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b0034 尚書纂傳-元-王天與 (master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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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
 尚書纂傳卷三十一   元 王天與 撰
無逸第十七        周書
周公作無逸
 漢孔氏曰中人之性好逸豫故戒以無逸張氏曰周/召之于成王所陳在敬所戒在逸葢敬則不逸逸則
 不敬以敬為心則為恭為畏為不暇為克己尊先王/之典彞而享國至于長久以逸為心則為傲慢為耽
 樂好田獵峻威刑聽小人之邪説而享國不克長久/此理之自然者也召公以敬之説陳于前周公以無
 逸之説繼于後惟恐其墜文武之業也不如是不足/以為周召吕氏曰此篇上自天命精微下至畎畝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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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難閭里怨詛無不具載忠愛惓惓尤致意于夀夭之/際入之者深而開之者至信乎其為百代之元龜也
 又曰逸豫者禍亂之源三年東征以定外亂此特治/其未流爾無逸者治源之書也鄭氏曰武王克商召
 公便作旅獒成王既遷商周公便作無逸周召之相/君誠不使其君一日得以自肆也○唐孔氏云云説
 見咸有/一德序
無逸
 唐孔氏曰無逸亦訓也/蔡氏曰今文古文皆有
周公曰嗚呼君子所其無逸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則
知小人之依相小人厥父母勤勞稼穡厥子乃不知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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穡之艱難乃逸乃諺既誕否則侮厥父母曰昔之人無
聞知
 夏氏曰此章言君子無逸小人不知以戒成王○漢/孔氏曰嘆美君子之道所在念德其無逸豫稼穡農
 夫之艱難事先知之乃謀逸豫則知小人之所依怙/唐孔氏曰君子言其居正上位子愛下民有德則稱
 之不限貴賤鄒氏曰所如王敬作所之所皆止其所/之意蔡氏曰小人小民也依指稼穡而言小民所恃
 以為生者也張氏曰周家建國自后稷以農事為務/歴世相傳相與咨嗟嘆息服習乎艱難詠歌其勞苦
 此實王業之根本也如周公之告成王其見于詩有/若七月皆言農桑之候也其見于書有若無逸則欲
 其知稼穡之艱難知小人之依也帝王所傳心法之/要端在乎此夫治常生于敬畏而亂常起于驕肆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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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為國者而毎念乎稼穡之勞則心不存焉寡矣何者/其必嚴恭朝夕而不敢怠也其必懐保小民而不敢
 康也其必畏天下之飢寒若己飢寒之也是心常存/則驕矜放肆何自而生○漢孔氏曰視小人不孝者
 其父母躬勤艱難而子乃不知其勞小人之子既不/知父母之勞乃為逸豫逰戲乃叛諺不恭己欺誕父
 母不欺則輕侮其父母曰古老之人無所聞知○吕/氏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無逸者天德也亦君
 德也君子所其無逸者凡人乍勤乍惰葢亦有無逸/之時然能暫而不能居非所其無逸者也惟君子以
 無逸為所如魚之于水獸之于林有不可得離者焉/或慕而為之或勉而行之皆非所其無逸其視乾健
 不息之體猶二物也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則知小/人之依此非始于憂勤終于逸樂之論也葢言備嘗
 稼穡之艱難乃處于安逸則深知小人之所依依者/小民所恃以為生者也未嘗知稼穡之艱難而遂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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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安逸興一宫室起一力役視之若易然而民有不得/其死者矣成王生于深宫而遽處人上周公深為之
