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02-1a]
欽定四庫全書
儀禮集編卷首下
龍里縣知縣盛世佐撰
綱領
一論逸禮
劉氏歆曰魯共王得古文於壞壁逸禮有三十九天漢
之後孔安國獻之
桓氏譚曰古佚禮記有四十六卷
[002-1b]
後漢書曰孔安國所獻禮古經五十六篇及周官經前
世傳其書未有名家
阮氏孝緒曰古經出魯淹中其書周宗伯所掌五禮威
儀之事有五十六篇無敢傳者後博士髙堂生得十
七篇鄭註今之儀禮是也餘篇皆亡
孫氏惠蔚曰淹中之經孔安國所得惟有卿大夫士饋
食之篇而天子諸侯享廟之祭禘祫之禮盡亡
孔氏頴達曰漢氏藝文志漢初髙堂生傳禮十七篇至
[002-2a]
武帝時河間獻王得古禮五十六篇獻王獻之又六
藝論云後得孔子壁中古文禮凡五十六篇其十七
篇與髙堂生所傳同而字多異其十七篇外則逸禮
是也
朱子曰今儀禮多是士禮河間獻王得古禮五十六篇
乃孔壁所藏之書其中却有天子諸侯禮所以班固
言愈於推士禮以知天子諸侯之禮是固作漢書時
其書尚在鄭康成亦及見之今註䟽中有援引處不
[002-2b]
知甚時失了真可惜也漢時儒者專門名家自一經
之外都不暇講故先儒謂聖經不亡於秦而大壞於
漢儒其說亦好温公論景帝太子既亡當時若立獻
王爲嗣則漢之禮樂制度必有可觀
葉氏適曰儀禮者士之禮通於大夫諸侯而天子無考
焉所記有司之事以其所存逆其所不存當時舉一
禮必有儀儀不勝紀則何止於此
陳氏振孫曰此乃儀更須有禮書儀禮只載行禮之威
[002-3a]
儀所謂威儀三千是也禮書如云天子七廟諸侯五
大夫三士二之類是也是說大經處方是禮須自有
文字
王氏應麟曰逸禮三十九其篇名頗見於他書若學禮
見賈誼傳天子巡狩禮見周官内宰註朝貢禮見聘
禮註朝事儀見覲禮註禘嘗禮見射人䟽中霤禮見
月令註及詩泉水註王居明堂禮見月令禮器註古
大明堂禮昭穆篇見蔡邕論本命篇見通典聘禮志見荀子
[002-3b]
又有奔喪投壺遷廟釁廟曲禮少儀内則弟子職諸
篇見大小戴記及管子引逸禮中霤在月令註䟽奔
喪投壺釋文引鄭氏云實曲禮之正篇又遷廟釁廟
見大戴記可補經禮文闕 孔壁古文多三十九篇
康成不註遂無傳焉註謂古文作某者即十七篇古/文也論衡以為宣帝時河南女
子壞老屋得/佚禮恐非天子廵狩禮朝貢禮王居明堂禮烝嘗
禮朝事儀見於三禮註學禮見於賈誼書古大明堂
之禮見於蔡邕論雖寂寥片言如斷圭碎璧猶可寳
[002-4a]
也
敖氏繼公曰或曰此十七篇豈其本数但如是而已乎
抑或有亡逸而不具者乎曰是不可知也但以經文
與其禮之類考之恐其篇数本不止此也是經之言
士禮特詳其於大夫則但見其祭禮耳而其昏禮喪
禮則無聞焉此必其亡逸者也公食大夫禮云設洗
如饗謂如公其公饗大夫之禮也而今之經乃無是
禮焉則是逸之也明矣又諸侯之有覲禮但用於王
[002-4b]
朝耳若其邦交亦當有相朝相饗相食之禮又諸侯
亦當有喪禮祭禮而今皆無聞焉是亦其亡逸者也
然此但以經之所嘗言禮之所可推者而知之也而
况其間又有不盡然者乎由此言之則是經之篇数
本不止於十七亦可見矣但不知諸侯既去其籍之
後即失之邪抑傳之民間久而後失之也是皆不可
得而考矣
呉氏澂曰漢興髙堂生得儀禮十七篇後魯恭王壞孔
[002-5a]
子宅得古文禮經於孔氏壁中凡五十六篇河間獻
王亦得而上之其十七篇與儀禮正同餘三十九篇
藏在秘府謂之逸禮哀禮初劉歆欲以列之學官而
諸博士不肯置對竟不得立孔鄭所引逸中霤禮禘
於太廟禮王居明堂禮皆其篇也唐初猶存諸儒曽
不以爲意遂至於亡惜哉今所彚八篇其二取之小
戴記其三取之大戴記其三取之鄭氏註奔喪也中
霤也禘於太廟也王居明堂也固得逸禮三十九篇
[002-5b]
之四而投壺之類未有考焉疑古禮逸者甚多不止
於三十九也投壺奔喪篇首與儀禮諸篇之體如一
公冠等三篇雖已不存此例葢作記者刪取其要以
入記非復正經全篇矣投壺大小戴不同奔喪與逸
禮亦異則知此兩篇亦經刋削但未如公冠等篇之
甚耳五篇之經文殆皆不完然實為禮經之正篇則
不可以其不完而擯之於記故特纂爲逸經以續十
七篇之末至若中霤以下三篇其經亡矣而篇題僅
[002-6a]
僅見於註家片言隻字之未冺者猶必收拾而不敢
遺亦我愛其禮之意也 儀禮有士冠禮士昏禮戴
記則有冠義昏義儀禮有鄉飲酒禮鄉射禮大射禮
戴記則有鄉飲酒義射義以至燕聘皆然葢周末漢
初之人作以釋儀禮而戴氏抄以入記者也今以此
諸篇正爲儀禮之傳故不以入記依儀禮篇次粹爲
一編文有不次者頗爲更定射義一篇迭陳天子諸
侯卿大夫之射雜然無倫釐之爲鄉射義大射義二
[002-6b]
篇士相見義公食大夫義則用清江劉氏原父所補
並因朱子而加攷詳焉於是儀禮之經自一至九經
各有其傳矣惟覲義闕然大戴朝事一篇實釋諸侯
朝覲天子及相朝之禮故以備覲禮之義而爲傳十
篇云
汪氏存寛曰自樂亡而經行於世惟五易詩書春秋雖
中不無殘缺而未若禮經甚焉三百三千不傳葢十
之八九矣世之所傳三禮曰周禮曰儀禮曰禮記其
[002-7a]
實禮記乃儀禮之傳儀禮乃周禮之節文而三禮之
要則在乎吉凶軍賔嘉五禮之别也吉禮之别十有
二凶禮之别有五賔禮之别有八軍禮之别有五嘉
禮之别有六此其大較也儀禮十有七篇吉禮之存
惟特牲饋食篇乃諸侯國之士祭祖廟之禮少牢饋
食及有司徹篇乃諸侯卿大夫祭祖禰廟之禮㓙禮
之存惟喪服篇乃制尊卑親踈冠絰衣服之禮士喪
禮篇乃士喪其親自始死至既殯之禮士虞禮篇乃
[002-7b]
士既葬其親迎精而反日中而祭於殯宫之禮賔禮
之存爲士相見禮篇乃士以職位相親始承贄相見
之禮聘禮篇乃諸侯相交久無事使相問之禮覲禮
篇乃諸侯秋朝天子之禮嘉禮之存唯冠禮篇乃士
之子始加冠之禮士昏禮篇乃士娶妻之禮鄉飲酒
