒之家公孫寧儀行父亦通于
 其家或衣其衣或衷其𥜗以相戲于朝泄冶聞之入
 諌曰使國人聞之則猶可使仁人聞之則不可君愧
[012-34b]
 于泄冶不䏻用其言而殺之
  按先儒以稱國以殺為泄冶有罪穀梁以稱國以
  殺為泄冶無罪然則稱國之說固無定論其為遷
  就明矣愚于或問已言之矣
十年春齊人歸我濟西田
 公羊曰齊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絶于我也
 曷為未絶于我齊已言取之矣其實未之齊也
  劉氏曰非也若未絶于我經何故特書齊人取濟
[012-35a]
  西田乎
 穀梁曰公娶齊齊由以為兄弟反之不言来公如齊
 受之也
  趙氏曰但言歸我則是知其来也省文耳哀八年
  歸讙及闡豈是公自受之乎
齊崔氏出奔衛
 左氏曰齊恵公卒崔杼有寵于恵公髙國畏其偪也
 公卒而逐之奔衛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
[012-35b]
 以名凡諸侯之大夫違告于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
 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
  劉氏曰左氏曰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
  以名非也齊雖告以族春秋固當正之若曰崔杼
  無罪又舉族出奔故春秋因舊史而書之則欒盈
  亦無罪亦舉族出奔向以不曰欒氏出奔邪且春
  秋所記大事而已故使舉上介戰舉元帥雖有衆
  大夫不與焉者略所微也今何為區區記崔氏之
[012-36a]
  族耶崇氏曰崔舉氏與書尹氏卒之義同皆譏世
  卿也左氏但以髙國盡逐其族遂以為告以族而
  不名若以為當然故春秋録之以為非其罪其失
  之逺矣詩言尹氏太師此周人之詞也不名自可
  知其人矣若告魯之辭不名則安知其為誰乎且
  欒盈左氏亦謂以其族奔晋亦必以盈告而言其
  族矣經何不書欒氏東莱吕氏曰前書尹氏此書
  崔氏豈直以族告而不以名邪出奔有三義或負
[012-36b]
  罪而奔或避難而奔或見逐而奔今崔氏奔而能
  反反而弑其宗素彊故以是書之木訥趙氏曰恵
  公卒而崔氏奔則崔氏寵于恵而不容于國人矣
  左氏謂有寵而高國畏其逼且自是至崔杼之逆
  凡五十一年古者四十而仕五十而爵則崔杼之
  弑盖百歳矣何崔杼如是之夀邪盖附㑹也
 穀梁曰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
  劉氏曰非也舉族而奔何足記哉且穀梁曰使舉
[012-37a]
  上客而不稱介客重而介輕故也今崔氏則重崔
  族則輕輕重相冒書于春秋何其不憚煩乎辨又
  見左氏
六月宋師伐滕
 左氏曰滕人恃晋而不事宋六月宋師伐滕
  朩訥趙氏曰以職方考滕越齊衛而後至晋安能
  越二國而事晋哉盖事魯而不事宋晋魯有亥豕
  之似左氏附㑹矣
[012-37b]
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
 左氏曰劉康公来報聘
  劉氏曰杜云季子字也非也審季子為王之母弟
  字季子者宜若叔服稱季子而已即欲分别其為
  王母弟者宜冠以弟字不當冠王也王者尊稱非
  所以冠大夫之字也冠大夫者稱王子王孫以屬
  為重不以王為貴去屬而著王是季子王也妨于
  文而害于寔不可為敎矣愚按杜氏又曰王季子
[012-38a]
  者公羊以為天王之母弟然則杜氏之誤盖以公
  羊觧左氏故以季子為字也又按杜氏曰劉康公
  即王季子也其後食采于劉不當預以此觧經以
  亂春秋譏天王使幼子之義况左氏之説不足據
  乎
 公羊曰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王季子何
 貴也其貴奈向母弟也
  啖氏曰聖人設敎不應于同母弟則偏貴之
[012-38b]
 穀梁曰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問也
  劉氏曰非也若不尊之但云王季乎意者王之尊
  其子不得以屬通哉王子虎何以書也今㫁王季
  于上析子于下不可觧訓皆謬説也
楚子伐鄭
 左氏曰楚子伐鄭晋士㑹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
 之師伐鄭
  按九年楚子伐鄭晋郤缺救鄭經既備書之此士
[012-39a]
  㑹救鄭而又逐楚師矣諸侯之師又伐鄭矣經豈
  有不書者乎若晋既勤于鄭鄭宜附晋也曽未數
  月而楚陳鄭為辰陵之盟何也惟晋不救鄭而鄭
  遂盟楚無疑也左氏何従得此事而附㑹于此哉
十有一年秋晋侯㑹狄于櫕函
 左氏曰詩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猶勤况寡徳乎
  此引詩雖不甚悖理然亦左氏自為之詞
 穀梁曰不言及外狄也
[012-39b]
  按戎與狄無爵可稱又非與為盟故但言㑹狄皆
  魯史之直辭春秋固外狄也然經書此事外狄之
  意自見豈在不書及為外狄乎茍書晋侯及狄于
  櫕函則其義不通書晋侯及狄㑹于櫕函則其文
  重複故曰㑹狄于櫕函耳凡書㑹戎㑹狄皆然苟
  以不言及生義則凡書公及戎盟者可謂内戎乎
  先儒外詞之說皆原于此其詞少婉耳
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
[012-40a]
行父于陳
 左氏曰故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書
 有禮也
  夷狄納中國作亂之大夫可謂有禮哉
 公羊曰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外討也
 不與外討者因其討乎外而不與也雖内討亦不與
 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
 不得専討也諸侯之義不得専討則其曰實與之何
[012-40b]
 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者臣弑君
 子弑父力能討之則討之可也此皆大夫也其言納
 何納公黨與也
  劉氏曰公羊曰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也非也外
  討弑君之賊何不得乎假令于義少負尚未可貶
  稱人也田恒弑君簡公孔子沐浴請討之聖人豈
  不知義而欲䧟其君使至于貶者如公羊意是謂
  仲尼不知義也又公羊曰納公黨與也案公羊例
[012-41a]
  立納入皆為篡此公孫寗儀行父稱納者篡大夫
  耳其謂之公黨何哉愚謂諸侯不得専討謂尋常
  擅興兵者耳若鄰國有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諸侯