 懼故以此言警之若以始勤終逸釋之是乾健之體/有時而息矣後世漸不克終之患未必非此論啓之
 也相厥小人以下葢引閭里近事明之也乃逸者縱/逸自恣者也乃諺者縱逸則所習者下委巷謡諺常
 誦于口也既誕者長惡不悛遂至于誕妄也若非誕/妄則必訕侮其父母曰昔之人無聞知自以為黠而
 反以老成為愚也劉裕奮農畝而取江左一再傳之/後子孫見其服用反笑曰田舍翁得此亦過矣此所
 謂昔之人無聞知者也以成王之中材向使管蔡得/志日夜煽惑戕賊之安知其不以后稷公劉為田舍
 翁/乎
  按兩乃逸諸説不同惟吕氏破始勤終怠之説當/然細讀經文自無始勤終逸之説大槩君子先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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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稼穡之艱難固無逸也假使乃逸如退朝之暇宴/息之餘然無逸之心先入為主于此時猶不能忘
  情小人之依若小人不知稼穡之難難固常逸也/生于豢養一至乃逸則諺也誕也侮父母也有放
  蕩而不可/收拾者矣
周公曰嗚呼我聞曰昔在殷王中宗嚴恭寅畏天命自
度治民祗懼不敢荒寧肆中宗之享國七十有五年其
在髙宗時舊勞于外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亮隂三
年不言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寧嘉靖殷邦至于小
大無時或怨肆髙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其在祖甲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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義惟王舊為小人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于
庶民不敢侮鰥寡肆祖甲之享國三十有三年自時厥
後立王生則逸生則逸不知稼穡之艱難不聞小人之
勞惟耽樂之從自時厥後亦罔或克夀或十年或七八
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
 夏氏曰此章舉有商之事戒成王○漢孔氏曰太戊/也殷家中世尊其徳故稱宗言太戊嚴恪恭敬畏天
 命用法度為政敬身畏懼不敢荒怠自安以敬畏之/故得夀考之福吕氏曰此舉無逸之君以告成王歎
 息而謂之我聞葢語其有所自來欲成王敬聽之也/嚴則謹重恭則降下寅則肅莊畏則兢業合而言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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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則敬而已又言中宗常以天命自律也維天之命存/于心流行于天下著見于祲象内體道心之微外觀
 天下之公仰因祲象之示參騐省察不違其則所謂/以天命自律也因桑榖之變而脩省此則以天命自
 度之一端耳天人一理既畏天命必不敢輕下民中/宗之敬則然矣所以享國七十有五年何也惟敬故
 夀也主静則悠逺博厚自强則堅實精明操存則血/氣循軌而不亂收斂則精神内守而不浮至于檢約
 克治去戕賊之累又不在言凡此皆敬之方而夀之/理也自此而下至于文王皆眉夀無有害者莫非此
 理也孔子言仁者夀仁其體敬其用與無逸互相發/也○漢孔氏曰武丁其父小乙使之久居民間勞是
 稼穡與小人出入同事武丁起其即王位則小乙死/乃有信黙三年不言在䘮則其惟不言䘮畢發言則
 天下和亦法中宗不敢荒怠自安善謀殷國至于小/大之政人無是有怨者言無非髙宗為政小大無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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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故亦享國永年真氏曰篇中兩至于小大恐當作一/義此言小大無時或怨下言小大厥心違怨葢皆為
 民而言吕氏曰髙宗未即位之前嘗勞苦于外于是/及與小人㳺處稼穡艱難盡知之矣作起也三年不