禮乃鄉大夫賔興賢能飲酒之禮鄉射禮篇乃士爲
州長㑹民射於州序之禮燕禮篇乃諸侯燕饗其臣
之禮大射儀篇乃諸侯將有祭祀之事與羣臣燕飲
[002-8a]
之禮公食大夫禮篇乃諸侯以禮食鄰國小聘大夫
之禮自此之外如朝遇㑹同郊祀大饗帝大喪之禮
葢自亡逸况軍禮無存非闗細故此豈散軼已在於
夫子正禮之前哉是以當時吉禮之失如魯君之郊
僣天子之禮孟獻子之禘七月而爲之夏父弗綦躋
僖公而逆祀三桓大夫立公廟於私家管仲鏤簋朱
紘晏平仲豚肩不揜豆至於太廟說笏與燔柴於奥
諸侯宫縣而祭以白牡之類是也㓙禮之失如伯魚
[002-8b]
喪出母期而猶哭子路姊喪過而弗除子上母死而
不喪成人兄死而不爲衰有爲慈母練冠爲妾齊衰
者有居喪沐浴佩玉與浴於爨室者有朝祥而莫歌
與既祥而絲履組纓者以至小斂而奠於西方既祖
而反柩受弔有以大夫而遣車一乘有葬其夫人而
醯醢百甕之類是也賔禮之失如天子下堂而見諸
侯諸侯朝覲而私覿主國王臣以私好而朝諸侯者
有焉諸侯以強大而盟天子之三公者有焉庭燎之
[002-9a]
百侯用國之繡黼丹朱中以大夫用之者又有焉嘉
禮之失如魯昭公娶於吳則不告天子魯哀公爲重
肆夏以饗賔天子以䘮賔燕者有之夫人出境而饗
諸侯者有之大夫反坫與不識殽烝者又有之軍禮
之失如齊桓公亟舉兵作偽主以行魯莊公及宋戰
以失御而敗戰而復矢始於升陘敗而髽弔始於䑓
鮐以至蒐田不時丘甲始作之類可考也又况出師
專征習視故常争地黷武嵗無虚日使禮經舊典具
[002-9b]
存於當時則五禮之失豈至如是之甚哉由是知周
之叔世禮典多已散逸盖不特火於秦而亾於漢也
湛氏若水曰儀禮之爲經也禮記之爲傳也不磨矣然
而今也皆亡而不全故有士冠禮而無天子諸侯冠
禮有士昏禮而無天子諸侯昏禮其於喪祭也亦然
故祭則小戴郊特牲也大戴諸侯釁廟也遷廟也冠
則公符也及其散見於禮記也班班焉耳皆其傳也
而經則亡矣 吳文正以大戴釁廟遷廟投壺公符
[002-10a]
奔喪補經也奈何曰非也其爲逸經傳也投壺之爲
傳也何徴曰稱魯令薛令也可知其爲傳
何氏喬新曰臨川吳文正公校正儀禮既因鄭氏序而
詮次其篇章凡經文散見於戴禮鄭註者則表而出
之爲逸經八篇禮必有義又取戴記所存與清江劉
原父所補者爲傳十篇若士相見義公食大夫義則
原父所補予近得原父文集又得投壺一篇盖釋禮
經投壺之義也故録於朝事之後以補逸經之傳焉
[002-10b]
正經十七篇有傳者十逸經八篇有傳者一其餘缺
焉崇禮君子雖追而補之可也
吳氏繼仕曰儀禮經多散佚如投壺奔喪世子明堂乃
是經而逸於記中者
郝氏敬曰十七篇不言天子諸侯禮鄭康成因冠昏喪
虞禮皆稱士遂謂禮獨士存拘也士先四民禮義由
士出故言禮繫之士公卿大夫皆士之仕者上而諸
侯又上而天子可引而伸矣故夫特牲不言士少牢
[002-11a]
不言大夫士用特牲而不止士也大夫用少牢而不
止大夫也但舉隆殺爲例耳讀禮者固執不通遂謂
天子諸侯禮亡亦猶夫禮經存而樂經亡之陋説也
焦氏竑曰漢初禮經出魯淹中河間獻王得而奏之乃
髙堂生獨傳十有七篇即今之儀禮也后蒼從堂講
業尋以授戴徳兄弟及沛人慶普後三家並㣲鄭𤣥
明小戴之學自爲之註乃盛行喪服一篇相傳於子
夏而獻王又從李生得周官書以冬官缺取考工記
[002-11b]
足成之顧不知冬官未嘗缺蓋冢宰六屬屬六十
今冬官之屬才二十八而五官数各有羨天官六十
有三地官七十八春官七十夏官六十九秋官六十
六遺編斷簡錯出乃尔取其羨数還之冬官不獨百
工得歸其部而六官譌舛因可類考亦快矣儀禮多
逸永樂中御史劉有年獻逸經十有八篇時未加表
章旋就湮沒夫以古經出於千載之後而不爲寳惜
劉歆所謂杜道餘滅㣲學寕獨漢人而已
[002-12a]
張氏采曰永樂初太平守劉有年進逸禮則知初唐所
亡之書國初猶有表獻者
朱氏彛尊曰明一統志沅洲劉有年洪武中爲監察御
史永樂中上儀禮逸經十有八篇楊用脩訝有年何
從得之又怪當時廟堂諸公不聞有表章傳布之請
且求之内閣不見其書吾意有年所進即草廬呉氏
夲爾逸經八篇傳十篇適合其数當時内閣諸老知
其爲草廬書是以舘閣書目止載草廬夲無有年姓
[002-12b]
名也此無足致疑也
毛氏竒齡曰三代之禮至春秋已亡孔子能説夏殷禮
而杞宋無徴韓宣子聘魯見易象春秋即嘆爲周禮
在魯夫易象何與於禮秪春秋記事多案典制爲是
非而即以爲一代之禮盡在於是然則周禮之亡也
乆矣是以孟子在滕其國不知有三年之喪而至於
棺椁衣衾厚薄何等即門人如充虞樂正子輩亦不
能之觧也特漢傳三禮一録官政而其一則但譜士
[002-13a]
禮又闕軼未備一則散輯諸議禮之文彼我叅錯全
然無可爲紀要者
閻氏若璩曰案孔壁古文禮三十九篇讀隋牛𢎞傳始
知書亡於隋以前故隋經籍志無其目 朝事儀見
大戴禮記卷十二非逸經也 賈誼引學禮夲禮記
保傅古大明堂之禮蔡邕明言禮記皆非逸經
姜氏兆錫曰大宗伯所掌吉凶賔軍嘉五者之禮而儀
禮盖即五禮節文之儀也通校五禮之類祗三十有
[002-13b]
六則先聖所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者何案吉禮十
有二類賔禮八類皆第約其目而㓙禮軍禮各五類
嘉禮六類又止總其綱則其目之藴於綱綱之析於
目者数固博矣况大宗伯所掌王禮爲主而推而放
之凡自諸侯而逹於大夫士者又数之不勝数乎此
其所爲以三百包三千而優優大至是也然則今存
者止十餘篇又何亡之甚也此秦亡之而不惟秦亡
之也秦燔書典籍固多澌滅然孔壁既出今詩書易
[002-14a]
春秋汔於四子雖間有殘缺猶號完書即周禮猶
有五官也若儀禮之尤闕則有以矣考周禮除闕冬
官外其天地夏秋四官皆布法懸象而春官惟王大
封頒祀於邦國都家鄉邑而已其一切法象皆不和
布以懸觀也凡言和布者謂取其故典與時損益調