  能討之乃其義耳何謂不得専討乎夫文所以達
  義也義所當與則文與之若實與而文不與則聖
  人豈不口是心非為反覆小人之為哉此公羊之
  所以為妄也
 穀梁曰此入而殺也其不言入何也外徴舒于陳也
[012-41b]
 其外徵舒于陳何也明楚之討有罪也入者内弗受
 也曰入惡入者也何用弗受也不使夷狄為中國也
 納者内弗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
 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
  劉氏曰若先言入後言殺可謂納徵舒于陳乎夫
  春秋記事之書也先殺而後入皆其實録矣豈紛
  紛然更易古事以便私意哉
十有二年春𦵏陳靈公
[012-42a]
 公羊曰討此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𦵏君子辭也楚
 已討之矣臣子雖欲討之而無所討也
  春秋凡書𦵏者一則見𦵏期緩速二則見臣子私
  諡三則見卿供大國之葬而忽小國之訃其見弑
  而不見葬者或彼不成葬或魯不㑹葬魯史所無
  故不得書耳君弑賊不討不書𦵏之說本三𫝊億
  度之辭何足信哉公羊以此書葬為君子之詞過
  矣且夏徵舒非得一國之權陳人殺之如反掌耳
[012-42b]
  所以不討者見陳無臣子亦以見靈公之惡極罪
  大陳人不君之也三年而不討陳人無心于討矣
  公羊乃謂臣子雖欲討之而無所討豈不謬哉宜
  康侯髙氏之徒展轉生義而經㫖益晦也
楚子圍鄭
 左氏曰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
 于大宫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子退
 師鄭人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于逵
[012-43a]
 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䏻事君使君懐
 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聴其俘諸江南
 以實海濵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
 若恵顧前好徼福于厲宣桓武不冺其社稷使改事
 君夷于九縣君之恵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
 腹心君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
 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人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
 與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
[012-43b]
  審如𫝊所言經當書入今但言圍此其可疑者也
夏六月乙夘晋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晋師敗績
 左氏曰夏六月晋師救鄭荀林父将中軍先縠佐之
 士㑹将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将下軍欒書佐之趙括
 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
 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
 子欲還曰無及于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
 隨武子曰善㑹聞用師觀釁而動徳刑政事典禮不
[012-44a]
 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君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
 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徳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徳也
 二者立矣昔歳入陳今兹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
 政有經矣荆尸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乘輯
 睦事不奸矣蒍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
 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
 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内姓選于親外姓選于
 舊舉不失徳賞不失勞老有加恵旅有施舍君子小
[012-44b]
 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徳立刑
 行政成事時典従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
 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
 而經武乎猶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
 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
 無競惟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晋
 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
 従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
[012-45a]
 而退非夫也命為軍帥而卒以非夫唯羣子能我
 弗為也以中軍佐濟知荘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
 在師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
