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c0041 詩經世本古義-明-何楷 (master)


[024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詩經世本古義巻二十四之上
             明 何楷 撰
  周襄王之世詩十五篇
 有杕本名杕杜嫌同/小雅以此為别刺晉惠公也不納羣公子又欲
 殺其兄重耳將亡其國焉惠公名夷吾獻公子遭驪/姬之譖出亡于外獻公卒
 秦穆公納之為諸侯初獻公立奚齊盡逐羣公子始/為令國無公族焉獻公卒夷吾得因秦立始即位穆
 姬使納羣公子曰公族者君之根本惠公不用又遣/寺人披往渭濱殺重耳不克此詩前言不如我同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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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則刺其殺重耳之事後言不如我同姓則刺/其不納羣公子之事也是以知為刺惠公也
有杕顔之推云江南本並木傍施大徐仙民音徒計反/說文在木部集韻音次第之第而河北本皆為夷
狄之狄讀亦如/字此大誤也之杜麌韻然下章不用此韻叶正與/鄭風將翺將翔彼美孟姜一例
葉湑湑叶麌韻讀如/數爽主翻獨行踽踽麌/韻豈無他豐氏本作/它後同
不如我同父麌/韻嗟行之人胡不比叶寘韻/必至翻焉人無兄弟
胡不佽寘韻崔靈恩/集注作次興也杕說文云樹貌毛傳云特/貌蓋樹之特生者爾雅云杜赤
棠白者棠樊光云赤者為杜白者為棠陸璣疏云赤棠/與白棠同耳但子有赤白美惡子白色為白棠甘棠也
少酢滑美赤棠子澁而酢無味俗語云澁如杜是也一/云牡曰棠牝曰杜湑者零露之貌王安石云湑湑潤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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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詩詁云猶沃沃也嚴粲云木無枝葉則日燥其根上/之土而其木易枯有杕然特生之杜其葉湑湑然潤澤
雖無旁木之蔭而葉猶足以庇其本根踽說文云疏行/貌徐鍇云疏謂稀疏也孟子云行何為踽踽凉凉乃獨
行而無所親暱之意陸化熙云以獨行之杜則甚茂興/獨行之人則無所與此反興也豈無他人以下乃正言
以開悟之同父謂兄弟也比並也說文云密也二人為/从反从為比相與周密也佽說文云便利也豈無他人
乎不如我同父之人言他人不足恃也如苟以他人為/可恃嗟彼行道之人何不見與我相比密乎凡世上之
人亦有無兄弟者何不見其所行/之便利焉兩胡不是喚醒之詞 有杕之杜其葉菁
庚韻釋文豐/本俱作青青獨行瞏瞏庚韻文選注作焭焭/陸徳明本作煢煢豈無他
人不如我同姓叶庚韻師庚/翻豐本作生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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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弟胡不佽焉興也菁本韭華之名蓋以其色取之瞏/說文云目驚視也曹氏云獨行多懼故
瞏瞏也白虎通云姓生也人所稟以生者也按姓與氏/有辨姓者所以繫統百世使不别氏者所以别子孫所
出故言姓即在上言氏即在下王安石云同姓雖非同/父猶愈于他人耳晏子問于子華子曰齊之公室懼卑
奈何子華子曰夫人之有欲也天必隨之齊將卑是求/夫何懼而不獲昔者軒轅二十五宗故黄祚衍于天下
于今未忘也宗周之王也姬姓之封者凡七十夫指之/不能率其臂猶臂之不能運其體也今齊自襄桓以來
斬斬焉朝無公族野無公田帶甲横兵挾轂而能戰非/公士也結綬纚纚位列而籍居非公臣也公族之子若
其孫皆散而之於四方惟童𨽻是伍公所以與俱者自/有肺膓者也於詩有之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何以是
踽踽而以臨于人上也齊/將卑是求夫何懼而不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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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有杕二章章九句序云刺時也君不能親其宗族/骨肉離散獨居而無兄弟將為
  沃所并今按晉與沃五世相攻宗族離叛公室孤/立然沃實負晉非晉負沃也如刺即當刺沃耳又
  晉獻公患桓莊之族偪盡殺羣公于此詩疑亦足/當之但皆於不如我同父一語不合故前二說愚
  皆無取焉朱子謂此乃無兄弟者自傷其孤特而/求助于人之詞鄒忠齊云夫詩明言豈無他人不
  如我同父同姓求助于人者立言固若是乎申培/說以為君子勸人孝友之詩其意益緩而篇中亦
  不見有勸孝之/語于貢傳闕文
 權輿晉惠公與秦穆公戰為秦所獲舍諸靈臺怨秦
 為徳不卒也按列女傳及左傳國語載秦穆公之夫/人晉獻公之女太子申生之同母娣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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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惠公異母賢而有義獻公殺太子申生遂羣公子惠/公夷吾奔梁及獻公卒得因秦立始即位穆姬使納
 羣公子曰公族者君之根本惠公不用又背秦賂秦/饑請粟不與秦遂興兵與晉戰獲晉君以歸秦穆公
 曰掃除先人之廟寡人將以晉君見穆姬聞之乃與/太子瑩公子𢎞與女簡璧衰絰履薪以迎且告穆公
 曰晉君朝以入婢子夕以死惟君其圖之公懼乃舍/諸靈臺及晉與秦成改館晉侯饋七牢焉是詩之作
 當在未改館之先/舍諸靈臺時也
於我乎夏屋渠渠魚韻文選/注作蘧蘧今也每食無餘魚/韻于嗟乎
虞/韻不承權輿叶虞韻讀如雩雲俱翻爾雅注不承權輿/上有胡字或訛以乎為胡也 賦也於我
乎惠公自言於我晉國之所居也夏屋王肅以為大屋/楊雄方言云自闕而西秦晉之間凡物之壯大者而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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偉之謂之夏法言云震風凌雨然後知夏屋之帡懞也/崔駰七依說宫室之美亦云夏屋渠渠楚詞大招篇云
夏屋廣大沙堂秀只南方小壇觀絶霤只曲屋步櫩宜/擾畜只皆以室言也又按檀弓云有若覆夏屋者矣注
謂夏屋今之門廡其形旁廣而卑正又曰殷人以來始/屋四何夏豦之屋惟兩阿而已無四阿如漢之門廡亦
是一說鄭𤣥箋詩因次章有四簋之言慮與下文每食/句不屬遂易其解曰屋具也夏屋謂設食大具也今考
爾雅訓具者乃握字非屋字以大具解夏屋于說鑿矣/楊慎則引字畫云夏屋大爼也禮周人房爼魯頌籩豆
大房注大房玉飾爼也其制足間有横下有跗似乎堂/後有房然故曰房爼也以夏屋為居以房爼為房室可
乎又禮童子幘無屋亦謂童子戴屋而行可乎此其說/誠辨然禮未聞號爼為屋者必以大房二字附㑹夏屋
愚終不敢信也渠通作巨說文云規巨也言夏屋之制/有規巨也一曰大也今謂今被獲也餘說文云饒也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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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从食正謂食之饒也昔在晉國有夏屋以居今為秦/所獲而舍于靈臺每食無復餘饒僅免于饑餓而已蓋
秦不以諸侯之食禮待之承毛傳云繼也孔穎達云承/其後是繼嗣故以承為繼權輿爾雅云始也權稱錘也
輿輈軸之上加板以載物者邢昺云權輿天地之始天/圓地方故名又陳氏云造衡自權始造車自輿始蓋借
字也按大戴禮云孟春冰泮百草權輿淮南子云東風/而酒沈溢造化權輿以為東方之氣風也逸周書周月
解云日月俱起於牽牛之初厯舍於十有二辰終則復/始是謂日月權輿權輿二字古人蓋恒用之不承權輿
言不能如其立已為君之始以仇終之也按秦穆公初/欲立公子重耳曰重耳仁縶曰君若求置晉君而載之
置仁不亦可乎君若求置晉君以成名于天下則不如/置不仁以滑其中且可以進退臣聞之仁有置武有置
仁置徳武置服是故先置公子夷吾是為惠公及惠公/入穆公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臣聞之惟則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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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詩曰不譏不知順帝之則文王之謂也又曰不僭不/賊鮮不為則無好無惡不忌不克之謂也今其言多忌
克難哉公曰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穆公之立/晉侯惟欲置服而不置徳其初意已不善且偵知其多
忌以為利故卒有始無終如此夫子録此詩所以示/後世凡欲存亡繼絶者不可如秦穆以利心行之也
於我乎每食四簋叶有韻/已有翻今也每食不飽叶有韻/補苟翻于嗟
見/前不承權輿見前之賦也此言於我乎言昔在於我/晉國 所食也簋盛黍稷器考工記云
旊人為簋實一觳崇只厚半寸注謂旄摶埴之工作瓦/器者孔云豆實三而成觳四升為豆然則簋是瓦器容
㪷二升也又易二簋可用享注謂離為日日體圓㢲為/木木器圓簋象則簋亦以木為之也簋制說各不一周
禮舍人註以為圓器孝經註說文皆以為方器陸元朗/云内方外圓曰簋外方内圓曰簠孝經鈎命决云簠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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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圓下方未詳孰是言四簋者朱子云禮食之盛也毛/云四簋黍稷稻粱孔云案公食大夫禮云宰夫設黍稷
六簋又云宰夫授公粱公設之宰夫膳稻于粱西秋官/掌客註云簠稻粱器也簋黍稷器也然則稻粱當在簠
而云四簋黍稷稻粱者以公食大夫禮有稻有粱知此/四簋之内兼有稻粱公食大夫之禮是王國之君與聘
客禮食備設器扬故稻粱在簠此言每食則是平常燕/食器物不具故稻粱在簋飽說文云厭也李氏云不飽
非特無/餘矣
  權輿二章章五句序云刺康公也忘先君之舊臣/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申培說
  亦云與晨風篇同義今按康公忘先君之舊臣於/傳絶無所據朱子但以為秦人刺其君待賢禮意
  寖衰不能繼其始蓋亦依序而稍變/其說要之無所附麗子貢傳闕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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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十畝之間齊姜勸晉公子重耳去齊也按晉語文公/在翟十二年
 狐偃曰吾不適齊楚避其逺也蓄力一紀可以逺矣/齊侯長矣而欲親晉管仲沒矣多讒在側謀而無正
 衷而思始夫必追擇前言求善以終厭邇逐逺逺人/入服不為郵矣㑹其季年可也兹可以親皆以為然
 乃行遂適齊齊侯妻之甚善焉有馬二十乘將死於/齊而已矣曰民生安樂誰知其它桓公卒孝公即位
 諸侯畔齊子犯知齊之不可以動而知文公之安齊/而有終焉之志也欲行而患之與從者謀于桑下蠶
 妾在焉莫知其在也妾告姜氏姜氏殺之而言於公/子曰從者將以子行其聞之者吾已除之矣子必從
 之不可以貳貳無成命詩云上帝臨女無貳爾心先/王其知之矣貳將可乎子去晉難而極于此自子之
 行晉無寧嵗民無成君天未喪晉無異公子有晉國/者非子而誰子其勉之上帝臨子矣貳必有咎公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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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曰吾不動矣必死于此姜曰不然周詩曰莘莘征夫/每懐靡及夙夜征行不遑啓處猶懼無及况其順身
 縱欲懐安將何及矣人不求及其能及乎日月不處/人誰懐安西方之畫有之曰懐與安寔疚大事齊國
 之政敗矣晉之無道久矣從者之謀忠矣時日及矣/公子㡬矣君國可以濟百姓而釋之者非人也敗不
 可處時不可久忠不可棄懐不可從子必速行吾聞/晉之始封也嵗在大火閼伯之星寔紀商人商之饗
 國三十一王瞽史之記曰唐叔之世將如商數今未/半也亂不長世公子惟子子必有晉若何懐安公子
 弗聴姜與子犯謀醉而載之以行今按此詩聲口宛/似但無限商畧只寄之行與子還行與子逝二語詞
 不迫而情有餘姜/之所以善于諷也
十畝之間刪/韻兮桑者閑閑刪韻釋文作間間穆天子/傳注豐氏本俱作閒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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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與子還刪/韻賦也司馬法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禮記/疏云徑一步長百步為畝折而方之則
東西南北各十步至秦孝公始制三百四十步為畝故/程子云古者百步止當今之四十一步今之百畝當古
之二百五十畝也此云十畝之間者張子厚云園㕓在/園地其制百畝之間十家區分而衆居者詩人所謂十
畝之間之田也十畝場圃所任園地也不獨築塲納稼/亦可毓草木也桑者即齊姜所言蠶妾也閑通作嫺說
文云雅也閑閑蓋習熟自得之貌行朱子云猶將也子/謂重耳也還說文云復也姜氏言十畝之間有蠶妾焉
子犯不知其在也與從者謀于桑下行且與子復返/晉國矣時不可失從者之意不可孤公子其圖之
十畝之外叶霽韻/以計翻兮桑桑者泄泄霽/韻兮行與子逝霽/韻
賦也十畝之外則他人採桑之處非前蠶妾所在矣泄/通作呭說文云多言也漏泄之義字當從此從者謀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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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下而蠶妾聞之則恐其為他人之採桑者述之而至/于漏言也所謂子有四方之志其聞之者殺之矣逝往
也今從者行且與子離齊國而偕往/他處固無一人知公子可以行矣
  十畝之間二章章三句序以為刺時也言其國削/小民無所居焉路史云今
  陜治平陸有古魏城在河之東北水經注云古魏/國城南西二面並去大河可二十餘里北去首山
  十餘里處河山之間土地迫隘故魏風著十畝之/詩也張子厚云作詩者以國地侵削外無井受之
  田徒有近郭園㕓而已故耕者無所用其力則桑/者閑閑而多也十畝之外他人亦然則削小無所
  容尤為著矣蓋皆附㑹序說云爾蘇轍駮之云夫/國削則民削矣未有地亡而民存者也且雖小國
  豈有一夫十畝而尚可以為民者哉朱子云序文/殊無理而但以為政亂國危賢者不樂仕于其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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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思與其友歸于農圃故其詞如此申培說襲之/然據詩云桑者直蠶婦之業耳與農圃何涉乎
 蜉蝣刺曹共公也君怠國危玩細娛而忘逺慮好奢
 而任小人將無所依焉申培說以為君怠國危曹大/夫閔之而作朱子云此詩蓋
 以時人有玩細娛而忘逺慮者故以蜉蝣為比而刺/之序則云刺奢也昭公國小而迫無法以自守好奢
 而任小人將無所依焉陸徳明云按鄭譜云昭公好/奢而任小人曹之變風始作又云蜉蝣至下泉四篇
 共公時作今諸本此序多無昭公字崔集注本有未/詳其正也愚按此詩咏衣裳楚楚正候人詩所謂三
 百赤芾者其為刺共公詩無疑序云刺奢乃指朝多/倖位冗食者衆耳非如舊說但以好整餙衣服為奢
 也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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蜉蝣之羽叶語韻讀如/與演女翻衣裳楚楚語韻說文豐氏/本俱作□□心之
憂矣於我歸處叶語韻敞吕翻方興而比也蜉蝣爾雅/云渠略也揚雄 言作□&KR3479郭璞云似
蛣蜣身狹而長有角黄黒色聚生糞土中豬好啖之陸/璣云似甲蟲有角大如指長三四寸甲下有翅能飛夏
月陰雨時地中出今人燒灸噉之美如蟬也樊光云是/糞中蠋蟲隨雨而出朝生而夕死陸佃云似天牛而小
翕然生覆水上尋死隨流叢生鬱棲中朝生暮死有浮/游之義故曰蜉蝣也夏小正云蜉蝣有殷殷者衆也羅
願云淮南子曰蠶食而不飲二十二日而化蟬飲而不/食三十日而蛻蜉蝣不食不飲三日而死又曰鶴夀千
嵗以極其游蜉蝣朝生而暮死盡其樂蓋以旦暮為期/逺不過三日爾蜉蝣小蟲國小之比曰羽曰翼羣臣之
比衣裳楚楚指羣臣言楚當依說文通作□云合五采/鮮貌所以取興于蜉蝣之羽者亦以羣臣徒竊衣裳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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莘其躬不知死亡之無日正如蜉蝣然耳候人詩言彼/其之子不稱其服亦此意心之憂矣憂曹君也嚴粲云
見當時在位無一可倚仗者蓋慘然以亡國為憂矣歸/猶言來之我家也處止也徐鍇云詩爰居爰處居者定
居處者暫處而已輔廣云所以欲其/於我歸處者蓋思有以警誨之耳 蜉蝣之翼職/韻
采衣服叶職韻/鼻墨翻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職韻文興而比也/翼說 云翅也采
通作彩說文云文章也采采猶□□也衣服即衣裳上/曰衣下曰裳通言之皆曰衣亦曰服息亦止也于我歸
息者交淺不可言深繇處而息則非一朝一夕矣然後/可以諷直兼用也徐光啓云朝夕相與從容開諭卵翼
