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c0041 詩經世本古義-明-何楷 (master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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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
 詩經世本古義卷七
             明 何楷 撰
  殷帝乙之世詩五篇
 草蟲思南仲也南仲以王命城朔方遂伐西戎其室
 家思念之而作此詩篇中喓喓六語與出車篇全同/以是知為南仲之室家思南仲
 也愚又疑此詩謂即六笙詩中之南陔東按儀禮燕/禮篇大夫皆就席後席工于西階上少 小臣納工
 工四人二瑟小臣坐授瑟乃降工歌鹿鳴四牡皇皇/者華卒歌主人洗升獻工笙入立于縣中奏南陔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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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華華黍主人洗升獻笙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/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鄉樂周南關
 睢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大師告樂正曰正/歌備乃降復位鄉飲酒禮篇奠觶後設席于堂㢘東
 上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二人授瑟乃降工歌鹿鳴/四牡皇皇者華卒歌主人獻工笙入堂下磬南北面
 立樂南陔白華華黍主人獻工于西階上乃間歌魚/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
 乃合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工/告于樂正曰正歌備樂正告于賓乃降此二禮作樂
 樂賓之儀節大略也其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/儀六篇序皆以為有其義而亡其辭所謂有其義者
 序謂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也白華孝子之潔白也華/黍時和歳豐宜黍稷也由庚萬物得繇其道也崇丘
 萬物得極其髙大也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儀也又/云南陔廢則孝友缺矣白華廢則亷恥缺矣華黍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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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則蓄積缺矣由庚廢則隂陽失其道理矣崇丘廢則/萬物不遂矣由儀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所謂亡其
 辭則諸儒説各不同鄭𤣥謂遭戰國及秦之世而亡/之朱子謂南陔以下今無以考其名篇之義然曰笙
 曰樂曰奏而不言歌則有聲而無辭明矣意古經篇/題之下必有譜焉如投壺魯鼔薛鼔之節而亡之耳
 商份亦云所謂亡其辭今論語亡字皆讀為無字謂/此六詩於笙奏之雖有其聲舉無辭句不若魚麗南
 有嘉魚南山有臺於歌奏之歌人聲也故有辭耳此/歌與笙之異也董氏之説亦然吕祖謙嚴粲頗不然
 其説吕之言云笙入有聲無詩其説不為無理然國/語叔孫穆子聘晉伶簫詠歌鹿鳴之三鹿鳴三篇既
 可與簫相和而歌則南陔以下豈不可與笙相和而/歌乎嚴之言云樂以人聲為主人聲即所歌之詩也
 若本無其辭則無繇有其義矣序本因其辭以知其/義後亡其辭則惟有序所言之義存耳黄震兩辨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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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其辨吕云國語言歌則鹿鳴三篇有辭之可歌也儀/禮不言歌則南陔六詩無辭之可歌也此不足疑也
 其辨嚴云古之樂章今之琴譜類也琴譜有操辭具/存者鹿鳴之詩之歌也有徒存其譜而無辭曲之可
 歌者如長清短清與長側短側之類雖無其辭未嘗/無其義也此亦不足疑也又王質云唐有上柱鳯雛
 平調清調瑟調平折命喙七曲亦有聲無辭其説皆/與朱子合而顧起元説略則又云笙詩有辭有聲如
 其有聲無辭宜曰笙調不云笙詩燕禮升歌鹿鳴下/管新宫新宫今亡宋公享公孫昭子賦新宫將謂管
 亦有聲無辭耶笙詩之亡猶管詩之亡也書曰琴瑟/以詠笙鏞以間詩曰我有嘉賓鼔瑟吹笙皆有詩也
 歌詠之聲依之律和之自后夔以来未之有改也是/故升歌三終鹿鳴三詩也笙入三終南陔三詩也間
 歌三終魚麗由庚六詩也合樂終則二南六詩衆聲/偕作矣於是工告樂正曰正樂備皆謂之歌而可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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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之有聲無辭耶凡樂四節首節歌也比歌以瑟也二/節笙也輔笙以磬也三節歌笙相禪也四節鄉樂也
 凡樂四節為詩十八篇皆有聲有辭鼔瑟鼔琴笙磬/同音以雅以南此之謂也以上諸家持論翻駮各有
 義理惟是果無其辭則序不應知其義既云有其義/則又豈無一二傳其辭此終是可疑竊謂詩辭縱遂
 亡序義未必真也及晉時束哲與同業疇人肄脩鄉/飲之禮於是依附序義補著其文以綴舊制而鄭樵
