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e0060 春秋本義-元-程端學 (master)


[004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春秋本義卷四    元 程端學 撰
   桓公名軌史記又名允/惠公庶子隠公弟
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
 杜氏曰嗣子定位於初喪而改元必須踰年者繼父
 之業成父之志不忍有變於中年也諸侯每嵗首必
 有禮於廟諸侯遭喪繼位者因此而改元正位百官
 以序故國史亦書即位之事於策桓公篡立而用常
[004-1b]
 禮欲自同扵遭喪繼位者戴氏曰桓公志在得國諱
 其故而晏然行即位之禮春秋即其實而書之張氏
 曰桓公弑君而立在周禮九伐之法當伏賊殺其親
 之辠今書公即位見周王之無政與魯之臣子忘不
 共戴天之讎而推戴弑君之賊弁冕南面立乎其位
 也○穀梁曰繼故不言即位正也先君不以道終則
 子弟不忍即位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
 先君不以其道終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無恩於
[004-2a]
 先君也愚案十二公或書即位或不書即位因舊史
 也豈徒因舊史哉各以見義焉耳夫諸侯嗣位必受
 扵先君請扵天子然後即位以奉天子正朔文成襄
 昭哀五君書即位者受扵先君也定公不受扵先君
 亦書即位者為季氏所立而行即位之禮也莊閔僖
 不書即位以繼故不行即位之禮也隠公非繼故亦
 不書即位者亦以不行即位之禮也若其所以不行
 即位之禮則不可得而知矣桓宣雖繼故而亦書即
[004-2b]
 位者桓宣事與莊閔僖異矣莊閔僖之先君見弑扵
 他人桓宣則弑君自立肆然行即位之禮舊史安得
 不書即位哉聖人安得不書即位以見義哉故十二
 公不問書即位不書即位皆有不請命天王之辠惟
 桓宣有辠之中重有辠焉聖人雖因舊史而其辠惡
 自不可掩所以戒後世者深矣餘見僖公即位
三月公㑹鄭伯于垂
 杜氏曰垂犬邱衛地張氏曰軌篡立而懼諸侯之討
[004-3a]
 已欲外結好以自固鄭亦欲乘此機以求許田故㑹
 于垂篡弑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鄭莊首與為㑹辠鄭
 伯也義又見隠九年㑹于防○莘老孫氏曰桓公弑
 君之賊天地所不容人人所同誅者鄭與魯同好往
 來之國不能舉大義誅凶逆以正王道以明諸侯討
 賊之義而規規扵尺寸之土分毫之利親去南面之
 尊而㑹弑君之賊鄭伯之辠不容誅矣葉氏曰隠公
 初齊晉猶未强鄭莊公獨雄諸侯及使宛来歸祊之
[004-3b]
 後隠遂舎宋而事鄭伐宋入許無不與之同者此桓
 之所畏也是其首求扵鄭者歟鄭既得賂然後始同
 好而為越之盟三傳蔽扵易祊之言而不知許田之
 為賂是以并垂之事而失之
鄭伯以璧假許田
 假借也璧瑞玉環也公羊曰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
 劉氏曰周公之邑也詩云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盖
 非方伯不得有湯沐之邑非周公不得世享其地愚
[004-4a]
 謂鄭莊以璧歸魯以假為名實求許田朴鄉吕氏所
 謂鄭將以要魯而為之辭者也孫氏曰天子所封不
 可假也擅假天子之田自恣若此髙氏曰先言㑹于
 垂而繼言假許田見鄭伯貪利忘義之甚也
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
 杜氏曰越近垂地名程子曰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
 故既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弗憝而鄭
 與之盟以定之其辠大矣康侯胡氏曰是肆人欲而
[004-4b]
 滅天理等倫紀于弁髦化人類為禽獸聖人所為懼
 春秋所以作也義又見隱元年盟于蔑○愚案春秋
 先書隠公薨而不地以著其見弑繼書桓公晏然行
 即位之禮繼書公㑹鄭伯于垂繼書鄭伯以璧假許
 田繼書公及鄭伯盟于越扵是桓公弑逆篡立鄭伯
 貪利黨惡之辠顯如日星所謂屬辭比事春秋教也
 何俟一字襃貶哉
秋大水
[004-5a]
 公羊曰記災也莘老孫氏曰大者非常之辭水非常
 而為災或害禾稼敗廬舎凡為災則書之也水者隂
 也隂之盛至扵大水而為災則陽不勝隂而隂專盛
 矣聖人既著其為災之跡又以見當時天下有召災
 之實春秋之間一魯國之小而大水者八天下之災
 又可勝紀乎○董子曰水者隂滅陽也隂滅陽者卑
 勝尊也日食亦然皆下犯上賤傷貴逆節也孫氏曰
 水不潤下也昔者聖王在上五事修而彞倫叙則休
[004-5b]
 徴應之聖王不作五事廢而彞倫斁則咎徴應之春
 秋之世多災異者聖王不作故也然自隠迄哀聖王
 不作久矣天下之災多矣悉書之則不勝書是故孔
 子惟日食與内災則書之外災則或舉一二則天下
 之異從可知矣康侯胡氏曰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
 并也桓行逆徳而致隂沴冝矣或問堯之時而曰洚
 水警予者何也曰堯開闢以來水之行未得其歸故