孚化令舍其舊而新是圖即所/謂習與正人居不能不正之意 蜉蝣掘說文豐本/俱作掘
屑/韻麻衣如雪屑/韻心之憂矣於我歸說屑韻豐本俱作稅/ 興也掘閱毛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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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解俱難通或見管子有掘閱得玉之言遂以掘閱為/挑撥之貌又或謂閱義與穴通要于文理未順當依說
文作堀閱為正堀說文云突也突出之義即所云堀起/是也趙頥光云凡土旁誤手者如埽坼之類并同此謬
閱猶閱人閱世之閱言其從土中突出而為人所見也/上言楚楚采采則刺其臣此言麻衣如雪則刺其君鄭
𤣥云麻衣深衣諸侯之朝服朝夕則深衣也孔穎達云/麻衣者白布衣如雪言甚鮮潔衣純用布而色白者深
衣為然故知麻衣是深衣也玉藻說諸侯之禮云夕深/衣又襍記云朝服十五升布深衣也是則深衣與朝服
升數皆同但彼是大祥之服則純用布無采飾此諸侯/禮服當用十五升布深衣而純以采也所以言麻衣者
蜉蝣朝生暮死君服麻衣則薄寒之時而蜉蝣之生亦/不久矣甚危之至也說許慎云釋也从言从兑兌者悅
也徐鍇云說之亦使悅懌也凌濛初云謂從容開諭之/正是上文所以欲其歸處歸息之意又表記子曰君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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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以口譽人則民作忠故君子問人之寒則衣之問人/之饑則食之稱人之善則爵之國風曰心之憂矣于我
歸說雖㫁章取義然設/身處地之意亦自恍然
  蜉蝣三章章四句范曄云葛屨履霜敝繇崇儉楚/楚衣服戒在窮賒賒通作奢然
  詩㫖非刺奢也說已見前鄒忠𦙍疑為刺曹羈作/羈者莊公射姑之世子春秋魯莊二十三年冬射
  姑卒明年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胡氏以為㣲弱/不能君故為戎所逐蓋在位日淺無如覊者想詩
  人逆知其稅駕無所故為之憂心如是而諷以于/我歸處如楚申亥舍靈王于家之為耶於時覊方
  在喪故曰麻衣如雪而先之以楚楚采采意覊亦/如齊昭公居喪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當不免於
  童心乎麻衣非即深衣觀玉藻童子無緦服聴事/不麻可見是其說亦近似有理並存之子貢傳闕
[024-10b]
  文/
 侯人刺曹共公也不用僖負覊而乘軒者三百人序/云
 刺近小人也共公逺君子而好近小人焉按左僖二/十八年春晉文公伐曹三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
 負羈而乘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狀與此詩三百赤/芾之語相合遂執曹伯襄以畀宋人即共公也又晉
 語公子重耳還曹曹共公不禮焉僖負覊言于曹伯/曰臣聞之愛親明賢政之幹也禮貧矜窮禮之宗也
 禮以紀政國之常也失常不立君所知也國君無親/國以為親先君叔振出自文王晉祖唐叔出自武王
 文武之功實逮諸姬故二王之嗣世不廢親今君棄/之是不愛親也晉公子生十七年而亡卿材三人從
 之可謂賢矣而君蔑之是不明賢也晉公子之亡不/可不憐也此之賔客不可不禮也失此二者是不禮
[024-11a]
 賔不憐窮也守天之聚將施于宜宜而不施聚必有/闕玉帛酒食猶糞土也愛糞土以毁三常無乃不可
 乎公弗聴及重耳如楚子玉請止孤偃楚成王曰不/可曹詩曰彼已之子不遂其媾郵之也夫郵而效之
 郵又甚焉效郵非義也據此則此詩兼為刺/共公不用僖負覊之言無禮于晉公子而作
彼候人兮何戈與祋泰韻都外翻亦叶質韻都律翻禮/記注崔靈恩集註豐氏本俱作綴
彼其之子三百赤芾叶泰韻博蓋翻亦叶質韻非律翻/豐本作市 賦也毛傳云候人道
路送迎賔客者按周禮候人上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/史六人徒百有二十人各掌其方之道路與其禁令若
有方治則帥而致于朝及歸送之于境注謂四方以職/來受治者候其來去然彼乃天子之官故徒屬廣設若
侯國必不然也孔穎違云按秋官環人掌送迎邦國之/賔客以路節達諸四方又掌訝掌待賔客有賔客至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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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境為前驅而入及歸送亦如之若候人主迎賔客而/環人掌訝又掌送迎賔客者環人掌執節導引使門闕
無禁掌訝以禮送迎詔賛進止侯人則何戈兵防衛姦/冦雖復同是送迎而職掌不同故異官也何說文云儋
也毛傳以為掲也戈解見秦風無衣篇祋說文毛傳皆/云殳也孔云戈殳俱是短兵相類且祋字从殳故知祋
為殳也殳解見衛風伯兮篇又說文云或說城郭里市/高懸羊皮有不當入而欲入者暫下以驚馬牛曰祋故
从示殳㑹意然他書絶不經見未詳是否彼毛云彼曹/朝也其語助也之子是子也指下文佩赤芾者芾本作
市毛傳說文皆云韠也以韋為之即蔽膝也訛作芾篆/文作韍嚴粲云蔽膝之韍以韋黼黻之黻从黹孔云左
傳衮冕韍珽則芾是配冕之服易困卦困于赤芾利用/享祀則知芾祭祀所用也士冠禮陳服皮弁素韠𤣥端
爵韠則韠之所用不施于祭服矣玉藻說韠之制云下/廣二尺上廣一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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傳更不見芾之别制明芾之形制亦同于韠但尊祭服/異其名耳言芾韠者以其形制大同故舉類以曉人其
禮别言之則祭服謂之芾他服謂之韠二者不同也玉/藻云一命緼芾黝珩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蒼珩注
云緼青黄之間色珩佩玉也黑謂之黝青謂之葱毛云/大夫以上赤芾乘軒孔云周禮公侯伯之卿三命下大
大夫再命上士一命然則曹為伯爵大夫再命是大夫/以上皆服赤芾于法又得乘軒故連言之詩人言候人
雖一職之㣲然既繫籍于公猶當勤率所屬以各供其/事今曹蕞爾彼其之子非有功勞可以稱者而君令其
佩此赤芾至三百人之多何為也哉晉文公入曹令三/百人獻狀亦謂其無勞竊位故責之自陳功狀意正如
此所以舉侯人者即下章刺維鵜在梁之意舊說謂曹/國以賢者為候人非是孔云諸侯之之制大夫五人今
有三百赤芾愛小人過度也太史公云今尋曹共公之/不用僖負覊乃乘軒者三百人知唯徳之不建司馬貞
[024-12b]
註謂美女乘軒者彼未参/證于詩中赤芾之語故耳 維鵜在梁不濡其翼職/韻
禮記作記左傳/後漢書俱作已之子不稱去/聲其服叶職韻鼻墨翻名/興而比也鵜鳥
爾雅云鴮䳬也亦名洿澤郭璞云今之鵜鶘也好羣飛/入水食魚故名洿澤俗呼之為淘河陸璣云鵜水鳥形
如鴞而極大喙長尺餘直而廣口中正赤頷下胡大如/數升囊好羣飛若小澤中有魚便羣共抒水滿其胡而
棄之令水竭盡魚在陸地乃共食之故曰淘河陸佃云/鵜人足其鳴自呼羅願云洿抒水也又戽斗亦抒水器
也鴮洿戽三字同音其義一也淮南子曰鵜鶘飲水數/斗而不足莊子曰魚不畏網而畏鵜鶘禽經曰淘河在
岸則魚沒沸河在岸則魚出或曰身是水沫惟臆有肉/如拳昔人竊肉入河為之故名逃河魏黄初中嘗有鵜
集靈芝池文帝識之曰此詩人所謂汙澤也曹詩刺共/公逺君子近小人今豈有賢智之士處于下位否則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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鳥胡為而至哉詩旣以為貪而無功之物故後人祖而/用之梁毛云水中之梁解見邶谷風篇濡濆也稱宜也
猶言相等也其服即赤芾是也鵜之于魚勤矣須出沒/汙澤而後得魚今乃在魚梁之上竊人之魚以食未嘗
濡濕其翼猶之子無功而居髙位以竊禄所謂不稱其/服也又表記子曰君子恥服其服而無其容恥有其容
而無其辭恥有其辭而無其徳恥有其徳而無其行是/故君子衰絰則有哀色端冕則有敬色甲胄則有不可
辱之色詩云維鵜在梁不濡其翼彼記之子不稱其服/左僖二十四年鄭子華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鷸冠鄭
伯聞而惡之使盗誘之八月盗殺之于陳宋之間君子/曰服之不衷身之災也詩曰彼己之子不稱其服于臧
之服不/稱也夫 維鵜在梁不濡其咮叶宥韻/陟救翻彼其國語/作已之子
不遂其媾宥韻沈興而比也咮說文云鳥口也陸佃云/鵜性 水食魚則濡其咮翼宜矣今從立于
[024-13b]
梁上非特不濡其翼又且不濡其咮小人無嘉言獻替/而尸居于位亦猶是也遂禮記疏云謂申也媾毛云厚
也說文云重婚也孔云重婚媾者以情必深厚故媾為/厚也愚按不遂其媾以楚成王語觀之則所謂媾當指
僖負覊也僚寀共事以負覊之賢當親之如昏媾然而/無如邪正不投凡負覊所言彼必沮之故使其志意不
得申遂也當時公子重耳過曹共公不禮焉負覊言于/共公曰夫晉公子君之匹也君不亦禮焉共公不聴而
三百赤芾軰無有同負覊之/言者是之謂不遂其媾也 薈說文作嬒云/女黑色也兮蔚兮
南山朝豐本/作鼂齊/韻婉兮孌說文豐本/俱作□兮季女斯飢叶齊/韻讀
如雞堅奚翻毛興而比也薈說文云草多貌蔚蓊蔚草/木盛貌南山 云曹南山也邵縣志云曹南山在曹州
濟陰縣東二十里按春秋盟于曹南即此山也括地志/云有曹南因名為曹朝隮解見螮蝀篇鄒忠𦙍云按周
[024-14a]
禮眡祲掌十燀之法九曰隮隮者虹也虹映日而成朝/焉日在東則虹在西而雨輒隨之蝃蝀之詩所謂朝隮
于西崇朝其雨是已薈蔚夤縁山岊而虹見于西又當/邀雨澤之霑被見君寵方隆而未艾此詩中之畫也婉
說文云順也孌通作□亦順也婉孌季女之容也君子/之持身也如處子然故以少女日之斯饑以喻貧賤季
女幽居不妄從人故不免于饑餓此與易女子貞不字/之象同言小人雖肆志而趨利于上君子則守道而困
窮于下也晉文公所謂不用僖/負覊其即此詩所言季女與
  候人四章章四句此章與左傳合嚴粲所云詩即/史也而郝敬疑之以為詩言三
  百極道其濫耳說詩不以辭害志若雲漢則周之/民無孑遺若候人則曹之大夫有三百詩烏可以
  辭徵也左傳襲此詩以屬文非重耳真有此言斯/亦過于不盡信書者矣申培說第云曹君多任非
[024-14b]
  人國人諷之而不著真世子貢傳闕文又葉氏云/漢人文章未有引詩序者魏黄初四年詔引曹詩
  刺逺君子近小人/蓋詩序至此始行
 渭陽秦太子罃之舅晉公子重耳自秦返國為諸侯
 罃思母穆姬之恩而送其舅氏也罃秦穆公子後為/秦康公按劉向列
 女傳云穆姬者秦穆公之夫人晉獻公之女賢而有/義穆姬死穆姬之弟重耳入秦秦送之晉是為晉文
 公太子罃思母之恩而送其舅氏也作詩曰我送/舅氏云云君子曰慈母生孝子朱子蘇氏說俱同
我送舅氏曰至渭陽韻/何以贈之路車乘黄陽韻氏賦/也舅 指
重耳也爾雅說文皆云母之昆弟曰舅孫炎云舅之言/舊尊長之稱孔穎違云謂舅為氏者以舅之與甥氏姓
[024-15a]
必異故書傳通謂為舅氏渭水名山南為陽北為陰水/北為陽南為陰地理志云右扶風渭城縣故咸陽也其
地在渭水之北鄭𤣥云秦是時都雍至渭陽者蓋東行/送舅氏于咸陽之地孔云雍在渭南朁在秦東行必渡
渭贈說文云玩好相送也董氏云巾車金路以封同姓/象路以封異姓革路以封四衛木路以封蕃國皆諸侯
也故人君之車曰路車朱子云乘黄匹馬皆黄也重耳/君晉實藉秦穆之力太子罃贈以諸侯之儀所以鄭重
此行而假以定晉也豈/徒曰資其行而已哉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支韻亦/叶灰韻
新才翻又叶/寘韻相吏翻何以贈之瓊瑰玉佩叶支韻蒲眉翻亦叶/灰韻蒲枚翻又叶寘
韻平秘翻豐氏本作佩玉瓊瑰卒賦也悠悠我思朱子/云序以為時康公之母穆姬已 故康公送其舅而念
母之不見也嚴粲云送舅而有所思則思母也此詩念/母而不言母但言見舅而勤拳不已自有念母之意讀
[024-15b]
之者但覺其味悠然深長也按太祖皇陵碑云外甥見/舅如見娘即此意五代齊楊愔幼時其舅源子恭問讀
詩至渭陽未愔便號泣子恭亦對之欷歔豈亦以思母/之故與瓊說文云赤玉也瑰孔云美石之名佩玉之制
惟天子用純諸候以下則玉石雜用玉佩謂珩璜琚瑀/之屬以瓊瑰之玉佩為贈所以象其徳也陸化熙云車
馬之贈蒙送之歸國言故取列侯儀衛若贈之以佩不/必泥是俟服乃一腔離情所寄耳鄧元錫云康公篤母
語質而情長秦良風哉亦以置晉君録之文爰以霸也/汪克寛云康公始為太子送舅而念母之不見故作渭
陽之詩是固良心也後乃納庶孽而奪嫡甥之/位自是兵争不息豈非怨欲害乎良心而然乎
  渭陽二章章四句序云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晉/獻公之女文公遭麗姬之難未
  反而秦姬卒穆公納文公康公時為太子贈送文/公于渭之陽念母之不見也我見舅氏如母存焉
[024-16a]
  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詩也孔氏以即位為康公即/位今按左傳重耳卒後七年康始即位相去甚逺
  無緣此時復𫐠其事而著之詩豈亦有慨于令狐/之役謂秦昔日曽以厚施而晉今日竟以薄報乎
  然愚詳味序意或祇謂重耳返國即位後而康公/思之耳如此則與列女傳所記猶相彷彿孔說誤
  也子貢傳申培說皆以為穆公送重耳之詩然于/我送舅氏一語竟不可解按古人呼母之兄弟為
  舅妻之父為外舅未聞呼妻之弟為舅者若諸/侯于異姓大夫或亦稱舅然非所施于重耳也
 羔裘豹袪晉文公釋憾于寺人披也篇名原只羔裘/二字但檜鄭亦
 有羔裘特用起語以别之姬披一名勃鞮字楚故又/稱奄楚按左傳國語載驪 諧殺太子申生遂譛二
 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獻公使寺人披/伐蒲蒲城人欲戰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
[024-16b]
 生禄於是乎得人有人而較罪莫大焉乃徇曰較者/吾讐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及文公入披
 請見公使讓之且辭焉曰驪姬之讒爾射予于屏内/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斬余衣袂其後余從狄
 君以田渭濵女為惠公來求殺余命女三宿女中宿/至余於伯楚屢困何舊怨也夫袪猶在女其行乎對
 曰臣謂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猶未也又將及難君/命無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惡惟力是視蒲人狄人余
 何有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齊桓公置射鉤而使/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且不見我君其無悔乎
 於是吕甥冀芮畏偪悔納公謀作亂將以己丑焚公/宫宫出救火而遂殺之伯楚知之故求見公公懼遽
 見之曰豈不知女言然是吾惡心也吾請去之伯楚/以吕郤之謀告公公潜㑹秦伯于王城告之亂故及
 己丑公宫火二子求公不獲遂如河上秦/伯誘而殺之是詩當即于免難後作也
[024-17a]
羔裘豐氏本作/求後同豹袪叶遇韻/區遇翻自我人居居叶遇韻讀如/句俱遇翻
豈無他豐本作/它後同人維子之故遇韻也賦也袪孔穎達云/袂口 袂是袖之大名袪
是袖頭之小稱其通皆為袂以深衣云袂之長短反屈/之及肘是通袪皆為袂也玉藻云錦衣狐裘諸侯之服
也君子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注云君子謂大夫士飾/謂袖也重耳時尚為公子未敢服諸侯之服故當服此
又按申生以十二月縊于都城重耳于是時奔蒲寺人/披斬重耳衣袪正奔蒲時事周十二月於夏正為十月
天氣已寒故服羔裘也自我人居居指斬袪事也自從/也我人者我同行出奔之人也自我人者從我等同行
之人於蒲城欲求得而殺之也居通作倨前漢書郅都/傳云丞相條候至貴居亦以居為倨也倨之為言傲也
曰居居者毛傳云懐惡不相親比之貌蓋一往傲狠而/無顧惜故至于文公己踰垣而走而披尚斬其衣袪也
[024-17b]
子指披也故故舊也承上文言披之可憾如此而其後/又能以吕郤之謀來告使文公得脫于難故又言豈無
他人為我故舊哉而仍當與子結故舊之詛不可解也/按披之言曰伊尹放太甲而卒以為明王管仲賊桓公
而卒以為侯伯乾時之役申孫之矢集于桓鉤鉤近于/袪而無怨言佐相以終克成令名今君之徳宇何不寛
裕也披之敷辭明到如此故文公聞之而有動焉同時/有竪頭須者亦不從公出亡及入求見公辭焉須曰國
君而讐匹夫懼者甚衆矣謁者以告公遽見之公之/曠度洪量不念舊惡如此宜乎其為霸王之器也
羔裘豹褎宥韻釋文作/裦豐本作衷自我人究究宥/韻豈無他人維子
之好叶宥韻許侯翻此賦也褎說文云衣袂也袂既被/斬而袂尚存故 章變言豹裦也究說文云窮也
曰究究者窮極其惡不留餘地也此指從渭濵之役而/言披所自陳謂除君之惡惟力所及者也好以情言謂
[024-18a]
懽好/也
  羔裘豹袪二章章四句序云刺時也晉人刺其在/位不恤其民也張鼎思云
  晉昭公有曲沃之逼孤危將亡而其臣又不為保/障之謀故國人憂之而作是詩鄧元錫云刺昵也
  昵故與好使私人在位也三說相近要皆無所依/據子貢傳申培說皆以為晉人美其大夫之辭今
  按爾雅云居居究究惡也其非贊詞明矣愚初亦/疑此詩乃晉文公為狐偃而作即投璧于河之意
  但以格于爾雅詁字之義故主今說朱子第謂/此詩不知所謂不敢强解斯齊合闕疑之訓矣
 有杕之杜晉文公好賢國人美之出申培說子貢傳/同 鄒忠𦙍云嘗
 怪用賢如晉文能得之罪𨽻之郤缺未免失之負紲/之介推從亡之賞如投骨于地狺然而争其不言禄
[024-18b]
 者僅一介之推而禄亦弗及矣今玩此詩語意毋乃/為龍蛇之怨而志過乎緜山餓隠欲授餐而無從此
 固文公所心惻也朱子亦以為此人好賢而恐不足/以致之故作此詩其不敢定其世者闕其所不知也
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哿/韻彼君子兮噬韓詩作逝云及/也豐氏本同
適我哿/韻中心好去/聲支/韻曷飲食音/嗣好食無叶當取之/之相應為韻 興
之比也有杕之杜解見杕杜篇謙言寡弱不足恃賴也/按文公以内難得國其同父兄弟如申生奚齊卓子夷
吾相繼淪喪其為寡特孤露可知道左鄭𤣥云道東也/黄佐云凡國面南以南為正此以知左之為東也丘光
庭云日中之後樹陰過東杜生道左樹旣寡特而陰更/過東無休息之所故人不來也君子指賢人也噬即易
噬嗑之噬說文云㗖也猶言就食也與下文飲食字相/應肯反言不肯也適說文云之也我者我所也曷說文