 言葢前日親見其難故不敢易其發也亮隂之制古/人皆然至于三年不出一語乃髙宗特以自治古人
 未必盡然故謂之乃或是或一道也三年不言臣下/想望一言之發而得𫝊説四海之内咸仰朕德是言
 發之後人情雍和而嘉靖無怨皆可得而見矣嘉靖/不徒休息之謂葢禮樂教化蔚然于安居樂業之中
 也漢文景與民休息謂之靖則可豈得謂之嘉靖乎/無時或怨非特不怨葢無怨之根矣髙宗之所以夀
 固無異于中宗然言享國五十九年于小大無怨之/下葢民氣太和導迎善氣是亦夀考之理下章論文
 王之咸和萬民亦是意也○漢孔氏曰湯孫太甲為/王不義久為小人之行伊尹放之桐在桐三年起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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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王位于是知小人之所依依仁政故能安順于衆民/不敢侮慢惸獨太甲亦以知小人之依故得久年此
 以德優劣立年多少為先後故祖甲在下殷家亦祖/其功故稱祖唐孔氏曰鄭𤣥云祖甲武丁子帝甲也
 有兄祖庚賢武丁欲廢兄立弟祖甲以為不義逃于/民間故云久為小人考殷本紀云武丁崩子祖庚立
 祖庚崩弟祖甲立是為帝甲淫亂殷道復衰國語説/殷事云帝甲亂之七世而殞則帝甲是淫亂之主起
 亡殷之源寧當與二宗齊名也蔡氏曰孔氏以祖甲/為太甲葢以國語記載意謂帝甲必非周公所稱者
 又以不義惟王與太甲兹乃不義文協遂以此祖甲/為太甲然詳此章舊為小人作其即位與上章爰暨
 小人作其即位文勢正類所謂小人皆指微賤而言/非謂憸小之人也作其即位亦不見太甲復政思庸
 之意又邵子皇極經世書髙宗五十九年祖庚七年/祖甲三十三年世次歴年皆與書合亦不以太甲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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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祖甲況殷世二十有九以甲名者五帝以太以小以/沃以陽以祖别之不應二人俱稱祖甲國語傳訛承
 謬旁記曲説不足盡信要以周公之言為正又下文/言自殷王中宗及髙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及云者
 因其先後次第而枚舉之辭/也則祖甲之非太甲明矣
  按二説未詳/孰是姑並存
 ○漢孔氏曰從是三王各承其後而立者生則逸豫/無度言與小人之子同其弊過樂謂之耽惟樂之從
 言荒淫以耽樂之故從是其後亦無有能夀考髙者/十年下者三年言逸樂之損夀夏氏曰自時厥後立
 王者或自中宗之後或自髙宗之後或自祖甲之後/縂言自三宗之後也陳氏曰耽者貪欲不移之謂吕
 氏曰此深警成王耽樂愈深則享年愈促也大抵守/身之本自天子至庶人惟先知自愛不失其身然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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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萬事自此次第而舉起其敬而收其肆者莫大于是/此周公忠愛拳拳之意也○蘇氏曰令德之主欲其
 長有天下以庇民仁人之意莫急于此此周公所以/身代武王也人莫不好逸欲而所甚好者生也以其
 所甚好禁其所好庶㡬必信此無逸之所為作也然/猶有不信者以逸欲為未必害生也漢武帝唐明皇
 豈無欲者哉而夀如此矣夫多欲不享國者皆是也/武帝明皇千一而已豈可望哉飲酖食野葛者必死
 而曹操獨不死亦可效乎使人主不夀者有五一曰/色二曰酒三曰便嬖諂佞四曰臺榭逰觀五曰田獵
 此五者無逸之所諱也既病其身又困其民民怨咨/籲天此最害夀之大者予欲以惡衣食逺女色卑宫
 室罷逰田夙興勤勞以此五/物者為人主永年之藥石也
周公曰嗚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文王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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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即康功田功徽柔懿恭懐保小民惠鮮鰥寡自朝至
于曰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文王不敢盤于逰田