 堯有憂焉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耳是知
[004-6a]
 天非為堯有洪水之災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耳後
 世有人為不善感動天變召水災者必引堯為解惑
 矣
冬十月
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
 督大宰華父名也與夷殤公名也髙氏曰案宋世系
 正考父生嘉字孔父孫氏曰字者命大夫也劉氏曰
 名也前説近是左氏曰隠三年宋穆公疾召大司馬
[004-6b]
 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舎與夷而立寡人寡人不
 敢忘苟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沒先君若問與夷
 其將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
 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
 賢使主社稷若棄徳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能
 賢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
 功使公子馮居于鄭宋穆公卒殤公即位桓二年宋
 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
[004-7a]
 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
 父而弑殤公召莊公扵鄭而立之以親鄭張氏曰華
 督盖馮之黨也將弑與夷而憚孔父故先殺孔父穀
 梁曰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也康侯胡氏
 曰孔父為司馬無能改扵其徳非所謂格君心之非
 者然君弑死扵其難處命不渝亦可無媿矣愚謂殤
 公見弑已兆扵宣公舎殤公而立穆公穆公又舎馮
 而立殤公之日而成扵殤公不務修政以實其國而
[004-7b]
 比比焉以伐鄭殺馮為心故及此禍義見隠四年衛
 州吁事○莘老孫氏曰春秋之時見弑之君二十四
 死難之臣三人而已孔父仇牧荀息當是時天下之
 為人臣者或亡國以自存或賣君而苟位滔滔是也
 三人者或投萬死以赴君之難或持大義以障君之
 賊事既不果以死繼之君存則與之俱存君死則與
 之俱死食君之祿立君之朝義不忍與姦臣賊子並
 生扵時冒白刃投死地以同君之禍皎然不欺其心
[004-8a]
 而自得其死所孔子安得不與之乎然而三人之中
 其節最髙者孔父也劉氏曰孔父之智則未孔父之
 忠則盡矣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可謂處命不渝
 矣君舉陳氏曰死節人臣之極致也誼與其君存亡
 者也苟不然則不書故晉欒書中行偃先殺胥童而
 後弑君不言及楚商臣先殺鬬勃而後弑君不言及
 愚謂春秋書及其大夫孔父非襃孔父也傷世變也
 何傷世變也名不正而作亂也君不仁而累其臣也
[004-8b]
 賊弑其君又及其臣也孫氏所謂甚之者是也而説
 春秋者但襃孔父之賢而不及臣弑君賊賢之大變
 則是論其末而遺其本矣不可以不辨後仇牧荀息
 事倣此
滕子來朝
 滕本侯爵而稱子者戴氏曰小國爵尊而貢重者多
 自貶以從其卑春秋從而書之不沒其實也存耕趙
 氏曰春秋諸侯放恣小國往往自卑貶以求容覲禮
[004-9a]
 廢而班爵不得其正滕杞之類是也愚謂二説相兼
 其義乃備來朝見隠十一年康侯胡氏曰春秋為誅
 亂臣討賊子而作使人人知亂臣賊子之為大惡而
 莫之與則無以立扵世莫敢動扵為惡而篡弑之禍
 止矣今桓公以臣弑君為天下之大惡凡民罔弗憝
 也巳不能討又先鄰國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春
 秋之所深惡也義又見隱十一年滕薛來朝○朱子
 曰程沙随作春秋解説滕子來朝處最好如隠公十
[004-9b]
 一年方書滕侯薛侯來朝如何到桓二年便書滕子
 來朝先儒為説甚多或以為時王所黜故降而稱子
 不知是時時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就使能黜陟諸
 侯當時亦不止一滕之可黜或以春秋惡其朝桓特
 削而書子自此之後滕一向書子豈春秋惡其朝桓
 而并後代子孫削之乎或以當喪未君前又不見滕
 侯卒皆不通之論沙随則謂此見得春秋時小國事
 大國其朝聘貢賦之多寡随其爵之崇卑滕子之事
[004-10a]
 魯以侯禮見則所供者多故自貶降而以子禮見庶得
 貢賦省少易供之也恐是如此緣後面鄭朝晉云鄭國
 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賦見得鄭本是男爵後襲用侯禮
 以交於大國初焉不覺其貢賦之難辦後來益困於此
 方説出此等話非獨是鄭想當時小國多是如此孫氏
 曰杞公爵也滕薛侯爵也春秋時杞稱公正也稱伯稱
 子降也滕薛稱侯正也稱伯稱子降也此蓋周道陵遲
 諸侯自恣朝覲不常此三國來朝禮多不備或以侯禮