[024-19a]
云何也猶云何從也言彼君子兮其果以就食之故而/肯來我之所乎我中心誠愛好之何但欲飲食之而已
按文公未得國之時父事狐偃師事趙衰長事賈它左/傳鄭叔詹所謂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從之是也厥後反
國外傳紀其紀善援能官方定物愛親戚明賢良事耉/老禮賔旅友故舊胥籍狐箕等十一族實掌近官諸姬
之良賞其中官異姓之能掌其逺官大夫食邑士食田/以至工商皂𨽻官宰無不受餼于官其欲善無厭物色
多方可/知己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尤韻韓詩豐/本俱作右彼君子兮
豐本/作逝肯來遊尤韻豐氏/本作覯中心好之曷飲食之興之比/也周毛
傳云曲也孔穎達云言道周繞之故為曲也朱公遷云/道左則闢道周則迂適與遊亦有辨適則將久居于其
國遊則時一至焉猶之遨遊而已愚按此蓋/自惴其不足以來賢故其辭之謙退如此
[024-19b]
  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序云刺晉武公也武公寡/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賢以
  自輔焉此但從杕杜生解然細/玩詩辭終是好賢求賢意居多
 
 
 
 
 
 詩經世本古義巻二十四之上
[024-20a]
欽定四庫全書
 詩經世本古義卷二十四之下
             明 何楷 撰
  周襄王之世詩
 鳲鳩曹人美晉文公也按左傳晉文公為公子時出/亡過曹曹共公不禮焉及即
 位伐曹執曹伯以畀宋人事在魯僖公二十九年于/是周襄王䇿命晉侯為侯伯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
 以綏四國遂盟諸侯于踐土又㑹于温十月晉侯有/疾曹伯之竪侯擩貨巫史使曰以曹為觧齊桓公為
 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/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
[024-20b]
 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/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舎此三者君將若之何
 公悦乃復曹伯此詩之作蓋在曹伯復國之後其取/興于鳲鳩者以鳲鳩養子均平頌文公之待曹國與
 他國無異也尊之為鳲鳩而自居于子者亦猶文王/之時大邦畏力小邦懐徳皆怙文王如父也曰其儀
 不忒者則以晉與曹為兄弟之國大學所謂兄弟足/法也其曰正是四國則亦惟晉為盟主始足以當之
 襄王䇿命中所謂/以綏四國者也
前漢書後漢書説苑列女/傳釋文豐氏本俱作尸鳩在桑其子七質/韻兮淑豐/本
作叔/後同人君子其儀崔靈恩集/注作義質/韻禮記淮南子/作也下同其儀
同/上兮心如大戴禮/作若叶質韻/激質翻淮南子作也作興也/鳲鳩鳥名亦 尸鳩
[024-21a]
爾雅琕蒼皆云鴶鵴也陸機云一名桑鳩郭璞云江東/呼為穫穀揚雄云自闗東西梁楚之間謂之結誥周魏
之間謂之擊榖自闗而西或謂之布榖羅願云又呼撥/榖又呼郭公以此鳥鳴時布種其榖似鷂長尾牝牡飛
鳴翼相摩拂取其骨佩之宜夫婦又名&KR2873鷜陸佃云一/名摶黍揚雄又以為戴勝謝氏云案戴勝自生穴中不
巢生而方言云戴勝非也毛傳云鳲鳩之養其子朝從/上下暮從下上平均如一嚴粲云即郯子所謂鳲鳩氏
司空也鳲鳩平均故為司空平水土陸佃云鳲鳩有均/一之德葢其哺子朝自上而下暮自下而上者均也其
子在梅在棘在榛而已則常在乎桑者一也又云祝鳩/鳲鳩皆壹鳥也故有尸祝之號莊子曰庖人雖不治庖
尸祝不越樽爼而代之矣尸鳩性壹而慈祝鳩性壹而/孝故一名尸一名祝禮嘏以慈告祝以孝告是也其子
鳲鳩之子也羅云鳩亦子之多者今鳩四時有子鴿毎/月有子愚按鳲鳩以况晉文公其子以况列國晉文為
[024-21b]
伯主而列國依之謂之列國之母可也淑通作俶説文/云善也淑人君子言此淑人之君子美晉文公也淑人
以徳言君子以位言儀説文云度也毛傳云義也凡舉/動之合義而有法度者謂之儀其儀一兮孔頴逹謂執
義均平用心如一是也如文公之待曹國與他國無異/是之謂一又禮記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則
不可奪志死則不可奪名故君子多聞質而守之多志/質而親之精知畧而行之君陳曰出入自爾師虞庻言
同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一也亦㑹意取義結帶紐也以/組為之玉藻云紳韠結三齊紳帶也韠蔽膝也紳蔽結
三者皆長三尺故曰三齊帶之交處合并其紐以約之/則帶始結束而不可觧矣故名為結心如結兮猶拳拳
服膺之意古人視不下于帶曹人懷文公之恩耿耿在/心如束帶之結言其不可觧劉向云歴山之田者善侵
畔而舜耕焉雷澤之漁者善爭陂而舜漁焉東夷之陶/器窳而舜陶焉故耕漁與陶非舜之事而舜為之以救
[024-22a]
敗也民之性皆不勝其欲去其實而歸之華是以苦窳/之器爭闘之患起爭闘之患起則所以偷也所以然者
何也繇離誠就詐棄朴而取偽也追逐其末而無所休/止聖人抑其文而抗其質則天下反矣詩云尸鳩在桑
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傳曰鳲鳩之所以養七/子者一心也君子所以理萬物者一儀也以一儀理物
天心也五者不離合而為一謂之天心在我能因自深/結其意于一故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
是故誠不逺也夫誠者一也一者質也君子雖有外文/必不離内質矣按向此論于誠一感通之理深有合焉
曹人思文公之徳亦猶是也又韓嬰云夫治氣養心之/術血氣剛强則務之以調和知慮潜深則一之以易諒
勇毅强果則輔之以道術齊給便㨗則安之以静退卑/懾貪利則抗之以高志容衆好散則刼之以師友怠慢
摽棄則慰之以禍災愿婉端慤則合之以禮樂凡治氣/養心之術莫徑繇禮莫優得師莫慎一好好一則博博
[024-22b]
則精精則神神則化是以君子務結心乎一也荀子曰/無冥冥之志者無昭昭之明無惽惽之事者無赫赫之
功行衢道者不至事兩君者不容目不兩視而明耳不/兩聽而聰螣蛇無足而飛梧鼠五技而窮詩曰鳲鳩在
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/故君子結于一也淮南子云賈多端則貧工多技則窮
心不一也故木之大者害其條水之大者害其深有百/技而無一道雖得之弗能守故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一
也其儀一也心如結也君子其結于一乎以上皆/㫁章取義雖非詩本㫖而名理自佳故備録之 鳲
豐本作/尸後同鳩在桑其子在梅叶支韻莫悲/翻豐本作某淑人君子其帶
伊絲支/韻其帶伊絲同/上其弁伊騏支韻周禮注大鄭引此/作綦豐本亦作綦 興
也鳲鳩在桑而其子七兮之中有飛在梅者興曹伯也/子在梅則不得與其母同在桑矣時曹伯既被執不得
[024-23a]
齒于諸候之列故云然其帶伊絲以下文公所服也帶/大帶也伊惟也助句辭絲素絲也按玉藻説大帶之制
天子諸侯大夫皆素帶廣皆四寸素熟絹也大夫而上/帶皆用素惟辟縁之色不同君朱緑大夫元華其辟縁
之制亦不同天子諸侯皆終辟謂終竟此帶盡緑之但/天子用朱為裏諸侯則不朱裏耳重言其帶伊絲複句
以致其讃歎非别有意弁皮弁也禮記註鄭云弁名出/于槃槃大也所以自寛大郝敬云弁制大于冠古冠止
撮髮弁下覆額周禮司服職云凡兵事韋弁服眡朝則/皮弁服凡甸冠弁服凡凶事服弁服凡吊事弁經服弁
師職云王之皮弁㑹五彩玉璂象邸玉笄王之弁絰弁/而加環絰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弁絰各以
其等為之薛氏圖云韋弁一名爵弁詩曰韎韐有奭以/作六師士冠禮曰爵弁服韎韐則凡兵事韋弁服固爵
弁也冠弁服弁亦皮弁也葢上文言眡朝則皮弁服下/文言凡吊事弁絰服弁絰亦皮弁而加環絰則冠弁服
[024-23b]
弁皆為皮弁明矣郊特牲曰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/終也此凡凶事冠皮弁服之證也春秋傳曰衛獻公射
鴻于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又曰皮冠以招/虞人此凡田事服皮弁服之證也鄭氏謂冠弁委貎其
服緇布衣亦積素以為裳服弁䘮冠也其服斬衰齊衰/弁絰者如爵弁而加環絰皆非是䘮服小記曰諸侯弔
必皮弁錫衰弁師曰王之弁絰弁而加環絰此弁絰服/皮弁而加環絰之證也韋弁爵弁也故弁師有韋弁而
無爵弁冠弁服弁皆皮弁也故弁師有皮弁而無冠弁/服弁陸佃亦同此説且云韋弁以韎韋為之故曰韋弁
一名爵弁其色則象爵故也皮弁以鹿皮為之故曰皮/弁一名騏弁其色則象騏故也今按薛氏五弁之説未
詳是否但據孔云知此是皮弁者以韋弁即戎冠弁從/禽弁絰又是弔凶之事非諸侯常服也且不得與絲帶
相配惟皮弁是諸侯視朝之常服又朝天子亦服之作/者舉其常服故知是皮弁也郝云韋弁去毛熟皮以為
[024-24a]
弁皮弁以皮為質而飾以采玉非純用皮也弁制峩起/故宜皮騏毛云騏文也説文云馬青驪文如博綦也一
云蒼艾色此謂弁色如騏馬之文也周禮注引此作綦/書顧命四人綦弁馬融本亦作騏然則騏綦古葢通用
綦亦帛之蒼艾色者觧見説文又鄭𤣥云騏當作&KR0722以/玉為之按周禮王之皮弁㑹五采玉璂璂又作&KR0722鄭衆
注云㑹縫中也綦結也皮弁之縫中毎貫結五采玉以/為飾謂之綦引此詩云其弁伊綦是則騏與綦通而藄
又與璂通璂即&KR0722説文所謂弁飾也徐云謂綴玉于武/冠若棊子之列布也以周禮考之士之服自皮弁而下
如大夫之服是尊卑皆得服皮弁所異者&KR0722耳據弁師/之文云諸侯及孤卿大夫之皮弁各以其等為之不言
士之皮弁舊説謂天子璂飾十二玉五采侯伯&KR0722飾七/子男璂飾五玉皆三采孤璂飾四三命之卿&KR0722飾三再
命之大夫璂飾二玉皆二采士皮弁之㑹無結飾今如/以騏為皮弁之色則無以别于卑者書所謂四人騏弁
[024-24b]
即士服也故鄭箋以騏當作&KR0722而孫毓亦以箋義為長/更考之尚書周禮古文騏綦&KR0722三字通用則鄭説為可
信矣詩之興意以鳲鳩于或他適而鳲鳩但在桑不移/故以衣服有常象之賛美衣服亦有想望丰采之意
 鳲鳩在桑其子在棘職/韻淑人君子其儀不忒職/韻其儀
不忒同/上正是四國職韻在興也陸佃云棘卑小于梅愚/按始 梅降而在棘時曹地既被分
不能成其為國故有在棘之象忒説文云更也毛云疑/也人無常度故可疑其儀不忒者明白洞逹表裏如一
不令人有所疑惑也文公滅曹亦曹自有以取之既而/復封曹則無利曹之心而其心事亦可與天下共見矣
是以謂之不忒也又禮記子曰為上可望而知也為下/可述而志也則君不疑于其臣而臣不惑于其君矣尹
吉曰惟尹躬及湯咸有壹徳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/亦㑹意取義正者飭正之謂四國四方之國正是四國
[024-25a]
言足為四方諸侯盟主也楊倞云正身任物則四國皆/化吕覧云昔者聖王成其身而天下成治其身而天下
治故善響者不於響於聲善影者不於影於形為天下/者不於天下於身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
正是四國言正諸身也荀子曰人皆亂我獨治人皆危/我獨安人皆失䘮之我獨案起而制之故仁人之用國
非特將持其有而已也又將兼人詩曰淑人君子其儀/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此之謂也必將修禮以齊朝
正法以齊官平政以齊民然後節奏齊于朝百事齊于/官衆庻齊于下如是則近者競親逺方致願大學引此
詩而觧之曰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也今按/曹與晉為兄弟之國文公之所以處曹者得其道是其
為兄弟足法也詩取象鳲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/君子其儀一兮則父子足法之道亦在于此矣 鳲
鳩在桑其子在榛真韻亦叶先/韻則前翻淑人君子正是國人真/韻
[024-25b]
亦叶先韻/如延翻正是國人同/上胡不萬年先韻亦叶真韻奴因/翻 興也榛觧見簡
兮篇陸佃云榛卑小于棘愚按既自梅降而棘又自棘/降而榛愈降而愈卑矣曹伯失國被執至以畀宋人則
幾與齊民無異故其象如此又按陸佃云先實者梅後/實者棘先實者棘後實者榛故詩以此為序今按曹伯
被執于春三月而復國于冬十月則歴三樹成實之時/矣詩所謂詳舉以興也正是國人言文公能正我曹國
之人無禮而伐之既服而赦之所謂正也胡不萬年則/祝其壽考之辭也焦氏易林云鴶鵴鳲鳩專一無尤君
子是則長受嘉福又韓嬰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/成行家有千金之玉不知治猶之貧也良工宰之則富
及子孫君子學之則為國用故動則安百姓議則延民/命詩曰正是國人胡不萬年此㫁章取義與詩㫖無涉
  鳲鳩四章章六句朱子謂此詩不知何所指子貢/傳中培説皆以為曹叔為政有
[024-26a]
  度國人美之而作是詩按曹叔名振鐸文王子也/武王克殷後始封曹或又以為美僖負覊或又以
  為羙公子臧然于詩人托興鳲鳩而并及其子之/意終無闗着愚不敢謂然序則云刺不壹也在位
  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鄭𤣥詩譜亦/糸之共公時今按詩中不見有刺意
 羔裘如濡鄭人美其大夫之詞出朱/傳疑美叔詹也篇/名
 原只羔裘二字但檜唐亦有羔裘特全用起句以别/之 按叔詹鄭之公族也厲公季年齊桓始伯時詹
 為執政用兵伐宋又不朝齊齊人以其貳也將討之/鄭乃使詹往謝齊因執之未幾詹間其故逃于魯遂
 自魯復歸鄭文公十二年齊桓㑹諸侯盟于寗毋大/子華以洩氏孔氏于人氏為訴管仲曰鄭有叔詹堵
 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桓乃止楚子過鄭入/享鄭夜出文芉送于軍取鄭二姬以歸叔詹曰楚王
[024-26b]
 其不没乎為禮卒于無别無别不可謂禮將何以没/三十六年晉公子重耳過鄭弗禮焉叔詹諫曰臣聞
 之親有天用前訓禮兄弟資窮困天所福也棄此四/者以徼天禍無乃不可乎弗聽叔詹曰若不禮焉則
 請殺之亦弗聽重耳反國六年伐鄭鄭人以名寶行/成弗許曰予我詹而師退詹請往公弗許詹固請曰
 一臣可以赦百姓而重社稷君何愛于臣也鄭人以/詹予晉人晉人將烹之詹曰臣願獲盡辭而死固所
 願也公聽其辭詹曰天降鄭禍使滛觀狀棄禮違親/臣曰不可晉公子賢明其佐皆卿才若復其國而得
 志于諸侯禍無赦矣今禍及矣尊明勝患知也殺身/贖國忠也乃就烹據鼎耳而疾號曰自今以往知忠
 以事君者與詹同乃命弗殺厚為禮而歸之鄭人以/為將軍叔詹始終忠于其國故使齊桓聞其名而晉
 文為之禮臨難不避舎命不渝也累建正論邦之司/直也鄭有三艮同時為政則所謂三英粲兮者也是
[024-27a]
 詩在鄭風非叔詹無足當此美者而公羊榖梁皆謬/以詹為佞人何不據詹之行事本末而觀之乎叔詹
 一作被瞻吕不韋云被瞻忠于其君而君免于晉患/也行義于鄭而見説于文公也故義之為利愽矣
羔裘豐氏本作/求後同如濡虞韻亦叶尤/韻而繇翻韓詩外/傳作恂直且侯尤/韻
亦叶虞韻/洪孤翻彼其韓詩外傳劉向/新序俱作己之子舎上/聲命不渝虞韻/亦叶
尤韻夷周翻韓詩外傳作偷以賦而比也羔觧見羔羊/篇裘説文云皮衣也按羔裘 緇衣為禓則所用者乃
黒羔之皮耳陸佃云羔性羣而不黨又皆跪乳象禮其/徳宜施于朝故古者以為朝服陳祥道云羔取其有禮
黒取其合道以道合禮以禮成道固先王之所尚也如/濡毛傳云潤澤也孔云如似濡濕謂皮毛光色潤澤也
洵通作恂説文云信也直説文云正見也左傳云正曲/為直荀子云是謂是非謂非曰直且説文云薦也侯諸
[024-27b]
侯也洵直且侯言信哉其正直之徳可以薦之于諸侯/為人君所任用也下文言舎命不渝正見其直彼其之
子謂此服羔裘之大夫也舎通作捨説文云釋也命軀/命之命渝説文云變汗也舎命不渝雖禍害當前捨置
其軀命以殉之而生平之所自守者終不少變如叔詹/以盡忠于國之故而見執于齊桓又見執于晉文歴險
不挫可謂舎命不渝矣劉向云非至仁孰能以身試詩/曰舎命不渝此之謂也韓詩外傳云崔杼弑莊公合士
大夫盟盟者皆脱劒而入言不疾指血至者死所殺者/十餘人次及晏子奉杯血仰天而嘆曰惡乎崔杼將為
無道而殺其君于是盟者皆視足崔杼謂晏子曰子與/我吾將與子分國子不與我殺子直兵將推之曲兵將
鈎之吾願子之圖之也晏子曰吾聞留以利而倍其君/非仁也刼以刃而失其志者非勇也詩曰莫莫葛藟施
于條梅愷悌君子求福不回嬰其可回矣直兵推之曲/兵鈎之嬰不之革也崔杼曰舎晏子晏子起而出授纓
[024-28a]
而乗其僕馳晏子撫其手曰麇鹿在山林其命在庖厨/命有所懸安在疾驅安行成節然後去之詩曰羔裘如
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舎命不渝晏子之謂也愚按所/以取羔裘如濡為比者染人之事自一染為縓以至于
七入為緇則無可變矣緇黒也羔裘如/濡正黒色也故以為舎命不渝之况 羔裘豹飾職/韻
孔武有力職/韻彼其左傳韓詩外/傳俱作已之子邦之司直職韻比/賦而
也豹似虎而小圜文毛云豹飾縁以豹皮也孔頴逹云/唐風羔裘豹祛羔裘豹䄂然則縁以豹皮為祛䄂也禮
君用純物臣下之故䄂飾異皮按玉藻云羔裘豹飾緇/衣以禓之孔爾雅云甚也武威也朱子云豹甚武而有
力故服其所飾之裘者如之按鄭以叔詹為將軍亦謂/其人之威望足以居之非以勇力為有力也司主也邦
之司直能為邦國主持直道也危言危行上足正君下/足善俗皆在其中非徒其所自守者不渝而已左襄二
[024-28b]
十七年子罕諌向戍弭兵求賞君子曰/彼己之子邦之司直其樂喜之謂乎 羔裘晏叶翰/韻烏
旰/翻兮三英豐本作瑛云以玉/為裘紐其數三也翰韻亦叶霰/韻倉甸翻兮彼其韓/詩
外傳/作己之子邦之彦霰韻亦叶翰/韻魚旰翻賦而比也晏温意淮/南子注云三輔人以
日出清濟為晏晏而温英朱子以為裘飾但三英之制/未詳范祖禹謂五紽五緎五總皆所以英裘是之謂三
矣今按合兩為一曰總分其界限以施組紃曰緎組紃/之突起曰紽謂紽為英裘之飾是矣謂總與緎皆為英
飾則非也愚謂英即英傑之英爾雅䟽云徳過千人曰/英國䇿注云才出萬人曰英未詳孰是要之才徳出衆
之稱耳三英即管仲所謂三良叔詹堵叔師叔是也粲/通作燦説文云燦爛明瀞貎三良同時為政即廟堂之
上燦然有光彩也彼其之子專美叔詹也並舉三英而/獨美之子者意作詩之時惟叔詹在抑或叔詹之賢優
[024-29a]
于堵叔師叔耳彦説文云美士有文也此又承上章而/進之言雖其節操勁特足以主張直道然涵養之深不
隨不激故其見于外者自有文理可觀亦如羔裘之晏/然温和與人體相適因又美之曰邦之彦也又按吕氏
春秋載鄭君問于被瞻曰聞先生之義不死君不亾君/信有之乎被瞻對曰有之夫言不聽道不行則固不事
君也若言聽道行又何死亾哉故被瞻之不死亾也/賢乎其死亾者也據此以觀則詹之賢葢傳之舊矣