 劉辰翁輩皆非之以為無謂云間竊以愚意測之詩/序所次篇目合六笙詩共三百一十一篇後人相傳
 以為定本而史記言古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/重取可施於禮義者三百五篇龔遂謂昌邑王曰大
 王誦詩三百五篇王式曰臣以三百五篇諫及䜟緯/之書如樂緯詩緯尚書璿璣鈐其傳自漢世者皆以
 三百五篇為夫子刪存定數未嘗有三百一十一篇/也抑微獨史記諸書而已當孔子未錄商頌之時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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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刪周家之詩篇始于周南而以魯頌為殿亦只有三/百篇耳故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詩三百
 者全詩之數思無邪者殿卷之語也其後以己為殷/人復錄商頌五篇綴于魯頌之後合之始有三百五
 篇然則三百五篇之為夫子刪存定數審矣烏自而/虚懸有六笙詩之名以為三百一十一篇乎蓋縁漢
 儒見儀禮有此篇名謂諸詩皆已見經不應此六詩/獨無輒便攙入于魚麗南有嘉魚南山有臺之間俾
 以類相從而又復竄弁序語俾與諸詩一例大抵皆/贗託非初本也若夫儀禮所取斷不為夫子所刪而
 經夫子刪後之詩其存者惟有三百五篇而已則六/笙詩何得不在其内故愚謂六詩具存特因笙奏曲
 名與詩篇互異遂致此誤亦猶斯干之詩以管奏之/則别名新宫時邁雝諸詩以鐘鼔奏之則别名九夏
 也六詩伊何南陔即草蟲也二章三章皆有陟彼南/山之語故曰南陔陔者隴也謂南山之隴也白華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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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采薇也其四章曰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常者常棣也/常棣者白棣也隱常棣之名而著其色曰白華也華
 黍即出車也其四章曰昔我往矣黍稷方華此則摘/字為名如漢廣之類其尤昭晣者也三詩皆言為君
 宣力之事故於燕禮鄉飲酒禮奏之使凡在席之臣/聞而知勸亦與歌四牲皇皇者華同意者也由庚即
 吉日也以吉日庚午取之禮歌魚麗則笙由庚謂燕/饗之物無所不備水産有魚陸産有麀鹿有豝兕竭
 誠盡禮之至也崇丘即緜蠻也以丘阿丘隅丘側取/之禮歌南有嘉魚則笙崇丘謂上之人志在得賢必
 有後車之載而後足慰翩鵻之思望諸侯貢士賓王/也由儀即菁菁者莪也以樂且有儀取之禮歌南山
 有臺則笙由儀古者養老必于太學凡視學必養老/一以崇憲乞一以儲俊造是教化之大者也夫故燕
 禮鄉飲酒禮均/有取焉爾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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喓喓草豐氏本/作艸東韻釋文云/或作虫非趯趯阜爾雅注作蛗/豐本作&KR0935
東/韻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東韻豐/本作&KR0885亦既見止豐本作/只下同亦既
爾雅/作遘豐本作只下同後漢書/改此二句作既見君子我心則降叶東韻胡/公翻 興
也説文無喓字當通作要要本身腰之腰借為約束之/義徐鍇云腰為中闗所以自臼持是也此草蟲言要者
蓋象其結束精悍之形不然則疑嘌字之誤嘌之為言/疾也與趯同意重言之者非一之辭趯趯倣此草蟲郭
璞云常羊也陸璣云大小長短如蝗奇音青色好在茅/艸中作聲趯説文云踊也阜螽李巡云蝗子也陸璣云
今人謂蝗子為螽子兖州人謂之螣陸佃云今謂之&KR2689/䗥示跳示飛飛不能逺許慎以為蝗螽蔡邕以為螽蝗
明是一物方言云宋魏之間謂之蚮南楚之外謂之蟅螽/蟒或謂之蟒或謂之&KR3821按螽之族厥類實繁爾雅云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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蠜草蟲負蠜蜇螽蜙蝑蟿螽螇蚸土螽蠰谿陸佃云草/蟲鳴阜螽躍而從之故阜螽曰蠜草蟲謂之負蠜也艸
蟲興南仲阜螽以自况婦人從夫其象有如此者君子/指南仲也忡説文云憂也按忡字左从心右施中當謂
憂在心中不能脱離之意毛傳訓忡忡為衝衝義亦同/此止通作只説文云語己辭也覯説文云遇見也見常
而覯暫今不敢必其能常見但遇見之猶愈于己故既/言見而又轉言覯也降説文云下也對忡忡言憂向在
心中懸而不下今忽解去所謂降也謝枋得云猶今人/云放下心也時南仲方薄伐西戎而其室家思之如此
又左襄二十七年鄭伯享趙孟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/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卒享趙孟告叔向曰
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/此特借語為之辭耳非詩本義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
叶屑韻/紀劣翻未見君子憂心惙惙屑/韻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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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則説屑韻音悦云賦也南山周終南山也蕨爾雅云/虌也通志 莾芽也陸璣云山菜也初生似蒜
莖紫黒色可食如葵陸佃云初生無葉可食狀如大雀/拳足又如其足之蹷也故名蕨周秦曰蕨齊魯曰虌俗
云初生者亦類虌脚故曰虌廣雅以為紫□非也羅願/云蕨生如小兒拳紫色而肥今野人今歳焚山則来歳