以庶邦惟正之供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國五十年
 夏氏曰此章舉文王之事戒成王○漢孔氏曰太王/周公曽祖王季即祖言皆能以義自抑畏敬天命將
 説文王故本其父祖陳氏曰自猶自成自得之自克/自者真能自用其力而人不與也抑者所以下之也
 如制忿慾去奢侈皆是畏敬畏也蔡氏曰下文言文/王曰柔恭曰不敢皆原太王王季抑畏之心發之耳
 ○漢孔氏曰文王節儉卑其衣服以就其安人之功/以就田功以知稼穡之艱難蔡氏曰卑服猶禹之惡
 衣服○漢孔氏曰以美道和民故民懷之以美政恭/民故民安之又加恵鮮乏鰥寡之人吕氏説徽柔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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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恭見下文陳氏曰懐恤念也○漢孔氏曰從朝至日/昳不暇食思慮政事用皆和萬民唐孔氏曰昃謂日
 過中而斜昃也遑亦暇也重言之者古人自有複語/○漢孔氏曰文王不敢樂于逰逸田獵以衆國所取
 法則當以正道供待之故蔡氏曰供貢也言庶邦則/民可知○漢孔氏曰文王九十七而終中身即位時
 年四十七言中身舉全數陳氏曰受命者諸侯嗣位/内受命于先君上受命于天子○吕氏曰商周猶異
 世也文王親成王之祖也故復舉文王之無逸以告/成王言愈近而意愈切矣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
 自抑畏者將論文王之無逸先言淵源之所自也凡/有血氣毎患于上陵學問之道無他下之而已矣損
 抑祗畏所以下之也太王王季所以克自抑畏則其/用力于無逸者深矣是乃文王無逸之淵源文王則
 由父祖之抑畏而至于作聖者也卑服葢舉一端宫/室飲倉自奉之薄皆可推也文王子衣服自奉之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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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所性不存漠然未嘗留意也則其力果安用哉即于/康功以安民即于田功以養民而已力不分于為己
 故功全歸于恤民也徽柔柔之徽美也懿恭恭之淵/懿也凡人之柔巽謹愿不謂之柔恭不可也其視徽
 柔懿恭意味光輝大不同矣于民言小者葢匹夫匹/婦未被其澤則其懐保猶未周也于鰥寡而言惠鮮
 者鰥寡窮民垂首䘮氣文王惠綏之莫不鮮鮮然有/生意也當是時紂方在上毒痡四海文王處方伯之
 位而欲咸和其民戞乎有杯水勝火之難推望道未/見之心勤且勞自應至是也然亦豈若後世量書傳
 餐代有司之任者哉立政言罔攸兼于庶言庶獄庶/慎則所謂不遑暇食者其勤勞必有在矣讀無逸則
 見文王之勞讀立政則見文王之逸豈相為矛盾者/哉于至勞之中有至逸于至逸之中有至勞也逰田
 國有常制至于盤于逰田則以是為耽樂固文王之/所不為也不曰不為而曰不敢者翼翼之小心也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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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逰田之簡可知其用之約既無横費自無過取所以/庶邦之貢于文王者于正數之外無一毫之加也文
 王為西伯所統庶邦葢有常供其在春秋諸侯貢于/伯主者班班可見此章論文王之家法凡無逸之條
 目如崇儉素重農畝恤困窮勤政事戒佚逰損横歛/大略皆備其稱文王之夀即前章之意以此防民猶
 有妄為文王憂勤損夀之/説以啟人主之好逸者
周公曰嗚呼繼自今嗣王則其無淫于觀于逸于逰于
田以萬民惟正之供無皇曰今日耽樂乃非民攸訓非
天攸若時人丕則有愆無若殷王受之迷亂酗于酒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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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夏氏曰此章又舉紂之事戒成王○漢孔氏曰繼從/今已往嗣世之王皆戒之夏氏曰嗣王成王也○漢
 孔氏曰所以無敢過于觀逰逸豫田獵者用萬民當/惟正身以供待之故蔡氏曰上言逰田而不言觀逸
 以大而包小也言庶邦而不言萬民以逺而見近也/惟正之供説見上文○漢孔氏曰無敢自暇曰惟今