  羔裘三章章四句序云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風/其朝焉今按詩中無刺意必謂
  稱彼所以譏此則凡美詩皆可謂之刺詩矣序疑/鄭無賢臣足以當此者故但歸之思古耳子貢傳
  申培説則云鄭子皮卒子産思之追頌焉按左昭/十六年鄭六卿餞晉韓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子
  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産賦鄭之羔裘宣子曰/起不堪也是則此詩古已有之其非子産所自作
[024-29b]
  明/矣
 閟宫頌魯僖公始郊也詩中所頌之事三焉郊而配
 后稷一也以天子禮樂祀周公二也美禰廟三也而
 郊實自僖公始其諸繇季孫行父之請命于周歟頌
 雖夸然有㣲辭史克作之魯之郊祀與大嘗禘不知/其所自始明堂位云成王
 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/子之禮樂是以魯君孟春乗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
 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季夏/六月以禘禮祀周公于太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
 罍欝尊用黄目灌用玉瓉大圭薦用玉豆雕篹爵用/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爼用椀蕨升歌清廟下管
[024-30a]
 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禓而舞大夏昧/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于太廟言
 廣魯于天下也祭統云昔者周公旦有勲勞于天下/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
 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内祭則大嘗/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象管朱干玉戚以
 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/賜魯也子孫纂之至于今不廢所以明周公之徳而
 又以重其國也禮運篇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/公其衰矣祀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
 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/常古是謂大假李氏云禮記之書如禮運以為魯不
 當郊禘如明堂祭統以為魯當郊禘其異同如此當/從禮運之説程子云説者以周公能為人臣所不能
 為之功故得用人臣不得用之禮夫人臣豈有不能/為之功哉使功業過于周公亦人臣所當為之天下
[024-30b]
 之事非人臣為之而誰為之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/非也高郢云自天子至于庻人尊卑貴賤待禮而别
 豐者不可殺殺者不可豐仲尼不臣門人非君也季/札不嗣吳爵非長也周公不王而以禮樂王者是以
 非禮誣周公也設欲誣周公以非禮曽謂昊天上帝/亦可誣乎奈何使魯人郊詩曰爾之教矣人胥効矣
 魯侯用王禮其臣亦用侯之禮故季氏舞八佾旅泰/山設公廟歌雍徹嗟乎禮之不早辨也如此古者父
 為天子諸侯子為士祭禮從子不得從其父若享非/禮之祭是周公不得為聖也知其不享是成康祗以
 王者禮樂餒周公于魯矣安在其廣乎且周公之績/孰與伊尹佐商伊尹不過號為保衡至于沃丁太戊
 亦不加以王禮或謂周公叔父也于伊尹而為親故/尊而異之夫太伯太王之元子三以天下讓于王季
 王季得之以傳祚于文武及武王克紂追王太王王/季文王而不追王太伯豈武王忘太伯之徳而不親
[024-31a]
 乎葢以等威之禮名分之别為萬代之凖不為一人/私也周公有火勲于周土田附庸以益之則可秬鬯
 圭瓉以賜之則可若天子禮樂成康所恃以為尊也/胡可以假人成康雖欲尊于周公伯禽其忍受之以
 出僣其君入䧟其父乎若周分躬制禮樂墳土未乾/而子孫不克負荷亂王者之度孔子稱其衰不亦宜
 乎張氏云雒誥曰伻來毖殷乃命寧予以秬鬯二卣/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予不敢宿則禋于文王武王
 觀此書周公不敢當成王秬鬯之禮則天子之禮樂/公其敢當乎馬端臨云夫所以祀周公以天子之禮
 樂者如樂用宫懸舞用八佾以天子所以祭其祖者/用之于周公之廟謂之尊周公可也至于郊祀后稷
 以配天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始祖配之則/非諸侯之所當僣且郊禘所祀未嘗及周公則何名
 為報周公之勲勞而尊之乎以其祖宗之勲勞而許/其子孫僣天子之禮樂以祭之已非矣况所祀者乃
[024-31b]
 天子之太祖而本非有勲勞之臣乎不知成王何名/而賜之伯禽又何名而受之孔子曰杞之郊也禹也
 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愚嘗因是而攷論/之禮制之陵夷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繇來者漸矣
 葢周之封杞宋也以其為二王之後俾之修其禮物/作賔于王家以奉禹契之祀而禹契天子之祖也不
 可以諸侯之太祖祀之故許其用天子之禮然特許/其用天子之禮祀禹契之廟未必許其郊天也夷王
 以下君弱臣强上陵下僣把宋因其用天子之禮樂/于禹契之廟而禹契則配天之祖也遂併僣行郊祀
 上帝之禮焉此夫子所以有天子之事守之歎也至/于魯則周公本非配天之祖而稷嚳之祀元未嘗廢
 無假于魯之郊禘也乃因其可以用天子之禮樂于/周公之廟而併效杞宋之尤則不類甚矣明堂位首
 言命魯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又云季夏六月/以禘禮祀周公于太廟牲用白牡犧象云云即此二
[024-32a]
 言觀之可見當時止許其用郊禘之禮樂以祀周公/未嘗許其遂行郊禘之祀後來乃至于禘嚳郊稷祀
 天配祖一一用天子之制所謂穿窬不戢遂至斬關/作俑不止遂至用人亦始謀之未善有以肇之也左
 傳宋公享晉侯于楚丘請以桑林荀罃辭荀偃士匄/曰諸侯魯宋于是觀禮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宋以桑
 林享君不亦可乎乃知魯宋不特僣天子之禮樂以/祀郊禘雖燕享賔客亦用之矣羅泌云董子之説曰
 成王之使魯郊葢報徳之禮也然則仲舒亦以為成/王之與之矣是不然禮之有天子諸侯自伏義以來
 未之改也成王周之顯王也葢亦謹于禮矣而且亂/之則成王其惑矣此劉原父所以謂使魯郊者必周
 而必非成王葢平王以下固亦未之悉爾始魯惠公/使宰讓請郊廟之禮于天子桓王使史角往惠公止
 之其後在魯於是有墨翟之學魯之用郊正亦始于/此矣夫魯惠公之止之則是周不與之矣不與而魯
[024-32b]
 用郊自用之也昔有荆人請大號者周人不許荆人/稱之然則魯之郊禘可知矣兩觀大輅萬舞冕璪有
 不自於兹乎使成王已與魯則惠公不請矣陳氏云/諸侯之有郊禘東遷之僣禮也故曰秦襄公始稱諸
 侯作西峙祠白帝僣端見矣位在藩臣而臚于郊祀/君子懼焉平王以前未之有也記禮者以為成王賜
 之以康周公按衛祝鮀之言曰周公相王室以尹天/下于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輅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
 之繁弱殷氏六族以昭周公之徳予之土田陪敦祝/宗卜史偹物典冊官司彛器則成王命魯不過如此
 隱公考仲子之宫問羽數于衆仲周公閱來聘饗有/昌歜白黒形鹽周公以為偹物辭不敢受衛寗武子
 來聘燕之賦湛露及彤弓武子不答賦曰諸侯朝正/于王于是賦湛露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於是乎
 賜之彤弓假如記禮之言得用郊禘兼四代服器官/祝鮀不應不及况魯行天子之禮乆矣隱公何以始
[024-33a]
 問羽數閱何以辭偹物之享寗武子何以致譏于湛/露彤弓于以見魯僣未乆上自天子之宰至于兄弟
 之國之卿苟有識者皆疑怪遜謝而魯人並無一語/及于成王之賜以自觧楊慎云成王命君陳拳拳以
 遵周公之猷訓為言猷訓之大無大于上下之分豈/其命伯禽而首廢之哉且襄王之世衰亦極矣猶不
 許晉文公之請隧而謂成王不如襄王乎况伯禽之/賢雖不及周公然賢于晉文公逺矣豈肯受之哉禮
 又曰成王康王賜魯重祭成王既賜康王又何加焉/此葢不能自掩其偽矣然則魯之僣禮何始也曰著
 在春秋與魯頌春秋桓公五年書大雩雩之僣始于/桓也閔二年書曰禘于莊公禘之僣始于閔也僖三
 十一年書曰四卜郊郊之僣始于僖也魯頌閟宫三/章首言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無
 異典也其下乃言周公之孫莊公之子以及于享祀/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葢魯自伯禽而下十有八
[024-33b]
 世自僖公始有郊祀而詩人頌之則其不出于成王/之賜益明矣魯之君臣恐天下議已乃借名于成王
 伯禽以掩天下之口魯之陋儒謟佞遂作明堂位以/文其過甚矣其無忌憚也胡安國云楊子曰天子之
 制諸侯庸節節莫差于僣僣莫重于祭祭莫重于地/地莫重于天諸侯而祀天其僣極矣聖人於春秋欲
 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歲/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于䇿或以
 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於變之中又有變/焉者悉書其事又云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
 成王亮陰之時位冡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/以得郊鄒忠𦙍云春秋書郊者凡九胡氏所謂因失
 禮之中又有失焉則書于䇿是也相沿至哀公時尚/未明郊之説故其問曰寡人聞郊而莫同何也夫子
 對以冬至之郊主日配月啓蟄之月則又祈榖于上/帝魯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于天子是以不同然則
[024-34a]
 魯雖僣郊而猶未敢全僣魯史諱之亦畧之終春秋/之世不書用郊若見為嘗事云爾迨其後孟獻子曰
 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則將并與冬至之郊僣/擬之而明堂位亦言魯君孟春乗大路載弧韣十有
 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此於龍旂承祀/之義又有加焉世儒詆為妄作不知此正魯末造僣
 郊之實録而詭託之成王賜耳愚按平王使史角如/魯諭止郊廟之禮事見竹書在平王四十二年與吕
 氏春秋言魯惠公請郊廟之禮於周天子使史角往/報之者其事相合然則在平王之世魯實未嘗郊觀
 夫子作春秋始于隱公歴桓莊閔三君未有以郊書/者及僖三十一年始書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
 猶三望而魯頌亦頌僖之郊然則郊之自僖始此其/大據也夫自惠隱而下皆未敢用郊而僖何以敢剏
 為之葢嘗思之而得其故駉序云僖公能遵伯禽之/法魯人尊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是
[024-34b]
 頌孔氏但見行父于文六年始見春秋而史克于文/十八年始見左傳則以為皆文公時人而不知僖文
 相去甚近行父之父季支卒于僖之十六年行父為/魯世卿雖幼當即嗣其位且僖在位三十三年而卜
 郊尚在三十一年意先是行父必曽請命于周而周/天子許之故僖于是始郊而史克為之作煩序所謂
 請命作頌者正指郊而言而左傳偶軼其事正頼有/此序以補其闕亦一快也又按孔頴逹著左傳正義
 於隱元年春王正月傳下有云魯僖公之時周王歲/二月東廵守至于岱宗柴季孫行父為之請于周太
 史克為之作頌孔之此説必有所本今考僖公之時/在周則惠王襄王而二王俱未嘗東廵惟僖公二十
 八年襄王有狩于河陽之事而僖公常朝于王所正/在春秋書魯四卜郊之先乃始恍然悟曰行父之請
 在此時也以僖公數從伯討遂為望國又謹守臣節/再朝王所當亦襄王所心嘉者故攀伯得文請隧之
[024-35a]
 後因縁惠公前朝之請且小變其説曰我不敢當長/至之郊以上儗于天子但期得行祈榖之郊畧表異
 于諸國而已宜襄王之重違其意而遂曲狥之也然/則謂魯郊始于僖公信矣若夫馬氏謂成王賜魯以
 天子禮樂祀周公於周公廟得用禘禮者此其理尤/確然禘乃王者之大祭禮大傳謂王者禘其祖之所
 自出以其租配之則魯將安禘豈信禘文王乎竊疑/祭統所云大嘗禘者乃謂于魯太廟嘗祭之時而倣
 周天子禘祭之禮故名之大嘗非謂魯有大嘗又有/禘也觀祭統升歌清廟等語與明堂位言以禘禮祀
 周公者一一相合其曰六月者據夏正而言正周之/八月而閟宫之頌亦苐言嘗而不及禘則魯祭但用
 禘禮而非實有禘祭可知己若春秋書閔二年五月/吉禘于莊公亦是僣祀莊公以王者大禘之禮莊公
 自立廟未䘮畢而吉祭故春秋以為譏此詩末章所/言新廟即此廟也莊于僖為禰因言郊而及大嘗矣
[024-35b]
 又附及禰廟雖似節節侈言其盛而皆有深刺之意/存焉曰是饗是宜隱然譏其不宜也曰周公皇祖亦
 其福女隱然譏其未必福也曰萬民是若隱然譏其/不為萬民所若也不以頌而以規抑亦可謂良史乎
閟宫有侐實實枚枚灰韻亦叶支/韻謨悲翻赫赫姜嫄其德不回
灰韻亦叶支/韻乎為翻上帝是依叶支韻魚覊翻亦/叶灰韻鳥回翻無災陸徳明/本作灾
云又/作菑無害彌月不遲支韻亦叶灰/韻陳回翻是生后稷職/韻降之百
叶職韻筆力翻蘇轍本/自章首至此為第一章黍稷重説文作穜/陸本作種叶職韻/録直翻
陸本説文/俱作稑稙稺菽説文豐氏/本俱作尗叶職韻/訖力翻奄有下國職/韻
陸本/作卑民稼穡職/韻有稷有黍語/韻有稻有秬語/韻奄有下土纉
[024-36a]
禹之緒語韻蘇本自黍稷起至此為第二章陳賦也孔/頴逹云作者將美僖公追迹逺祖上 姜嫄后
稷至于太王文武爰及成王封建之辭魯公受賜之命/言其所以有魯之繇也閟説文云閉門也朱子以為深
閟也宫亦廟之稱閟宫孟仲子曰是禖宫也禖義見生/民篇按春秋元命苞云姜嫄遊閟宫其地扶桑履大人
迹生稷然則此閟宫乃帝嚳時之禖宫禋祀之處也侐/説文云静也當未郊禖之時則無人至其處故其宫門
常閉而清静也實華而不實之實謂草木之實也枚伐/其條枚之枚説文云榦也徐鍇云自條而出也閟宫在
郊其地林木蓊欝故有實有枚緯書所謂其地扶桑是/也重言之者見其非一樹也赫赫鄭元云顯著也姜嫄
觧見生民篇其徳不回者鄭云其徳貞正不回邪也依/朱子云猶眷顧也上帝是依者嚴粲云天用是慿依其
身使之有于也無災無害義同生民篇彌月即誕彌厥/月之義孔云家語執轡篇大戴禮本命篇皆云人十月
[024-36b]
而生此云彌月不遲故知終人道十月而生子美其不/遲晚也后稷觧亦見生民篇降説文云下也曰百福者
稷以種植封是降之百榖即降之百福也先言黍稷后/言菽麥者立言之序與七月篇同種穋稙稺則諸榖皆
有故&KR1357括之其中也重本作種穋亦作稑觧見七月篇/稙説文云早種也穉説文云幼禾也賈思勰云二月三
月種者為稙禾四月五月種者為稺禾重謂熟之遲者/穋謂熟之疾者稙謂穜之早者稺謂穜之晚者奄説文
云覆也奄有下國朱子云言封之邰也俾説文云使也/穜曰稼斂曰穡俾民稼穡者謂教天下之人皆知稼穡
也古人五榖特重黍稷然上文先言黍此先言稷彼以/所屬五行相生之次為序此則以穜植先後之次為序
稷為首穜尚書考靈耀有云日中星烏可以種稷是一/歳之初所先穜者惟稷也稻觧見鴇羽七月篇秬觧見
生民篇稻秬乃榖之嘉者承上文言俾民稼穡者不特/有稷有黍而已又有嘉蔬之稻黒黍之秬皆使人徧種
[024-37a]
之也奄有下土者輔廣云指教民稼穡之事而言也使/天下之民皆得以稼穡于其土地則是后稷奄有其土
也周禮職方氏掌天下之國辨其九榖之數揚州荆州/其榖宜稻青州其榖宜稻麥雍州冀州其榖宜黍稷幽
州其榖宜三種注黍稷稻也兖州其榖宜四種注黍稷/稻麥也豫州并州其榖宜五種注黍稷菽麥稻也所謂
奄有下土也纉說文云繼也禹與稷同時為舜臣緒本/絲耑之名事業之有端可尋者亦謂之緒禹平水土後
有稷播百榖而後民得粒食若無稷則禹雖平/水土何益于民是禹未竟之緒頼稷而纉也 后稷
之孫實維大音泰/後同陽/韻居岐之陽韻/實始翦説文/作戬陽/韻
至于文武纉大王之緒語/韻致天之届于牧之野叶語韻/上與翻
無貳無虞上帝臨女音汝後/同語韻敦商之旅語韻豐本此句/在克咸厥功下
[024-37b]
克咸厥功毛鄭本自后稷至此為/第二章蘇本作第三章王曰禮記注/作謂叔父麌/韻
建爾元子俾侯于魯麌/韻大啟爾字麌/韻為周室輔麌韻朱/傳自后
稷至此為/第二章乃命魯公東/韻俾侯于東韻/錫之山川土田附
叶東韻讀如融余中翻蘇本自王曰至此為第四章/ 賦也大王距后稷不知幾代其世次莫能詳也翦
通作揃説文作戬其義皆訓滅也朱子云大王自幽徙/居岐陽四方之民咸歸往之於是而王迹始著葢有翦
商之漸矣陸化熈云興隆在周則凌替在商故云實始/翦商言其勢非言其志也胡廷芳云愚讀詩至大王實
始翦商未嘗不慨後之論者皆不能不以辭害意也何/以言之大王葢當祖甲之時去高宗中宗未逺也後二
百有六年商始亡且武王十三年以前尚臣事商則翦/商之云太王不但不出之于口亦决不萌之於心特以
[024-38a]
其有賢子聖孫有傳立之志於以望其國祚之緜洪豈/有一毫覬覦之心哉議者乃謂大王有是心太伯不從
遂逃荆蠻是大王固已形之言矣夫以唐高祖尚能駭/世民之言曽謂大王之賢反不逮之乎曾鞏云大王去
邠居岐葢諸侯之能興邦者本不必云肇王迹也武王/既有天下推其寖盛之由故曰肇王迹所謂實始翦商
者殆因肇王迹之語言之過耳至于文武纉大王之緒/即書所稱文考文王克成厥勲予小子其成厥志之謂
也致說文云送詣也届説文云極也致天之届以商家/之天命言天命窮極于商故武王有牧野之舉所以致
天絶商之意于彼牧野也徐光啓云紂惡苟有絲毫未/稔天命苟有絲毫未絶則武王無絲毫變節之意惟到
天命窮極則牧野之師不得不興矣即此二字形容武/王順天應人之意已盡無貳二句武王誓師之辭也無
通作毋戒之也貳者不一其心之謂虞通作慮憂疑之/意臨猶云眷顧也女指凡在行間之羣臣及諸侯也亂
[024-38b]
