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c0004 毛詩注疏-漢-毛亨 (master)


[012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毛詩注疏卷十二
  漢鄭氏箋 唐陸德明音義 孔穎達疏
 國風
  陳
 序宛丘刺幽公也淫荒昏亂游蕩無度焉音義宛怨/阮反
 爾雅云宛中宛丘/郭云中央隆髙正義曰淫荒謂耽於女色昏亂/謂廢其政事游蕩無度謂出入
 不時樂聲不倦游戲放蕩無復節度也游蕩自是翺/翔戲樂非獨淫於婦人但好聲好色俱是荒廢故以
[012-1b]
 淫荒摠之毛以此序所言是幽公之惡經之所陳是/大夫之事由君身為此惡化之使然故舉大夫之惡
 以刺君鄭以經之所陳即是幽公之惡經序相符也/首章言其信有淫情威儀無法是淫荒也下二章言
 其擊鼔持羽冬夏不息是無度無度者謂無復/時節度量賔之初筵序云飲酒無度與此同
子之湯兮宛丘之上兮𫝊子大夫也湯蕩也四方髙中
央下曰宛丘箋云子者斥幽公也游蕩無所不為洵有
情兮而無望兮𫝊洵信也箋云此君信有淫荒之情其
威儀無可觀望而則傚音義湯他郎反舊他浪反/洵音荀傚户教反正/義
曰毛以為子大夫之游蕩兮在於彼宛丘之上兮此人/信有淫荒之情兮其威儀無可觀望兮大夫當朝夕恪
[012-2a]
勤助君治國而㳺蕩髙丘荒廢政事此由幽公化之使/然故舉之以刺幽公也鄭以為子者斥幽公為異其義
則同𫝊正義曰𫝊以下篇說大夫淫亂此與相類則亦/是大夫但大夫稱子是其常稱故以子為大夫序云游
蕩經言湯兮故知湯為蕩也釋丘云宛中宛丘言其中/央宛宛然是為四方髙中央下也郭璞曰宛丘謂中央
隆峻状如一丘矣為丘之宛中中央髙峻與此𫝊正反/案爾雅上文備説丘形有左髙右髙前髙後髙若此宛
丘中央隆峻言中央髙矣何以變言宛中眀毛𫝊是也/故李巡孫炎皆云中央下取此𫝊為説箋正義曰箋以
下篇刺大夫淫荒序云疾亂此序主刺幽公則經之所/陳皆幽公之事不宜以為大夫隠四年公羊𫝊公子翬
謂隐公曰百姓安子諸侯説子則諸侯之臣亦呼君曰/子山有樞云子有衣裳子有車馬子者斥昭公眀此子
正斥幽公故易傳也云無所不為言其戲樂之/事幽公事事皆為也𫝊正義曰洵信釋詁文
[012-2b]
坎其擊鼓宛丘之下𫝊坎坎擊鼔聲無冬無夏値其鷺
羽𫝊值持也鷺鳥之羽可以為翳箋云翳舞者所持以
指麾音義坎苦感反值直置反鷺音路白鳥也一/名舂鉏翳扵計反麾毁危反字又作撝正/義
曰毛以為坎坎然為聲者其是大夫擊鼔之聲在扵宛/丘之下無問冬無問夏常持其鷺鳥羽翳身而舞也鼓
舞戲樂當有時節今幽公化之大夫游蕩無復節度故/舉以刺公也鄭以刺幽公為異其文義同𫝊正義曰鷺
羽執持之物故以值為持鷺鳥之羽可以為舞者之翳/故持之也釋鳥云鷺舂鉏郭璞曰白鷺也頭翅背上皆
有長翰毛今江東人取以為睫攡名之曰白鷺縗陸璣/云鷺水鳥也好而潔白故謂之白鳥齊魯之間謂之舂
鉏遼東樂浪吳揚人皆謂之白鷺青脚髙尺七八寸尾/如鷹尾喙長三寸頭上有毛十數枚長尺餘毿毿然與
[012-3a]
衆毛異好欲取魚時則弭之今吴人亦飬焉楚威王時/有朱鷺合㳫飛翔而来舞則復有赤者舊鼔吹朱鷺曲
是也然則鳥名白鷺赤者少/耳此舞所持持其白羽也
坎其擊缶宛丘之道𫝊盎謂之缶無冬無夏値其鷺翿
𫝊翿翳也音義缶方有反盎本亦作㼜/烏浪反翿音導又音陶𫝊正義曰盎/謂之缶釋器
文孫炎曰缶瓦器郭璞曰盎盆也此云擊缶則缶是樂/器易離卦九三云不鼔缶而歌則大耊之嗟注云艮爻
也位近丑丑上值弁星弁星似缶詩云坎其擊缶則樂/器亦有缶又史記藺相如使秦王鼔缶是樂器為缶也
案坎卦六四樽酒簋貳用缶注云爻辰在丑丑上值斗/可以斟之象斗上有建星建星之形似簋貳副也建星
上有弁星弁星之形又如缶天子大臣以王命出㑹諸/侯主國尊扵簋副設𤣥酒以缶則缶又是酒器也比卦
[012-3b]
初六爻有孚盈缶注云爻辰在未上值東井井之水人/所汲用缶缶汲器襄九年宋災左𫝊曰具綆缶備水器
則缶是汲水之器然則缶是瓦器可以節樂若今擊甌/又可以盛水盛酒即今之瓦盆也翿翳釋言文郭璞曰
舞者所以自蔽翳/翿作纛音義同
  宛丘三章章四句
 序東門之枌疾亂也幽公淫荒風化之所行男女棄
 其舊業亟㑹於道路歌舞於市井爾音義枌符云反/亟欺冀反