和而布之也獨禮文謂之掌故則不待嵗爲調和矣
且其文委曲繁重懸之既莫殫觀之又莫究故凡王
将朝行大禮亦惟太史以書恊禮及臨事各執事以
[002-14b]
詔相之則其逹大夫士以下者亦概可知耳彼其書
既不布在人間此所以澌滅猶甚今惟諸侯以下大
夫士數者僅存諸篇卷而王朝大朝之禮藏之故府
者多不存也
一論古今文
賈氏公彦曰漢興求録遺文之後有古書今文漢書云
魯人髙堂生爲漢博士傳儀禮十七篇是今文也至
武帝之末魯共王壞孔子宅得亡儀禮五十六篇其
[002-15a]
字皆以篆書是爲古文也古文十七篇與髙堂生所
傳者同而字多不同其餘三十九篇絶無師說在於
秘館鄭註禮之時以今古二字並之若從今文不從
古文則經文在經註内疊出古文若從古文不從
今文則古文在經註内疊出今文儀禮之内或從今
或從古皆逐義強者從之若二字俱合義者則互換
見之
李氏舜臣曰余讀冠禮筮於庿門釋者曰庿古文廟字
[002-15b]
也葢十七篇夲古文爾而承以秦𨽻至於今則多俗
筆甲乙或是昏禮下達納采用鴈納夲補紩而鴈鵞
也酢酸漿也讀酬酢之酢豈不逺哉不揣弇陋正以
大篆用其邉旁以爲楷書兼以周禮戴記正焉
何氏喬新曰漢興髙堂生得之以傳瑕丘蕭奮奮授東
海孟卿卿授后蒼蒼授戴徳戴聖是爲今文魯共王
壞孔子宅得古經五十六篇於壁中河間獻王得而
上之其十七篇與儀禮正篇餘三十九篇藏於秘府
[002-16a]
是爲古文
一論經禮威儀之别
孔氏穎逹曰周禮見於經籍其名異者見有七處案孝
經說云經禮三百一也禮器云經禮三百二也中庸
云禮儀三百三也春秋說云禮經三百四也禮說云
有正經三百五也周官外題謂爲周禮六也漢書藝
文志云周官經六篇七也七者皆云三百故知俱是
周官周官三百六十舉其大数而云三百也其儀禮
[002-16b]
之别亦有七處而有五名一則孝經說春秋及中庸
並云威儀三千二則禮器云曲禮三千三則禮記云
動儀三千四則謂爲儀禮五則漢書藝文志謂儀禮
爲古禮經凡此七處五名稱謂並承三百之下故知
即儀禮也所以三千者其履行周官五禮之别其事
委曲條數繁廣故有三千也非謂篇有三千但事之
殊别有三千條耳或一篇一卷則有數條之事今行
於世者惟十七篇而已
[002-17a]
吕氏大臨曰禮器云經禮三百曲禮三千其致一也中
庸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然則曲禮
者威儀之謂皆經之細也布帛之有經一成而不可
變者也故經禮象之經禮三百葢若祭祀朝聘燕饗
冠昏鄉射喪紀之禮其節文之不可變者有三百也
布帛之有緯其文曲折有變而不可常者也故曲禮
象之曲禮三千葢大小尊卑親踈長幼並行兼舉屈
伸損益之不可常者有三千也今之所傳儀禮者經
[002-17b]
禮也其篇末稱記者記禮之變節則曲禮也禮記所
載皆孔子門人所傳授之書雜收於遺編斷簡者皆
經禮之變節也
葉氏夢得曰經禮三百曲禮三千經禮一而曲禮十經
禮其常猶言制之凡也曲禮其變猶言文之目也故
言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先王之時皆有書與法藏有
司官掌之士習之有司守之謂之執禮周官太史掌
邦之六典禮居一焉其曰大祭祀與羣執事讀禮書
[002-18a]
而協事祭之日執書以次位常大㑹同朝覲以書協
禮事将幣之日執事以詔王小史大祭祀讀禮法或
讀之以喻衆或執之以行事至周衰而二者皆亡惟
孔子獨能知之故亦謂之執禮今禮記首載曲禮此
非其書與法之正漢儒雜記其所聞而纂之耳故言
曲禮曰以表之如母放飯毋流歠孟子亦云則孟子
猶及見其畧與所謂經禮者無復聞矣
朱子曰禮經威儀禮器作經禮曲禮而中庸以經禮爲
[002-18b]
禮儀鄭𤣥等皆曰經禮即周禮三百六十官曲禮即
今儀禮也冠昏吉凶其中事儀三千以其有委曲威
儀故有二名獨臣瓉曰周禮三百特官名耳經禮謂
冠昏吉凶葢以儀禮爲經禮也而近世括蒼葉夢得
曰經禮制之凡也曲禮文之目也先王之世二者葢
皆有書藏於有司祭祀朝覲㑹同則太史執之以涖
事小史讀之以喻衆而卿大夫受之以教萬民保氏
掌之以教國子者亦此書也愚意禮篇三名禮器爲
[002-19a]
勝諸儒之說瓉葉爲長葢周禮乃制治立法設官分
職之書於天下事無不該攝禮典固在其中而非專
爲禮設也故漢志列其經傳之目但曰周官而不曰
周禮自不應指其官目以當禮篇之目又况其中或
以一官兼掌衆禮或以數官通行一事亦難計其官
數以充禮篇之數至於儀禮則其中冠昏喪祭燕射
朝聘自爲經禮大目亦不容專以曲禮名之也但曲
禮之篇未見於今何書爲近而三百三千之數又将
[002-19b]
何以充之耳又嘗考之經禮固今之儀禮其存者十
七篇而其逸見於它書者猶有投壺奔喪遷廟釁廟
中霤等篇其不可見者又有古經増多三十九篇而
明堂隂陽王史氏記數十篇及河間獻王所輯禮樂
古事多至五百餘篇倘或猶有逸在其間者大率且
以春官所領五禮之目約之則其初固當有三百餘
篇亡疑矣所謂曲禮則皆禮之㣲文小節如今曲禮
少儀内則玉藻弟子職篇所記事親事長起居飲食
[002-20a]
容貌辭氣之法制器偹物宗廟宫室衣冠車旗之等
凡所以行乎經禮之中者其篇之全數雖不可知然
條而析之亦應不下三千有餘矣若或者專以經禮
爲常禮曲禮爲變禮則如冠禮之不醴而醮用酒殺
牲而有折俎若孤子冠母不在之類皆禮之變而未
嘗不在經禮中篇坐如尸立如齋毋放飯毋流歠之
類雖在曲禮之中而不得謂之變禮其說誤也
王氏應麟曰三禮義宗云儀禮十七篇吉禮三凶禮四
[002-20b]
賔禮三嘉禮七軍禮皆亡禮器註曲禮謂今禮也即
指儀禮而儀禮䟽云亦名曲禮晋荀崧/亦云朱文公從漢
書臣瓉註謂儀禮乃經禮也曲禮皆㣲文小節如今
曲禮少儀内則玉藻弟子職所謂威儀三千也