蕨菜繁生其舊生蕨之處蕨葉老硬敷披人誌之謂之/蕨基戴侗云其根掘而擣之取粉可食凶年以御飢謂
之鳥昧亦謂烏㮕格物論云二三月采山中人作茹食/之惙説文云憂也戴侗云憂結貌按惙字右施叕叕者
綴聮之義戴説可信説許慎云釋也陸佃云降所以反/忡忡説所以反惙惙忡忡言中而不下也惙惙言綴而
不解也降下也説解也又説苑孔子對魯哀公曰惡惡/道不能甚則其好善道亦不能甚好善道不能甚則百
姓之親之也亦不能甚詩云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/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説詩之好善道之甚也如此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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斷章/取義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叶支韻/靡為翻未見君子我心傷
支/韻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支韻山賦也薇陸/璣云 菜也莖葉
皆似小豆蔓生其味亦如小豆藿可作羮亦可生食今/官園種之以供宗廟祭祀項氏云薇今之野豌豆苗也
蜀人謂之巢菜東坡改名元脩菜是也一名金櫻芽季/本云薇似蕨而差大如巨擘剝而食之甘美莊子所謂
迷陽是也山間人謂之迷蕨陸佃云薇似藿菜之微者/也故禮芼豕以薇記曰鉶芼牛藿羊苦豕薇是也程大
昌云山中極多味苦以芼火肉最相諧宜其苗春則盛/發至秋老硬然不萎死雖雪中亦可采也詩註又名苦
盆三秦記云夷齊食之三年顔色不變武王戒之不食/而死按爾雅薇垂水疏謂草生于水濱而枝葉垂于水
者曰薇今詩言山有蕨薇又言上山採薇恐非此草也/據本草薇有二種生水旁葉似萍者薇也生平原川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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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栁葉者白薇也此當為白薇耳夷説文云平也嚴粲/云人喜悦則心平夷謝云惙惙憂之深不止于忡忡矣
傷則惻然而痛悲則無聲而哀不止于惙惙此未見之/憂一節𦂳一節也降則心稍放下悦則喜動于中夷則
心氣和平此既見之喜一節深一節也愚按張衡謂大/火流草蟲鳴然則草蟲鳴阜螽躍深秋候也四月之詩
以山有蕨薇並言而此詩言采蕨又言采薇蕨薇皆二/三月所采而言蕨者常在薇先則蕨之生當稍先于薇
總之在初春時耳南仲以深秋伐西戎至春日遲遲而/始奏凱以歸其節序物候恰與此合則其為室家思念
南仲之詩無可疑者繇南仲忠義天植國爾/忘家其室家之人知之深故思之切如此
  草蟲三章章七句序云草蟲大夫妻能以禮自防/也朱子謂未見能以禮自防之
  意直以為大夫行役在外其妻獨居感時物之變/而思其君子按朱於詩意固為得之而不能知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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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則不過閨情之常耳有何闗係若子貢傳謂南/國之大夫聘于京師睹召公而歸心焉此第依附
  召南以立説要無稽據申培説則云南國大夫夏/聘于周次于終南睹王室之多賢相率以歸心焉
  其汎斯甚觀篇中云未見/君子豈博及多賢之辭哉
 出車勞還率也出/序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
 狁之難以殷王帝乙之命命南仲城朔方因伐西戎
 於其還也作此詩以勞之竹書紀帝乙三年王命南/仲西拒昆夷城朔方即此
 詩事也按史記稱公季卒子昌立是為西伯西伯曰/文王汲冡周書序云文王立西距昆夷北備玁狁謀
 武以昭威懷則此詩之為文王詩明矣文王作此詩/以慰勞南仲故篇中曰自天子所曰天子命我可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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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非帝乙/勞之也
我出我車荀子/作輿于彼牧叶職韻讀如/墨宻北翻矣自天子所謂我
叶職韻/六直翻矣召彼僕夫謂之載叶職韻/節力翻矣王事多難去/聲
維其棘職/韻賦也此詩言我者不一首二章言我者文/王之辭中二章言我者代為南仲之辭其
第五章言我者則代為南仲室家之辭分别觀之乃得/我車我所綂之戎車也文王時為西伯則西方諸侯之
戎車皆其所綂非必盡周車也彼主殷都而言爾雅郊/外謂之牧周語國有郊牧註云放牧之地言我令人駕
出我所綂之戎車已至于殷都郊外之牧地蓋謂前軍/之先行者也李氏云荀子曰天子召諸侯諸侯輦輿就
馬禮也遂舉此詩云我出我輿于彼牧矣毛氏本荀子/之説以為出車就馬于牧地然未必得詩人之意馬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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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云古人用兵必以車戰意在聲罪致討其坐作進退/整暇有法未嘗掩人之不備而以奇取勝也故韓厥遇
齊侯則奉觴加璧郤至遇楚子則免胄趨風可以死則/為于犨之請矢可以無死則為庾公之叩輪所謂殺人
之中又有禮焉至塞外之侵中國則雲合鳥散輕進易/退于是車之雍容不足當其徒之慓疾遂至舎車而用
徒然彼長於徒我長于車捨我之長技而與角是以兵/予敵也故必設伏以誘之未陳而薄之然後可以取勝
而車戰之法廢矣秦漢以後之用兵其戰勝攻取者大/槩皆如鄭之禦戎晉之敗狄耳何嘗有堂堂正正之舉
乎自從也天子指帝乙也謂命也下同謂我来者命我/来簡發此戎車也召説文云呼也僕夫毛傳云御夫也