 否衆㪚為弱川壅為澤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藏且
 律竭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謂臨
 有帥而不従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尸
 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
 師䧟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
[012-45b]
 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
 専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于郔
 沈尹将中軍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飲馬于河而歸
 聞晋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
 欲曰昔歳入陳今兹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
 肉其足食乎参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不捷参
 之肉将在晋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反斾伍参言于
 王曰晋之従政者新未䏻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
[012-46a]
 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専行不獲聴而無上衆誰適従
 此行也晋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
 令尹改乘轅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晋師在敖鄗之
 間鄭皇戍使如晋師曰鄭之従楚社稷之故也未有
 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
 師為承楚師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于此在矣必許
 之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来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
 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
[012-46b]
 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
 百克而卒無後訓之以若敖蚡冒篳路藍縷以啟山
 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
 犯有言曰師直為壮曲為老我則不徳而徼怨于楚
 我曲楚直不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
 卒偏之兩右廣初駕𢾗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于昬
 内官序當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
 也師叔楚之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来
[012-47a]
 勸我戰我克則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従趙
 括趙同曰率師以来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必
 從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趙荘子曰欒伯善
 哉實其言必長晋國楚少宰如晋師曰寡君少遭閔
 凶不䏻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将鄭是訓定豈
 敢求罪于晋二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
 先君文侯曰與鄭夹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
 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
[012-47b]
 以為諂使趙括従而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羣臣
 遷大國之跡于鄭曰無辟敵羣臣無所逃命楚子又
 使求成于晋晋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
 叔為右以致晋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
 而還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
 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
 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晋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
 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䏻進矢一而己麋興于前射
[012-48a]
 麋麗龜晋鮑癸當其後使攝叔奉麋獻焉曰以歳之
 非時獻禽之未至敢膳諸従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
 射其右有辭君子也既免晋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
 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徃請戰而還