 疏正義曰男棄其業子仲之子是也女棄其業不績/其麻是也㑹扵道路者首章上二句是也歌舞於
 市井者婆娑是也經言先歌舞之處然後責其棄業/序以棄業而後敖游故先言棄業所以經序倒也此
[012-4a]
 實歌舞於市而謂之市井者白虎通云因井為市故/曰市井應劭通俗云市恃也養贍老少恃以不匱也
 俗説市井謂至市者當於井上洗濯其物香潔及自/嚴飾乃到市也謹案古者二十畆為一井因為市交
 易故稱市井然則由本井田之中交易為市故國都/之市亦因名市井案禮制九夫為井應劭二十畆為
 井者劭依漢書食貨志一井八家家有私田百畆公/田十畆餘二十畆以為井竈廬舎據其交易之處在
 廬舎故言二十畆耳因井為市或如劭言三章皆述/淫亂之事首章獨言男婆娑扵枌栩之下下二章上
 二句言女子候善眀之日從男子扵㑹處下二句陳/男女相説之辭明歌舞之處皆男女相從故男女互
 見/之
東門之枌宛丘之栩𫝊枌白榆也栩杼也國之交㑹男
[012-4b]
女之所聚子仲之子婆娑其下𫝊子仲陳大夫氏婆娑
舞也箋云之子男子也音義栩况浦反杼常汝反説文/丈與反婆歩波反説文作
媻音同娑/桑何反𫝊正義曰釋木云榆白枌孫炎曰榆白者/名枌郭璞曰枌榆先生葉郤著荚皮色白
是枌為白榆也栩杼釋木文序云亟㑹扵道路知此二/木是國之道路交㑹男女所聚之處也知子仲是陳大
夫氏者以其風俗之敗自上行之今此所刺宜刺在位/之人若是庶人不足顯其名氏此云子仲之子猶云彼
㽞之子舉氏姓言之明子仲是大夫之氏姓也禮孫以/王父字為氏此人上祖必有字子仲者故氏子仲也云
婆娑舞也釋訓文李廵曰婆娑盤辟舞也孫炎曰舞者/之容婆娑然箋正義曰序云男女棄業則經之所陳有
男有女下云績麻是女知此之子/是男子也定本云之子是子也
[012-5a]
榖旦于差南方之原𫝊榖善也原大夫氏箋云旦明于
曰差擇也朝日善明曰相擇矣以南方原氏之女可以
為上處不績其麻市也婆娑箋云績麻者婦人之事也
疾其今不為音義旦鄭音且本亦作且王七也反茍且/也徐子餘反差鄭初佳反王音嗟韓
詩作嗟徐七何反沈云毛意不作嗟案毛/無改字宜從鄭讀曰相音越下曰往矣同正義曰言/陳國男女
棄其事業候良辰羙景而歌舞淫佚見朝日善明無隂/雲風雨則曰可以相擇而行樂矣彼南方之原氏有羙
女國中之最上處可以從之也男既如是彼原氏之女/即不復績麻扵市也與男子聚㑹婆娑而舞是其可疾
之甚傳正義曰榖善釋詁文也案春秋荘二十七年季/友如陳葬原仲是陳有大夫姓原是也箋正義曰旦謂
[012-5b]
早朝故為明也釋詁云于曰於也故于得為曰差擇釋/詁文佚㳺戲樂不宜風昏故見朝日善明乃云相擇刺
其以羙景廢業故舉之也發意相擇則是男子擇女故/知南方原氏之女可以為上處上處者言是一國最上
之處/也
榖旦于逝越以鬷邁𫝊逝往鬷數邁行也箋云越於鬷
總也朝日善眀曰往矣謂之所㑹處也於是以總行欲
男女合行視爾如荍貽我握椒𫝊荍芘芣也椒芬香也
箋云男女交㑹而相説曰我視女之顏色羙如芘芣之
華然女乃遺我一握之椒交情好也此本淫亂之所由
[012-6a]
音義鬷子公反處昌慮反荍祁饒反郭云荆葵也芘音/毗又芳耳反芣音浮又芳九反説音恱遺惟季反
好呼/報反正義曰毛以為陳之女人見羙景而悦曰朝日/善眀曰可以往之所㑹之處矣女人即棄其事
業假有績者扵是以麻縂而行至扵㑹所要見男子男/子乃陳往日相好之事語女人云我往者與汝云我視
汝顔色之羙如荍之華然見我説女則遺我以一握之/椒棄其事業作如此淫荒故疾之也鄭唯以鬷為縂言
扵是男女總集合行為此荒亂餘同𫝊正義曰逝往釋/詁文邁行釋言文鬷謂麻縷毎數一升而用繩約之故
鬷為數王肅云鬷數績麻之縷也箋正義曰越扵釋詁/文商頌稱鬷假無言為縂集之意則此亦當然故以鬷
為總謂男女總集而合行也上章于差謂男来擇女此/言于逝謂女往從男故云曰往矣謂之所㑹之處謂女
適與男期㑹之處也傳正義曰荍芘芣釋草文舎人曰/荍一名蚍衃郭璞曰今荆葵也似葵紫色謝氏云小草
[012-6b]
多華少葉葉又翹起陸璣疏云芘芣一名荆葵似蕪菁/華紫綠色可食微苦是也椒之實芬香故以相遺也定
本云椒芳物箋正義曰言相説者男説女而言其色羙/女説男而遺之以椒交相説愛故言相也知此二句皆
是男辭者言我視爾顔色之羙如芘芣之華若是女辭/不得言男子色羙如華也思其往日相愛今復㑹為淫