敖氏繼公曰記有之曰經禮三百曲禮三千所謂經禮
即十七篇之類也其數乃至三百者豈其合王朝與
侯國之禮而言之歟若所謂曲禮則又在經禮之外
者如内則少儀所記之類是也
[002-21a]
郝氏敬曰夫儀之不可爲經猶經之不可爲儀也經者
萬世常行儀者隨時損益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
經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儀也皆以節文斯五者五
者三代相同而儀者所損益可知也
姜氏兆錫曰三千之數若以篇數求之恐其數或無以
充或者以爲經禮是禮之大條件曲禮是其中之小
條件曲禮與經禮非是劃然兩項曲禮即在經禮之
中其分二名只是一綱一目猶大學所謂三綱領八
[002-21b]
條目也但不得專以變禮當之耳且如儀禮今存十
七篇是經禮其中之威儀條件却有許多便是曲禮
惟經禮是綱領藏得這許多故經禮毎禮自爲一篇
而曲禮亦在其中也
一雜論註䟽傳說得失
孔氏融曰鄭康成多臆說人見其名學謂有所出也證
案大要在五經四部書如非此文近爲妄矣
晋書元帝踐祚周官禮記鄭氏置博士荀崧上䟽曰儀
[002-22a]
禮一經所謂曲禮鄭𤣥於禮特明皆有証據宜置鄭
儀禮博士一人
賈氏公彦曰信都黄慶者齊之盛徳李孟悊者隋曰碩
儒慶則舉大畧小經註䟽漏猶登山望逺而近不知
悊則舉小畧大經註稍周似入室近觀而逺不察二
家之䟽互有修短時之所尚李則為先案士冠三加
有緇布冠皮弁爵弁既冠又著𤣥冠見於君有此四
種之冠故記人下陳緇布冠委貌周弁以釋經之四
[002-22b]
種經之與記都無天子冠法而李云委貌與弁皆天
子始冠之冠李之謬也喪服一篇凶禮之要是以南
北二家章䟽甚多時之所以皆資黄氏按鄭註喪服
引禮記檀弓云絰之言實也明孝子有忠實之故為
制此服焉則絰之所作表心明矣而黄氏妄云衰以
表心絰以表首以黄氏公違鄭註黄之謬也黄李之
訓畧言其一餘足見矣今以先儒失路後宜易塗故
悉鄙情聊裁此䟽未敢專欲以諸家為本擇善而從
[002-23a]
兼増己義仍取四門助教李𤣥植詳論可否僉謀已
定庶可施矣函丈之儒青衿之俊幸以去瑕取玖得
無譏焉
沈氏括曰予為喪服後傳書成熈寧中欲重定五服勑
而予預討論雷鄭之學謬闕頗多
晁氏公武曰齊黄慶隋李孟悊各有䟽義公彦刪二䟽
為此書國朝嘗詔邢昺是正之
朱子曰儀禮䟽說得不甚分明
[002-23b]
衛氏湜曰鄭氏註雖間有拘泥而簡嚴該貫非後學可
及
敖氏繼公曰此書舊有鄭康成註然其間疵多而醇少
學者不察也
陳氏澔曰鄭氏祖䜟緯孔䟽惟鄭之從雖有他說不復
收載固為可恨然其灼然可據者不可易也
郝氏敬曰昔人謂儀禮難讀未知文辭難耶義理難耶
義理不奥於他經文辭煩𤨏詳思自觧三禮惟戴記
[002-24a]
多名理周禮多疑竇儀禮差易鄭康成拘泥名理殊
非所長人見其附㑹多端以為特詳於制然紕漏處
難可一二數也每憑管見時加檢舉貴使學者自得
非敢與之角短長也如冠禮緇布冠缺項本謂冠後
有缺未合約之以組鄭謂缺讀如詩有頍者弁之頍
圍髪際也又白屨以魁柎之魁屨頭也柎與跗同足
底也即今之鞾様反頭為底是也鄭觧魁作蜃柎作
注謂以蜃蛤附屨使白也又既冠見母於東壁東壁
[002-24b]
者廟中東偏室東為東壁西為西壁士虞禮云饎爨
在東壁西面特牲記云饎爨在西壁子冠母亦在廟
鄭謂母在闈門外廟中通宫中門曰闈門則是以闈
門之外為東壁也古制左廟如鄭說廟不宅之右乎
東壁為闈門西壁又何門乎昏禮姆纚笄宵衣宵衣
謂𤣥色衣也故特牲饋食禮亦云婦宵衣以其繼喪
祭後吉尚𤣥變於素也鄭改宵作綃引詩素衣朱繡
之繡又舅姑醴婦婦疑立於席西凡不正相向曰疑
[002-25a]
士相見禮亦云不疑君謂不敢邪向君也鄭觧疑為
定立之貌又上大夫相見以羔四維之如麛麛小鹿
羔小羊鹿野物難馴執之須繩維其足執羔亦當如
小鹿四維也鄭謂執麛有成禮執羔如之鄉飲酒禮
主人再拜崇酒崇者奨藉之意賔告㫖故主人謝其
崇奨已酒鄭云崇充也酒惡相充實也又主人釋服
乃息司正謂主人朝服拜謝賔歸釋服即治具勞司
正非謂息司正不用朝服也猶聘記云幣之所及勞
[002-25b]
不釋服皆敏速意鄭謂脫朝服更服𤣥端而不知𤣥
端即朝服也鄉射記云君射於國則皮樹中郊則閭
中大夫兕中士鹿中中者盛算之器刻木似獸形閭
中似驢皮樹中似馬即易所謂駁馬也馬有駁樹亦
有駁詩云隰有六駁駁樹皮斑駁似馬故云皮樹鄭
知閭之為驢而不知皮樹之為馬也燕禮主人媵觚
於賔媵與賸通猶副也正獻之外謂之媵爵鄭觧媵
為送又疑為騰字之誤燕禮記云栗階不過二等栗
[002-26a]
與歴通凡歴階者一足踐一級故曰不過二等過二
等則超越失儀鄭謂不盡階二等左右足一發升堂
也大射禮連設三侯有干侯参侯大侯参侯立二侯
中故曰参干侯在内近而易犯故曰干猶水邉曰河
干也鄭謂参作糁干作豻鄉射記侯道弓二寸以為
侯中中即鵠也考工記云侯三分其廣而鵠居一鄭
疑其過大乃以侯中為全侯不知古人射主禮大其
鵠使人易中故鵠本大鳥也鄭云鵠小鳥又鼗倚於
[002-26b]
頌磬西紘紘者鼗兩旁懸耳繩如冠之有紘而鄭以
紘為懸磬聘記飱賔不拜道途風塵至舘沭浴乃食
鄭謂沭浴尊君也尊君則何以不拜又上介不襲執
圭賔襲執圭公授宰玉裼還玉賔襲還璋賔裼凡執
玉單藉曰裼重包曰襲玉有繅而赤手執之曰裼以
衣掩其手而併繅執之曰襲故曲禮及聘記曰執玉
有藉者裼無藉者襲鄭泥玉藻見羙充羙以衣裘觧
謂執玉時或裼裘或襲裘也又君使大夫還玉賔升
[002-27a]
自西階自大大左受玉退負右房而立右房即東房
升堂以東為右猶入門東之言入門右也鄭謂右房
為西房古宫室制未有西房者又聘記大夫來使無
罪則饗之過則餼之本謂大夫以謝罪通好來與假
道經過者或饗之或餼之鄭謂嘉賔則與饗有過則