 楚潘黨逐之及熒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
 軍事獸人無乃不給于鮮敢獻於従者叔黨命去之
 趙旃求卿未得且怒于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
 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往郤獻子曰二憾往矣
[012-48b]
 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従也楚人求成弗
 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若二子
 怒楚楚人乘我喪師無日矣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
 備而盟何損于好若以惡来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
 見軍衛不徹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
 覆于敖前故上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于河
 故敗而先濟潘黨既逐魏錡趙旃夜至于楚軍席于
 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為乘廣三十乘分為左
[012-49a]
 右右廣雞鳴而駕日中而說左則受之日入而說許
 偃御右廣養由基為右彭名御左廣屈蕩為右乙夘
 王乘左廣以逐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蕩摶之得
 其甲裳晋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
 望其塵使騁而告曰晋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晋
 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云
 元戎十乘以先啓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
 心薄之也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乘晋軍桓子不知所
[012-49b]
 為鼓于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争舟舟中之
 指可掬也晋師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将右拒卒以
 逐下軍楚子使唐狡與蔡鳩居告唐恵侯曰不穀不
 徳而貪以遇大敵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
 敢藉君靈以濟楚師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乘従唐侯
 以為左拒以従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
 壮若萃于我吾師必盡不如収而去之分謗生民不
 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王見右廣将従之乘屈蕩
[012-50a]
 户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乘廣先左
 晋人或以廣隊不䏻進楚人惎之脫扄少進馬還又
 惎之拔斾投衡乃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趙
 旃以其良馬二濟其兄與叔父以他馬反遇敵不能
 去棄車而走林逢大夫與其二子乘謂其二子無顧
 顧曰趙傁在後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于是授趙旃
 綏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獲在朩下楚熊負羈囚
 知罃知荘子以其族反之廚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従
[012-50b]
 之毎射抽矢菆納諸廚子之房廚子怒曰非子之求
 而蒲之愛董澤之蒲可勝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
 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茍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
 遂載其尸射公子榖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昏楚師軍
 于邲晋之餘師不䏻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辰楚重
 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収晋尸
 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
 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
[012-51a]
 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又作
 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維求
 定其六曰綏萬邦屡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
 安民和衆豐財者也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
 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
 保大猶有晋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
 無徳而强争諸侯何以和衆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
 以為己榮何以豐財武有七徳我無一焉何以示子
[012-51b]
