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d0087 五禮通考-清-泰蕙田 (master)


[013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五禮通考卷三
           刑部尚書秦蕙田撰
  吉禮三
   圜丘祀天
周禮春官大宗伯以蒼璧禮天注禮謂始告神時薦于/神坐書曰周公植璧秉
圭是也禮神者必象其類璧圓象天一疏案爾雅云肉/倍好謂之璧好倍肉謂之瑗肉好若 謂之環是璧圓
也/
[013-1b]
 鄭氏鍔曰天圓而運乎上故璧圓以象其/體天之蒼蒼其正色也故璧蒼以象其色
 聶氏三禮圖案玉人云璧好三寸賈釋云古人造璧/應圓圓徑九寸其注又引爾雅云肉倍好謂之璧郭
 璞云肉邉也好孔也然則兩邉肉各三寸與此三寸/之好共九寸也阮鄭二圖皆云蒼璧九寸厚寸是據
 此而言也又玉人璧好三寸之下云璧九寸諸侯以/享天子以此而言是有九寸之璧也案崔靈恩三禮
 義宗云昊天及五精之帝圭璧皆長尺二寸今檢周/禮爾雅皆九寸長尺二寸之璧未知崔氏據何文以
 為/說
 方氏苞曰典瑞職四/圭有邸疑即蒼璧也
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注鄭司農云于中央為璧圭著/其四面一玉俱成爾雅曰邸本
[013-2a]
也圭本著于璧故四圭有邸圭未四出故也或說四圭/有邸有四角也邸讀為抵欺之抵 疏司農云于中央
為璧圭著其四面一玉俱成者云于中央為璧謂用一/大玉琢出中央為璧形亦肉倍好為之四面各琢出一
圭璧之大小圭之長短無文天子以十二為節葢四面/圭各尺二寸與鎮圭同其璧為邸葢徑六寸總三尺與
大圭長三尺又等故云一玉俱成也云或說四圭有邸/有四角也者此說四角角即邸矣以無正文故兩釋之
也云邸讀為抵欺/之抵音讀之也
 鄭氏鍔曰邸本也朝宿之邑謂之邸旅者所宿亦謂/之邸邸有托宿之義四圭有邸者以璧為邸四面各
 琢出一圭托于是也璧以為邸以象天之體四圭托/于璧以象天由體以致用必用四圭者象天道運行
 周徧四方神/無不在之意
[013-2b]
考工託玉人四圭尺有二寸以祀天注郊天所以禮其/神也典瑞職曰四
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直疏此圭典瑞直言所用禮神/不言尺寸故此言之此 言尺二寸案典瑞注先鄭云
中央為璧圭著其四面一玉俱成又云圭末四出若然/此尺二寸者未知璧在中央通兩畔總計為尺二寸未
知除璧之外兩畔之圭各有一尺二寸據下祼圭尺有/二寸而言則此四圭圭别尺有二寸仍未審以璧為邸
邸徑㡬許今既無/文不可强說也
 王氏與之曰鄭氏以大宗伯有蒼璧黄琮之文典瑞
 無之而云四圭有邸以祀天兩圭有邸以祀地遂以
 蒼璧所禮者冬至圜丘之祭四圭所禮者夏至郊天
[013-3a]
 之祭黄琮所禮者崑崙之神兩圭所禮者神州之神
 其說甚誕
 江都集禮徐乾議曰周禮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又/云蒼璧禮天兩玉不同而並云祀天是有二天可知
 也徐邈曰璧以禮神圭以自執故曰/植璧秉圭非圓丘與郊各有所施
 鄭氏鍔曰說者謂天地之玉用蒼與黄典瑞又有四/圭兩圭之異何也余以為大宗伯之用蒼黄者禮神
 之玉所謂植璧也典瑞所/云祀神之玉所謂秉圭也
 趙氏溥曰案典瑞注疏則四圭是就璧平出不是柏/立起者邸則於璧中琢成寓穴然邸言宿邸歸著處
 也此圭乃植在神前欲天神降而依憑託宿於其中/如人有旅邸相似此是禮神之玉非事神所執之玉
[013-3b]
 書云植璧秉圭是也夫銳首曰圭凡物銳則利用故/銳圭以象其用之利必四圭者象天徳之覆無乎不
 周必尺二寸者又/以象天之成數
 王應電周禮傳典瑞言四圭兩圭為祀天地之玉而/大宗伯復有蒼璧元璜等玉以禮天地四方何也書
 金縢曰植璧秉圭葢周之禮有所以祀神者植于所/祀之處若其主然書所謂植璧即典瑞之四圭兩圭
 也有所以禮神者執之以致禮若其/所享然書所謂秉圭即此之六器也
 楊氏復曰徐邈植璧秉圭之言若足以破注疏二天
 之說或者又謂璧圓色蒼所以象天天有四時四圭
 有邸亦所以象天非王所執之圭也伏睹國朝會要
[013-4a]
 禮制局言以蒼璧禮天四圭有邸以祀天蓋蒼璧以
 象體四圭有邸以象用故於蒼璧言禮于四圭有邸
 言祀説者謂禮神在求神之初祀神在薦獻之時葢
 一祭而兩用也此義與徐邈不同姑兩存之
 陳氏禮書或曰大司樂言樂六變八變然後神示可
 得而禮又言歌黄鐘太蔟之類以祀天神地示則禮
 之固在降神之後祀之又在禮之之後璧琮禮天地
 四圭兩圭祀天地蓋皆一祭兼用之也是不然何則
[013-4b]
 青圭禮東方赤璋禮南方白琥禮西方𤣥璜禮北方
 則四方有禮玉無祀玉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