亂詩人言此者本其/淫亂化之所由耳
  東門之枌三章章四句
 序衡門誘僖公也愿而無立志故作是詩以誘掖其
 君也箋誘進也掖扶持也音義衡如字衡横也沈云/此古文横字誘音酉
 愿音願謹/也掖音亦正義曰作衡門詩者誘僖公也以僖公/慤愿而無自立之志故國人作是衡門
[012-7a]
 之詩以誘導扶持其君誘使自强行道令興國致理/也經三章皆誘之辭箋正義曰誘進釋詁文説文云
 掖持臂也僖二十五年左𫝊云二禮從國子巡城掖/以赴外殺之謂持其臂而投之城外也此言誘掖者
 誘謂在前導之掖謂在旁扶之/故以掖為扶持也定本作扶持
衡門之下可以棲遲𫝊衡門横木為門言淺陋也棲遲
遊息也箋云賢者不以衡門之淺陋則不遊息於其下
以喻人君不可以國小則不興治致政化泌之洋洋可
以樂飢𫝊泌泉水也洋洋廣大也樂飢可以樂道忘飢
箋云飢者不足於食也泌水之流洋洋然飢者見之可
[012-7b]
飲以&KR1276飢以喻人君慤愿任用賢臣則政教成亦猶是
也音義棲音西治直吏反泌悲位反洋音羊樂本又作/&KR1276毛音洛鄭力召反沈云舊皆作樂字逸詩本
有作疒下樂以形聲言之殊非其義療字當從疒下尞/案説文云&KR1276治也療或&KR1276字也則毛本止作樂鄭本作
&KR1276注放此/慤苦角反正義曰毛以為雖淺陋衡門之下猶可以/棲遲逰息以興雖地狭小國之中猶可以
興治致政然賢者不以衡門之淺陋則不逰息扵其下/以喻人君不可以國小則不興治致政君何以不興治
致政乎觀泌水之流洋洋廣大君可以樂道忘飢何則/泌者泉水㳙流不已乃至廣大况人君寜不進徳積小
成大樂道忘飢乎此是誘掖之辭鄭以下二句言泌水/之流廣大洋洋然飢者可飲之以&KR1276飢以興有大徳賢
者人君可任之以成徳教誘君以任賢臣餘同傳正義/曰考工記玉人注云衡古文横假借字也然則衡横義
[012-8a]
同故知衡門横木為門門之深者有阿塾堂宇此唯横/木為之言其淺也釋詁云棲遲息也舍人曰棲遲行歩
之息也邶風有毖彼泉水知泌為泉水王肅云洋洋泌/水可以樂道忘飢巍巍南面可以樂治忘亂孫毓難肅
云既巍巍矣又安得亂此言臨水歎逝可以樂道忘飢/是感激立志慷慨之喻猶孔子曰發憤忘食不知老之
将至云爾案此𫝊云泌者泉水又云洋洋廣大則不可/以逝川喻年老故今為别觧案今定本作樂飢觀此𫝊
亦作樂則毛讀與鄭異箋正義曰箋以經言泌之洋洋/可以&KR1276飢則是以水治飢不宜視水為義耳下章勸君
用賢故易傳以為喻任用賢臣則政教成也飲水可以/&KR1276渇耳而云&KR1276飢者飢久則為渇得水則亦小&KR1276故言
飢以/為韻
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取妻必齊之姜箋云此言何
[012-8b]
必河之魴然後可食取其羙口而已何必大國之女然
後可妻亦取貞順而已以喻君任臣何必至人亦取忠
孝而已齊姜姓音義魴音房取音/娶下文同
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箋云宋子姓
箋正義曰齊者伯夷之後伯夷主四岳之職周語胙/四岳賜姓曰姜宋者殷之苗裔契之後也殷本紀云
舜封契扵商賜姓曰子/是齊姜姓宋子姓也
  衡門三章章四句
 序東門之池刺時也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賢女以配
[012-9a]
 君子也音義孔安國云/停水日池正義曰此實刺君而云刺/時者由君所化使時世皆
 淫故言刺時以廣之欲以配君而謂之君子者妻謂/夫為君子上下通稱據賢女為文故稱以配君子經
 三章皆思得賢女之事疾其君之淫昏/序其思賢女之意耳於經無所當也
東門之池可以漚麻傳興也池城池也漚柔也箋云於
池中柔麻使可緝績作衣服興者喻賢女能柔順君子
成其德教彼羙淑姬可與晤歌𫝊晤遇也箋云晤猶對
也言淑姬賢女君子宜與對歌相切化也音義漚烏豆/反緝七
立反西州人謂績為/緝淑善也晤五故反正義曰東門之外有池水此水/可以漚柔麻草使可緝績以作
[012-9b]
衣服以興貞賢之善女此女可以柔順君子使可修政/以成德教既已思得賢女又述彼之賢女言彼羙善之