 孫其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
 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于是乎有京觀
 以懲淫慝今罪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可以
 為京觀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還秋晋師歸
 桓子請死晋侯欲許之士貞子諌曰不可城濮之役
 晋師三日穀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
 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末歇也困獸猶鬬况國
 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予毒也已
[012-52a]
 是晋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
 大警晋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毋乃久不競乎
 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衞也若
 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于明晋侯
 使復其位
  劉氏曰按經文晋楚為成列而戰者也今左氏以
  為晋人自使軘車逆趙旃而楚人疑以為晋師且
  至遂車馳卒奔而乘晋軍晋中軍桓子不知所為
[012-52b]
  士争渡河而遂大敗耳若此則晋軍未嘗成列何
  以得書戰耶杜氏雖云晋上軍成陳故得書戰按
  𫝊文所叙無上軍成陳之事惟云使帥七覆于敖
  前又云晋師右移上軍未動則是上軍深溝髙壘
  備不虞耳盖未嘗出陳也且經云荀林父及楚子
  戰若縁上軍不動故得稱戰則經文又不應指言
  荀林父也荀林父實不戰隨㑹自戰戰之事當舉
  隨㑹不當舉荀林父也今經稱荀林父及楚子戰
[012-53a]
  若林父之師初不成陳何得書戰乎又長勺之役齊
  魯成列唯以魯侯鼓之差後左氏謂春秋惡其機
  譎不以偏戰為文今此楚師乃出不意以乘晋師
  其譎甚矣反謂之戰何耶黄氏曰左氏以此譽楚
  滔滔數千言竊意此楚人之言也陳與鄭皆服楚
  盟于辰陵矣未幾楚先叛盟入陳而欲滅之若以
  為討徵舒之弑在宣十有一年之夏弑已及年此
  時何不討若果討賊何為因欲滅人之國楚自叛
[012-53b]
  盟而行無道于陳如此陳鄭一體鄭尤新盟則鄭
  亦如之何不背楚歸晋是楚伐鄭非也鄭伯肉袒
  以逆楚既舍之晋欲退歸獨以先縠取敗晋師雖
  敗中國救鄭之義豈與之俱敗是晋之敗于楚不
  足為辱也世多以成敗論人故譽楚而貶晋耳春
  秋但書楚伐鄭而以晋主此戰
 公羊曰大夫不敵君此其稱名氏以敵楚子何不與
 晋而與楚子為禮也曷為不與晋而與楚子為禮也
[012-54a]
 荘王伐鄭勝乎皇門放乎路衢鄭伯肉袒左執茅旌
 右執鸞刀以逆荘王曰寡人無良邊陲之臣以干天
 禍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喪人錫之
 不毛之地使帥一二耋老而綏焉請唯君王之命荘
 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為言是以使寡人得見君之
 玉面而微至乎此荘王親自手旌左右撝軍退舍七
 里将軍子重諌曰南郢之與鄭相去數千里諸大夫
 死者數人厮役扈養死者數百人今君勝鄭而不有
[012-54b]
 無乃失民臣之力乎荘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蠧則
 不出于四方是以君子篤于禮而薄于利要其人
 而不要其土告従不赦不詳吾以不詳道民災及吾
 身何日之有既則晋師之救鄭者至曰請戰荘王許
 諾将軍子重諌曰晋大國也王師淹病矣君請勿許
 也荘王曰弱者吾威之強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無以
 立乎天下令之還師而逆晋㓂荘王鼓之晋師大敗
 晋衆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荘王曰嘻吾兩軍不
[012-55a]
 相好百姓何罪令之還師而佚晋㓂
  劉氏曰公羊曰大夫不敵君此其稱名氏以敵君
  何不與晋而與楚子為禮也非也大夫不敵君而
  荀林父獨得稱名氏以敵楚子此可謂與晋而不
  與楚子為禮而非不與晋而與楚子為禮也城濮
  之戰子玉得臣不見名氏公羊以為大夫不敵君
  也彼子玉以不見名氏為不敵君此林父以見名
  氏為不敵君二者孰能知之乎又城濮之戰晋文
[012-55b]
  公也今邲之戰楚荘王也二君者皆公羊所賢同
  為設義而乖異如此雖使公羊復生吾知其必不
  能合也而諸傳競為文飾以惑後進豈不可怪也
  哉
 穀梁曰績功也功事也日其事敗也
  穀梁以功訓績是已又以事訓功則逺矣
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
 左氏曰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
[012-56a]
 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
 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
 之三軍之士皆如挟纊遂傅于蕭還無社與司馬夘
 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鞠窮乎曰
 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于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
 井則已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
 之
  黃氏曰楚荘入陳伐鄭敗晋滅蕭慿陵中國甚矣
[012-56b]
  左氏于滅蕭尚歸曲于蕭之殺二囚而歸美于楚
  之撫三軍大抵左氏楚人而左𫝊多楚人之言愚
  案使宋蔡救蕭經當書之
晋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
 左氏曰晋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
 恤病討貳于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
