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R1b0020 融尚書解-宋-錢時 (master)


[013-1a]
欽定四庫全書
 融堂書解卷十三
             宋 錢時 撰
酒誥
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乃穆考文王肇國在西土厥誥
毖庶邦庶士越少正御事朝夕曰祀兹酒惟天降命肇
我民惟元祀天降威我民用大亂喪徳亦罔非酒惟行
越小大邦用喪亦罔非酒惟辜文王誥教小子有正有
[013-1b]
事無彞酒越庶國飲惟祀徳将無醉惟曰我民廸小子
惟土物愛厥心臧聰聴祖考之彞訓越小大徳小子惟
一妹土嗣爾股肱純其藝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長肇牽
車牛逺服賈用孝養厥父母厥父母慶自洗腆致用酒
庶士有正越庶伯君子其爾典聴朕教爾大克羞耉惟
君爾乃飲食醉飽丕惟曰爾克永觀省作稽中徳爾尚
克羞饋祀爾乃自介用逸兹乃允惟王正事之臣兹亦
惟天若元徳永不忘在王家
[013-2a]
 此書以徳為主首云用大亂喪徳云徳将無醉曰越
 小大徳曰作稽中徳曰天若元徳曰經徳曰助成王
 徳曰惟徳馨香祀徳字是一書之元氣茍進徳矣百
 邪路斷何獨不醉于酒哉小子民之子孫也文王誥
 教其民之子孫有官以糾正之有農業以勸相勤動
 之周公于是敷暢文王之㫖以誥康叔自惟曰而下
 本教小子無彞酒之㫖而言也說者因妹土嗣爾股
 肱純之語遂謂我民廸小子至小子惟一皆文王之
[013-2b]
 言殊不知上面文王誥民與庶國兩箇話頭已整整
 結斷若又再說廸小子不特失之重複且只言民而
 不言庶國則太偏矣其藝黍稷之語正是接連我民
 廸小子一段話直至自洗腆致用酒㫖意方足細玩
 繹之其理甚明周公謂文王教小子有正事無彞酒
 我今日亦惟曰我民迪小子惟土物愛厥心臧耳此
 惟曰與下文丕惟曰照應皆周公特語迪即教也惟
 土物愛即有事也民事非君上所能教惟使我民自
[013-3a]
 教其子孫服田力穡一惟土物自愛則其心乃善也
 妹土前日亂于三監皆吾兄弟吾手足也今繼之以
 爾康叔乃手足之純徳者可不敬承乎提此一語所
 以警康叔之聴其民之種藝服賈以養父母乃致用
 酒文王誥教庶國惟因祭祀乃得飲酒飲酒受胙也
 飲福受胙非庶民之事惟孝養得用酒耳上文教小
 子則責在民之祖父若表率諸臣則責即全在康叔
 以身先之故曰其爾典聴朕教典主也諸臣通得飲
[013-3b]
 者惟飲福受胙一事然國君養老卻不在此限故先
 表出此條然後方明祀飲之教下文再提丕惟曰所
 以别之也周公謂康叔若大能行養老之禮則惟國
 君得行非諸臣所可為者爾乃飲之食之至于醉飽
 禮執醬執爵割牲奉爼是也夫醉飽正是今日所忌
 曷為以此開之盖老者邦之耆徳至醉至飽乃尊事
 之禮當然此外祀飲則徳将無醉矣介者介于石之
 介介然自守不為外物遷動之名也先儒介訓大謂
[013-4a]
 爾乃自大用逸深不安此書専以用逸為戒如曰不
 敢自暇自逸如曰自息乃逸如曰罔愛于殷惟逸因
 祀飲而用之以為逸豫之端豈徳将無醉之義乎康
 叔自介于用逸則爾身克正㒺敢不正如此乃信可
 為王正事之臣爾之元徳天亦順之使爾長享國胙
 永不忘王家始于作稽終于天若正聖學精的工夫
 以上發明徳将無醉之㫖定為康叔君臣得飲酒者
 之成式也此即始終兩箇話頭皆本諸文王為衛國
[013-4b]
 之法所謂明大命于妹邦者如此
王曰封我西土棐徂邦君御事小子尚克用文王教不