 日樂後日止夫耽樂者乃非所以教民非所以順天/其人則大有過矣蔡氏曰無與母通皇與遑通○漢
 孔氏曰以酒為凶謂之酗言紂心迷政亂以酗酒為/徳戒嗣王無如之蔡氏曰酗酒謂之德者德有凶有
 吉也○吕氏曰觀覽以舒其目安逸以休其身逰豫/以省風俗田獵以習武備人君所不能無也特不可
 過而已過則人欲肆而駸駸入于亂亡矣故周公之/戒嗣王不使之無觀逸逰田而使之無淫于觀逸逰
 田前稱文王此戒嗣王皆先言簡逰田而繼以惟正/之供葢欲禁横歛必先絶横歛之源觀逸逰田者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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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歛之源也淫于四者侈費無度其勢不得不横歛四/者既省用有常經自應以萬民惟正之供也九貢九
 賦什一之制皆名正義順天下之中制過是則害于/理財正辭之義也人之始耽樂者毎自恕曰吾惟今
 日耽樂耳一日放逸所害㡬何抑不知是心一流則/自一日而至于二日自二日而至于終身不反也故
 周公先塞其源戒之以無敢皇暇曰今日耽樂下無/以示民而非民攸訓上無以順天而非天攸若可謂
 有莫大之愆而非小失也一日耽樂周公禁之如此/其嚴葢人主不可使知耽樂之味苟開其一日之樂
 以為無傷逮其既嘗此味則浸深浸溺矣于是又舉/紂之惡以警之以謂苟不成一日之耽樂順長不已
 則必至于為紂之徒也無皇曰今日耽樂葢原逸樂/之始使之深絶其微無若殷王受之迷亂蓋要逸樂
 之終使知必至此極始終備矣○真氏曰無逸一書/前舉三宗後舉文王俾成王知所以法又舉商受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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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成王知所以戒受之惡無所不有而酗于酒其最也/人無智愚皆知憂勤者必享國而逸欲者必戕生惟
 其沈湎于酒心志惽亂則雖死亡在前亦不知畏故/欲無逸則不可酗酒酗酒則不能無逸此周公所以
 專于陳/戒歟
周公曰嗚呼我聞曰古之人猶胥訓告胥保惠胥教誨
民無或胥譸張為幻此厥不聽人乃訓之乃變亂先王
之正刑至于小大民否則厥心違怨否則厥口詛祝
 陳氏曰此章戒成王以聽訓誨○漢孔氏曰嘆古之/君臣雖君明臣良猶相道告相安順相教誨以義方
 ○漢孔氏曰譸張誑也君臣以道相正故下民無有/相欺誑幻惑也蘇氏曰變名易實以眩觀者曰幻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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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之人相與訓戒者其言皆切近明白世之所共知者/也若曰不殺為仁殺為不仁薄歛為有德厚歛為無
 道此古今不刋之語先王之正刑也及小人為幻或/師申韓之學或誦六經之文其言則曰多殺所以為
 仁也厚歛所以為德也髙臺深池女色逰田皆不害/民此理之必不然者而其學之有師言之有章世主
 多喜之此之謂幻也○漢孔氏曰此其不聽中正之/君人乃教之以非法乃變亂先王之正法至于小大
 無不變亂言已有以致之以君變亂正法故民否則/其心違怨否則其口詛祝言皆患其上陳氏曰先王
 正刑即無逸所陳者是也至于小大説見上文蔡氏/曰厥心違怨怨之蓄于中也厥口詛祝怨之形于外
 也唐孔氏曰請神加殃謂之詛以言告神謂之祝○/吕氏曰訓告者以格言訓迪之也保惠者以善道保
 養之也教誨者教戒誨語諄諄懇惻非特訓告而已/也訓告教誨皆見于言語保惠則極其調護于日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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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飲食之間功用葢相表裏也古之人其德業已巍巍/乎其大矣臣猶相與訓告保惠教誨焉況成王沖子
 可少此乎邪正相為消長左右前後無非正人訓誨/保養正氣充實邪説何自投其隙故民無敢譸張為
 幻以亂主聽也人主此其不聽君子之訓則小人乘/隙以邪説訓之變亂先王之正法使人主未厭君子
 之言則小人豈敢遽進其説乎彼固有所窺而動也/先王之正法甚便于民甚不便于小人略而言之如