[004-10b]
 而朝或以伯禮而朝孔子從而錄之以著亂也
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
 杜氏曰稷宋地成平也宋有弑君之亂故為㑹欲以
 平之愚謂諸侯當討宋亂不當平宋亂宋有弑君之
 賊諸侯上告天子下告方伯殺華督詢可立之君而
 立之天下庶乎其可理也今不討賊而後書取鼎則
 是平宋亂乃黨亂賊也四國之惡著矣聖人據實錄
 之為後世有天下國家者之大戒也○君舉陳氏曰
[004-11a]
 弑君之禍接跡扵天下扵是焉始也向也立五國之
 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訖扵討今也合四國之君
 以立華督遂相宋莊弑君之禍接跡扵天下四君為
 之也陸氏曰上言伐衛次言王人救衛下言衛侯朔
 入扵衛則知逆王命上言成宋亂下言納鼎則知貪
 賂縦辠凡此類上下相應而見其理愚謂陸氏之論
 即春秋屬辭比事之法非區區一字襃貶之謂讀者
 詳之
[004-11b]
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郜古報切大/廟之大音泰
 杜氏曰濟隂城武縣東南有北郜城張氏曰郜大鼎
 郜所造器也莘老孫氏曰鼎自宋得之謂之郜大鼎
 者鼎之成自郜也若和氏之璧雲和之琴瑟之類是
 也穀梁曰曰宋取之宋也張氏曰大廟周公之廟也
 左氏曰㑹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以郜大
 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故遂相宋公取郜大鼎于宋
 納于大廟非禮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徳塞違
[004-12a]
 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孫是以
 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
 衮冕黻珽他頂/切帶裳幅舄衡紞多敢/切獲耕/切音/延
 其度也藻率音/律補頂/切布孔/切鞶厲㳺纓昭其數也
 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鍚鸞和鈴
 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徳儉而有度登降
 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扵
 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徳立違而置其賂器
[004-12b]
 扵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
 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
 焉武王克商遷九鼎扵洛邑義士猶或非之而況將
 昭違亂之賂器扵大廟其若之何公不聴孫氏曰甚
 之也桓弑逆之人受督弑逆之賂以事扵周公之廟
 可謂甚矣葉氏曰廟之有器所以尊徳不義薦之是
 之謂瀆其祖○邦衡胡氏曰納于大廟足以知公無
 亷恥畏憚猶欲誇神以為功也康侯胡氏曰弑逆之
[004-13a]
 賊不能致討而受其賂置于大廟以明示百官是教
 之習為弑逆叛亂之行也公子牙慶父仲遂之惡又
 何誅焉聖人為此懼而作春秋其垂訓後世使知寵
 賂之行保邪廢正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戴
 氏曰書成亂扵前書取鼎扵後惡自見矣
秋七月紀侯來朝紀左氏作杞程子曰凡杞稱侯者當/為紀杞時爵已非侯文誤也及紀侯
大去其國之後/杞不復稱侯矣
 義見滕子來朝
[004-13b]
蔡侯鄭伯㑹于鄧
 杜氏曰潁川召陵縣西南有鄧城孔氏曰賈服以鄧
 為國言蔡鄭㑹于鄧之國都釋例以此潁川鄧城為
 蔡地其鄧國則義陽鄧縣是也以鄧是小國去蔡路
 逺蔡鄭不冝逺㑹其都且蔡鄭懼楚始為此㑹何當
 反求近楚小國而與之結援故知非鄧國也左氏曰
 始懼楚也莘老孫氏曰是時楚方僭號欲伯中國蔡
 鄭國小而逼扵楚懼而謀自安之計孔子書之所以
[004-14a]
 見中國衰而荆蠻盛小國恐懼而盟㑹不暇也義又
 見隠九年㑹于防○康侯胡氏曰楚自西周已為中
 國患宣王盖嘗命將南征矣及周東遷僭號稱王憑
 陵江漢其後卒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
 終春秋之世聖人盖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扵理莫强
 扵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
 懼焉不知本此事醜徳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
 力之强弱分勝負矣觀諸侯㑹盟離合之跡而夷夏
[004-14b]
 盛衰之由可考也
九月入杞
 榖梁曰我入之也程子曰將卑師少稱人内則止云
 入某伐某義見隠二年入向此則弑逆之賊入人之