 以祀山川則日月星辰山川有祀玉無禮玉周官之
 書雖或簡畧不應如是之缺也
 陳氏汲曰宗伯所謂蒼璧黄琮典瑞所謂四圭兩圭
 也蒼璧黄琮言其色四圭兩圭言其形以此推之凡
 夏正祈穀孟夏大雩季秋大享若祀天則冬至圜丘
 用四圭之蒼璧祭地則夏至方澤用兩圭之黄琮祭
[013-5a]
 天地之處則止於圜丘方澤安有郊丘之别崑崙神
 州之異哉蓋自後漢光武好䜟當時士大夫相承傳
 之康成最為精於緯書其曰三王之郊一用夏正是
 月令孟春天子以元日祈穀於上帝者非郊天也
    蕙田案郊天圭璧分見于大宗伯典瑞之文
    于是諸儒異說紛起今合而考之康成指為
    二天緯書妄說固不足信楊說葢猶主之然
    玉無烟臭本無燔燎降神之理則顯慶禮所
[013-5b]
    言亦未可據也禮書引或説而駁之其言當
    矣惜其所自為説者乃云四圭有邸非必冬
    至之祭則又騎牆而入于鄭氏之誤也徐邈
    鄭鍔以為植璧秉圭一祭兼用其說似為最
    宻然亦有不可信者六瑞六器並掌宗伯何
    獨無四圭兩圭典瑞玉人所職尤詳何獨無
    蒼璧黄琮且典瑞下文言圭璧以祀日月星
    辰璋邸射以祀山川若以為所奠之玉不應
[013-6a]
    一節之中頓爾異義如盡以為執玉則日月
    星辰山川俱無奠玉况朝日既云執鎮圭矣
    何又重言祀日乎求之經文反覆背戾以此
    知陳及之之説為至確而不可易也至于趙
    氏王氏推衍徐邈之説而泥于邸字反成植
    圭秉璧其為紕繆抑又甚矣
    又案依陳及之説則祀天執玉竟無明文然
    王氏詳説王氏周禮傳並于朝日之下註云
[013-6b]
    言朝日則郊天可知大宗伯王執鎮圭疏云
    此王祭祀時所執則同執鎮圭理自無害不
    必强分四圭兩圭以當之也
詩大雅雲漢圭璧既卒箋禮神之玉又已盡矣圭疏春/官大宗伯典瑞禮神之 器自
有多名言圭璧為其總稱以三牲用不可/盡故言無愛圭璧少而易竭故言其盡
 葛氏象烈曰某神合用某璧某璧合祀某神/盡如典禮用之無有餘者如是謂之既卒也
春官大宗伯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注幣以從爵若/人飲酒有酬幣
 通典幣用繒長丈八尺鄭𤣥注曾子問云制幣長丈/八鄭約逸廵狩禮文也王用
[013-7a]
 幣長短/皆准此
          右玉幣
祭統天子親耕于南郊以供粢盛
祭義天子為藉千畝冕而朱紘躬秉耒以事天地以為
醴酪齊盛注藉藉/田也
周禮天官甸師掌帥其屬而耕耨王藉以時入之以供
粢盛
 蔡氏德晉曰藉藉田也王以孟春躬耕藉田天子三/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甸師帥其胥徒耕耨以終
[013-7b]
 之傳所謂王耕一墢班三之庶人終于千畝庶人即/此甸師之胥徒也時入若來麥夏熟禾黍秋熟既熟
 即領之送入/地官神倉也
禮記月令季秋乃命冢宰農事備収舉五穀之要藏帝
藉之収于神倉祗敬必飭注帝藉所耕千畝也藏祭祀/之穀為神倉重粢盛之委也
田疏帝藉者供上帝之藉田也藉借也借民力所治之/ 也祭義云天子為藉千畝以其供神之物故曰神倉
國語周語廩於藉之東南鍾而藏之
 陳氏禮書天子藉于南方正陽之位也廩于藉東南
 長生之地也
[013-8a]
周禮地官舂人祭祀共其齍盛之米注齍盛謂黍稷稻/粱之屬可盛以為
簠簋/實
國語楚語天子親舂禘郊之盛 天子禘郊之事王后
必自舂其粢
晉語日入監九御使潔奉郊禘之粢盛
春秋桓二年左傳粢食不鑿昭其儉也
 陳氏禮書祭祀之禮貴于出力以致養故王耕藉后
 獻種夫人親桑夫婦相成以盡志力而後可以交於
[013-8b]
 鬼神則舂盛固所以自盡也然王耕藉不過三推夫
 人繅絲不過三盆則舂盛之禮葢亦如此然後舂人
 卒其事以供之也黍稷曰粢在器曰盛周禮或言齍
 或言盛或言粢盛大宗伯奉玉粢小宗伯辨六齍逆
 齍大祝齍號之類此言齍而不及盛也閭師不耕者
 無盛廩人共接盛饌人共盛之類此言盛而不及齍
 也甸師共齍盛舂人共粢盛之米小宗伯表粢盛此
 兼言粢盛也其言各有所當非茍異耳齍盛共之以
[013-9a]
 甸師舂之以舂人&KR1066之以&KR1066人實之以舍人奉之以
 大宗伯逆之以宗伯然後立之以表鄭氏曰表為徽
 識蓋各書其號以辨異之也九嬪贊玉齍者玉敦也
 大宗伯奉玉齍者玉與齍也廩人之接盛施於大祭
 祀而已接猶曾子問接祭之接也鄭氏改以為扱非
 是
 又曰黍稷别而言之則稷曰粢曲禮稷曰明粢是也
 合而言之皆曰粢禮凡言粢盛是也
[013-9b]
禮記表記天子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疏按小宰注/云天地大神
至尊不祼此祭上帝有秬鬯者凡鬯有二若和之以鬱/謂之鬱鬯鬱人所掌是也祭宗廟而灌也若不和鬱謂
之秬鬯鬯人所掌是也謂五齊之酒以秬黍/為之芬芳調暢故言秬鬯故得以事上帝