賢姬實可與君對偶而歌也以君淫昏故思得賢女配/之與之對偶而歌冀其切化使君為善𫝊正義曰以池
繫門言之則此池近在門外諸詩言東門皆是城門故/以池為城池考工記㡛氏以涚水漚其絲注云漚漸也
楚人曰漚齊人曰涹烏禾反然則漚是漸漬之名此云/漚柔者謂漸漬使之柔韌也釋言云遇偶也然則傳以
晤為遇亦為對偶之義故王肅云可以與相遇歌樂室/家之事意亦與鄭同箋正義曰所以欲使對歌者以歌
詩陳善惡之事以感戒人君君子得此賢女宜與之對/歌相感切相風化以為善故思之羙女而謂之姬者以
黄帝姓姬炎帝姓姜二姓之後子孫昌盛其家之女羙/者尤多遂以姬姜為婦人之羙稱成九年左傳引逸史
云雖有姬姜無棄憔悴是/以姬姜為婦人羙稱也
[012-10a]
東門之池可以漚紵彼羙淑姬可與晤語音義紵直吕/反字又
作/苧正義曰陸璣疏云紵亦麻也科生數十莖宿根在/地中至春自生不嵗種也荆揚之間一嵗三收今
官園種之嵗再割割便生剝之以鐵若竹挟之表厚皮/自脱但得其裏韌如筋者謂之徽紵今南越紵布皆用
此/麻
東門之池可以漚菅彼羙淑姬可與晤言𫝊言道也音
菅古顔反茅/已漚為菅正義曰釋草云白華野菅郭璞曰茅/屬白華箋云人割白華扵野已漚之
名之為菅然則菅者已漚之名未漚則但名為茅也陸/璣疏云菅似茅而滑澤無毛根下五寸中有白粉者柔
韌宜為索漚/乃尤善矣
[012-10b]
  東門之池三章章四句
 序東門之楊刺時也昏姻失時男女多違親迎女猶
 有不至者也音義迎魚敬反/下注同正義曰毛以昏姻失/時者失秋冬之時鄭
 以為失仲春之時言親迎女猶不至明不親迎者相/違衆矣故舉不至者以刺當時之淫亂也言相違者
 正謂女違男使昏姻之禮不成是男女之意相違耳/非謂男亦違女也經二章皆上二句言昏姻失時下
 二句言親迎/而女不至也
東門之楊其葉牂牂傳興也牂牂然盛貌言男女失時
不逮秋冬箋云楊葉牂牂三月中也興者喻時晚也失
[012-11a]
仲春之月昬以為期明星煌煌𫝊期而不至也箋云親
迎之禮以昬時女留他色不肻時行乃至大星煌煌然
音義牂子桑反/煌音皇正義曰毛以為作者以楊葉初生興/昏之正時楊葉長大興晚扵正時故
言東門之楊其葉已牂牂然而大矣楊葉已大不復見/其初生之時以興嵗之時月已至扵春夏矣時節已晚
不復及其秋冬之時又復淫風大行女留他色不從男/子親迎者用昬時以為期今女不肻時行至扵明星煌
煌然而夜已極深而竟不至禮當及時配合女當随夫/而行至使昏姻失時男女相違如是故舉以刺時也鄭
以失時謂在仲春之後為異其義則同𫝊正義曰此刺/昏姻失時而舉楊葉為喻則是以楊葉初生喻正時楊
葉已盛喻過時毛以秋冬為昏之正時故云男女失時/不逮秋冬也秋冬為昏無正文也邶風云士如歸妻迨
[012-11b]
冰未泮知迎妻之禮當在冰泮之前荀卿書云霜降逆/女冰泮殺止霜降九月也冰泮二月也然則荀卿之意
自九月至扵正月扵禮皆可為昏荀在焚書之前必當/有所憑據毛公親事荀卿故亦以為秋冬家語云羣生
閉藏為隂而為化育之始故聖人以合男女窮天數也/霜降而婦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農業起昏禮殺扵
此又云冬合男女春頒爵位家語出自孔家毛氏或見/其事故依用焉地官媒氏云仲春之月令㑹男女扵是
時也奔者不禁唯謂三十之男二十之女所以蕃育人/民特令以仲春㑹耳其男未三十女未二十者皆用秋
冬不得用仲春也箋正義曰箋亦以楊葉之盛興晚失/正時也鄭言楊葉牂牂三月中者自言葉盛之月不以
楊葉為記時也董仲舒曰聖人以男女隂陽其道同類/歎天道嚮秋冬而隂氣来嚮春夏而隂氣去故古人霜
降始逆女冰泮而殺止與隂俱近而陽逺也鄭以昏姻/之月唯在仲春故以喻晚尖仲春之月鄭不見家語不
[012-12a]
信荀卿以周禮指言仲春之月令㑹男女故以仲春為/昏月其邶風所云自謂及冰未泮行請期禮耳非以冰
之未泮已親迎也毛鄭别自憑據以為定觧詩内諸言/昏月皆各從其家𫝊正義曰序言親迎而女猶有不至
者則是終竟不至非夜深乃至也言明星煌煌者男子/待女至此時不至然後始罷故作者舉其待女不得之
時非謂此時至也𫝊嫌此時女至故辯之云期而不至/言期以昏時至此時猶不至也箋正義曰士昏禮執燭
前馬是親迎之禮以昏也用昏者取陽往隂来之義女/不從夫必為異人之色故云女留他色不肻時行乃至
大星煌煌然亦/言至此時不至