 國見王政之不行而無忌憚之甚也○髙氏曰此年
 入杞八年入邾其辭雖畧而辠有餘也夫桓弑君莫
 入莫伐而已乃入人伐人是使天下共蒙其恥也
公及戎盟于唐
[004-15a]
 義見隠二年盟于唐
冬公至自唐
 康侯胡氏曰凡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事亡如事
 存故君出必告廟反必奠而後入禮也出必告行反
 而告至常事爾何以書誌其去國踰時之久也常山
 劉氏曰君行其至必書扵法當然也古之諸侯朝㑹
 有常節出入有常期周衰以後無法妄行征伐會盟
 紛紛四出棄社稷委人民往往越月踰嵗而後得返
[004-15b]
 觀其所書而其亂自著矣愚謂亦有未踰時而書至
 者盖諸侯動必以正然後有以告扵宗廟而書至今
 㑹盟侵伐莫非不正而亦以告廟則非所以事其祖
 也後倣此○莘老孫氏曰春秋書至者皆致其所出
 之事以地至者四而已此年公至自唐文十七年公
 至自榖定八年公至自瓦十年夏公至自夾谷四處
 爾朴鄉吕氏曰其或不書者史闕之也一出而二事
 致或致其前或致其後致其重者也
[004-16a]
三年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音/盈
 杜氏曰嬴齊邑泰山嬴縣張氏曰所謂嬴博之間盖
 齊之東南邑左氏曰成婚扵齊也杜氏曰公不由介
 紹自與齊侯㑹而成婚非禮也張氏曰亂臣賊子與
 㑹而為婚著齊侯之辠也義又見隠九年㑹于祊○
 莘老孫氏曰秋七月遂有公子翬如齊逆女之事是
 扵未婚之前而為此㑹也婚禮有六皆稱父兄之命
 以遣使者所以養廉逺恥示萬世之嗣不可輕也今
[004-16b]
 桓公不由介紹之命媒妁之言身至齊境以與齊謀
 己之婚醜惡見矣存耕趙氏曰桓畏不義之誅申好
 扵齊以遂終篡夫婦人倫之大而請婚其始也動不
 顧義取輕扵齊終之以文姜之禍不能謹其始也
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
 君舉陳氏曰胥命者交相命也宋氏曰莫相下也杜
 氏曰蒲衛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張氏曰開封府長
 垣縣古蒲邑劉氏曰齊太公之後東州之侯也衛康
[004-17a]
 叔之後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古者有方伯有州
 牧有連帥命扵天子正也自相命非正也○存耕趙
 氏曰王言作命臣下禀令命自上出者也以諸侯而
 命諸侯世道之變也周室雖衰天命未改齊祿父衛
 晉不能作周孚先朝京師以聴王命乃胥命于蒲
六月公㑹紀侯于郕音成紀左氏榖梁作杞公羊作紀/今依程子作紀郕左氏榖梁作郕
公羊作盛今/從左榖作郕
 郕見隠五年范氏曰郕魯地恐非張氏曰紀與魯親
[004-17b]
 而求援扵魯以抗齊鄭故桓公因其二年來朝而與
 之㑹也義見隠九年㑹于防○程子曰自桓公篡立
 無嵗不與諸侯盟㑹結外援以自固也許氏曰姻大
 國服小國著得意也天下無王而亂人得意如此
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
 榖梁曰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者盡也義見隠三年
 此則食之既天變尤大耳○杜氏曰厯家謂日光以
 望時遥奪月光故月食日月同㑹月掩日故日食食
[004-18a]
 有上下者行有髙下日光輪存而中食者相掩密故
 日光溢出皆既者正相當而相掩間疏也
公子翬如齊逆女
 髙氏曰翬至此稱公子者桓公命為卿故也張氏曰
 或曰王命也陸氏曰女文姜也啖氏曰翬以公子而
 行婚禮尤不可也○葉氏曰魯諸公十有二見逆女
 者四皆以違禮失常也莊書公如齊逆女不正公親
 逆也桓書公子翬逆女宣書公子遂逆女翬桓公之
[004-18b]
 弟惠公之子遂宣公之弟文公之子不正其以叔逆
 嫂也成書叔孫僑如逆女僑如成公之族叔父叔孫
 得臣之子不正其以尊逆卑也古者天子嫁女乎諸
 侯以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乎大夫以大夫同
 姓者主之主之以敵大夫可也逆之扵他國不可也
 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兄
 兄弟弟而家道正魯之亂有如慶父仲遂之殺嫡者
 有如僑如之譖其君扵伯主而止之者皆自其家失
[004-19a]
 之
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呼端/切
 杜氏曰讙魯地濟北蛇邱縣西有下讙亭榖梁曰禮
 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
 戒之曰謹慎從爾舅之言母戒之曰謹慎從爾姑之
 言諸母般申之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
 禮也康侯胡氏曰為齊侯來乃逆而㑹之于讙是公
 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○邦衡胡
[004-19b]
 氏曰公果親逆自當書逆女必不曰㑹齊侯也此直
 曰㑹見公因㑹齊侯而受姜氏耳張氏曰聖人制禮
 不可過不可不及僖公之送桓公之㑹皆非所以正