 王氏應電曰舊說祭天無鬯觀大宗伯祀神鬼示之/下總云涖玉鬯司尊彛職云大旅存奠彛表記云天
 子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則事天有鬯明矣伹鬯/人鬯器不及祭天何也盖祭天用陶匏貴其自然若
 因此而遂謂祭天無鬯則司尊彛但/言宗廟而不及地祗豈祭地無酒乎
 陳氏禮書生民詩維秬維秠毛曰秬黒黍秠一稃二/米正義曰皆爾雅文惟彼穈作&KR1666音同耳李廵曰黒
 黍一名秬郭璞曰秠亦黒黍但中米異耳漢和帝時/任城生黒黍或三四實實二米得黍三斛八㪷則秬
[013-10a]
 是黒黍之大名秠是黒黍中之有二米者則别名之/為秠故此經異其文而爾雅釋之若言秬秠皆黒黍
 矣而春官鬯人注云釀秬為酒秬如黒黍一秠二米/言如者以黒黍一米者多秬為正稱二米則秬中之
 異故言如以明秬有二等也秬有二等則一米亦可/為酒鬯人之注必言二米者二米嘉異之物鬯酒宜
 當用之故以二米解鬯其實秬是大名故云釀秬為/酒耳爾雅云秠一稃二米鬯人注云一秠二米文不
 同者鄭志答張逸云秠即皮其稃亦即皮也爾雅重/言以曉人然則秠稃古今語之異故鄭引爾雅得以
 稃為秠詩江漢秬鬯一卣注秬黒黍也鬯香草也築/煮合而鬰之曰鬯箋云秬鬯黑黍酒也謂之鬯者芬
 香條鬯也正義曰禮有鬱者築鬱金之草而煮之以/和秬黍之酒使之芬香條暢故謂之鬱鬯鬯非草名
 而此傳言鬯草者以其可和秬鬯謂之鬯草毛言鬯/草葢亦然也言築煑合而鬱之謂築此鬱草久煮之
[013-10b]
 乃與秬鬯之酒合和而鬱積之使氣味相入乃名為/鬯言合而鬱積之非草名如毛此意言鬯者必和鬱
 乃名鬯未和不為鬯與鄭異也箋以毛解鬯其言不/明似必和鬱乃名為鬯故辨之明黒黍之酒自明為
 鬯不待和鬱也春官鬯人注云秬鬯不和鬱者是黒/黍之酒即名鬯也和者以鬯人掌秬鬯鬱人掌和鬱
 鬯明鬯人所掌未和鬱也故孫毓云鬱是草名今之/鬱金煮以和酒者也鬯是酒名以黒黍秬一秠二米
 作之芬香條鬯故名之曰鬯鬯非草名古今書傳香/草無稱鬱者用箋説為長又周禮鬱人和鬱鬯注築
 鬱金煮之以和鬯酒鄭司農云鬱草名十葉為貫百/二十貫為築以煑之鑊中停于祭前鬱為草若蘭正
 義曰司農云十葉為貫百二十貫為築者未知出何/文云以煑之鑊中停于祭前者此似直煮鬱停之無
 鬯酒者文畧其實和鬯酒也云鬱為草若蘭則蘭芝/以其俱是香草故此類言之案王度記云天子以鬯
[013-11a]
 諸侯以薰大夫以蘭芝士以蕭庶人以艾此等皆以/和酒諸侯以薰謂未得圭瓚之賜得賜則以鬱耳王
 度云天子以鬯及禮緯云鬯草生庭皆是鬱金之草/以其鬯酒因號為鬯草也又魏畧曰大秦多蘇合薰
 陸鬱金芸膠十二種香許慎說文曰鬯以秬釀鬱草/芬芳攸服以降神也中象米匕所以扱之易曰不䘮
 匕鬯凡鬯之屬皆從鬯鬱芳草也十葉為貫百二十/貫為築以煮之一曰鬱鬯百草之華逺人鬱人所貢
 芳草合釀之以降神鬱今鬱林郡也開寳本草木部/中品鬱香味苦温無毒陳藏器云其香十二葉為百
 草之英案魏畧云生大秦國二月六月有花狀如紅/蘭四月五月採花即香也嘉祐本草圗經云鬱金本
 經不載所出州土蘇恭云生蜀地及西戎胡人謂之/馬茱今廣南江西州郡亦有之然不及蜀中者佳四
 月初生苗似薑黄花白質紅末秋出莖心無實根黄/赤木部中品有鬱金香云生大秦國二月三月十月
[013-11b]
 有花狀如紅藍其花即香也陳氏云為百草之英乃/是草類又與此同名而在木部非也今人不服用亦
 無辨之者故/但附于此耳
 李氏時珍曰酒和鬱鬯昔人言是大秦國所産鬱金/花香惟鄭樵通志言即是此鬱金其大秦三代時未
 通中國安得有此草羅願爾雅翼亦云是此根和酒/令黄如金故謂之黄流其說並通○人曰鬱金有二
 鬱金香是用花此是用根者其苗如薑其根大小如/指頭長者寸許體圓有横紋如蟬腹狀外黄内赤
 陳氏禮書禮或言秬鬯或言鬱鬯葢秬一稃二米土
 地至和之氣所生謂之鬯以言和氣之條鬯也謂之
 鬱鬯以其鬻鬱草和之也鄭司農曰鬱十葉為貫百
[013-12a]
 二十貫為築以煑之其言蓋有所受也
    蕙田案秬鬯即鬱鬯秬黒黍親耕以供鬱鬯
    之用鬯人釀之鬱人築煮和之先儒因周禮
    分鬯人鬱人二職遂以鬱鬯為和鬱者秬鬯
    為不和鬱者考鬱人和鬱鬯實彛而陳之是
    鬱合鬯也宗廟重祼鬱人専掌祼事故實之
    陳之皆鬱人大宗伯祭大神涖玉鬯玉鬯即
    盛鬱鬯之器天地大神至尊不祼故不用鬱
[013-12b]
    人即令鬯人供之也葢秬黍所以為酒必和
    鬱而後為鬯不得謂鬱人和鬯而鬯人之秬
    鬯不和鬱也有鬱無鬯固不成酒有鬯無鬱
    則與五齊同何以謂之秬鬯乎先王謹于祭
    祀又以釀黍築䰞事各不同故分二職以掌
    之耳正義于鬱人注云無鬯酒者文畧其實
    和鬯酒也詩秬鬯一卣正義云禮有鬱者築
    鬱金之草而煑之以和秬黍之酒使之芬芳
[013-13a]
    條鬯故謂之鬱鬯今考鬱字從鬯則鬱以秬
    鬯得名而秬酒謂之鬯又以鬱之香得名何