不饗而餼之将以附合聘義愧厲之說其實非也既
飯而飲酒曰酳酳者𦙍也繼續之意鄭謂酳之言演
也演安其所食也公食大夫禮鼎鼏若束若編本謂
[002-27b]
陳鼎門外防不潔故鼏盖其鼎而以䋲編之束之鄭
謂以茅為鼎幂茅可以為幂乎覲禮匹馬卓上九馬
隨之謂十馬以一馬居前為上首九馬并列於後所
謂庭實之旅也鄭云卓如卓王孫之卓猶的也以素
的一馬為上書其國名後當識其何産引晋屈産之
乘為證喪服斬衰苴絰絞帶本謂以苴麻絞為首絰
又絞為帶絞帶與絰同故謂之要絰所謂布帶則禮
服之大帶也與要絰異而鄭云要絰象大帶絞帶象
[002-28a]
革帶則是以布帶為要絰也又朝一溢米夕一溢米
溢盈也盈一握曰溢之言搤也一手所握曰搤與搹
通鄭謂二十兩曰溢二十四分升之一也又繼母齊
衰與因母同因母者嫡母也因嫡而後有繼故繼謂
嫡曰因鄭訓因親也又女子子在室為父布緫箭笄
髽衰三年不言裳同衰可知鄭云婦人衣裳不殊按
詩緑兮衣兮緑衣黄裳又云衣錦褧衣裳錦褧裳非
婦人衣裳殊與又無服之殤以日易月本謂長殤大
[002-28b]
功九月者為喪九日中殤小功七月者為喪七日如
不飲酒不作樂之類鄭謂生一月者哭一日有如八
歳殤無服不當哭百日乎是毁過於斬衰矣又大功
章為夫之昆弟之婦人子適人者即同居繼父之子
也叔伯兄弟俱死而叔伯母猶為之服鄭以婦人子
為女子子喪禮幎目用緇幎與幂同遮蔽也握手牢
中牢猶籠也本謂空其中以籠尸手鄭謂幎讀為縈
牢讀如樓又屨綦結於跗跗足上也如花跗弓跗前
[002-29a]
云屨魁柎正與同謂屨底也死者著屨連底束之使
牢固鄭以跗為足上又襲尸設決麗於掔自飯持之
設握乃連掔本謂将飯含先以決繫麗其指於腕間
使手不旁垂乃施握交臂如生時也鄭於此段文義
全不觧又大斂饌毼豆兩其實葵菹芋芋即所謂蹲
鴟鄭謂齊人語全菹為芋又卜葬日宗人受龜示髙
髙猶上也本謂龜甲上可兆之處先以示主人而後
灼周禮太卜亦云眂髙猶俗言上頭髙處云爾鄭謂
[002-29b]
龜甲髙起龜板平未聞有髙處也喪禮有遣車即送
葬之乘車鄭謂為土木偶車納於壙中者又喪禮主
人説髦猶言散髪也髦與毛同始死孝子投冠留笄
纚小歛觧去笄纚以麻括之既殯成服觧其麻加冠
絰皆所謂脫髦也鄭以髦為子事父母之餙又𨽻人
湼厠滌死者便器也鄭謂閉塞溷厠又籩豆實具設
皆巾之謂既實菹醢果脯之具設必加巾鄭訓具偶
也成偶乃巾一籩一豆不巾既夕記朔月薦新則不
[002-30a]
饋於下室下室即室也對堂上言曰下鄭謂下室内
堂也又祭前三日筮尸常禮也特牲與少牢周鄭不
觧少牢宿與前宿之文遂謂士祭前三日筮大夫祭
前一日筮避君禮也夫用筮同何為又避其日乎少
牢主婦被錫衣錫通作緆細布也與錫衰之錫同朝
服布十五升用其半為錫衰此錫衣則用朝服布也
主人朝服故主婦被錫衣漢人謂曳阿錫是也鄭欲
附㑹周禮追師之文謂錫衣當作髲鬄他如此類不
[002-30b]
可勝紀而隱僻譸張皆似此附見各章今人用字尚
象古人用字尚音尚象者辨其點畫尚音者切其意
響二者不同然文字以義理為主苟恣意假托則愈
譸張失真如角柶之柶為匙也賔厭介之厭為壓也
孝子圭為之圭為蠲也苴利茅之苴為藉也一溢米
之溢為搤也栗階之栗為歴也閭中之閭為驢也錫
衣之錫為緆也交錯以辯之辯為徧也酳爵之酳為
𦙍也綏祭之綏為惰也面枋之枋為柄也若此類響
[002-31a]
切而意合故古人隨宜用之若夫緇布冠缺項之缺
以為頍也騰羞之騰以為媵也媵爵之媵以為騰也
握手牢中之牢以為樓也幎目之幎以為縈也酳爵
之酳以為演也純衣之純以為緇也崇酒之崇以為
充也旅酬之酬以為周也参侯之参以為糝也錫衣
之變而為髲鬄也芋之變而為全菹也若斯之類風
影附合譸張為幻不可從也鄭之訓詁多此類俗儒
一切耳食引以證文字後生不察轉相師承其誤可
[002-31b]
勝窮乎以上論/註䟽
朱子曰劉原父却㑹效古人為文其集中有數篇論全
似禮記 紹興初行鄉飲酒禮其儀乃是髙抑崇撰
如何不㸔儀禮只将禮記鄉飲酒義做這文字是貽
笑千古者也
何氏喬新曰或曰束晳補南陔諸詩白居易補湯征皆
見非於君子原父所補亦南陔湯征之類耳豈可取
以為訓哉予以為不然南陔湯征經也經出於聖人
[002-32a]
所刪補之僣也冠昏諸義傳也傳出於周末漢初諸
儒所作補之奚不可耶且朱子嘗補格物致知之傳
矣今與曽子之傳並列於學官未有非之者苟以補
傳為不韙則朱子豈為之哉以上論劉/敞補傳
玉海元祐八年正月侍讀學士范祖禹言太常博士陳
祥道註觧儀禮三十二卷精詳博學乞下兩制看詳
并所進禮圖付太常以備禮官討論從之論陳祥/註觧
陳氏振孫曰古禮永嘉張淳忠甫所校以古監本巾箱
[002-32b]
本杭細本嚴本校定識其誤而為之序謂髙堂生所
傳士禮爾今此書兼有天子諸侯卿大夫禮决非髙
堂生所傳其篇數偶同自陸徳明賈公彦皆云然不
知何所據也
朱子曰儀禮人所罕讀難得善本而鄭註賈䟽之外先
儒舊說多不得見陸氏釋文亦甚踈畧近世永嘉張
淳忠甫校定印本又為一書以識其誤號為精宻然
亦不能無舛謬 張忠甫所校儀禮甚仔細然却於
[002-33a]
目録中冠禮𤣥端處便錯了但此本較他本為最勝
以上論張淳校定/古禮淳文識誤
中興藝文志曰儀禮既廢學者不復誦習或不知有是
書乾道間有張淳如訂其訛為儀禮釋訛淳熈中李
如圭為集釋出入經傳又為綱目以别章句之指為
釋宫以論宫室之制朱熹嘗與之校定禮書葢習於
禮者
魏氏了翁曰李氏儀禮集釋功夫緻宻附以古音至不
[002-33b]
易得第一唯鄭賈之言是信有不可盡從者
張氏萱曰宋淳熈間李寳之如圭取鄭氏註而釋之首
一卷為儀禮綱目以分别章句之指次集釋十七卷
皆發明前人未備末一卷為釋宫考論宫室之制凡
一十九卷以上論李/如圭集釋
朱子曰儀禮禮之根本而禮記乃其枝葉禮記本秦漢
上下諸儒觧釋儀禮之書又有他書附益於其間今