 大婚而正人倫之始春秋所以書之也存耕趙氏曰
 觀姜氏㑹讙之書則知姜氏失行之所由實桓公有
 以啓之
夫人姜氏至自齊
 邦衡胡氏曰易曰漸女歸待男行也女歸必待男乃
[004-20a]
 行夫人姜氏不與公俱至故先書公㑹齊侯于讙次
 書姜氏至自齊以見公㑹于讙本非親迎非易待男
 之義也榖梁曰不言翬之以來何也公親受扵齊侯
 也康侯胡氏曰禮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扵未亂不
 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事故詳之○愚案先書公
 㑹齊侯于嬴次書公子翬逆女次書齊侯送姜氏于
 讙次書公㑹齊侯于讙又書夫人至自齊雖各有失
 禮之譏實為後日文姜淫亂桓公見殺起也盖齊家
[004-20b]
 之道不一正其始終必有莫大之禍屬辭比事履霜
 之戒深矣
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
 義見隠七年
有年
 榖梁曰五榖皆熟為有年孫氏曰桓十八年惟此言
 有年者是未嘗有年也書者所以見桓公為國不能
 勤民務農若是也康侯胡氏曰桓宣享國十八年獨
[004-21a]
 此二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○愚謂至治之世
 人事順隂陽和四時序風雨節未有無年者也中庸
 所謂天地位萬物育洪範所謂五事修而休徴應也
 春秋之時人事亂常隂陽乖戾四時錯令風雨不時
 洪範所謂五事不修而咎徴應詩所謂天降喪亂降
 此蟊賊稼穯卒痒者也故五榖傷耗荒涼鮮薄觀夫
 大旱大水螽螟蝝&KR0558無冰木冰殺菽李梅實可見矣
 故此書有年以見其餘未嘗有年五榖閒熟而無全
[004-21b]
 熟也豈特桓宣而已哉
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
 公羊曰狩者何田狩也冬曰狩郎見隠九年木訥趙
 氏曰郎今之單父魯臺地近宋愚謂春蒐夏苗秋獮
 冬狩各以其時見扵周禮爾雅左氏者詳矣春月禽
 獸生育當擇取之故蒐冬物既成可圍守取之故狩
 且狩有常所今當春而狩不時也逺狩于郎非所也
 不時非所害物多矣不仁甚矣聖人書此為後世戒
[004-22a]
 ○啖氏曰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及越禮而為
 之則書以示譏也李氏曰田狩之地須有常者古者
 民多地狹惟在山澤之間乃有不植之地故天子諸
 侯必扵封内擇隙地而為之如鄭之原圃秦之具囿
 是其諸國各有常狩之處也違其常處則犯害居民
 故書地以譏之存耕趙氏曰狩必有藪澤魯有咸邱
 狩之常處也舎之而于郎非地也孫氏曰狩冬田也
 天子諸侯四時必田者盖安不忘危治不忘亂講武
[004-22b]
 經而教民戰也豈徒肆盤逰逐禽獸而已哉然禽獸
 多則五榖傷不可不捕也故田以捕之上以供宗廟
 之事次以除稼穡之害下以訓軍旅之事故田必以
 時殺必由禮田不以時謂之荒殺不由禮謂之暴惟
 荒也妨扵農惟暴也殄扵物此聖人之深戒也莘老
 孫氏曰春謂之蒐者方春之時禽獸孳尾生育之際
 不可盡殺蒐言其擇取之也夏謂之苗夏之時田苗
 盛長有禽獸害苗則田焉言其為苗而田也秋謂之
[004-23a]
 獮時方肅殺可以順天時而殺物也冬謂之狩狩猶
 守也冬物畢成可以圍守而取之也天子諸侯無事
 則嵗田焉田者用民以訓軍旅也取物以祭宗廟也
 然而用民不以制則傷乎農取物不以禮則物害乎
 性故在田之以時也中春敎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
 舎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
 所謂四時之田不傷民不害物以示天下之孝與武
 也周室既衰斯禮不講既不以時又不以禮其傷民
[004-23b]
 害物莫此為甚故春秋扵魯五書其蒐三書其狩皆
 譏不時不禮也康侯胡氏曰春秋必書謹扵微之意
 也
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
 杜氏曰宰官渠氏范氏曰伯糾字也康侯胡氏曰天
 子大夫例稱字邦衡胡氏曰案周有六官大者曰冢
 宰小者曰小宰曰宰夫小宰爵大夫宰夫則大夫士
 兼有之咺稱名者以士也伯糾稱字者大夫也程子
[004-24a]
 曰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討而王
 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寵天理滅矣人道亡矣義又見
 隠七年凡伯來聘○莘老孫氏曰桓公弑君自立天
 下大惡之人然常恐懼見討扵當時今天王之宰聘
 之則是成桓公弑君之辠而使孤臣孽子含憤忍痛
 扵君父之讎窮天而不報也木訥趙氏曰王臣下聘
 者八聘允者獨三允之辠尤著而周之聘尤亟以是
 知周之自取微弱也朴鄉吕氏曰不書秋冬闕文也
[004-24b]
 西疇崔氏曰桓四年七年無秋冬定十四年無冬桓
 十四年書夏五而闕其月莊二十二年書夏五月而
 闕其事僖二十八年書壬申而不繫之月桓十年書
 五月而不繫之夏昭十二年書十二月而不繫之冬
 郭公仲孫忌與凡日食而不繫日者皆闕文也
五年春正月甲戌
 孫氏曰闕文也盖甲戌之下有脫事爾陸氏曰傳云