東門之楊其葉肺肺𫝊肺肺猶牂牂也昬以為期明星
晢晢𫝊晢晢猶煌煌也音義肺普貝反又蒲/貝反晢之世反
[012-12b]
  東門之楊二章章四句
 序墓門刺陳佗也陳佗無良師傅以至於不義惡加
 於萬民焉箋不義者謂弑君而自立音義佗徒多反/五父也史
 記以為厲/公弑音試正義曰陳佗身行不義惡加萬民定本/直云民無萬字由其師傅不良故至扵
 此既立為君此師傅猶在陳佗仍用其言必将至誅/絶故作此詩以刺佗欲其去惡傅而就良師也經二
 章皆是戒佗令去其惡師之辭箋正義曰不義之大/莫大弑君也春秋桓五年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
 左𫝊云再赴也扵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/之公疾病而亂作國人分散故再赴是陳佗弑君自
 立之事也如傳文則陳佗所殺太子免而謂之弑君/者以免為太子其父卒免當代父為若陳佗殺之而
[012-13a]
 取國故以弑君言之序言無良師傅以至扵不義則/佗扵弑君之前先有此惡師也經云夫也不良國人
 知之知而不已誰昔然矣欲令佗誅退惡師則弑君/之後惡師仍在何則詩者民之歌詠必惡加扵民民
 始怨刺陳佗未立為君則身為公子爵止大夫雖則/惡師非民所恨今作詩刺之明是自立之後也戒之
 令去惡師明是/惡師未去也
墓門有棘斧以斯之𫝊興也墓門墓道之門斯析也幽
間希行用生此棘薪維斧可以開析之箋云興者喻陳
佗由不覩賢師良傅之訓道至䧟於誅絶之罪夫也不
良國人知之傳夫傅相也箋云良善也陳佗之師傅不
[012-13b]
善羣臣皆知之言其罪惡著也知而不已誰昔然矣𫝊
昔久也箋云已猶去也誰昔昔也國人皆知其有罪惡
而不誅退終致禍難自古昔之時常然音義斯所宜反/又如字又
音梳鄭注尚書云斯析也爾雅云斯侈離也孫炎云斯/析之離讀者如字析星歴反閒音閑覩都魯反相息亮
反去羌吕反/難乃旦反正義曰言墓道之門幽閒由希覩人行/之跡故有此棘此棘既生必得斧乃可
以開析而去之以興陳佗之身不明由希覩良師之教/故有此惡此惡既成必得明師乃可以訓道而善之非
得明師惡終不改必至誅絶故又戒之云汝之師傅不/善國内之人皆知之矣何以不退去之乎欲其退惡傅
就良師也傳正義曰春官墓大夫職注云墓冡塋之地/孝子所思暮之處然則塋域謂之墓墓入有門故云墓
[012-14a]
門墓道之門釋言云斯離也孫炎曰斯析之離是斯為/析義也箋正義曰箋以𫝊釋經文不觧興意故述興意
以申𫝊也弑君之賊扵法當誅其身絶其祀故云䧟扵/誅絶之罪傳正義曰序云無良師傅故知夫也不良正
謂師傅不良也郊特牲云夫也者以知帥人者也注云/夫之言丈夫也夫或為傅言或為傅者正謂此訓夫為
傅也師傅當以輔相人君故云傅相𫝊稱古曰在昔昔/是久逺之事故為久也箋正義曰誰昔昔也釋訓文郭
璞曰誰發語辭與𫝊昔久同也今定本/為誰昔昔也合爾雅俗為誰疑辭也
墓門有梅有鴞萃止傳梅枏也鴞惡聲之鳥也萃集也
箋云梅之樹善惡自有徒以鴞集其上而鳴人則惡之
樹因惡矣以喻陳佗之性本未必惡師傅惡而陳佗從
[012-14b]
之而惡夫也不良歌以訊之𫝊訊告也箋云歌謂作此
詩也既作又使工歌之是謂之告訊予不顧顛倒思予
箋云予我也歌以告之汝不顧念我言至於破滅顛倒
之急乃思我之言言其晚也音義鴞户驕反萃徂醉反/枏冉鹽反則惡烏路
反訊本又作誶音信徐/息悴反韓詩訊諫也正義曰言墓道之門有此梅/樹此梅善惡自耳本未必惡
徒有鴞鳥来集扵其上而鳴此鴞聲惡梅亦從而惡矣/以興陳佗之身有此體性此性善惡自然本未必惡正
由有惡師来教之此師既惡陳佗亦從而惡也佗師既/惡而不能退去故又戒之汝之師傅也不善故我歌是
詩以告之我既告汝汝得我言而不顧念之至於顛倒/之急然後則乃思我之言耳至急乃思則無及扵事今
[012-15a]
何以不用我言乎𫝊正義曰梅枏釋木文鴞惡聲之鳥/一名鵩與梟一名鴟瞻卬云為梟為鴟是也俗説以為
鴞即土梟非也陸璣疏云鴞大如班鳩緑色惡聲之鳥/也入人家凶賈誼所賦鵩鳥是也其肉甚美可為羮臛
又可為炙漢供御物各随其時唯鴞冬夏常施之以其/美故也訊告也釋詁文箋以歌告之有口告之嫌故辯
之云歌謂作此詩使工/歌之以告君是謂之告
  墓門二章章六句