欲定作一書先以儀禮篇目置於前而附禮記於其
[002-34a]
後如射禮則附以射義似此類已得二十餘篇若其
餘曲禮少儀又自作一項而以類相從若䟽中有說
制度處亦當采取以益之 又乞修三禮劄子曰臣
聞之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遭秦滅學禮
樂先壊漢晋以來諸儒補輯竟無全書其頗存者三
禮而已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数則
儀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義等篇乃其義䟽
耳前此猶有三禮通禮學究諸科禮雖不同而士猶
[002-34b]
得以誦習而知其說熈寧以來王安石變亂舊制廢
罷儀禮而獨存禮記之科棄經任傳遺本宗末其失
已甚而博士諸生又不過誦其虚文以供應舉至於
其間亦有因儀法度数之實而立文者則咸幽冥而
莫知其源一有大議率用耳學臆斷而已若乃樂之
為教則又絶無師授律尺短長聲音清濁學士大夫
莫有知其說者而不知其為闕也故臣頃在山林嘗
與一二學者考訂其說欲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
[002-35a]
諸經史雜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下
具列註䟽諸儒之說略有端緒而私家無書檢閲無
人抄冩久之未成㑹蒙除用學徒分散遂不能說而
鍾律之制則士友間亦有得其遺意者竊欲更加叅
考别為一書以補六藝之闕而亦未能具也欲望聖
明特詔有司許臣就秘書省闗借禮樂諸書自行招
致舊日學徒十数人踏逐空閒官屋數間與之居處
令其編類雖有官人亦不繫銜請俸但乞逐月量支
[002-35b]
錢米以給飲食紙札油燭之費其抄冩人即乞下臨
安府差撥貼書二十餘名候結局日量支犒設别無
推恩則於公家無甚費用而可以興起廢墜垂之永
久使士知實學異時可為聖朝制作之助則斯文幸
甚 禮書異時必有兩本其據周禮分經傳不多取
國書雜書迂僻蔓衍之説者吾書也其黜周禮使事
無統紀合經傳使書無間别多取國語雜記之書使
傳者疑而習者蔽非吾書也
[002-36a]
中興藝文志曰熹書為家禮三卷鄉禮三卷學禮十一
卷邦國禮四卷王朝禮十四卷其曰儀禮經傳通觧
者凡二十三卷熹晚歳所親定唯書數一篇闕而未
補
李氏方子曰先生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書
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下具列註䟽諸
儒之說補其闕遺而析其疑晦雖書不克就而宏綱
大要固已舉矣
[002-36b]
祝氏穆曰文公所編儀禮上篇士冠禮冠義/附士昏禮昏/義
附/士相見禮鄉飲酒禮鄉飲酒/義附鄉射禮射義/附燕禮燕/義
附/大射禮聘禮聘義/附公食大夫禮覲禮下篇喪服喪/小
記大傳問/間傳附士喪禮既夕禮士虞禮喪大記奔䘮問䘮/曽子問檀弓附
特牲饋食禮少牢饋食禮次以禮記曲禮内則玉藻
少儀投壺深衣為一類王制月今祭法三篇為一類
文王世子禮運禮器郊特牲明堂位大傳樂記七篇
為一類經觧哀公問仲尼燕居孔子閒居坊記儒行
[002-37a]
六篇為一類學記中庸表記緇衣大學五篇為一類
以問吕伯恭後更詳定
陳氏振孫曰通觧以古十七篇為主而取大小戴及他
書傳所載繫於禮者附入之二十三卷已成書闕書
数一篇其十四卷草定未刪改曰集傳集註云者葢
此書初名也
王氏應麟曰文公以儀禮為經取禮記及諸史經書所
載附本經之下具列註䟽諸儒之說為經傳通觧二
[002-37b]
十三卷喪祭二禮屬之門人黄幹類次
熊氏禾曰儀禮為六經之一乃周公所作孔子所定元
有三百三千之目至漢僅存一十七篇大小戴記不
過如春秋之左氏公榖乃其傳耳自王安石廢罷儀
禮但以小戴設科與五經並行自是學者更不知有
禮經矣文公晚年始為經傳通觧一書自家鄉以至
邦國王朝凡禮之大綱細目靡不具戴歴門人勉齋
黄氏信齋楊氏三世始克成書初本所纂註䟽語頗
[002-38a]
傷繁後信齋楊氏為之圖觧又復過畧而文公初志
將欲通闕一/字及諸史志㑹要等書與夫開元天寳政
和禮斟酌損益以為百王不易之大法而志則未逮
呉氏師道曰以三禮論則周官為綱儀禮乃本經而禮
記諸篇則其䟽義三者固有本末之相須而不可闕
是以子朱子慨然定為儀禮經傳通觧集註之書未
完者門人又足成之可謂禮書之大全千古之盛典
也
[002-38b]
虞氏集曰先王既逺禮樂崩壞秦漢以來諸儒相與綴
緝所傳聞而誦說之使後世猶得稍見緒餘者則其
功也然其臆說自為牴牾亦不無焉自非真知聖人
之道不能有所决疑於其間伊洛諸君子出然後制
作之本葢庶幾矣至於朱子将觀於㑹通以行其典
禮故使門人輯為儀禮經傳通觧其志固將有所為
也事有弗逮終身念之而所謂家禮者因司馬氏之
說而麤加櫽括特未成書而世已傳之其門人楊氏
[002-39a]
以其師之遺意為之記註者葢以補其闕也
曽氏棨曰朱子挈儀禮正經以提其綱輯周禮禮記諸
經有及於禮者以補其闕釐為家鄉邦國王朝之目
自天子以至於庶人之禮謂之儀禮經傳通觧然亦
未及精詳
劉氏瑞曰子朱子嘗欲請於朝修三禮劄不果上晚乃
著儀禮經傳通觧始家禮次鄉禮次學禮次邦國禮
而王朝禮終焉凡四十七卷視初論少異葢自成一
[002-39b]
家言矣書未就先生告終喪祭二禮則成於勉齋黄
氏其規模次第授於先生者也為卷凡二十有七以/上
論朱子/通觧
楊氏復曰嚴陵趙彦肅嘗作特牲少牢二禮圖質諸先
師文公先師喜曰更得冠昏圖及堂室制度并考之