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
 上節既専以文王作準的使康叔明大命于妹邦矣
 于此乃再把文王提醒上文之意謂我肇國在西土
 特一方伯耳輔往日之邦君御事尚能用文王之教
 不敢腆于酒今我周家有天下而可不用我家教以
 從文王之教乎按此一節解原本錯置上/節解之首今依經文更正
[013-5a]
王曰封我聞惟曰在昔殷先哲王迪畏天顯小民經徳
秉哲自成湯咸至于帝乙成王畏相惟御事厥棐有恭
不敢自暇自逸矧曰其敢崇飲越在外服侯甸男衛邦
伯越在内服百僚庶尹惟亞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罔
敢湎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惟助成王徳顯越尹人祗
辟我聞亦惟曰在今後嗣王酣身厥命㒺顯于民祗保
越怨不易誕惟厥縱淫泆于非彞用燕喪威儀民㒺不
盡傷心惟荒腆于酒不惟自息乃逸厥心疾狠不克畏
[013-5b]
死辜在商邑越殷國滅無罹弗惟徳馨香祀登聞于天
誕惟民怨庶羣自酒腥聞在上故天降喪于殷㒺愛于
殷惟逸天非虐惟民自速辜
 上文既言西土教行不腆于酒故我有周克受殷命
 矣于是遂厯陳殷之興亡皆嗜酒與不嗜酒之故我
 聞惟曰者言我之所聞惟只如此更無他說所以専
 康叔之聴也經徳秉哲不是兩事此正是迪畏實用
 力處上専言御事而此言百僚盖指御事而下百官
[013-6a]
 也此書從頭皆兼臣民而言上文自御事至百姓此
 云庶羣皆兼言臣民也前面只說紂結怨于民如何
 到此卻専說民自速辜若沈湎止紂一身風俗猶未
 敗壊只縁淫酗肆虐臣下化之是妹土之俗悉化而
 為紂矣乃始降喪周公于此只把民自速辜來說正
 切今日酒誥化商之意則臣在其中
王曰封予不惟若兹多誥古人有言曰人無于水監當
于民監今惟殷墜厥命我其可不大監撫于時予惟曰
[013-6b]
汝劼毖殷獻臣侯甸男衛矧太史友内史友越獻臣百
宗工矧惟爾事服休服采矧惟若疇圻父薄違農父若
保宏父定辟矧汝剛制于酒厥或誥曰羣飲汝勿佚盡
執拘以歸于周予其殺又惟殷之迪諸臣惟工乃湎于
酒勿庸殺之姑惟教之有斯明享乃不用我教辭惟我
一人弗恤弗蠲乃事時同于殺王曰封汝典聴朕毖勿
辯乃司民湎于酒
 先儒謂諸侯有太史而無内史惟天子則有内史春
[013-7a]
 秋三十年𫝊稱鄭使太史命伯石為卿又齊太史書
 崔杼事晉太史書趙盾事齊有南史魯有外史楚有
 左史諸國並無内史則知此太史内史皆殷之故臣
 故康叔視之為友也繼言及獻臣百宗工以此見得
 同是說殷賢臣無疑若下文爾事若疇則指康叔之
 臣而言矣百宗工百僚之尊官此云獻臣之為百宗
 工則前云獻臣之為諸侯又明矣堅固戒謹賢臣之
 為侯甸男衛之君者康叔任居方伯統率諸侯故首
[013-7b]
 及之此書首言文王在西土誥毖庶邦庶士正是舉
 此為康叔作例子文王云誥毖而此云劼毖者盖當
 時沈湎之俗敗壊已甚康叔戒謹此事若非用力堅
 固豈易轉移然必曰獻臣何也賢者轉移為之表倡
 則其餘可次第而化矣殷之諸臣因紂導迪沈湎者
 乃舊習使然未必皆諸臣之罪此勿殺姑惟教之教
 之如何有斯明享是已斯指酒而言謂世有此物盖
 為明潔享祀之用非為湎而設也爾輩豈可縱飲乎
[013-8a]
 此正文王祀兹酒之訓上文命康叔劼毖又曰殺明
 示典憲森乎其甚嚴矣至篇末卻全責康叔典聴朕
 毖令勿罪民前言我民迪小子而庶士庶伯乃命康
 叔典聴朕教此則併與民湎于酒可也風化所自其
 責有歸上行下效其應如響既曰我之所司矣豈可
 但委其罪于民乎此二語結盡一書大㫖備見聖人
 忠厚之意
梓材
[013-8b]