    元子曰主秬言則謂之秬鬯主鬱言則謂之
    鬱鬯是也蔡徳晉曰肆師職大祭祀及祼築
    䰞大賓客築䰞大喪大渳以鬯則築䰞則凡
    祭祀賔客喪浴無不和鬱明矣注疏謂鬱鬯
    唯用之于宗廟之祼其餘天地社稷等祀止
    用秬鬯者非又有以鬱為鬯草及合和而鬱
[013-13b]
    積之等說亦非
          右親耕粢盛秬鬯
周禮天官酒正辨五齊之名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
盎齊四曰緹齊五曰沈齊注泛者成而滓浮泛泛然如/今宜成醪矣醴猶體也成而
汁滓相將如今恬酒矣盎猶翁也成而翁翁然葸白色/如今酇白矣緹者成而紅赤如今下酒矣沈者成而滓
沈如今造清矣自醴以上尤濁縮酌者盎以下差清其/象類則然古之法式未可盡聞杜子春讀齊皆為粢又
禮器曰緹酒之用𤣥酒之尚𤣥謂齊者每有祭祀以度/量節作之 疏言辨五齊之名者酒正不自造使酒
人為之酒正直辨五齊之名知其清濁而已云一曰泛/齊者泛讀如泛泛楊舟之泛言泛者謂此齊熟時滓浮
[013-14a]
在上泛泛然二曰醴齊者醴體也此齊熟時上下一體/汁滓相將故名醴酒又此醴齊作時恬于餘齊與酒味
稍殊故亦入于大飲三/曰盎齊已下其類可知
 鄭氏鍔曰大古有明水以為醴其後乃有𤣥酒𤣥酒/之後又有五齊五齊之後乃有三酒至于酒則其味
 厚矣味之厚者先于薄味之薄者生于𤣥去古益逺/則禮文益變然五齊雖生于𤣥酒而五者之中亦自
 有厚薄之齊自泛之醴自醴之盎自盎之緹自緹之/沈非惟色不同也味亦不同非唯厚薄不同清濁又
 不同其齊不同則其名不同其名不同則不可以不/辨故使酒正辨之葢𤣥一變始有泛齊成而泛泛然
 而滓則浮而上泛齊一變始有醴齊成而汁滓相將/其體則厚而甜醴齊一變始有盎齊成而滃滃然其
 味得中過此以徃然後有緹齊其色紅赤味已是酒/故名曰緹緹言其是酒也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也
[013-14b]
 此泛所以處五齊之先而沈所以處五齊之下凡此/皆用以事神記曰𤣥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
 酒在下是謂承天之祐又曰醴齊在室醍酒在堂澄/酒在下示民不淫也醆則盎爾澄則沈爾酒正辨其
 三酒四漿之物因/名然後有實也
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注鄭司農/云事酒有
事而飲也昔酒無事而飲也清酒祭祀之酒𤣥謂事酒/酌有事者之酒其酒則今之醳酒也昔酒今之酋久白
酒所謂舊醳者也清酒今中山冬釀接夏而成曰疏一/曰事酒者酌有事人飲之故以事上名酒也二 昔酒
者久釀乃熟故以昔酒為名三曰清酒者此酒更久于/昔故以清為號祭祀用之此昔酒清酒皆以酒上為名
也事酒冬釀春成以漢之醳酒况之昔亦逺久之義故/以漢之酋久白酒况之但昔酒對事酒為清者若對清
[013-15a]
酒則為白故曰酋久白酒也故晉語云味厚實昔毒酒/久則毒也云所謂舊醳者按禮記郊特牲云猶明清與
醆酒于舊醳之酒也彼上注云明酌者事酒之上也醆/酒盎齊泲于舊醳之酒三酒除事酒清酒則云舊醳是
昔酒可知也對事酒為新醳昔酒為舊醳清酒不得/醳名中山郡名故魏都賦云醇酎中山沈湎千日
 鄭氏鍔曰昔之為言宿昔之意謂日久而漸清之酒/也記禮曰昔猶明清與醆酒于舊醳之酒所謂舊醳
 之酒者昔酒也唯其涚而久故謂之舊醳逮其後也/遂有清酒其色益清明記禮所謂醆酒涚于清是也
 醆酒盎齊也盎齊差清又以清/酒涚之則知清酒之為大清矣
 史氏浩曰事者方有事于糟漉昔/者熟之而可久清者澄之而可飲
 郝氏敬曰辨者酒正不自造掌其法以辨之而已齊/劑同水米麯相劑和也米將化浮漲曰泛既變成糟
[013-15b]
 曰醴糟發上溢曰盎糟久凝結如緯帛曰緹糟粃盡/化其下清汁曰沈此五齊皆糟米泲者泲其糟成酒
 事酒有事新造者如少牢禮卜吉宰乃命為/酒是也昔酒昔所久造者清酒造久澄清者
 王氏應電曰事酒因事而釀釀畢即漉所謂濁醪也/昔酒久釀乃熟其味最厚所謂舊醳也清酒者熟而
 停久其色清其味醇即/詩所謂祭以清酒也
 陳氏禮書濁莫如五齊清莫如三酒祭祀有五齊以
 神事之也三酒以人養之也酒正言凡祭祀則天地
 宗廟社稷諸神之祭皆有五齊三酒
禮記郊特牲酒醴之美𤣥酒明水之尚貴五味之本也
[013-16a]
注明水司烜以隂鑑/所取于月之水也
祭齊加明水報陰也注齊五齊也五齊加明/水則三酒加𤣥酒也
明水涚齊貴新也注涚猶清也五齊濁泲之使清/謂之涚齊及取明水皆貴新也
其謂之明水也由主人之絜著此水也注著猶成也言/主人齊絜此水
乃/成
          右酒醴
商書湯誥敢用𤣥牡集注夏尚黒/未變其禮也
周書召誥用牲于郊牛二
[013-16b]
    蕙田案牛二説各不同詳見後特牲及享牛
    求牛條下
禮記郊特牲疏郊所以用特牲者天帝至尊無物可稱/故用特牲郊與配坐皆特牲故下文云養