  劉氏曰春秋之世不實其言者衆矣奚獨此耶設
  本微者又何以辨之且華椒無惡不宜被貶杜氏
[012-57a]
  云華椒承羣偽之言以誤其國故亦不免于譏予
  以為凡盟誓者所以結信也寧能早知彼将背之
  乎借使背盟者當貶守盟者亦可貶乎葉氏曰左
  氏言恤病討貳則然矣而曰不實其言而不書豈
  以衞救陳而晋不討楚伐宋而晋不救者與大夫
  盟而後能實言惟向戍于宋耳外此未有不叛何
  獨于清丘責之韓中父曰左氏此言開後學褒貶
  之說是亂春秋者也
[012-57b]
十有三年夏楚子伐宋
 左氏曰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蕭也君子曰清丘之盟
 惟宋可以免焉
  劉氏曰然則十二年不當貶華椒稱人也以為不
  實其言又曰惟宋可以免自相伐矣葉氏曰救蕭
  之役在清丘前若以是免宋則華椒猶未受盟若
  以宋見伐于楚而諸侯不救因以免宋則此罪在
  諸侯宋師伐陳討貳之事安可以諸侯之罪而得
[012-58a]
  免謂之君子之言亦非矣此傳急于觧免華椒之
  說以為詞而弗悟也愚謂陳為楚與國而宋伐之
  故楚伐宋于經可考而左氏以為救蕭妄也
冬晋殺其大夫先縠
 左氏曰秋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晋人討邲
 之敗與清之師歸罪于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
 曰惡之来也已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
  此𫝊義也非經之本義也經之本義在諸侯専殺
[012-58b]
  大夫耳左氏凡曰君子曰非魯史本文又赤狄伐
  晋事于經無考餘見十二年荀林父帥師及楚子
  戰于邲晋師敗績
十有四年春衞殺其大夫孔達
 左氏曰清丘之盟晋以衞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
 曰罪無所歸将加而師孔達曰茍利社稷請以我說
 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将以誰任我則
 死之十四年春孔達縊而死衞人以說于晋而免遂
[012-59a]
 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搆我敝邑于大國
 既伏其罪矣敢告衛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
 位
  按經言衞殺孔達而傳言達自縊而死若然則經
  不當書殺其大夫以誣衞君之罪也當以經為正
晋侯伐鄭
 左氏曰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于楚鄭伯如楚謀晋
 故也鄭以子良為有禮故召之
[012-59b]
  按鄭伯如楚事經無所考又左氏始以鄭懼晋而
  召子良復以為有禮而召之未詳信否
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
 左氏曰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見晏桓子與之言魯
 樂桓子告髙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懐于魯矣懐必貪
 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己一國謀之何以不亡
  此非本義杜氏以十八年歸父奔齊𫝊
十有五年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
[012-60a]
 公羊曰外平不書此何以書大其平乎己也何大乎其
 平乎已荘王圍宋軍有七日之糧耳盡此不勝将去
 而歸耳于是使司馬子反乘堙而闚宋城宋華元亦
 乘堙而出見之司馬子反曰子之國何如華元曰憊
 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馬子反曰
 嘻甚矣憊雖然吾聞之也圍者柑馬而秣之使肥者
 應客是何子之情也華元曰吾聞之君子見人之厄
 則矜之小入見人之厄則幸之吾見子之君子也是
[012-60b]
 以告情于子也司馬子反曰諾勉之矣吾軍亦有七日
 之糧耳盡此不勝将去而歸耳揖而去之反于荘王
 荘王曰何如司馬子反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
 之析骸而炊之荘王曰嘻甚矣憊雖然吾今取此然
 後歸耳司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軍有七日之
 糧耳荘王怒曰吾使子往視之子曷為告之司馬子
 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是
 以告之也荘王曰諾舍而止雖然吾猶取此然後歸
[012-61a]
 耳司馬子反曰然則君請處于此臣請歸耳荘王曰
 子去我而歸吾孰與處于此吾亦従子而歸耳引師
 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己也此皆大夫也其稱人
 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
  劉氏曰公羊曰大其平乎已非也臣無専美古今
  之通義也且荘王非不賢者司馬子反何不退與
  其君謀而遂擅與宋平且吾觀子反既以宋情告
  荘王而荘王更怒者其意非必獨惡其以軍糧告
[012-61b]
  宋也亦愠子反之擅平于外也故曰舍而止如使
  荘王素懐不仁之行必且窮國之力而甘心焉是
  由子反激之也而子反乃欲舎君以先歸而後僅
  克成其功亦幸荘王素有仁人之心耳故子反進
  而擅君之義退有激君之罪二者無一可而春秋
  乃大其平乎己可謂義乎愚謂左氏載子反與華
  元先自為盟而後告楚王退軍三十里而又公為
  盟以平若據公羊言則子反與華元真情相告而
[012-62a]
  去耳又曰勉之則是宋之力守也既不私為平亦
  未嘗公為王也不過引師而去之耳春秋何得書
  宋人及楚人平乎夫平非二國之臣所可専也設
  如公羊言大其平乎己則不應復人而貶之既人
  而貶之則不應大其平乎己道固有並行而不相
  悖者而非此之謂也何得一大一貶乎
 穀梁曰平者成也善其量力而反義也人者衆詞也
 平稱衆上下欲之也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
[012-62b]
 也
  劉氏曰平稱衆上下欲之也非也暨齊平何以不
  曰暨齊人平乎又曰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