 序防有鵲巢憂䜛賊也宣公多信䜛君子憂懼焉疏
 正義曰憂䜛賊者謂作者憂䜛人謂為䜛以賊害扵/人也經二章皆上二句言宣公致䜛之由下二句言
 已憂䜛/之事
[012-15b]
防有鵲巢卭有旨苕𫝊興也防邑也卭丘也苕草也箋
云防之有鵲巢卭之有羙苕處勢自然興者喻宣公信
多言之人故致此䜛人誰侜予美心焉忉忉𫝊侜張誣
也箋云誰誰䜛人也女衆䜛人誰侜張誑欺我所美之
人乎使我心忉忉然所美謂宣公也音義卭其恭反苕/徒彫反侜陟
留反說文云有壅蔽也美韓詩作娓音/尾娓美也忉都勞反憂也誑九況反正義曰言防/邑之中有鵲
鳥之巢卭丘之上有美苕之草處勢自然以興宣公之/朝有䜛言之人亦處勢自然何則防多樹木故鵲鳥往
巢焉卭丘地美故旨苕生焉以言宣公信䜛故䜛人集/焉分既信此䜛人君子懼已得罪告語衆䜛人輩汝等
[012-16a]
是誰誑欺我所羙之人宣公乎而使我心忉忉然而憂/之𫝊正義曰以鵲之為鳥畏人而近人非邑有樹木則
鵲不應巢焉故知防是邑也土之髙處草生尤羙故卭/為丘邶風稱旄丘有葛鄘風稱阿丘有蝱是羙草多生
於髙丘也苕之華𫝊云苕陵苕此直云苕草彼陵苕之/草好生下溼此則生扵髙丘與彼異也陸璣疏云苕苕
饒也幽州人謂之翅饒蔓生莖如勞豆而細葉似蒺藜/而青其莖葉緑色可生食如小豆藿也侜張誑釋訓文
郭璞曰幻惑欺誑人者箋正義曰言誰侜予美者是就/衆䜛人之内告問是誰為之故云誰誰䜛人也臣之事
君欲君美好不欲使䜛人/誑之故謂君為所美之人
中唐有甓卭有旨鷊𫝊中中庭也唐堂塗也甓瓴甋也
鷊綬草也誰侜予羙心焉惕惕𫝊惕惕猶忉忉也音義
[012-16b]
甓薄歴反鷊五歴反令音零字書/作瓴甋都歴反綬音受惕吐歴反正義曰以唐是門/内之路故知中是
中庭釋宫云廟中路謂之唐堂塗謂之陳李廵曰唐廟/中路名孫炎引詩云中唐有甓堂途堂下至門之徑也
然則唐之與陳廟庭之異名耳其實一也故云唐堂塗/也釋宫又云瓴甋謂之甓李廵曰瓴甋一名甓郭璞曰
㼾甎也今江東呼為瓴甓鷊綬釋草文郭璞曰小草/有雜色似綬也陸璣疏云鷊五色作綬文故曰綬草
  防有鵲巢二章章四句
 序月出刺好色也在位不好德而說美色焉音義好/呼
 報反序同說音/悦澤陂詩同正義曰人於徳色不得並時好之/心既好色則不復好徳故經之所
 陳唯言好色而已序言不好德者以見作詩之意/耳扵經無所當也經三章皆言在位好色之事
[012-17a]
月出皎兮傳興也皎月光也箋云興者喻婦人有羙色
之白晳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傳僚好貌舒遲也窈糾舒
之姿也勞心悄兮傳悄憂也箋云思而不見則憂音義
皎古了反晳星歴反佼字又作姣古夘反方言云自闗/而東河濟之間凡好謂之姣僚本亦作嫽同音了窈烏
了反又于表反糾其趙反又其小反一音其/了反説文音已小反又居酉反悄七小反正義曰/言月之
初出其光皎然而白兮以興婦人白晳其色亦皎然而/白兮非徒面色白晳又見佼好之人其形貌僚然而好
兮行止舒遲姿容又窈糾然而美兮思之既甚而不能/見之勤勞我心悄然而憂悶兮在位如是故陳其事以
刺之𫝊正義曰大車云有如皦日則皦亦日光言月光/者皦是日光之名耳以其與月出共文故為月光皎兮
[012-17b]
喻面色佼然謂其形貌僚為好貌謂其形貌好言色羙/身復羙也舒者遲緩之言婦人行歩貴在舒緩言舒時
窈糾兮故知窈糾是舒遲之姿容/悄憂釋訓文悄悄愠也故為憂
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音義皓胡老/反懰力
久反好貌埤蒼作嬼嬼妖也懮/於久反舒貌慅七老反憂也
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音義燎力召/反又力
弔反夭於表反/慘七感反憂也
  月出三章章四句
 序株林刺靈公也淫乎夏姬驅馳而往朝夕不休息
[012-18a]
 焉箋夏姬陳大夫妻夏徴舒之母鄭女也徴舒字子
 南夫字御叔音義株陟朱反株林夏氏邑也夏戸/雅反注下同御魚吕反又如字
 正義曰作株林詩者刺靈公也以靈公淫扵夏氏之/母姬姓之女疾驅其車馬馳走而往或早朝而至或
 嚮夕而至不見其休息之時故刺之也經二章皆言/靈公往淫夏姬朝夕不息之事説于株野是夕至也