牲必養二帝牛不吉以為稷牛/又召誥云用牲于郊牛二是也
    蕙田案召誥用牲于郊牛二社于新邑牛一
    羊一豖一特牲疏云天神尊貴故止一特愚
    謂天神對地祇人鬼特牲當對羊豖葢不兼
    羊豖謂之特非必不可有二謂之特也註疏
[013-17a]
    諸家拘泥止用一牛而圜丘祀天燔柴實牲
    體郊事有全脀用之燔則無以祀用之祀則
    無以燔于是有分牲體供二處所用之說祭
    畢燔牲體之說帝牛稷牛之說皆牽鑿也不
    知雖有二牛一燔一祀不害其為正祭之特
    也南北郊各用特不害其為更有燔牛瘞牛
    稷牛也如此則郊祀用牲之說可通矣
禮器祭天特牲疏特一也天神尊/貴故止一特也
[013-17b]
周禮地官牧人凡陽祀用騂牲毛之注陽祀祭天于南/郊也毛之取純毛
也可疏昊天牲用蒼唯郊天不見牲色注此陽祀之/中 知郊特牲曰郊之祭也牲用騂是南郊用騂也
 鄭氏鍔曰祭祀用物必有其由其一以禮神其一以/祀神祀神之物從其類故陽騂而隂黝禮神之物象
 其功故天蒼而地黄大宗伯言其禮神者故以禮言/牧人言其祀神者故以祀言禮經之文本無牴牾也
禮記祭法燔柴于泰壇用騂犢注隂祀用黝牲與天俱/用犢連言爾 疏按牧
人云隂祀用黝牲毛之鄭注云隂祀祭地北郊及社稷/也又郊特牲云郊之用犢貴誠也彼文雖主南郊其北
郊與天相對故/知俱用犢也
 陳氏澔曰周禮陽祀用騂牲陰祀用黝牲此并言/騂犢者以周人尚赤而所謂陰祀者或是他祀與
[013-18a]
郊特牲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注尚赤者周也犢/者誠慤未有牝牡
之情是以/小為貴也
 楊氏復曰鄭氏謂以蒼璧禮天牲幣各放其方之色
 則當用蒼犢祭法乃云用騂犢其色不同故以蒼璧
 蒼犢為祀昊天圜丘所用以騂犢為祀感生帝南郊
 所用鄭𤣥王肅兩家問難備見郊特牲疏愚竊以理
 推之天道渾全陰陽五行俱備不比五方各偏主一
 色逺望則其色蒼純陽則其色赤故說卦曰乾為大
[013-18b]
 赤故周為赤色用騂犢又如夏用𤣥牡殷用白牡亦
 是天道渾全不偏主一色又何以蒼璧為疑
 陳氏禮書大宗伯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則天牲以蒼
 而不以騂地牲以黄而不以黝者葢騂者陽之盛色
 陽祀以騂為主而不必皆騂黝者陰之盛色陰祀以
 黝為主而不必皆黝則牧人所言亦其大率而已郊
 特牲之騂犢閟宮之騂犧此祀天之用騂者也旱麓
 信南山之騂牡閟宮之騂剛洛誥之騂牛此宗廟之
[013-19a]
 用騂者也爾雅曰黄牛黒唇曰犉詩曰殺時犉牡此
 社稷之用黝者也詩曰來方禋祀以其騂黒則四方
 有用騂黒者矣孔子曰犁牛之子騂且角山川其舍
 諸則山川亦有用騂者矣
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注孕任/子也
 陸氏佃曰據此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祭天容或/乏少用牝犢也盖今用犢甚少尚患難得其殺時不
 令母見始能割愛不爾不復食草鳴喚至死乃已傳/所謂猶懐老牛䑛犢之愛豈虚言哉經曰天地之牛
 角繭栗其所謂繭栗與牡正也公羊傳曰魯祭周公/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剛羣公不毛羣公
[013-19b]
 不毛雖曰少貶亦用其騂有不能給由是觀之雖周/宗廟亦有通法存焉盖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
 其㑹通以行其/典禮宜如此
 羅氏泌路史或曰孟春之月山川林澤犧牲無用牝/則非孟春非山澤牲用牝矣郊時牲云天子牲孕弗
 食也祭帝弗用也鄭謂任子曰孕祭帝之牲必孕然/後弗用則不孕之牝若可以祭帝矣曰否天地宗廟
 社稷牲唯牡也敢用𤣥牡此天地之牲也從以騂牡/則宗廟之牲而奉時犉牡者社稷之牲也孕者牝牡
 之為通非特為任子也奔騰之時牲雖牡通孕則非/犢矣故弗食于天子弗用于帝盖取所謂貴誠者非
 用/牝
王制祭天地之牛角繭栗
[013-20a]
 陸氏佃曰言繭又言/栗者言雖如栗亦可
 徐氏師曾曰/如繭如栗也
國語楚語郊禘不過繭栗
周禮地官牛人凡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以授職人而芻
注鄭司農云享牛前祭一日之牛也求牛禱于鬼神/所求福之牛也共謂享獻也獻神之牛謂所以祭者
求終也終事之牛/謂所以繹者也
 劉氏小傳凡求讀如逑逑配也配神者之牛以郊禮/言之享牛所謂帝牛求牛所謂稷牛周書召誥用牲
 于郊/牛二
[013-20b]
 羅氏沁路史享牛者祀神之牛求牛者降神之牛也
 陳氏禮書牛有卜而後用者有用而不必卜者享牛
 卜而後用求牛用而不必卜職人充人司門之類是