臣十人諸侯八百皆一意伐商者然苟有成敗利鈍之/虞則未免貳其心矣赫赫帝天臨之在上必眷顧于汝
師至必克勿復有他慮也敦説文云怒也商之旅即大/明篇所云殷商之旅其㑹如林者克能也咸説文云皆
也悉也以勞定國曰功言此怒商旅之來迎敵者既聞/誓辭之後人人鼓鋭而能皆有其功時周公亦從征曰
克咸厥功所以為受封張本也王成王也爾雅云父之/晜弟後生為叔父白虎通云不名叔父者親與己父有
敵體之義也建鄭云立也元毛云首也元子謂伯禽也/漢書云王曰叔父建爾元子子父俱延拜而受之俾侯
于魯命為魯侯也啓通作启説文云開也宇毛云居也/爵之為侯則伯子男出其下矣大開其居非七十里五
十里可等倫矣為周室輔見與國咸休之意白虎通云/諸侯始封爵土相隨者何君子重徳薄刑賞宜從重鄭
曉云魏莊渠嘗言魯始封乃伯禽非周公也葢據魯頌/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故云此直述魯之有侯
[024-39a]
自伯禽始耳周公以親以功封魯侯留王朝不曽至魯/故伯禽嗣侯于魯豈有武王大封功臣兄弟之國十四
人康叔少弟尚已封衛周公四弟又開國元勲乃不封/直至成王始封乎王曰叔父是成王稱周公也必武王
時伯禽尚少留侍世子至世子即位後而遣之之國伯/禽决非始封之君按史記魯世家云武王既克殷封周
公于少皥之墟是封魯在武王世書大傳云周公封以/魯身未嘗居魯也公羊傳云封魯公以為周公也周公
拜乎前魯公拜乎後曰生以養周公死以為周公主然/則周公之魯乎曰不之魯也封魯公以為周公主然則
周公何為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也白虎通云周公/不之魯何為周公繼武王之業也乃命魯公即建爾元
子事上示其意此則實以命也東鄭云東藩魯國也既/告周公以封伯禽之意乃䇿命伯禽使為君于東錫通
作賜説文云予也山川謂境内之山川也方一里為一/井地方百里者積田萬井自是而上可以類推所謂錫
[024-39b]
之土田者也孟子云不能五十里不逹于天子附於諸/侯曰附庸陳祥道云民功曰庸謂之附庸以其有所附
然後有功于民也嚴云賜之以小國之附庸使四鄰小/國附屬之李氏云顓㬰魯之附庸也春秋之時有郲國
亦魯之附庸也愚按湏句亦附庸徐云山水使主其祭/土田使有其賦附庸使廣其封邑左定四年萇宏曰昔
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/室以君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
璜封父之繁弱殷氏六族條民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/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醜類以法則周公
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職事於魯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/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偹物典䇿官司彞器因商奄之民
命以伯禽封/于少皥之墟 周公之孫莊公之子紙/韻龍旂承祀紙/韻
轡耳耳紙/韻春秋匪觧音/懈享祀不忒職/韻皇皇豐本/作天后帝皇
[024-40a]
豐本/作王后稷職/韻享以騂犧支韻亦叶歌/韻桑何翻是饗路史/作享是宜
支韻亦叶歌/韻牛何翻降福既多歌韻亦叶支韻章移翻蘇/本自周公至此為第五章周公
皇祖叶語韻讀如/咀在吕翻亦其福女語韻朱傳自乃命至此為/第三章 賦也莊公名同
桓公子在位三十二年朱子云莊公子其一閔公其一/僖公知此是僖公者閔公在位不乆未有可頌此必是
僖公也按序以此詩為頌僖公而魯郊以僖三十一年/始見春秋則其為指僖公明矣僖公名申閔公庻兄也
為周公十世孫龍旂四句乃下文郊嘗二事之總冐龍/旂承祀魯公偹儀衛以往祭所也孔云承者奉持之義
鄭云承祀謂親祭事也祀説文云祭無已也有春郊又/有秋嘗是無己也曹氏云司常言日月為常王建之交
龍為旂諸侯建之僖公雖僣郊天之禮而猶以龍旂承/祀不建太常猶不敢全僣天子禮也而明堂位乃曰魯
[024-40b]
公乗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常祀帝于郊則/又過矣按徐幹中論亦云魯以龍旂九旒祀帝于郊鄭
云四馬故六轡也耳耳朱子云柔從也春以郊言於夏/正為正月於周正為三月秋以嘗言於夏正為六月於
周正為八月郊則配以后稷嘗則祀周公廟以天子之/禮樂此二者皆魯祭之盛禮故特舉之也按左傳孟獻
子曰啓蟄而郊郊而後耕明堂位言魯君孟春乗大路/祀帝于郊而家語載孔子謂魯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
于天子是以不同然則魯郊固在夏之孟春矣匪通作/非觧通作懈説文云怠也謂勤行其事而不敢怠也夫
魯以僣禮為榮固宜其勤行之也享説文云獻也忒説/文云更也其儀其物各有一定之禮不更變也皇説文
云大也李氏云皇皇大之至也孔云后君也以天者尊/神故謂之為君也左文二年引此詩曰皇皇后帝皇祖
后稷君子曰禮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李氏云先天而/後稷固足以為禮然不知諸侯而用郊禘果可以為禮
[024-41a]
乎萬尚烈云僖與齊桓同時皆有功周室恃功而僣禮/王室其衰方頼諸侯以僅存無敢問其非禮此夫子所
以歎之也黄震云自伯禽至莊公十七世未聞有郊天/者僖公三十一年始卜郊而卜不從繼此若宣若成若
定欲郊則牛輙傷禮之不可僣神之不歆其祀如此諸/儒論辨俱詳在本篇小引下騂赤色犧毛云純也謂赤
色之純者董仲舒云周色土赤魯以天子命郊故以騂/孔云地官牧人云陽祀用騂牲毛之是天子祭天南郊
用赤牛純色今魯亦享騂犧是與天子同也饗猶嚮也/祭義云饗者鄉也宜説文云安也羅泌云非天子而郊
天抑何典耶曰是享是宜則魯顧以亨帝為宜而不知/其非矣趙士㑹云魯以諸侯僣天子之祭似覺不宜曰
宜者詩人之㣲詞也皇租鄭云謂伯禽也孔云以周公/皇祖之下即云白牡騂犅騂犅是魯公之牲故知謂伯
禽也此皇租之文在周公之下故以為二人上文皇祖/在后稷之上且上與皇皇后帝連文則是配天之人故
[024-41b]
知上文皇祖即后稷也言非徒天與后稷降之多福周/公與伯禽亦將福汝僖公矣愚按言此以起下章秋嘗
之事季本云郊后帝而配以后稷用騂犧之享恐天惡/其禮之忒而不以為宜也則必無福故言天亦降福以
見未厭魯徳之意天既以魯郊為宜而饗之則周公/皇祖又安得而不畀之福哉此則詩人之㣲詞也
秋而載嘗陽/韻夏而楅衡叶陽韻戸郎翻説/文作設共楅衡白牡騂剛陽/韻
公陽傳/作棡犧尊將將叶陽韻/資良翻毛炰胾羮叶陽韻虚當/翻豐本作鬻籩豆
大房陽/韻萬舞洋洋陽韻豐本此句上有鐘鼓喤喤一句/蓋因朱子有疑脫一句之語而偽益
之/孝孫有慶叶陽韻/虚陽翻俾爾熾而昌陽/韻俾爾夀而臧陽/韻
彼東方陽/韻魯邦是常陽韻諱/光廟不虧不崩蒸/韻不震不騰蒸/韻
[024-42a]
三壽作朋蒸/韻如岡如陵蒸韻毛鄭本自王曰起至此為/第三章朱傳自秋而起至此為
第四章/崩騰岡 本自周公皇祖起至此為第六章今按/與下文乗縢俱是一韻於此斷章非也公車
千乗蒸/韻朱英緑縢蒸/韻二矛重弓叶蒸韻/姑宏翻公徒三萬貝胄
朱綅叶蒸韻/息稜翻烝徒增増蒸/韻戎狄是膺蒸韻史/記作應荆舒史記/作茶
是懲蒸韻史/記作徵則莫我敢承蒸/韻俾爾昌而熾寘/韻俾爾壽而
叶寘韻/香義翻黄髮台背壽胥與試寘/韻俾爾昌而大泰/韻俾爾
耆而艾泰/韻萬有千歲叶泰韻/與艾翻眉壽無有害泰韻毛鄭本/自公車至此
為第四章朱傳作第五章蘇本作第七章新賦也載毛/以為則也鄭云始也秋嘗而言始者秋物 成尚之也
[024-42b]
二義皆通時祭之名自殷以上春曰禴夏曰禘秋曰嘗/冬曰烝至周公去夏禘之名以春禴當之更名春為祠
以禘為大祭據禮記言魯有郊亦有禘今讀此詩惟曰/秋而載嘗而已可知明堂位所云季夏六月以禘禮祀
周公者謂於嘗祭之時行天子禘祭之禮故亦以禘為/名而先儒或言魯禘文王為周公之所自出者誤矣趙
汸云明堂位言以禘禮祀周公于太廟而已初不言成/王之賜有禘其所自出之禮也詳見本篇小引下夏正
季夏六月於周為仲秋八月然考春秋凡書禘者二閔/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此謂僣用禘祭以為即
吉之禮非祀周公之禘也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廟用/致夫人則正僖公之禘夫何以不用八月而用七月蓋
徵諸襍記云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/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之禘獻子為之也獻子之
意以天子用冬至郊天則夏至可以祀祖蓋欲尊祖與/天相對然禘期雖改而終不敢改啓蟄之郊于冬至行
[024-43a]
之者僣竊已甚其心亦有所不安故也又按獻子雖與/季文子同時而在僖公朝計其年尚幼則僖之改八月
為七月未必因獻子之説特其後獻子曾有此論魯人/繇此遂一仍僖公之舊終不改正故記以為七月而禘
獻子為之耳楅陸元朗云逼也説文云以本有所畐束/也衡説文云牛觸横大木徐鍇云謂牛好牴觸以木闌
制之也鄭云秋將嘗祭于夏則養牲楅衡其牛角為其/觸觝人也按周禮封人職云凡祭祀飾其牛牲設其楅
衡鄭司農但云楅衡所以楅持牛也鄭元則謂楅設于/角衡設于鼻如椵狀據此則楅衡是二物然以字義求
之衡从角於鼻無渉則所云楅衡者但謂以衡楅牛使/不得觸耳前義為允陳祥道云楅衡以木為之横設于
角楅之幅其角猶射之楅幅其矢也康成於詩合楅衡/為一於禮離楅衡為二是自惑也愚按所楅之牛即下
文白牡騂剛是也周禮充人掌繫祭祀之牲祀五帝則/繫于牢芻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公羊傳云魯祭周公
[024-43b]
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犅羣公不毛春秋繁/露云張湯問董仲舒魯祀周公用白牡非禮對曰禮也
祭周公用白牡色白貴純也武王崩成王立而在襁褓/之中周公繼文武之業成二聖之功徳漸天地澤被四
海故成玉賢而貴之詩曰無徳不報故成王使祭周公/以白牡上不得與天子同色下有異于諸侯漢書武帝
制曰康叔親屬有十而獨尊者褒有徳也周公祭天命/郊故魯有白牡騂剛之牲羣公不毛賢不肖差也楊愼
云周公既用天子禮樂胡為而白其牲乎白者殷之色/也宋之郊用之宜也魯人用之不宜也既不宜矣用之
何義噫我知之矣魯之君臣見宋之郊必私相謂曰宋/無助于周而且郊可以魯而不郊乎于是郊宋之郊亦
白其牲使後世有王者起以僣分討魯則以宋為觧若/其果受成王之賜則遂用周之赤色矣愚按魯郊或始
于僖公之世以禘禮祀周公舊以為成王所賜事容有/之觀其不用騂而用白則明㣲防漸之意當時未嘗不
[024-44a]
存也而後之請郊其源亦濫觴于此用修之説不無滐/文然其論正矣剛當依公羊傳通作犅説文云特牛也
特者牡特牛父也孔云白牡謂白特騂剛謂赤特也陳/祥道云郊特牲之騂犢閟宫之騂犧此祀天之用騂者
也旱麓信南山之騂牲閟宫之騂剛雒誥之騂牛此宗/廟之用騂者也何休云周公死有王禮謙不敢與文武
同也魯公諸侯不嫌故從周制黄澤云此可見魯公以/下皆合食於太廟而禮秩初未嘗敢同于周公亦非有
祭文王為所自出之禮也其禘于羣公之廟則後世始/僣之犧尊之制未詳明堂位云犧象周尊也阮諶禮圖
云犧尊飾以牛象尊飾以象於尊腹之上画為牛象之/形王肅云大和中魯郡于地中得齊大夫子尾送女器
有犧尊以犧牛為尊然則象尊尊為象形也二説未知/孰是乃周禮既以犧為獻而漢儒又讀犧為娑故毛傳
觧犧尊云有沙飾也陸元朗亦云刻鳯皇于尊其羽形/婆娑然而鄭司農則謂犧尊飾以翡翠象尊以象鳯皇
[024-44b]
或曰以象骨飾尊愚按如此觧犧去之更逺顧起元云/古者犧通為戲以其字音之相同戲或為獻以其字文
之相近娑沙同音犧之為娑亦如皮之為婆儀之為莪/犧尊將將之上文享以騂犧叶降福孔多一詩之中具
有顯證騂犧尚且音娑則犧尊之犧非縁酒尊而異其/音也知犧尊所以音娑則尊當為牛而鳯羽婆娑之説
非也又可知象尊為象而象骨飾尊之説非也蔡絛云/徽宗崇尚古器遂盡見三代典禮文章而讀先儒觧説
殆有可哂者其犧象二尊正如王肅所言全作牛象形/康成阮諶之説盡臆度耳將者奉持之義重言將將者
見其非一尊也按明堂位言以禘禮祀周公尊用犧象/此獨舉犧尊者犧文在象之上則犧當貴于象故言犧
以該之也炰説文云毛炙肉也孔云爛去其毛而炰之/也周禮封人職云祭祀有毛炰之豚胾説文云大臠也
孔云切肉也羮毛云大羹鉶羹也孔云以特牲士之祭/祀尚有大羮鉶羹故以此羮兼二羹也大羮謂大古之
[024-45a]
羹煮肉汁不和貴其質也鉶羹肉味之有菜和者也鉶/羮盛之鉶器其大羹則盛之于登以大為名故不舉所
盛之器也爾雅云木豆謂之豆竹豆謂之籩陳祥道云/籩有縢縁其實乾實豆若脰然其實菹醢大房所以載
牲體者鄭云玉飾爼也其制足間有横其下有跗似乎/堂後有房然孔云知大房玉飾者以爼豆相類之物明
堂位説祀周公之禮云薦用玉豆豆既玉飾明爼亦玉/飾也按明堂位云爼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
周以房爼又云以禘禮祀周公于太廟爼用梡嶡此言/大房者舊説謂斷木為梡横距為嶡虞氏之爼斷木四
足而已夏則加横木于足中央為横距之形椇枝多曲/商于爼之足間横木為曲撓之形若椇然房之制有戸
閩周又設下跗于兩端若房然商之曲其足與三代異/周之直其足與虞夏同故兼稱梡嶡者所以著大房之
象明其同梡嶡之制其實本名大房非謂用椀又用嶡/也房既以取象得名而毛傳乃觧為半體之爼蓋本于
[024-45b]
周語謂禘郊之事則有全烝王公立飫則有房烝親戚/燕享則有殽烝彼文次全烝謂全載牲體殽烝謂體觧
節折則房烝是半體可知然既明言禘郊之事有全烝/矣此固禘祭之禮也何得僅用半體乎毛氏之義於是
踈矣萬者兼文武二舞之總名詳見簡兮篇即明堂位/所云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禓而舞大夏者
武王以征誅得天下其樂名大武則其舞武舞也禹以/揖讓得天下其樂名大夏則其舞文舞也洋洋水流盛
大之貎故毛訓為衆多也言舞者衆多也左昭二十五/年昭公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僣于公室乆矣子家
駒曰諸侯僣于天子大夫僣于諸侯乆矣昭公曰吾何/僣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乗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
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陳暘云於禮言犧尊/籩豆則罍黄目雕篹之類舉矣於樂言萬舞則笙歌下
管蠻夷之樂舉矣孝孫指僖公也慶説文云行賀人也/故鄭訓為賜也言周公將于孝孫有所賜也其赐維何
[024-46a]
自俾爾熾而昌至眉壽無有害皆其所賜之實也孔云/作者喜其徳當神明故設辭慶之俾爾熾二句是冐語
熾説文云盛也月令注以為炊也愚按字从火蓋謂如/炊氣之盛也昌説文云日光也熾以勢言昌以象言下
文保彼東方六句言内安之福公車千乗九句言外攘/之福所謂熾而昌也壽説文云乆也以歴年多言臧説
文云善也以攸好徳言下文俾爾昌而熾四句結言好/徳之福俾爾昌而大四句結言多年之福所謂壽而臧
也保鄭云安也魯國在東方故稱東方所謂俾侯于東/者也内治克修外侮無虞是能保安彼東方則可以長
有此魯國也虧本氣損之義爾雅以為毁也崩説文云/山壊也不虧不崩言土地無侵削也震為雷人聞雷則
驚懼故爾雅訓為懼也騰者馬超躍之貎故毛訓為乗/也不震不騰言人心無動摇也曹氏云不虧如月之常
盛不崩如山之常固不震如地之常静不騰如水之常/平三壽謂魯邦與下文岡陵相並而為三也先儒或以
[024-46b]
為三卿然僖公之時三家未立此大誤矣公車者侯國/之兵車也諸侯於其國稱公千乗之制鮮有能明之者
先儒皆據司馬法及漢書言地方十里為井井十為通/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提封萬井除
山川沈斥城池邑居園囿術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賦六/千四百井戎馬四百匹車百乗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
是謂百乗之家同十為封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/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戎馬四千匹車千乗此諸侯
之大者謂之千乗之國然左傳子産言天子之地一圻/列國一同及王制孟子皆言公侯大國其田地不過以
方百里為限何從而有十同之廣三百一十六里之數/耶又考周禮地官大司徒及夏官職方氏之文皆言諸
公之地方五百里諸侯之地方四百里諸伯之地方三/百里諸子之地方二百里諸男之地方百里則又與左
孟王制諸書往往不合因再四尋繹而始悟其説王制/所言本是夏制以五等爵三等受地至殷蠻爵為三等
[024-47a]
合子男從伯其地亦三等不變則白虎通詳言之武王/克商復増子男爵其受地與夏殷同武成篇所謂列爵
惟五分土惟三是也齊魯之封皆在武王之世孟子所/謂地非不足而儉于百里者大都據初制而言賈公彦
謂其時九州之界尚狹至武王崩成王幼周公攝政致/太平制禮成武王之意遷大九州於是五等之爵以五
等受地則周禮所云是也愚謂此説可信周禮一書乃/周公所作使無其事不應筆之于書使非周公更定武
王制度不應與左孟禮記諸書乖刺若此更以此詩公/車千乗之制求之然後知周禮之果不謬而諸儒凡觧
千乗曽未有拈出者何也按大司徒職云凡建邦國以/土圭土其地而制其域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
者半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參之一諸伯之/地封疆方三百里其食者參之一諸子之地封疆方二
百里其食者四之一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/之一鄭賈謂公受地廣税物多但留半即足其國俗䘮
[024-47b]
紀及畜積之用以半為餘貢入天子其侯伯受地差少/則其税亦少故三分之二留自用以一分為餘貢入天
子子男受地又少其税轉少故留四分之三亦以一分/為餘貢入天子大國貢重正之也小國貢輕字之也據
此説則所謂其食者謂王食其土之入耳今即依此法/以諸侯之地推筭計封疆方四百里為田當十六萬井
除山林園囿城郭溝塗之類大率三分去一實當存十/萬六千六百六十六井又三分之而貢其一于王尚餘
二分應六萬六千一百零五井則留供本國之用者也/以邱甸法合之四井為邑四邑為邱邱十六井也出戎
馬一匹牛三頭四邱為甸甸六十四井也出長轂一乗/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繇此積