乃為佳論趙彦/肅圖
楊氏復曰昔文公朱先生既修家鄉邦國王朝禮以喪
祭二禮屬勉齋黄先生編之先生伏膺遺訓取向來
[002-40a]
喪禮稿本精專修改書成凡十有五卷復伏讀曰大
哉書乎秦漢而下未有也近世以來儒生習誦知有
禮記而不知有儀禮士大夫好古者知有唐開元以
後之禮而不知有儀禮今因篇目之僅存者為之分
章句附傳記使條理明白而易考後之言禮者有所
據依不至於棄經而任傳遺本而宗末侯王大夫之
禮闗於綱常者為尤重儀禮既闕其書後世以來處
此大變者咸幽冥而莫知其源取其臨時沿襲鄙陋
[002-40b]
不經特甚可為感慨今因小戴喪大記一篇合周禮
禮記諸書以補其闕而王侯大夫之禮莫不粲然可
攷於是喪禮之本末經緯莫不悉備旣而又念喪禮
條目散濶欲撰儀禮喪服圖式一卷以提其要而附
古今於其後草具甫就而先生没矣嗚呼此千載之
遺恨也先生所修祭禮本經則特牲少牢有司徹大
戴禮則釁廟所補者則自天地神祗百神宗廟以至
因事而祭者如建國遷都巡狩師田行役祈禳及祭
[002-41a]
服祭器事序始終其綱目尤為詳備先生嘗為復言
祭禮用力甚久規模已定毎取其書繙閲而推明之
間一二條方欲加意修定而未遂也嗚呼禮莫重於
喪祭文公以二書屬之先生其責任至不輕也先生
於二書也推明文王周公之典辨正諸儒異同之論
掊擊後世蠧壞人心之邪説以示天下後世其正人
心扶世教之功至遠也而喪服圖式祭禮遺稿尚有
未及訂定之遺恨後之君子有能繼先生之志者出
[002-41b]
而成之是先生之所望也抑復又聞之先生曰始余
創二禮粗就奉而質之先師先師喜謂余曰君所立
喪祭禮規模甚善他日取吾所編家鄉邦國王朝禮
其悉用此規模更定之嗚呼是又文公拳拳之意先
生欲任斯責而卒不果也豈不痛哉
陳氏振孫曰讀儀禮經傳通解二十九卷外府丞長樂
黄榦直卿撰榦晦菴之壻號勉齋始晦菴著禮書喪
祭二禮未及論次以屬榦續成之
[002-42a]
曾氏棨曰黄榦通解續晚年祭禮尚未脱藁又以授之
楊復復研精覃思蒐經摭傳積十餘年以特牲饋食
少牢饋食為經冠之祭禮之首輯周禮禮記諸書分
為經傳以補其闕綜之以通禮首之以天神次之以地
祗次之以宗廟次之以百神次之以因祭次之以祭
物次之以祭統有變禮有殺禮有失禮並見之篇終
郊祀明堂廟制皆折衷論定以類相從各歸條貫使
畔散不屬者悉入於倫理疵雜不經者咸歸於至當
[002-42b]
而始得為全書又因朱子之意取儀禮十七篇悉為
之圖制度名物粲然畢備以圖考書如指諸掌西山
真德秀稱為千古不刋之典焉
張氏萱曰儀禮經傳通解續宋淳祐間信齋楊復著朱
晦菴編集儀禮經傳通解獨喪祭二禮未完以屬黄
勉齋榦續成之勉齋即世祭禮猶未就于是信齋據
二公草本叅以舊聞精加修定凡十四卷八十一門
以上論黄榦/楊復續通解
[002-43a]
桂氏萼曰儀禮經朱子考證已定楊復圖尤為眀便其
文雖屬難讀然因圖以指經因經以求義斯了然矣
論楊/復圖
張氏萱曰敖註多仍舊文與朱子通解稍異
劉氏績曰漢末鄭𤣥為十七篇註唐賈公彦為疏其他
皆亡矣宋朱子為通解門人楊復為圖至敖繼公為
集説嗚呼去周孔數千年習者不知幾何人傳者尚
有此數家然皆精不知藴奥粗并亡制度禮亦難言
[002-43b]
矣以上論敖/繼公集説
李氏俊民曰秦焰旣熄掇拾遺餘兼收並蓄得傳於後
漢儒之力也依稀論著以傳其舊唐賢之學也㑹通
經傳洞啓門庭以祛千載之惑朱子之特見也若夫
造詣室奥疏剔戸牖各有歸趣則至草廬呉先生始
無遺憾焉世有好禮之士先觀註疏舊本次考朱子
通解然後取先生所次所釋而深研之乃知俊民之
言為不妄也
[002-44a]
朱氏彛尊曰呉氏儀禮逸經八篇投壺一奔喪二公冠
三諸侯遷廟四諸侯釁廟五中霤六禘於太廟七王
居明堂八傳十篇冠義一昏義二士相見義三鄉飲
酒義四鄉射義五燕禮六大射義七聘義八公食大
夫義九朝事義十方諸朱子通解目錄文簡而倫敘
秩然以之頒學官可也已上論呉/澄逸經傳
曾氏魯曰六籍之闕也久矣而禮為甚漢興區區掇拾
於秦火之餘而淹中古經旋復散失所存者十有七
[002-44b]
篇而已周官雖後出而司空之篇竟莫能補二戴所
傳又往往雜以秦漢記然則學者之欲覩夫成周三
千三百之目之全固亦難矣宜乎其學之寥寥而莫
講也雖以韓子之賢尚苦難讀而謂於今誠無所用
矧他人哉至宋慶厯元祐諸儒先後慨然有志於復
古及朱子乃始斷然謂周禮為禮之綱儀禮其本經
而禮記其義疏於是創為條目科分臚列出入經傳
補其遺闕以為王朝邦國家鄉學禮而喪祭二禮則
[002-45a]
以屬門人黄氏其有功於學者甚大然其書浩博窮
鄉晚進有未易以遽究者祁門汪先生徳輔父間嘗
因其成法别為義例以吉凶軍賓嘉五禮之目㑹粹
成書名曰經禮補逸辭約而事備學者便焉學禮之
士誠能因汪氏之所輯以達於朱子之書則三百三
千之目雖不能復覩其全然郁郁乎文之盛豈不若
身歴而目擊之矣乎
程氏敏政曰鄉先生環谷汪先生著書凡十餘種經禮
[002-45b]
補逸一篇尤號精確以上論汪克/寛經禮補逸
顧氏炎武曰濟陽張稷若篤志好學不應科名錄儀禮
鄭氏註而采賈氏呉氏之説畧以已意斷之名曰儀
禮鄭註句讀又叅定監本脱誤凡二百餘字并考石
經脱誤凡五十餘字作正誤一篇附於其後後之君
子因句讀以辨其文因文以識其義因其義以通制
作之原則夫子所謂以承天之道而治人之情者可
以追三代之英矣論張爾/岐句讀
[002-46a]
一論讀儀禮法
朱子曰儀禮雖難讀然却多是重複倫類若通則其先
後彼此展轉叅照足以互相發明久之自通貫也
楊氏復曰學者多苦儀禮難讀雖韓昌黎亦云何為其
難也聖人之文化工也化工所生人物品彚至易至
簡神化天成極天下之至巧莫能為焉聖人寫胸中
制作之妙盡天理節文之詳經緯彌綸混成全體竭
天下之心思莫能至焉是故其義密其辭嚴驟讀其
[002-46b]