 公疾難作此文亦據陳國史而記之驗此則甲戌下
[004-25a]
 當記陳佗作亂之事全簡脱之爾劉氏曰或曰陳侯
 之弟佗殺陳世子免云爾未詳是否
已丑陳侯鮑卒
 義見隠三年宋公卒
夏齊侯鄭伯如紀
 陸希聲曰自此適彼曰如愚謂如往也齊鄭欲滅紀
 故往窺其形勢虚實也程子曰齊為諸侯而欲為賊
 扵鄰國不道之甚鄭伯助之其辠均矣○莘老孫氏
[004-25b]
 曰春秋之時齊鄭强大而紀最小不能當齊鄭百分
 之一此紀侯之朝事不暇者而齊鄭往焉有以窺之
 也故桓十三年之戰而莊元年遷其郱鄑郚三年以
 酅入齊而紀亡矣張氏曰春秋之時齊鄭合謀以吞
 噬小國為事自隠三年石門之盟至桓十一年惡曹
 之盟二十年之間二國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許
 今又相與謀紀自二君謀紀之後紀侯多為計以謀
 自免扵難而卒不能止齊鄭貪噬之心至莊三年以
[004-26a]
 酅入扵齊四年紀侯去國然後快扵心故春秋之初
 小國困扵强暴者二君之辠居多春秋詳其相與之
 迹所以深誅之也康侯胡氏曰小國恃大國之安靖
 已乃包藏禍心以圗之亦異扵興滅國繼絶世之義
 矣故夫子存而不削以著齊人滅紀之辠明紀侯去
 國之由
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仍榖梁/作任
 莘老孫氏曰仍叔天子之大夫仍姓叔字也君舉陳
[004-26b]
 氏曰仍叔之子非見大夫也愚謂使仍叔之子者仍
 叔為大夫因使其子為使也聘使不使大夫而使大
 夫之子子弟預國事敗其政矣況聘弑逆之賊乎義
 又見隠七年凡伯來聘○髙氏曰不稱氏者世權不
 重扵尹武也康侯胡氏曰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
 見使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周之衰小人得政視
 朝廷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塗施及童稚賢
 者退處扵蓽門身老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後外㓂侵
[004-27a]
 陵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春秋書武氏
 仍叔之子云者戒後世人主徇大臣私意用其子弟
 居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欲其深省之也存耕趙
 氏曰渠伯糾來聘矣仍叔之子復來何王室之不憚
 煩盖王綱解紐侯度放紛周望魯以夾輔之舊職故
 頻年而加禮焉桓逆賊非可望以大義也用見王室
 威柄既去惟有區區之恩意爾愚謂此事大㫖在下
 聘弑逆之賊其使仍叔之子則一事而兼見者也盖
[004-27b]
 子弟預國政其禍遲寵弑逆之賊其禍速子弟預國
 政政之弊也以漸寵弑逆之賊則亂臣賊子不旋踵
 而接跡扵天下矣
葬陳桓公
 髙氏曰不書月史失之義見隠三年葬宋穆公
城祝丘
 孫氏曰祝邱魯邑義見隠七年城中邱○髙氏曰莊
 三十年夫人㑹齊侯于祝邱是齊魯兩境上邑也齊
[004-28a]
 將襲紀公欲助紀畏齊之來討故非時城此以備之
 以桓之暴逆奪民之力則旱蝗應矣未詳是否
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
 東萊吕氏曰天子得用諸侯之師故不曰以而曰從
 王臣聴君之辭也隠三年左氏曰鄭武公莊公為平
 王卿士王貳扵虢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王子狐為
 質扵鄭公子忽為質扵周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四
 月鄭蔡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取成周之禾六年鄭
[004-28b]
 伯如周始朝桓王王不禮焉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
 士扵周桓五年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
 伐鄭未詳信否陸氏曰三國之君不行而使微者從
 王不待辨而辠見者也葉氏曰古者諸侯有辠方伯
 征之方伯不能服二伯征之二伯不能服而後王親
 征之諸侯而至扵王親征之無以立扵天下矣然則
 王無辠乎天下有道諸侯六年五服一朝莫敢不來
 享莫敢不來王諸侯不能服而王親征王亦病矣○
[004-29a]
 康侯胡氏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
 下大惡人理所不容也則遣使來聘而莫之討鄭伯
 不朝貶其爵可也何為憤怒自將以攻之也移此師
 以加宋魯誰曰非天討乎
大雩
 公羊曰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則何以不言旱言雩則
 旱見記災也存耕趙氏曰孟夏建已之雩祈榖之常
 也他月之雩以旱而祭也程子曰大雩雩于上帝用
[004-29b]
 盛樂也胡氏曰案禮天子雩于上帝諸侯雩扵山川