之則六百四十井出十乗六千四百井出百乗至六萬/四千井即當出千乗矣此外所餘二千一百餘井尚當
出車三十餘乗而經傳但以千乗之國為言者舉成數/耳司馬法漢書求其説不得於是增同十為封一條以
[024-48a]
求合于千乗之數而其實無此制也若明堂位謂成王/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乗乃魯儒誇誕之
辭果有之亦孟子所謂有王者起必在所損者至包民/注論語則直謂古者井田方里為井十井為乗百里之
國適千乗也夫魯成公作丘甲而春秋譏之邱者十六/井也以十六井出一甸之賦然且不可今乃使十井出
一乗其虐又過于成公矣而謂古有此制乎石介云三/代以前爵有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
里子男五十里地小易治也力弱易使也周公始斥大/土寓廣其封公侯五百里伯三百里子男百里周之諸
侯矜大而不服非諸侯之罪也失在周公也陳道祥云/五百乗三鄉之所出也千乗闔境之所出也汪克寛云
兵制之變始環於齊之内政而家一人焉繼環於晉之/州兵而家五人焉長勺之戰桓公自謂帶甲十萬車五
千乗楚薳啓疆謂晉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/遺守四千叔向亦謂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則兵制之增
[024-48b]
益于古可知矣循襲效尤遂至魯以秉禮之國亦增丘/甲而不以為嫌也朱英鄭云矛飾也孔云清人云二矛
重英故知朱英為矛飾蓋絲纒而朱染之以為矛之英/飾也縢説文云緘也緘者束縛之義即小戎所謂竹閉
緄縢者蓋納弓於閉以䋲束之也孔云此朱英緑縢與/二矛重弓兩句自相充配朱英是二矛飾之以朱染緑
縢是重弓束之以緑繩所異者二矛各自有英飾二弓/共束以緑繩耳二矛之矛指酋矛也矛有二等曰酋矛
曰夷矛酋矛建于車夷矛則否此蒙上公車之文故知/指酋矛也觧見清人篇孔云考工記云酋矛常有四尺
夷矛三尋又云攻國之兵用短守國之兵用長此美其/當戎狄懲荆舒則是往伐之明是酋矛而有二也弓亦
載之車上者重弓毛云重于䩨中也按小戎云交䩨二/弓義正同此鄭云二矛重弓偹折壊也兵車之法左人
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孔云宣十二年左傳云楚許伯/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
[024-49a]
以菆樂伯在左而云左射是左人持弓也成十六年晉/侯與楚戰于鄢陵左傳稱欒鍼為右使人告楚令尹子
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焉哀二年鍼之戰左傳稱/郵無恤御簡子衛太子為右禱云蒯瞶不敢自佚偹持
矛焉是右人持矛也甘誓曰左不攻于左汝不共命右/不攻于右汝不共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共命既云左
右又别云御是御在中央也公徒兵車所統之步卒也/三萬三軍之數也按公車千乗是全舉一國之賦而言
至行師之時所用不過五百乗則三軍之衆盡是矣大/國三郊三遂計其衆可偹六軍而要以偹更畨迭休之
用故軍制惟至三軍而止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大國三/軍合甲士與步卒共三萬七千五百人此詩惟言公徒
則除甲士不在數内毎車一乗步卒七十二人五百乗/當三萬六千人今舉成數而言故但云三萬也蘇轍云
大國之賦適滿千乗苟盡用之是舉國而行也故其用/之也大國三軍次國三軍而已李氏云天子之國不啻
[024-49b]
有六軍所用者惟六軍而已大國不啻有三萬公徒所/用者惟三萬而已使舉國之人而盡用之則但可以一
役苟不幸而敗則安得有人而復用之哉此天子之國/所以止用六軍大國所以止用三軍也自伯禽以來已
有三軍襄公所以作三軍者則以三卿專魯國之權分/三軍以為己之賦故作三軍非是自襄公以來方有三
軍也胡安國云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乘也徒而/謂之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師以出
事畢則將歸于朝車後于甸甲散于邱卒還于邑將皆/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衆不相繫也胄毛云貝飾也孔
云貝者水蟲甲有文章也胄謂兠鍪貝非為胄之物故/知以貝為飾綅説文云綫也孔云朱綅直謂赤綫耳文
在胄下則是甲之所用謂以朱綫連綴甲也烝者火氣/上行之義故爾雅訓為進也増説文云益也進發步行
之衆又有増益于公徒三萬之外者則重車之卒是也/邱法毎一兵車必配一重車兵車以戰重車以載輜重
[024-50a]
既有五百兵車則有五百重車矣特駕兵車者以甲馬/四匹故稱乗而駕重車者用牛十二頭故不得稱乗重
車之卒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裝五人廐養五人樵汲五/人共二十五人計重車五百復應得一萬二千五百人
皆隨兵車而進故曰増増也膺通作應説文云當也荆/荆州楚所封地舒孔云羣舒也楚之與國按左文十一
年羣舒叛楚宣八年楚滅舒蓼成十七年滅舒庸襄十/五年滅舒鳩路史云舒庸在舒城地理考云舒鳩今巢
縣舒蓼在安豐縣今鳯陽府夀州境皆偃姓又路史有/舒龍舒鮑舒龔所謂羣舒也懲説文云㣻也周昌年云
因其來而遏之曰膺謂當其強也聲其罪而討之曰懲/謂㣻其惡也承説文云受也莫我敢承者我之兵威赫
奕非敵我者所能勝受也此皆祝願將來之語或指齊/桓北伐山戎莊與其謀南伐荆楚僖列于㑹以為膺懲
之實此全不得詩意戎在西狄在北荆楚在南獨不及/東者魯東方之國下章始專言荒大東之事故於此略
[024-50b]
之耳又按孟子兩引此詩一則曰周公方且膺之一則/曰是周公所膺也因篇中有周公福汝之言則膺戎狄
懲荆舒亦周公冥冥中之靈有以使之故云然非謂周/公有是事也俾爾昌而熾者象日以昌期而勢日以熾
盛也昌從熾而見今日固大異于前熾踵昌而來後日/固有不但如今日而已者此先既言熾而昌而後復進
言昌而熾也然此特過渡之語蓋結上内安外攘為下/文祝壽臧二事發端後叚言昌而大義亦倣此富説文
云偹也觀下文黄髪二語則此富為富有老成人也國/無老成人以調元賛化則内必失民心外必開邉釁君
雖壽其何能臧故光以信用老成祝焉黄髮老人髮白/復黄也台背觧見行葦篇壽胥之壽指老成人言上文
黄髪台背是也胥猶皆也試説文云用也王安石云壽/考者相與為公用也黄佐云老成之足為國乆矣僖公
相季友任文仲而治業冠諸國然則此詩之頌其季友/也夫其文仲也夫劉向新序云昔者楚丘先生行年七
[024-51a]
十披裘帶索往見孟嘗君欲趨而不進孟嘗君曰先生/老矣春秋高矣何以教之楚丘先生曰噫將我而老乎
噫將使我追車而赴馬乎投石而超距乎逐麋鹿而搏/虎豹乎吾已死矣何暇老哉噫將使我出正辭而當諸
侯乎决嫌疑而定猶豫乎吾始壯矣何老之有孟嘗君/逡廵避席靣有愧色書曰黄髪之言則無所愆詩曰壽
胥與試美用老人之言以安國也大者熾之極也耆劉/熈云指事使人也艾爾雅云養也方言云汝潁梁宋之
間謂養為艾言使爾得其所使又得其所養也得所使/則安佚得所養則强固所以壽也萬有千歲嚴云猶曰
千歲萬歲也眉壽觧見南山有臺篇害説文云傷也無/有害者言雖至千萬歲之乆而其眉壽之容猶如一日
不至有傷損也又徐幹中論云夫形體者人之精魄也/徳義令聞者精魄之榮華也君子愛其形體故以成其
徳義也夫形體固自朽弊消亡之物壽與不壽不過數/十歲徳義立與不立差千歲豈可同日言也哉顔淵時
[024-51b]
有百年之人今寧復知其姓名耶詩云萬有千歳眉壽/無有害人豈有萬壽千歲者皆令徳之謂也此雖非詩
義然其/理自正 泰陸本作大説苑韓/詩外傳俱作太山巖巖叶覃韻五甘翻/亦叶鹽韻疑杴
翻/魯邦説苑/作侯説苑/作是鹽韻亦叶覃韻多甘翻説苑風/俗通韓詩外傳豐本俱作瞻
奄有龜蒙束/韻遂荒爾雅/作憮大東韻/至于海邦叶東韻/悲工翻淮夷
來同東/韻莫不率從叶東韻/麤叢翻魯侯之功東韻毛鄭自泰山/起至此為第五章
朱傳作/第六章保有水經注/作其鳬繹陌韻陸/本作嶧遂荒徐宅陌韻亦叶/藥韻他各
翻/至于海邦淮夷蠻貊陌韻亦叶藥韻末/各翻豐本作貉及彼南夷莫
不率從豐本率從/作來格莫敢不諾藥/韻魯侯是若藥韻毛鄭自/保有起至此
[024-52a]
為第六章朱/傳作第七章天錫公純嘏叶麌韻/果五翻眉壽保魯麌/韻居常鄭/𤣥
云或作甞/豐本作嘗與許叶麌韻/火五翻復周公之宇麌/韻魯侯燕喜紙/韻
妻壽母有韻亦叶紙韻姆鄙/翻又叶麌韻滿補翻宜大夫庻士紙/韻邦國是有
叶紙韻/羽軌翻既多受祉紙/韻黄髪兒字書/作齯紙韻蘇本作第八/章毛鄭自天錫起
至此為第七章朱傳作八章開賦也魯之封雖以周公/而始至魯者伯禽則伯禽固 基之祖也此章述伯禽
造魯之功欲僖公追美于伯禽也蘇云泰山齊魯之望/也龜蒙鳬繹魯之四山也其餘則其東南勢相聨屬可
以服從之國也史記云泰山之陽則魯其隂則齊一曰/岱宗周禮職方氏兖州山鎮曰岱山是也在今山東濟
南府泰安州北五里巖高貎古以殿旁高廡為巖廊亦/謂其高也詹通作瞻廣韻云仰視曰瞻民具爾瞻人民
[024-52b]
所瞻皆此義也奄説文云覆也大有餘也龜蒙二山名/一統志云龜山在兖州府泗水縣東北五十里春秋龜
隂之田在其北今屬泰安州蒙山在兖州府沂州費縣/西北七十里居魯之東一名東山孟子所謂孔子登東
山而小魯是也地理志云顓㬰國在蒙山下孔云龜蒙/在魯地故言奄有泰山則在齊魯之界故言所詹見其
不全屬魯也愚按奄有龜蒙語意當連下看龜是魯山/蒙雖在邦域之中然顓㬰主之自龜而蒙以漸及于大
東化愈推而愈逺也遂者繼事之辭荒説文云草淹地/也爾雅以為奄也愚按猶言延亘及之也大東猶云極
東也孔云大者廣逺之言地之最東至海而已大東之/下即云至于海邦言其極盡地之東偏也季本云極東
近海之國如萊牟之類是也萊牟與淮夷相近萊牟服/則淮夷同而諸夷莫不率從矣陸化熈云荒字中有綏
懐戡定在内故下文曰魯侯之功來同言同心而歸無/携貳也率相率也當通作□從者變桀驁而效順也魯
[024-53a]
侯指伯禽也後放此伯禽初受封之國者故以魯侯稱/舊説皆以為指僖公今按下文言天錫公純嘏而又曰
魯侯燕喜明公與魯侯非一人也彼公則指僖公也功/以服逺言鳬繹二山名繹通作嶧一統志云鳬山在兖
州府鄒縣西南五十里連魚臺縣界嶧山在鄒縣東南/二十五里按鳬繹皆鄒地鄒古邾國嶧山亦名鄒山左
傳邾文公遷于繹宣十年伐邾取繹即此嶧也京相璠/云繹邑依嶧山為名水經注云山東西二十里高秀獨
出積石相臨殆無土壤石間多孔穴洞逹相通往往有/如數間屋處其俗謂之嶧孔邾本魯附庸國至孟子時
魯穆公改曰鄒此詩言保有鳬繹者謂能保有附庸之/國不為强大所吞併不獨奄及束䝉而已徐宅謂宅于
徐州之地者即徐戎也伯禽于成王元年始就封于魯/於時徐州之戎淮浦之夷並起為冦伯禽率諸侯征之
故書有費誓之篇此詩所詠即其事也李見羅先生云/魯侯封於曲阜其時土田陪敦與徐淮實壤接世為封
[024-53b]
璄憂故伯禽至不避三年之䘮袵兵革以開東郊之難/後之子若孫世仰其功故為臣子者亦以此致君之祝
孔云東方曰夷西方曰戎謂在九州之外此徐州淮浦/中夏之地而得有戎夷者戎夷帝王之所羈縻不以中
國之法齊其風俗故得錯襍居九州之内漢時内地無/戎夷者秦始皇逐出之也至于海邦與前至于海邦義
同特彼即以荒大東為至海邦此則先繇荒徐宅而後/至海邦徐宅在内海邦在外也蠻貊南夷又自淮夷而
推言之兩曰莫不率從其所包者濶矣淮夷在東貊在/東北方蠻及南夷在南皆與魯相近者諾説文云譍也
遵號令聽約束之意若順也逺人來服則魯侯於是從/而順其情以撫安之也或以此兩叚皆是詠僖公考春
秋凡僖公自主兵者不過伐邾敗莒之類皆小國也伐/楚伐鄭則齊桓主兵僖公特從之耳今所言荒大東荒
徐宅淮夷蠻貊率從鑿鑿可聽如是僖公曾有是事否/乎或又謂春秋僖三十一年書卜郊不從免牲猶三望
[024-54a]
鄭𤣥謂三望者海岱淮也此詩言泰山言海邦言淮夷/疑即據三望而言也夫三望之禮在郊祭之後今此文
乃在嘗祭之後則其非三望明矣天錫以下祝願僖公/之詞也錫通作賜説文云予也純之為全音之近也嘏
徐鍇云大逺之福也無福不有乃稱純嘏下文眉壽以/下皆是也眉壽承上章而言人惟壽可以享福故以壽
始終之保魯者保守先世之土地不使其有所失也居/謂據而有之無游移而他屬也毛云常許魯南鄙西鄙
孔云常為南鄙許為西鄙或當有所依據不知出何書/也鄭云常當作甞在薛之旁春秋莊三十一年築臺于
薛是與曹氏云漢地理志魯有薛縣而齊孟嘗君食邑/于薛則嘗先當屬魯今按嘗不知何時為齊所併經傳
無文莫能詳也愚按管子小匡篇云桓公曰吾欲南伐/何主管子對曰以魯為主反其侵地常潜常潜二地名
當即此常也常先為齊所併故欲僖公復之正不必破/常為嘗耳然常齊語又作堂而其地不知所在定是通
[024-54b]
作棠春秋隱公觀魚于棠㑹戎于潜其為此二地明矣/許鄭云許田也許田近許之田括地志云在許昌縣南
四十里有魯城周公廟在其中左傳隱八年鄭伯請以/泰山之祊易許田桓无年鄭伯以璧假許田杜預云成
王營王城有遷都之志故賜周公許田以為朝宿之邑/後世因而立周公别廟孔云春秋之時魯不朝周邑無
所用而許田近于鄭國鄭有祊田地勢之便與鄭易之/朱子云常許皆魯之故地見侵于諸侯而未復者故魯
人以是願僖公也殷大白云願其如此亦以諷也復説/文云往来也已去而又還之謂宇即大啓爾宇之宇燕
通作宴説文云安也僖公能光復周公所啓之宇則伯/禽造魯之功于斯不墜其在天之靈必燕安而喜樂也
令鄭云善也令妻者使其妻有令問謂聲姜也壽母者/使其母享髙年謂成風也按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于
太廟用致夫人左傳以為致哀姜鄒忠𦙍非之謂哀姜/淫惡義與廟絶見殺于齊桓至是且九年何為其復致
[024-55a]
漢人於既廟食之吕雉猶不難以義黜之而配薄太后/於高廟曽謂魯人之見顧不及此乎榖梁以為成風其
説與劉向同而孫明復從之蓋成風為妾母初年未經/廟見故于禘廟而因以致之為後日祔廟張本其稱致
夫人猶後世之上尊號也然則成風位號已素定于生/前所謂母以子貴故春秋異日薨之于其葬也而小君
之不誣耳或謂此夫人乃僖公妻姜氏即後之㑹齊侯/于陽谷者公羊傳僖二十年西宫災何休註云僖公為
齊侯所脅以齊媵為嫡楚女廢居西宫而不見恤悲愁/怨曠所生則竊意夫人即聲姜而前此不書納幣逆女
者以原非正配也趙子常疑聲姜是僖為公子時所娶/故婚禮不見于經今觀何休以齊媵為嫡之説或僖公
先是所娶元妃已卒於未為君之日聲姜乃其繼室如/惠公之聲子或僖公未有伉儷先畜嬪御聲姜抑如莊
公之孟任或聲姜與楚女本俱媵妾而後之升墜異或/僖為公子時已娶楚女及即位後見脅于齊不敢正其
[024-55b]
夫人之號又不欲遽以聲姜為嫡故遷延至是而後致/歟蓋自屈完受盟齊已帖楚一棲固莫能兩雄矣春秋
時諸侯以妾為妻者比比齊桓特為申此禁然伯者假/之且不能自守其禁縱未嘗脅魯安能使魯之不犯哉
禘而致者昔未廟見今乃廟見也其後哀公欲立公子/荆之母為夫人宗人釁夏對無其禮蓋不欲引僖之禘
致以逢君耳至所謂自桓以下娶于齊亦止言其大槩/若昭公則娶吳矣襄定哀之元妃經亦不著其何氏安
在所娶之盡齊姜則安必聲姜之為正娶也者故以致/夫人屬聲姜二説皆是也以閟宫之詩證之詩傳曰僖
公八年始用郊禘史克賦閟宫夫此正春秋禘太廟致/夫人之年也今觀閟宫之八章云令妻壽母以妻與母
叠稱當時婦姑必同與廟祭兼致崇號春秋若止書用/致夫人風氏則遺其婦若止書用致夫人姜氏則遺其
姑若併書用致夫人風氏姜氏則並妻于母尤覺不倫/况成風及聲姜前此素未嘗為夫人安得遽稱夫人某
[024-56a]
氏若書致某氏為夫人則某氏之上又無書母書妾之/法故第槩之曰用致夫人初若不知為誰氏也者於是
益知春秋書法之精融也然則致夫人禮歟曰其致成/風不失為母以子貴所謂禮以義起變之正也其致聲
姜以媵于中宫之位則斷非禮也一言而曲直交寓孰/謂春秋可以例測哉愚按鄒氏之説辨矣所引詩傳雖
未足盡信而詩人之頌不但及母而且首舉其妻則當/時僖公之致意于成風與聲姜者可知已成風薨于文
四年聲姜薨于文十六年距僖公三十一年卜郊時兩/人尚無恙也故詩人及之朱子云閔公八歲被弑必是
未娶其母叔姜亦應未老此言令妻壽母又可見公為/僖公無疑也宜即所謂惠干朋友不得罪于巨室者大
夫兼卿而言庻士謂上士中士下士樂記云武王克殷/庻士倍禄説苑伊尹云列云所以參大夫也邦國是有
即所謂自今以始歲其有者以僖公閔農重本故云然/以上復故地慰先靈自家庭而廟庭以至于邦國無不
[024-56b]
迓休襲慶者僖公之受福如此則可謂已多矣而始終/所最重者欲公永年以享之為黄髮為兒齒與眉壽同
顯其竒是為快耳兒齒陸无朗云齒落更生細者鄭云/亦壽徵也黄佐云或問此詩之頌禱僖公拳拳于壽考
不一而足何也曰可以見詩人之情也入春秋以來隱/及干鍾巫桓乘于彭生般賊于圉犖閔戕于卜齮弑逆
踵繼其來甚矣國人飲恨尚未舒也故此詩拳拳以壽/考為言其所以望于僖公者無非欲其以覆車為戒云
耳或者乃謂魯欲誇詡專以諛辭溢美例之抑孰知其/忠君愛國之意溢于言表耶厥後僖公在位三十年而
春秋書曰乙巳公薨于小/寢則詩未為無所助也 徂水經注/作岨水經注作/崍又作徠
松新甫之栢陌韻亦叶藥/韻卜各翻是斷是度叶陌韻直格翻亦/叶藥韻逹各翻
是尋是尺陌韻亦叶藥/韻勅略翻松桷有舄陌韻亦叶藥韻/他各翻徐邈讀路寢
[024-57a]
孔碩陌韻亦/叶藥韻獨斷禮書/俱作寢廟奕奕陌韻亦叶藥韻弋灼/翻周禮注作繹繹
奚斯所作藥/韻孔曼且碩見/上萬民是若藥韻毛鄭以為第/八章朱傳作第九
章廟賦也前頌僖公郊天禘祖之事已畢此則偹言其/禰 也禰廟者莊公之廟何以知其為莊公之廟以新
廟奕奕奚斯所作二語知之郡縣志云徂來山亦曰尤/來山水經注云徂來山今猶有美松亦曰龍竦之山赤
眉樊崇保此山自號尤來三老一統志云在濟南府泰/安州東南四十里後魏志云魯郡汶陽縣有新甫山按
通典漢汶陽故城在兖州泗水縣東南林兆珂云史記/松栢為百木長也而守宫闕故斯干美宣王考室曰如
松茂矣閟宫美修廟曰徂徠之松新甫之栢殷武祀高/宗曰松栢丸丸陸燧云松栢就已取者言山特指産之
地耳斷者以刀鋸截于所生之處度者以繩墨量其所/用之宜小爾雅云四尺謂之仭倍仭謂之尋尋舒兩肱
[024-57b]
也前漢書云一黍之廣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尋/取其長者尺取其短者桷説文云榱也秦謂之榱周謂
之椽魯謂之桷劉熈云桷确也其形細而疏确也或謂/之椽椽傳也相傳次而布列也或謂之榱在檼旁下列
衰衰然垂也舄通作冩説文云置物也按置者舎置之/義謂舎而去之也禮記器之溉者不冩其餘皆冩注訓
冩謂倒傳之是也或加水作㵼考工記以澮㵼水義與/此同然説文無㵼字但當作冩耳屋之有桷其形斜長
首高而末低所以冩雨水故曰有冩也路寢毛云正寢/也孔云路正也大也以君之正寢故以大言之愚按此
即指廟之正室言非廟後之寢也孔甚碩大也舉路寢/之大則廟規制之大可知矣新廟新作之廟也舉全廟
而言路寢亦在其内按春秋成三年新宫災榖梁謂新/宫者禰宫也與此新廟同義奕説文云大也重言之者
太廟大矣新廟與之並大是奕奕也此以著新廟之踰/制也奚斯公子魚也曰作者鄭云教䕶屬功課章程也
[024-58a]
孔云謂教令工匠監䕶其事屬付工役課其章程而已/非親執斧斤而為之也按左閔二年共仲使卜齮賊公