 朝食于株是朝至也箋正義曰宣九年左𫝊稱陳靈/公與孔寜儀行父通於夏姬十年經云陳夏徵舒弑
 其君平國𫝊曰陳靈公與孔寜儀行父飲酒於夏氏/公謂行父曰徴舒似汝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
 自其廏射而殺之昭二十八年左𫝊叔向之母論夏/姬云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
 無後而天鍾美於是楚語云昔陳公子夏為御叔娶/扵鄭穆公女生子南子南之母亂陳而亡之是言夏
[012-18b]
 姬所出及/夫子名字
胡為乎株林從夏南𫝊株林夏氏邑也夏南夏徵舒也
箋云陳人責靈公君何為之株林從夏氏子南之母為
淫泆之行匪適株林從夏南箋云匪非也言我非之株
林從夏氏子南之母為淫佚之行自之他耳觝拒之辭
音義佚音逸行下孟/反觝都禮反正義曰株林者夏氏之邑靈公/數往彼邑淫於夏姬國人責之
云君何為於彼株林之邑從夏氏子南之母為淫佚兮/靈公為人所責觝拒之云我非是適彼株林之邑從夏
氏子南之母兮我别自適之他處耳一國之君如此淫/泆故刺之定本無兮字𫝊正義曰靈公適彼株林從夏
[012-19a]
南故知株林是夏氏之邑邑在國外夏姬在邑故適邑/而從夏姬也徵舒祖字子夏故為夏氏徵舒字子南以
氏配字謂之夏南楚殺徵舒左𫝊謂之戮夏南是知夏/南即徵舒也實從夏南之母言從夏南者婦人夫死從
子夏南為其家主故以夏南言之箋正義曰以文辭反/覆若似對答前人故假為觝拒之辭非是面争王肅云
言非欲適株林從夏南之母反/覆言之疾之也孫毓以王為長
駕我乗馬說于株野乗我乗駒朝食于株𫝊大夫乗駒
箋云我國人我君也君親乗君乗馬乗君乗駒變易車
乗以至株林或説舎焉或朝食焉又責之也馬六尺以
下曰駒音義乗繩證反下乗駒注君乗馬君乗/駒車乗竝同說音稅舎也注同正義/曰此
[012-19b]
又責君數往株邑言君何為駕我君之一乗之馬嚮夕/而說舎於株林之野何故得乗我君之一乗之駒早朝
而食扵株林之邑乎言公朝夕往來淫泆不息可惡之/甚故刺之也𫝊正義曰皇皇者華說大夫出使經云我
馬維駒是大夫之制禮當乗駒也此𫝊質畧王肅云陳/大夫孔寜儀行父與君淫於夏邑然則王意以為乗我
駒者謂孔儀從君適株故作者/并舉以惡君也𫝊意或當然
  株林二章章四句
 序澤陂刺時也言靈公君臣淫於其國男女相說憂
 思感傷焉箋君臣淫於國謂與孔寜儀行父也感傷
 謂涕泗滂沱音義陂彼皮反思息嗣反父音甫涕他/弟反泗音四滂普光反沱徒何反
[012-20a]
 下文/同正義曰作澤陂詩者刺時也由靈公與孔寜/儀行父等君臣竝淫於其國之内共通夏姬
 國人效之男女遞相說愛為此淫泆毛以為男女相/悅為此無禮故君子惡之憂思感傷焉憂思時世之
 淫亂感傷女人之無禮也男女相恱者章首上二句/是也感傷者次二句是也憂思者下二句是也言靈
 公君臣淫於其國者本其男女相恱之由由化效君/上故言之耳扵經無所當也經先感傷序先憂思者
 經以章首二句既言男女之美好因傷女而為惡行/傷而不已故至扵憂思事之次也序以感傷憂思為
 事既同取其語便故先言憂思也鄭以為由靈公君/臣淫扵其國故國人淫泆男女相悅聚㑹則共相恱
 愛離别則憂思感傷言其相思之極也男女相恱者/章首上二句是也憂思者次二句是也感傷者下二
 句是也毛於傷如之何下𫝊曰傷無禮則是君子傷/此有羙一人之無禮也傷如之何既是傷有美一人
[012-20b]
 之無禮寤寐無為二句又在其下是為憂思感傷時/世之淫亂也此君子所傷傷此有美一人而有美一
 人又承蒲荷之下則蒲荷二物共喻一女上二句皆/是男悦女之辭也經文止舉其男悦女明女亦恱男
 不然則不得共為淫矣故序言男女相悦以明之三/章大意皆同首章言荷指芙蕖之堇卒章言菡蓞指
 芙蕖之華二者皆取華之美以喻女色但變文以取/韻耳二章言蘭者蘭是芬香之草喻女有善聞此淫
 泆之女必無善聲聞但悦者之意言其善耳鄭以為/首章上二句同姓之中有男悦女女悦男是其男女
 相悦也次二句言離别之後不能相見念之而為憂/思也既憂不能相見故下二句感傷而淚下首章言
 荷喻女之容體二章言蓮喻女之/言信卒章言䓿蓞以喻女之色美
彼澤之陂有蒲與荷𫝊興也陂澤障也荷芙蕖也箋云
[012-21a]