 嚴名分所以和民則而小人之陵僭者則甚不樂也/省刑罰所以重民命而小人之殘酷者則甚不樂也
 薄賦歛所以厚民生而小人之貪侈者則甚不樂也/故小人得志必盡殄滅之而後慊于志民始無所措
 手足心口交怨矣為人上者至使其民心口交/怨則其國亦曰殆哉此周公所以懇懇言之也
周公曰嗚呼自殷王中宗及髙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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兹四人迪哲厥或告之曰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德
厥愆曰朕之愆允若時不啻不敢含怒此厥不聽人乃
或譸張為幻曰小人怨汝詈汝則信之則若時不永念
厥辟不寛綽厥心亂罰無罪殺無辜怨有同是叢于厥

 陳氏曰此章戒成王以處怨詈○漢孔氏曰言此四/人皆蹈智明德以臨下○漢孔氏曰其有告之言小
 人怨詈汝者則大自敬德增修善政蔡氏曰詈罵言/也○漢孔氏曰其人有過則曰我過百姓有過在予
 一人信如是怨詈則四王不啻不敢含怒以罪之言/常和悦三山陳氏曰衆人聞怨詈之辭則必含蓄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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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怒能不敢含怒則知所以容人其過人逺矣至于不/啻不敢含怒則不特能容而已凡怨詈之言皆已之
 樂聞愛我之疢疾不如惡我之藥石○漢孔氏曰此/其不聽中正之君有人誑惑之言小人怨憾詛詈汝
 則信受之范氏曰明君惟聽正直故讒慝之言不入/于耳闇君愛聼讒佞故誑惑之言日至于前○漢孔
 氏曰則如是信讒者不長念其為君之道不寛綽其/心言含怒蔡氏曰綽大也○漢孔氏曰信讒含怒罰
 殺無辜則天下同怨讎之叢聚于其身唐孔氏曰罰/殺欲以止怨乃令人怨愈甚林氏曰若厲王之監謗
 秦立誹謗之法也○吕氏曰周公稱三宗文王之哲/必以迪哲言之謂允蹈其知而弗去也凡人平居無
 事之時孰不知自反不責人之理哉及謗讟入于耳/激于心則平日所謂自反不責人者忽然忘之肆其
 忿戾無所不至是非能蹈其知也三宗文王則不然/其聞怨詈其功益新其心益平斯所以為迪哲也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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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章皆言此厥不聽葢不聽君子之言乃國家存亡之/決也不聽君子之言故小人譸張幻惑百端千緒使
 之不得不信信則自至于怒怒則自至于虐終之普/天同怨無所避之矣此篇始以逸豫為戒終則以棄
 忠言惑邪説壊法度治誹謗結之惟無逸然後能去/是病而所以無逸者亦不過是數者之戒而已故以
 終無逸/之義焉
周公曰嗚呼嗣王其監于兹
 漢孔氏曰視此亂罰之禍以為戒蔡氏曰兹指上文/而言也此篇七章章首皆先致咨嗟詠嘆之意然後
 及其所言之事至此章則于嗟嘆之外更無他語惟/以嗣王其監于兹結之所謂言有盡而意無窮成王
 得無深味/于此者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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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○緫説一篇大意○蔡氏曰此書必稱商王者時之/近也必稱先王者王之親也舉三宗者繼世之君也
 詳文祖者耳目之所逮也○唐穆宗問開元治道最/盛何致而然崔植對曰宋璟嘗手寫尚書無逸為圖
 以獻勸𤣥宗出入觀省以自戒其後朽暗乃代以山/水圖稍怠于勤左右不復箴規以至于敗今願以為
 元龜真氏曰宋璟手冩為圖以獻可謂有志于正君/矣然為人君者必玩而繹之若周公之在前宋璟之
 在後惕然自省不敢暇逸然後此圖為進/徳之助不然則視山水之繪其與㡬何
 
 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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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尚書纂傳卷三十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