 也然則稷牛惟具而先王之牛必卜何也稷祀于郊
 則屈而不伸故用求牛而與帝牛異先王享于廟則
 伸而無屈故用享牛而與帝牛同
 髙氏愈曰享牛饗先王之牛所謂宗廟之牛角握/者求捄通角小貌即所謂祭天地之牛角繭栗者
    蕙田案享牛求牛鄭注專指宗廟之祭疏及
[013-21a]
    劉氏以求牛為郊祀配神之牛即𫝊所云稷
    牛路史以為燔柴求神之牛髙氏又以享牛
    為宗廟之牛求牛謂祭天之牛今考經文云
    凡祭祀夫祭祀言凡則天地宗廟皆有如鄭
    氏說則専主宗廟劉氏又専指郊祀似俱未
    妥唯陳氏禮書謂享牛卜而後用求牛用而
    不卜全不拘泥何祭所用似為得之葢祭祀
    惟享帝享先王正祭之牛卜而後用餘皆臨
[013-21b]
    時求取公羊𫝊云唯具是視是也况享牛雖
    既卜吉亦有時而更換註所云遭災是也他
    如禮天之燔牛配帝之稷牛祭地之瘞牛終
    事之繹牛牛人不得不多為儲畜以備求取
    則均謂之求牛可也至羅氏専以為燔牛亦
    太泥而髙氏則求牛仍是享牛更為臆說
    又按召誥用牲于郊牛二疏及劉氏謂帝牛
    稷牛路史謂求神祀神二牛蔡傳謂郊祭天
[013-22a]
    地故用二牛按二牛即特牲也陳用之謂祀
    天祭地謂之郊同其用特牲亦同説是餘恐
    附會
牧人凡祭祀共其犧牲以授充人繫之疏牧人養牲臨/祭前三月授與
充人繋/養之
春官肆師大祭祀展犧牲繋于牢頒于職人注職人/謂充人
 王氏昭禹曰牛人牧人共牲者也共牲然後肆師從/而展則職人非牛人牧人凡散祭祀繋于國門則職
 人非門人矣職人其充人之謂/充人而曰職人以職其事故也
[013-22b]
地官充人掌繫祭祀之牷牲繫于宰芻之三月注牢閑/也必有
閑者防禽獸觸齧養牛羊曰芻三月一/時節氣成 疏總養天地宗廟之牲
 王氏昭禹曰記曰三月繫又曰帝牲必在滌三月傳/曰芻豢逺不過三月近不過浹旬在滌三月繋于牢
 之時/也
禮記郊特牲帝牛不吉以為稷牛帝牛必在滌三月稷
牛惟具所以别事天神與人鬼也注養牲必飬二也滌/牢中所溲除處也惟
具遭時又選可用也選疏遭時謂帝牲遭災之時既用/稷牲其祀稷牲臨時 其可用者凡帝牲稷牲初時皆
卜取其牲繋于牢芻之三/月若臨時有故乃變之也
[013-23a]
春秋宣三年公羊傳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
而卜之帝牲在于滌三月于稷者唯具是視注滌宮名/飬帝牲三
牢之處也謂之滌者取其蕩滌潔清三牢者各主一月/取三月一時足以充其天性于稷者視其身體具無災
害而已不特飬于滌/宫所以降稷尊帝
國語楚語楚昭王問于觀射父曰芻豢幾何對曰逺不
過三月近不過浹日
禮記月令季夏之月命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犧
牲令民無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之神注四監主/山林川澤
[013-23b]
之官百縣/鄉遂之屬
 馬氏晞孟曰令民無不咸出其力則所謂祭祀者非/獨恭也謂民力之普存也以供皇天上帝之神以為
 民神之主也故帝王先/成民而後致力于神
仲秋之月乃命宰祝循行犧牲視全具案芻豢瞻肥瘠
察物色必比類量大小視長短皆中度五者備當上帝
其饗注于鳥獸充肥之時宜省羣牲也五者謂所視所/案所瞻所察所量也此皆得其正則上帝饗之
疏視全具亦宰祝所視也純色曰犧體完曰全食草曰/芻食穀曰豢物色騂黝之别也已行故事曰比品物相
隨曰類大謂牛羊豕成牲者小謂羔豚之/屬長短者謂角繭栗角握之屬上帝天也
[013-24a]
季冬之月乃命太史次諸侯之列賦之犧牲以供皇天
上帝之饗注此所與諸侯共者也列國有大小賦之犧/牲大者出多小者出少饗獻也 疏列次也
來歳祭祀所須犧牲出諸侯之國諸侯同王南/面専王之土故命之出牲以與王共事天地也
祭義古者天子諸侯必有養獸之官及歲時齊戒沐浴
而躬朝之犧牷祭牲必于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納
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吉然後養之君皮弁素積朔月
月半君廵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注歲時齊戒沐浴而/躬朝之謂將祭祀卜
牲君朔月月半廵視之君召/牛納而視之更本擇牲意
[013-24b]
 方氏慤曰自養獸之官而下所云即牧人阜蕃其物/之時也自君召牛而下所云即充人繋于牢之時也
 君召牛納而視之所謂展牲是也擇其毛所謂騂牲/黝牲是也卜之吉然後養之所謂帝牛不吉以為稷
 牛是也未卜止謂之牛既卜乃謂之牲召之則未卜/故曰牛廵之則卜之矣故曰牲上言祭牲者盖取之
 將以為祭/牲故也