蒲柔滑之物芙蕖之莖曰荷生而佼大興者蒲以喻所
說男之性荷以喻所說女之容體也正以陂中二物興
者喻淫風由同姓生有美一人傷如之何𫝊傷無禮也
箋云傷思也我思此美人當如之何而得見之寤寐無
為涕泗滂沱𫝊自目日涕自鼻曰泗箋云寤覺也音義
荷音何障章亮反芙音符蕖其居/反莖幸耕反佼古夘反覺音教正義曰毛以為彼/澤之陂障之中有
蒲與荷之二草蒲之為草甚柔弱荷之為華極美好以/興陳國之中有男悦女云汝體之柔弱如蒲然顔色之
美如荷然男女淫泆相悦如此君子見其淫亂乃感傷/之彼男所悦者有美好之一人美好如是不能自防以
[012-21b]
禮不以禮可傷乎知可如之何既不可奈何乃憂思時/世之淫亂寤寐之中更無所為念此風俗傷敗目涕鼻
泗一時俱下滂沱然也鄭以為彼澤之陂障之中有蒲/與荷之二草以喻同姓之中有男與女之二人蒲之草
甚柔滑荷之莖極佼好女悦男云汝之體性滑利如蒲/然男悦女云汝之形容佼大如荷然聚㑹之時相悦如
是及其分離則憂思相憶男憶女云有美好之一人我/思之而不能見當如之何乎既不能見益復感傷覺寢
之中更無所為念此美女涕泗滂沱然淫風如此故舉/以刺時也𫝊正義曰澤障謂澤畔障水之岸以陂内有
此二物故舉陂畔言之二物非生於陂上也釋草云荷/芙蕖其莖茄其葉蕸其本蔤其華䓿蓞其實蓮其根藕
其中的的中薏李廵曰皆分别蓮莖葉華實之名䓿蓞/蓮華也的蓮實也薏中心也郭璞曰蔤莖下白蒻在泥
中者今江東人呼荷華為芙蓉北方人便以藕為荷亦/以蓮為荷蜀人以藕為茄或用其母為華名或用根子
[012-22a]
為母葉號此皆名相錯習俗𫝊誤失其正體者也陸璣/疏云蓮青皮裏白子為的的中有青為薏味甚苦故里
語云苦如薏是也𫝊正觧荷為芙蕖不言興意以下𫝊/云傷無禮者傷有美一人則此有蒲與荷共喻美人之
貌蒲草柔滑荷有紅華喻必以象當以蒲喻女之容體/以華喻女之顔色當如下章言䓿蓞而此言荷者以荷
是此草大名故取荷為韻箋正義曰如爾雅則芙蕖之/莖曰茄此言荷者意欲取莖為喻亦以荷為大名故言
荷耳樊光注爾雅引詩有蒲與茄然則詩本有作茄字/者也箋以序云男女相説則經中當有相恱之言以蒲
喻所悦男之性女悦男言男之心性和柔似蒲也荷以/喻所悦女之容體男悦女言女之形體佼大如荷也正
以陂中二物興者淫風由同姓生二物共在一陂猶男/女同在一姓傷思釋言文以溱洧桑中亦刺淫泆舉其
事而惡自見其文皆無哀傷之言此何獨傷其無禮至/扵涕泗滂沱輾轉伏枕也故易𫝊以為思美人不得見
[012-22b]
之而憂傷也孫毓以箋義為長𫝊正義曰經𫝊言隕涕/出涕皆謂淚出扵目泗既非涕亦涕之類眀其泗出扵
鼻/也
彼澤之陂有蒲與蕑傳蕑蘭也箋云蕑當作蓮蓮芙蕖
實也蓮以喻女之言信有美一人碩大且卷𫝊卷好貌
寤寐無為中心悁悁𫝊悁悁猶悒悒也音義蕑毛古顔/反鄭改作
蓮練田反卷本又作婘/同其貟反悁古𤣥反𫝊正義曰以溱洧秉蕑為執/蘭則知此蕑亦為蘭也蘭是
芬香之草盖喻女有聲聞箋正義曰以上下皆言蒲荷/則此章亦當為荷不宜别據他草且蘭是陸草非澤中
之物故知蕑當作蓮蓮是荷實故喻女言/信實𫝊正義曰悁悁猶悒悒俗本多無之
[012-23a]
彼澤之陂有蒲䓿蓞𫝊䓿蓞荷華也箋云華以喻女之
顔色有美一人碩大且儼𫝊儼矜莊貌寤寐無為輾轉
伏枕音義䓿本又作莟又作□户感反蓞本又作□大/感反儼本又作曮魚檢反輾張輦反本又作
展/
  澤陂三章章六句
 陳國十篇二十六章百十四句
 
 
[012-23b]
 
 
 
 
 
 
 
 毛詩注疏卷十二
[012-24a]
 毛詩注疏卷十二考證
陳風東門之枌章南方之原𫝊原大夫氏○李樗曰毛
 鄭以原為氏不甚眀白歐陽修以為南方原野其説
 為簡眀言擇其吉日相期于南方之原野也
衡門章可以棲遲○棲遲漢書作徲&KR1795徲音啼&KR1795音彛
可以樂飢音義鄭本作&KR1276○唐石經亦作&KR1276韓詩外𫝊
 又作療
東門之池章𫝊疏以池繋門言之則此池近在門外○
[012-24b]
 水經注陳城故陳國也東門内有池水至清潔不竭
 不生魚草水中有故臺處詩所謂東門之池也
月出章勞心慘兮○慘五經文字作燥
澤陂章碩大且儼○儼説文作㜝
 
 
 
 毛詩注疏卷十二考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