王曰封以厥庶民暨厥臣逹大家以厥臣逹王惟邦君
汝若恒越曰我有師師司徒司馬司空尹旅曰予㒺厲
殺人亦厥君先敬勞肆徂厥敬勞肆往姦宄殺人厯人
宥肆亦見厥君事戕敗人宥王啓監厥亂為民曰無胥
戕無胥虐至于敬寡至于屬婦合由以容王其效邦君
越御事厥命曷以引養引恬自古王若兹監罔攸辟惟
曰若稽田既勤敷菑惟其陳脩為厥疆畎若作室家既
勤垣墉惟其塗塈茨若作梓材既勤樸斵惟其塗丹雘
[013-9a]
今王惟曰先王既勤用明徳懐為夾庶邦享作兄弟方
來亦既用明徳后式典集庶邦丕享皇天既付中國民
越厥疆土于先王肆王惟徳用和懌先後迷民用懌先
王受命已若兹監惟曰欲至于萬年惟王子子孫孫永
保民案梓材解永/樂大典原闕
召詔
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誥
 此書作于甲子庶殷丕作以後周公復辟定論之初
[013-9b]
 也而序獨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詔者盖相宅作誥
 實一事之始末舉其端則可以概見矣如洛誥一書
 止遣使來告卜亦此例也
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則至于豐惟太
保先周公相宅越若來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
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則經營越三日庚戌太保
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若翼日乙夘
周公朝至于洛則逹觀于新邑營越三日丁巳用牲于
[013-10a]
郊牛二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越七
日甲子周公乃朝用書命庶殷侯甸男邦伯厥既命殷
庶庶殷丕作
 自旅王若公以後方是誥辭此一節乃史氏紀營洛
 次第以明召誥之所由作也洛邑乃周公建議而序
 云成王何哉盖宅洛非周公一己之謀實周家一代
 宗祀之計亦猶黜殷命伐管蔡而例書成王皆所以
 明周公之心也丙午越三日戊申戊申越三日庚戌
[013-10b]
 庚戌越五日甲寅乙夘越三日丁巳戊午越七日甲
 子皆連本日算與武成書法不同必先書既望者朔
 望乃一月之綱領先書既望而後月亦先書朏史氏
 紀日之法也用牲于郊以告天牛二者以后稷配故
 禮有郊牛有稷牛祭社于新邑以告地牛一羊一豕
 一者備物禮之也郊亦新邑舉社則郊可知康誥言
 五服此所命止侯甸男之邦伯者豈采衛地逺故役
 不及之歟是役也専用殷民從事極有深意四國作
[013-11a]
 亂殷民沈迷梗化使之奔走服役庶㡬視儀聴唱調
 服于聖人之化乖戾自應潛消此最見措置之妙
太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幣乃復入錫周公曰拜手稽
首旅王若公誥告庶殷越自乃御事嗚呼皇天上帝改
厥元子兹大國殷之命惟王受命無疆惟休亦無疆惟
恤嗚呼曷其奈何弗敬天既遐終大邦殷之命兹殷多
先哲王在天越厥後王後民兹服厥命厥終智藏瘝在
夫知保抱攜持厥婦子以哀籲天徂厥亡出執嗚呼天
[013-11b]
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徳
 誥告庶殷越自乃御事句法與盤庚斆于民由乃在
 位同詳觀此書専以敬徳為主始終無非警戒成王
 而云誥告庶殷越自乃御事何耶召公當庶殷丕作