  之也非也楚人圍宋經厯三時幸而得平以告諸
  侯故魯史有其事耳且外盟㑹常書外平何以不
  可書愚按歸父㑹楚子自求免耳非為宋也其平
  也宋自勢窮力屈而為平耳非為魯也何得曰吾
  人之存之也餘見或問
[012-63a]
六月癸夘晋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
 公羊曰潞何以稱子潞子之為善也躬足以亡耳雖
 然君子不可不記也離于夷狄而未能合于中國晋
 師伐之中國不救狄人不有是以亡也
  劉氏曰非也赤狄狄也潞氏狄之别也潞子其君
  也夷狄之君稱子周禮也非為善而亡也盖迷于
  有爵耳愚謂天下豈有為善而亡其國之理哉
 穀梁曰滅國有三術中國謹日卑國月夷狄不日其
[012-63b]
 日潞子嬰兒賢也
  劉氏曰皆非也項遂譚温梁檜蔡虢皆中國也不
  日潞子甲氏舒鳩陸渾皆夷狄也不時又穀梁𫝊
  不見說附庸滅者今學者則皆以卑國為附庸而
  穀梁氏乃指夔子弦子為微國按爵稱子非附庸
  明矣不知穀梁誤以䕫子弦子為附庸耶抑學者
  誤以卑國為附庸耶有卑國無附庸有附庸無卑
  國了不可推也又曰其日潞子賢亦非也其意以
[012-64a]
  為夷狄稱子則是褒矣不知夷狄之爵正自當子
  非以賢故進之也豈有國滅身執而得為賢者哉
王札子殺召伯毛伯
 左氏曰王孫蘇與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㨗殺召戴公
 及毛伯衛卒立召襄
  朴鄉吕氏曰果如傳所言經當書王孫蘇以首惡
  此未必然
 公羊曰王札子者何長庶之號也
[012-64b]
  莘老孫氏曰别長庶者當言伯仲叔季亦未有曰
  某子
 穀梁曰王札子者當上之詞也殺召伯毛伯不言其
 何也兩下相殺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
 也矯王命以殺之非忿怒相殺也故曰以王命殺也
 以王命殺則何志焉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
 之所存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
 臣也為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
[012-65a]
 天下所以傾也
  劉氏曰穀梁曰不言其何也兩下相殺也非也凡
  殺大夫稱其者皆君也豈可云王札子殺其大夫
  召伯毛伯乎又曰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亦非也
  春秋撥亂君臣皆譏苟有兩下相殺亂孰甚焉可
  得勿書乎愚按經文但言王札子殺毛伯召伯耳
  未有矯王命之辭亦未有矯王命之意盖穀梁自
  為之言耳
[012-65b]
初稅畆
 穀梁曰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稅畆非正
 也古者三百步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畆公田
 居一私田稼不善則非吏公田稼不善則非民初税
 畆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畆什取一也以公之與民
 為已悉矣古者公田為居井竈葱非盡取焉
  趙氏曰盖公田之外又履步其田十又税其一論
  語云二吾猶不足若是去公田而行十一之税所
[012-66a]
  得與藉何殊穀梁云去公田而履畆此一句非也
冬蝝生
 左氏曰冬蝝生饑幸之也
  趙氏曰按此類生訖便為災如蠶生而食葉也但
  為秋中之螽未息冬又生子重重為災故書耳劉
  氏曰杜氏曰幸冬生不為物害若然則有蜚不為
  災亦何不辛而書之乎且經之書之固為其害也
  而𫝊以為不害所以為害者固為其生也而以為
[012-66b]
  死矣是何其戾也愚謂秋有螽而災息則不復生
  子災未巳則復生子于冬左氏見蝝生在冬遂謂
  聖人幸其生于冬豈遇災知懼之心哉杜氏為之
  訓曰時嵗雖饑猶喜而書之可謂有功于𫝊而不
  知得罪于經
 公羊曰未有言蝝生者此其言蝝生何蝝生不書此
 何以書幸之也幸之者何猶曰受之云耳受之云耳
 者何上變古易常應是而有天災其諸則宜于此焉
[012-67a]
 變矣
  獻可杜氏曰左氏公羊以為幸君于民為茍幸則
  亦常事不書矣愚謂聖人凡遇天災必書之為後
  世戒豈有幸其生以警人君者哉蝝生不書之論
  尤不足取
 穀梁曰蝝非災也其曰蝝非稅畆之災也
  按蝝者螽子至冬而生故曰蝝生穀梁就生字敢
  義而謂蝝非災因税畆而生此災又就蝝字取義
[012-67b]
  而謂縁稅畆而有蝝之名鑿矣何春秋之不幸也
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
 左氏曰晋士㑹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月
 獻狄俘晋侯請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㑹将中軍且
 為太傅于是晉國之盗逃奔于秦羊舌職曰吾聞之禹
 稱善人不善人逺此之謂也夫詩曰戰戰兢兢如臨
 深淵如履薄冰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則國無幸民
 諺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是無善人之謂也
[012-68a]
  按鐸辰不見于經又王以黻冕命士㑹為大傅以
  賞其滅狄經亦當有見又士㑹實為善人晋當復
  伯不出四年秦楚及諸侯大夫為蜀之盟而晋以
  日削何歟凡此皆不得事情而妄為之詞者也
夏成周宣榭火
 左氏曰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
  天火未嘗不假人火以為災凡人之有火皆天之
  所為也惟雷火災物者間有之而不可以常道論
[012-68b]
  也左氏分火為人災為天理似未當公穀皆作災
  說文亦云天火為災豈據此乎
 公羊曰成周者何東周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何
 言乎成周宣榭災樂器藏焉爾成周宣榭災何以書記
 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新周也
  宋氏曰公羊穀梁云成周新周也黜而新之従為
  王者後是誣聖人也愚謂宣宫豈特樂器藏焉爾
  凡宋衛陳鄭災皆書何得謂外災不書乎
[012-69a]
 穀梁曰周災不志也其曰宣榭何也以樂器之所藏
 目之也
  劉氏曰周災不志非也宋災猶志况周災乎大凡
  災異之發主人告災不告異諸侯弔災不弔異理
  當然也後世道衰災異並告春秋因而書之無擇