載説文云乘也文王既承王命呼召己之御夫命之載/已而歸將以料簡車徒使之尅期上道也王事王室封
疆之事也時玁狁昆夷並起為患故曰多難棘通作䩯/説文云急也或通作亟説文云疾也戎狄秋髙馬肥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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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南牧速則邊防可固緩則邊警可虞故曰維其棘矣/觀後章城方之命則此行專以築城為事與六月出征
不同然必成師以出者蓋不如是則恐玁狁/聞知必来撓我之築而方不可得而城也 我出我
車于彼郊叶豪韻/居勞翻矣設此旐矣建彼旄豪/韻矣彼旟旐斯
胡不斾斾叶寘韻/蒲寐翻憂心悄悄僕夫況豐氏本/作怳寘韻陸/徳明本
作萃十賦也韋昭云國外曰郊徐鍇云按爾雅註百里/之國 里為郊王畿千里郊當百里司馬法云王國百
里為郊五十里為近郊百里為逺郊白虎通云王及公/侯必有郊者上則郊接天神下則郊接諸侯郊接鄰國
朱子云郊在牧内蓋前軍已至牧而後軍猶在郊也設/陳也毛傳云龜蛇曰旐考工記云龜蛇四斿以象營室
疏云龜有甲象其捍難蛇無甲見人避之象其避害也/營室北方七宿也其星象龜形又爾雅云緇廣充輻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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尋曰旐註謂以黒色之帛廣全幅長八尺屬於杠名旐/蓋其制如此建立也旄注旄于旗干之首解見于旄篇
鄭云設旐者屬之於干旄而建之戎車孔云此旐彼旄/一言彼一言此便文耳于彼新田于此菑畆皆此類也
毛云鳥隼曰旟謂畫朱雀及隼考工記云鳥旟七斿以/象鶉火也説文云錯革畫鳥其上所以進士衆孫炎云
錯置也革急也畫急疾之鳥於縿也有旐有旟禮所謂/前朱雀而後𤣥武也稱龜蛇為𤣥武者朱子云位在北
方故曰𤣥身有鱗甲故曰武陸化熙云出車在郊視前/在牧之車為後軍則所見止是設旐建旄而設旟建旄
已在彼牧故亟接之曰彼旟旐斯蓋因言表章而兼舉/前後軍言之也胡不猶言豈不也斾斾毛云旒垂貌董
氏云禮曰徳車結旌武車綏旌綏謂垂舒之也昔晉治/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諸侯畏之則知垂旌所以為戰
也按斾惟旐有之説文云繼旐之旗沛然而垂名斾此/云斾斾者合旟旐飛揚之象而言與荏菽斾斾同意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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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旒即四斿七斿之斿乃旌旗之末垂者嚴云繼旐/曰斾旐以全帛為之續旐末為燕尾者名之為斾言斾
之本體也此胡不斾斾乃飛揚之貌愚按至此則文王/出車之事已竣可以還報天子矣然兵凶器危事目擊
醜虜憑陵未知蕩平何日所以思之而憂心至于悄悄/也悄徐鍇云憂思低小也其思多端故重言悄悄況説
文云寒水也荒凉之意説文無瘁字當通作顇謂形容/顦顇也僕夫況瘁則亦文王憂國之誠有以感之而然
耳吕祖謙云古者出師以喪禮處之命下之日士/皆涕泣皆此意也以上二章皆文王自為叙述也 王
命南仲往城于方陽/韻出車史記/作輿彭彭叶陽韻/逋旁翻旂旐央央
陽韻陸本/作英英天子命我城彼朔方同/上赫赫南仲玁豐本/作獫
于襄陽韻命賦也首二章止言出車勤王耳未明言其/何所 也此方以承命出車之故言之王天子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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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轍謂王當為文王按文王未受命安得稱王乎南仲/此時承王命為將者即常武詩所稱也又春秋隠九年
天王使南季来聘杜註謂南氏季字意即南仲後也城/築城也方毛云朔方近玁狁之國也朱子云今靈夏等
州之地曹氏云即六月所謂侵鎬及方郡縣志夏州朔/方縣什賁故城在縣治北即漢朔方縣之故城也詩所
謂王命南仲城彼朔方是也漢武帝元朔二年收河南/地置朔方五原郡使蘇建築朔方什賁之號蓋蕃語也
鄭云往築城于朔方為軍壘以禦北狄之難按朔方即/今陜西寧夏衛在固原西南五百餘里有待于南仲之
城者必翟患未肆之前常倚山河為固不待設險及玁/狁内侵則將有决藩之勢其地始為華夷要區故不得
不為城以守耳嚴云朔方之地為玁狁所侵軼今王命/南仲驅去玁狁以城之而已不事窮蹙之也彭通作騯
説文云馬盛也毛云交龍為旂爾雅註云懸鈴于竿頭/畫龍于旂上劉熙云旂倚也畫作兩龍相依倚也通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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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色為之無文采諸侯所建也鄭云兩龍一象其升朝/一象其下復也孔云旂蓋南仲所建以下或載旐或載
旟此經所陳唯旂旐旟三物而已愚按所以不再舉旟/者旟為前軍已往前進發南仲大將當居中軍王國大
夫視外諸侯分得建旂此時統後軍繼進故但言旂旐/也央央通作英英鮮明之貌天子命我二句述南仲稱
王命以令衆也吕云大將傳天子之命以令軍衆於是/彭彭然張其車乘央央然斾其旂旐威靈氣熖赫然動
人兵事以哀敬為本而所尚則威也赫赫南仲乃文王/讚歎之詞後倣此赫説文云火赤貌以南仲之威熖如
之故曰赫赫襄與懐山襄陵之襄同蔡沈云駕出其上/也按襄字訓駕當是通作驤漢書雲起龍襄又交龍襄
首奮翼皆取襄驤通用季本云城朔方所以斷戎狄往/来之路西戎道絶而不相犄角則可以駕玁狁而出其
上故曰于襄程子云此章/指元帥之名以顯其功也 昔我往矣黍稷方華麻韻/亦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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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韻芳/蕪翻今我來思雨去/聲雪載塗虞韻亦叶麻韻宅/加翻豐本作涂王事