 今魯為諸侯而雩扵上帝僭孰甚焉後倣此○孫氏
 曰建已之月常祀也常祀不書故二百四十二年無
 書四月而大雩者建午甲申之月旱祭則書故書大
 雩者二十一諸侯旱而雩禮也大雩扵上帝非禮也
 賈氏曰言大别山川之雩諸侯雩上帝扵是季氏旅
 泰山矣
公羊作/&KR0977後同
[004-30a]
 程子曰螽蝗也夾漈鄭氏曰古曰螽今曰蝗公羊曰
 記災也愚謂螽者乖戾之氣所生也生則害五榖大
 意與書螟同○程子曰既旱又蝗饑不在書也春秋
 書螽十一
冬州公如曹
 葉氏曰州公寰内諸侯王之上大夫也天子三公曰
 公嘗為公而食其邑者亦曰公州公嘗為公而食其
 邑者也孔氏曰曹國伯爵姬姓文王子叔振鐸之後
[004-30b]
 也武王封之陶邱杜氏曰曹國濟隂定陶縣張氏曰
 在唐為曹州宋為興仁府濟隂縣趙氏曰州公者王
 臣也譏其外交故書之大意與隠元年祭伯來同○
 葉氏曰貳君也
六年春正月寔來
 寔來孫氏曰闕文也
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榖梁作郕/未詳孰是
 杜氏曰成魯地在泰山鉅平縣東南左氏曰紀來諮
[004-31a]
 謀齊難也黄氏曰齊欲圗紀紀魯甥也以魯婚扵齊
 故求魯而公㑹之莘老孫氏曰其後齊終并紀㑹盟
 侵伐自此無已經書之所以見强國暴恣而小國微
 弱奔走不暇以救其危者也義又見隠九年㑹于防
 ○張氏曰此與二年書其朝三年㑹于郕同㫖
秋八月壬午大閲
 左氏曰簡車馬也戴氏曰仲冬教兵名曰大閲大閲
 非諸侯之所得為也況以秋八月行之康侯胡氏曰
[004-31b]
 書八月不時矣書大閲非禮矣○孫氏曰天子殺則
 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王執路鼔諸侯執賁鼓天
 子諸侯之田其禮異矣周室既微諸侯不道故書大
 閲大蒐皆譏其僭天子之田也舉魯則諸侯之僭可
 知矣莘老孫氏曰周禮大司馬之職中春教振旅中
 夏教茇舎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閲又因以行田獵
 之禮盖王者一事不兼數者不為也然而大閲之禮
 比扵三時最為盛大蓋當中冬之月田事已畢農功
[004-32a]
 間隙之際又禽獸盛長取而無擇故也天子有天下
 諸侯有一國雖尊卑大小之不同軍旅之事皆不可
 忘宗廟之事皆不可忽故田獵以四時皆以習兵教
 戰取禽獸以供祭祀也但諸侯而行天子之禮又非
 其時則非也劉氏曰大閲之禮虞人萊野百歩一表
 以旗致民選車徒命旗物辨鼓鐸㑹器械三鼓而行
 三鼓而趨三鼓而走不用命者殺無赦置旗以為左
 右和車徒叙和表貉獲禽不越逐不面傷大獸公之
[004-32b]
 小獸私之冬事也秋興之非正也厲農甚矣邦衡胡
 氏曰古大閲必以狩今不言狩則知非古矣桓以兵
 革不足大合國人而閲之籍其不可用者以補卒乘
 之闕故曰大閲明年焚咸邱又明年伐邾平時不教
 民戰至扵倉卒之間乃欲驅市人以戰爾殘民毒衆
 扵是為甚此説未詳是否
蔡人殺陳佗
 左氏曰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五父
[004-33a]
 即陳佗也孫氏曰稱人以殺討亂賊也先儒言陳侯
 鮑卒佗殺太子自立蔡人誘而殺之經無所見程子
 曰佗殺太子自立不能有其國故書曰陳佗佗天下
 之惡人皆得而誅之書蔡人見殺賊者衆人之公也
 未詳是否○愚謂春秋有一事見一義者不必兼首
 尾其餘有首必有尾有尾必有首所謂屬辭比事者
 也蔡人殺陳佗事之尾也而首不經見五年正月甲
 戌之下趙氏謂當記陳佗作亂事豈其然乎然不可
[004-33b]
 强解矣
九月丁夘子同生
 子桓公子文姜所出即莊公同其名也榖梁曰疑故
 志之竹隠趙氏曰生子不書此何以書榖梁所謂疑
 故志之者得其説矣盖方是時皆以子同為齊侯之
 子也猗嗟所謂展我甥兮者亦詩人據時人之言也
 故聖人因其生也正其名而書之髙氏曰齊襄文姜
 之淫亂盖在同生之後當同之生齊魯未嘗亂也荘
[004-34a]
 公母子夫婦男女之分慙徳多矣不書其生則事不
 見愚謂自此可考莊公三十七嵗而始得娶則此又
 為莊二十四年公如齊逆女起文也○案朱子釋詩
 展我甥兮有曰姊妹之子曰甥稱其為齊侯之甥又
 以明非齊侯之子此詩人之微辭也案春秋桓三年
 夫人姜氏至自齊六年九月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
 與夫人如齊則莊公誠非齊侯之子亦榖梁之意也
冬紀侯來朝
[004-34b]
 程子曰紀侯懼齊侯来朝以求助不能上訴扵天子
 近赴扵賢侯和輯人民效死以守而欲求援扵魯桓
 不能保其國宜矣義又見隠十一年滕薛來朝
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
 杜氏曰咸邱魯地髙平鉅野縣南有咸亭朱子曰咸
 邱魯地之近齊者貫道王氏曰咸邱即鉅野郎之近
 地康侯胡氏曰焚咸邱焚林而田也月令曰仲春毋
 焚山林程子曰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莽翳以逐
[004-35a]
 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云焚咸邱如盡焚其地見
 其廣之甚矣戴氏曰仲春之月蟄蟲已啓萬物孳生
 豈容焚林而田邪○康侯胡氏曰易稱王用三驅在