于五聞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/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共
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公羊傳亦云公子慶父弑閔公/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將繇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舎于汶
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則/殺矣奚斯不忍反命于慶父自南涘北靣而哭慶父聞
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已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/經而死據此二傳則奚斯乃慶父用事之人故及其事
敗而乞憐求生他人不使而獨使奚斯為之請奚斯知/魯之必殺慶父也哭于南涘不忍反命有狐兎之感焉
不知慶父死後魯何以處奚斯雖于傳無所見然成季/當國其必不用慶父用事之人可知也而謂奚斯作廟
乃在僖公之時乎愚深疑之且作宗廟國之大事也春/秋無不書之理如謂是修舊廟故不書則詩宫新廟又
[024-58b]
言奚斯所作其非修舊廟可知也惟閔二年書夏五月/乙酉吉禘于莊公杜預謂三年䘮畢致新死者之主于
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因是大祭以審昭穆謂之禘莊/公服制未闋時别立廟廟成而吉祭又不于太廟故詳
書以示譏愚讀此乃始恍然悟曰此奚斯所作者即莊/公之廟也莊公薨慶父賊子舦而立閔公此時慶父實
主魯國故以作廟任奚斯而必極其壯麗以自觧其弑/逆之惡莊公既自立廟故行禘禮不于太廟春秋書曰
禘于莊公則明著莊公之新有廟矣莊公者閔公之父/亦僖公之父也僖公見奕奕之美徒謂典祀可豐于昵
而不顧其出于慶父亂人之制也仍舊貫而不改故詩/人于此侈言之正所以深累僖公耳此義不明而新廟
之説紛紛錯出鄭以為新姜嫄廟也夫然則不當汎及/大王以下毛以為新閔公廟也夫然則不當汎及周公
以上朱子初説但以為魯之羣廟而已則於詩辭益無/闗涉而或泥篇首宫之一字以諛其説謂公羊傳有曰
[024-59a]
周公稱太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閟宫正羣廟也豈/知閟宫乃帝嚳時之禖宫有緯書及孟仲子之説足據
且詩人唱首第從姜嫄故事叙述其語意瞭然明晰殆/無復可疑者或文以為修周公廟謂春秋中凡用民力
於所不當為必書獨不録閟宫之作則謂此為當作耳/夫春秋一書有褒有貶果謹于修廟當亟褒之不宜没
其善也或更謬指為僖公廟今觀詩中滿篇皆祝頌之/語則僖公尚未薨也豈真僖公自立廟預為後日烝嘗
地如漢文帝顧成廟之為乎亦無稽甚矣至于廟為奚/斯所作第謂董其工役而班固兩都賦序云奚斯頌魯
采于孔氏王延壽魯靈光殿賦序云奚斯頌僖歌其路/寢後漢書曹褒傳云奚斯頌魯考甫詠殷注引韓詩薛
君傳云是詩公子奚斯所作即揚雄法言亦曰正考甫/常晞尹吉甫矣公子奚斯常晞正考甫矣皆主作頌為
言耳食如此大足怪訝曼説文云引也毛云長也路寢/孔碩奚斯剏之今僖公一仍其舊不復變革自此引之
[024-59b]
世世此孔碩者當與太廟相為悠乆故曰孔曼且碩蓋/刺之也萬民是若言萬民皆心順其所行以為合理也
然魯國之大豈無一二/知禮者蓋不滿之㣲辭
  閟宫六章一章十七句一章二十一句一章十三
  句一章三十三句一章二十六句一章十句子貢/傳申
  培説皆列之魯風今按左傳孟子引此詩俱以為/魯頌則魯頌之名舊矣而謂魯第有風無頌可乎
  惟諸儒分章頗有不同毛鄭作八章第一第四章/章十七句第二章十二句第三章三十八句第五
  第六章章八句第七第八章章十句朱傳作九章/前五章章十七句謂内第四章脫一句第六第七
  章章八句第八第九章章十句蘇氏則分為九章/第一第四章章九句第二章八句第三章十二句
[024-60a]
  第五章十一句第六章十八句第七章十七句第/八章二十六句第九章十句今更定章句如右雖
  長短不齊庻幾于經文語脉有合焉耳三百五篇/之中以一百二十句成篇者僅見于此又吳澄云
  公車千乗至則莫我敢承考其意為周公魯公説/簡編錯亂當與土田附庸為連文蓋成王命周公
  建元子于魯錫之以山川土田附庸有千乗之賦/有三軍之衆使之膺戎狄懲荆舒也不然孟子引
  此詩何以云周公膺之乎金履祥因之謂此詩有/錯簡當以孟子為正第一節説姜嫄后稷第二節
  説大王文武第三節當説周公之功而今詩但言/封周公之子疑下文公車千乗戎狄是膺荆舒是
  懲則莫我敢承當是第三節言周公四征不庭伐/淮踐奄之功周無徐州故淮夷為荆州之界而舒
  今在淮西也第四節始及王曰叔父至乃命魯公/第五節方説周公之孫莊公之子方頌僖公第六
[024-60b]
  節説享祀降神而俾爾之祝以類相從皆祝頌之/辭如此則孟子之時詩未錯簡而孟子所引正周
  公事也黄光昇著讀詩蠡測據此説遂易置經文/次序今按吳意以周公封魯有公車千乗公徒三
  萬足為他日膺戎狄懲荆舒之用以合于孟子之/説猶為近之金直以此當周公伐淮踐奄之事則
  公車公徒非周公當日所用不可通也經文雖長/篇繁辭而細按之實井井有條無庸更置若豐坊
  魯詩世學本則謬託之石經于籩豆大房下増鐘/鼓喤喤一句以公車千乗至莫我敢承接孝孫有
  慶之下以泰山巖巖至黄髮兒齒接莫我敢承之/下以俾爾熾而昌至如岡如陵接黄髮兒齒之下
  以俾爾昌而熾至眉壽無有害接如岡如陵之下/以徂來之松一章接眉壽無有害之下蓋參用朱
  吳金三子之説變亂經文大是解事謂序云頌僖/公能復周公之宇也朱子謂此詩所 居常與許
[024-61a]
  復周公之宇者人之所以願之而其實則未能也/又云所謂復周公之宇者祝其能復周公之土宇
  耳非謂其能修周公之屋宇也序文之謬如此子/貢傳以為僖公八年始用郊禘史克頌之蓋因春
  秋有八年禘太廟之文遂欲以此詩合之然果魯/郊大典始于此時春秋不并書之何也若申培説
  則更異矣謂魯僖公新作后稷文王之廟于太廟/世室及孝惠桓莊四寴廟之上而史克作詩以頌
  之非孔子所録也夫祀帝于郊以后稷配則作廟/以藏后稷之主事容有之若魯禘之説但謂祀周
  公用禘祭之禮云爾而必依倣趙伯循之論以文/王為周公之所自出既行禘禮必立其廟此特勦
  襲舊聞以意揣摩果何據耶且周公曰太廟魯公/曰世室孝惠桓莊曰四寴廟又立后稷文王之二
  廟以加于其上則已過于天子之七廟何魯廟如/此之多而作是詩者居之不疑刺刺不休直如親
[024-61b]
  見其事者然即自覺其不倫則謂此詩非孔子所/録夫孔子既不録則何以載之于經亂道甚矣朱
  子但以為僖公修廟詩人歌咏其事以為頌禱之/辭雖于詩意無所𤼵明然猶不失君子闕疑之義
 有駜魯僖公大飲烝也禮十月農功畢諸侯與羣臣
 飲酒于太學以正齒位謂之大飲僖公行此禮其臣
 美之序以為頌僖公君臣之有道也蓋君以禮燕臣/臣以禮祝君謂之有道按豳風七月之詩曰十
 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/壽無疆此諸侯之詩也其禮舉于十月與月令孟冬
 大飲烝之禮合故鄭𤣥以為頌大飲之詩謂十月農/功畢天子諸侯與其羣臣飲酒于太學以正齒位而
 引黨正職曰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/于序以正齒位亦謂此時也孔頴逹云知大飲在太
[024-62a]
 學亦正齒位者以國君大飲與黨正飲酒皆農隙而/為俱教孝弟之道黨正於序學知國君於大學黨正
 飲酒為正齒位知國君飲酒亦正齒位也黄子道周/云孟夏之酎則序爵于朝孟冬之烝則序爵于學所
 以正功徳奠天地之義也其奠天地之義何也孟夏/巳月乾卦也君子以自强不息迨暇飲醑所以示羣
 臣功能之等也尊尊而卑卑則天為政于上孟冬亥/月坤卦也君子以厚徳載物同位以齒同齒以位所
 以示羣臣同體之義也長長而弟弟則地為政于下/故天者所以教敬也地者所以教讓也敬讓立而民
 不爭按古者凡養老皆在太學太學在郊天子曰辟/廱諸侯曰泮宫所以知此詩為飲酒太學者以振振
 鷺之語意之魯固有頖宫也所以知此詩言飲酒為/孟冬大飲烝者以自今以始歲其有之語意之歲其
 有者有榖也所以知為頌僖公者以春秋于僖公三/書不雨意之榖梁傳云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而言不
[024-62b]
 雨者閔雨也既而書六月雨榖梁云喜雨也喜雨者/有志乎民者也胡安國云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
 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又何休謂僖公飾過/求已循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寃獄而百餘公精
 意感天不雲而得澍雨是則僖公之重農事如此此/詩所以頌也子貢傳中間闕文但上有僖公二字下
 有克頌之三字則亦主為史克頌僖公之詩矣陳際/泰云頌中多言僖公之事春秋十二公魯僖公賢焉
 春秋之義有因褒以見貶者前乎僖為代幾何也後/乎僖為代幾何也獨舉僖公僖公賢也魯亡乎人之
 辭也按左文二年有事于太廟躋僖公夏父弗忌/曰躋聖賢明也然則魯人之稱僖公為聖賢舊矣
有駜有駜駜彼乗黄陽/韻夙夜在公在公明明叶陽韻/謨郎翻
振鷺鷺于下叶麌韻/後五翻鼓咽咽陸徳明本作/淵淵後同醉言舞麌/韻
[024-63a]
胥樂音絡/後同結句三章同文不用韻肥賦而興也駜説/文云馬飽也毛傳云馬 彊也重言有駜
者非一馬也觀下文乗字可見四馬為乗黄即駉篇有/驪有黄之黄蓋以色為名僖公所乗也黄者馬色之最
貴故周書諸侯初見康王亦皆布乗黄也夙夜以行禮/之日言自旦至暮也或疑厭厭夜飲於禮有之不應兼
夙然觀燕禮未飲酒之前尚有樂人縣射人告具及請/賔命賔納賔等事自非夙興不辦豈謂旦即飲酒乎在
公與七月篇躋彼公堂公字同義謂大學也燕饗齒譲/之禮必於大學蒙上文乗黄而言則此在公指僖公在
之也次章放此明明者明而又明賛美之辭若就燕飲/之事賛之則禮教修明亦明明也振謂振羽也鷺觧見
宛丘振鷺篇毛云鷺白鳥也以興潔白之士按鷺居水/澤中故辟廱及泮宫皆有之觀周頌言振鷺于飛于彼
西雝則此魯頌之言振鷺其為泮水所有可知矣詩人/即所見以起興以與燕者非一人故重言振振鷺也鷺
[024-63b]
之下而就水猶賔及卿大夫之至而就席也下文自鼔/咽咽至醉言舞乃合全禮之始終而言或以鷺下象舞
亦通絶非如朱子持鷺羽以舞之説或又言鷺乃鼓精/故漢有朱鷺之曲而隋樂志謂古之君子悲周道之衰
頌聲之輟飾鼓以鷺存其風流抑荒唐甚矣八音中獨/舉鼓者大昕鼓徵所以警衆大學之禮也衆至然後飲
酒也咽通作鼘説文云鼓聲也醉説文云卒也从酉从/卒酉者酒也卒者各卒其度量不至于亂也言者語辭
禮天子養老則舞大武諸侯燕賔則舞勺此言舞之文/在醉之後當非如前所謂舞故鄭孔皆云至於無筭爵
而醉則為君起舞以盡其歡是也于爾雅説文皆云於/也本作亏象口氣之舒也胥通作疏疏者通也通者皆
也故爾雅訓為皆也樂兼君臣而言有明明之君在上/能盡禮以感其臣則臣樂之有醉舞之臣在下能盡情
以歡其君則君樂/之信乎其皆樂也 有駜有駜駜彼乗牡有/韻夙夜在公
[024-64a]
在公飲酒有/韻振振鷺鷺于飛㣲/韻鼓咽咽醉言歸㣲/韻于胥
樂兮賦而興也乗牡即乗黄也黄以言其色牡以言其/體在公飲酒者申上章之意言此日魯侯乗黄牡
馬來在公所非有他事特為與羣臣舉行飲酒之禮也/鷺于飛者鄭元云喻羣臣飲酒醉欲退也此鼔咽咽與
上章不同蓋奏陔時也按燕禮無筭爵無筭樂之後宵/則庻子執燭於阼階上司宫執燭於西階上甸人執大
燭於庭閽人為大燭於門外賔醉北靣坐取其薦脯以/降奏陔遂出卿大夫皆出陔者陔夏也九夏之一凡夏
以鐘鼔奏之鐘在先鼓在後故將歸復又聞奏鼓也歸/者自太學公所而歸也時已入夜窮日之力不獨賓歸
而君亦還宫矣不醉無歸欲盡歡也醉而即歸/以禮節之也酒以行禮不繼以滛此之謂能樂 有駜
有駜駜彼乗駽叶霰韻/黄絹翻夙夜在公在公載燕霰/韻自今以
[024-64b]
紙/韻歲其有叶紙韻/羽軌翻君子有榖詒列女傳詒/下有厥字孫子紙韻/陸徳
明云歲其有或作歲其有矣又作歲其年者矣皆衍/字也詒孫子或作詒厥孫子詒干孫子皆是妄加也
胥樂兮賦也前二章上四句主君言下四句則紀燕臣/之事此章上四句主臣言下四句則述祝君之
語駽爾雅説文皆云青驪馬也孫炎云色青黒之間郭/璞云今之鐡驄也按漢樂府云君馬黄臣馬蒼蒼者淺
青也此詩特以黄駽相對為言其分屬君臣所乗可知/矣然乗駽未必凡與燕者皆爾當是但據賔一人而言
燕禮射入請賔公曰命其為賔與卿燕則大夫為賔與/大夫燕亦大夫為賔燕義觧之云不以公卿為賔而以
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賔定而後行燕禮下文/自今以始等語自是賔所致辭故知乗駽者賔乗也夙
夜在公臣盡其敬也在公載燕表其遭遇之隆也自從/也今今歲也孔云上言在公載燕因即據燕為今與將
[024-65a]
來為始非以作詩為始也歲其有者毛云豐年也孔云/春秋書有年者謂五榖大熟豐有之年也君子指僖公
也榖爾雅云禄也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使歲歲豐/登家給人足是即君子之享有天禄也詒通作貽説文
云贈遺也曰孫子者世數無窮之辭本固邦寧則君子/之有榖其餘慶足以及乎後人矣因是月農功畢行飲
烝之禮而致其祝願如此皆就農事言也君以有榖為/樂臣亦以君之有榖為樂是胥樂也一説榖善也謂以
善道貽其子孫如禮/下愛民皆是亦通
  有駜三章章九句朱傳但以為燕飲而頌禱之詞/而不著其世蓋疑僖公之不足
  以當此也申培説與朱傳同而其篇次亦系之/僖公之世然總之皆不能知其為何事而燕
 駉説文作驍/又作駫思魯伯禽之富也伯禽儉以足用寛以
[024-65b]
 愛民務農重榖牧于坰野僖公思遵其法故命史克
 為之頌禮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季本云此詩非伯/禽不足以當之愚按序以為頌僖公也僖公
 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牧于/坰野魯人遵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
 是頌説者多疑僖公在春秋時未為賢君不應有頌/今觀序中首以僖公能遵伯禽之法為言則所謂儉
 以足用等語必是伯禽實跡名雖頌僖公實頌伯禽/耳又按春秋書莊二十九年春新延廐言新者明先
 世設有延廐兹特取而重新之莊公者僖公父也意/修舉伯禽牧政自莊公時已然至僖公時而馬遂盛
 故經傳皆不以多馬美僖公然則此詩之為頌伯禽/而非頌僖公又明矣左文十八年莒太子僕以寳玉
 來奔宣公命與之邑季文子使太史克對宣公必出/諸境文子名行父正與史克同時然序所謂請命于
[024-66a]
 周而史克作頌者當在僖公/之世説見閟宫篇小引下
駉駉牡毛鄭孔本俱作牧後/同至定本始改作牡韻/在坰説文/作駉之野馬/韻
言駉者馬韻以上三句/後章俱放此有驈有皇陽韻爾/雅作騜有驪爾雅翼/作麗
有黄陽/韻以車彭彭叶陽韻/蒲先翻思無疆陽/韻思馬斯臧陽韻駉/賦也
説文云牧馬苑也重言駉駉者一苑又一苑也按周禮/較人職云天子十有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牡
説文云畜父也專言牡者較人職云凡馬特居四之一/謂一牡可配三牝言牡之盛則其牝之盛尤可知也劉
公瑾云騋牝三千駉牡十六種蓋各極其盛而言皆以/見其國之殷富也坰地名郡縣志云坰澤俗名連泉澤
在兖州曲阜縣東九里魯僖公物馬之地按毛傳以坰/為逺野考説文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
[024-66b]
林外謂之坰是坰尚在野之外今曰在坰之野則於文/理欠順當從郡縣志為長左傳曰凡馬日中而出日中
而入注䟽謂日中者春秋分也春分百草始繁則牧于/坰野放日中而出秋分農功始藏水寒草枯則馬還廐
故日中而入此言離駉而就坰野當是在春分時也鄭/元云必牧于坰野者避民居與良田也孔云以序云務
農重榖牧于坰野故知有避民田之義薄言者舉大畧/之辭言畧舉駉中所有之馬也毛傳云諸侯馬四種有
良馬有戎馬有田馬有駑馬孔云作者因馬有四種故/毎章各言其一首章言良馬朝祀所乗故云彭彭見其
有力有容也二章言戎馬齊力尚强故云伾伾見其有/力也三章言田馬田獵齊足尚疾故云繹繹見其善走
也卒章言駑馬主給襍使貴其肥壯故云祛祛見其强/徤也馬有異種名色又多故毎章各舉四色以充之按
周禮較人掌王馬之政辨六馬之屬種馬一物戎馬一/物齊馬一物道馬一物田馬一物駑馬一物除駑而外
[024-67a]
五馬皆稱良馬其邦國四種之馬周禮無文鄭元謂諸/侯無種戎而有齊道田駑今毛傳言諸侯之馬戎田駑
三者與王同其一但稱良馬未知於種齊道三者之中/當居何等莫能詳也以愚意度之當是齊戎田駑四者
蓋種馬駕王路非諸侯所用道馬駕象路於同姓非宜/魯為宗國當有齊馬以駕金路至于戎路用戎馬則兵
車所乘田路用田馬則田獵所乗下而駑馬以給官中/之役此皆可與王同者又按夏官馬質職云掌質馬馬
量三物一曰戎馬二曰田馬三曰駑馬皆有物賈然則/種齊道三者養馬所生有種而戎田駑三者第買以給
官府之使原無種也買馬以佐種馬蓋古者畜馬之多/端如此驈爾雅説文毛傳皆云驪馬白跨者郭璞云跨
髀間也蒼頡篇云兩股間也爾雅毛傳云黄白曰皇孔/云謂黄而襍白者驪説文云馬深黒色毛傳云純黒曰
驪孔云月令孟冬駕鐡驪象時之色檀弓曰夏后氏尚/黒戎事乗驪故知純黑曰驪也黄者中央之正色舊説
[024-67b]
皆本毛傳謂黄騂曰黄以為黄色而又襍赤似不必從/經但言黄而已無事益之以騂也此章言驈皇驪黄雖
有四種其意乃專主驪黄二色而言驪黄皆馬之上色/驈全身皆驪特跨間襍白皇大體是黄而㣲兼白色要
之不失其為驪黄也牡馬尤以驪黄為貴爾雅所云騋/牝驪牡以罕稱也有駜言乗黄矣而後乃實之以乗牡
見牡馬之貴黄也然列子有云牝而黄牡而驪馬至果/天下之馬也鄭𤣥注檀弓又云牝者色驪牡者色𤣥則
牝馬固亦貴驪黄矣以車者以駕金路之車也諸侯之/車當以金路為首然則上文所舉四色之馬正周禮所
謂齊馬耳彭通作騯説文云馬盛也盛者壯盛之盛孔/謂有力有容是也以非一馬故重言之後放此又揚雄
太僕箴云詩好牡馬牧放坰野輦車就牧而詩人興魯/按輦車就牧之説恐未必然詩之言意祗謂其足以偹
駕車之用耳思無疆者承上文言伯禽輿衛之盛壯觀/如此繇其經國有方規模廣大故欲後世子孫不為近
[024-68a]
小之謀思慮無疆亦如伯禽也臧爾雅説文皆以為善/也稱驥以徳所謂臧也思馬斯臧者思其馬如此之善
則當思其所以致是者也後放此輔廣云夫人立心既/逺則其所成必厚大凡富貴之事率非輕易浮淺者之
所能致按伯禽收事有成雖無所考而大畧見于費誓/篇曰今惟滛舎牿牛馬杜乃擭敜乃穽無敢傷牿牿之
傷汝則有常刑馬牛其風勿敢越逐秪復之我商賚汝/乃越逐不復汝則有常刑無敢冦攘踰垣墻竊馬牛汝
則有常刑凡此皆國馬而非公馬然當臨敵之先/其惓惓愛惜保䕶若此則其留意于牧事可知矣 駉