多難去/聲不遑啓居魚/韻豈不懷歸畏此簡書魚韻章賦也/第三 惟天
子命我二句述南仲之語此章則全是南仲語矣昔我/往矣南仲就道時也黍稷方華方生華也鄭孔皆以為
六月中時按考靈曜云春鳥星昏中可以種稷夏火星/昏中可以種黍汜勝之云黍者暑也種者必待暑羅願
云稷為首種孟春正稷之時又賈思勰云凡黍穄三月/上旬種者為上時四月上旬為中時五月上旬為下時
夏種黍穄與植穀同時非夏者率以椹赤為候大抵植/種有早晚則華實之早晚隨之非必定在六月中時方
生華也孔氏但據月令有孟秋農乃登穀之文鄭解所/登之榖為黍稷故以為六月華不知月令仲夏之月農
既登黍矣豈盡俟孟秋乎今我来思歸而在道時也雪/春雪也陸佃云臘雪握之輒聚立春以後不復可摶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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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温搏之故也塗毛云凍釋也夏小正云春正月寒日/滌凍塗農及雪澤孔云雪落而釋為塗泥是春凍始釋
也鄭云因伐西戎至春凍始釋而来反也王事多難與/首章語意正同而此更為伐西戎起語所以至于雨雪
載塗之時而後来歸者以西戎助玁狁為虐復承王命/徂征自北而西歸計轉緩故不遑啓居也畏者凛凛欽
承之意與畏罪不同簡書䇿命之詞也孔云古者無紙/有事書之於簡謂之簡書當時命南仲城方因見西戎
竊發故并命之竣事後移師往伐西戎耳左閔元年狄/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
親暱不可棄也宴安鴆毒不可懐也詩云豈不懐歸畏/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同惡
相恤意簡書中舊有此語乃諸侯所受之于天子者故/敬仲引及之舊説不達謂鄰國有急以簡書相告誤矣
自王事多難而下四語其事在黍稷方華之後雨雪載/塗之前城方已畢似可歸而猶不得歸者為將伐西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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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耳詩之叙事變幻錯綜若此以/後章臆之其在徂秋渉冬之間乎 喓喓草豐本/作艸東/韻
趯趯阜豐本/作&KR0935東韻豐/本作&KR0977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東韻豐/本作&KR0885
見君子我心則降叶東韻/胡公翻赫赫南仲薄伐西戎東韻賦/興而
也喓喓而下六語義俱同草蟲篇以時序考之張衡謂/大火流草蟲鳴正深秋候耳草蟲鳴則阜螽躍而從之
以興夫唱婦隨其象亦如此也孔云此明在冬前晚秋/之時因有草蟲而為興冬則蟲死不得過於晚秋也君
子室家斥南仲之辭我則室家自我也朱子云室家感/時物之變而念之以為未見而憂之如此必既見而後
心可降耳愚按草蟲詩全同此六語豈其詩早已間于/上而文王採之以入詩乎薄發語辭西戎昆夷也逸周
書言文王西距昆夷是也亦曰犬戎伐西戎所以剪玁/狁之羽翼也此時室家雖思南仲而赫赫南仲方且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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伐西戎若不知有其家者婦義臣忠兩得之矣曹氏云/西北二虜相犄角為冦故征玁狁則西戎作伐西戎則
玁狁/平 春日遲遲支/韻卉木萋萋叶支韻/此移翻倉庚喈喈叶支/韻堅
夷/翻采繁祈祈支/韻執訊獲醜薄言還歸叶支韻/渠為翻赫赫南仲
玁狁于夷支韻二賦也春日以夏小正及七月詩推之/知為 月也遲遲解見七月篇卉説文云草
之總名也萋説文云草盛也通木言之者以葉盛而言/詩詠梧桐亦曰萋萋又毛傳解蒹葭萋萋云猶言蒼蒼
也倉庚解見七月篇喈喈解見葛覃篇祈通作祁與七/月篇采繁祁祁解同執生擒也訊問也程子云其魁首
當訊問者獲得也醜説文云可惡也謂其徒黨也此訊/醜皆西戎之訊醜若玁狁則苐城方以備之耳未嘗有
交戰之事但既城朔方則玁狁不能乘虗為害而西戎/可伐西戎既伐則有以剪玁狁之羽翼而玁狁可平事
[007-13a]
實相因也鄭云稱美時物以及其事喜而詳之也歐陽/修云述其歸時春日暄妍草木榮茂而禽鳥和鳴於此
之時執訊獲醜而歸豈不樂哉夷毛云平也陸云末二/句全是歸功南仲前言于襄是在朔方時不敢憑陵此
言于夷則以去朔方後言便有幾世平定意輔云曰玁/狁于夷而已則固不貴乎畧地屠城輿尸蹀血之事也
鄭云獨言平玁狁者玁/狁大故以為始以為終
  出車六章章八句子貢傳亦云勞將率也而但以/為宣王之詩申培説謂宣王再
  命南仲伐玁狁遂平西戎勞其還師史籕美之班/固漢書古今人表南仲作南中亦繫之宣王時人
  又云宣王興師命將征伐獫狁詩人美大其功曰/出車彭彭城彼朔方總之因常武篇有王命卿士
  南仲大祖之語遂致誤耳或又疑竹書紀宣王三/年命大夫仲伐西戎謂即此南仲考史記彼乃秦
[007-13b]
  仲也何/得相混
 四牡文王勞使臣之詩出陳𤾉樂書而序云勞使臣/之来也有功 見知則説矣
 左襄四年穆叔如晉晉侯享之工歌鹿鳴之三三拜/韓獻子使行人子員問之對曰四牡君所以勞使臣
 也敢不重拜魯語則云叔孫穆子聘于晉晉悼公享/之樂及鹿鳴之三而後拜樂三晉侯使行人問焉對
 曰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子貢傳/襲其説亦云章使臣之勤也疏義云歌于使来之時
 則勞其来也而極言在外之情如此則章其勤也勞/其来者此詩之用章其勤者此詩之意按采薇序云
 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以天子之/命命將率遣戍役以守衛中國意是詩之作即在此
 時篇中曰王事靡盬我心傷悲曰豈不懐歸不遑啓/處曰不遑將父不遑將母與出車杕杜二詩語意相