 之後厯陳夏商興亡之故與今王祈天永命之實正
 将開釋羣疑慰答衆望雖主為成王而發亦因以普
 告庶殷使之莫不曉然明白洞逹也知得此意方識
 一書大㫖成王在豐不聞至洛而此書旅王則又似
[013-12a]
 在洛矣先儒往往疑焉及觀成王有謂公不敢不敬
 天之休來相宅周公亦曰孺子來相宅正是營洛之
 始若不皆在洛中何以謂之來也即曰來矣而又有
 往新邑汝往敬哉之語復将安往乎幣者諸侯之贄
 旅者庭實旅伯之旅錫猶師錫帝曰之錫周公既命
 殷庶而庶殷丕作此時庶邦冢君皆已入見在王所
 矣召公乃率之以出取所贄幣乃復入與周公曰敢
 拜手稽首旅王及公仍以所誥告于庶殷越自乃御
[013-12b]
 事始此數語乃召公将陳告辭先自叙其大㫖如此
 也禮諸侯朝王于廟既畢出復束帛加璧入享謂之
 幣既致于王畢復奉束帛以請覿大夫之私相見也
 亦謂之幣周公攝政與常禮不同故特先告之而又
 與王同時並旅然必旅王而後及公者是則君臣之
 大分也越自乃殷之御事乃者指殷而言由殷御事
 以逹殷民也看得殷民難化御事實倡之乃自御事
 甚得其要故後又有王先服殷御事之言惟休惟恤
[013-13a]
 此二語正是為後面興亡之變張本總提一書之綱
 領也天既遐終而下又申言天所以改殷命與今王
 所不可不敬之㫖遐終即永終也前止言奈何弗敬
 而此言敬徳方是指成王實用力處召公于此著一
 疾字警䇿極有力昔告武王首言慎徳今告成王専
 言敬徳敬既慎也于慎徳則曰夙夜罔或不勤于敬
 徳則曰疾此召公平時進學日用自得之妙凡書二
 篇無非此㫖可想見其人之誠篤矣
[013-13b]
相古先民有夏天迪從子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
今相有殷天迪格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今沖子
嗣則無遺夀耉曰其稽我古人之徳矧曰其有能稽謀
自天嗚呼有王雖小元子哉其丕能諴于小民今休王
不敢後用顧畏于民碞王來紹上帝自服于土中旦曰
其作大邑其自時配皇天毖祀于上下其自時中乂王
厥有成命治民今休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
事節性惟日其邁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
[013-14a]
 上節既明休恤之兩端専提殷之所以亡以勉成王
 疾敬徳矣此節又兼提夏商興亡之變以明今曰宅
 洛致休之道而復歸宿于成王之敬徳也首獨及禹
 者盖唐虞禪不可以世代興廢言至禹而後𫝊諸其
 子此世代相𫝊之始也故曰迪從子保面稽天若面
 面稽考天無不順湯不𫝊子而𫝊孫故不言從子而
 但言天迪格保格至也開迪而保佑之者甚至也今
 成王更無他說則惟在乎無遺棄老成人之言而已
[013-14b]
 盖曰老成之人其稽考于我者實古人之徳言能以
 古人之徳責望于我也況曰有能稽考其謀本之于
 天者乎元子上帝之元子也與改厥元子同其作大
 邑下三箇其字當是将營洛時有此議是周公定論
 如此正所謂夀耉之言也可遺棄乎人主者卿大夫
 之儀表比介于我周御事固甚善而本源之地則又
 在成王當敬為之所可也其所如何惟不可不敬徳
 而已
[013-15a]
我不可不監于有夏亦不可不監于有殷我不敢知曰
有夏服天命惟有厯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
徳乃早墜厥命我不敢知曰有殷受天命惟有厯年我