  于周獨不志也愚謂穀梁以樂器之所藏目之曰
  宣榭似見公羊樂器之說而又失其意故云然架
  漏甚矣
[012-69b]
十有七年夏六月己未公㑹晋侯衞侯曹伯邾子同盟
于㫁道
 左氏曰晋侯使郤克徵㑹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
 之郤子登婦人笑子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
 能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
 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晋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
 弗許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㑹及歛盂髙固
 逃歸夏㑹于㫁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晋人執
[012-70a]
 晏弱于野王執蔡朝于原執南郭偃于温苖賁皇使
 見晏桓子歸言于晋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
 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羣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
 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来左右或沮之曰君
 不出必執吾使故髙子及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
 絶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懐
 来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
 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辭而害
[012-70b]
 来者以懼諸侯将安用之晋人緩之逸秋八月晋師
 還
  按晋侯弗許郤克之請則不伐齊矣今既伐齊則
  是従其請矣一不可信也又三子来㑹而晋人執
  之經當又見今不書二不可信也且徵齊㑹者為
  㫁道之㑹也徵㑹之初齊未侮郤克安得㫁道之
  㑹為討貳乎三不可信也故愚按晋侯使郤克徵
  㑹至郤子請伐齊數語附于十八年伐齊之下餘
[012-71a]
  皆削之辨又見或問
 穀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
  辨見荘十六年
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
 左氏曰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
 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
  劉氏曰如傳所言者是謂母弟稱弟也公子友如
  陳不稱弟何也君舉陳氏曰凡先君之子稱公子
[012-71b]
  有謂稱弟是故宋地辰兄弟也譏稱宋公之弟辰
  無譏則稱為公子招故不弟稱弟不友稱弟不弟
  稱弟傳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
  不友稱弟𫝊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在秦伯也
  公穀左氏母弟稱弟例不取
 穀梁曰其曰公弟叔肸賢之也其賢之何也宣弑而非
 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
 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
[012-72a]
 是以為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
  二傳之言一字褒貶之病也豈知稱弟之義哉其
  稱賢之以為宣弑而非之以理推之知其妄也夫
  兄雖無可去之義然其兄弑逆弟或力不能討則
  其義亦可以去矣
十有八年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
 左氏曰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
  下殺曰弑弑固自虐其君而非正訓也
[012-72b]
 公羊曰戕鄫子于鄫者何殘賤而殺之也
 穀梁曰戕猶殘也捝殺也
  楊氏注捝謂捶打殘賤而殺愚按公穀字訓不如
  左氏之近
甲戌楚子旅卒
 左氏曰楚荘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晋師楚于是乎
 有蜀之役
  非本義不録
[012-73a]
 公羊曰何以不書𦵏吴楚之君不書𦵏辟其號也
  按是時魯雖懼楚然慶弔之事猶所未通安知非
  魯不往㑹而不書乎吾何能必其辟號而不書也
  故曰疑事無質且楚雖自稱王魯史書之豈肯従
  其僣號哉或曰侯伯子男僣稱公魯史何故書之
  曰僣稱公猶可書也僭稱王則甚矣天下豈有二
  王哉
 穀梁曰夷狄不卒卒少進也卒而不日日少進也日
[012-73b]
 而不言正不正簡之也
  按穀梁所謂少進乃聖人進之非也夷狄猾夏聖
  人安得進之哉若曰夷狄進而漸入于中國聖人
  直書之以見義可也
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
 穀梁曰路寝正寝也
  已見荘公薨
歸父還自晋至笙遂奔齊
[012-74a]
 左氏曰書曰歸父還自晋善之也
  歸父還自晋紀實事耳何善之有
 公羊曰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歸父使于晋還自晋
 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
 之齊
  韓中甫曰按歸父以君命如齊及還至笙聞公薨
  遂奔齊是歸父不復君命不奔君喪臣子不忠莫
  甚焉而左氏公羊以為善之非也愚謂還之一字
[012-74b]
  魯史記其自晋還魯耳何従見其善哉茍以墠帷
  哭君成踊復命乎介為有禮而不責其専國忌同
  輕謀逃命之罪則是放飯流歠而齒决是務者也
 
 
 
 
 三傳辨疑卷十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