[007-14a]
 為出入然則此詩倘亦即為南仲而作但彼全為叙/述之辭此則代為南仲之辭以南仲此行城朔方伐
 西戎樹功既懋經時頗久故所以勞之者亦不一而/足歟又考舊史惟王命南仲西拒昆夷城朔方見于
 竹書而此外寂寂無聞焉/故知是詩斷為南仲作也
儀禮疏/作駟牡騑騑周道倭文選注作威釋文/作委豐氏本作逶支韻韓/詩文選
注豐本俱作夷又漢書地理志注倭遲作郁夷右扶/風有郁夷縣顔師古注云言使臣乘馬行于此道
不懷歸叶支韻/渠為翻王事靡盬我心傷悲支韻騑賦也牡牡/馬也 説文云驂
旁馬禮記疏云車有一轅四馬中兩馬夾轅名服馬兩/邊名騑馬亦名驂馬今曰騑騑則于四牡之中特指兩
驂馬而言也周道自周適他處之道路主周而言故曰/周道倭通作逶説文云逶迤衺去貌遲説文云徐行也
[007-14b]
程子云倭遲回逺也王事靡盬義與采薇篇同傷創悲/痛也俱見説文心有所思而不得遂起居不寧如身之
遭創痛然也言我豈不思歸特以王事尚未堅固不敢/顧私圖而忘國恤徒自心懐傷悲而已孔頴達云我心
傷悲正謂念憶父母下章云將父母是也毛傳云思歸/者私恩也靡盬者公義也傷悲者情思也鄭𤣥云無私
恩非孝子也無公義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/家事辭王事范祖禹云臣之事上也必先公而後私君
之勞臣也必先恩而後義朱子云夫君之使臣臣之事/君禮也故為臣者奔走于王事特以盡其職分之所當
為而已何敢自以為勞哉然君之心則不敢以是而自/安也故燕饗之際叙其情而憫其勞臣勞于事而不自
言君探其情而代之言上下之間可謂各盡其道矣程則/子云上不知下之勞則下不自盡其力故四牡之義廢
君臣/缺矣 四牡騑騑嘽嘽説文作痑痑漢/書注作驒驒駱馬叶麌韻/滿補翻
[007-15a]
不懷歸王事靡盬麌/韻不遑啓處叶麌韻此主翻也賦也/嘽説文云喘息 毛云
馬勞則喘息駱馬名詳見駉篇陸佃云駱馬善奈勞苦/詩曰嘽嘽駱馬言駱性善勞而今喘息不平如此則以
甚苦故也不遑啓處解見采薇篇上言我心傷悲其故/正在于此啓者謂長跪而進食于父母處則居處而已
輔廣云我心傷悲既述其私恩之不能忘不遑啓處又/述其公義之不可已所謂天理人情之至也左襄二十
九年葬靈王鄭上卿有事子展使印叚往伯有曰弱不/可子展曰與其莫往弱不猶愈乎詩云王事靡盬不遑
啓處東西南北誰敢寧處堅事晉楚以蕃王/室也王事無曠何常之有遂使印叚如周 翩翩者
説文釋文/俱作隹載飛載下叶麌韻/後五翻集于苞栩麌/韻王事靡盬
麌/韻不遑將父麌韻翩興也翩説文云疾飛也以非一飛/故曰 翩鵻鳩類詳見鵲巢篇陸佃云鵻
[007-15b]
性慈孝慤謹蓋孝所以致私恩謹所以致公義故四牡/勞使臣之詩而其託况如此羅願云隹鳩孝鳥故少皥
氏以為司徒一名祝鳩似斑鳩而臆無繡采又頭有贅/鵻既孝鳥故養老之杖倣之漢仲秋之月縣道皆案户
比民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玉杖餔之糜粥八十九十禮/有加賜玉杖長尺端以鳩鳥為飾鳩者不噎之鳥也欲
老人不噎古之養老祝哽在前祝噎在後以為養老之/備此所以取鳩而又名鳩為祝鳩也嚴粲云鵻一鳥而
十四名鵻也隹其也鵓鳩也祝鳩也鳺䲹也䳕鳩也鵾/鳩也楚鳩也鳻鳩也荆鳩也乳鳩也鵴鳩也&KR1891鳩也䳫
鳩也載之言則蓋音近也載飛載下言雖飛而尚下也/後放此集于苞栩解見鴇羽篇將奉也戴岷隠云扶持
奉侍之謂蘇轍云祝鳩孝鳥是以孝子不獲養而稱焉/鵻之飛也則亦下而集于栩不若使者之行乆不返不
獲養父母也羅云禽經曰鵻上無尋鷚上無常言二鳥/之起不過尋丈不逺而復而王事靡盬之臣則征役不
[007-16a]
得暫息也范祖禹云忠臣孝子之行役未嘗不念其親/君之使臣豈待其勞苦而自傷哉亦憂其憂如已而己
矣此聖人所以感人心也又韓詩外傳云齊宣王謂田/過曰吾聞儒者親喪三年君與父孰重過對曰殆不如
父重王忿然曰曷為士去親而事君對曰非君之土地/無以處吾親非君之禄無以養吾親非君之爵無以尊
顯吾親受之于君致之于親凡事君以為親也/宣王悒然無以應之詩曰王事靡盬不遑將父 翩翩
者鵻載飛載止紙/韻集于苞杞紙/韻王事靡盬不遑將母叶/紙
韻母鄙翻其興也杞爾雅毛傳皆云枸檵説文云枸把/也陸璣云 樹如樗一名苦把一名地骨春生作羮茹
微苦其莖如莓子秋熟正赤莖葉及子服之輕身益氣/廣雅名□乳又名地筋本草云一名枸根一名枸忌一
名地輔一名羊乳一名仙人杖一名西王母杖朱子云/一名狗骨抱朴子云家菜一名託廬清冷真君外訣以
[007-16b]
枸把為三青蔓其苖為换骨菜圖經云枸把春生苖葉/如石榴葉而軟薄堪食俗呼為甜菜其莖幹髙三五尺
作叢六月七月生小紅紫華隨便結紅實形微長如棗/核其根名地骨春夏採葉秋採莖實冬採根廣韻云春
名天精子夏名枸把葉秋名郤老枝冬名地骨根今人/相傳謂枸杞與枸棘二種相類其實形長而枝無刺者
真枸把也圓而有刺者枸棘也沈括云陜西極邊生者/髙丈餘大可作柱葉長數寸無刺根皮似厚朴其美異
他處大體出河東諸郡其次江淮間實如櫻桃暴乾為/餅膏潤有味按詩有三把詳見將仲子篇上兩章為奉
使初發之詞此兩章以翩鵻起興又為久役未返之詞/物猶得所止而人子乃缺乎孝養其感深矣集栩興將
父集把興將母苐取叶韻未必有義觀鴇羽/篇亦詠集于苞栩而統言父母何怙可見 駕彼四
駱載驟駸駸侵韻亦叶寢/韻初朕韻豈不懐歸是用作歌將母来
[007-17a]
寢韻亦叶侵韻式針翻皆賦也按第二章云四牡騑/騑嘽嘽駱馬則知四牡 駱故名四駱陸佃云古者
天子之卿純駟故詩曰駕彼四駱又曰乘其四駱若諸/侯之卿則不能具純駟矣驟説文云馬疾步也嚴云走
馬曰馳不馳而步疾為驟駸説文云馬行疾也以非一/駸故曰駸駸載驟駸駸則其尚在行役而未能遽歸可
見矣是用作歌者朱子云非使臣作是歌也設言其情/而勞之耳諗鄭云告也左傳辛伯諗周桓公是也將母
来諗者言以己思欲將母之情来告于其母也葢父母/愛子之情雖一而父或猶知大義母未必不牽于私情
故思所以慰其意者如此陳際㤗云先曰將父而後曰/將母者尊父也既曰將母而又曰將母者親母也此孝
子之志人情之實也輔廣云詳于私/情而略于公義君之勞臣當然也
  四牡五章章五句申培説以為天子勞使臣之詩/今繋此詩于文王則非天子之
[007-17b]
  詩矣或問何以知其非帝乙作也曰以周道倭遲/之語知之儀禮於燕禮鄉飲酒禮皆歌此詩蓋其
  初本為勞使臣作後乃移以他用耳大學始教則/肄此詩義見鹿鳴篇小引下又詩緯汎厯樞推四
  始之説以四牡在寅為木始未詳其義齊魯/韓三家又以此詩為康王時詩似不足信
 杕杜勞還役也出序次愚按此與出車同為一時之/作以 章卉木萋止一語知之鄭𤣥