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徳乃早墜厥命今王嗣受
厥命我亦惟兹二國命嗣若功王乃初服嗚呼若生子
㒺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厯年
知今我初服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徳王其徳之用祈
天永命其惟王勿以小民淫用非彝亦敢殄戮用乂民
[013-15b]
若有功其惟王位在徳元小民乃惟刑用于天下越王
顯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厯年式勿替有
殷厯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
 上節止提夏商興亡之變卻未及其所以然之故至
 此方極言二代之厯年墜命全在敬徳與否以勉成
 王之疾敬徳尤更深切矣我不可不監于夏殷乃承
 上文不可不敬徳之語謂當觀二代為今日敬徳之
 實證也下文四言我不敢知說者殊無的論要之須
[013-16a]
 看得與四箇惟字相應其㫖方明耳服猶被也亦受
 之謂也召公謂二代被受天命非我所敢知也惟有
 厯年之永此則可知也不使二代之祚更延非我所
 敢知也惟不敬其徳乃至于皁墜其命此則可知也
 觀不徳之早墜厥命則厯年之為敬徳也昭昭矣厥
 者其也指夏商也言今成王嗣受其命非徒嗣其命
 也我亦惟此二國之命而嗣功耳功者何敬徳厯年
 是已伊尹告太甲于元年而曰嗣厥德罔不在初召
[013-16b]
 公告成王于復辟亦曰嗣若功王乃初服謹始之義
 也細玩初服之語則知周公復辟是時當已有定議
 洛誥首陳朕復子明辟直是往反數四而後成王方
 有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之言觀此則知洛誥作于
 十二日乙卯告卜之時而召誥在二十一日甲子以
 後甚明嗚呼而下發明初服之意也今天于成王其
 殆命之以哲矣命之以吉凶矣命之以厯年矣何者
 天固知我今日初服大政宅都新邑而上三者皆于
[013-17a]
 此初而命之如子之初生也天命永短全在小民身
 上敬徳功夫豈容緩乎此言與王其徳之用祈天永
 命正相應徳之所以能祈天永命正以小民之故也
 一篇大㫖至是發揮方盡古惟言民而召公専言小
 民尤更有味也
拜手稽首曰予小臣敢以王之讎民百君子越友民保
受王威命明徳王末有成命王亦顯我非敢勤惟恭奉
幣用供王能祈天永命
[013-17b]
 前云錫周公曰拜手稽首者乃致敬之言也此云拜
 手稽首曰者方是致敬作禮也徳威為畏徳明為明
 有是徳自然有是威脩之于身則為明徳用之于民
 則為威命一也前所謂王厥有成命至是不特有之
 而已且将終有此成命而王亦與有光顯也或曰聖
 人之化一視同仁召公曷為分别讎友曰攻位賦役
 則専用殷庶則自乃御事又王先服殷御事所以致
 意殷之臣民者正為調其叛亂反側之情也召公于
[013-18a]
 此特拈出一讎字警成王者深矣王若敬徳則讎者
 可使友不然則若民若百君子讎我之心終然未泯
 而乗間伺隙于下者豈止于不友而已哉召公此日
 乃因奉幣而致誥于是復明奉幣之故歸宿一篇之
 始末謂我非敢勤勤然惟止供奉幣而已盖用以供
 之于王欲王能祈天永命也非謂供幣即能祈天永
 命此幣乃召公合庶邦冢君之禮敬以逹其誥戒之
 誠不徒在乎幣而在乎王之疾敬徳也敬徳之㫖節
[013-18b]
 節已備且此語承威命明徳之下故止以祈天永命
 為言
 
 
 
 
 
 融堂書解卷十三