書者如登太華臨滄溟望其峻深旣前且却此所以
苦其難也雖然莫難明於易可以象而求莫難讀於
儀禮可以圖而見圖亦象也復曩時從先師朱文公
讀儀禮求其辭而不可得則擬為圖以象之圖成而
義顯凡位之先後秩序物之輕重權衡禮之恭遜文
明仁之忠厚懇至義之時措從宜智之文理密察精
粗本末昭然可見夫周公制作之僅存者文物彬彬
如此之盛而其最大者如朝宗㑹遇大享大旅享帝
[002-47a]
之類皆亡逸而無傳重可歎也
敖氏繼公曰繼公晚讀此書沈潜旣久忽若有得毎一
開卷則心目之間如親見古人於千載之上而與之
揖讓周旋於其間焉蓋有手之舞足之蹈而不自知
者夫如是則其無用有用之説尚何足以芥蔕於胷
中哉
郝氏敬曰不讀儀禮不見古人周詳縝密之思然善讀
者舉其一篇而十七篇要領皆可知讀十七篇而人
[002-47b]
倫日用品節度數無不在其中矣不善學者執數求
多案跡摸擬十七篇猶以為未足耳 儀禮皆古人
虛影學者精神淹貫方有理㑹若但尋行數墨如鄭
康成輩較勘同異辨正文字案本演習如傀儡登塲
無生機血脈老耼所謂芻狗莊生所謂蜩甲辜負聖
人雅言之意 讀禮切忌附合凡禮家言非出一人
一手世遠傳疑安得盡同但據本文解釋同者自然
脗合異者不妨並存牽强比附失之愈遠鄭𤣥諸人
[002-48a]
所以多為之説而愈紛也
張氏爾岐曰方愚之初讀之也遥望光氣以為非周孔莫能
為已耳莫測其所言者何等也及其矻矻乎讀之讀已
又黙存而心厯之而後其俯仰揖遜之容如可覩也忠厚
藹惻之情如將遇也周文郁郁其斯為郁郁矣君子彬彬
其斯為彬彬矣雖不可施之行事時一神往焉彷彿戴弁
垂紳從事乎其間忘其身之喬野鄙僿無所肖似也使
當時遇難而止止而竟止不㡬於望辟雝之威儀而却步
[002-48b]
不前者乎噫愚則幸矣願世之讀是書者勿徒憚其難也
姜氏兆錫曰凡讀儀禮莫作一朝綿蕞看了學者試想
未有此禮時此心如何行此禮時此心又如何見這
意思方得 儀禮三百三千不單是道問學正是徳
所流露處大徳是敦那化的小徳從這大處流出來
先儒所發體用一原四字以此故曰合外内之道
一論以記傳附經
朱子曰前賢嘗謂儀禮難讀以經不分章記不隨經而
[002-49a]
註䟽各爲一書故讀者不能遽曉今此本盡去諸弊
恨不得令韓文公見之
馬氏廷鸞曰記不隨經註䟽各為一書讀者不能遽曉
此猶古易之彖象文言繫辭各自為書鄭康成所以
欲省學者兩讀而為今易也文公於禮書之離者合
之於易書之合者離之是亦學者所當知也
敖氏繼公曰夫記者乃後人述其所聞以足經意者也
舊各置之於其本篇之後者所以尊經而不敢與之
[002-49b]
雜也漢藝文志言禮經與記各自為篇數是班固之/時經記猶不相合也今乃各在其本篇後者其
鄭氏置/之與朱子作儀禮通觧乃始以記文分屬於經文
每條之下謂以從簡便予作集說而於此則不能從
也予非求異於朱子也顧其勢有所不可耳何以言
之儀禮諸篇之記有特為一條而發者如士冠記云/始冠緇布之
冠之類/是也有兼為兩條而發者如聘記云大夫來使無/罪饗之過則餼之是也
亦有兼為數條而發者如冠記云適子冠於阼以著/代也醮於客位加有成也云
云之類/是也亦有於經意之外别見他禮者如君射記言/君射之禮士
[002-50a]
冠記言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/士昏記言壻見妻父之類是也若其但為一條而
發者固可用觧之例矣非是則未見其可也何則通
觧之書規模大而篇數繁其記文有不可附於本篇
每條之下者則或於其篇末見之否則於他篇附之
故雖未必盡如其所謂以從簡便之說而其於記文
亦皆包括而無所遺也然以記者之意攷之則亦不
為無少異矣予之所撰者但十七篇之集說耳若亦
用此法則其所遺者不既多乎故不若仍舊貫為愈
[002-50b]
而不敢效朱子通觧之為也且夫易之為書也更四
聖而後成伏羲畫卦爻文王周公作卦爻之辭孔子
作文言彖象之辭其始也四聖之書或前或後各居
一處不相雜也後世學者乃各分而合之以從簡便
及至朱子復釐正之以復古經之舊夫文言與彖象
之辭可以附於每卦每爻之下者也朱子猶且正之
盖不欲其相雜也而况此記之文有不可盡入於本
篇每條之下者乎由是言之則予之不敢用通觧之
[002-51a]
法也亦宜矣
王氏鏊曰今經唯禮冣繁亂惜不一經朱子緒正朱子
嘗欲以儀禮為經禮記為傳經傳相從誠千古之特
見也若士冠禮則附以冠義士昏禮則附以昏義士
相見禮則附以士相見義鄉飲酒禮附以鄉飲酒義
鄉射禮附以鄉射義又燕禮附以燕義大射禮附以
大射義聘禮附以聘義公食大夫禮附以公食大夫
義覲禮附以朝事義如草廬所附亦得矣然其餘有
[002-51b]
不可附者亦無如之何姑循其舊而釋之庶不失古
之義朱子晚年著儀禮經傳始家禮次鄉禮次學禮
次邦國禮次王朝禮秩然有序可舉而行然其間雜
引大戴禮春秋内外傳新序列女傳賈誼新書孔叢
子之流襍合以成之乃自為一書非以釋經也至勉
齋續喪祭二禮草廬纂言割裂經文某亦未敢從也
何氏喬新曰儀禮十七篇有禮有記禮則其正經先儒
以為周公所作記則述其儀節之詳葢周末諸儒所
[002-52a]
記以補正經之未備者也每篇正經居首而記附焉
自髙堂生所傳及唐石經皆如此紫陽朱子作儀禮
經傳通觧始以記文附於正經各章之末臨川吳文
正公疑其經傳混淆為朱子未定之稿乃重加考訂
一仍髙堂生之舊而為之詮次焉先王之制度粗可
見矣喬新不揣庸陋輙因唐人石經兼考叙録詳加
校定經自為經記自為記不相雜糅其章次則依朱
子所定亦不敢妄為紛更冠二篇賔主問對冠字醴
[002-52b]
醮之辭石本在經文之後今因朱子移置各章之末
葢以便於讀者也
儀禮集編卷首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