 陳氏禮書純謂之牷完謂之犧故禮記言毛以告全
 左傳言雄雞自㫁其尾憚其為犧則牷之純在色犧
 之完在體也然牷者亦必完犧者亦必純禮凡言牷
 物其為犧可知也凡言犧牲其為純可知也湯之告
[013-25a]
 天地以𤣥牡用夏禮也揚子雲曰𤣥牛騂白其升于
 廟乎兼三代之禮言之也先王之于牲以牡為貴而
 賤其牝以小為貴而賤其大以純為貴而賤其龎以
 充美為貴而去其疾故書曰敢用𤣥牡詩曰白牡騂
 剛從以騂牡又曰殺時犉牡此以牡為貴也楚語曰
 郊禘不過繭栗記曰祭天地之牛角繭栗此以小為
 貴者也
          右犧牲
[013-25b]
周禮天官籩人掌四籩之實其實䵄蕡白黒形鹽膴鮑
魚鱐棗栗桃乾䕩榛實菱芡栗脯糗餌粉餈注籩其容/實皆四升
蕡枲實也鄭司農云麥曰䵄麻曰蕡稻曰白黍曰黒築/鹽以為虎形故春秋傳曰鹽虎形𤣥謂形鹽鹽之似虎
者膴䐑生魚為大臠鮑者于楅室中糗乾之鱐者析乾/之王者備物近者腥之逺者乾之因其宜也乾䕩乾梅
也有桃諸梅諸是其乾者榛似栗而小菱芰也芡雞頭/也故書餈作芡鄭司農云糗熬大豆與米也粉豆屑也
茨字或作餈謂乾餌餅之也𤣥謂此二物皆粉稻米黍/米所為也合蒸曰餌餅之曰餈糗者搗粉熬大豆為餌
餈之黏著以粉之耳餌/言糗餈言粉互相足
 蔡氏徳晉曰天子日四飯有四籩四豆祭祀一切陳/之䵄熬麥也蕡熬麻子也白熬稻也黒熬黍也鮑魚
[013-26a]
 魚之火焙而乾者魚鱐魚之自暴而乾者餌餅也熬/之故曰糗餈糕也磨米成粉而合蒸之因以粉言也
醢人掌四豆之實其實韭菹醓醢昌本麋臡菁菹鹿臡
茆菹麋臡葵菹蠃醢脾析蠯醢蜃蚳醢豚拍魚醢芹菹
兔醢深蒲醓醢箈菹雁醢筍菹魚醢酏食糝食注醓肉/汁也昌
本昌蒲根切之四寸為菹三臡亦醢也作醢及臡者必/先膊乾其肉乃後莝之雜以粱麴及鹽漬以美酒塗置
瓶中百日則成矣鄭司農云麋臡麋肝髓醢或曰醬也/有骨為臡無骨為醢菁菹韭菹鄭大夫讀茆為茅茅菹
茅初生或曰茆水草杜子春讀茆為卯𤣥謂菁蔓菁也/茆鳬葵也凡菹醢皆以氣味相成其狀未聞蠃䗂蝓蜃
大蛤蚳蛾子鄭司農云脾析牛百葉也蠯蛤也鄭大夫/杜子春皆以拍為膞謂脇也或曰豚拍肩也芹楚葵也
[013-26b]
鄭司農云深蒲蒲蒻入水深故曰深蒲或曰深蒲桑耳/醓醢肉醬也菭水中魚衣故書雁或為鶉杜子春云當
為雁𤣥謂深蒲蒲始生水中子箈箭萌筍竹萌酏&KR0673也/内則曰取稻米舉糔溲之小切狼臅膏以與稻米為&KR0673
又曰糝取牛羊豕之肉三如一小/切之稻米二肉一合以為餌煎之
 蔡氏德晉曰菹有菜有肉全物若䐑為菹其細切者/為韲此節不言菹者皆韲也醓醢醢之多汁者茆鳬
 葵即蓴菜也麋獐也凡菹醢皆以水草獸物氣味相/成者為之如韭菹則宜醓醢昌本則宜麋臡也醓醢
 魚醢獨重見者以醓魚之屬非一故也酏&KR0673也以狼/膏合稻米煎之為酏牛羊豕肉合稻米煎之為糝二
 者内/羞也
禮記郊特牲籩豆之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䙝味而貴
[013-27a]
多品所以交于旦明之義也注水土之品言非人/常所食旦當為神
醯醢之美而煎鹽之尚貴天産也疏貴天產也者餘物/皆人功和合為之鹽
則天產自然故云貴天産也言煎者煎此自然之鹽練/治之也言煎鹽之尚者皇氏云設之於醯醢之上故云
尚熊云煎鹽祭天所/用故云尚義俱通
    蕙田案籩豆之實郊祭無明證而周禮籩人
    醢人有供凡祭祀之文則郊祭未必不統之
    鄭注専謂四時禘祫拘矣地官舎人職凡祭
    祀共簠簋賈疏祭祀言凡則天地宗廟皆有
[013-27b]
    故云凡以廣之則賈已異于鄭矣郊特牲醯
    醢煎鹽之尚貫于祭天條下明確可證夫祭
    必備物記云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
    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詎云
    饗帝之物反不如常祭乎
         右籩豆之實
禮記禮器越席疏越席/蒲席也
郊特牲蒲越槀鞂之尚明之也注蒲越槀鞂藉神席也/明之者神明之也 疏
[013-28a]
凡常居下莞上簟祭天則蒲越槀鞂之尚也明之也者/釋所以祭天用蒲越槀鞂之意今禮及隋禮槀鞂為祭
天席蒲越為配/帝席俱藉神也
 陳氏禮書徳産之致精微盡天下之物無以稱其徳
 故特報以内心之誠而已則藉用槀鞂越席槀鞂本
 于天然越席出于人為人為者不若自然之尤質故
 大路用焉則越不施于天神可知
    蕙田案埽地而祭故以槀鞂藉神也
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疏陶謂瓦器謂酒尊及豆/簋之屬故周禮旊人為簋
[013-28b]
匏酒爵○郊特牲而社稷太牢疏曰祭天之器則用陶/匏陶瓦器以薦葅醢之屬故詩生民述后稷郊天云于
豆于豋注云木曰豆瓦曰豋是用薦物也匏酌獻酒故/詩大雅羙公劉云酌之用匏注云儉以質祭天尚質故
酌亦用/匏為罇