 云異歌異日殊尊卑也禮記曰賜君子小人不同日/此其義也范祖禹云出車勞帥故美其功杕杜勞衆
 故極其情先王以己之心為人之心故能曲盡其詞/使民忘其死以忠于上也王安石云上之人能知其
 下中心委曲之情而形於歌詠則下悦之出車杕杜/是也上之人不能知而其下自陳其勞苦之狀悲傷
 之情則怨也揚/之水鴇羽是也
[007-18a]
有杕之杜有睆其實質/韻王事靡盬繼嗣我日質/韻日月陽
韻/豐氏本/作只女心傷陽/韻止征夫遑陽/韻興也有杕之杜/解見唐風杕杜
篇樹之特生者為杕陸化熙云杕杜雖以識時序之變/而取義于杕亦因征夫在外而傷其孤特無依也杜與
棠相似白者名棠赤者名杜又按説文云牡曰棠牝曰/杜趙頥光云牡棠牝杜與楊栁同義又言陰陽也此詩
代為室家思夫之辭故以杜寄興睆明貌檀弓華而睆/之睆樹果曰實吕氏云杜之有實秋冬之交也毛傳云
杕杜猶得其時蕃滋役夫勞苦不得盡其天性孔頴逹/云特生之杜猶睆然其實我君子獨行役勞苦不得安
於室家以盡天性而生子孫乃杕杜之不如也嗣續也/我我君子也繼嗣我日追往役之始至此日而言日以
繼日不得休息也十月為陽兼言日者陽月之日也此/即杕杜有實之侯止通作只語己辭也後倣此遑説文
[007-18b]
云急也征夫隨南仲往城于方事竣可以歸矣至于十/月而猶未歸則以其時有伐西戎之事故征夫方遑急
于征役也輔廣云述其室家之情不直言其思/之而必曰王事靡盬焉則雖其室家亦知義也 有杕
之杜其葉萋萋叶支韻/此移翻王事靡盬我心傷悲支/韻卉木萋
同/上豐本/作只女心悲同/上止征夫歸叶支韻/渠為翻興也萋萋丘/氏云新葉也
承上章言杕杜睆實是去年十月間物色于今杜葉萋/萋則實落而又生葉為今年之二月矣以杕杜逢春而
生意改觀如此閨中思婦其何以堪我女自我也卉木/萋止復從杖杜而推廣之見萋萋者不獨一杕杜含悲
更深所以踰期未至者因南仵伐西戎故遷延至此出/車末章所謂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即是時也然曰執訊
獲醜薄言還歸則已歸在道特尚未至家故其室人不/知而思念之耳王者之體悉如此輔云王事靡盬者公
[007-19a]
義也我心傷悲者私情也雖其/室家亦情義並行而不相悖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把
紙/韻王事靡盬憂我父母叶紙韻/母鄙翻檀車幝幝銑韻韓詩作/&KR2389&KR2389石經作
䡲䡲釋文/作張張四牡痯痯叶銑韻/古轉翻征夫不逺叶銑韻讀如蝘/於殄翻 賦也
登山采把以望其君子郝敬云北山幽方憂思之北嚴/云鄭孔皆不明言杞為何物以采言之當是枸把把之
可食者惟枸把也解見四牡篇按圖經云枸杞春生苗/葉如石榴葉而軟薄堪食俗呼為甜菜陸璣云春生作
羮茹微苦計此云采把當即在卉木萋止之時特期而/未至故借此以致其想望耳以出車末章推之可見説
者泥朱注春暮而把可食之語遂謂采把又過于木萋/之時恐未然也又枸把甜菜味苦亦夫婦同甘共苦之
况父母謂夫之父母即舅姑也憂我父母言詒我父母/之憂嚴云蓋謂父母思之當早歸也徐光啓云及期而
[007-19b]
望曰女心傷悲過期而不至則曰憂我父母其憂有進/焉者矣可見古人立言之法蔣悌生云此四句見于北
山詩其詞同其義同杕杜之詩為正雅北山為變雅何/也杕杜之詩在上之人叙戍役之勞以閔之也北山之
詩役者自言其勞而有怨懟之心也詞義雖同而苦樂/之意異矣檀車毛云役車也孔云伐檀曰坎坎伐檀又
曰伐輪伐輻是檀可為車之輪輻又大明云檀車煌煌/檀之所施于車廣矣幝説文云車弊貌徐鍇云車弊則
木連及韋革金鐏起皆起若敗巾故字从巾曰幝幝者/行役既久凡車皆弊也孔云役夫以從征之故其甲士
三人所乘之車而備四馬故曰四牡非庶人尋常得乘/四馬也痯爾雅云病也按説文無痯字當通作蹇跛也
檀車耐用而亦敝牡馬有力而亦跛以見其久且勞也/愚按車敝馬罷非目所見以行役之久料之征夫不逺
又於車敝馬罷料之皆意度之辭見在邊之久當歸非/謂以幝痯之故不得不歸也又陳際泰云車之堅者敝
[007-20a]
師老矣卒遇冦不可用也向者悲傷私/情也至此多此憂焉其曲而中也夫 匪載匪來叶/職
韻六/直翻憂心孔疚叶職韻/訖刀翻期逝不至叶質韻/職日翻而多為恤質/韻
卜筮偕叶紙韻/苟起翻止㑹言近叶紙韻/巨椅翻止征夫邇紙/韻賦也/匪通
作非載鄭云裝載也疚當作㝌爾雅云病也嚴云心甚/病也期歸期也逝往也猶適也恤憂也期逝不至指萋
止時言憂心孔疚女心傷悲也而多為恤憂我父母也/不獨我憂之父母亦憂所謂多恤也一説謂前已期征
夫不逺矣既而匪載匪來所以憂心孔疚曰而多為恤/者饑渇與疾病與死傷與皆憂中事也于義亦通但歸
期太賒語意轉緩且於當日情事不合耳李氏云觀此/詩言王事靡盬憂我父母何以異於鴇羽王事靡盬不
能藝稷黍父母何怙言期逝不至何以異於采綠五日/為期六日不詹然鴇羽采綠下之人自訴其勞苦此則
[007-20b]
下之人勞苦而上知之也灼龜曰卜揲蓍曰筮偕俱也/禮大事先筮而後卜小事則龜筮不相襲今相襲俱作
以心之惶惑不定故至于無所不為也㑹聚也合也㑹/言毛謂㑹聚卜人筮人之言鄭謂卜之筮之合言于兆
卦之繇二義皆通既訊之卜筮而皆曰近矣則征夫其/亦邇而將至矣輔云征夫不逺想料之辭也征夫邇止
决定之辭也邇字如即刻到家之説嚴云此詩四章皆/不言戍役来歸之事唯述其未歸之時室冢思望之切
如此則今日之歸其喜樂為何如也所以慰勞之也輔/云勞帥勞役體悉其情無所不至而略不及論功行賞
之事者何哉蓋古者竭誠盡瘁以勤王之事者人臣之/義也君臣各行其事而已下不以賞而望乎上上不以
賞而夸乎下此君臣相與之/至情也豈後世所能及哉
  杕杜四章章七句子貢傳申培説皆以為勞還戍/也但繫之宣王時耳辨已在出
[007-21a]
  車下鄒忠𦙍云詩傳以此列于體君臣内則戍乃/戍臣也舊以出車為勞還率杕杜為勞還役出車
  明言赫赫南仲詳見本篇若杕杜之檀車四牡豈/所槩於卒伍其為先王勞戍臣可知已愚按檀車
  四牡唐孔氏之解自明若以戍為戍臣則何以别/於將率豈謂戍守與征戰異乎果爾則檀車何以
  幝幝四牡何以痯痯也且篇中所叙述者不過室/家私情視出車篇逈異正與東山勞歸士詩同一
  聲口耳從/叙何疑
 皇皇者華文王遣使臣之詩出陳𤾉樂書之序云君/遣使臣也送 以禮樂
 言逺而有光華也曹氏云燕以遣之所謂禮也歌以/樂之所謂樂也歐陽修云稱美其能將君命為國尤
 華于外耳子貢傳朱傳皆云遣使臣也而春秋内外/傳則云君教使臣愚謂遣者其事也教者其意也所
[007-21b]
 以定此詩為文王詩者晉語胥臣言文王之即位也/詢于八虞而咨于二虢度于閎夭而謀于南宫諏于