 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夫子釣而不綱弋不射
 宿皆愛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扵鳥獸若草木
 裕無淫獵之過矣
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
 孔氏曰世本鄧曼姓榖不知何姓杜氏曰榖國在南
[004-35b]
 鄉筑陽縣北張氏曰後屬襄陽府榖城縣鄧即鄧州
 愚案二君書名未詳疑羡文義見隠十一年滕薛來
 朝○或謂榖鄧見逼扵楚而朝魯所謂小國附從不
 暇以救其危者比之無故而朝篡弑者其辠為輕曰
 二國苟見逼扵楚宜莫如孟子告滕文公之法而朝
 篡弑之賊以覬免難難以為智矣宜其不旋踵而卒
 滅扵楚也不書秋冬與四年同
八年春正月已卯烝
[004-36a]
 公羊曰烝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榖
 梁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○康侯胡氏曰周
 官大司馬烝以仲冬吕氏曰宗廟之禮有常非大皆
 不書惟失時及失禮之大乃書存耕趙氏曰魯之郊
 禘非禮也其他有事者二大事者一從祀者一皆非
 祀禮之正也桓之烝者再嘗者一皆瀆禮不敬之大
 者祀者國之大事君臣上下狎而用之欲人知孝敬
 之實篤君親之義難矣黄氏曰榖梁曰烝冬事也春
[004-36b]
 興之志不時也趙氏曰周雖以建子為正至扵祭祀
 則用夏時本月以行四時之祭胡氏曰夏數得天百
 王所同其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扵敬授民時
 廵狩烝享猶自夏焉盖無可改之禮聖人無謂冬為
 春之事商之建丑以異扵夏周之建子以異於商皆
 以革命欲整一人心故以此月為嵗首受朝饗耳其
 建首之為十二月建子之為十一月固自若也建丑
 建子之為冬建寅而後為春固自若也聖人作春秋
[004-37a]
 書春王正月夏四月秋七月冬十月正以順天時正
 人事所謂行夏之時見之行事者也周實未嘗改天
 時孔子亦初非改周制也自漢儒有三正之説杜氏
 有周正月今十一月之說諸儒遂以春秋之春為今
 日之冬每扵繫時繫月之事随事生說以為非時而
 譏之今以夏時參之未見其有非時者若此所謂正
 月烝正以烝乃冬祭春正月行之非禮爾春秋非夏
 正而何哉
[004-37b]
天王使家父來聘
 杜氏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何氏曰家采地也
 天子中大夫氏采故稱字不稱伯仲也未詳孰是莘
 老孫氏曰桓公大惡之人也而五年之間來聘者三
 春秋一切書之所以見不能討惡而王道之衰遂使
 篡人得志也○存耕趙氏曰五年之中周三聘魯古
 者七年一聘周則過矣六年一朝自隠至桓未甞一
 至天子之庭魯之辠将焉逃春秋書之傷周責魯之
[004-38a]
 意隠然矣
夏五月丁丑烝
 榖梁曰烝冬事也春夏興之黷祀也志不敬也公羊
 曰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
 子之祭也敬而不黷戴氏曰正月烝巳非時況五月
 而又烝乎○存耕趙氏曰夏而礿禮也烝非其時也
 嵗再烝焉祭之瀆也而桓公行之将以事神適以慢
 神将以寜神適以瀆神莘老孫氏曰祖父至尊神明
[004-38b]
 至幽而以非禮瀆之聖人所以深辠也
秋伐邾
 莘老孫氏曰不言帥師微者伐之也義見隠二年鄭
 伐衛此則弑逆之賊而以伐人見王政之益衰也○
 髙氏曰桓自弑立恃其强惡以陵小國小國皆畏而
 從之故紀郕鄧榖滕杞或朝或㑹惟邾恃舊好而不
 顧至是遂伐之其曰伐邾必有辭焉邾不能奉辭以
 討桓公弑逆之辠冝乎其反見伐也
[004-39a]
冬十月雨雪雨于/付切
 戴氏曰孟冬之月隂氣始凝而驟雨雪隂氣盛也○
 黄氏曰諸家多以冬十月為今之八月雨雪非時今
 戴氏以夏正冬十月言理亦未甞不明嘻果八月也
 聖人恐未必誣天而易秋為冬也存耕趙氏曰人事
 病乎天然後天變示乎人桓之惡徳上干天和未雪
 而雪所謂乖氣致異也
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
[004-39b]
 公羊曰祭公者天子之三公也莘老孫氏曰天子三
 公食采扵祭者也榖梁曰遂繼事之辭也存耕趙氏
 曰因而成事也公羊曰大夫無遂事程子曰祭公受
 命逆后而至魯先行私禮故書来以逆后為遂事責
 其不䖍王命而輕天下之母也張氏曰天子雖無親
 迎之禮然祭公謀扵魯則當復命扵王然後遣扵宗
 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因是往輕䙝王配
 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二説未詳孰是若當時天
[004-40a]
 子使之來魯而又使之遂逆后則過在桓王祭公特
 有從命之辠耳○胡氏曰案禮天子不親迎使上公
 逆之何以書以遂事書之也劉氏曰三公者父師之
 任也坐而論道使之逆女非正也葉氏曰天子逆后
 以卿而公臨之祭公逆后非矣與劉氏同胡劉二説
 亦未詳孰是
 
 
[004-40b]
 
 
 
 
 
 
 
 春秋本義卷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