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有駓支韻陸氏本作/䮆字林作&KR1750
有騂有騏支韻陸/本作祺以車伾伾支韻字/林作駓思無期支/韻思馬斯
叶支韻讀如嗤抽遲翻毛賦也騅説文以為蒼黒色/襍毛爾雅以為蒼白襍 蒼者淺青也未詳孰是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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佃云騅取鵻之色今鵻色在青黒之間亦在青白之間/爾雅云黄白襍毛曰駓郭璞云今之桃花馬也孔云二
者皆云襍毛是體有二種之色相間襍與上云黄白曰/皇止一毛色之中自有淺深者異也騂説文云馬赤色
也毛傳以為赤黄曰騂按周尚赤牲用騂是騂為純赤/當從説文為正騏説文云馬青驪文如博棊也毛云蒼
祺曰騏孔云祺者黒色之名蒼祺謂青而㣲黒今之驄/馬也此四色馬以序推之當是戎馬項羽垓下歌云時
不利兮騅不逝是騅為戎馬之證也秦風小戎篇云駕/我騏馵小雅采芑篇云乗其四騏是騏為戎馬之證也
檀弓云周人尚赤戎事乗騵騵者淺赤也淺赤猶用純/赤可知是騂无周人戎事所尚也惟駓無考以車者以
駕戎路之車也伾説文毛傳皆云有力也孔云此章言/戎馬戎馬貴多力思無期者言所思無期限也國雖安
忘戰必危綢繆一不至而禍患及之矣可有不思之時/乎上章曰無疆言其思無一處之不到故馬政亦其經
[024-69a]
營之所及此曰無期言其思無一息之不周則所謂畜/戎馬以備不虞者自有所不能已矣才通作材説文云
木挺也徐鍇云木勁直堪入於用者人之有才義出于/此張文潜云斯臧良馬也斯才戎馬也臧者言其徳才
者言其用陳於禮者尚/徳用於戰者尚才故也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
者有驒有駱藥/韻有駵有雒藥韻孔云定本集注及徐/音並作駱俗本多作駁
車繹繹叶藥韻讀如藥弋灼翻/崔靈恩集注作驛驛思無斁叶藥韻/弋灼翻思馬斯
藥韻云賦也驒說文云青驪白鱗文如鼉魚爾雅毛/傳皆 青驪驎曰驒郭璞云色有深淺班駁隱甐今
之連錢驄也駱爾雅以為白馬黒鬛説文云馬白色黒/鬛尾也韓詩及字林以為黒髦髦者鬛尾之謂廣雅又
以為白馬朱鬛陸佃云今呼黄馬尾鬛一道通黒如界/者為駱蓋馬無分於黄白皆謂之駱若今衣脊絡縫故
[024-69b]
曰駱也明堂位曰夏后氏駱馬黒鬛此以别白馬朱鬛/之駱也月令曰孟春駕白駱此以别黄馬黒鬛之駱也
詳見四牡篇駵本作騮毛傳云赤身黒鬛曰駵説文云/赤馬黒毛尾也羅願云月令五時駕馬而駵處其二春
蒼龍秋白駱冬鐡驪夏用赤駵中央用黄駵中央寓於/季夏故所用物同而以色之淺深為之别也古者駵非
所貴故淮南子曰駵駮不入牲以其犂也牲而犂且不/可用而况天子法天象地為車服以順時而授民者而
顧取之何也月令乃吕不幸所作秦人自其舊時固自/言以水徳王故冬之鐡驪以純黒應其徳而蒼乃自其
舊時水徳所生又近於黒故不以為嫌至於夏之宜用/騂中央之宜用黄秋之宜用翰皆與其服色違逺兩者
不可兼也故以馬體應時令而選其鬛與所尚之徳合/者以厭之此其為秦説昭昭矣毛云黑身白鬛曰雒孔
謂此義未知所出愚按雒乃鳥名即鴝鵒也疑馬之色/似之故以為名此章以車以序推之則駕田路之車也
[024-70a]
繹者抽絲相聨續之義毛以為善走也孔云此章言田/馬田獵尚疾故言善走今按四色馬之中舊説以駱馬
為善奈勞苦則其三可例觀也斁説文云觧也思無斁/者言當思如伯禽之隨事勵精不可有厭倦作即易震
卦為作足之作謂/奮迅而動作也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
駰有騢有驔有魚韻字書作鰢/字林作䐳以車祛祛魚/韻思無邪叶/魚
韻祥/余翻思馬斯徂叶魚韻讀如諸專於翻郭賦也爾雅毛/傳皆謂隂白襍毛曰駰 璞云隂淺黒
今之泥驄或云目下白或云白隂皆非也陸佃云詩曰/我馬維騏我馬維駱我馬維駰其先後與駉之序合則
駰不如駱駱不如騏矣然是詩乃卒言駰者以明馬雖/彌劣所以御之滋善爾雅毛傳又謂彤白襍毛曰騢彤
者赤也説文亦謂赤白襍毛也字右施叚舊説謂色似/鰕魚徐鍇謂色似霞郭云即今之赭白馬也按此馬前
[024-70b]
五代宋時顔延之嘗為之賦則亦良馬矣驔説文即以/為驪馬黄脊毛傳原本則云豪骭曰驪孔釋毛傳於豪
骭下文増一白字謂骭者膝下之名傳言豪骭白者豪/毛在骭而白長也按説文於騽字曰馬豪骭而無白字
爾雅於驪馬黄脊者名之為騽不名驔也毛傳以説文/之騽為驔爾雅以説文之驔為騽何二馬之相混若是
俟博覽者正之毛傳云二目白曰魚郭云似魚目也羅/云相馬之説曰馬目欲得黄又欲光而有紫豔若目小
而多白則驚畏驚畏馬之大病故其序尤在後始者牧/夫驈黄之色純也侵至騅駓之間色以及於驒駱之不
純不得已而及於驔魚之驚畏驔魚猶養之則其徳之/儉可知矣此有以見僖公之善牧馬也陸云言有驪有
黄於前言有驔有魚於後毎章愈下則以言至誠成物/有加而無已莊子曰百里奚爵禄不入於心故飯牛而
牛肥殆此之謂也愚按首章四馬惟驪黄二色次章則/主青赤二色居多三章四馬皆是襍色四章則主白色
[024-71a]
居多説文無祛字當通作驅鄭𤣥云䇿馬謂之驅以車/祛祛者以駕給使之車可以䇿逐而行也思無邪者範
我馳驅之謂徂説文云往也御之有道習之有法故能/變駑為良而使之利往如此是誠可思也鄭云思遵伯
禽之法專心無復邪意牧馬使可走行也又論語子曰/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按今詩三百五篇然當
正考甫未得商頌之時惟有國風及小大二雅周魯二/頌而已除今商頌五篇恰足三百之數是知詩三百之
云非兼商頌言也故王通有曰詩三百始終于周正謂/此也其舉思無邪一言以蔽三百者孔子自表其刪詩
之意賛凡作詩之人皆以無邪之思𤼵之而為詩故其/所美者足以感𤼵人之善心其所刺者足以懲創人之
逸志雖似好色而不滛雖似怨誹而不怒是皆孔子所/亟録也故他日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
可以羣可以怨邇之事父逺之事君若使其思或邪則/其言必邪當擯棄之不暇而又何贅列之于經以誤後
[024-71b]
學乎明乎此則凡在三百之内者皆至正至嚴可法可/戒之篇而朱子以為有滛奔自作之辭者謬矣聖人引
此雖是斷章取義若合之駉頌本意則人心之有思其/奔逸難制猶之馬也以無邪二字為之衘勒自有所範
而不得騁矣聖人即執御可/以見道獨區區使馬云乎哉
  駉四章章八句子貢傳惟有僖公二字申培説以/為史克美僖公考牧之詩朱傳亦
  云此詩言僖公牧馬之盛繇其立心之逺皆祖述/序語而誤者今按僖公雖頗能勤民然城項伐邾
  取須句取訾婁取濟西以楚伐齊及夫人姜氏㑹/齊侯于陽谷種種皆譏而始卜郊又僣之大者僅
  一從齊桓而老死牖下謂立心之逺者固如是乎/且莊公之世新延廐則書而僖公畜牧之盛如此
  經傳皆軼而不載是豈可信哉序特以此詩作于/史克與閟宫之詩同作遂槩歸之僖公耳明逹君
[024-72a]
  子必有然/予言者
 晨風秦穆公悔過也此詩與秦誓相表裏秦穆公信/把子潜師襲鄭之言而不聽蹇
 叔百里奚之諌果為晉師所敗獲其三帥百里孟明/視西乞術白乙丙於殽以歸乃作誓以自悔其曰尚
 猷詢兹黄髮則罔所愆番番良士旅力既愆我尚有/之又曰昧昧我思之如有一个臣斷斷兮無他技其
 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聖/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
 孫黎民尚亦有利哉即/此詩思見君子之意
釋文/作鴧彼晨説文/作鷐叶侵韻/孚金翻周禮注/作宛彼北林侵/韻未見
君子憂心欽欽侵/韻如何如何歌/韻忘我實豐氏本作/寔後同歌/韻
[024-72b]
鷂興也□毛傳云疾飛貌爾雅云晨風鸇陸璣云鸇似/ 青黄色燕頷鉤喙嚮風摇翅乃因風飛急疾擊鳩鴿
燕雀食之列子云鷂之為鸇鸇之為布榖布榖乆復為/鷂也陸佃云禽經曰□好風□惡雨然則謂之晨風可
知也已欝説文云木叢生者北林林名孔頴逹云北林/繇欝茂之故故晨風飛疾而入之程子云以晨風興君
子者取其去來之疾人君好賢待士有道則賢者歸之/禮貌不至則浩然去矣愚按晨風鷙鳥蓋以擬三帥也
欽説文云欠貌悚慄不安之狀見于欠伸故其字乆欠/三帥自晉初歸穆公傾心信用故自述其思而未得見
之時則憂心欽欽然而又私自慮之曰不知此時君子/之用情于我如何乎如何乎恐多是不復念我矣夫北
林也尚為晨風所集寧謂我朝廷之土可遂北林之不/若哉其輸誠也至矣左傳殽之役晉人既歸秦帥秦伯
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/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𤯝掩大
[024-73a]
徳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敗也孟明之罪也/必殺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詩曰大風有
隧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/是貪故也孤之謂矣孤寔貪以禍夫子夫子何罪復使
為政正與此詩同意及彭衙之敗秦伯猶用孟明孟明/増修國政重施于民趙宣子言于諸大夫曰秦師又至
將必辟之懼而増徳不可當也後復伐晉取王官及郊/封殽尸而還遂覇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
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/孟明之臣也其不觧也能懼思也 山有苞爾雅註/作枹
叶藥韻/歴各翻隰有六駮叶藥韻讀如髆伯各翻朱子/本作駁豐本六駮作梓㮚未見
君子憂心靡樂叶藥韻/歴各翻如何如何見/前忘我實多見前苞/與也
爾雅云稹也孫炎云木叢生曰苞齊人名曰稹爾雅云/櫟其實梂邢昺云櫟似樗之木也梂盛實之房也陸璣
[024-73b]
云秦人謂柞櫟為櫟河内人謂木蓼為櫟椒榝之屬也/其子房生為梂木蓼子亦房生故説者或曰柞櫟或曰
木蓼也璣以為此秦詩也宜從其方土之言柞櫟是也/詳璣所言則此所謂櫟即唐風鴇羽篇所謂栩其有以
木蓼名櫟者非此詩之櫟也林兆珂云東海及徐州謂/之木蓮其葉始生食之味辛其梂子八月中成摶以為
燭明如胡麻燭研以為羮肥如胡麻羮羅願云管子五/粟之土其柘其櫟條直以長淮南時則訓十二月其木
櫟櫟可以為車轂木不出火惟櫟為然亦應隂氣也餘/詳唐風六駮木名崔豹云山中有木葉似豫章皮多癬
駁毛傳以駮為獸名乃倨牙食虎豹者陸璣非之云駮/馬梓榆也其樹皮青白駮犖遥視似駮馬故謂之駮馬
下章苞棣樹檖皆山隰之木相配不宜云獸羅云此木/兼駮馬之名又曰馬梓今之檀木皮正青而澤與莢迷
及此木相似故里語曰斫檀不諦得莢迷莢迷尚可得/駮馬夫鳥獸草木之類特為難窮其形之相似者雖山
[024-74a]
澤之人朝夕從事有不能别其名之相亂者雖博物君/子習于風雅有不能周故野人伐檀而得駮先儒訓駮
而為獸其去本逺矣蘇子云言六未詳王肅云言六據/所見而言愚按崔豹古今注以六駮為名意即所云犖
駁也以音同故通犖為六耳嚴云山隰有草木可以大/國而無賢人乎愚按苞櫟六駮以况剛健篤實之士似
指蹇叔也憂之反為樂曰/靡樂者言其憂之真也 山有苞棣叶寘韻/徒四翻隰有樹
寘韻説/文作□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寘/韻如何如何見/前忘我實
見前桃興也棣常棣也陸璣云白棣也如李而小子/如櫻 正白今官園種之又有赤棣樹亦似白棣葉
如刺榆葉而㣲圓子正赤如郁李而小五月始熟自闗/西天水隴西多有之按爾雅云唐棣栘常棣棣是棣之
名惟常棣得専之毛傳以為唐棣非是小雅云常棣之/華鄂不韡韡秦子云作人當如常棣灼然光𤼵樹檖謂
[024-74b]
成樹之檖爾雅云檖羅毛傳云赤羅也陸佃云其文細/宻如羅故曰羅也又有白者赤羅文棘白羅文緩雖皆
所謂文木然而赤羅為上郭璞云今楊檖也實似梨而/小酢可食陸璣云一名山梨一名鹿梨一名鼠梨今人
亦種之極有脆美者亦如梨之美者愚按苞櫟樹檖以/况禮樂文章之士似擬百里奚也公榖二傳載殽之役
百里奚與蹇叔皆諌穆公怒曰若爾之年者塚上之木/拱矣又皆送其子而哭之既而果匹馬隻輪無返者穆
公以訑訑之聲音顔色拒人及敗而後悔之恐奚與叔/之終結舌以自逺也故望之之切如此朱子云如醉則
憂又/甚矣
  晨風三章章六句序以為刺康公也忘穆公之業/始棄其賢臣焉今按康公之棄
  舊臣事無所載申培説則云秦君遇賢始勤終怠/賢人譏之蓋縁篇中有忘我實多之語然而不能
[024-75a]
  定其世則亦臆説耳若朱子直以為婦人念其君/子之辭而引扊扅歌為証且謂秦俗固爾鄙誕殊
  甚/
 交交黄鳥本名黄鳥以小雅亦有黄/鳥故加交交二字以為别哀三良也出/序
 穆公卒以子車氏之三子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
 之出左/傳刺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也出序秦左文/六年 伯任
 好卒以奄息仲行鍼虎為殉君子曰秦穆之不為盟/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况奪之
 善人乎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若之/何奪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並建聖哲樹之
 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為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/表儀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
[024-75b]
 以禮則使毋失其土宜衆𨽻頼之而後即命聖王同/之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収其良以死難以在上
 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按殺人以葬旋環/其左右曰殉應劭云秦穆公與羣臣飲酒酣言曰生
 共此樂死共此哀于是奄息仲行鍼虎許諾及公薨/皆從死匡衡謂秦穆貴信而士多從死即其事也史
 記秦本紀云穆公卒葬于雍從死者百七十七人秦/之良臣子輿氏三人亦在從死之中秦人哀之為作
 歌黄鳥之詩孔穎逹云從死者/多矣主傷善人故言哀三良也
交交黄鳥止于棘職/韻誰從穆公子車史記/作輿奄息職/韻維此
奄息同/上百夫之特職/韻臨其穴叶質韻/戸橘翻惴惴其慄質韻豐/氏本作
□後/同彼蒼者天叶真韻/汀因翻殱我良人真/韻如可贖兮人百其
[024-76a]
真韻黄興也交交羣飛往來之貌黄鳥觧見葛覃曹/氏云 鳥聲音顔色之美人所愛悦猶三良為人之
所愛也愚按羅願爾雅翼稱荆州毎至冬月於田畝中/得土堅圓如卵者輙取以賣破之則鸎在其中無復毛
羽蓋以土自裹伏而土堅勁候春始生羽破土而出鸎/即黄鳥也詩意以三子埋在土中無繇得出故以寄慨
又黄鳥一名鸝性好匹飛故其字从麗亦三子同從穆/公之比也棘樹低而多刺非安集之所陸佃云于文重
束為棗並束為棘蓋棗性重喬棘則低矣故其制字如/此亦或墓上有棘故指所見言之陶潜詩所謂荆棘籠
高墳黄鳥聲正悲是也後放此又季本云黄鳥善鳴者/也當時三良於穆公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交相往來
亦如黄鳥之善鳴而交交也止于棘桑楚人所共見之/地也若止于丘隅則人所不見而可以免矣此見三良
雖忠而未免傷于直也彼止于棘此從穆公亦相呼應/從穆公者從之于地下謂從死也此事後之言觀穆公
[024-76b]
稱謚可見子車服䖍云秦大夫氏也奄息其名以次章/仲行推之則序當居伯矣時朱子云傑出之稱孔云言
此人在百夫之中乃孤特秀立臨其穴謂登臨子車壙/穴之上括地志云秦穆公塚在岐州雍縣東南二里三
良塜在雍縣一里故城内然則二塚逈不相及蓋從死/而非同葬也惴説文云憂懼也説文無慄字但當作栗
栗至鏬𤼵之時將墜不墜有戰栗之象故狀人之懼曰/栗也此詩人自道若謂不意此人而所遭之不幸若此
既悲善人之云亡亦慮邦國之殄瘁故憂懼交集也彼/蒼者天呼天而愬之殱爾雅云盡也春秋齊人殱于遂
之殱通子車氏三子言之故下二章皆同文也良善也/良人謂奄息也贖説文云貿也嚴粲云言此奄息之死
若可以他人贖代之則當以百人之身贖之言百人不/如一賢也奄息為百夫之特故願以百身贖之後皆倣
此又朱子云三人者不食其言以死從君而詩人不以/為美者死不為義不足美也蘇軾和陶淵明三良詩云
[024-77a]
此生泰山重忽作鴻毛遺三子死一言所死良已㣲賢/者晏平仲事君不以私我豈犬馬哉從君求蓋帷殺身
固有道大節要不虧君為社稷死我則同其歸顧命有/治亂臣子得從違魏顆真孝愛三良安足希仕宦豈不
榮有時纒憂悲所以靖節翁服此黔婁衣李徳裕云臣/道莫顯于咎繇孝友莫盡于周公咎繇尚不殉于舜禹
二后周公尚不殉于文武二王三良詎可許之死乎如/三良者所謂殉榮樂也非所謂殉仁義也可與梁邱據
安陵君同譏矣焉得謂之百夫特哉昔荀息許晉獻以/言繼之以死君子猶歉斯言之玷不可磨也豈得以生
同榮樂殁共埃塵以為忠乎晏平仲言君為社稷/死則死之斯言得之矣按此責備三良亦是正論 交
交黄鳥止于桑陽/韻誰從穆公子車仲左傳注/作中叶陽韻/戸郎翻
維此仲行同/上百夫之防陽/韻臨其穴見/前惴惴其慄見/前彼蒼
[024-77b]
者天見/前殱我良人見/前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見前云興也/陸佃 黄鳥
常葚熟時來在桑間黄佐云桑人所嘗採鳥性見人則/駭與棘相似仲行名也防説文云隄也禮記疏云防以
畜水亦以障水蓋言其行有坊表足/為百夫之閑制如水之有隄防也 交交黄鳥止于
語/韻誰從穆公子車鍼虎叶語韻讀如/許喜與翻維此鍼虎同/上
夫之禦語/韻臨其穴見/前惴惴其慄見/前彼蒼者天見/前殱我良
見/前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見前亦興也黄佐云楚人所/嘗刈 與前相似鍼虎亦名
蓋子車氏之季也禦猶敵也言其才徳出衆雖一人足/以敵百夫也按史記秦武公卒葬雍平陽初以人從死
從死者六十六人四傳至穆公遂用百七十七人而三/良與焉又十五傳至獻公元年始止從死劉公瑾云古
[024-78a]
之葬者有明器但備物而不可用如芻靈亦其類也不/幸流俗之弊而至于作俑又不幸而至于用人然作俑
者夫子且以為不仁而謂其無後先秦武公既用殉傳/至穆公而又用殉夫子之言似乎無驗孰知穆公之後
二十一傳至莊襄王而以吕易嬴遂絶嬴氏之統繼之/始皇不知所監驪山葬後未三年而吕氏之祀又絶嗚
呼不仁之禍/及子孫如此
  交交黄鳥三章章十二句子貢傳申培説皆以三/良之殉歸咎于穆
 
 
 
[024-78b]
 
 
 
 
 
 
 
 詩經世本古義卷二十四之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