 蔡原而訪于辛尹是詩亦以咨諏咨謀咨度咨詢為/言明是數事者皆將于使臣乎取之則奉使者其即
 八虞二虢之流乎又按通志云文王即位之八年六/月寢疾五日而地震東西南北不出郊圻有司曰地
 震為人主也羣臣皆恐欲&KR1542其城以移之文王曰天/之見妖以罰有罪我若有罪若何逃罰率徳改行其
 可免乎於是謹其禮秩皮革以交諸侯飭其辭令幣/帛以禮俊士未幾疾愈意皇華之遣當在此時也考
 竹書周地震在帝乙三年夏/六月因繫此詩于帝乙之世
皇皇豐氏本/作煌煌者華于彼原隰緝/韻駪駪國語説文説苑俱/作莘莘楚辭章句
作侁/侁征夫每懷靡及緝韻之興也皇通作煌説文云煇/也煇 為言明也毛傳云皇皇猶
[007-22a]
煌煌也華朱子云草木之華也爾雅云廣平曰原下濕/曰隰嚴粲云言皇皇然光明者草木之華于彼原隰之
間猶使臣能將命為國光華於逺近也一説毛云忠臣/奉使能光君命無逺無近如華不以髙下易其色亦通
駪説文云馬衆多貌征夫毛云行人也時文王所遣必/非一使則衆多並行正謂同時出使之臣耳觀後章或
乘騏或乘駱或乘駰可見懐思也衆征夫皆同此懐故/曰每懐言無一人而不然即春秋外傳所謂懐和為毎
懐者也靡及者如恐不及事也朱子云此詩若以戒夫/使臣者而托于其自道之詞以發之詩之忠厚如此晉
語齊姜謂公子重耳曰周詩曰莘莘征夫毎懐靡及夙/夜征行不遑啓處猶懼無及况其順身縱欲懐安將何
及矣人不求及其能及/乎日月不處人誰獲安 我馬維駒虞韻亦叶尤韻居/侯翻説文釋文俱
作/驕六轡如濡虞韻亦叶尤/韻如繇翻載馳載驅虞韻亦叶尤韻祛/尤翻但四章同用
[007-22b]
此句則此/字非韻周爰咨釋文忠經/倛作諮虞韻亦叶尤韻將侯翻/ 賦也説文云馬二歳
曰駒一云六尺以上馬五尺以上駒陸佃云傳曰大夫/乘駒血氣未定則有蹄齧之虞故大夫乘之荀子曰大
路之馬必倍至于教順然後乘之所以養安也倍言年/長以倍今羣牧選馬十六歳以上乃以進御曲禮曰齒
路馬有誅路馬之齒髙矣故齒路馬有誅所以廣敬也/詩曰我馬維駒而後言維騏維駱維駰則騏也駱也駰
也䝉上之文宜皆為駒文從句字音拘則以駒血氣未/定宜拘執之焉爾詩曰縶之維之義葢取此陳祥道云
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六尺/以下為駒天子所駕下止于馬諸侯所畜上止于騋則
大夫乘駒可知矣六轡解見駟鐡篇濡者霑濕之義如/濡言柔忍也又鄭𤣥云言鮮澤也周依左氏作忠信解
書太甲篇自周有終之周解亦同此又歐陽修云周為/周徧之周雖有馳驅之勞不忘國事周詳訪問因以博
[007-23a]
廣聞也愚按為國事而周詳訪問即忠信之意苟非實/心體國則必濶略而不周矣此一字着落在使臣身上
説爰説文云引辭也爾雅以為于也咨訪問也諏説文/云聚謀也此詩雖賦乘馬出使之事而亦有比意寓其
中言我馬維駒雖苦于血氣之未定而賴有善執轡者/于此則可以使之進退合節不至于泛駕而旁逸矣今
使臣既以每懐靡及為心凡征途採訪所及必極周詳/以待上之人將於焉訪問而與之聚謀庶乎作用有可
觀也咨字虛諏字實諏正其所咨者非泛泛訪問而已/後俱倣此諏謀度詢俱就君咨使臣説舊解未是左傳
魯穆叔如晉晉侯享之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/人子員問之對曰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咨于周臣
聞之訪問于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/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而外傳則云皇皇者華君
教使臣曰每懐靡及諏謀度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臣/聞之曰懐和為每懐咨才為諏咨事為謀咨義為度咨
[007-23b]
親為詢忠信為周君貺使臣以大禮重之以六徳敢不/重拜二傳微有異同而諏之為義具謀事謀才二訓愚
按才猶言作用葢相與互叅其説以訂此事之作用當/何如耳馬融忠經云出于四方以觀風聽不可以不聰
視不可以不明聰則審于事明則/辨于理詩云載馳載驅周爰咨諏 我馬維騏支/韻六轡
墨子/作若支/韻載馳載驅周爰咨淮南子/作諮叶支韻謨悲/翻淮南子作
謨是賦也騏解見小戎篇按騏非上駟陸佃云詩曰騏/騮 中騧驪是驂蓋騏騮中駟騧驪上駟故服以騏騮
驂以騧驪如絲言條直也咨難為謀杜預云/問患難也又咨事為謀蓋問其事中之患難 我馬維
藥/韻六轡沃若藥/韻載馳載驅周爰咨度叶藥韻達各翻/墨子作及 賦
也駱解見四牡篇沃説文云溉灌也沃若言潤澤也咨/義為度又咨禮為度毛傳總之云咨禮義所宜為度墨
[007-24a]
子云助之視聽者衆則其所聞見者逺矣助之言談者/衆則其徳音之所撫循者博矣助之思慮者衆則其談
謀度速得矣故古者聖人之所以濟事成功垂名於後/世者無他故異物焉曰惟能以尚同為政者也詩曰我
馬維駱六轡沃若載馳載驅周爰咨及又曰我馬/維騏六轡若絲載馳載驅周爰咨謀即此語也 我
馬維駰真/韻六轡既均真/韻載馳載驅周爰咨詢真韻解賦/也駰 見
駉篇陸佃云今之泥驄也詩曰我馬維騏我馬維駱我/馬維駰其先後與駉之序合則駰不如駱駱不如騏矣
然乃卒言駰者以明馬雖彌劣所以御之滋善既均言/和調也咨親為詢舊説謂親戚之謀為詢非也兩意相
親促膝籌畫言無不盡如舜之詢于四岳即此詢也諏/有叅伍意謀有瞻顧意度有折𠂻意詢有詳究意各以
先後為序非徒取叶韻而已叅伍則其志遜故與如濡/之柔忍相應瞻顧則其慮審故與如絲之條直相應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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衷則其機活故與沃若之潤澤相應詳/究則其事妥故與既均之和調相應
  皇皇者華五章章四句子貢傳申培説豐氏本篇/名俱作煌華莊子云大聲
  不入于里耳折揚皇荂則嗑然而笑陸佃云折楊/逸詩皇荂即詩所謂皇皇者華是也 申培説以
  為天子遣使于四方歌此餞之今按此詩既系之/文王之世則非天子之詩矣然其後為遣使通用
  之詩至燕禮鄉飲酒禮亦皆用之而大學始教亦/以此先焉又齊魯韓三家皆以此詩為康王時詩
  不足/信
 
 詩經世本古義卷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