 方氏慤曰此主祭天而器之所象乃並言地者葢地/道無成而代有終象地之性亦所以歸功于天也
通典罇及薦菹醢器並以瓦爵以匏片為之
禮器犧尊疏布鼏樿杓注鼏或作冪樿木白理也尊疏/祭天既用陶匏盖以瓦為 畫
犧羽于其上或謂用犧為尊是夏殷禮也疏粗也鼏覆/也謂郊天時以麤布為巾以覆尊天地之神尚質也樿
白理木也鄭注周禮亦/云祭天爵不用玉也
[013-29a]
 陸氏佃曰冪人祭祀以疏布巾冪八尊以畫布巾冪/六彛不尊于郊也所謂越席盖亦以此凡木不飾為
 樿樿櫛樿勺是也盖若龍勺/疏勺蒲勺則于杓加飾矣
 陳氏禮書冪人疏布巾冪八尊畫布巾幂六彛禮曰
 犧尊疏布冪樿勺以素為貴又曰器用陶匏孔頴逹
 謂祭天以瓦為尊畫犧于上或曰夏商禮然明堂位
 曰犧象周尊也非夏商尊其以瓦為之畫犧其上理
 或然也
 又曰八尊以獻及于天地故巾疏而不畫六彛以祼
[013-29b]
 施于宗廟故巾畫而不疏冪人言疏布巾則畫用精
 者可知言畫布巾則疏之不畫可知巾以覆為用象
 天之體
 又曰尊巾以疏布而勺無飾以素為貴也樿白理木
 與喪士素勺異矣勺以挹齊酒明水故其飾如此考
 工記梓人為飲器勺一升爵一升儀禮加勺于尊皆
 南枋則勺者北面也毎尊皆加勺則尊不共勺也
郊特牲疏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疏禮器云犧尊疏布/冪是疏布之尚也
[013-30a]
 方氏慤曰布之精者升多而宻粗者升少而疏女功/之作始于粗而後至于精以疏布之尚故曰反女功
 之始/也
鼎爼竒而籩豆偶陰陽之義也注牲陽也庶物陰也作/疏按宗伯云以天産
陰徳注云天産者動物謂六牲之屬動物故為陽也庶/物雖出于牲體雜以植物相和非復牲之全體故為陰
也/
 附辨鄭氏獻讀犧犧讀沙
 春官司尊彛其朝踐用兩獻尊鄭司農云獻讀為犧/犧尊飾以翡翠 疏翡赤翠青為飾 魯頌犧尊將
 將毛傳犧尊有沙飾疏沙羽/飾與司農飾以翡翠意同
[013-30b]
    蕙田案此以獻尊為犧尊而飾以翡翠
 明堂位尊用犧象鄭注犧尊以沙為畫飾婆疏犧讀/如沙沙鳯凰也刻畫鳯凰之象於尊其形 娑然或
 作獻宇齊人之聲誤耳婆陸元/朗曰刻鳯鳯於尊其形 娑然
    蕙田案此以犧尊為沙尊而畫以鳯凰
 魯頌疏阮諶禮圖云犧尊飾以牛象尊/飾以象於尊腹之上畫為牛象之形
    蕙田案此以犧尊為羲尊而畫為牛形
 王氏肅曰太和中魯郡於地中得齊大夫子尾送女/器有犧尊以犧牛為尊然則象尊尊為象形也○孔
 穎達曰王肅此言以二尊形如牛象而/背上負尊皆讀犧為羲與毛鄭異義
[013-31a]
    蕙田案此以犧尊為羲尊形如牛而背上負
    尊
 鄭氏鍔曰獻字本戲字誤轉為獻毛詩傳謂之犧尊
 犧與戲字同音奈何康成讀犧為素何切鑿為之說
 曰畫為牛形婆娑然甚無理春而耕耕必資牛故春
 之尊為犧牛之形
 楊氏簡曰犧尊有沙牛之象嘗官楚東知彼俗以牛
 之大者為沙牛之為物重遲而順者也人之所以去
[013-31b]
 道逺者以其輕肆放逸故多違也睹犧之象必不萌
 輕肆之心心不輕肆則道未嘗不在我而陸徳明輒
 更之曰沙尊葢曰毛詩傳犧尊有沙飾孔疏不知牛
 之為沙謂為羽飾故讀沙為娑陸承其誤又并改犧
 為沙差之又差妄謂本之毛鄭受毛鄭誤甚矣太和
 中魯郡於地中得齊大夫子尾送女器有犧尊為牛
 形厥騐明著禮經之曰犧尊者不勝其多何得毎更
 曰娑殊滋後人之惑周禮司尊彛朝踐用兩獻尊鄭
[013-32a]
 司農又讀獻為犧明堂位曰犧尊周尊也為一代之
 所尚獻必首用之故亦曰獻尊何以改讀為
 何氏楷曰犧尊之制未詳明堂位云犧象周尊也阮
 諶禮圖王肅二說未知孰是乃周禮既以犧為獻而
 漢儒又讀犧為娑故毛傳解犧尊云有沙飾也陸元
 朗亦云刻鳯凰於尊其羽形婆娑然而鄭司農則謂
 犧尊飾以翡翠象尊以象鳯凰或曰以象骨飾尊愚
 按如此解犧去之更逺顧起元云古者犧通為戲以
[013-32b]
 其字音之相同戲或為獻以其字文之相近婆娑同
 音犧之為娑亦如皮之為婆儀之為莪犧尊將將之
 上文享以騂犧叶降福孔多一詩之中具有顯證騂
 犧尚且音娑則犧尊之犧非緣酒尊而異其音也知
 犧尊所以音娑則尊當為牛而鳯羽婆娑之說非也
 又可知象尊為象而象骨飾尊之說非也蔡絛云徽
 宗崇尚古器遂盡見三代典禮文章而讀先儒解說
 殆有可哂者其犧象二尊正如王肅所言全作牛象
[013-33a]
 形康成阮諶之說盡臆度耳
    蕙田案注疏獻讀為犧以為聲誤羲讀為沙
    以為羽飾阮諶以為畫為牛形王肅以為直
    作牛形後儒鄭鍔楊簡何楷皆從王肅據此
    則犧當如字固不必讀為沙也明堂位以犧
    為周尊是周之獻以犧為首故直曰獻尊獻
    亦當如字不必讀為犧也鄭何雖正婆娑之
    非而猶從誤轉之說唯慈湖精核不可易
[013-33b]
         右器用
 
 
 
 
 
 
 五禮通考卷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